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反坦克战史》- 序言 -- MacArthur
所谓专家应该是这样一种人,这就是对于很小很小的事情,他却了解得很多很多。 ―― 尼克勒斯?麦瑞?巴特勒
为了对那些在本书写作中给我以帮助的人表示感谢而列出的致谢名单中,还缺少一个人的名字,而正是这个人第一个激励我产生了写作这样一本书的念头。事情的经过大体是这样的:好多年以前,有一天下午,我到皇家步兵学校电影场去看军教影片,中间,一部介绍德军在二次世界大战中训练情况的旧拷贝被映上了银幕。影片介绍的是在对坦克进行攻击时,步兵应当采用的方法。时间大约是在1943年或1944年。这些方法都非常简单,并且都包含着为了达到成功所必需的高度勇敢精神。放映的时间很短,但整部片子却极其感人。这部片子的德文片名叫 Manner gegen Panzer,即《人与坦克的较量》。从那以后,这个题目就牢牢地铭刻在我的心中。现在,这部影片已无从查找,而我永远也不可能再知道对我鼓舞如此之大的这位制片人的名字,但我内心却一直对他怀着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谢意。对于参加影片拍摄的那些多才多艺的士兵们,我也怀有同样的感情。从那一天起,我的志趣就同这个事关重大但又往往惹人非议的课题联系到了一起。
在全部战争史中,反坦克作战的历史或许是最短的,它甚至比空战的历史还要短。当它于1917年开始的时候,空战已经进行了2年,而潜艇、无线电和类似的一些现代化装备也已开始普遍使用。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坦克与反坦克武器之间的战斗还完全是以“单打一”的形式进行的,即使用坦克作战的只有协约国一方,而掌握反坦克作战技艺的只有德国方面。虽然作战双方在总的方面也取得了一定进展,但并没有什么事情足以令人瞩目。然而它可足以使人感到,为了对未来的所有战争做好准备,这中间确实有一些问题需要加以研究和探讨。
无论从何种意义上讲,从20年代到30年代初,都是反坦克作战的一个停滞时期。那时的陆军参谋人员们实际上是抹煞了这个问题,他们所采取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非常象是在野外被追逐的鸵鸟,白白浪费了大量宝贵时间,以致不得不在以后进行补偿。英国在1929年组建的试验装甲部队,是继装甲车辆使用以后在思想认识上向前迈出的一大步,但当人们阅读有关报告时,又确实很难发现其中有任何与反坦克作战手段有关的叙述。虽然其中也有几处提到了工兵作业,诸如设置地雷和障碍等,但总的来看,有关反坦克手段的问题被忽视了。
这个时期,无论是英国、法国、美国和苏联的军队,都没有装备任何专用反坦克火炮。英、法、美这些西方大国全都心甘情愿地把全部研究项目丢给了私人企业,而这些私人企业正在财政紧缩、和平主义泛滥和军工产品下马的局面中苟延残喘,根本不可能全面地了解军事装备的需求。他们当时虽然也生产过一些大同小异的火炮,但其口径几乎完全相同,性能则惊人的低。当时绝大多数欧洲国家的陆军都曾对这些小型火炮进行过各种形式的试验,但在采用时却显得格外慎重。英国曾经试验过一种瑞士生产的厄利空(Oerlikon)20mm机关炮,将它放在一辆履带式拖车上,用卡登?洛德(Carden―Loyd)履带牵引车牵引,但结果却不了了之。丹麦和荷兰也都试验过本国制造的样炮,但人们的印象是,他们的设想并未成为现实。由于缺乏资金,这些项目都以落空而告终。
造成反坦克武器发展停滞不前的原因,除了财政短缺之外,还有其它一些原因。首先,从1918年到1936年的近30年内,坦克在装甲防护方面并没有什么进展,在1918年的麦西尼斯(Messines)战斗中能够有效穿透 MK IV 型坦克侧装甲的武器,对1934年出现的坦克几乎同样有效,因此,火炮设计师们并未面临什么严重挑战。对于任何反坦克火炮而言,只要能够穿透 1 in(25.4mm)厚的硬质装甲就被认为是已经足够了。其次,在未来战争中,堑壕战,或者至少是某些形式的阵地战,被认为将会和1918年时大体相同。再者,当时还认为,用野战间瞄火炮仍然可以阻止住绝大多数坦克的进攻。因此,反坦克手段问题被搁置―旁,几乎变得无人问津。遗憾的是,西班牙内战并没有在提高人们对发展反坦克武器重要性的认识方面起促进作用。虽然,当时在轴心国国家里已经出现了一些值得重视的情况,但直到闪击战在法国出现之后,人们才恍然大悟。幸好,当时双方在反坦克方面的境况同样不佳。在二次大战中幸存的人们,对反坦克火炮与坦克的竞争投入了极大精力,因此,二次大战是反坦克作战的一个真正的发展时期。阅读这段历史,足以使读者爱不释卷,激动不已。
在这个阶段,任何―个发展项目都不缺乏资金,但却往往缺乏、甚至根本没有将各种设计转入生产所需要的厂房。同盟国感到,它需要死死盯住几种简单的武器型号,但每当这些武器投入服役,就往往已经变得过时。而与同盟国对立的德国则涉猎了各种不同的思路和几乎所有的方法,获得了各种各样的成功,并且生产了一系列名目繁多的反坦克武器,其品种之多、范围之广,在其它武器领域内是罕见的。1945年以后缴获的德国研究工作记录,曾经得到铁幕双方的充分利用,并且构成了现代反坦克武器系列赖以发展的基础。
本书仅限于叙述从1917年到今天这一段内容丰富和引人瞩目的历史,并且只能是部分地进行叙述。正如本书书名所表示的那样,这是一部人同武器较量的历史,也可以说是那些同武器作战的人所使用的装备的历史。这一人为的限制意味着,这一部历史是围绕着那些由徒步的人们所携带和推拉的反坦克武器展开的。本书对装甲车辆和自行火炮将不加考虑,因为它们属于另外一门十分深奥的专门学科,并且已有其它作者进行过充分地论述。至于诸如障碍、地雷、壕沟以及类似的工程作业等,这类复杂的作战手段,也被有意删去,因为这也完全是另一门学科,而且既不容易撰写又不容易阅读。笔者有时也感到需要离开主题,转而叙述一两个其它领域,譬如飞机领域,因为这些领域与战场武器的机动性有内在的逻辑联系。然而,从根本上讲,本书还是一部步兵与坦克战斗的历史。
每门学科都有它自己的专用术语,反坦克作战自然也不例外。但对于那些不熟悉技术术语的读者来说,对以往和现用的反坦克手段与方法作些简要的解释或许还是有益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反坦克战斗的总的意图都是设法打破装甲对车辆所提供的防护。广义地讲,实现这个意图可以有以下三种途径:第一,在车辆上放火;第二,在装甲外表面引爆大量炸药,从而将其内表面炸碎;第三,在装甲板上钻孔。
用火烧毁装甲车辆的办法,尽管在以往曾经取得过惊人的成功,但实际上却并不容易奏效。作为一种普遍的反坦克手段,纵火这种办法,自1942年以后已很少为人使用。虽然使用现代凝固汽油弹或许是一种有价值的方法,然而,现代坦克并不容易点燃起火,因此,人们也就没有在这方面开展多少工作。
用大量炸药将坦克装甲炸碎可能是一种卓有成效的反坦克方法,但是对于步兵来说,做好爆炸前的准备工作却非轻而易举。需要携带的炸药很重,而接近坦克又十分困难,况且在坦克后面往往还伴随有敌人的步兵。这种方法在以往曾被多次采用,当今的碎甲弹实际就是这种方法的一种延伸。
