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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核武(1964--1996)(一:来自中国的访客)
这是今年第九期的Physics Today上的一篇长篇纪实性的报道,从一个西方核武器研究者所经历的中国的核武的研制。其链接出处是:http://ptonline.aip.org/journals/doc/PHTOAD-ft/vol_61/iss_9/47_1.shtml 。 我有意把此篇报道翻成中文中,是因为以前国内的导师也是曾经的两弹一星工程的一个子项目的负责人,而一直想把导师口述的历史转写成文字,可是总感觉不是很妥当。于是在此就借这篇来自于Physics Today的翻译来间接讲讲这一段历史。之所以我愿意选择这一篇,是因为,在涉及到中国两弹一星的关键人物时,文中所讲和我导师所讲是一致的。由于文章很长,不想一次性的翻完,这样的每天就只需要花一些时间而不至于影响我正常的工作学习了。以下就是这个长系列的第一篇。
引子:一系列精致的技术、艰苦的工作、情报的收集及卓越的智慧的精彩组合使得中国在极短的时间内得以跻身世界核俱乐部。
来自中国的访客似乎很“干净”。其中的五个人已经从北京飞来参加1989年的在Albuquerque, New Mexico举办的关于凝聚态物理中的冲击波的APS会议。Danny Stillman作为LANL(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技术情报部门的主管负责接待这些来自中国的访问学者。所有的五个访问学者看上去就像在进行愉快的学术交流,而明显,这样的表现是有着欺骗性的。在未来的一到二年里,所有的这五位都被发现是中国工程物理学院的顶级科学家。中国工程物理学院相当于美国在Los Alamos、Livermore、及Sandia的核武器实验室的总和。而此时那几个来自中国的客人正在收信美国的相关方面的资料。
在1988年六月,另一个客人带着模糊不清的会议日程自己一个人来到Los Alamos访问:他叫杨福家,是有着多重身份的中国技术官员。除了作为上海核所的主管外,杨同时在复旦大学及好几个国际科研院所机构皆有职位。Stillman欢迎杨的到来,因为他知道最好的情报源就是向知识丰富的来访者问直接而简单的问题。
作为开始,Stillman问杨:“中国的核武器program里是否有一个高效的爆炸反应装置?”这样的一个实验反应装置,一般是位于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能够完成一秒钟超临界组分的实验以便地对真实的核爆产生的辐射及粒子流进行模拟。杨的回答是:“当然。”
(PS:处于超临界状态是一种很危险的状态,随时都可能产生核爆)
接着Stillman打开一张四川省的地图,问道“你能告诉我在哪吗?”Stillman过去一直认为他已经知道那个位置了,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很吃惊。杨所指的位置是在群山之中一个和所有已知的中国核武器设施地点的西面有一段距离的地方。Stillman紧接着就抛出了第三个问题“你能够安排一个邀请让我能够访问那些核武设施吗?”。“当然,”杨直接而简单的反应,“只要寄给我一份你的简历的复印件并告诉我中国还有哪些核武器设施你愿意访问。”
于是一项对中国的核武器最显著的揭幕program启动了,这是一个预先准备好的给美国核情报部门的核心人员参观中国核皇冠上的宝石的计划。中国官方当然知道Stillman究竟是何许人也,很明显中国官方选择让他来参观,参观这第一手的中国在核武领域的成就。中国想让Stillman在参观后带着他所了解到的信息返回美国,告诉美国政府,美国科学家以及最广大的老百姓有关中国核技术能力的信息。核武器的设计信息被认为是最高级别的秘密,为何中国政府要那么做呢?
一个可能是,中国可能在寻找威慑。一个全美范围的对中国核能力的认识将会导致一个更加谨慎的美国军方在台湾及太平洋地区的姿态。或者这只是一个情报技巧罢了。中国科学家经常只是给美国来的访问者显示一下他们的技术装备的内部工作原理。竖起眉头或者突然的愁容可能可以确认或否定一年的工作。也许,中国的核技术已经不再是顶级的机密了。随着邓小平时代在1980年前后的到来,核技术在第三世界的扩散已经成为国策了。也许是时候让美国来看看了。
最可能的原因是中国人的盛情好客,或者是一个对获得科学研究的尊重的简单的向往。我过去已经发现在苏联的核武器实验室有着相同的现象:几十年来一直在做非常漂亮工作的杰出的科学家却没有在杂志上发表任何的结果。在“铁幕”或“竹幕”(这个“竹幕”一说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呵呵)之后的他们的一生之中,他们既不被他们国家的人所知道当然也不会有国际科学群体的赞誉。(参见http://ptonline.aip.org/getpdf/servlet/GetPDFServlet?filetype=pdf&id=PHTOAD000049000011000030000001&idtype=cvips) (PS:在此,再次向为祖国默默无闻的奉献自己青春甚至一生的共和国的英雄们致敬!)
