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在日本念大学一 -- 冰排冻骨
一、
“哎,醒醒,醒醒,下课了。”
排骨被同学大米摇了半天,才从周公那里梦游回来,揉了揉眼睛,“噢,已经下课了?”
“是啊,你上课还不到20分钟呢就睡着了,睡到下客你才醒,都睡了一个多小时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实在是困的可以,挣扎了半天想想反正有你在我意志一放松就睡着了。”排骨擦了擦口水,“这老师上课说啥了?”
“其实该我说不好意思,因为我也睡着了,就比你早醒几分钟而已。”大米双手一摊,做无奈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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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开学已经一周了,进了大学的排骨烦恼的事情比较多。
首先,就是选课的问题。要说排骨不是没上过大学,但排骨在国内上大学的课程安排基本还和高中时代差不多,课程都是学校定好的自己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日本的大学是自由选课,学校就给你一本时间表,一本屡修说明,反正升学条件和毕业条件规定好了:每年修满30个单位升级,148个单位毕业,你自己愿意选啥课就选去吧。
这就造成了学生们把选课当成一门学问来研究:哪个老师人好,哪个老师变态;哪门课不能马虎,哪门课可以打盹;哪个单位你就是不来上课不学习都能拿到A,哪个单位你就是天天学习还未必能及格。
刚进学校的排骨看到三两学生凑成一团抱着一本书在研究学校课程的时候觉得新鲜,问朋友把书借过来一看,不由得暗自佩服,这日本学生们,都认真到家了。这是一本由某学生组织自发编写的一本书,是学校全部课程的屡修指南,由在校学生的问卷调查作为依据,各个学部各个学科分门别类编写而成。把每个老师都作了分析:单位取得度、内容充实度、一年交几次report、考试难易度、末尾还有前辈经验谈、编写感想、免责申明等等。可谓一册在手,单位全有。而这本书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的放在学校周围的几家大书店里销售,只要你跑过去跟书店营业员说,“我要今年的屡修指南,”然后再给他500日元,他就会卖给你一本。
其次,上课根本听不懂。考上大学那会儿,排骨本想做个热血男儿挥洒青春的好好学习来着,但进了学校才发现好好学习的难度还是大了点。以前无论是在国内大学还是语言学校,上课的老师的日语都很标准,而且声音清晰,说的内容也有书本可循,排骨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听力有什么问题。到了大学,上课的教授们是学者而不是教日本语的专家,不会考虑听课学生的语言能力问题,加上法律的专业术语又多,有的教授讲课更是天马行空,声音低沉的像蚊子哼哼,偶尔还夹上几句方言。听这样的一节课能把排骨累个半死。于是开头的那一幕就成了每天不变的固定表演。
和同学大米走出教室,还觉得两腿酸软,大脑发晕,觉得刚刚那觉睡不过瘾,真有再找个地方睡一觉的想法。早知道大学课程这么难懂,上语言学校的时候应该好好听课才对。排骨想起当年在中介里听老钱忽悠那些日语系的学生去插班上大学,说什么日语过2级去日本直接上大学没问题,节约金钱又节约时间,听得排骨都信以为真了。现在想想真是TMD鬼话,排骨去年一级听力还满分呢,听一节大学课都这么费劲。
“咱们下午去听哪节课?”我问大米。大米是排骨刚认识的同学,江苏人扬州人士,本届考进庆应的新生里江苏地区的极少,虽然扬州离南京还差了百余里地,看到大米这样的江苏老乡排骨已经很兴奋了。加上两人说话也投缘,三两句就成了朋友,有什么选课信息也互相交流一下。
“我下午要去上体育课了。”
“啊?你还想选体育课?”体育课半年只有一个单位,从时间比上来说很不合算。
“体育课的单位最好拿呀,去出勤了就给A,要不是只能选一个单位我还想多选几堂呢。你也来?”
“算了吧,我一把老骨头了,上一节1个半小时的体育课我这一天什么事都别干了。再说,时间上也合不来。”
“有轻松的呀,我选的这课的运动项目连汗都不带出的,纯粹是白给单位。”
“啥运动项目?”
大米做了一个挥杆的动作,“高尔夫。”
排骨看看他点点头,当看学校发的那本屡修说明的时候排骨就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日本大学和国内大学的差异,尤其像庆应这种大学,别说号称贵族运动的高尔夫,就连真正贵族运动---马术都可以选修,这养一匹马要多少钱啊?要不是要交一笔价格不菲的选修费,排骨一定要去拍一张打马扬鞭、驰骋马场的照片回来让国内同学瞅瞅。
大米走了,排骨也不想听别的课了,坐在机房里上网聊天,等着上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法语。
早在几天前,留学生选课指导的时候,指导老师就让留学生们先把第二外语定下来。因为庆应规定,所有的学生都必须要会两门以上的外语才能毕业,而且第二外语决定分班。留学生的第一外语肯定是日语,第二外语可以自由选择,当然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英语,但排骨英语从小就没好好学过,看到26个字母就头晕,学了日语之后更是连音标都忘得差不多了,经常把英语单词当成日语片假名来念。现在面临第二外语的选择,想想自己的水平肯定达不到日本人的高中英语水平,而除了英语以外的外语班都可以从零学起,“从零开始学起的话我肯定不比别人差。”这样想着,排骨就选了个从零开始的法语班,这个想当然的决定让排骨后悔了3年。
由此,排骨的命运被决定,分在了法语班的G组。
于其他选修课相比,只有外语类授课人员固定,有点国内上课的样子。排骨是这个班级的“老外”,又比这群刚刚从高中升上来的孩子们大了4、5岁,想想以后至少要在一起上一年的课,可不能像那些选修课一样肆无忌惮的睡觉了,排骨上课之前特地去买了瓶提神的营养剂。
大概上课铃已经响了5分钟左右,G组的班主任(应该叫担当,不过排骨还是习惯沿用国内班主任的叫法)才姗姗来迟。班主任大约三十五岁左右,光鲜的西装和皮鞋,略带粉色的衬衫,显出很有修养的样子。第一天上课,把书本往桌子一放:“大家好啊,我就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我叫大出。对了,有没有不是G班的学生的?”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没人答话,有些自言自语道“以往每年都有几个第一天上课跑错教室的,今年真奇怪,咋没有了呢?”随后翻开点名册开始点名。
“相信大家都去过法国吧?”排骨在下面一个劲的摇头,不过大出教授熟视无睹,“法语比较严谨,是联合国正式语言之一,语法比英语繁琐,不过发音比英语好发,对于日本人来说可能掌握的比英语更快一些。当然了,我们是外国人,发音不好理所当然,一般法国人也能理解,大家只要把意思说明白就行了。”
难怪日本人说外语说的烂,排骨一开始以为主要是日本人没有卷舌音,现在看看教育方法也有问题。排骨当年在大学里学日语的时候,头一个月老师什么都不教,就纠正56个假名的发音,直到所有学生的发音都标准了才开始学正式的课文。而且排骨最记忆犹新的一句话就是第一天上课,日语老师的那句:“咱们学日语就要学的比日本人还好说的还标准才算到家。”可这位大出教授第一天上课居然就说我们外国人学法语发音不好是正常,大家把语法学好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了。可见这位大出教授的法语也标准不到哪里去。
第一天法语课,大出只花了20多分钟就教完了所有的字母发音,然后就“笨猪,傻驴”的教起了第一篇课文。
“一周课上下来感觉如何?”周末,风神和排骨在一起吃火锅,问起了开学的情况。
“不怎么样,一个字,累。这课咋就听不懂呢?你选课怎么样?也有听不懂的么?”排骨寄希望风神也一样,要不然排骨肯定要自卑死。
“我?我比你强多了,上课能听懂80%,下课再琢磨琢磨差不多全能搞懂。”
“这么强悍?”
“我们东京外国语大学就一个外国语学部,课程也单一没你们那么多变态的内容。再说,你就不会在教室里找个漂亮女孩儿,然后乘机坐在她边上,装作听课吃力的样子说你是外国人向她请教接个笔记什么的。刚从高中升上来的小女孩儿好骗,加上看你是外国人肯定心软会帮你,你再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不是一举两得么?我这个星期都搞定2个了。都进了日本大学了要学会适应嘛!”
