主题：【原创】养儿育女一．家庭的起源 -- 润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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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春华

【原创】十. 学中文与文化认同

这是海外华人家庭共同面对的难题。

青青五岁的时候，我的父母来美国与我们一起住了一年。母亲是教师，主动承担起了教青青中文的责任，而且颇有成效，教她学会了拼音，也学了几百个中文字。父母回国后，我们买了全套的中文教材供青青学习。她坚持了几年，打下一些基础。此后随着她年龄增长，学习热情就降下来了，而我们也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她的中文到后来就越来越生疏了。对此，从主观上来说，我们要负完全的责任。但也有客观上的原因，就是学校和社会的环境问题。

上世纪九十年代间，美国对中国表现出极大的敌意，媒体对中国的报道充满偏见，美国一般民众对新移民和亚裔本来就有的优越感更有了依据，形成一个对华人很不利的生存环境。对我们来说，由此逐渐看清美国和某些美国人的面目，倒也不是坏事。但小孩子在形成一个明确的世界观和坚定意志前，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不大可能站在与主流意识对立的一面（我们也不会如此要求），而是是希望同学们不要把自己与中国和中国人紧密相连，这样，学习中文当然就缺乏动力和热情了。对家长来说，这实在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有些家长执着地逼着孩子学中文，甚至在家里只允许说中文，多年下来，当然是有成绩的，我对他们只有佩服，只要不是太过分（某位著名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人有次教导我，他的小孩要是在家里说英文，他马上就一个巴掌甩过去，让我大感惊讶）。但我不太忍心看着孩子小小年纪去承受此种由国家利益和文化冲突所带来的压力。他们还不大可能理解高深的意识形态和文化内涵，能够以孤独之身在这个社会正常的生存发展已属不易，难以承担更多的责任。如果说从中国文化中吸取优秀的成分，能够帮助他们在这个价值观念混乱的社会把握方向，不致误入歧途，那么一些纸面上的东西也不一定就可靠。如果家长自己得到了优秀的中华文化的滋养，他们的言行举止在在都会是这个文化的体现，孩子耳濡目染，自然受到影响。我以为，此种文化传承才是更重要的。

我这么说，不是认为学中文不重要。如果能够鱼与熊掌皆得，何乐而不为。911后，美国的斗争大方向转移了，在美华裔的生存环境有所改善。加上媒体渲染“中国崛起”，有些见风驶舵的美国人也跟着转向，学中文甚至成了一种时尚。在这个大环境下，我们送维维去中文学校他也还能配合，而且回来对我们说，他有个白人同学，父亲是学区的董事，带着全家四口人一起上中文学校，还不无夸张地说，中国要接手整个世界，不学不行呵。不过国人也不要被忽悠了。本地有位女士，长期找不到工作，最后去了加州，找到一个教中文的差事。她教的是些什么样的人呢？是几百名军人！当然了，中国军人学英语，那也是成千上万。

那么，我们的孩子是否认同中国文化呢？从概念上说，在他们眼里，无所谓认同不认同，因为根本就不怎么了解。但从实质上说，他们或多或少受到过我们的影响。过去十来年，除了体育节目外，电视我们基本上只看中文频道，他们虽然不和我们一起看，也不能把耳朵堵上。他们大了，承受压力的能力也增强一些。带他们回中国看看，有些媒体的片面或不实报道不攻自破；今后进入社会，更要面临族群的身份认同的问题，时间在我们这边。事实上，很多孩子上大学后就比较能够坦诚的面对自己中国人的身份问题，而希望多学一些中文和了解中国文化。青青曾计划将中文作为自己在大学里的外语课，我们也期望她能去中国的大学呆一个学期，可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学习了多年的西班牙语而去了马德里，让我们深感遗憾。

我并不认为中西文化在追求真善美的大目标上有根本的冲突。如果说有冲突，那也是某些人在利益争夺下而刻意挑动的。中西文化存在差异是不可否认的，其根源在于各自发展的自然和历史背景不同。我设想，在未来世界发展趋于平衡的条件下，各种文化都会趋向于融合甚至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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