人们在反坦克武器发展中下功夫最大的,是探求各种能在装甲板上开孔的方法。最古老然而至今仍然还是最成功的方法,就是向坦克发射一种由十分坚硬的金属制成的实芯金属块,依靠金属块的动能或动量在装甲板上打开通路。设计这种弹丸是一门十分严密和高深的学问,但它也遵循一些一般的原则。首先,弹丸的飞行速度必须很快,这意味着它必须由高速火炮进行发射,其结果必然是导致火炮炮口焰和后座力明显增大;其次是,弹体质量要大,材料要硬;最后,弹丸在撞击目标时的命中角度必须适当,否则就会发生跳飞现象。为了减少跳弹现象,通常在这种弹丸的顶部都安有一个用延展性能较强的金属制作的金属软帽,其作用相当于一种金属“缓冲器”,它可以使弹丸贴在装甲板上达几分之一秒的时间,以便使弹丸能够开始钻孔。这种缓冲装置通常称之谓“被帽”。为了真正起到缓冲作用,被帽必须做成钝头形状。为了减小弹丸飞行中的空气阻力,在被帽前面还需安装一个精心制作的流线型风帽。结果,这种硬芯弹的结构就变得异常复杂,价格也变得异常昂贵。人们将这种炮弹称之谓“被帽穿甲弹”(APCBC)。这个名称在有关反坦克弹药的资料中经常都会遇到。
使弹丸获得较高初速的最简单方法,就是在药室内增加发射装药。当然,这将导致后座力成比例地增大,因此,在二次大战中,人们的着眼点都集中在探寻一种在不增加后座力情况下使初速得以提高的方法。德国选择的途径(这点在后面还将详加叙述)是采用锥膛身管,这种身管能以比平行炮膛更高的初速将弹丸射出炮膛。英国也试验过类似结构,但很快就放弃了。从作用上说跟锥膛炮相同的另一种方法,是制造一种复合弹丸,这种弹丸的主要组件是一个直径小于膛径的硬质弹芯,弹芯周围环绕着几个由轻质金属制成的软壳,这些软壳的外径尺寸刚好与身管内径相适合。射击时,金属软壳在炮口附近脱落,而硬质弹芯则以比全尺寸弹丸高得多的速度飞抵目标。这种炮弹被称之谓“脱壳穿甲弹”(英文缩写为APDS),它是在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时由英国首先研制成功的。这种弹丸的出现大大改善了当时正在服役的那些易摧毁的反坦克火炮的性能,并且直到现在仍然是对坦克进行攻击的一种最好手段。
然而,发射硬质实芯弹丸的办法超了大多数步兵武器本身的能力范围,特别是超出了所有单兵便携式武器的能力范围。对于轻型武器来说,最好的方法,实际上也是唯―的方法,就是采用空心装药。空心装药是通过一种奇特的现象工作的,它的工作原理至今仍未被人们完全理解。最初,人们把这种现象称为“门罗效应”,有关这种现象的详细情况,本书在有关章节中还将要提到。在现代的空心装药弹丸内都装有一个圆柱形炸药块,炸药块的一端有一个锥形孔,这个锥形孔的作用和光学透镜的作用非常相似,它可以将全部炸药能量集中在一个方向上,产生一种具有极大侵彻力的流体束或射流,这种射流的能量和运动速度比一般的平面爆炸波要大得多。如果在炸药的锥形孔内再衬上一层诸如紫铜这样的软金属,那么,获得的能量还将会进一步提高。自然,熔化后的紫铜也将会被射流带走。在纯粹的炸药能量作用下,这种射流既可将装甲板熔化,又可将熔化后的装甲熔液吹走,其效果十分惊人。一个不足0.5 lb(0.227kg)重的小型装药,如果设计合理,并且能在合适的距离上起爆,那么,它就可以在一块厚度为9-10in(228.6-254mm)的装甲板上打开一个通孔。这也就是说,使用一种非常小的火箭弹就足以能够摧毁一辆庞大的坦克。正是由于出现了空心装药,才使近代步兵反坦克武器的出现成了可能。
作为序言,就写到此为止。在以后各章中,对于一些复杂技术问题的叙述,我们将采取尽可能简单的形式,其目的是不给那些对技术细节和专门术语难于消化的读者造成困难。无论如何,本书所遵循的原则,就是不去追求细节。从根本上讲,本书的目的就是直接了当地叙述步兵与位于坦克里的人这两者之间所进行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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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吐火焰的钢铁长龙在炮兵和步兵心目中所产生的可怕印象影响了一切…… ―― 1918年8月德军某营战斗日记
关于第一批英国坦克的外部特征,读者已经十分熟悉,因此,这里仅只做些起码介绍,而没有必要再作详细叙述―它有两个巨大的斜菱形侧舷和一个正方形箱体。侧舷上安置着可以绕其转动的履带,箱体内容纳着乘员和发动机。火炮安装在突出于车体一侧的炮位上,其它武器安装在前后装甲板上。“男人”(“male”)坦克上装有2门老式发射6磅炮弹的海军炮,每个炮位上各装有1门,同时还装有4挺“霍奇基斯”(Hotchkiss)或“刘易斯”(Lewis)机枪;“妇人”(“female”)坦克上则仅装有6挺机枪。这两种坦克的最大时速为3.5mi(5.63 km),并且具有良好的越壕能力。在它们的悬挂装置上并未设置弹簧,车体内部各部分之间也没有隔音设备。按照今天的标准看,车内乘员舱的空间非常大,发动机直立于舱底的前半部,发动机后面安置着变速箱。乘员共有8名,其中4名射手,坐在炮位上;另外4名乘员中,1名车长,坐在左手位置的前方,1名驾驶员,与车长并排而坐,另外2名是变速箱.作手。变速箱.作手位于发动机与变速箱的两侧,他们的任务,是根据驾驶员发出的手势变换速度。
坦克在行进时,乘员舱内活似一座人间地狱。发动机很快即可使舱内温度升高到华氏90度(摄氏32.2度)以上。里卡多(Rickardo)发动机早就以冒发浓烟而声名狼藉,它所排出的浓烟充满了舱室,浓烟中含有一种有害气体,它不仅对人眼有强烈刺激作用,而且能使人头痛发恽,喉咙红肿。舱内的噪音大得无法形容,听起来使人头昏脑胀。不仅发动机光秃秃地直接暴露在外面,而且变速箱内使用的全都是直齿轮,直齿轮所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嘎吱声,履带所发出的吭镗咔嗒声,和来自座舱底板、顶篷和侧壁的震动声响,汇成了一股持续不断、震耳欲聋的噪音。采用通常的传话联络方式已经根本没有可能,而由于光线只能从舱口和观察缝内射入,因此,舱内一片昏暗,乘员之间利用手势进行联系通常也十分困难。在一些战例中,坦克之所以不能乘胜前进,扩大战果,或者说之所以不能对前进的命令做出反应,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乘员已经被机器弄得精疲力竭,因而力不从心。
在全车8名乘员中,只有车长和驾驶员2个人知道坦克当时的位置和行驶的方向,而且驾驶员的观察距离,通常也仅限于能够看清从坦克到下一个障碍物之间几码(1 yd=0.914m)远的距离。4名射手必须时刻盯着车外,才能选定目标并与其进行作战。如果车长需要调动某一门火炮,向由他所选定的目标射击,那他就必须离开自己的座位,下爬到炮位上,亲自给射手指明目标的方位。由于行驶速度缓慢,所以,坦克可以在行进间进行射击,即使在车体前后起伏、左右摇摆的情况下,砰地一下打出一发炮弹也并无多大问题。不用多说,发射时的音响,发射后火药的气味,在跟舱内原有的声、烟混杂以后,会使舱内本来就已经十分恶劣的工作条件更为恶劣。
