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战场上的蒲公英(三十九) -- 王外马甲
我姥爷在刘邓帐下参加了攻克襄阳和围攻黄维兵团的作战,似乎他应该是七纵的。可是他不爱说以前战争的事,前两年没来得及做详细了解他就去世了,太可惜了。。。
局势早就不是靠什么人的个人能力能够挽救的了。好像是48年7月,国民党在南京召开军事检讨会议的时候蒋介石说过,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明年我们在这里开会的机会都没了,可见对局势之极端不满意。变换些人事安排去赌一把,也比继续信任这些人然后明年“换地方”开会强吧。
中野对18军的突击力的评价是很低的,认为都比不上在定陶战役中被歼灭的整3师,廖运周带走的不过两个团,缺了这两个团就被围定了,可见12兵团的战斗力也不过如此。他们的长处是防御,等着别人来救,可惜这时候已经没人来救他们了。
几纵来不及查了,后来是48师144团,跟张际春很熟,大别山缺衣少食的时候,还曾亲自给张际春打了件毛衣。。。
现在家里的还有从华北战役,到席卷大西南各个战役的纪念章。。。
每一个老兵的背后,都有一部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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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美国这么厉害,原来如此。
对了,撒么时候来地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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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智诚的任务是给战车部队送电台,但他并没有能够完成这项差事——地空电台总共被分成了三摊,最后落到国军地面上的却只有一台发信机,这玩意连电源和天线都没有,当然也就不可能和天上的飞机进行“联络”。而且,电台原本应该送往双堆集、交到18军118师的手里,但现在却办不到。杨围子的北面、西面、东面,甚至西南角和东南角都被解放军围得严严实实,只剩下正南方向还有一溜狭窄的通道,而那条“通道”从早到晚都被侦察兵和狙击手的眼睛盯着,没有重兵的掩护根本就别想冲过去。
无奈之下,蔡伞兵只好把发信机交到14军军部,自己留在255团听天由命。对他而言,这样的选择其实并不算太坏,因为反正不管跑到什么地方都是被包围,还不如跟亲戚老乡们混在一起更加痛快一些。
255团的团部是一座由民房改建而成的“母堡”,地面以上是堡垒,地底下挖了个三米来深的大洞。12月10日的晚上,蔡智诚就住在这团部的地洞里。
“地下室”里除了蔡智诚,还有另外一位不速之客,他是宿县职校的彭晋贤先生。
宿县职校的全名为“安徽省立第四中等职业学校”,这个学校现如今已经改成了“宿城一中”,高考的升学率在安徽省名列前矛,但在那时候却是一所培养蚕桑人才的农校,这彭晋贤就是专门研究桑树病虫害的老师。48年的11月份,彭先生正在乡下搞田野调查,没想到宿县战役恰巧就在这个时候爆发,国共双方在宿州城外杀得烽火连天,老彭只好带着学生往南边跑,他原本是打算逃到蚌埠去的,结果却在浍河边上遇到了第14军,然后就和黄维兵团一起被困在了包围圈里。
从宿县跑到杨围子,彭晋贤的几位弟子全都死于非命,有被子弹打死的也有被炮弹炸死的,还有一个更倒霉,被飞机上丢下来的一摞《中央日报》砸死了。这让彭老夫子受到了很大刺激,整个晚上,他一直神经质地喋喋不休:
“各位官长,我是研究农桑的,知道么?‘犊健戴星耕白水,蚕饥冲雨采青桑’。斯农桑之业,乃民衣食之源、国富强之本,所谓不待耕而食、不待蚕而衣,则无所事焉。古人云,国以民为本,民以衣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诚如是也……诸位大人,我不想看你们打仗,我只想去看桑树,‘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十亩之外兮,桑者泄泄兮’。常言道,劝农者为善,好战者不祥,你们两军交锋,把桑树砍光了、把乡民赶跑了、把我的学生也打死了,这又是何苦来哉……夫争国家者,取其土地人民而矣,虽得土地而无民,其谁与居?呜呼!征伐连年,世无宁日,实乃吾国之大不幸也……”
