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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橡胶林的回忆》中篇后半部N

第十六集 清剿总在硝烟后(一)

387高地上可以俯瞰越南连绵的山峦,也可遥望祖国的山河。它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越南的“解放区”,在“解放区”可以玩扑克、下象棋,还可以聊天说笑。

“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这首当年脍炙人口的解放区歌曲在这里唱也十分合适。没有了战争的恐吓,越南的老百姓也开始了正常的生活。二月是越南的春耕季节,田野中有了村民的身影,村庄里也有了一丝生机。

由于两个翻译在215高地战斗中受到战友的惊吓,他们再也不愿意和其他战士住在一起,连长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安排他们与我同住一个猫耳洞。理由是我理解他们的心情、理解他们的文化、更能听懂他们生硬的普通话。这样,两个翻译就把我当成了唯一能依靠的人。

我们住的猫耳洞实际上是一个经过改造的A型工事,里面的空间能满足三个人生活和战备的需要,三人即可以坐在里面聊天,又可以躺下睡觉。L角的洞口在战壕的后壁上,洞口外的环形的战壕上又连接着其他的猫耳洞和掩蔽部,连接着高地中心的指挥所和弹药。

白天的阵地上非常炎热,火辣的太阳已经让我们晒掉了好几层皮,所以我们只要不值勤时都躲在坑道里聊天,谁也不愿在外面站着。阿关和阿昆开始用闲暇的时间教我学越语,学习标准的“京腔”,介绍京族的文化,阿关教我朗诵民谣,阿昆教我时髦的越南歌曲,短短几天,效果极其显著。我不仅学会了二十多个字母,还学会了很多拼读方式,日常用语更是会说不少,有些我至今记得。

中越两国虽然都是亚洲国家,但毕竟有着不同的文化,年轻人在一起,最感兴趣的话题还是在男女问题上。尤其是男女青年之间如何表达爱意,成了我们相互学习的主要内容。

“妹崽儿,我们去看电影嘛!” 我用重庆话教他们如何对姑娘发出邀请。“郭尼该,喂嘞哩厥依!”(姑娘,过来和我玩玩!),他们用越南话教我向姑娘打招呼。一来一往,兴趣盎然。

除了一般生活用语外,向姑娘表达爱情、能引起阿妹们注意的语言我是一定要学会的。

阵地上也有人开始传播下流文字和图片了。有些人为了表示对越军的愤怒,用在阵地上搜集到的越军士兵家人的照片,胡乱勾画出下流的图画并加上侮辱性语言相互传看,如同厕所里的文化,发泄自己的情绪。这些照片有越军的父母,有他们的姐妹,有他们眷恋的爱人……

“不能这样!你们也太没有人性啦!我们都是士兵,你们想想,如果是你死后人家这样对你,你的灵魂还能安定吗?” 连领导进行了制止,很多人也对这种行为提出了批评!

领导制止的目的并不是要战士们尊重这些异国的对手,而是要制止这种流氓行为的曼延,这不仅关系到军人的礼仪和尊严,更关系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声誉!军人是可杀不可辱的!

从越军的阵地上和尸体上我们还搜集了大量的往来信件,是那些可怜的越军士兵自己保留的,战火使这些信件像雪花一样在阵地上到处飞扬。连长让我进行收集并让两个翻译查看,一来整理了阵地,二来寻找有价值的情报。

当两个翻译逐篇翻阅时,才知道这些信件没有任何军事价值,他们阵地管理的都那么好,何况保密工作呢?但信中能反映出对手的心理活动,这是我特别感兴趣的, 我坚持要翻译为我一一的翻译。

小阿昆看了两页后就不耐烦的把信一扔:“没什么看的,都是些你想我,我想你的话,都是家务事,没意思!”

老阿关可不一样,认真地对待每一封信。

“阿风,你听啊,这封写得好!”他边说边读。

“阿哥:我知道你现在丛林的山上回不了家,但我好想你,你在我心中就好比林中的鸟窝,我是那山林中的小鸟,我要天天飞回鸟窝,投入你那温暖的怀抱……”

老阿关只要一发现好的内容,马上就读给我听。

看着敌军士兵亲人那种质朴纯真的爱情表白方式,那种带着泥土芳香的浪漫,让人向往,让人陶醉。触景生情,仿佛自己又一下回到了美丽的山城,在如梦如幻的夜景中,又看到我那倾慕的姑娘……

“越南人都习惯这样表达爱情吗?”我天真的问阿关。

阿关对我说:“越南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尤其在农村,有很丰富的民谣来表达爱情呢?”他说着就朗诵了起来。

路边桃子路边花

叫你嫁我你嫁他

他有哪点好过我

我有哪点不比他

“真好听,旋律和韵味如同我国广西的民歌”我赞赏着。

三匹茅草是哥家

妹你过路来吃茶

家中无茶吃冷水

吃口冷水慢回家

洋桶打水扁担挑

见妹挑水哥心焦

哪时等得长流水

来到哥家不做挑

听着阿关的朗诵,又让我想起在家当学生时,男同学们总喜欢把家喻户晓的《刘三姐》中的情歌对唱挂在嘴边,只要见着了倾慕的女孩儿,就会高声唱着:“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

阿关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思绪在飞翔,继续朗诵着他所记得的民谣,好象是在回忆他青春的年代、他恋爱的时节。

舍不得来舍不得

绿丝腰带各半截

绿丝腰带割断了

差哥心肝割不得

哥上街来妹下妹

我脸相碰脸丢开

有情当作无情事

神仙下凡也难猜

一句句,一段段,如醉如痴,活灵活现的把越南青年恋爱时的画面承现在我的面前。随着阿关的民谣,我的思绪早已回到了祖国,多么想回家呀,战争让我们与亲人之间不能互通信息,也不知道现在的家乡是个什么样?家里的亲人在干什么?亲人们一定非常惦记着我们,父母们一定为他们的子女是否安全而担心!

“阿风,你在听吗?”阿关看着我傻瞪着眼睛,拍着我的肩膀说。

“啊哈!太好啦!”我若有所思的鼓起了掌来!

