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在那遥远的地方(1)----和擎箭天使 -- 即晴
看了天使妹妹的西藏记事,不禁撩拨起我的悠悠思古情怀。
我的父母都是四川人,可却在新疆工作。和大多数支边子女一样,我小时候在四川,新疆二地来来回回的这住一年,那住一年。但因户口问题,从小学一年纪后,我便和父母兄弟一直住在新疆,直到我考上大学。
到了大学,同学对我这班上唯一新疆同学颇感兴趣,追着我问天山景物记是真的吗?就象现在老美问中餐馆的菜是否地道一样,我每次都得费番口舌。
其实我住的地方处于北疆,是个工业城市,与一般的厂矿企业并无二致。要说有什么特殊,那就是大街上经常见到风情万种的维族MM和彪悍豪爽的维族小伙罢了。
不过,当我六岁刚从四川回到新疆时可没注意到这些,原因很多:第一,那会儿大家全一色沾满油腻的工人服,铁人王进喜记得吗?就那形象。莫说我一个六岁女娃,就是怀春的少女,钟情的男子在一片工作服中也分不出哪个是自己的意中人啊。第二,从南方温暖湿润碧绿的平原来到北方寒冷干燥枯黄的戈壁,最为让我兴奋。兴奋?有没有搞错。当然不会啦。我的老家属于重庆的一个县,夏天热得汗流浃背自不必说,冬天南方又不生火炉,室内室外成天零下一度也同样受不了。新疆就舒服多了。夏天不管毒日头下多热,屋子里永远是凉风习习。冬天尽管零下二十度,可屋内有火炉,有热炕,比摸哪哪冰手强多了。第三嘛,就是大米饭一下子变成了粗砺的苞谷糊糊和馍馍,青菜变成了实在的土豆和白菜帮(终于扯到吃了),难以下咽之余哪有闲心情去看漂亮的女生,英俊的男生。
在四川老家时,姥姥会隔三叉五的给我包抄手,调担但面,还有回锅肉,炒鳝丝,干煸牛肉。。。唉呀,想起来就要津液横流。到得新疆,立刻发现生活水平下降。并非父母无力买来各样菜蔬,实在是买不到呀。尽管已是八十年代初,新疆仍实行凭票供应。肉票,蛋票,油票,米票,面票。。。不知买玉米面要不要票。而且每种票一星期中只有一天能用。您要是错过了用肉票这一天,对不起,那这个礼拜您就当和尚吧。那时太小,不记得每次能买多少肉,父母也不会向我汇报今天买肉几两,只记得一个礼拜只能吃一次肉。大约是炒白菜肉丝了吧,因为一点也没有红烧肉的记忆。
我又不是老虎,有没有肉吃并不太在意。可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玉米面糊糊加馍馍(就是馒头)实在令我头痛不已。那时的面叫八五面,比后来的七五面粗糙,常有吃到沙子的感觉。做出的馍馍发黑,估计高尔基吃的黑面包就是用这种面做的。眼见爸爸风扫残云般将一大碗糊糊兼一个自己家蒸的实打实的馒头吞下肚(可不是食堂揎乎乎的那种,一捏就没了),我就开始对我那仍满满一碗,啃了两三口的馍馍发愁,甚至掉眼泪。
并不是我挑肥捡瘦。放学回家后切一片馍馍干啃也很香,那当然是因为我饿了。原因正在这里,大清早起来,哪里吃得下只觉得比我的头还大的馒头?那时新疆又没有多少点心,只记得江米条,可也不能天天江米条呀。喝点稀的吧,玉米面糊糊又太烫。小孩的耐热阈值比大人低,但是父母要赶紧上班,要把我和哥哥打发上学,要把我弟弟送幼儿园,真是没有时间理会糊糊烫不烫的问题。还记得节俭的妈妈喝糊糊不用筷子,她会慢慢的将碗倾斜起来,喝完粥后,碗上一点印记都没有。
现在偶尔做一顿玉米面粥喝,只觉得清香宜人,还有益健康,可当时直如上刑般灌掉一碗,一碗,又一碗的糊糊。幸好父母不会做窝头,要不我还得,如我一位同学描述一样,遭受剌嗓子眼儿的罪。
虽然玉米糊糊难咽,但新疆有一样好玩,可吃还不要钱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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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乌溜溜的大眼睛、又粗又长的辫子就是描述的你啦。
现在煮的玉米糊糊跟原来的已经有很大差别了,就象我们现在吃泰国香米和过去的大米比起来,虽然都是大米饭,质量就差远了。要说现在给小孩子们忆苦思甜,他们怎么都不会理解,还认为原来的生活很好呢。
一直很向往新疆的,应该是完全不同于西藏的风情吧.
以后回国一定要去逛逛.
阿勒泰,当然还有闻名遐迩的天山,都是祖国的大好河山。
我第一次吃窝头还是在大学里,没什么感觉。当然慈禧太后的栗子面窝头定是人间美味了。
馍馍只是馒头的新疆话。陕西,甘肃也管馒头叫馍。
新疆的,寒假不回家的那夥人里有你吧?
考研究生那年寒假在宿舍下苦功,结果有人在三号楼里放鞭炮,出去刚骂两句,那帮维族的男男女女站出来,意思是要跟我圣战,幸亏我们一夥的还有俩。找他们辅导员,说算了吧,党的民族政策是安抚加同化,不就放俩鞭炮,又没有点火烧楼。有人说那帮人身上有硬家伙。
没事闲的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