“我没你那本事,我们大学是综合大学,什么变态的课都有,我们还有节叫《妖しい映像~视覚の放荡》,你听这名字你就能想想出来是什么课了,而且注释里还写着‘18歳未満禁止、良家の子女は亲や世间に隠れて履修すること’。不过我最头疼的课就是那个法语了。”
“你没事选啥法语呀?你又没学过,以后也用不上,最后学个半吊子等于什么都没学。不如选英语,再差好歹你学过。英语其实是最简单最好学的以后也最常用,你周围还有那么多英语高手可以帮你写个作业什么的,你学法语到哪找人帮你去啊?你哪个前辈东京攻略不就当年因为大脑抽痉选了个法语最后留级了么?你还不吸取教训。”
“唉,现在说这个都没用了,最倒霉的还是碰上一个吊儿郎当的老师,居然说学外语发音不好很正常,大家不说错就行了,主要是给以前国内老师听到了肯定一个大耳光扇过来了。名字也难听,居然叫什么大出。”
“哈哈哈,有没有叫中出的?”
“你怎么不问有没有叫颜射的?现在吃饭,别谈这个。”
“好好,不说了。对了,北风也来日本了。”
“哦?他不准备继承家业在家里继续刻石碑了?”排骨脑海里立刻闪过当年罢课时候因为能写一手好毛笔字而一致担任写大字报的北风。
“嗯,好像活不好干,想想好歹也学了三年日语,看看我们在日本混得也还不错,就也来日本留学了。现在在横滨的一家语言学校里呢。”
“哦,加上东风,咱们班来日本的有四个了。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唉,算了吧,在学校里关系再好,一晃2年一过各奔东西,加上大家在日本又忙,谁还顾得上谁啊?咱们俩不是半年才碰在一起吃顿饭么?打麻将你就更别指望了。”
排骨有些默然,想想也却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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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回到家里,排骨又翻开那本厚厚的履修说明仔细琢磨着。离登录课程的日子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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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二天,排骨上法学,第一节课是法学部部长森征一的课。
虽说是法学部部长,但森征一没有半点学部长威严的架子,就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从来都是笑容满面如浴春风,不过讲课的水平就不能恭维了。本来法学就是纯概 念性的东西,不讲的精彩点根本没什么人能听得下去,而森教授又属于那种上课无聊的类型,除了没事挖苦挖苦早稻田大学能让学生哄笑两下以外,他的课基本上都 像割麦穗一样学生趴倒了一片,日本人都这样了排骨当然也不会免俗。
刚下课,排骨收拾书包的时候被后面的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一个日本男生,1米78的个头儿,黑色T恤、带着窟窿眼儿的牛仔裤、戴着耳环脖子上挂着2串吊坠,背着美军背包。
“你好!”对方打着招呼。
“你是。。。。?”排骨确信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G组的吧?我也是,昨天上课我就坐你后面。没想到今天还坐你后面。”
“噢—,想起来了。”排骨嘴上这么说,其实一点印象都没有,才上了一节课,个别漂亮女生排骨还能有点记忆,让排骨记住这样的男生有点勉为其难。
“我叫冈本。”对方自我介绍道,“你是留学生吧?”
排骨点点头。
两人到食堂坐下攀谈了起来,冈本是日本归国子女,中学和高中都是在美国加州的三藩市上的,除了长着亚洲人的脸和说日语以外,骨子里就是一个欧美风格,看不到一般日本人身上的内向和文静,取而代之的倒是欧美人般的爽朗和积极的态度。
除了不打工以外他在日本的生活和留学生其实也差不多,这样的人容易接触,几句话一说就成了朋友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到了中午时分,冈本又喊来了G组的另 外几个男生在学校食堂里一起吃了饭,排骨也第一次认识了学校的日本朋友。最后结账排骨很大方的请了一顿饭,让几个日本同学惊呼排骨的豪爽和中国人的富裕。 排骨倒是觉得奇怪,4个人才吃了2千多日元至于么?
看来日本的学生其实很穷,庆应也一样。
有了朋友,第二次再去法语课的气氛就不一样了:冈本主动招呼排骨坐在他边上,同学龙岗问排骨会不会打日本麻将,小栗原拉排骨去参加合コン。冈本还和身后的女孩儿开玩笑,排骨可是个好人,下次你们和排骨去吃饭的话他会主动请客的,听的女孩们一阵心驰神往。
看来融入这个日本人的班级,比排骨想象的要容易些。
“看来你在庆应混得不错啊,才1个多星期能和同学混得如鱼得水。”这天晚上排骨不打工,跑到晶洁这里来蹭饭吃,顺便说了说最近在庆应的情况。
“日本人很单纯的,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而且和我比他们还是孩子。”排骨高中毕业都5年多了,看他们确实就和孩子们一样。
“那些女生你没想着发展发展?庆应的女生应该不错吧,单纯的好搞定。”
“算了吧,那些女生我看着害怕,班上10个女孩儿9个背着LV,还有一个背的包我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就看见标志是两个互相反扣的C。”
“哈哈哈,那叫香黛尔。这些牌子你也该知道知道了,跟我出去买这么多次东西,你也不记着点,别下次和女生出门什么都不知道人家把你当土冒儿,要有点品位。”
“算了吧,我才不想知道呢,那些牌子都死贵死贵的,蛇皮口袋打上个标记都能翻着倍卖。”
“话说回来了,最近有和文秀联系么?”
“就联系过一次,在网上碰到了说了一会儿话,但她挺忙的,最近没怎么碰到。”
“总觉得你们俩儿挺可惜的,哎,有缘没份啊。”
晶洁感慨了几句,突然发现排骨有些黯然,觉得触及这个话题不大好,马上打住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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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律的几门必修课里,刑法是为数不多能称得上有意思的课,这归功于刑法教授加藤的课堂表演。
“作为医事刑法学的权威人士,我前段时间参加了在荷兰的学会讲演。。。。。。。”
“我下周本来要去一个研讨会不过因为学校有些事去不了了,虽然这个研讨会我不去的话就没有啥意义了,但是也没办法。。。。。。。。”
在加藤Q的眼里只要他参加的会议都是高水平的,他不去的会议就算是原本是高水平也成了没水平。老师还喜欢没事还会放两段录像,主角自然是他老人家在某学会上的“英姿”。
要说这位加藤Q确实很牛,水平大家也都承认,但能把牛吹成这样的也很少见。尤其面对的都是刚进大学,对刑法的概念仅仅停留知道“杀人偿命”这种初步阶 段的半大孩子们,突然冒出个教授给大家讲解“同性恋之间存在不存在强奸罪”这种超出排骨意识范围的研究内容的时候,几乎每节刑法课排骨都要被加藤Q雷个半 死。
“伟大圣明的加藤老师啊,刚刚您说了刑法176条猥亵的概说和宪法21条的关系,学生我愚笨,还是不大理解,您能不能举个实例来说明一下?”某堂课上一个无聊的小子逗着加藤Q。
“我刚刚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不知道么?好吧,看在你好学的份上我就举例再说简单些。”加藤Q眉飞色舞地说道“你现在突然在这里把衣服脱 掉。。。。。。不是让你真脱衣服我是在举例。你那么瘦小谁看你啊?然后你向我炫耀示威:‘老师你看我的身体多棒,全身都是肌肉’,好了,我马上报警把你抓 起来。因为你违反了刑法176条的强制猥亵罪,判你个10、8年的。当然,我这样做就不违法了,比如说,大家向我要求说‘老师啊,我们大家都很崇拜您,您 就是我们的偶像,我们一直都想看看您的圣体,能满足我们的小小心愿么?’我说了‘好吧,大家既然有这样的要求,那我们先把这个教室的门窗关起来,然后我脱 光了让大家欣赏。’之后,我脱光了让大家满足一下,这就不违法了。当然你们必须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别太惊喜了,要不然影响隔壁上课。”说完加藤Q还煞有 其事的脱掉了上衣西装,引得全教室的女生一阵尖叫。
看看那孩子还是似懂非懂,加藤Q干脆说:“你就记住,自己脱衣服给别人看犯法,让别人脱衣服给自己看不犯法。”
若干年以后,当SAMP的某位明星大半夜在公园里模仿蜡笔小薪跳大象舞被抓起来的第二天,公司的某位日本同事和排骨说起此事还颇不服气地说了句:“裸 になって、何か悪いの?”排骨很鄙视地看了这位法盲一眼,心想你懂个P,应该让你和那位明星去听听加藤Q的课。要知道早在几年前排骨刚进大学一个月的时候,伟大圣明的加藤Q就告诉了排骨一个真理:自己脱衣服给别人看是要坐牢的,让别人脱衣服给自己看才是王道。
快到月底的时候,被公司送到琵琶湖短期培训的东京功略回来了,最终还是被分配到了东京,而公司寮正好又在日吉校区附近,一个电话把正在学校里登录课程的排骨抓个正着,帮着东京功略搬家去了。
“哪位啊?”帮着东京功略把箱子扛到了公司寮,排骨按响了门铃。从大门上的喇叭里传出了管理员的声音。
“我是公司的新入社员,今天入住这里。”东京功略回答道。
稍等片刻,门开了,走出来一位老头。看年级快有70岁了,满头的银发,但气色很好,鼻梁上架着黑边老花镜,身后还跟着一只小猫,看来是老头的宠物。
“是小顾吧,你的房间已经分配好了。”管理员对东京功略说,转头又看了看我“这位是。。?”