“阿关,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采花匠!”我边夸奖着阿关的朗诵,边赞叹阿关的记忆如此之好。小阿昆在一旁听着傻笑,显然他感受不到我和阿关的内心情感。

在猫耳洞里的那种生活,真是让人难忘。

一天,阵地下路边的岗哨报告说,有两个越南小姑娘赖在我们的哨位上不走,又听不懂她们说什么,需要支援。连长随即命令我带着翻译前去解决问题。

听到这个命令,我高兴的跳了起来!来到越南十多天了,活人都没见着几个就别说姑娘了,今天有姑娘路过你的防区能不让人高兴吗?于是我带上排长的861电台来到路边的哨位,满以为能看到我朝思慕想的“琛姑娘”。

还是在那条447团走过的小路上,两个越南小姑娘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

两个姑娘手里提着布包袱,个子矮小,瘦瘦的身段,显得异常苗条。一个瓜子脸,一个小圆脸,不算漂亮,也不难看,穿的是深色斜扣的中式服装,她们说自己满了17岁,可那渺小的身材让人总觉得是未成年少女,如同国内刚毕业的小学生。

阿昆一见这两个小姑娘,一下子来了精神,还没有等我认真检查她们所带的东西,他就立刻上前和两个姑娘攀谈了起来,来到越南还没见过他有这么兴奋。

“真是他妈的一个小色鬼!”我随口骂了他一句。

小姑娘一见来了一位英俊的解放军,还能说着流利的越语,立刻显得有些羞涩,脸上微微泛着红光,相互低着头,一边回答着阿昆的问话,一边抬眼看你一下反应,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让人很是怜悯。

看着阿昆冒失的上去,我十分担心这两个小姑娘会有恶意的企图,类似的情况我们曾听到不少。越南的军民经过长期战乱的生活,积累了诸多的游击战经验。尤其是在60年代的抗美战争中,老太婆腰里绑着手榴弹、妇女菜篮子里装着炸药包、小孩送香蕉的时候突然扔出手榴弹等等的故事特别多,如同现在的恐怖分子,我们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

旁边的哨兵似乎明白了我的担心,悄悄的对我说:“放心吧,没有问题,她们的包袱里都是些衣物,我们已经检查过了。”

在他们唧唧呱呱的说了一阵后,我们才明白,两个姑娘是早外村的人,攻打215高地时,早外村被我军炮火意外引燃,整个村庄被烧毁,她们无法继续居住,只能到7、8公里外的周登村去投奔亲戚,这条山路是她们必经的小道。

想想战争对她们造成的伤害,她们的理由合情合理。

村民过路是允许的,只要他们说明要去哪里,经检查没有敌意后我们都会给予方便的,可姑娘们为何又停下来不走呢?

她们对我们说:“我们很喜欢中国,越南这边很穷,没有中国那边好,现在的政府很坏。”还说她们的生活很困难,要加入我们的部队,为我们做事,要跟随我们回中国去。

我问身边的老翻译阿关,“她们是京族姑娘吗?”

阿关回答“不是,她们是沙族人,是越南的少数民族”。

“哦,是这样。”都说京族的姑娘漂亮,可来到越南那么久了,一个真正的京族姑娘也没有看到,难免使我有些失落,显然这两个姑娘不是我日思夜想的“琛姑娘”。

边交谈,边观察。她们衣着简单,却穿的很严实,让你一点也不要想看到什么。两个小姑娘也很健谈,眼神里没有任何遇到中国大兵时的恐惧和紧张。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好事,你说有多新鲜啊!“跟我们走?加入我们的部队?你们都能干什么呀?”我调侃的问到,语气极为轻松。

“嘻嘻,哈哈, % $ ^ # @ & * $ ,@ # ¥ % ”。姑娘们一边回答,一边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那笑容简单、青春可爱,完全没有女明星们笑的那么骚首弄姿,她们很开心,仿佛我的问话给她们带来了希望。

“她们说干什么都可以呀,可以给我们洗衣服、做饭,要她们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带她们回中国去。”阿昆边翻译边坏笑,似乎隐藏着更深的含义。那样的坏笑任何男人都明白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围绕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否则有调戏妇女的嫌疑,不好向领导交代,调侃立即被我打住。

“01,01,报告情况!”正在这时,步话机里传来了连长的询问。

“205,205,我是01,这里有两个过路的女村民,想要我们带她们回国,报告完毕!”我做了回答。

“乱弹琴!立即让她们离开,你们马上回来!” 看我们长时间没有动静,连长显然生气了!

“01明白!”我也不敢再耽误时间,脸色一变,立即向阿昆说到:

“阿昆!叫她们立即离开,要去周登赶快走,这里是军事重地,随时都要打仗!”

两个姑娘看我对着步话机通话,又见我的脸色突变,明白了我不是开玩笑,再也不敢抬头看我们一眼,低着头赶紧的离开了我们的哨位。

那天晚上我在猫耳洞里根本无法入睡,一直想着白天的两个姑娘。咳!来越南看来琛姑娘的愿望真不容易实现啊!整天在这山头上,在哪里才能见着琛姑娘啊?

今天这两个越南姑娘真大方,比我们国家的姑娘爽快,她们想干什么就说什么!不扭扭捏捏,不做作!还说“为我们做什么都行”,多好啊!

“做什么都行……”我笑了,让我想入非非,想象着要是真把她们留下来,连队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想想在国内,连队驻地周围的那些姑娘,骄傲的都不看你一眼,你们这群大兵想和人家说话都没门,更别想要人家跟你走了!现在送上门来你还不要,真让人遗憾啊。

越南打了几十年的仗,对军人的崇敬深入人心,人人都愿意入伍当兵,军人尤其让女人们喜爱,外加战争使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难怪小阿昆能在越南一天可以和8、9个姑娘鬼混呢。

那晚,我第一次想到了性。如果不是在战场上,通常一想到这样的问题,自身就会有一种冲动,如同在上街买米时碰到姑娘一样。可今天,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完全没有性的冲动!难道自己身体有问题?是不是丧失了性功能?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对比当年的日本鬼子,他们在中国见了花姑娘就抢!难道我们和他们的感觉不一样?

事实上自身是没有问题的,这是由于在战场上,人的精力高度集中,死亡的威胁无处不在,淫欲是不会出现的。

自从我们从前线撤到387高地后,上级立即为我们补充了兵员,他们来自南京军区,多半是江、浙一带省军区的老兵们。

这是上级第二次为我们连队补充兵员了,而这一次是在我连巨大伤亡之后,为了恢复我连的战斗力而补充。40多人的队伍一下子来到阵地上,热闹非凡,新来的兵员什么职务都有,你缺啥给你补啥,都是入伍一年以上的老兵,保证让你连队满员。

他们都是积极向领导请战而来,虽然他们都有准备,可到了真正的战场上,现实的情况完全打碎所有英雄式的梦想。

新来的卫生员叫徐江朝,接替了牺牲的老卫生员袁学高的位置。他是上海大城市来的人。他来到阵地上,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多人全配给了我们一个连队,所见情况也完全出乎他的想象。

当听说他的前任在残酷的战斗中牺牲后,非常紧张,不厌其繁的向我询问当时的情况。

“战斗的时候你们如何保护自己?卫生员是怎么中弹的?在什么情况下会叫卫生员上去抢救?我应该怎么做才会完成卫生员的工作?”

“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吧,自己练好如何包扎,尤其要练好一些头部和腹部的包扎,这就是你现在要做的!”我回答着卫生员的问题。

家园 《橡胶林的回忆》中篇后半部O

新补充来的士兵们有的害怕了,有的嘴上不说,可从他们的眼神中能看出迟疑,但也有的人直呼遗憾,说没有赶上那真正的战斗,一个劲儿地问连长,什么时候还有任务,什么时候再上前线?

上过战场的向没上过战场的传授经验,新来的老兵们又成了新兵,他们要重新学会在战场上生存。

又一天过去,前线捷报频传,进展顺利,我军已经胜利地攻占了越南北部重镇——柑塘。这一天阳光明媚,天气很好,我们象往常一样准备着午饭,大家围坐在篝火旁边加柴、边聊天时,一位战友传来了阵地上的一则消息。

“伙计们,刚才旁边的炮连炊事班抓了两个越军特务,上山侦察的,大家可要提高警惕啊!”