在这种坦克上,并未设置强力通风设备,外界的新鲜空气只能凭其自然流入车内。由侧壁上的小门和顶部上的舱口所提供的进出口都很小,而且设计得也很不合理,无论是爬进还是爬出都很不容易。为要把一名伤员拖出车外,救护人员需费九牛二虎之力,而伤员本人也要受到很大折磨。车内既没有安装缓冲衬垫,也没有为乘员提供其它防护设备,当坦克在凸凹不平的地面上行驶时,乘员们由于被甩到遍布舱内的棱角与突出物上而负轻伤的情况更是屡见不鲜。
在初期型号的坦克上,曾经安装过一具用于观察的小型潜望镜,但不久即被拆除,原因是,当对方使用轻武器射击时,被打碎的玻璃镜片往往会飞到观察者的面部,因而具有很大的危险性。后来,曾经试图用一组经过抛光处理的金属表面炸反射镜面,但没有取得成功,这样,开凿在装甲板上的粗糙的观察窗缝,便成了当时的唯―观察手段,而正是这种观察手段,在后来的战斗中,曾经使坦克乘员的士气遭受了严重挫伤。
1916年9月15日,在索姆(Somme)河进行的首次战斗中,在人类整个冲突史上,坦克破天荒第一次在战场上占据了主宰地位。59辆坦克,在极其秘密的清况下,被运抵法国,它们在战场上的突然出现,一度在德军中引起了极大惊恐。在这59辆坦克中,有10辆因为机件发生故障,被留在后方作为“预备队”,有32辆到达进攻出发地域,其中有14辆按时离开了出发线,9辆离开的时间稍迟,有5辆在冲击中陷入泥潭内不能自拔,只有9辆圆满地完成了预定任务。15%的成功率虽然不可能给人留下十分美好的印象,但这种局部的成功,已经足以使人激动不已,正是在这次战斗之后,坦克的发展计划才获得了英国将军们的支持。在这首次坦克战斗中,坦克的主要敌人不是来自德军,而是来自自身机件的不可靠性,早在运抵法国之前,在英国本土训练坦克乘员时,这些坦克中的多数实际上就已经损坏。根据战报记载,在这次战斗中,只有2辆坦克遭到了抵抗,而意味深长的是,这种抵抗是来自德军的野战炮。在古德科特(Gudecount)附近,1辆坦克曾经击毁了1门德军的77 mm野战炮,但后来,这辆坦克自己也被消灭了。另外1辆坦克虽然曾被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但却安然返回了部队。在这第一次坦克战斗中,英军虽然并未大获全胜,但却受到很大鼓舞,而在1916年的最后几个月内发动的两次较小规模的攻击中,坦克同样也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坦克的出现在德军中曾经造成了极度的惊恐,甚至在战斗结束了相当一段时间之后,德军士兵仍然惊魂未定。这些初期的坦克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一方面应当归功于它们对武器装备的巨大破坏作用和机动作战能力,另一方面应当归功于它在德军士兵中所产生的巨大心理作用。在对情报加以分析之后,人们就不难看出为什么要把士气因素看得这么重要了。这里,在人类历史上破天荒第一次,巨大的机动能力、同火力和防护成功地组合成了一体,并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进攻性武器,这样的武器人们在有史以来的任何战争中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当这种隆隆而来的坦克怪物步步逼近时,位于第一线的步兵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紧迫的问题就是必须当机立断,迅速作出决定。步兵面临着三种可能的决择:要么阻住坦克,要么举手投降,要么临阵脱逃。这里既没有以往的经验可资借鉴,又无平时的训练提供帮助,他手中拥有的武器在这种迎面开来的坦克面前,已经变得毫无用处,而其伙伴们的处境也跟他彼此彼此。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德国人选绎第二种和第三种办法显然是不足为怪的。难怪德国人最初倾向于把坦克视为一种不正当的武器。在松姆河进行的第一次坦克战斗结束之后,德军第3军团的参谋长对其上级作了这样的报告:“在最近这次战斗中,敌人使用了一种新型作战武器,这种武器极为有效但又十分残酷”。
但是,德军非常善于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后来的几次坦克进攻,一直到1917年春天才得以发生,但在这些进攻中,英军的坦克都只是部分地取得了成功,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坦克乘员缺乏适当训练,另一方面是由于道路泥泞,还有就是步坦之间缺乏有效协同。在这次战斗中,德军步兵首次对英军坦克进行了反击。自1915年以后,德军曾经给其机枪射手和阻击手发放过一种特殊型号的子弹,这种子弹就是著名的“K”型子弹。K型子弹比普通子弹重,并且含有一颗碳化钨弹芯。这种子弹的加工非常精细,弹丸的重量与发射药的重量严格相匹配,这就使得所有这种子弹都具有相同的初速和弹道。它们的主要用途是用于对远距离目标和带有防护的目标进行精确瞄准射击。这种重型碳化钨弹芯子弹的远距离射击精度比普通的铅芯子弹要高,这就给阻击手对800 yd(731.2m)甚至更远距离的目标进行射击提供了条件。在稍近于800yd的距离上,它可以穿透用以防护前沿堑壕内的哨兵与了望哨的薄纲板。但在阿拉斯(Arras)战斗中却发现这种子弹还能穿透英军MK I和 MK II型坦克的装甲板。这两种型号坦克的装甲薄得要命,它们的厚度在0.2-0.4in(5.98-10.16mm)之间,而且使用的是一种在商业上被称之谓“锅炉板”的软质钢板。然而,对于这种“锅炉板”的缺点,德军最高统帅部并不知道,那是在阿拉斯战斗已经开始2天之后,即在1917年4月11日,在布里阔特(Bullecourt)的一次猛烈反击中,德军缴获了2辆英军坦克以后,K型子弹的实际效能才被德军发现。在此之后,为了跟坦克进行作战,德军最高统帅部立即给每个德军步兵战士发了5发K型子弹,而给每个机枪手则发给了―条满装 K型子弹的弹链。