“我的后辈,住的离这里不远,顺便帮我搭把手搬家。”东京功略介绍道。
“噢~,不过,按照寮里的规定,非公司的有关人员是不能进入住宿区的。”管理员说明道。
“但是,我东西不少啊,我一个人把这些东西扛上去也有点吃力,您通融通融吧?”东京功略和管理员商量道。
“好吧,不过你不能离开我视线范围内。”于是,我和东京功略扛的东西,管理员在身后跟着,牢牢地盯着我。排骨心里这个生气,心想“你这寮空空荡荡的, 啥也没有,至于像监工似的看着我么?”心里这么想可排骨啥也没敢说,从看到这个管理员第一眼开始,总觉得这个管理员举手投足之间好像透露出有一种威严,不 是好招惹的人。
东西放妥,排骨和东京功略又坐到楼下的会客厅休息,管理员给我们泡了两杯茶,和我们攀谈起来,这个管理员叫菊池。
“刚刚听你们说中文,你们都是中国人?”菊池问。
“嗯,是的,您也会中文么?”排骨想起以前住在公园里那个会中文的流浪汉长谷川,眼前这个管理员该不会也学过吧。
菊池管理员笑着点点头,“年轻的时候学过些,还依稀记得。”
“在大学里学的二外么?”
“嗬嗬,我的二外是英语,算我的三外吧。”
强悍,70岁的老头居然会三门外语!哎?不对呀,二外是英语,三外是中文,那一外是啥?排骨又多问了句
“您的一外是啥?”
“俄语。”
“噢~!”排骨倒不奇怪了,那个时代的人学俄语不是什么稀罕事,排骨老爸都会几句。
菊池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表,快到中午1点了,“好了,我要去睡午觉了,你还有什么事?”这句话是冲排骨说的,算是逐客令。排骨不会不知趣,和东京功略打了个招呼,就此告辞。
回家的路上排骨还在想,这个管理员为啥这么不相信我?为啥非要把排骨赶走让门自动锁上再睡午觉?排骨这么不像好人么?
这个叫菊池的管理员给排骨的感觉是有点奇怪,不知道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排骨有点好奇,不过这种好奇也就是一晃而过,排骨赶回学校登录完课程之后就再也没想起这事来。
转眼刚进大学的第一个月就过去了,课程登录也顺利结束,迎来了5月黄金周。一个月的时间让排骨大概熟悉了日本上课的流程,也平增了不少烦恼,其中最难 办的就是这个法语,每次上课大出教授说的法语和我听CD的法语总有很大差距,在家里想复习也不知道读得是不是正确,外语不读还怎么学呀?不行,我要找个法 语的达人给我指点指点。
不过说的简单,但真想找个出来可不是容易的事。至少排骨认识的人里英语说得和母语一样的朋友一只手数不过来,而说溜法语的一个都没有。算了,这不家里 有网络了么?上网找去吧。想着排骨登录了一个著名的海外华人论坛,准备寻找能帮排骨提高法语的高手,当然,排骨的幻想是最好能是个美眉。
三
排骨泡论坛要追寻到00年。
那时候排骨还只是一个刚进大学的毛头小伙儿,不思进取天天混迹于网吧沉溺于CS之中,每天和宿舍的狐朋狗友们不是打麻将就是琢磨着怎么暴头,或者就是上网找美眉聊天。
直到有一天,排骨被一个厦门大学日语系的美眉吸引到了当时著名的BBS西祠胡同,发现这里有个叫日语角的板块,版友们或探讨中日政治关系、或细掰日语语法、或刨析感情经历、或争执思想观点。说到激动之处争执不下时,面红耳赤热火朝天,板砖横飞桌椅乱砸,让排骨体会到了中华语言的博大精深,也找到了学日语的动机。从此排骨扔下麻将和CS,天天看书学日语泡论坛,和前辈同学讨论日语语法争论中日时事,成了一名版友。也认识了东京攻略、思家爱、web、欢乐英雄、吉海浩等一干人在日前辈,也正因为他们的鼎力相助,才有了排骨留学第一年的顺利。
有了当年泡西祠胡同的经验,排骨在这里是如鱼得水,加上眼前的海外华人论坛和排骨起家的西祠胡同风格很相似,只不过版友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华人,而不在局限于日本,让排骨有了认识世界的机会。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英国的硕士一年就可以毕业,原来丹麦的消费税高达25%,原来法国基本上没有空调,原来美国考个驾照只要20美元,很快排骨就成了其中的一员。
这天,拍骨碰到了好久不见的web。
“唉呀,web兄啊,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不见你上网了?”排骨向web寒暄道。
“唉,最近我不太顺利,教授突然去世了。”
“什么!!上林教授去世了??”排骨大吃一惊,web的教授上林是京都大学的情报学研究科科长,30多年前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就和室贺三郎一起发明了 Transduction技法,使逻辑电路的设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简化,至今仍被视作最优异的逻辑电路设计技法,现在所有的电子原件中都用到了这项技术。从传统的关系数据库到最新的web检索技术的研究,上林教授都在世界上享有盛誉。这么一位有名的教授居然突然去世了!?
“是啊,去世那天上午还看教授在实验室里忙这忙那,招呼我给外国客人做系统演示。没想到一个午觉就没起来,上林教授就这么去了。”
“这种事谁都想象不到的。节哀顺变吧。”排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唉,现在研究室乱成一团,实验室没有了教授,就没有资格再招收博士。学院已经找我谈话,问我的去向。学院其余的实验室里面又没有跟我相近的专业,东大的信息学博士报名都已经截止,虽然有两个东大教授表示愿意收我,但是不可能在今年4月入学了。我想想还是决定留在京大,这样的话只能投奔别的教授,势必关系到转专业的问题。还有我辅导的两个低年级学生,我走了以后他们也很难办。这些年的研究工作差不多都是我一个人包办下来了,他们的业务能力还很欠缺。唉,树倒猢狲散,硕士1年级的学生都在等着再混一年就毕业,论文数不够的博士生都在想着找工作。实验室里已经没有一点研究气氛了,副教授、助教和秘书们都在治丧委员会里面忙碌,同学们也在整理教授最近半年的工作日记,准备为教授申请因公殉职的材料了。”
Web一口气说了很多,看样子最近这段时间他也很难办。又聊了几句web就忙去了。
晚上排骨爬上web的博客,看到了他刚写的悼念上林教授的文章和上林教授被天皇授予4级瑞宝勋章的照片。跟了几句安慰的话。又翻了翻相册,Web喜欢摄影,排骨每次上web的博客都喜欢看看他最近拍了什么照片,结果刚点开相册就被一张照片给震撼住了。
根据说明,这是京都大学吉田寮的照片,是一位记者到京都大学采访,web带着他在京都大学转了转,去了web最早住过的吉田寮顺便拍的。如果不是web有说明,我绝对不相信这张民工般的大通铺就是京都大学的寮。
太强悍了!!排骨感叹道,这照片我可要留着。排骨把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第二天,排骨以“日本某著名国立大学学生寮”为题,把这张照片贴到了海外华人论坛上,本只是无聊之余想着看看大家惊讶的反应。但没想到,这张照片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排骨是2天后才知道那张照片引起了很大反响。这天排骨在学校里和理工学部的同期留学生戈戟在食堂里一起吃饭,说了几句申请奖学金的事之后,戈戟向排骨抱怨起来。
“今天早上我和国内的亲戚聊天,他问我是不是住学校寮,我说是啊。然后他就问日本的学生寮是不是像猪窝一样非常乱,让我莫名其妙。我说没有那样的事,我这寮干净着呢。结果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把我雷倒了。”
“啥照片?”排骨啃着饭团问。
“一张寝室照片,标题写着‘日本某著名国立大学寮’。是个乱七八糟的大通铺,各种被褥衣服到处都是,窗户上挂着裤子墙上写着‘实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的标语。有个被窝儿里还伸出一条腿,够吓人的。这一看就是中国哪个民工棚嘛,哪是日本大学寮?”戈戟愤愤地说,“我亲戚居然还问我住的学校寮也不是也这样。”
“哎,现在国内反日情绪严重,丑化日本已经习惯了,坏事都必须要沾上日本才能叫坏事呢。”排骨安慰道。
“就是,我们留学生招谁惹谁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发这照片的。”
“就是。”排骨附和道。嗯?大通铺?实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伸出被窝儿的腿?这不是我发的那张照片么?排骨突然间反应过来了。
“这,这照片啥时候有的?”