要再次进入前苏联的核世界得再等另外的五年,而来自中国的机会却来得更快了。毛泽东在1976年去世;在之后的四年中,邓小平巩固了权力并且领导中国进入一个全新的更注重实际的发展环境。到八十年代末,“改革与调整”扫遍前苏联地区及中国人的世界。中国的领导者正在寻找来自西方世界当有的尊敬。在Stillman的行程结束的时候,中国人赢得了当有的尊敬。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情报官员,Stillman注意一直保持着和另一个美国人一起旅行。在由于1989天安门事件发生所引起一些外交的推迟后,Stillman及其来自Los Alamos的副手,H.Terry Hawkins,于1990年4月3号在上海着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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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之”兄缪赞了,这并非原创,只是翻译,兄弟我只能尽量翻译好。一直想讲这一段历史,这一次刚好有这一个契机,就可以通过翻译讲一些了,后面会讲到中国真正的氢弹之父。
如果一个中国人在中国问美国人他们的核武器进展和位置,美国人会这么爽快的回答吗?
不急,看到后面就明白为何中国不会这样子问美国人,呵呵。
http://ptonline.aip.org/journals/doc/PHTOAD-ft/vol_61/iss_9/47_1.shtml文件未找到
http://ptonline.aip.org要用户名和密码
发现从www.physicstoday.org上进去就可以了
这本来就不是所有IP都可以打开的。。。。我想如果你要在校园里可能就方便多了。。。。如果不着急的话,就等我每天一篇(约十篇)把这篇长文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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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核武(1964--1996)(二:上海之行)
第一站是复旦大学。复旦是数十个研究所,技术中心及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所在。在访问由杨所主管的近代物理所期间,聪明的学生正在用老式的设备做着前沿研究,而令人惊异的是这些设备是从上海的跳蚤市场上买的。他们工作的实验室是没有暖气(注:当时才四月初,上海应当还比较冷),可是由于窗户已破所以“通风良好”。这正是Stillman对新老文化间反差的第一印象,而这样的不同会随着他穿越中国而变得异常的频繁。
(注:注意这是1990年的中国,从这个老外的笔中,我们可以看到那时候的科研条件确实艰苦,也是那时候全国高校的普遍情况。这个在我的母校当时也是这样的,据我导师所言,那时他带学生都没有固定的学生的办公室,只能找间教室一起讨论问题,可是就是这样的环境,也是出了几炉的好学生啊。对比现在的国内的各个名校已然优良的实验室环境,科研干劲与动力却似乎没有那时那么好了)。
复旦大学是中国核武器系统的一个重要组成,而中国还有其他几所知名的高校也是参与到了这个大系统之中。在复旦,Stillman也和刚刚退休的前校长谢希德一同吃了顿饭。在那时,谢是复杂的互相联系的中国官僚系统的一个典型:在1990年这年,她成为中国共产党上海中央委员会的主席(是上海市委书记?),这使她成为了事实上的上海市市长。更早的时候,她刚从Smith学院及MIT毕业;而在不远的将来,她被认为会成为复旦美国研究中心的主管,这个中心做为庞大的技术情报系统的一部分用于评估西方技术。谢很有魅力,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口语并支持Stillman的访问,这其实可以视作是一种官方性质的认可,认可Stillman能在未来几周里进入众多的中国核设施基地。
次日,Stillman访问了上海核所,杨亦是主管。那个所雇佣了超过1000人的雇员,其中一半是科学家。这个的从1960年开始就一直存在着了。在上海核所讨论的一个内容是在上一年,从前苏联的导弹测试射程内所出现的神秘的球扩散的光线(http://ptonline.aip.org/journals/doc/PHTOAD-ft/vol_61/iss_9/captions/47_1box1.shtml)。而这在上海核所讨论之后的礼物就是Stillman得到了一张35mm的照片但没有任何更多的说明。招待他的主人感到疑惑并对美国人的想法感兴趣。
Stillman对上海核所的访问也促使他洞察到了在同样的那个时期中国人也会对巴基斯坦的核科学家有同样但会更为特别的“招待”。正如我们将看到那样,发韧于八十年代早期的那次合作(中巴)最终引向了在Stillman离开中国后不久的在中国的一次联合核测试。
PS:看到大家比较支持就把这一部分(因为较短)就先翻完了,后面就会到核心地带了(较长,希望明天有毅力把第三篇翻完),呵呵。
预定了阿
逐篇花
所以现在改名为应用物理研究所,倒不是障眼法而
是名副其实而又不那么吓到人,但实际研究核技术
对核武器相关研究还是有帮助的,特别是关于辐射
的物理化学问题,这也是核所的传统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