然而,此时的英军同样也已发现了K型子弹的侵彻威力,于是,对行将发展的下一代新型坦克,立即提出了必须增强装甲防护的要求。除此之外,德军还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一个情况,这就是普通的步枪和机枪射出的子弹所具有的“溅射”作用,同样具有杀伤坦克乘员的能力。在早期生产的坦克上,到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例如,装配不合理的车门、窥视孔、观察缝、枪炮发射孔、手枪射击孔等等――因此,在装甲上布有大量缝隙,而处于烘热状态的熔化铅可以乘隙钻入车内。当带有铅芯的子弹命中坦克表面时,弹体首先被撞扁,接着铅芯被从壳体内挤出,形成一个以圆周状向外辐射的“溅射体”。在高速碰撞的作用下,铅芯已近乎变成流体,并以近乎爆炸的速度向四周扩展。在1 ft(0.305m)范围内,这种“溅射物”具有致命性的杀伤效果,并且这种高速运动的铅质流体,可以通过各种裂缝进入坦克内部。在通过缝隙和接合部进入坦克战斗室的铅质“溅射物”的作用下,无论是炮手还是车长都逃脱不了死伤的命运。这种作用对士气的影响十分严重。为了试图解决这个问题,曾经试制过一种十分原始的防护面具。这种面具由一付护目镜和一个缝在皮革上的锁子甲面盾组成,护目镜和面盾接在一个重量非常轻的头盔上。这种办法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然而,没有人能戴着它进行战斗,因为戴护目镜向外观察时,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而戴着皮革面具又热得使人无法忍受。因此,坦克乘员们宁愿冒伤亡的危险,也不愿使用这种东西。
1917年6月,英军在墨西尼斯(Messines)战斗中,首次使用了MK IV型坦克,这种坦克的装甲防护能力有很大增强,足以抵御K型子弹的攻击。在得知这一情报以后,德国人又立即着手执行一项新的计划,结果导致了世界上第一种反坦克武器的诞生。当时,德国军方将这项任务交给了毛瑟公司,毛瑟公司采取的解决办法,是将制式7.92mm步枪按比例放大到13mm。由于在此之前从未使用过这么大尺寸的弹药,因此,还必须为它专门生产一种子弹,为了制造这种大型枪枝,毛瑟公司还必需增添一些新的加工设备。然而,尽管如此,整个项目的进展仍然非常顺利,在不到1年的时间内,毛瑟公司的“T”型步枪即开始在部队中服役。“T”是代表“坦克”,德国人给这种枪起的名字叫“坦克-格屋尔(Tank-Gewehr)”,通常简称为“特-格(T-Gew)”。这种枪的全长为67 in(1701.8mm),全重26 lb(11.8kg),它与M98式步枪几乎完全相似,唯有身管长度超出了放大比例,另外,就是多了一个手柄,而且手柄安装在一个小枪托上。显然,身管这样长的步枪,不可能采用通常的方法握在手里进行射击,于是,在枪托前面又安上了一个轻型双脚架。它的枪尾由一个转动式枪机进行闭锁,枪机的样式与7.92 mm步枪相同,只是没有弹仓。每发子弹都需用手装入枪尾。在120 yd(109.7 m)的距离上,只要子弹着角适当,就可以穿透英国MK IV型坦克的装甲板,但在着角等于或小于45度时,它的子弹则连MK IV型坦克上最薄的装甲也穿不透,就是在60 yd(54.8 m)的距离上,也是如此。这种枪的后座力大得惊人,有一份报告提到,很多部队都不愿意使用这种武器,但由于它相当有效,所以不管人们喜欢与否,它仍然被大量地发给了部队。
当时,德国还有另外一种反坦克武器,这就是轻型堑壕迫击炮。德国人在为此制式迫击炮重新设计了一种新型炮架以后,使这种武器具备了进行低射界射击的惊人性能。自然,这种迫击炮必需放在堑壕外面射击,但只要能巧妙地选择场地,.作起来倒也非常容易。根据1918年8月21日一份德军文件的说法,在通常被认为是由野战炮所造成的坦克损失中,有一部分归因于堑壕迫击炮似乎更为合适。
在两个师中,用于执行反坦克防御任务的轻型堑壕迫击炮取得了出色的成绩。其中有一个师,由于是使用火炮、堑壕迫击炮和机枪同时进行射击,所以,对射击效果无法进行精确分析。而另外一个师,即192师,则作了如下报告:
(1)那些装甲已经被打穿的坦克着了火,似乎无论是英国坦克的侧装甲还是炮塔装甲都没有得到加强;
(2)在500m的距离上,射击精度非常好,在这个距离上,坦克肯定会被消灭。在稍远的距离上,即在500-800m距离上,轻型堑壕迫击炮的火力非常有效,结果,坦克不得不调头逃跑……。
同一份报告又继续说到,坦克机枪的压制火力,只是在300m距离以内才比较准确,这就意味着,一个堑壕迫击炮的炮手班,可以在距“妇人”坦克火力200yd(182.8m)以外的地方,将坦克击毁,而自己则并不存在任何危险。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对英国坦克所形成的最大威胁,是来自德军的野战炮,只要野战炮命中一发炮弹,坦克就难以幸存下来,而且,又不存在坦克避开野战炮的任何希望。英国MK I和MK IV式坦克的长度和高度已分别超过20 ft(6.1m)和8 ft(2.44m),而且外部装甲都是垂直放置,要想在如此大的面积上,布置具有适当厚度的装甲,就会在本来已经有些超重的车体上额外增加几吨重量,而在地面车辆上使用倾斜装甲的办法,是在若干年之后才出现的事情。德国的M 1896式77mm野炮是一种理想的反坦克火炮。按照当时的标准衡量,它相当轻便,并且能够发射15 lb(6.81kg)重的弹丸,这种弹丸,只要命中一发,就可将坦克彻底击毁。德军很快就学会了在靠近前沿的相互支援阵地上使用这种火炮的方法,他们在这种阵地上,不仅可以用77mm野炮对付迎面开来的坦克,而且在等待坦克接近的间隙内,还可把它作为近距离支援火炮使用。但是,德国人也已注意到,不能赋予它们太多的火力支援任务,否则,在与敌坦克正式开始作战之前,这些火炮就很可能已被对方炮兵连的火力所消灭。德军的每个步兵师还从其预备队中抽调出一部分野战炮,并且始终使火炮跟前车挂在一起,骡马也做好了可以随时出战的准备,在出现紧急情况时,只要一声令下,火炮立刻就可出动。在这些值班火炮的前车上备有钢质尖头穿甲弹,这就组成了一支可以随时奔赴任何危险地区的“游击小队”。这种安排虽然十分周密,但却给炮兵增加了额外负担,而且.更为严重的是,能够用于执行通常射击任务的火炮数量被大量削减。
在英国皇家坦克团的战史上,充满着关于英军坦克遭到德军野战炮袭击的记述,这些野战炮对坦克所产生的多种作用之一,就是通常都能使坦克起火燃烧。在早期的坦克上,用作发动机燃料的汽油,盛装在战斗室前半部两侧的2个大型油箱内,每侧各安有1个,在这个区域的任一部位上,只要命中一发炮弹,就足以能使坦克烧毁。野战炮挫败坦克进攻的一个最著名的战例,也许要算是1917年11月20日,英军在坎布雷(Cambrai)的首次战斗中,对Flesquieres所发动的进攻了。当时,英国皇家坦克团第5坦克营的坦克与其随伴步兵被割断了联系,而当他们在越过一座位于一个村庄旁边的小山时,遭到了德军为执行反坦克任务而专门配置在一旁的数个野战炮兵连的猛烈而准确的射击。英军有16辆坦克被迅速击毁,而在这些被击毁的坦克中,有5辆是由一名叫Kruger的勇敢的下级军官单人操纵的野战炮消灭的,此人因此而一举成名,他的事迹被立即刊登在当天的《黑格电讯新闻》(Haig's despatch)上,他的照片也被收录在官方出版的战史中,并被授予“Flesquieres”炮手的荣誉称号。这个故事的悲剧就在于,这样惨重的伤亡本来就不应当发生,因为事先已经知道德军在那里布署了野战炮,在这场地面战斗开始之前,英国皇家空军的第64飞行中队(萨普威斯?卡密尔斯中队)曾奉命前往侦察,并使用机枪和20 lb(9.08kg)重的Cooper炸弹,对这些野战炮阵地进行扫射和轰炸,但由于这些野战炮伪装得十分巧妙,因此,在英国空军长达3天的侦察中,只发现了一、两门火炮的位置。如果英军坦克有步兵伴随的话,他们或许能够制服这些野战炮,而不致蒙受如此惨重的损失。虽然在这次战斗中德军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他们的野战炮全部被英军缴获,但对英军来说,这次战斗确实是一次深刻的教训。