越军特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这只会是电影里的故事会在我们的阵地上发生,谁也不相信,因为没有人相信越军的特工会傻到这个地步,大白天的到你阵地上来侦察。

“你瞎说吧?”大家哈哈哈的嘲笑起来。

传消息的战友很不服气!“真的,刚才我听友邻炮连的战友说的,说他们抓了两个冒充老百姓的人,上我们营炮阵地侦察,还问我们炮连有多少门炮呢?”

“你具体给我们说说。”大家一看不是空穴来风便来了兴趣。

那战友接着说,正当营炮连炊事班的战友准备做饭的时候,上来了两个越南的村民,炊事班的战士立即进行盘问,两个村民说他们的水牛在打仗时跑到山上来了,他们来找丢失的水牛,马上要春耕了,没有牛是不行的,这是他们唯一的工具啊。

牛跑丢了也是合乎情理的事,可村民知道山上住着中国军队,满山头都是人,牛会往人多的地方跑吗?既然是找牛,干嘛还要问有多少门炮呢?炮和水牛有必然联系吗?

炮连炊事班的两个战士听到越南村民对我军火炮产生了兴趣,立即引起了警觉,外加村民能够用汉语进行对话,显然存在着重大的怀疑。于是,不容村民有任何解释,先把这两个村民押解给连长再说。

我们听后都很痛快,“对对对!管他是不是村民,反正宁可错抓100,决不漏掉1个!”先抓起来再说,谁叫他们乱闯军事重地,何况这是中国军人的防区!

两个越南农民,在高地上被炊事班的战友给抓了起来,大家只当是阵地上发生的新闻而已,全没当回事儿。可没有想到更让我们兴奋的事还在后面呢。

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大家像往日一样,该值班的值班,该休息的休息,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大约8点多,连长突然派通信员在各阵地通知,要求各班排留足1/3的人员坚守阵地,其余的人全连到高地的反斜面集合,这是我们第一次在阵地上的集合。

清晨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湛蓝色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队伍在一片为射界清扫的开阔地上集合好后,连长向大家布置了新的任务。

“今天我们要执行的是清剿任务,目标是山下的周登,据团敌工股侦讯得知,这个村寨有越军民兵组织,他们有武器,经常在我背后骚扰,我们要认真的清理一次,挨家挨户的搜查,决不放过一个可疑的目标。”

“一、三排、炮排跟着我下山,二排留守阵地,由指导员指挥,大家注意,路上保持安静,不要打草惊蛇,出发!”

全连战士听完命令,一下子都兴奋了起来,好多天没有任务,整天在这山头上呆着,真闷死人啦!来到越南这么久,除了在上头上眺望越南的村寨和城市外,越南的风土人情我们一点也不了解,战士们都非常愿意到人多的地方去走走。何况今天的任务是去清剿,是去抓越军的特工,去打击那些暗藏的武装力量,大家兴致高昂!

大家在连长的带领下,成一路纵队,沿着山间的小路飞快地向山下走去。

周登在387高地的山下,路程并不遥远,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就下到了山下,我们走出树林,周登村寨出现在我们眼前。

来到村寨边上,连长命令大家停止了前进。

“重机枪上来,在路口边的有利地形占领位置,封锁路口,监视村寨情况,随时准备战斗!”

“60炮班上来,占领有利地形,目标村寨,用炮!”

“用炮?”炮兵们楞了,都看着连长,怀疑他们听错了口令。

‘用炮’是一种口令,如同‘用枪’一样,是让操作武器的战士做好射击的准备。它包括把炮架好,准备好炮弹,完成对目标测量及瞄准,随时准备发射等程序,只要一声令下,立即可以打向目标。

用炮虽然比用枪要复杂,占用的时间也多,可战士们的疑问是:面对这么一个安静的村庄,距离这么近,更没有发现可疑目标,动用连队中最强的火炮瞄准,用得着吗?

连长似乎发现了大家的疑问,也不多解释,只是坚定的重复了一句:“用炮!没听见吗!”

炮排长这会儿才回过神来,重复了一声:“用炮!”

“一炮准备完毕,二炮准备完毕!”连队里就这么一个炮排,两门60迫击炮是这个炮排所有的武器,很快就完成了射击准备。

连长在确认60炮和重机枪等重火器完成了准备后,才放心说:“一排两个班占领村庄左边的制高点,控制村庄的南面,三排两个班到右面,布置好警戒,一但发现有可疑目标,立即消灭!其余人员跟我前进!”

要进村啦!大家情绪高涨,那是因为今天的清剿不同于两天前我们对炮阵地周围的清剿,大家排成一排,像梳子一样把那些草丛、树林清理一遍,什么人也看不着,大家还非常紧张。而今天,我们要去的是村庄,那里面有鸡鸭猫狗外,更多的是有人,男女老少都有!来越南这么多天,我们还没有和异国的国民接触过呢,能不兴奋吗?

村外的景色很美,农田、水渠、道路,竹篱笆的围墙,村寨中高耸的茅屋顶,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我们走近了村庄,美丽的村庄依山傍水,从面积上看,约有近百户人家。村庄的建筑有别于我们住的小芭蕉村,村民的房屋都是用茅草和竹子建成,每家的间距也很宽大,村边是一条村民进出的大道,道路边是一条村民用于水利灌溉的水渠。

一群村民围在水渠边上清洗着什么,他们大约有三、四十人,听到我们的脚步声,都放下手中的活儿抬眼望着我们。

距他们20多米处我们停下了脚步,相互对视,战士们也不知所措,只有等待连长走到队伍的前面。

连长看到队伍停下,知道前面发生了问题,迅速让我带着两个翻译跟他走到队伍前。

“林权,问问他们在干什么?”连长对着小翻译阿昆直呼其名地下了命令。

人群中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正是那要跟随我们回国的两个越南姑娘,她们从早外村来到周登投奔亲戚,没想到在这又碰到了她们。

两个姑娘显然也认出了我们,主动从人群中站出来应答我们的问话。阿昆见着“老朋友”,迫不及待的上去和两个姑娘打着招呼,像泡妞儿似的很快问明了情况。

原来是村上杀了猪,每家分了猪肉,村民都聚集在水渠边上清洗。我心想:肯定是怕解放军抢他们的猪,所以才把猪都杀了!否则又不逢过节,凭什么杀猪啊!

“林权,告诉他们,我们要见村长,叫他们村长出来!”连长又向小阿昆交代了任务。

小阿昆得令后继续向姑娘交涉,可两个姑娘一下子翻了脸,唧唧咕咕的冲着阿昆说了一大堆话。

阿昆顿时低下了头,红着脸,显得非常尴尬,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副委屈样儿,直往我们的队伍里退,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劲儿全没了!连长一连几次叫他继续询问,他都不愿意再往前去半步,一再地说,“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谁都明白小阿昆是被姑娘骂了,至于骂什么,阿昆、阿关都不愿意告诉我们,阿昆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脸涨得通红。

大家心里很清楚,不用翻译也能从两个姑娘的眼神里看明白,无非骂阿昆是“越奸”嘛!这情景在电影里看得多啦!中国人给鬼子当翻译那是“汉奸”,越南人要给中国人当翻译叫“越奸”,阿昆和阿关都是中国人!他们即不是汉奸也不是越奸!用不着那么尴尬!