“好象就这两天。”
排骨马上赶到学校电脑室,打开电脑上海外华人论坛一看,自己发的那张帖子回复过了500,高高的顶在了版首的位置。再用google搜索,发现这照片已经被大量转载,更有甚者把这张照片做成了留学中介的广告。什么警惕留学陷阱,被骗学生惨不忍睹住宿地方猪狗不如!有照片为证!留学请选择正规留学中介,本中介为您提供最好的咨询服务,落款是联系人和电话号码。
看到这一幕幕排骨有点哭笑不得。这点火容易,灭火就很难了。
晚上回到家里,排骨细细的看了所有的跟帖。除了愤青的喧叫以外。大多数去过日本的版友都持怀疑态度,在他们看来这样的房子在日本早该推倒了,还能留着做学校寮有点不可思议,况且墙上还有书写着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这样的中文标语,国内某民工棚的可能性很大。他们的跟贴大都是这样的:
某位交换留学到日本的版友:
“假的!!!!!!!!!!!!!!!!!!!日本学生都是住外面的公寓!哪有这样的?明显是国内的,不要有了TATAMI就是日本!日本学生的干净是我自叹不如的.虽然在国内我已经是很干净的同志了!!!!!!!!!日本学生都是一个人住,不可能有两个人住,只有很穷,打工想存钱的留学生才会两人住!强力要求打假!!可笑,还置顶!!”
她的同学:
“看看窗外,很明显中国式房屋!!!!!!!!!!!!!!墙上的字也是中文!”
一个正要去日本的18岁孩子:
“明明是在中国拍的。乱说的人拉出去打靶!”
某位在日本留学2年的前辈:
“假的,楼主你也太无耻了吧。我在日本这么长时间还没见过水泥砌的墙呢,更没见过这样的榻榻米!”
某位在日留学5年的前辈:
“晕,我来日本好几年了,还真的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房子~吓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
某位在日本留学之后结婚的家庭主妇:
“来日本快十年了,还没见过这么过分的地方~~~。”
还有的留学生帖出自己住的寮的照片来比较,证明日本学生寮的环境其实好得多。
某位早稻田大学的版友:
“我一会儿把我们早稻田大学的宿舍照片贴一下,只看这一张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想排骨贴这一张,也是想告戒人们不要盲目的来日本,经济方面的压力能把普通的日本成年人变成精神病,更不会放过年轻气盛,少不更事的我们,何况我们孤立无助,要一个人生存。学业与生活两个难题成为留学生的磨难,只有少数人才能在其中游刃有余。当然这种人的光环是眩目的。”
排骨的庆应同学:
“排骨,你又在搞什么???这哪里是日本的宿舍?谁都知道日本的大学生是不住校的。。。。。。你我不都是在外面租房子住的??”
有的人比较稳重,说这可能是研修生们住的寮,他就见过一些在地方工厂的研修生,住的条件极差和这样的房子有一拼。
某位研修生版友:
“这很可能是真的,因为我们公司又一批在德岛的人居住条件就很恶劣,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么恶劣!!日本 不是天堂呀!特别对来日本打工的来说!”
某位在日本打工很多年的版友:
“不想告诉大家真相 但是确实是真的啊 ,只是住的是中国留学生罢了啊 。从房梁就可以看的出来还有电灯的拉线最明显的就是"踏踏米"了,还有衣架只有日本习惯把洗好的衣服用大衣架夹起来晾的。还有就是天花板是传统的日本建筑特征,估计这房子的房龄因该在30年以上了。像这种房子月租不会很贵大家和起来住就更便宜了啊,这是中国留学生减少开销的一个方面再说看图上那人睡的好死的样子一定打了很长时间的工回来吧。”
也有一部分日本国立大学的留学生表示很可能是真的,有些历史的国立大学的寮确实很破。
某位北海道大学院的版友:
“我相信这肯定是真的,虽然我没住过这样的房子,但我知道在日本是有的,因为房租很便宜。为了多存点钱交学费,他们往往不会计较生活的质量,反正也就不到 5、6个小时在这个空间里睡觉,只是为了睡觉。我很理解,因为我也曾经是个留学生。日本不是天堂,如果想要有一段坚强意志的回忆的话,可以尝试去日本锻炼一下。但在国人的眼里却被认为是很高级的。”
更有一位版友直接指出这照片上是京都大学的吉田寮,他本人就曾经在这寮里住过,并且质问排骨,把这寮的照片贴出来是什么意思。
京都大学的美眉版友:
“不认识排骨,对他拍了这样许多照片放在这里的行为本身也没有什么太多感觉。不过很高兴有机会在网上看到自己的住所,并且听到那么多人的评论,好的,坏的,有关的,无关的,真诚的,冷漠的。。。。我想说的是,这些仅仅是照片,它是真实的,但它只是吉田寮的一部分,或者说相当表面的部分。如果排骨还有精力或是兴趣,可以尝试拍一拍房间里的照片,或许大家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大家不止会稍稍调整一下关于贫富的概念,甚至可以看到非常多精彩的内容和整洁美好的画面。最近又复习了一遍冬季恋歌,里面有一句话,想拿出来和所有吉田寮的中国朋友共勉,爱人的心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房子。”
而其他国家和国内的版友们则有点冷眼旁观的意思,最近国内反日运动也波及到了海外,现在爆出日本一流国立大学居然也有这样破旧的学生寮,本来对日本就没什么好感他们乐于看这样的热闹,跟帖里多带讥讽之词。
各国版友们:
“哈哈哈~~好脏....”
“搞笑吧?!这也是日本的?日本有这么脏兮兮的东东吗?看起来就恶心!”
“好像停尸房!!这就是日本啊,哈哈。”
“在国外的想省钱好多人都会选便宜的地方去住,比如在英国,好多人就是自己到外面租房子住.要是住学校要出将近2倍的价钱.但是我还没有听说有谁是住在这么简陋的房子里!!!”