寂静的夜里,只有彭老夫子始终不停地唠唠叨叨,而其他人却都默默不语。蔡智诚明白,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地洞里的每个人其实都愿意离开战场、跟着彭老头去看他的桑树,但这却是根本办不到的,所以,一帮军官只好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无奈,用这种无言的方式传达着“好战者”对“劝农者”的歉意。
那天晚上,彭先生弄得大家都没有睡好。蔡智诚在被窝里听了大半夜的“农桑辑要”,干脆爬起来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结果,这一看还就看上了瘾。
那“福尔摩斯”大概是彭先生的某位弟子的课外读物,全套12册。254团何玉林团长捧着本第2集读得津津有味,蔡智诚又行李堆里翻出了第5集——书的扉页里夹着一张宿县职校图书馆的书签,看来这培养农业人才的学堂还真是够开明,不仅实施农桑教育,还十分鼓励学生在侦探方面的兴趣。
幽深的地洞里不见天日,何上校和蔡中校在昏暗的油灯底下被柯南道尔弄得如痴如醉,等到李剑民团长喊他们上去吃东西的时候,才发觉已经是12月11日的上午9点多钟了。
俩人爬出洞口,何玉林在观察口前张望了一下,诧异地说了句:“咦?共军今天没有喊话也没有开炮哦?”,然后又接着看他的福尔摩斯。蔡智诚也忙着翻书,一边看还一边颇不耐烦地责怪李剑民,“你少在窗口晃来晃去的,挡光遮亮,我这里还没有找到凶手呢”
李团长被两个福尔摩斯迷气得无可奈何,“在这个地方还用得着找凶手?我们一屋子人,除了种桑树的彭先生,个个都是杀人犯”
“是不是凶手,自己说了不算”, 何玉林虽然只读了半本书,但学问却已经提高了一大截,“看看这一段:‘在当今世上,你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认为你做了什么’,按照小说家的观点,你老哥只晓得端起机枪嘟嘟嘟,顶多只能算个杀手,比起书上的人物还是不够凶”
一席话惹得满屋哄堂大笑。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大炮响了。
“呜——呜——呜——”
上午10点,头一轮炮弹从北面飞来,首先打破了战场的寂静,那弹头划破空气,发出有点象是女人哭嚎般的声音,大家知道,这种奇异的尖啸属于107毫米重迫击炮(化学炮)。但紧接着,又有更多的炮弹从各个方向打了过来,周围的爆炸声很快连成了一片,从这以后,蔡智诚就再也无法分辨炮弹的型号和落点,他甚至无法估计,到底有多少门火炮对准了这块长宽不过二百来米的阵地。
——注:48年12月11日上午,解放军中野部队从西面(4纵10旅28、30团)、北面(4纵11旅32团、13旅38团)和东面(9纵27旅79、80团)同时对杨围子发起攻击。其中东面的张围子方向配备山野炮三十二门,发射炮弹约三千发,另外两个方向的火炮数量不详。
杨围子村立刻就被炮火覆盖了,阵地上的一切完全笼罩在硝烟之中。
炮弹如成串的惊雷在四周炸响,密密麻麻,让人分不清先后、分不出远近。爆炸绽起耀眼的光亮,白色的、橙色的、蓝色的、紫色的……忽明忽暗,闪烁在人们的脸上,使每个人的面孔都如同鬼魂般的怪异。灼热的气浪卷着刺鼻的烟雾从窗口扑进屋内,熏得人几乎窒息,冲击波撞击着碉堡的四壁,在255团的团部漫起了沙石的风暴。
炮击刚开始的时候,团部里的人们还显得泰然自若。这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油子,胆子比较大;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团部所在的“母堡”十分结实,大家比较放心——杨围子原本有近百幢民宅,第14军占据这里之后就拆掉了村里的大部分房屋,只留下最牢固的几间。国民党兵在民房外墙的四周垒起了重重沙袋,又在房顶上纵横交错地加设了多层梁木,把普通的砖房改成了坚固的堡垒,除非被大口径榴弹炮直接命中,否则是无法摧毁的。在当时,解放军的炮兵水平很一般,平常开炮只能打个大概齐,想要实施精确射击几乎是办不到的,所以碉堡里的上校中校们都觉得十分踏实,一个个挺起腰杆装模作样,谁也不往地洞里钻。
但是,渐渐地,情况就不一样了。
炮击持续了个把小时,国军的耳朵都被震聋了,可共军那边却丝毫也没有消停一点的意思。255团的作战参谋趴在观察口的边上,隔一会儿就转过身比个手势,李剑民根据他的手势在地图上做记号,蔡智诚凑到跟前一看,只见那张布防图上划满了叉叉和杠杠,几十分钟下来,杨围子的明碉暗堡被干掉了一大半,外围阵地上的火力点更是一个也没剩下。
蔡中校的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他经历过帝邱店的围攻战,当然明白这情况将会意味着什么——失去了外围火力的掩护,共军的榴弹炮就可以推到近前实施直瞄射击了!