“阿昆,你是中国人!怕什么!”我们鼓励着阿昆。

面对这样的情况,连长知道再鼓励也是白搭,便扭头向队伍里喊了一声:“机枪上来!”

一班的正副机枪手迅速来到连长身边,端着机枪站在连长身旁,等待连长发布命令!

“机枪准备!”连长高喊了一声。

机枪手迅速打开枪的脚架,把机枪架在了地上,同时两人蹲在了机枪两边,似乎这样算是完成了连长的命令。

连长低头一看,机枪手蹲在那里完全没有进入状态,一下火冒三丈!

“蹲着拉屎啊!用枪!”

这和60炮班的战士遇到的问题一样,大家都是没理解连长的用意。面对这样宁静的环境、一群近距离的普通百姓,这时候用枪,谁会想得到呢?换了我也一样不能理解连长的用意。

连长的生气仿佛一下子使战士们清醒了,服从命令是天职!两个机枪手不敢怠慢,立即把手中的机枪猛地往前一推,两腿向后一蹬,“扑通”一声卧倒在地。

机枪的脚架在泥地上迅猛的划出了两道尘土,飞扬的尘土中只见枪手拉出弹链插入枪机,“挎啦”一声将子弹上堂。

短短几声金属碰撞声之后,机枪手完成了射击准备!

“哇啊!”的一声惊呼!村民们纷纷丢掉手中的家什站了起来,他们哪儿见过这种架势,蜂拥的退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下,依偎着靠在一起,嘴里“呜哇,呜哇,呜哇!”的起哄,像是对我们枪手的动作表达着他们的惊恐和不满。

我无法想象他们当时的心理状况,但我知道他们一定非常害怕,从他们的目光中能看出恐惧和胆怯,我相信没有哪一个人能面对机枪乌黑炯炯的枪口还能保持冷静。

那两个小姑娘更是吓得惊叫了起来!跑到人群的最深处,再也不敢站出来了。

大家也都被连长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给震住了,但很快大家又恢复了平静,因为我们明白连长不会下令开枪的。

这时连长走到了大树下,站在老百姓的面前,大声呵斥了起来:

“不要叫!不要叫!”

老百姓谁能听得懂啊?连长叫了两声后似乎明白了没人能听懂时,便把阿昆拉了过来对他说到:“现在我说一句你翻译一句,不要怕!”阿昆点了点头。

“大家听好了,只要大家按照我们的要求做,我们保证不会伤害大家,你们先把村长找来,我们要向村长交代政策!谁要是不听话,后果你们自己负责!”

两个翻译明白了连长的用意如实的翻译着,还加上了自己很多的语言,反复地向村民们劝解,目的只有一个,要他们把村长或者村干部找来。

村民们仍很固执,坐在大树下不动,好像在比谁的耐心更好。

没过多久,僵局终于被打破,一位村民找来了他们的“领导”,这人30多岁,瘦瘦的,个子不到170,算是越南人中的高个子了,穿了件浅色衬衣,看上去是个文化人。

“我是村长,我是村长!”他主动走到连长面前,满脸堆笑的和连长打招呼,谁也听不懂说些什么,还伸出手来拍连长的肩膀,一副热情的样子。

连长一把推开他的手,“少来这一套!”那位村干部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告诉你,赶快要你的村民,所有年龄在16岁以上,50岁以下的男人,全部到村子中央的空地上集合,我们要检查有没有武器!现在让他们回家去通知家人,全村的都要来,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连长指着坐在大树下的村民继续说:

“你们也不要想跑出村子,村子已经被我们封锁了,只要你们听话,不要乱跑,没有敌意,交出武器,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谁要不听话,乱跑乱动,被打死了我不负责!话都给你们说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就在村中央等着!”

旁边的村民谁也不敢再多哼唧一声,保持着沉默。

两个翻译轮番上阵,向那位“村干部”和村民叽里呱啦的宣讲连长的政策,他们非常认真,再没有半点的犹豫。我们所有的战士也都把武器移到胸前,无声的宣示命令!

村民们听完了我们的要求,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配合,他们的目光里充满着敌意。

你有你的敌意,我有我的理由,我们是军队,是武装力量,干的就是强迫他人意志的事!

村长不敢再罗嗦,只有服从我们的命令。他要求全体村民按照我们的命令,回家去叫自己的男人和小孩到村中央集合,谁不听话,得罪了解放军他自己负责!什么“不听中国解放军的话,他们就要烧村子、就要格杀勿论”等等之类的话,他自己也加进去不少。

谁管他呢?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执行我们命令就行!

村民听了村长的话朝村里散去,随着散去的人群我们也进入村庄,按照连长的要求,认真检查每一户村民是否落实了命令。(一)

家园 送花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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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运气真不错~~~~~~

家园 的确是写的不错

不过看到这段话,我觉得这不像是纪实,更像是一部做了艺术加工的小说。

但不觉得很饿,只是觉得口渴,上级不允许我们远离阵地,我们只能在林中找水源。一处凹地上的积水是我们全连的饮水处,可那水里面爬满了热带的浮游生物不说,还有越军尸体上留下来的血水混杂在里面,水的颜色已成暗红色,大家全然不顾,迫不及待地爬在那里直接吸吮

看过discovery的一部叫“Man Vs. Wild“的系列片,讲的是一个前英国特种部队的士兵在世界各地野外探险的事,在片子里他口渴时喝过自己的尿液,吸过植物的茎汁,甚至是大象湿润的排泄物,但他从来不喝像这部记实作品里所说的水,因为那会带来严重的腹泻以致死亡。

在这里,全连士兵都喝这样没有经过处理过的,布满了浮游生物和血的浑水,居然是直接吸吮,却还都没事。我有些存疑,哪位高手给说说?