“我去, 这哪是我在KILL BILL VOL.1 和 LOST IN TRANSLATION 里看到那无比繁华的东京的形象啊?? 这TMD简直就是比非洲, 赞比亚, 津巴布韦, 比水星, 金星, 天王星还SB的SB环境..”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排骨能解决的了,还得让原照片的主人来解决。晚上排骨拨通了web的电话。
“web兄,我闯祸了,你要帮我。”
“啊!出啥事了?”web被我吓了一跳。
“我把你博客里的那张照片拿走发了个帖子。你在网上不?我给你连接。”说完,我把那个吵得热火朝天的帖子发给了web。
Web仔细的看了原文和一部分跟帖,笑了“嗬嗬,这点事也不能算闯祸,我要不是在这个寮里住过我肯定也不信。”
“但现在影响很不好啊,本来国内反日游行闹得就很厉害,这照片会被人利用的。”
“嗯,好吧,我会写一个说明,你也调查一下,咱们合一篇文章吧。”
几个小时以后,排骨另起一贴,发表了新的吉田寮说明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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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寮介绍------------------------------
京都大学吉田寮,竣工于日本大正2年,公元1913年。和北海道大学惠迪寮、东北大学明善寮、东京大学驹场寮、并称为日本四大学生自治寮。2001年由于东京大学驹场寮被迫关闭,四大学生自治寮只剩其三,吉田寮也成为日本历史最为悠久的大学宿舍。
建成之初吉田寮为三栋楼,分为北寮、中寮、南寮,成E字形排列。原本是直接受男子学生的男子寮,1985年开始接受女生,1990年开始接受留学生,1991年开始,大学院生、听讲生、研究生、京都大学医疗短大生都成了可入住对象。到了1994年入住对象更是扩大到“和入住寮生有密切关系者”,残疾学生的照顾者、亲子、配偶等都成为可入住的对象。
根据京都大学学生费用章程规定,吉田寮的寮费为400日元(人民币28元左右),自治会费和水电费另额征收,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过2000多日元而已(人民币140元左右)。这样低廉的寮费全日本独一无二,这也使得吉田寮成为了穷人的天堂。
就和照片上所展示的一样,吉田寮真得很破,好多地方年久失修,用塑料布和纸糊的窗户比比皆是,房梁墙壁上布满了蜘蛛网和蝉蜕,残破了半边的房门,各个年代的标语也随处可见,但这一切丝毫不影响寮里的学生们情绪,吉田寮里从来也不缺乐观向上、一心求学论道的学生。
在日本思想界有宗师级地位的哲学家三木清和自己的后辈,拿过一级功勋瑞宝勋章的哲学家谷川哲三在自己的房间里探讨过京都学派的哲学问题。
朝日新闻社的社长上野敦一和共同通讯社的社长松方三郎在食堂就世界时事问题争论的面红耳赤。
被誉为日本的天才,有着日本评论家、社会科学学者、社会学者、政治学者、经济学者、法律学者、法社会学学者等众多头衔,畅销书《ソビエト帝国の崩壊》的作者小室直树,曾经在自己的寮室挂起过军事问题研究会的牌子。
东京工业大学教授,日本教育学者,前文部省大臣,被授予日本一级功勋旭日大绶勋章的永井道雄。
京都大学化学教授,日本IC制程化学的权威,被授予日本二级功勋旭日重光勋章的桐荣良三。
岛根医科大学校长,日本研究平衡精神科的第一人,桧学。
。。。。。。。。。。。。。。。
此外还有数不清的学者和教授曾经在这个寮里度过自己快乐而贫穷的学生时代。
但就这样一个有着光荣历史的寮却一直是京都大学管理者的麻烦。
70年代安保斗争进入退潮期,各个大学的学生运动开始趋于平静,但京都大学吉田寮依然保持一定的学生运动势力。活跃的学生运动势力自然是大学管理者所不愿意看到的,加上该寮也确实太老了,70年代后期京大开始考虑拆掉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寮。80年代初未和学生商议,就把该寮的存在期限定为1986年3月 31日。这个擅自的举动大大激怒了京大学生们,学生们用了各种方法保卫吉田寮,直到期限已过依然有大量的学生居住于吉田寮中。京大也仅仅是拆掉了在药学部号称西吉田寮的一栋已经损坏的宿舍楼而已。
吉田寮很长寿,经历了1995年的阪神大地震又迈进了21世纪。新世纪里,寮学生自治会向学校申请对吉田寮进行耐震改修的经费,为此学校召开了和寮学生的座谈会。学校提出把木质结构的吉田寮推倒新建,新寮的寮费为1万5千日元,入寮面试必须有学校职员参与等要求被寮学生自治会断然拒绝。而自治会要求维持现有的400日元寮费,确保定员300人以上,周边一定范围为学生自治区域等要求也不能被学校接受。双方的分歧一直延续到今天。吉田寮也依然耸立在京都大学内,一如既往的接待着入住的学生们。
很可惜排骨不是吉田寮的亲历者,还是请曾经在吉田寮里住过的web来说一下切身体会吧。
------------------Web的说明:------------------
日本有个京都。京都有个京都大学。京都大学有个吉田寮。吉田寮里有一群穷人。那群穷人里曾经有个我。
吉田寮每月房租400日元,加上水电煤气,还有热水澡洗一个月也就2500日元,算是京都地区第一便宜的宿舍,比露宿街头强很多。刚来日本的时候我住每月1万6千日元的破房子,却一直向往能够搬进更破的吉田寮,完全就是因为那里便宜。98年3月,我拿到京大录取通知书之后,就兴高采烈地往那里搬。吉田寮是学生自治宿舍,全部事务由学生自己运营。这里是有名的左派学生集会场所,标榜民主自由,然而却是那么地等级森严。刚进去的学生,只能住30人一间的大通铺。晚上睡觉人压人,人挤人,有时半夜上个厕所回来,就找不到自己的铺盖了。在大通铺里生活了2个多月以后,就可以分配到各个小屋子去,大约是3个人两间各为8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一间晚上睡觉,一间白天活动。
吉田寮里有个学生议会,设议员议长之职,还有委员会和执行部门若干,运作有条不紊。我当年在情报(信息)部还有一个管理电脑器材的职位,发挥了一些余热。平时每周要开一次会,讨论寮内的各种情况,每学期结束开一次全寮总会,选举议员。因为开会太多,让人厌烦。每逢开会,我总是开溜;而日本人总是一丝不苟地开会,不知道是应该佩服还是应该同情。
京大还有一个大规模的寮,熊野寮,离吉田寮10分钟步程。每几个月就要举行一种叫做storm的游戏,相互攻打,发泄多余的精力。我怕打架斗殴,从来不参加,只是观战。有一次熊野寮来袭,吉田寮事先得到消息,学生们搭起各种路障,准备好扫把等凶器御敌。几十号熊野寮生浩浩荡荡攻打过来,吉田寮生死守住大门,一时间杀声震天,扫把枝乱飞,吉田寮的女生们也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和熊野寮生打作一团,衣衫不整,让我们几个观战的中国学生瞠目结舌。少顷,熊野寮生退去,吉田寮生唱着奇怪的歌,大约是在庆贺胜利,然后大家开着摩托车和汽车,浩浩荡荡地在城中暴走游行,警察也不敢来抓。
作家王小波给我们留下这么一句话:“世界上的穷人有很多种,学生是穷人中最趾高气扬的一种:虽然穷,但前程远大。”
如此说来,这辈子要想穷得趾高气扬,也只有抓紧当学生的这些年。不过在父母身边,穷不穷由不得自己;所以只有背起书包出国闯荡,才能真正潇洒穷一回。
现在让我回忆那时候的情景,我记的最深的也就是当时自己很穷,而且大家都很穷。
刚搬进吉田寮虽然称得上家徒四壁总还算有个安身之所,顿顿吃方便面也比饿肚子强。再穷也不过如此,这就是留学生活。
刚到寮里的时候,寮里的几个留学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总会各自端一杯凉水,凑在一起反复相互问着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你的教授给你国费,条件是要娶他那世界上最最丑陋的女儿,你会怎么办?”
(国费者,日本国政府奖学金也,月额18万余,学费、考试报名费等学习费用由日本政府全额支付。然得者寥寥,其本身也沦为穷苦留学生茶余饭后的笑料。)
望着提问者那幸灾乐祸的微笑,回答者总是一再坚定自己的意志——宁愿穷死,也不能娶教授的丑女儿。于是在这样的反复问答之中,大家都能安于贫困,甚至推论出,美丽的老婆比钞票更重要——虽然那时候大家都缺钞票,也缺老婆。
没有钞票也没有老婆的穷留学生很容易满足。知足者常乐,所以大家都是乐呵呵的。以前回寮的交通要道上有一个大公寓,大家各自打工回家,都会不约而同地去那里的垃圾箱转转,如果能捡到一个微波炉、电风扇,只要比手头上的好使,就是天大的喜事。看到别人高高兴兴地搬着“高档家电”回家,大家都会拍着肩膀祝贺一番。可惜我的运气一向不是太好,从来没有捡到过什么好东西。不过有时帮着别人一起搬个电冰箱什么的大件回家,一路上说说笑笑,也如同国庆游行般欢快与热闹。
鸡胸肉是最廉价的动物蛋白,于是成了最受我们欢迎的健康食品。卷心菜也是好东西,叶子剥下一片又一片,一棵菜可以吃上好几天。我当年最拿手的料理是卷心菜炒鸡肉丝,外加一个鸡蛋,就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适逢一老友从外地来看我,在我的寒舍小住,我竟然一连数日餐餐都用那道拿手料理招待。起初老友还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几顿之后,终于忍不住向我透露,他每天在家中都是吃鸡胸肉炒青菜。我当时信口胡诌,之所以不用青菜而用卷心菜,是参透了中华文化底蕴之结果。可怜他抓耳脑腮,都未能猜出何为中华文化底蕴。于是两人相视大笑,都笑出了眼泪来。
几年以后又遇到了那位老友,他兴奋地告诉我终于想通了我出的迷底,是“反复”。这下轮到我苦思冥想了,为什么鸡胸肉加卷心菜等于反复。还没等我开口,他又说他当年的料理日复一日,也是同样的“中华文化的底蕴”啊!这下两个人又是笑做一团,依旧笑出了泪。
我在吉田寮里住了半年,攒够了买电脑的钱,就搬走了。毕竟一直生活在贫民窟一样的环境中,对人的身心都是一种摧残。
好像这篇文章对吉田寮的穷人因素剖析不够深入。其实也不用费口舌了,大家看了一下的照片,也就会明白的。有朋友来京都大学,我都会带他们去看看吉田寮,了解一下曾经最最穷困潦倒的我。