果然,过了没多久,大炮弹就砸了上来。“哐!”的一下,屋里桌椅板凳全部被震翻,团部的碉堡摇晃得就象是暴雨中的小船。还没等大家缓过劲来,又是一声巨响,强烈的白光闪过,母堡正面的沙袋壁垒被炮火掀开了,蔡智诚只来得及做了个转身的动作就被气浪摔到了墙脚,这下子,他再也不敢领教第三发炮弹,立刻抱头扑进了地下室。
何玉林已经躲在地洞里了,这家伙逃跑的速度真是快,难怪他的254团全打光了而他这个当团长的却能够毫发无损。彭晋贤先生蜷卧在角落里,浑身上下裹了两床棉被还依然一个劲地发抖,这老头从昨天起就没有上过地面,也不知道他已经在这里哆嗦了多长时间。
地下室里猫了七八个人,其中却没有李剑民。这时候,外面的爆炸声接连不断,气浪卷着破碎的砖石不断地从洞口处砸落下来,255团团部肯定已被共军的榴弹炮摧毁,蔡智诚心想,他妻子的姑父多半是报销了。
上午11点半,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狂轰,共军的炮击终于停止了。震动刚刚平息,蔡智诚就从地底下钻了出来,他看见先前坚固的母堡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三面的围墙都倒了,幸亏从房顶上垮塌下来的圆木正好顶住了洞口边的残壁,否则,地下室的出口被埋住,洞里的人非被闷死不可。
废墟周围血肉横飞,到处是残缺不全的躯体。砖土堆里露出了两只脚,何玉林大声喊着:“那双皮鞋是老李的!”,然后伸手就拖,蔡智诚也跑去帮忙,俩人一使劲,结果只拔出个屁股来,腰以上的部位还埋在土里,蔡智诚懊恼得直跺脚:“坏了坏了,应该先挖头部的,我把姑父搞死了!”,何玉林说:“别傻了,他的脑袋早就炸烂了,从哪一头开挖都没有用”。
两个人正在那里发愣,忽然听见有人喊“团长团长”,回头一看,却见李剑明好端端地站在他们背后,一点事也没有——原来,人家李团长的经验最丰富,早就知道母堡靠不住。第一发榴弹炮打上来的时候他就从后门跑了出去,先是顺着交通壕爬进子堡,在防弹坑里躲过了炮火,然后又到各处视察部队,已经忙活了好一阵了。
看见姑父安然无恙,蔡智诚松了一口气。
有人问:“团长,你的身上全是血,是受伤了么?”
李剑明从衣服上扯下几块碎肉,气乎乎地说:“三营长被轰死了,我没事。他妈的,刚开战就炸掉我一半人马,这个仗简直没办法打!”