家园 精品文章!感谢!
家园 这个可以拍连续剧的,可惜现在的形势不能提这个了
家园 两挺重机枪同时故障,

而且还都是断壳。我觉得可能是闭锁间隙没有调整好,钢壳和铜壳的拉力强度是有差异的。平时训练的情况下问题不大,战场上就要命了,应该说还是战前训练没到位。

家园 昨晚一口气看完了,还有没?继续啊
家园 帮楼主补点图

点看全图

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

1.在战壕里(可以看出作者当时所处地形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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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

2. 一排长李永贵(多机灵的一个汉子)

家园 《橡胶林的回忆》中篇后半部P

第十六集 清剿总在硝烟后(二)

其实这次进村清剿,起因就是那两个上山找牛的农民,是由吴副团长和团敌工股带领我们连队执行的任务。

吴副团长和敌工股的军官们此时也来到村中央,和连长一起等待着村民集合。

至于这次行动的目的,出发前连长也做了说明,可我们并不完全理解真正的含义,只怀疑村子里有越南的冲锋队员和来不及撤退的越军伤病员,就像沙家浜里来不及转移的新四军伤病员一样。

要在村民中找出这样的人,我们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来甄别他们的身份,只有按照连长的命令行事,把符合条件的男性都集中起来。

进入了越南的村庄,在他国的土地上感受着异国文化,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村中央,几棵古老的大树下有一块空地。古老的大树绿叶成阴,给骄阳似火下的我们带来了凉爽。村里水资源非常丰富,处处有小河环绕,村民用水都是直接用竹子引水进家,从不用打井挑水,环境十分迷人。

一架用水驱动的打米农具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样的农具我从未见过,在四川都是人工或者机器来打米,而在这里是用水做动力。

长长的一根对剖开的圆木一端被掏空做成水箱,另一端用木头做成木杵,中间用支架支撑,像翘翘板,用竹筒引来的水装满水箱后落下,另一端的木杵被抬起,水箱落下后,受到倾斜水箱里的水被自动放走,另一端的木杵靠自身重力落下砸向米坑,水箱被抬起又接着装水,这样反复不停,又省事又环保。真是非常科学呀!我赞叹着,足足在旁边欣赏了半天。

“这有什么看的,这叫水臼!在我们家乡多的很哦!”一旁的云南籍战士催促着我,嘲笑我是少见多怪。

水臼“通——哗、通——哗”的响声很有节奏,伴随着林中的鸟叫,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安详和宁静。

几乎每一户农家的大门上都贴有汉字写的对联,让你能感受到我大唐文化无处不在。据说越南原来是由中国管辖,在80、90年前,清朝大将军刘永福率领黑旗军就在这一带抗击法国侵略者,战争中他多次取得胜利,在越南是鼎鼎有名的大英雄。

在村民们的家中,从他们供奉的神龛上还能看到清朝大将刘永福的牌位,足见他在当地的威望有多么深远!村民们纪念他,供奉他,说不定这里还有黑旗军的后代呢!村寨中60岁以上的老人多少会说一、两句汉话,那浓郁的云南腔,有时你很难分清是在异国的他乡。

我们以战斗小组为单位,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

老翻译阿关跟着我走进了一家农户,进去后才领教了越南农民茅草屋的舒适。我们整天在烈日下暴晒,差不多快成了韩国烧烤的肉干,猛一下进入“家”里,那种感觉真难以形容!

茅草房的屋顶高耸、陡斜,易于雨季的排水,又能抵御旱季的烈日,屋内显得又高又干燥,竹篱笆墙的透气性非常好,真是凉爽宜人。

屋内有宽大的堂屋,旁边也有被分隔的房间。堂屋中有灶台,也有睡觉的吊床,还有晚上取暖用的火堆。

房屋的男主人和家人拥站在中央,用警惕的眼光迎接着我们。

我环顾四周,屋内设置简单,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惟独有一间房门被上着锁,好象农户有意不让外人进去。

“把门打开!接受检查!你们放心,我们不抢东西,不抢粮食!只检查家里有没有武器!”我命令着农户,翻译如实向农户传达我的意思。

农户很不情愿,嘴还唧唧呱呱说个不停,意思是没有什么东西,就是睡觉的房间等等,我没有理睬,继续要求他完成我的命令。

门被打开了,原来是一间新婚房间,房间不大,仅有一张床和两个木箱,床上有新花棉被和床单。本想用刺刀挑开床单看看床下,可一想到上次被连长骂后的经历,再也不敢随意使用武器,老老实实的用手把床垫和箱子逐一打开检查。

老翻译阿关似乎担心着什么,一再的提醒我,不要随便乱翻人家新人的东西,在越南是很犯忌的。我心想还没有翻到新娘小衣之类的东西,犯什么忌啊?

不耐烦的我冲着阿关吼到:“问他,他儿子呢?”

“儿子到河内去了,在那边做工!”农户回答到。

“骗小孩吧!做什么工呀?不是当兵的就是冲锋队员,要不就是干部,躲起来了吧!”

“你跟我们走,到村中央去!”我退到堂屋,向农户说到。

农户没有拒绝,拿了水烟和茶壶就出了门,自己向村中央走去,家里的女人和小孩一路相送,唧唧喳喳的给他说着什么,说什么我们全无兴趣。

搜查继续进行,我记不清走了多少家,进了多少户,可有一家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一家算是大户人家,家中老老少少有7、8个人,家中的老太婆一再的向我们求饶,不让我们带走家里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大约16、7岁,矮小精干,如果用我国的标准来衡量,充其量不过12岁,看见我们进他家,满脸写的都是愤怒,眼睛里充满着仇恨,当我们叫他走时,顽固的不愿挪动半步,不得以我们只有动手强拉!

老太太会说一两句汉话,见我们要拉走她的小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遍遍给我们磕头,用越语夹杂着汉语苦苦哀求:“大尊,大尊,娃儿还小,做不得!做不得呀!@ # $ & %!” 死活不让我们带走她的孩子。

好不容易我才明白,她是怕我们抓她的孩子去做劳工,修工事。

“起来!起来!我们不要他干活儿!我们只要他跟我们去调查!”阿关一边不停地给老太太解释,我们一边拉着那小子就出了门。

其实,我军进入越南后,老百姓家中是早有准备的。他们经过几十年战争经验的积累,也学会了“坚壁清野”! 他们把吃的、穿的、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你休想占到任何便宜!在每户家里,锅里都是空空的,让你见不到一粒大米、一棵蔬菜!

几十年战乱中生活的越南老百姓,他们见过的外国军队太多啦!日军、法军、美军,在他们眼里,不管哪国的军队都是一个样,难怪老百姓们这么小心!

可我们是人民的军队,要求非常严格,我们不会去翻箱倒柜,更不会去偷鸡摸狗,在进村清剿之前,领导特别交代:尊重越南民俗,严守我军纪律,切忌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我们有我们的原则,对越自卫还击战的作战原则是“只教训,不占领”!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我们必须要清除对自身的威胁,包括民用设施中潜在的威胁,这就是我们进村的理由。

战后我常听人说,当年我军对越还击作战时对越南平民如何、如何?如一个老太太拿着冲锋枪对解放军扫射,解放军抓不着老太太,就把整个村庄烧毁云云,完全是些杜撰出来的故事!解放军除了误伤外,其战场文明的素质相当高!毛老人家教育出来的军队能做出烧、杀、掠、抢的事吗!

先前的两个姑娘在村里我再没看见,不知道她们躲到了什么地方?不少的群众向我们伸手要东西,食物和药品,什么东西都要!看来他们深知中国解放军爱民的优良传统!