这些年来,我始终在思考贫穷的本质。可惜我不是学习哲学的,无法用严密的语言概括这个曾经伴随我数年的属性。现在似乎不再需要在橱窗前伫足良久,也不用为自己掏腰包上馆子而心痛不已。然而回忆当年那仅有的几次用口袋里少得可怜的现金,换取踌躇之后才决心拥有的激动,似乎那时shopping的快感,才是最最强烈而持久的。对穷学生来说,购物等于割舍,买了这个,就不能买那个。节约不是仅仅美德,更是积累财富的手段。看着存款一天天多起来,任何人都能从中看到希望,感受到自己力量的增长。而这种感触带来的快乐,只有穷学生才能体会得最深刻。
无谓的苦中作乐,往往伴随着泪。只有对前程的充满憧憬和自信,才能洒脱地面对暂时的贫穷;只有赞叹生命的伟大和生活的多滋多味,才能无怨无悔地一路走下去。希望每个人告别穷学生这个称号的时候,能够在回味中自豪地感叹,自己潇洒地穷了一回。
现在的我根本不必为钞票发愁了,但是我肯定,如果没有在吉田寮里的磨练,决不会有今天的我。
以下为吉田寮的照片:
震撼人心吧
这个人好像是中国留学生
焚烧垃圾的炉子
这个也是焚烧垃圾的炉子
这里是厕所的外面
走廊
怎么能这样乱扔垃圾呢
这样还算整齐
电器扔在这里
壁橱,好像没有了门
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吧
还是走廊
自习室
支持菲律宾人民武装斗争
这里被抄家了吗
没想到我5年前的拖鞋这里还剩着一只
我以前曾在这里煮饭,从来没有拉过肚子
现在看了有点想呕……
破归破,微波炉还能转
又是厨房
小姑娘不要看
最后来张有点艺术性的。
------------------------------------------------本帖完--------------------------------------------------------
吉田寮的介绍、web的说明、再看看那一组组令人心碎的照片,所有看到这个帖子的人都收起了之前的鄙视和嘲笑,生出一份敬意和感叹,回复的帖子也都毫不吝啬的充满了敬佩之词。
其中一位前辈的回帖让排骨最为记忆深刻:
“感谢排骨,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缩影,让我又想起了当年带着仅仅10万日元就敢来日本的自己。和那个时代所有留学生一样,我们一天不打工就会心疼这一天的花费而浑身不自在,每天打完工累得腰酸背痛回家之后还要抱起书本啃日语到深夜,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年复一年,让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台机器,存在的意义就是辛苦。不过很幸运,在生活的竞争中我没有输给自己的中国同学,也没有输给日本人。来日本之后和日本人一起竞争打工,一起竞争考大学,一起竞争奖学金,最后毕业了又一起竞争就职我都没有输过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我在日本打拼并靠着自己的奋斗换取了今天的舒适生活。和文中的那位web一样,今天的我也不必为钞票发愁,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当别人以羡慕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只有我们自己清楚为了今天的生活我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所以,各位现在正在留学的后辈们,也许你们现在正在经历最苦难的时候,也许你们住的地方破烂不堪,也许你们寂寞孤独,也许你们很难忍受自己这样留学经历不被人理解,很难忍受人们‘为什么要去日本?’这样的冷嘲热讽。但希望你们记住:人们对正在经历辛酸的人多是鄙夷,而对成功人士的回忆录写的辛酸史却顶礼膜拜,要想改变他们对你的看法你只有你成功给他们看。”
风波终于平息了,通过这次事件,排骨认识了大家,大家也认识了排骨。很多人成为了排骨日后的好友。
假名一共48个x2,现代日语的发音,如果不算拨音,就有67个。
另外,庆应义塾大学学费可比东大什么的贵多了,你又不是学财经的。
学法律的话,怎么不去中央大学?
写的时候没太多考虑,写成56个假名了。
庆应经济强,但毕竟私立名校的名头在那里,其他专业也不差,加上这几年是庆应的跃进期。另外,学费其实庆应很便宜,我们留学生至少能减免一半,很多人都拿奖学金不交学费。
中央大学的法律已经没落了,几个有名的教授已经不带学生了,“法律的中央”早已名不副实。
- -- 系统屏蔽 --。
听说为挣学费打工都特别累...一上课就睡觉...
日本老师还特别认真,一睡觉就骂你...
数数数不清啊~
恭喜:你意外获得【通宝】一枚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此次送花为【有效送花赞扬,涨乐善、声望】
英文都快不会读了,要先回味半天才能正常的读英文
四月下旬,刚刚上完法语课,岗本突然站起来大声宣布:“为了联络感情,为了促进本班的友谊,为了促进国际交流,我们考虑组织本班的第一次班级飲み会,定在5月XX日,各位有意见么?”
所有人都表示没有异议。
岗本又转过来问大出教授:“教授您参加不?”
大出摇摇头,“那天我正好有事,去不了,不过我会给你们补助的。”
“唉呀,太敞亮了,那我代表全班同学谢谢您了。。。。听说您要结婚了?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不能去?”
“你可真是八卦呀,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
。。。。。。。。。。。。
于是在岗本等几个活跃分子的组织下召开了第一届班级飲み会,排骨也想借这个机会认识认识大家,也报名参加了。班主任大出教授据说要陪未来的老婆试婚纱不能出席,但也慷慨地掏了2万日元。
这天下课后,和全班同学一起坐车到了涩谷的和民居酒屋,干事岗本已经预订了料理コース和啤酒飲み放題。看到服务员问要什么啤酒的时候,排骨突然想到一件事,偷偷地拉了岗本一下问:
“你还没有满20岁吧?”
“对啊,咋了?”
“根据日本法律,没满20岁不能喝酒吧?”
“没关系,”岗本满不在乎“我在美国长大,遵循美国法律。”
“但是,美国联邦法律可是规定不满21岁不能喝酒呀。”
“真的?”岗本看看我半信半疑。
“当然,前两天上刑法课,加藤老师说他儿子以前在美国留学就因为不满21岁喝酒差点被警察抓起来,幸亏开车跑得快,要不然就要两罪并罚了。”
岗本想了想,又问:“那中国有没有对喝酒年龄的限制?”
“我记得是没有。”
“哦,那就好办了,咱们就按中国的法律解释好了,属人法主义嘛~。”
根本挨不上,反正他就是要找个喝酒的借口。
于是,G组全班学生除了已经满20岁的排骨和几个不喝酒的女生以外,那天晚上都干了违法的勾当。
“干杯!!”随着一阵阵碰杯的声音,大家开怀畅饮,话题也就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这段时间学校的事情。
“排骨啊,你参加了什么课外活动组了么?”喝了几杯之后,岗本抱这个啤酒瓶坐到排骨边上问。
“没呢,也没准备参加。”
“为啥?来了日本应该多参加参加这种活动呀,这才是大学嘛~!”
“拉倒吧,我同学前段时间鼓动我和他一次参加橄榄球部,说我身材也合适,听他老说挺有意思,也想着是不是玩玩,过了一个星期,就看他左手打上石膏了,我想想还是算了吧,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还要打工挣学费呢。”
岗本听了哈哈大笑,喝了两口啤酒,稍微压低了点声音:“你觉得咱们班上的女孩儿哪个比较可爱?”
“都还不错呀,都挺可爱的。”要说庆应的美女确实不少,我们班上的女生虽然不多,但在我的审美观点里都还不错,至少起气质和可爱两点可以打不错的分数。
“总有程度之分吧。”
“嗯~~,小南和阿彩挺漂亮的。”班上的女生都挺要好,自然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其中小南和阿彩算是比较突出的美女。不过比较性格,排骨觉得小南是温柔体贴型的,阿彩是活泼可爱型的。
岗本点点头,“小南确实很可爱,下次问问我要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哪,阿彩呢?”排骨问岗本。
“她?算了吧,我早就认识她了,她以前和我是高中同学,都在美国三藩市。以前没少受她欺负,是我很不喜欢的类型。”岗本皱着眉头。
阿彩确实不像一个日本女孩儿。第一天上法语课的时候,大出教授还在课堂上讲课,她突然站起来往门外走,走过讲台的时候向大出说了句“我去下厕所”大出教授也没说什么,倒把坐在前排的排骨吓了一跳。要知道,就是在中国,从小学上到高中,排骨要是敢上课要求去方便一下,肯定要给老师骂“下课休息时候干嘛的?” 因此当时就觉得她肯定不是在日本长大的女孩儿。后来海外论坛的一个在美国的朋友告诉我,美国上课时候出去上厕所是很普遍的事。现在又听了岗本这一说明,倒也不出乎意料。
岗本绕到阿彩和小南的背后,双手往两个女孩的肩头上一搭。小南马上像触电一样震了一下,阿彩倒是很平静,中西文化的差异在这两个女孩身上也可以很明显的体现出来。
阿彩握着果汁的杯子瞅了瞅岗本:“咋了?又想在这里泡妞了?你的事迹我早就向姐妹们说过了,你就省省力气吧。”
“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诋毁我,我刚刚和排骨聊天呢,他说你很可爱,你还不过去谢谢人家?难得有人这样说你。”
“呵呵呵”阿彩笑得像银铃一样。“好吧,我去和排骨打个招呼。”说完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了岗本,岗本借机坐到了小南边上。
阿彩很大方的坐到了排骨边上,刚刚岗本的话排骨听得一清二楚。看到阿彩真的过来了,脸一下红了起来。
“谢谢夸奖哦,同班同学那么长时间了,我们都还没怎么说过话呢。”阿彩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岗本这家伙故意套我的,我一时失言太失礼了。”排骨赶忙向阿彩道歉。
“没事没事,你夸奖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排骨桑到日本多长时间了?”
