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童年记吃2——红烧老虎肉 -- 能饮一杯乎

那是政府表彰“打虎英雄”的年代，约莫是俺四岁的冬天一个早晨，现在想来那天应该是星期天，忽听得姐姐哥哥们一阵欢呼“爸爸”声，原来是出差江西的老爸回家了！俺可是高兴不起来：一是老爸出差回家定拿下巴的胡子扎俺，二是俺一撒欢老爸要打俺屁股，最重要的是俺又不能和妈妈睡在一起听妈妈讲故事了！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在老爸家吃粮，起码还要表示对老爸一点尊重吧，俺于是磨磨蹭蹭地跟在姐姐哥哥们后面，加入了欢迎的行列……

正在沮丧之中，只听得老爸在叫俺，叫俺猜猜老爸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一边从旅行袋里拽出一长条东东，一边大声自揭谜底：老虎肉！

嗷！俺们一阵欢呼围了上去，想看看这威风凛凛的大王的肉是什么样子的！想那河里有人只是敢顺顺它老人家的尾毛，今天俺们要吃它老人家的肉了！该是如何的高兴！

只见老爸剥去包装，呈现在俺们面前的是暗红色间白色的藕状物体，老爸说是老虎前腿，这次出差去到江西的山区，正好碰上当地人打到一只老虎，在集市上分解出卖，皮自然是被剥去另卖不提，虎爪已被人定下，老爸只买到一只前腿，原本只买骨头二十元，老爸想到俺们没吃过老虎肉，天冷又好带，把腿肉也买了，三元。

俺们簇拥老爸进了厨房，看老爸把老虎肉割下来，老爸边干边说，由于老虎搏斗猎食均用前腿，于是有虎骨的药用最好在前腿的说法，云云，n多用途，俺只挂记着老虎肉，老爸讲的其他什么都没听进去，可惜了！

老虎肉比猪肉的颜色深，暗红如牛肉，有一股不同于其它肉类的气味——类似放久了的尿的骚味，以后俺长大了，知道野味均有这特殊的气味，可能与它们喝水没有保障有关吧。

老爸把割干净肉、分成两段的虎骨放到一边，将老虎肉切块，俺在一旁拿把破芭蕉扇帮着扇风兼观摩，老爸烧锅放油爆八角、姜，放老虎肉炒一下再放水大火烧开小火闷烧至收水，放盐、酱油后起锅，厨房里充满红烧老虎肉的特殊香味，中午一家人围着这红烧老虎肉好好地吃了一顿，有了好菜当然要煮多点饭，俺起码多吃了一碗饭。老爸还对我说，吃了老虎肉你就不会怕黑胆小了。俺也高兴，首先是有老虎肉吃，再者以后晚上经后阳台去上厕所就不用求人陪俺了、晚上独自睡觉也不怕黑了！

那虎骨老爸把它们一分为二：用木炭将它们烤干，一截小腿骨寄给了俺公公——真会拍老丈人的马屁！另一截用铁锤砸碎，加一些药材放在大玻璃瓶里泡虎骨酒自己喝。

后来，俺照样晚上经后阳台去上厕所要求人陪俺、晚上独自睡觉照样怕黑——蒙着头睡、在厨房晚上洗脸烫脚后关灯狂奔穿过后阳台跑回房间。

只是这“红烧老虎肉”的味道让俺不能忘记，回味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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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6月爹同学妈同学的部队打下了粤赣交界的一座县城，县城姓了共，组织上派了一干人去搭起了县政府的班子，其中就有妈同学，才二十出头，但已有三年的战斗经验。

一、 路遇老虎

那年秋天的一个下午，妈妈要出县城去几公里外的镇检查工作，想到局势已稳定，路也不远就一个人出去了。检查完工作，太阳还老高，回到县城肯定天还大亮。正要打道回府，不料见到一个以前的“堡垒户”来这个镇走亲戚，于是又聊了一阵分手回县城了。

还没走到一半的路，太阳就下山了，天渐渐黑了下来，秋风阵阵，吹得山上的树林发出低沉的涛声。妈妈正顶风走在一条上坡向东的的道路上，忽然发现路顶出现了两只闪着光亮的眼睛迎面走来，那是西面的余光往东照在老虎眼睛的结果。