没法打也得打。炮击停息之后,共军就发起了进攻。
淮海战役期间,解放军的装备水平虽然有了很大提高,但在进攻的时候却依然是“炮停——开枪——冲锋号”的老一套,一时还达不到“五大主力”的那种“跟着弹幕往前走”的水平。这也难怪,步炮协同的培养需要长期的演练配合,对步兵和炮兵都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而解放军的扩充速度快,基层官兵的养成时间比较短,虽然思想觉悟高、主动性强,但在战术协同方面缺乏足够的默契,军事技术与国民党的老牌部队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按照蔡智诚的观点,如果单从训练水平上来讲,中野的一些主力部队甚至还比不上第85师。85师虽然是黔军底子,但在本质上却属于国民党嫡系,他们从中原大战时起就隶属于蒋介石的核心集团,十多年来一直保存着完整的编制,老兵多,防御作战的经验十分丰富。就拿先前的这一轮炮击来讲,如果换作新建队伍早就被炸垮了,可255团却没有乱,虽然表面工事被摧毁,但剩余人员依然躲在战壕里隐蔽坚持,等炮声一停再跳出来继续抵抗。
这时候,杨围子的外线阵地正处于激烈的攻防之中。
当时,解放军的攻击模式通常是“机枪在两侧掩护、步兵在中间猛冲”(即所谓的“人海战术”),这样进攻的速度很快、也便于实现前点突破,但与之俱来的缺点是队形过于密集、进攻的线路十分容易被判断。当时,对付这种战术的办法有两个,一是尽快打掉进攻方的机枪阵地。蜂拥而上的“人海”如果失去了火力的掩护,其后果可想而知;二是尽量把攻击的队形打乱。“人海战术”在进攻的时候呈一个正梯形,梯形的两条边就是机枪射击的弹道,如果这个固定的形状被打散了,重武器就很难进行有力的掩护,攻击的效果也会遭到破坏。
但在12月11日的中午,85师255团却压制不住共军的机枪火力。这是因为14军的迫击炮弹早就打光了,阵地上的主要据点又已经被炮火摧毁,255团的机枪和机枪手不是被炸得稀烂就是被埋在土里,只能靠步枪兵勉强支撑。反过来,解放军那边却给机枪加了“盾牌”,那盾牌是一米高、一米宽的双层木板,底下装轮子、里面填土、中间用竹筒做了个洞,共军机枪手可以直接推着那玩意到开阔地上进行射击,而国民党兵却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发起首轮攻击的中野部队起码有两三个团,那些号手排成一长溜,把冲锋号吹得震天响。于是,攻击部队几乎没受到多大阻拦就杀进了外围阵地,把防御线上的士兵撵得直往后跑。在杨围子村里观战的蔡智诚们都知道这下子麻烦大了,如果不立刻制止后退的势头,不仅外线阵地立马要丢,还会冲得内线阵地全面崩溃。
李剑明往自己头上扣了顶钢盔,骂骂咧咧地拎起一杆冲锋枪,“汉子死了卵朝天!军士队,跟我上!”
255团的军士队有两三百人,它是按每个班抽三名士兵、每个连抽三名军官的比例组成的,也就是所谓的“种子”。通常情况下,这支队伍都是留在后方不投入战斗的,但今天却不同了,顶不住共军的突击,别说255团全部完蛋,就连85师和第14军也要一起报销,所以战事才刚开张,李团长就把这帮宝贝军士全都押了上去。
“种子”上阵,立竿见影,共军攻击的进度明显地停滞了下来。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是有原因的——外线阵地的前沿是一片开阔地,进攻部队在那样的地方只要向前猛跑就可以。但冲进阵地之后却不一样了,地面上遍布弹坑和鹿呰,各种坑道和暗沟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全是弯弯曲曲的,看上去毫无规律,如果事先不了解守军的布防习惯就往交通壕里乱钻,很容易东窜西走的搞错了方向。在这种复杂的地形条件下,攻击部队的建制被跑散了,而军士队又恰在这个时候冲杀进来,一帮老兵对阵地情况熟悉、单兵技术好、意志也比较顽固,几枝枪交叉掩护一下就能封锁一片区域,所以虽然人数不多,却不仅稳住了自己的阵脚、而且还把共军给打乱了。