“1年了。去年4月份来的日本。”
“哦,上课挺的懂么?”
“说实话,很多课都听不懂。就比如说今天早上的民法课,我本来今天下定决心坚持听完的,也就不到一半就睡着了,说起来民法课我还没有不睡着的时候。”
“哈哈哈哈”阿彩大笑“这真的不能怪你齐藤教授的课作为日本人的我就听不懂。”
“其实呢,我不是听不懂,而是听不见。”
“对对对。。。。。”
排骨和阿彩说的是民法的教授齐藤。排骨觉得,能听懂齐藤教授课的留学生,日语水平一定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上这位教授的课半数学生是在睡觉,老师也不写板书,就是以非常缓慢的节奏平稳的声调,和蚊子哼哼般地声音把我们带进梦的世界。好在他都是说的书上内容,差不多就是在读书(那本书就是他写的),所以我只要把书上做个记号,表明他今天开始上的地方,考试的时候知道看什么地方就行了,听不听问题不是太大。
“你的日语很不错呀,一年就有这样的水平。”
“我国内大学日语系的,已经学了3年多的日语了。”
“哦,难怪,觉得日本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刚来的时候觉得挺辛苦,没什么太好印象,现在觉得还挺不错的。”排骨不想让身为日本人的阿彩觉得不快,表达的很含糊。
“我对日本就没什么好印象,唯美国事从,好像美国的一条狗一样。”阿彩的这句话让排骨大吃一惊,差点被啤酒呛了出来,敢这样说自己的国家排骨还是第一次见到,睁大了眼睛看着阿彩。
阿彩却若无其事,悠闲的喝着自己的饮料。
排骨还想说什么,同学龙冈、五十岚、清水三个人围了上来:“排骨啊,刚刚听岗本说你很能喝酒,上次去岗本家喝了一瓶Gin?”
“谣传谣传,其实岗本已经喝了一半了,我只是把另一半喝完而已,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喝的。”
“哦,那一起喝一杯如何?”排骨看了看这三个人,突然想起来上次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聊过,这三人是高中同学,挺喜欢喝酒的,估计是其他同学都喝过了不怎么能喝,要不就是岗本被灌的不行了又拖出排骨当挡箭牌了。
排骨笑了:“好啊,今天也是难得的机会,喝多点也没什么关系。”说完拿起一杯刚刚沏满的啤酒,说了句豪气勃发的“干杯!”一饮而尽。
。。。。。。。。。。。。。。。。。。。。。
转眼间已经到了5月下旬,进大学已经快一个半月了。但排骨总感觉没上几节课,这也难怪,因为和中国相比,日本的大学上课时间极少。春假、暑假、寒假、黄金周、各种单日节日,满打满算一年上课时间也就150天左右而已。就这样还经常有老师以堵车、闹病、出国、参加学会、心情不佳、老婆生孩子、抽羊癫风等各种理由旷课。
这天周六,排骨和同学大米、白面一起在三田校区上完民法演习课,刚走出校门,迎面又碰上岗本,岗本很热情的向排骨打着招呼:
“哎呀,这不是排骨么?下周庆早战,你去看么?”
“恩~~我可能有点事,现在还确定不了。”
“噢,我和班上几个同学已经约好一起去看了,你要是能去的话给我电话就是。”
“OK,到时候联系你就是。”
一路上接连碰到几个G组的日本同学都向排骨打招呼,让大米白面颇为意外:“你挺能吃得开呀,这才开学几天,你就和你们班上的同学都这么熟悉了?”
“嗬嗬,我这个人比较平易近人嘛,所以大家都喜欢我。”排骨开着玩笑。自从我在班级饮み会上轻轻松松放倒了“酒豪三人众”后排骨就出了名,班里的同学没有不认识的了,常常喊我一起去参加活动,当然,作为一个穷留学生的排骨是不可能象庆应Boy活得那么潇洒的,大都给我推辞了,
“啊,对了,那个给费奖学金。。。。。”排骨刚想问同学大米给费奖学金什么时候揭晓,突然从远处狂奔来一群人,身穿运动衫,胸口印着“早稻田大学”的字样,一阵风似的从排骨、大米、白面三人的身边掠过,喊着口号就冲进了学校,一阵基里哇啦的大喊,原本周六安静的校园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这,这是干嘛?”排骨看得瞠目结舌,问身边的大米和白面。
“下周棒球庆早战呀,刚刚你同学不才问过你么?估计他们是来示威的吧。”白面回答道。
棒球庆早战,排骨当然知道。东京的六所大学组成了一个棒球联盟,每年的春季4、5月,秋季9、10月间进行循环赛。所谓的“东京六名校”也由此而来,不知道的会误以为这六所大学就是东京最有名的大学呢,其实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棒球联盟的名字而已。最为人瞩目的就是循环赛的最后一组,有着百年历史的庆早棒球对抗赛。
“靠!真TMD的嚣张,敢到我们学校里来撒野。”本来对这种比赛没什么太大兴趣的排骨,看到刚刚的一幕也不由得让排骨热血燃烧,产生了应援本队的强烈意志。
“就是就是,下周末比赛。票俺已经买好了,排骨你去看不?咱们一起去吧。”白面怂恿道。
“在哪里买票?”
“日吉校区,500日元一张。”
“嗯,我正好顺路,我今天就去。”借着一时的冲劲,排骨这周末就要去看庆早战了。
白面也顺路,大米虽然下周末没时间去,但要去日吉的图书馆借书,三人一行赶到了日吉校区。刚走到中庭就被另一幕震撼了:校园的中庭挂起了将近三米多高的5个大字。
“打倒早稻田”
“哎呀,够牛啊。你看,咱们学校就是大气,这可比喊几个人到对方校园去叫两声可气派多了,下周末我一定要去看。”排骨说着,三个人不约而同一起掏出手机把这几个字照了下来。
在中庭的售票点买了下周庆早战的票,排骨问白面:“我们队能赢不?我听前辈说,去年春季比赛庆应可是1比10输给早稻田了。”
“你放心,别看前年去年早稻田4连胜,但今年我们肯定赢早稻田。”
“为啥这么肯定呢?”排骨好奇。
“早稻田的主力投手去了职业联赛,不能参加这种学校比赛了。而我们上一届的主力留级了,今年还参加比赛,此消彼长,队伍实力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前几场的比赛就可以看出来了,早稻田发挥不稳定,居然还能输给东大一场。”白面看来对东京六校的棒球比赛挺有研究。
“噢,。。。。。这样啊,这么说能够我们可以2场全赢喽?”
“嗯,基本上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还是希望早稻田能赢一场。”
“为啥啊?”
“庆早战放假呀,周六的课就不用上了,要是打入延长战那么周一的课也可以不上了。所以希望早稻田争争气,能赢一场就好了。要是再遇上雨天就更好了的,那又可以再往后延一天。我听我们日语课的教授说,以前有过因为连续延长赛和下雨,1周都没上课呢,爽死了。”
“那早稻田放不放假?”