然而,使英军坦克遭受损失的因素,并不单单只是来自野战炮。德国人很快就领悟到,每一个步兵战士,都必须为对付坦克而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而到1918年年中,在凡是英军坦克有可能通过的地方,德军都已建造了专用的反坦克碉堡。建造碉堡是一种简单易行的办法,碉堡里面放置着大量的、当时能够收集到的反坦克枪和迫击炮,同时,还有少量野战炮。进驻碉堡的部队,都经受过特殊的反坦克训练,并且要求他们采用一切可能的手段阻住坦克。曾经有过这样的记载,一些德国士兵,三五成群地蜂拥到坦克上,用他们的手枪,对着坦克装甲上的各种孔洞,向车内进行射击。在另一些情况下,他们则把集束手榴弹放到坦克顶部,将装甲顶部炸扁。还有一、两个例子,就是德军士兵曾经用手抓住机枪,试图将其拖出车体之外。还有1辆坦克是被含磷手榴弹消灭的,这种手榴弹通过窒息作用杀死了坦克的全体乘员。当时,德军的统帅鲁登道夫(Ludendorff),十分强调跟坦克作战,1918年8月21日,他在一项命令中宣布,凡是在反坦克作战中表现出色的个人,都将被登在《每日通讯》上,并将被授予勋章或荣誉称号。
对于同盟国来说,反坦克问题,在当时尚不十分紧迫,因为德军当时只研制了20辆他们自己设计的坦克,另外,就是缴获的大约12俩英国坦克。这些坦克总共才参加过10-11次战斗,并且每次都是以很少的数量支援步兵进行冲击,这些德军坦克所取得的效果与英国坦克大体相同,堑壕内的英国步兵,对它们几乎是束手无策,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野战炮一出现,坦克肯定会被消灭。然而,要知道,这种局面不可能会永远持续下去,因为当时英国已经装备了一种新颖的反坦克武器――这就是利用步枪发射的反装甲榴弹,也就是No44型榴弹,这种榴弹自1918年4月开始在英军中服役。它的弹体是一种利用马口铁片制作的圆柱体,里面装11.5 oz(盎司)(326g)阿马吐炸药和一枚着发引信。它是一种长杆式榴弹,这也就是说,有一根短钢杆旋在弹体后部,射击时,射手将钢杆插入步枪枪口,然后,用空包弹将它发射出去。飞行时,榴弹后面拖着一个丝织“裙”带,用于保持飞行稳定,并可确保弹头始终朝前。有关这种榴弹的情况,人们了解得甚少,大概总共只生产过15000-20000发,到1919年,只剩下不到10000发,后来就退出了现役,至于它的效能如何,现在已无从查考,甚至在它是否参加过实战这一点上,也已无法调查清楚。可以想象,总共才这么一点点炸药,也不可能会对坦克产生很大作用。特别是当时德国人已经发现,为了使它们的长杆式手榴弹能够对坦克产生效果,必需把几枚手榴弹捆在一起,作成集束手榴弹使用。No44式枪榴弹之所以出名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它是反坦克枪榴弹这一武器系列中的第一种型号,而这个武器系列至今不仅依然存在,而且还在蓬勃向前发展。
法国人在其专用反坦克武器的生产上并未下多大功夫,因为,当时他们已经拥有一种小型火炮,可以满足应付紧急情况的需要,这种火炮,就是M 1916式37mm“皮托”(Puteaux)火炮,首批37mm口径系列的火炮,从完成设计到投入使用,前后居然经历了30年时间。“皮托”火炮最初是由陆军少校加尼尔(Garnier)在1886年作为一种轻型步兵支援火炮设计的,但设计完成以后,即被弃之一旁,一直到1915年,堑壕战斗正式开始,法国步兵迫切需要发展一种能够消灭机枪掩体的武器的时候,人们才想到了加尼尔的设计。小巧轻便的“皮托”火炮非常适合于完成此种任务,它所发射的实芯弹丸足可穿透厚度不大的钢板,它所提供的作战距离也比较适度。全炮重340 lb(154.36kg),它的外形看起来非常像是75mm野战炮的一个缩影,甚至包括诺顿费尔特(Nordenfelt)炮尾、开脚式大架和防盾在内。当美国陆军参战时,他们也选中了“皮托”火炮,并根据许可证,在美国进行了特许生产。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共有600门“皮托”火炮在法国国土上服役,而前后总共生产过884门,这些火炮几乎从来都未用于反坦克作战。战争一结束,它们就被淘汰,并被封存于军械仓库内。
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反坦克武器的发展工作也随之陷入停顿状态。这种状况,几乎持续了整个20年代。1927年,在赛里斯伯瑞(Salisbury)平原所进行的机械化部队编组试验,曾经促使人们对装甲部队恰当编成问题的必要性,给予了很大注意,但对反装甲作战问题,则几乎没有涉及。虽然,坦克在实际上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进展,但反坦克武器,跟1918年时的反坦克武器相比,则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一直到1930年,这种状况才开始有所好转,2年之后,情况又有了进一步的改善。一些兵工厂家开始对反坦克武器发生兴趣,各种不同型号的反坦克火炮开始在市场上出现。但这些火炮中的多数具有一个令人奇怪的特点,这就是它们的口径几乎是同出一辙,对于任何国家都没有例外。各国在开始起步时的口径都是20mm,瑞士的索罗通(Solothurn)公司和厄利空(Oerlikon)公司,丹麦的马德森(Madsen)公司,荷兰的哈依哈(HAIHA)公司和法国的贝克尔(Becker)公司,他们所提供的都是这种口径的火炮,而且又都全是自动机关炮,其中绝大多数又都是利用弹仓进行供弹。它们的平均穿甲厚度,在400 yd(365.6m)距离上,大约是在0.6-1.0 in(15.24-25.4mm)之间,]这些数据摘自制造厂商的发射试验说明。英国陆军曾经试验过厄利空公司的产品,并把它安装在小型履带拖车上,用卡登-洛德(Carden-Lloyd)运输车牵引。然而,由于未被军方正式采用,因此也就谈不上成功与否。