为了安抚民众,我们准备了大量的清凉油用于分发群众,这是村民们最喜欢的东西,还把多余的饼干分给小孩和女人们。

有一个背着小孩的女人,见我从她身边走过,伸出手对我说:“APC、APC!”APC是当年最有效的消炎镇痛药,连队里本来就少,可我还是向卫生员要了两片给她。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整个村庄被清理完毕,所有符合条件的男人都集中到了村中央的空地上,我们在四周打上木桩,用绳子进行了隔离和警戒,就像孙悟空在地上划圈保护唐僧一样,任何人不得超越,里面的人也不能出来。

圈内,是那些符合条件需要我们甄别的男人,圈外,是那些男人们的家属。女人、老人、和孩子围坐在隔离区外,眼睛却望着隔离区内的男人,没有人喧哗、吵闹,只有窃窃私语,场面颇有点凄凉。只要里面的男人们一声吆喝,外面的女人们就会跑去为他们送水、送烟、送吃的。

我十分理解他们的心境,看着这些可怜的人们,看着村里的女人和孩子们,不时地让人联想到日本人侵略中国时的情景,日军在村庄里烧、杀、掠、抢,无恶不作!而我们却非常人性的对待他们!真无法想象,同是占领军,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啊!

我体会着占领军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胜过当乡长、县长和省长,是一种威严,是一种平民的无奈和胜者为王的优越!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优越!

我也很佩服那些没有被限制自由的女人们。

在许多人眼里,不管哪国的士兵,常被认为是性饥渴的群体,尤其是对异国的女性,往往是占领军攻击的对象。尤其是日本人侵略中国时,中国的妇女遭到了百般蹂躏。我曾听外婆说过,只要日本人一来,村里的女人们就要躲藏起来,要么把自己的头发剪掉,要么把自己的脸上摸黑,要么女扮男装!为的是逃避日军的强奸!记得我未入伍前去过新华社一个朋友家,他很炫耀的把中日建交后,日本摄影家送给他父亲的画册给我看,那是一本日军侵略中国时的摄影画册,我无法描述画册中的图片,只能说画册中日军侮辱中国妇女的照片迄今为止都未公布与众!

眼前的这些女人们,她们可以随意走动,在我们面前没有胆怯、没有畏惧,她们丝毫不会因为中国的大兵存在而躲闪、而回避、而躲藏。甚至有些女人由于天气炎热、哺乳婴儿致使衣衫裸露,也不会使中国军人产生色心,这不仅显示了我军铁一般的纪律,更突现了人民解放军的品质。她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村里的男人被集合好后,甄别工作开始了。说实话,我不明白军官们通过何种手段达到这次清剿的目的,也不知道采用什么方法从这些男人中找出冲锋队员和越军,如果要说这群人里有越军的伤病员,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因为全是健康的男人。

要想在占领国里分清谁是军人、谁是平民,按我的理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美军当年在越南、在朝鲜、在伊拉克分清了吗?德国人在法国、在南斯拉夫分清了吗?更别说日本人在中国了!当年日军侵略中国的时候,想找到真正的八路军是难上加难!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军民在敌占区的后方,人人头上缠着一块白毛巾和鬼子战斗,想分清男女都困难,更不要说分清谁是真八路、谁是土八路啦!

现在是在越南,我们能做好这工作吗?

“你们能分清谁是越军?谁是冲锋队员?谁是老百姓吗?” 我带着怀疑开口问两个翻译,两个翻译连连摇头,一脸嘲笑的问答:“那怎么可能呀!”

其实一开始搜查,我就试着用自己具有的知识来进行鉴别了,我用从电影里学来的方法,比如看看手上的老茧,看看肩膀上的印记来区分谁是扛枪打仗的、谁是扛锄头下田劳动的,这样的结果不说你也知道。

我也尝试从他们的服装上来判断,看谁身上穿有来不及脱掉的军装?来不及换掉的军鞋?你想有这个可能吗?那个时候无论是中国还是越南,青年们都把军装作为时髦的服装穿在身上,你要根据这点来判定谁是军、谁是民?那真是太弱智了。

尝试从他们的言行举止来判定吧!语言的确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职业,可你能听得懂吗?军人的举止有别与他人,可冲锋队员你能指望他们有什么样的军人举止?在中国你都做不到!

算了,我也不指望在这个时候立功了!只等着军官们来处理吧!

一位团部的军官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位军官我从未见过,他不是渡河那晚上的阿孟,此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越语,细皮嫩肉的,年轻又斯文。

他是团部‘敌工股’的干部,也是一位被越南驱赶回来的华侨,我们的翻译并不认识他,他腰间挎着手枪,享受着军官的待遇。

他站在隔离区内,开始向村民宣讲我军的政策,内容是要那些村民主动站出来承认谁是越军,谁是冲锋队员。激昂的唧唧呱呱说着我们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他抑扬顿挫,与他清秀的脸庞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在军官们做宣讲工作时,我们在隔离外看护着他们的亲属,大家坐在地上,喝水,抽烟,小憩。翻译把一位老人带到了我的身边,说他要见我们的长官。

老农双手合十,向我请求要我们帮他找孩子。

“大尊,我的孩子几天前走丢了,是被你们解放军带走的,求你帮我找一下啊。”老农用生疏的汉语夹杂着越语怯生生地对我说。

“怎么找啊,我们部队里没有你的儿子啊!”我向老农摇摇头。

“你可以用你们的喇叭帮我找啊。”老农挺内行的指着我们背步话机的通信员说。

“找不到的!谁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啊!”我回答老农,随即转身离开了他。我没想给老农多解释,让翻译去给他慢慢说吧!谁知道老农的儿子是什么人呢?或许是前天上山去找牛的越南特工?或许是越军士兵,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不敢肯定,也不愿意多想。

突然团部那位年轻的军官停止了宣讲,他拿几张白纸,开始念起名单,要求被点到名字的男人站在一边,没有被点着名字的男人站在另一边。真让人发懵,谁也不知道团里的军官们在玩什么花样!

“农文欢,黄文来,阮文绍……”被点到名的男人都站了起来走向一边,有20、30个男人很快被集中起来,这些男人多半是30岁以内的青年人,上级命令我们对其进行搜身检查,确认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危险物品。

我们开始逐一地搜身,他们大多数都很配合,没有任何的抵抗。只有两个17、18岁的小伙子非常不老实,完全不听你的指令,叫他把手抬起来就是不听,不得已我们只有强行动手。

摸着他们的身躯,大多数身材清瘦,但非常精干,难怪在阵地上的越军跑的那样快,想想这样的身材在丛林中穿行,的确比我们占有优势。站在他们中间的我犹如鹤立鸡群,连队里我就是高个子,现在处在越南人中,像篮球明星姚明,觉得他们都在我的肩下。

我不知道那位年轻军官手里的名单从何而来,但很快我们确定了27人为怀疑对象,他们都是平民装束,你看不出任何的疑点。

时间转眼就到了下午,我军向村民们宣布:这27个男人是嫌疑人员,将被我们带走审查!