共军一乱,他们的轻重机枪也就失去了作用。那时候共产党的军服是灰中带黄,国民党的军服是黄中带灰,再到雪地泥浆里一滚,隔远了很难分得清楚。两边的识别标志都是在胳膊上系毛巾,而且还系的都是左手,头上的钢盔又是一样的,在战壕里你冒出来一下我露出来一下,机枪手傻傻地看着,根本不知道该打哪一个才好。但这毕竟是两军交锋,如果杵得近了还是可以弄得明白——因为国军的头上顶着一颗青天白日呢——所以,战壕里的步枪冲锋枪一直打得挺欢,搞急了还有拼刺刀的,那手榴弹的爆炸声就更是响个不停。
共军有手榴弹,而且多得不得了,有的用篮子拎着,有的前胸后背挂得浑身都是。那玩意在打堑壕战的时候实在太顺手了,只要发现有什么地方的情况不对,立刻铺天盖地的飞过去一大堆,而国军这边连一颗手雷也没有,如果隔着战壕被对方发现,除了挨炸就只有逃跑。搞了没多久,就连在远处观望的机枪手也开了窍,他们瞅见哪里发生爆炸就往哪里打,简直把那手榴弹当信号弹用了。
就这么打了个把小时,李剑民让人抬了回来,他的脸部受了重伤,嘴唇和牙齿全都被炸飞了,鼻子底下只剩个窟窿,舌头还在里面乱动。看见何玉林,李团长挣扎着“咿咿哦哦”了好一阵,那意思是让254团的团长接替他指挥255团。
由何团长来指挥李团,从技术上讲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在于目前的时机十分尴尬,眼看快要全军覆没了还请人家来负责,这几乎就和拉人陪杀场差不多。可是,何李两人毕竟是共事多年的老乡兼老友,在当前的情况下实在不好拒绝,何玉林于是只好点头答应了这个差事——他在沈庄连自己的254团都丢下了,却在杨围子把性命绑在了255团的身上。
外线阵地显然是守不住了。但经过这一个小时的阻击,255团已经重新组织起了内线防御。被砖石掩埋的轻重机枪从废墟中掏了出来,散落的沙袋也被垒成了工事,垮塌的战壕再度疏通,交叉火力又继续封锁住了阵地前沿。残存的官兵们聚集在杨围子村里,把攻击部队压制在了外壕一带。
自下午一点钟以后,共军先后发起了两次试探性进攻,结果都被守军挡了回去。
大约两点过钟的样子,从西南方向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没过一会,何玉林就跑来对蔡智诚说:“军部突围了,你也赶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蔡智诚当然愿意参加突围。谁都知道杨围子是绝对守不住的,天黑以前肯定要完蛋,与其留在这里坐以待毙,还不如冲出去求一条生路。
“那……你们呢?”
“我们没有接到撤退的指示”,何玉林说。
固守原地,拼光打尽,这是兵团部的死命令,255团看来注定要被牺牲了。
何玉林其实是可以跑的,但他现在既然接受了老友的委托,也就把自己的命运和255团捆在了一起。蔡智诚一方面很替何团长难过,另一方面也十分庆幸李团长没有给侄女婿加封个什么副团长之类的官衔,让自己拥有了随时逃跑的自由。
“要想办法活下去,不要犯傻”。蔡智诚知道,何玉林这是在劝自己不要学习二哥蔡智仁。“还有,如果遇到炸药包炮,一定要蹲着,千万不能卧倒”
“炸药包炮”是个什么东西,蔡智诚当时并不清楚,他正准备打听一下,忽然看见彭晋贤先生从地洞里探出头来。想起这老头也是和255团没有什么关系的,于是就问了一句:“彭先生,我要和军部一起突围,你想不想走?”
“我要走!我要走!在这个鬼地方,我一刻钟也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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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击炮发射炸药包... 如果卧倒贴地的话会把内脏震伤对不对...
何玉林自愿留下来,倒也颇有几分悲壮...
上花
我看是用汽油桶焊起来的东东,不是正规迫击炮。记得资料上说这个是用一点炸药做发射药,然后把炸药包抛射出去。国内后来的“320”爆破法也和这个类似,不过没有定向管(就是这个汽油桶焊起来的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