继20mm火炮之后出现的下一代火炮的口径是37mm。在1933年,曾经发现世界上有八种这种口径的火炮,其中,有六种,分别来自英国的阿姆斯特朗(Armstrong)公司,瑞典的博福斯(Bofors)公司、俄国的马克陵(Moklen)公司和罗森伯格(Rosenberg)公司、法国的皮托(Puteaux)公司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斯科达(Skeda)公司,另外两种分别是来自美国的M2E1式(法国“皮托”火炮的一种变型)和来自日本的M1922式火炮。这八种火炮的重量全都是在200-700 lb(90.8-317.8kg)之间,所发射的弹丸重量均大于1 lb 8 oz(0.681kg)而又小于2 lb(0.908kg),除了一种以外,它们的穿甲厚度,都是在1000 yd(914m)距离上,刚好超过1 in(25.4mm)。这种例外的火炮,就是阿姆斯特朗,只有它是在300yd(274.2m)距离上能够达到这样的穿甲能力,它的突出优点是,在所有这些火炮中它最轻。美国的M2E1式火炮是法国“皮托”火炮的一种改进型,它配用的是一种性能较高的弹药,并且采用的是一种能够承受较大压应变的滑动式炮闩和炮尾,除了日本的M1922式之外,其它七种全都非常像是一种小型化了的野战炮,这七种全都采用的是一个大架,一块防盾和两个车轮。日本的 M1922式火炮没有车轮,它的炮身系架在一个与机枪类似的三脚架上,结果是,它的稳定性相当差,而初速也比较低。有若干理由使我们相信,这种火炮所使用的弹药与“皮托”火炮相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它的性能很可能比“阿姆斯特朗”还要低。然而,日本人对这种火炮的所有细节,全都采取遮掩的态度。
30年代,反坦克火炮曾经达到的最大口径是47mm。30年代后期,在世界军火市场上曾经出现过五种这样的火炮,它们分别来自英国的比尔德莫(Beardmore)公司和威克斯(Vickers)公司、瑞典的博福斯公司、荷兰的的哈依啥公司和波兰的波契斯克(Poczisk)公司。同样,所有这些火炮,在其尺寸和所公布的性能方面,与37mm口径火炮相比,并没有多大改进。在这几种火炮中,只有威克斯火炮被接受进入现役,并且曾有少量安装在坦克上,被称之谓发射3 lb重(1.36kg)炮弹的火炮。
在这期间,人们又重新对反坦克枪发生了兴趣。波兰是重新设计出这种武器的第一个国家,十分明显,德国毛瑟公司在1918年所生产的“特-格”反坦克枪,为波兰人的设计奠定了基础。正是在毛瑟枪的启发下,波兰人才开始了自己的设计,波兰最后生产出来的这种反坦克枪,称之谓“马诺斯奇克(Marosczek)”。与“特-格”反坦克枪相比,它在性能上有很大改进。首先,它比较轻,事实上,在那时所有已经生产出来的反坦克枪中,它是最轻的一种。它的全重是19.5 lb(8.85kg)。其次,由于它采用的是一种小型弹丸和一种大的弹壳,因此,既能够获得很高的初速,又能使后座力保持在射手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它的弹壳与毛瑟公司的非常相似,所不同的是,弹壳缩颈部的尺寸变化非常急剧,其目的是为了能跟7.92mm的弹丸相匹配,在这种弹丸内有一个碳化钨弹芯,在300 yd(274.2m)距离上,可以穿透0.75 in(19.05mm)厚的装甲板,这样的穿甲能力,起码是和当时的20mm机关炮相一致。当然,为此也必须付出一定代价:这就是,它的枪管磨损很快,在使用全装药发射时,枪管的平均寿命只有200发。为了进行教学和训练射击,他们又重新设计了一种减装药弹壳,使用这种弹壳射击时,枪管的寿命几乎没有限度。当马诺斯奇克反坦克枪于1935年开始服役时,跟任何别的国家所装备的同类武器相比,它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因而引起了人们的很大兴趣。英国人很快就发现了这种武器的长处,在马诺斯奇克问世不到1年,英国就成立起了设计小组,并且迅速投入工作,以便能利用同样的原理尽快生产出同样的武器。有充分的根据可以相信,德国人也采取了同样的措施。
1年以后,西班牙内战爆发,国际上的独裁者们很快就倒向一方,并在各种各样的伪装下,派去了军队和装备。几个月以后,坦克即开始出现并被用于实际战斗。在西班牙内战中,虽然不存在对大规模装甲队形进行演练的条件,但对于各种不同型号的坦克及其配用武器进行彻底试验的条件还是具备的。这一点,对反坦克武器也是真实的,在凡是有坦克出现的地方,反坦克武器就有用武之地。西班牙人自己,既没有坦克,也没有反坦克武器,他们所能得到的最好武器,就是从法国买来的口径为25mm的“哈金斯(Hotchkiss)”火炮和口径为37mm的改进型“皮托”火炮。“哈金斯”火炮很快就被证明是毫无用处,因为它所发射的弹丸,在命中当时战场上出现的每一种坦克以后,都将发生跳飞现象。事实上,“哈金斯”火炮比口径为20mm的厄利空火炮的性能还要差,它所发射的弹丸也比后者要轻。37mm火炮的性能较好,但也只能说是在一定程度上有效。然而,由于它确实能够穿透一些轻型坦克,特别是意大利轻型坦克的侧装甲和后装甲,因此,当时它曾经获得了一定的声誉。然而,正是这种声誉,在几年以后,使法国陆军蒙受了灾难。希特勒德国向西班牙派出了6个反坦克炮兵连,并配齐了全部炮手,这些炮兵所使用的火炮,就是36式37mm反坦克炮。 这种火炮是德国人独自设计完成的一种新型火炮,它既没有求助于其他国家的帮助,也不是以其它国家的37mm炮为基础,然后作些轻微的改进。这种火炮小巧轻便,它发射的是一种重为1.5 lb(0.681kg)的弹丸,初速达到2700ft/s(823m/s),它的威力足可穿透当时绝大多数坦克的装甲。加之炮手班.作已经熟练,因此,36式反坦克炮既受德国人自己喜爱,又使对方感到害怕。这种情况,跟法国人,连同他们所使用的37mm反坦克炮一样,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后,曾经使德国陆军蒙受了损害,因为36式37mm反坦克炮的实际效能完全不象人们原来认为的那样好。
面临着在火力和机动性方面都占有极大优势的坦克的步步逼近,西班牙人拿不出更有效的对策。在绝望中,他们只好跟坦克进行交手战。人们躺在壕沟或堑壕内,等坦克快要开到他们身体上方时,他们突然跳出来,爬到坦克顶部,对着观察孔向车内射击,或者用撬杠撬开乘员舱口盖板或火炮发射孔的护板,然后向里面射击,或者是向发动机舱内倾注汽油,然后点燃。正是在这样的战斗中,所谓的“莫洛托夫鸡尾酒(Molotov Cocktail)”才得以应运而生。这种炸弹内装的是汽油(或其它挥发油)、水和黄磷的混合物,同时还附有一块胶皮,胶皮和挥发油作用后可以生成一种粘性胶体。这种混合体装在一个玻璃瓶子内,在投掷之前,应当首先用力摇动瓶子,抛掷出去的玻璃瓶撞到目标硬质表面以后,瓶壳破碎,流出的黄磷在空气中自燃,挥发油即随之而猛烈燃烧。1 pt(品脱)(0.568L)左右的燃油并不会对坦克造成多大破坏,但汽油在燃烧时所发出的浓烟,很快就会被坦克上的抽风机吸入坦克乘员舱内,进入舱内的滚滚浓烟通常都能在乘员中引起巨大惊慌,以致不得不迅速停止.作并仓忙跳出车外。西班牙内战时的坦克都是采用汽油发动机驱动,因此,只要莫洛托夫鸡尾酒瓶炸弹投掷的数量比较多,坦克上的油箱就可以被点着。“莫洛托夫鸡尾酒”无论是在携带时还是投掷时,都有很大的危险性,然而,下面将要提到的另外一种武器,则比它还要糟糕,这种武器是位于西班牙北部的阿斯塔让(Asturian)的矿工们奉献出来的。