消息一传出,被隔离在外的老百姓们又是“哇!”的一声叫唤,哭的、叫的、响成一片,他们涌向了那些男人们,企图将他们拉回自己的怀抱,我们组成人墙,强有力的把他们挡在人墙外。

“大家不要闹!你们可以回家为他们准备东西,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今天只是要带他们回去调查一下!”那位年轻的军官继续向老百姓宣布政策。

老百姓们冷静了,很多人跑回家去取来吃的、穿的、用的送到他们男人们的手里,场面一时令人有些感动和凄凉。

家园 《橡胶林的回忆》中篇后半部Q

我们用绳子将27人的右手捆起来连成一线,让他们成一路纵队夹在我们的队伍中间返回阵地,执行完任务的我们开始打道回府。

在返回的山坡上,残阳映照下的队伍异常安静,我抬头看着前面的“越南村民”,再回眸山下,感觉村庄是异常的安静,再没有渺渺的炊烟升起,如同一座无人的村落。

回到阵地后我们得知,在村庄里抓回的27人的确是越南的冲锋队员,其中还有越军,他们经常在夜晚对我军进行袭扰,并刺探我军军情。虽然人员被我们抓获,但没有缴获一支武器,为了彻底摧毁越军在我军后方埋下的“定时炸弹”,搜缴武器成了我们必须完成的任务!

两天之后,我们又接到团部的命令,要我连继续进入村庄,搜缴这些越南冲锋队员所有的武器。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轻车熟路,在连长一声令下后,部队很快就下了山。

看到中国军人再次进村,村民们像似有了准备,满以为我们会把他们的亲人带来,无须我们挨家挨户的通知,全村的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都来到村中央的大树下等待了。

我们在四周布置好警戒,仍然是由那位团部年轻的军官和前来的村民交涉。当村民们看到亲人没有回来时,很失望!居然还有人问我们,被我们带走的人为什么没有回来?年轻的军官没有理睬他们,对着村民高声的宣布我们进村的目的和要求:

“大家听好了,你们的亲人在解放军那里都交代了,你们还有武器没有交出来,今天你们必须把武器交给中国解放军,否则你们的亲人就不能回来!你们要武器还是要你们的亲人,自己看着办吧!”

“我们没有枪啊!大尊!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啊!”有些村民开始哭诉,一脸的委屈样儿!

是啊,越南这个社会谁会有枪啊?黑社会、还是恐怖组织?见鬼去吧,这些组织在当时的越南农村会有吗!那有枪的能是什么人?一定是武装力量,一定是由政府组织起来的武装集团!

“你们不要装蒜啦!你们不交枪,我们就不放人!今天我们不追究你们用武器打解放军的事,只要你们把枪交出来,我们就放人,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年轻的军官没有任何犹豫,也不讲任何价钱!他直接拿出了个本子,再次向村民宣读了起来,唧唧呱呱又是一通的讲话,看样子好像是念的人名和武器的数量。

终于有一位老农走了出来说话了:

“大尊,我们是有枪,但没有使用,枪都保管的很好,放在很远的地方,我们真的没有用它打你们哦!”

“大家注意,小心突然袭击!”听到村民承认了有武器,连长立即对大家进行了提醒。

的确是这样,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这是敌对国的村民,我们还抓了他们的家人,谁知道越南村民是怎么看我们?我们必须警惕,谨防突然有人从村中的某个角落冲出来,对着我们一通扫射,那我们就亏大啦!

全连战士立刻提高了警惕,悄悄的打开了枪机保险,眼睛四处张望,不敢有一点马虎。

“打没有打我们,我刚才说了,我们不予以追究的!你们放心,交出来只会对你们有好处的!”我们的军官继续向村民交代政策,以打消他们的顾虑。

“你们今天把枪交出来,我们就放人回来!” 连长也插话说。

村民们太明白和解放军消磨时间是毫无意义的事,可村民还是在犹豫,还是在商量怎样应对解放军的要求?最后的妥协是肯定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嘛!”这个俗语在越南也很流行。

“枪没有在村里哦,放的地方很远,今天拿不回来哦!”

“无论多远,今天必须拿回来,我们在这里等着,如果你们交不出来,那些人就放不回来!”我们发出了最后通牒。

“枪在老万寨,真的没在村里,你们等着,我们马上派人去拿”。老百姓为了让自己的人早点回来,表现的很积极。

村民武器藏匿的地点老万寨,我们很快在地图上确定了位置。它直线距离有7、8公里,在代乃南侧的一个山沟里,四面全是大山,的确很远,山岳丛林中的小道起码要走上3、4个小时。为了不再耽误时间,我们立即指令村民前去取回武器。

一位老人组织了一支十来人的取枪队伍,其余的村民为他们准备好了出行的扁担、水等物品急匆匆的上路了。

我们跟随着村民离开了村庄,大约走了2公里的山路,在一处地势开阔,视野良好的小路口停了下来,告诉村民返回时必须回到这里,并以此地作为武器上缴的地点,如不听从指挥,我们将格杀勿论!

取枪的村民一再向我们强调会信守承诺,让我们放心等待,边说边走上了那曲曲弯弯的山路,消失在那密林深处。

当他们离开我们时,连长一再的交代大家不要乱动,注意观察村民的动静。直到越南村民在视野里消失时,军官们才开始布置新的任务。

“二连注意,现在布置防御,为了防止村民带越军回来报复,三排留在原地,在小路一侧占领制高点,搞好伪装;一排跟我走,往后退!在后面的山坡上构筑阵地,等待他们回来!”

按连长命令,大家迅速散开寻找地形,占领制高点,构筑简易工事,架好了重机枪,采集伪装的树枝,一番辛苦之后,开始等待村民的返回。

实话说,我们也不敢随便相信越南村民的承诺,也不敢相信他们说的是真还是假,谁知道他们会玩什么花样?各种情况都可能发生!如果他们慌称地方遥远?如果他们找来越军来报复?如果他们想把我们引入丛林中,用他们熟悉的方式来打击我们呢?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们不得不防!所以要等越南村民走远,直到望远镜里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布置好防御任务后,大家总算松了口气。一来大家有了简单的工事,不担心突然出现的袭击。二来村庄就在不远的山下,想必他们的亲人在我们的身后,越军也不敢随意进行炮击,除非他们不顾及自己的亲人!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在这等待期间,我们有机会向军官们了解这次清剿的来龙去脉,听听军官们对后事的判断。

原来总以为战场上的间谍、特工、叛徒等等这些故事都是电影里编造出来的,没想到我们在现实的战斗中遇到了,原来总认为这次进村的任务完全是为了后方的安全而做出的例行清剿和搜查,没想到还真正的遇上了越奸这类的人物,真是无巧不成书,还能在越南遇上这样的故事。看来营炮连的兄弟抓着的村民真是越军的特工啊!他们真不简单!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在遇到同样的问题时也能这样正确的处置?

团里的军官们告诉我们,前几天营炮连战友抓住的两个越南村民的确是越军的特务,是受越军指使借口上山找牛来进行侦察的“越共”,只是由于他们太小看中国军人的能力!

“前天被我们抓回来的越军我们怎么会有名单呢?”我们好奇的问团里的那位军官。

“越南人都招供了,所以我们有了他们很详细的名单,不怕他们不承认。现在我们等着他们把枪交出来,总共有19支武器,一会儿村民们回来,大家要配合检查。” 那位能说一口流利越语的敌工干事对我们说。

“明白!”