“不放,正常上课。所以到了周一庆应去的学生会比早稻田的多很多。”
排骨鄙视的瞅了瞅白面,看来这位主要关心庆早战还是因为看能不能放假。
相对而言,排骨倒是对于下周的庆早战越发期待起来。
简单的介绍一下两个大学。
早稻田大学,对于中国人来说并不陌生。这要归功于早稻田大学早在100年前就开始接受中国赴日留学生,培养出了大批家喻户晓的历史人物。到了60年代的安保斗争,早稻田作为反对美国帝国主义的学生运动主要发源地之一,经常被人民日报大幅度宣传,因此过那个年代的人都听过早稻田的名字。排骨一直在想,要是当年考上的是早稻田,估计父母应该不会说出“私立大学是不是国内的民办?在日本有学上就行”之类的话。
早稻田大学现有在校学生5万余名。前身是120年前的东京专门学校,创办人大隈重信曾出任首相,在日本倡导政党政治,清风傲骨,受到排挤,遂别政坛,转而创办学校,倡导“学问独立,培养模范国民”。早大是日本较早接受中国留学生的大学,1905年,早大开设了“清国留学生部”,三年间共培养了2000多名清国留学生,这些留学生很多后来都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虽然有曹汝霖、陆宗舆、这样富有争议的卖国贼,但也有很多象李大钊、廖仲恺这样的革命先烈。一百多年来,早稻田大学培养了众多的政界、经济界和文化界的著名人士,在经济界如松下创始人松下幸之助、索尼公司创始人井深大。日本历届首相中就有大隈重信、竹下登、海部俊树、森喜朗等六位出自早稻大学。此外还有在野党的首脑、政治家、如著名的有石桥湛三、鸠山一郎、浅沼稻一部、安部矶雄、河野一郎等也都是驰骋风云的人物。在文学界,更是名人辈出,如日本文学界著名的「芥川奖」,至今早大毕业生就有20多人获奖,高于东京大学;另一重要文学奖「直木奖」获奖者中,早大有21人,占第1位。在音乐、戏剧、电影、广播、学术思想界等更是群星璀璨,如大家熟悉的电影明星宇津井健、吉永小百合等。而村上春树、广末凉子(已退学)、棉川理沙(2003年日本历史上芥川文学奖最年轻的获得者)这些人也为中国人所熟知。
庆应义塾大学,现有在校学生3万余名,若就以历史而言,庆应义塾大学应该是日本,乃至于亚洲历史最为悠久的大学。这所学校诞生于1858年10月,比东京大学早19年,比早稻田大学早24年。庆应义塾大学的前身是福泽谕吉在筑地铁炮洲创办的兰学塾(亦称“兰学所”), 1868年4月,学校迁移至新钱座,这年为庆应四年,为了表示与过去有所区别,校名改用年号,称“庆应义塾”。1890年1月庆应义塾增设大学部,它标志着日本第一所私立大学诞生了。这年,学校设立文学、理财、法律三科。其后,1899年5月学制改革时增加了政治科。1906年,又设置了大学院(研究生院)。1907年,在塾内医学所基础上建立起医学科预科。尽管庆应义塾从设大学部时起就事实上成为日本第一所私立综合性大学,但当时日本政府对大学资格控制很严,除了帝国大学外,不承认其他学校具有这种资格,因此直到1918年公布《大学令》后,它才于1920年得到文部省颁发的私立大学第一号证书。很快,庆应义塾大学成为与早稻田大学并驾齐驱的著名私立大学。悠久的历史反映了悠久的文化,校园里的三田演说馆和旧图书馆被列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建筑,此外,校本部的塾监局、大讲堂、万来舍、山中山庄等,也都是年代久远且具丰富历史蕴函的古老建筑。
在庆大,处处都存在着福泽谕吉的影子,福泽谕吉被誉为明治维新时期最重要的一位思想启蒙家。排骨刚进大学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因为庆大校园里张贴的各种讲演、授课情报的时候,提到老师名字无一例外地写着“XX君”而不是一般日本常用的“XX先生”。后来经前辈说明才知道,这是出于对福泽谕吉的崇敬,始终把“先生”二字当作他的专称,因此师生之间只能称“君”,即使对现任塾长(校长)教授也是一样。福泽谕吉不仅是庆大的骄傲,也是日本思想界、教育界、企业界的骄傲。和世界许多国家一样,日本也有人物崇拜的传统风气,三种纸币都绘有伟人头像。不过,这些头像并非日本国民顶礼膜拜的天皇,而是对近代化做出过重要贡献的人物,其中日本千元纸币绘的是夏目漱石、五千元纸币绘着新渡户稻造,至于面额最高的一万元纸币,绘的就是福泽谕吉。04年新版日元纸币,千元纸币换成了野口英世,5千日元纸币换成了桐口一叶,而一万元的福泽谕吉却毅然不动。
庆大崇尚一贯制教育,有着从幼儿园到大学院的完善教育体系,因此尽管庆应义塾的幼稚园价格不菲,许多家长仍想方设法把孩子送进去。在校园里,常常能看到成队衣着整洁的庆应高等学校、志木高等学校、女子高等学校及普通部、中等部的学生,他们显然都是这所贵族学校的后备军。翻翻大学的教员介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教员都是庆大本校毕业的。
庆应毕业的名人也有很多,比如现在的日本前首相桥本龙太郎、首相小泉纯一郎等。一般日本社会的看法是,庆应在日本财经界的势力很强。例如经济财政政策担当大臣竹中平藏是庆应的教授出身,财务大臣盐川正十郎、经济产业大臣平沼赳夫等都是庆大毕业。庆大在日本有企业家“摇篮”的美誉,这与福泽谕吉有很大关系。福泽谕吉非常赞成亚当斯密斯的《富国论》,认为发挥人的经营智慧是一个国家从贫困走向富强的主要因素之一,因此庆应义塾从办大学起就异常重视对学生进行经济学方面教育。至今在社长出身的大学(300人以上的企业、上市公司、外资企业)和上市公司的社员及女性社长的排名上雄踞榜首。因此,庆应的应界毕业生也几乎每年都是最受各大公司欢迎。庆应在商界的关系网可以说是日本第一,几乎每一家上规模的企业中都有庆应的毕业生,这种无形的资源是评价学术水平的大学排行所不能反映的。
就是这样的两所日本最有名的私立大学,却都把对方视为自己的宿敌。庆应和早稻田的恩怨可以追溯到101年前。1901年早稻田大学创建了棒球部,当时日本第一的棒球队是一高(现东大),然后是横滨外人、庆应、学习院等,对刚刚成立的早稻田棒球部评价不高,但是经过2年多的苦练,早稻田在1903年出人意料的击败了当时的强队横滨外人,大大鼓舞了早稻田的士气。同年向强敌庆应递交了挑战书,两队于当年秋季比赛,结果庆应以11比9战胜了早稻田,两队约定来年再战。次年,两队都击败了当时日本的第一强队一高,开始了早庆争霸时代,从此拉开了早庆战的序幕,此时的两队比赛并没有什么对抗意识。
真正的对抗在1906年开始,这一年的早庆战在早大的户冢球场举行,第一回合庆应以2比1获胜。庆应应援团在大隈门前高喊“庆应万岁”渲染声势。第二回合早稻田3比0获胜,早稻田的学生如法炮制,在福泽门前大叫“早稻田万岁,庆应的家伙们就等着看吧!”两校的应援团都是杀气腾腾的等待着11月11日在三田举行的决赛。两校校长担心出乱子,双方商议决定,取消第三回合比赛。这一停就是19年,直到1925年东大的加入,两校才继续开始了比赛,这也就是现在的东京六大学棒球联赛。1933年,在庆早战上发生了“苹果事件”,又导致双方学生的大斗殴,更加深了两校的对抗意识。从此两校都把对方视为最大的对手,一遇上就要分个胜负,而1943年的学徒出征又早庆战抹上了一缕悲壮。
早庆战发展到今天,早已经不光是棒球比赛了,足球、篮球、橄榄球等等等等,可以说两校只要是能比的项目都要拼个你死我活。法学部部长森征一的法学课上,除了法学内容以外,谈得最多的就是早稻田和庆应,他总是喜欢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式论证他的观点:“早稻田没有未来”。而同学们听得兴起的时候全场鼓掌,只有排骨听的是云山雾绕,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理论。
排骨对棒球比赛不能说一窍不通,但也谈不上精通,文字表达能力远远不足,还是用照片来说明这张比赛吧。
最后的结局果然不出白面的预料,失去主力投手的早稻田发挥不佳,最终以两场比赛,7比1和9比2输给了庆应,两回合2比0庆应获得了第101届春季庆早战的胜利。
第二天,学校照常上课,这才想起前一个周末大出老师布置了法语作业。很多人都忘记这事了,大家正在议论纷纷该怎么交差的时候大出教授走进课堂把课本一放: “昨天棒球队真够努力呀,这种态度值得我们学习。不过也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应该会比到第三场,结果今天我忘记带成绩册和点名簿了。所以今天就不检查作业了,大家下堂课一定要带噢。。。。。。。。。。。”
接触过得日本学生,告诉我日本法律是20岁以下不能喝酒。
来了花差国,这里是18,那些19的日本学生们喝还是不喝呢?
我们一般都是在when you are in rome do as romans do的口号中,哥俩走一个。
问题是,她娘的这帮人,虽然在喝酒上多少遮遮掩掩,逛起红灯区来可是正大光明毫不含糊。
我遇到的日本过来的几个游学团,最后一站大同小异,都TMD的红灯区.......(还真不知道法律规定多大年纪后可以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