这些矿工们所发明的,就是用于反坦克的一种炸药包,其实,它只不过是一个布袋子,袋内装着用于一次爆炸所使用的炸药,同时还安装着一个燃烧时间很短的引信和一个拉发开关。在对坦克进行攻击时,炸药包携带手必须冲到坦克跟前,拔出引信保险销,然后,将炸药包扔到发动机盖板上,或者扔到车体下面,其结果,无论是对于坦克还是对于投掷者自己,通常都有致命效果。但是,坦克很快就认识到,必须以集群方式进行活动,坦克之间互相警戒。然而,采用这种方法使坦克在行动中变得十分小心谨慎,而很少再敢横冲直闯,但坦克这种过分谨慎的举动,很快又为西班牙人所利用,他们采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以诱骗坦克。其中有一种办法,而且这是一种后来变得非常出名的办法,它发生于一次撤退行动中,当时迫切需要阻止住一些意大利轻型坦克,因为这些坦克正在迅猛地向西班牙人逼进。在撤退之前,西班牙人在一个村庄的街道上拉了一根绳子,绳子距地面有若干英尺高,绳子上面挂满了毯子,这些毯子组成了一个人工屏幕,并且把整个街道遮挡得严严实实。2辆意大利轻型坦克出现以后,发现道路封锁,不知其中虚实,于是,只好停车于道口上,使用坦克机枪对毯子进行射击,但机枪子弹对毯子并未产生什么作用,于是,1辆轻型坦克急忙回去叫来了1辆中型坦克,中型坦克使用自己的坦克炮发射了几发炮弹,但不肯从屏幕处通过,经过近半个小时射击,由于一发炮弹打断了绳子,毯子落到了地上,坦克这才颤颤惊惊地摸索着开了过去,这时,退却中的西班牙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由于战争的阴云笼罩了整个欧洲,因此,所有的国家都将他们的注意力投向了西班牙战场,看看他们能从西班牙内战中学到一些什么经验。不幸的是,这些“经验”――特别是那些与反坦克作战有关的“经验”――中的绝大多数,却把人们引入了歧途。问题的要害似乎在于,虽然坦克和装甲车俩的设计师们已经十分清楚地看到,他们必须对坦克的装甲和坦克的攻击能力迅速加以改进,然而,那些专门从事反坦克武器设计的人们,却十分满足于他们已经有的东西,因此,很少采取什么积极步骤,去改进任何武器。致使当时仅能勉强满足需要的37mm反坦克炮,仍被留在部队中继续服役,而反坦克枪(它们并未在西班牙内战中经受检验),也被假定认为可以满足需要而进行了大批订货。显然,当时在坦克设计师与反坦克武器设计师之间并未沟通联系,否则,坦克在其装甲防护方面所取得的进展,应当能够促使在制服坦克的武器方面,作出相应的改进。
在英国,由于受波兰“马诺斯奇克”反坦克枪的鼓舞而建立起来的设计小组,已经在反坦克枪的研制方面开始着手工作,该设计小组由伯义斯(Boys)上尉领导,然而,就在这种枪支将要进行最后阶段试验的前夕,伯义斯上尉不幸去世,为了对自己的领导表示敬意,该设计小组,在伯义斯逝世后,决定把这种反坦克枪改名为“伯义斯”。本来,已经把这种反坦克枪取名为“斯坦钦(Stanchion)”,而且以此命名的这种反坦克枪的样品至今依然存在。这是一种带有滑动式枪机的步枪,用一个垂直的箱形弹仓进行供弹,这种供弹方式跟布朗(Bren Gun)火炮非常相似。它的枪管和机匣装在一个滑动装置上,在滑动装置的后方抵着一个抗力很大的弹簧,枪口装着一个尺寸很大的枪口制退器。尽管采取了这些预防措施,但射击时作用在射手身上的后座力仍然大得难以承受,射击时所产生的声响也大得令人吃惊。它是英军中第一种规定射手在射击时必须戴上耳塞的步兵武器。它与波兰“马诺斯奇克”反坦克枪的不同之处在于,它的弹壳的缩颈部的尺寸变化并不急剧。这种枪的口径为0.55 in(13.97mm),弹丸最初采用钢质弹芯,但后来发观这是一个很大的失误,于是很快就为碳化钨弹芯所取代。伯义斯反坦克枪的全长为5 ft(1270mm),重量为36 lb(16.34kg),虽然它的尺寸和重量都这样大,但它的穿甲能力却是在300 yd(274.m)距离上,能够穿透0.5 in(12.7mm)厚装甲。在1937年英国陆军颁发的反坦克枪训练手册中,包含着一些十分有趣而乐观的劝告。例如,它强行要求教官必须在下列战斗背景下进行班的射击教练,这就是,用以表示坦克的目标,必须位于正前方500yd(457m)处并作横向运动,而目标的运动时速必须在15-25mi(24.14-40.23km)的范围。时速20 mi(32.18km),这是一匹奔驰着的战马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读者必定很快就会想到,在1/4mi(402.2m)距离上,命中以这样高的速度运动的目标,究竟会有多大的机遇,即使是使用高速步枪射击,也仍然存在这个问题,但对这种射击所得到的报应,则不能漠然视之。最好的情况,是坦克置这些制造麻烦的人于不顾,而继续执行自己的战斗任务。最坏的情况,是坦克被“激怒”之后专门去寻找这些“肇事者”。然而,不管在这两种情况中出现哪一种情况,对反坦克枪射手来说,似乎都不特别有利。
作为对“伯义斯”反坦克枪的一种补充,英军还装备了一种发射2 lb(0.908kg)重炮弹的反坦克炮,这是一种制作精美、并且具有巨大魅力和良好精度的小型武器,它没有一般意义上的那种大架,但有四根可进行折叠的外伸支架,这四根支架支撑着一根中心轴,炮身可以以该轴为中心作360度旋转。这种火炮的外廓相当高,它的穿甲能力也相当低,但当时并没有对它提出什么异议,因为根据西班牙内战的标准衡量,它的性能还相当好,并且它还是火炮制造者技艺的一个光辉范例,因而,轻而易举地就战胜了怀疑者。不幸的是,它异常精美的外形反倒成了受人非议的口实,因为制造这种精美火炮所需要的生产周期太长,因此出厂缓慢,所以一直未能为自己打开销路。
行将被卷入二次大战的一方或另一方的绝大多数国家,对未来反坦克作战所做的准备情况几乎完全一致。这些国家几乎全都有一种口径大约为37mm的反坦克炮――而且这些37mm口径的反坦克炮,追根求源,又大都来自法国1916年所生产的“皮托”火炮――支援这种反坦克炮的是一种大口径的机枪。在德国,这样的火炮,就是1936式反坦克炮,而这样的反坦克枪,就是Pzb 38式(或1938年式)反坦克枪。这种反坦克枪制作精良,唯结构稍显复杂,就其使用滑动闩体封闭枪尾这一点来说,它倒类似于一门小型野战炮。它所使用的弹药,完全是“马诺斯奇克”枪弹的一种原封不动的复制品,但所使用的弹壳却是毛瑟公司的直径为13mm的老式弹壳,通过缩颈部,其直径由13mm过渡为7.92mm,弹丸内有一颗碳化钨弹芯。枪管和枪尾沿着一个滑板后座,当后座到位时自动打开,当枪机向前复进到待发位置时,空弹壳被抛出枪膛,然后,射手再用手压进另外一发子弹,枪闩即砰的一声关闩。象发2 lb重炮弹的反坦克炮一样,这种反坦克枪制作得如此精良,以致不可能不给人以深刻的印象,遗憾的是,它的使用价值竟是那样的可怜。