事件的来龙去脉终于弄清楚了,原来上山找牛的越南村民实际上是民兵,经过我们审问之后,他们全部如实招供村里武装人员的名单和武器。看来我们的敌工干部还真能干,他们熟悉越南的情况,对越南的风土人情和政治文化情况了如指掌,正因为此,才如此顺利的破获了在我后方的敌对武装。

弄清了情况,大家心态也都放松下来,开始和这位能干的“越语军官”聊天了。

“你也是华侨?也在越南当过兵吗?”看着他干练的样儿,我们提出了问题。

“是的,我也是华侨,但没有在越南当过兵,越南人这次太坏了,中国对他们这么好,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现在我们什么也没有了!”这位“越语军官”边回答着问题,边控诉着越南政府的罪行。

他与开战第一天我见到的阿孟不同,虽然他们都被我军提拔为军官,配备了手枪,但他比阿孟还有文化,有学识,没有阿孟那样的匪气,也不像阿孟那样轻易的看待越南。

越南人也真笨啊,他们在驱赶我们的华侨时,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对他们产生多大的仇恨吗?这些仇恨所释放出来的力量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吗?看来“风险评估”这个理论诞生的太迟啦!

六个多小时之后,一直下午三点多,终于收到了在前方哨位发回的报告:“205注意,他们回来了!”

“205明白!”“进入战斗准备!”

随着连长一声令下,我们全部的人马立即进入了自己的射击位置,全部隐蔽了起来,只留下团部的几名军官和连长站在小路中明显的位置,意在向前来的村民传达“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 的信息。

天色阴沉了下来,刚才还有的太阳也躲进了云中,黄连山脉的峰顶也都被厚厚的云层掩盖,阴云山梁下的小路上终于出现了2个人影,他们肩上挑着东西正慢慢的向我们走来,间隔不远又出现两个人影……

“大家注意,他们过来了!”

“2个人、后面又来了2个人!”我们都打开了枪机保险,警惕的观察四周,眼睛死死的盯着来人的前后。

观察的同时,不仅让我想到了电影“地雷战”中的情景:鬼子为了扫荡让咱们的老百姓在他们的队伍前面踩雷,满以为这样会万无一失,可没想到我们的民兵还是发明了特殊的地雷,不仅解救了老百姓,还消灭了鬼子。这故事难免不让我更加警惕,尤其对他们身后、路边的丛林,更是百般小心,生怕越南人和我们玩什么花样。

小路上的人越来越近了,他们正直的朝我们的军官走来,会越语的那位军官不停的向他们喊着话,大致是些警告的语言吧。如:别乱动,手放在扁担上,如果你们乱动,就会有人开枪之类的话,反正我们也听不懂,眼睛只盯着他们周围,一点也不敢放松。

走在前面的是位大爷,他用一只枪做扁担,两边各吊着三支枪,他一个人就带了7支枪回来,另一个人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带了7支枪,后面陆续的来人也都采用同样的方式带回他们的武器,他们走到了军官们的身边把武器放在地上。

老人放下武器后长长的出了口气,边擦着脸上的汗水边说:“后面还有人,枪全部都带回来了”。

老人随手在枪边上取下一个吊着的布袋,放在我们面前说:“这里面是子弹,政府发的都在这里,一发也不少啊!”

看着老人放下了武器,连长叫出了我们在附近隐蔽的几个人下到路上来,帮助检查武器。

那位会越语的年轻军官,又把手中的一个纸夹子打开,要我们一一检查武器,报出枪号,按照上面的记录对照起来。

我凑过去瞄了一眼他的夹子,那是一张表格,上面记载着姓名、枪号、子弹的数量,看到这些,不由对他肃然起敬!一来佩服他工作细致,二来赞叹这些“越共”能记得这么清楚,真的让人不可思意!

“x3300197852a,半自动步枪,子弹30发,持枪人:阮文同”

“h650006145,79式步枪,子弹20发,持枪人:黄阿明……”

我们按照念到的枪号,认真地检查着每一支武器。这些武器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些陈旧的武器,有些甚至很古老,自己只在北京的军事博物馆里见过,什么英式步枪,俄式步枪,法式步枪都有。

有两支枪使我印象深刻,一支是我国产的全自动步枪,这枪在没有开战前,是我们驻地民兵队长老郭背过的枪,另一支是美式的卡宾枪,这些枪虽然很老套,但保养的很好,没有锈蚀,每支都能正常使用。

取枪的村民全都到齐了,看来距离的确不近,他们间隔的远,走的也很慢,来回几十里的山路,每人背着几十斤重的武器,确实让他们累的够呛!

在认真的检查中,有些武器着实让我们惊出一身冷汗!好几支枪都是装满了子弹,有些还上了堂!想想要是真有二杆子冒死抵抗,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悲剧呢!好在取枪的人都是些老弱病残呀!

武器显然不统一,不是什么正规编制所配备的武器,就是民兵,在越南被称为青年冲锋队。大多数武器配备的弹药都在40、50发,除了两支是自动枪外,其余都是步枪,不能连射,如果真要与我们对射也占不了便宜,总共19支,一支也不少!

武器验收完了,可村民并没有马上离开。

“你们把枪收走了,我们怎么向政府交代啊?”那位老人向我们道出了不愿意离开的原因。

“简单的很!你们就说被我们解放军收了!”连长随口回答。

“政府要让我们赔钱的!我们要坐牢哦!”老人一副可怜相。

“那我们就管不了啦!快回去吧,你们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回家吧,等两天我们就把你们的亲人放回来!”团里的军官这样给村民安慰着。

村民很不情愿的离开了我们,向山下的村庄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感觉出他们如释重负,除了交出武器有点沮丧外,多少有点轻松的感觉,因为他们亲人回家愿望或许能实现了……

我们收拾好这些武器,踏上返回的路程,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心中的愉快劲儿就别提了。这是我们赴越参战中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大家一路上真是兴高采烈!

数年后的一天,我偶然从军战史看到了对这次清剿战斗做出的总结:

周登寨农会副主席农文来,是个沙族,对越修推行大民族主义,欺压少数民族不满,但他又跟越军干过坏事,还袭击过我军,担心我不会饶恕他。115团群众工作组的同志,多次进村做工作,反复说明我军政策是区别对待,并同他一起控诉越南当局迫害沙族群众的罪行,还派医生给他老婆治病,使他解除思想顾虑,主动交待了敌潜藏人员名单和武器埋藏地点,根据他提供的情况,部队组织清剿,两天清查出27名越军(其中情报中队长1人),缴获步枪十九支,子弹595发.----载于《1979年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政治工作经验选编》13军政治部

我这才知道那个村长叫农文来,但我不知道27人中还有个情报中队长,也不知道谁是这个中队长,仔细回想也没有发现谁像这个中队长,想必在那个战乱的时代,越南军队中这样的职务一定不少吧,如同我们现在的经济社会一样,总经理的职务遍地都是……(二)

家园 那时候的装束很简单朴素

但是就是让人觉得很帅,很酷

家园 真朴素啊,不知道今天的子弟兵能不能拉上去
家园 很佩服解放军的纪律,觉得这的确是法宝
家园 如果是美军,第一反应就是呼叫火力支援,把这个村子炸光光

简单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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