“老虎”！妈妈心里暗暗叫苦，同时拔出了左轮（俺听到这里十分开心，插嘴问妈妈也会打老虎？！打死了怎么抬回家？妈妈说左轮打不死老虎，顶多吓吓老虎——俺当时真是无法形容的失望啊！），迅速判别顶头风的偏向，立即顺着这风的偏向离开道路避进路旁的稻田里，离开道路十余米远，然后盯着老虎，先是闻到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再目送老虎在道路上向着妈妈的来路缓缓走去……

目送老虎远去，妈妈回到道路上，提着左轮，一路小跑回到了县城，也没跟组织汇报——太危险了：没被GMD打死，倒差点被老虎吃了，太丢GCD的脸啦！

二、借宿观虎

还是这年的深秋，妈妈外出检查工作，夜宿一村庄。这村庄是一个典型的客家围屋，村前有水塘，村后是一片山坡。

吃过晚饭，人们还在挑灯喂猪、编织，忽然听到几里之外近山邻村的狗都大叫起来了，村民们也紧张起来，说到“老虎来了老虎来了！”青壮年拿着家伙奔赴各个村口大门的哨位，老弱妇孺避回各家紧闭房门。

这客家围屋的设计就是防匪防盗的——大门一关易守难攻，老虎更难进村了。当年的村规民约是日落而息，下地的村民天黑前归村，关大门下闸，老虎是很难进村的，除非是土匪的进攻。

妈妈与村长一帮人来到传来狗叫声的围屋一侧，透过如枪眼大小的窗口望外张望，当日正逢月圆之夜，月亮升起不久，把屋外的小山坡照的一片银白。

邻村的狗叫着叫着突然不叫了，村长说老虎靠近那村庄了，过了一阵又叫了，村长说老虎离开那村庄了。说着说着村里的狗也大叫起来，一干人等马上关注窗外，过了一阵村里的狗也不叫了，扒在地上筛糠，一只老虎傲然出现在山坡上，它老人家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地向村里走来，绕村子走了半圈，最近的时候离妈妈不过十米远，身上的花纹都看得清，气味难闻，两眼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村长制止了蠢蠢欲动想向老虎开枪的小青年，据说是老虎没侵犯村子，别把老虎得罪了；另外也是担心不能一枪毙命，这敢靠近村子的老虎一般是狠角，比较凶猛，且会记仇，不要轻易惹它。

老虎见没门而入，不受欢迎，转头离村而去，涉过村西的小河，奔欢迎它的村子去了，哦，对了，村西的小河就叫西西河。这时村里的狗才又群起大叫起来……

三、坐车观虎

这年冬天，县领导们去惠州开会，回来的时候坐一班车上路，由于路况不好，一百多公里路，真是朝发夕至。

快到县城了，班车正走在山里，天已开始黑了，突然司机一个急刹，满车昏昏欲睡的人们皆惊醒了，刚从战争状态里出来，警惕性尚存，一齐拔枪在手。

司机小声说：“有老虎！”大家往前看去，一老虎正在过马路，看见一部汽车开来停下，有些纳闷，以为是什么大的吃物送上门来了，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先把爪子往保险杠上抓了一把，咦？抓不动！不能吃！这家伙孤陋寡闻，送上门来的是“人肉罐头”！

老虎这一跑来，把全车的人吓了一跳，两位县太爷两支勃朗宁，妈妈一支左轮，另外的人五六支驳壳枪，均不足以打死这家伙。

好在这家伙围着班车转了一周，又回到车头蹲着看，这里面县太爷压低声音在骂公安局长没带支步枪出来，这么大的一堆肉，可惜了！公安局长回嘴道：去地区开会扛支步枪成何体统？……车里讨论了好久，往外一看，这老虎还蹲在那儿，等着开饭呐！这县太爷一想，既然打不到你来开饭，咱也不和你耗了！一声令下：走！

司机猛地将车灯打开，同时按下喇叭，那老虎一惊，一溜烟的窜进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