在法国,也有一种37mm口径的火炮,但它是“皮托”火炮的一种改进型,虽然,与1916年的“皮托”火炮相比,性能上已有很大改进,然而,就其所可能面临的坦克而言,则已显得相形见绌。当时,在法国陆军中,并未装备用以弥补反坦克炮所留下的火力空白的反坦克机枪,虽然,有几种老式13.2mm高射机枪,也可用来遂行反坦克作战任务。在波兰,装备的是由瑞典博福斯公司生产的37mm反坦克炮,以及由波兰本国生产的“马诺斯奇克”反坦克枪。而到1939年,这种反坦克枪,在当代新式坦克面前,已经变得极为软弱。在意大利,只装备有一种普通的47mm反坦克炮,但这种火炮的数量很少,并且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坦克枪或者反坦克机枪。在美国,也装备有一种37mm反坦克炮,但它几乎是德国1936年式37mm反坦克炮的一种原封不动的复制品。美国从德国生产的第一批37mm反坦克炮中,购买了2门样炮,并在本国进行了试验,结果非常令人满意,这就成了原封不动进行仿制的根据,有人曾羞涩地透露,在仿制时,美国对该专利品和许可证的一切细节安排,都奉若神明。美国陆军并没有为它已经看到的欧洲的反坦克枪的发展所感动,而是把他们的全部信心倾注到了勃朗宁(Browning)0.5 in(12.7mm)重机枪身上,企图把它作为步兵的一种辅助反坦克武器。在芬兰,情况有些与众不同,因为在这个小国中,而且仅仅是在这个小国中,只装备了一种以相当数量出现的反坦克枪,这就是拉蒂(Lahti)反坦克枪。这种反坦克枪来源于以同一名字命名的高射机枪,它的口径20mm,既可用于进行半自动射击,也可用于进行全自动射击。由于它的枪机质量很大,因而往往会使人认为,它的自动动作是来自后座力,但实际上,它是一种气动式武器。它很重,全重达到95 lb(43.13kg),也很长,全长达到88 in(2235.2mm),但它又明显地是一种易于射击的武器,这一点,应当主要归功于它的虽然普通,但却非常精巧的后座缓冲系统。这种反坦克枪的特点之一,是使用了双脚支架,这一点,突出说明了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作战的困难性。在这种枪的标准型号上,配有两套支架,其中的一套,使用时旋上,不用时可以卸下,另―套则固定在枪管上。一套支架的下端,安的是通常的尖脚,而另―套支架,在其每个架腿的下端则安装的是一个小型滑撬。这些滑撬不仅可以在雪地中支撑枪身,而且能够在春天雪融之后的泥泞地面上用作枪身的一种坚实基座。在双脚支架上,还装着两个小型弹簧式平衡机,其作用是协助克服将95 lb重的枪体放在左右两个支架上时,可能形成的不平衡状态。这种制作精细的反坦克枪,到底有多少曾经参加了1939年冬季的芬苏战争,人们尚不确切知道,但起码是,其中有一些,在阻击苏军装甲威胁方面,曾经起过重要作用,或许,还曾对苏军在制定他们自己的步兵反坦克武器的发展政策上,发生过影响。
当战火在一代人的时间内第二次在欧洲爆发,而一个国家接着一个国家相继投入战争的时候,每一个国家都感到非常自信,认为自己拥有一种十分适当的―如果不是十分出色的话―反坦克防御武器。然而,还没过1年,各国又都发现,他们原来的预见是何等的乐观,他们的部队又是何等的脆弱,而他们的设计师们为行将开始的一场装甲战争――闪击战――所做的准备工作又是何等的低劣!
如若问及任何一种坦克,“它的最大弱点是什么?”答案将永远是,“车内乘员的士气。” ―― 国民警卫队讲义(1940年)
当英国远征军在一代人的时间内,第二次扬帆远航前往法国的时候,可能有一些持怀疑态度的人曾经预见到,如果在英国和德国之间爆发一场步兵对坦克的战斗的话,仅由“伯义斯”反坦克枪和发射2 lb(0.9kg)重炮弹的火炮所提供的软弱防卫将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说当时确实曾有少数这种预言家的话,那么,他们显然也是足够机敏的,因为他们并没有将自己的观点诉诸于世。那时,在充满着爱国激情的报刊杂志上,到处都登载有“新式致命反坦克火炮”的文章和照片,而实际上,在部队中这些东西却难得一见。
德军的闪击战彻底证实了人们的怀疑。经由敦刻尔克(Dunkirk)撤回的英国远征军已经溃不成军,他们的装备奇缺,并且对作为一种战场武器的坦克充满着恐惧心理。闪击战在―定程度上扭转了德国在1917年所曾经遭受过的厄运,现在这种厄运转到了英国头上。这一次,被坦克所战胜的国家是英国,对于世界上最先使用坦克的英军来说,这种经历自然是一种莫大的耻辱。由于在德军的追击下,英军仓慌登船逃命――主要是在横渡敦刻尔克海滩时――因此,重型装备都没有能带回英国,有不下500门发射2 lb重炮弹的火炮,连同50门以上的哈金斯(Hotchkiss)25mm机关炮一起,被丢弃于法国本土。后者虽然后来曾由从挪威战场上撤回的一些火炮中得到过补充,但在英国本士上的哈金斯炮的总数已经很少。它们或由3 t卡车搭载,或由法国雷诺(Renault)轻型坦克牵引。然而后来不久又发现,将这种火炮架设在拖车顶部再由坦克进行牵引的效果更好一些,因为用原来的办法在公路上牵引几英里以后,车轮往往会从火炮上松脱。因为哈金斯火炮的生产数量非常有限,因此不值得再为它专门建立一条弹药生产线,当库存弹药用完以后,这种火炮也就被弃之一边。
与此同时,发射2 lb重炮弹的火炮仍在继续进行生产,在当时这是一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上乘之策。因为工厂里已经装备着观成的生产这种火炮的工装设备,并且当时尚没有可供大量投产的其它现成设计,而发射6 lb重炮弹的火炮的发展计划大约得推迟1年以上的时间。因此,尽管人们对它的效能十分担忧,但发射2 lb重炮弹的火炮仍被继续安排生产。这种火炮一经总装完毕,土⒓幢环⑼?部队】nbsp;
此外,在对发射2 lb重炮弹火炮的改进工作方面也取得了进展。1938年2月,捷克的武器制造专家F?姜尼塞克(F?Jenecek)博士和他的儿子弗朗梯斯科(Frantisek)越来越感到,德军很快就会入侵捷克斯洛伐克。当时,在姜尼塞克父子二人所开办的小型工厂的图板上正张贴着―种新型反坦克火炮的设计图纸。他们商定,这种新型设计无论如何不能落到德国人手里。于是,弗朗梯斯科被火速派往英国,与英国的伯明瀚轻型武器公司(Birminoham Small Arms Co.)进行交涉,在这家公司认识到这项计划的重要性之后,留下了弗朗梯斯科,并将他安排到小希斯(Small Heach)工厂工作。1939年3月,德军侵入了捷克斯洛伐克,但就在德军侵越捷克国境的前一天夜晚,英国驻捷大使馆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根据通话人的要求,英国大使馆立即派人前往姜尼塞克工厂,将这种新型火炮的原型部件拉回大使馆内。一经到了大使馆,它们的安全也就暂时地有了保证。大约经过3个月以后,它们才被偷运出捷克国境,然后运到英国,到英国之后,又立即运往伯明瀚轻型武器公司。在英国同德国正式宣战前几天,一辆私人小轿车,载着姜尼塞克火炮的全套图纸,从布拉格出发,横越欧洲大陆,最后抵达英吉利海峡的渡口。
以如此戏剧般的方式运抵英国的这种火炮,就是后来加装到发射2 lb重炮弹火炮上的“锥膛炮(Squeeze bore)”。尽管它的原理十分简单,但制造起来却十分复杂,只有经过长期的悉心研究和反复试验,才有可能最后实现。从本质上讲,它就是一根旋在普通火炮炮口部位的锥形滑膛短炮管,它的作用和德国的格里什锥膛炮的作用非常相似。它所发射的弹丸是一种特种弹丸,这种弹丸的弹芯是一个细长的碳化钨圆柱体,其中部环抱着利用软质金属制作的“弹带”或“弹裙”。弹丸以通常的方式沿身管向前运动,弹带密封火药气体,并紧紧嵌入膛线内,因此,当弹丸到达原身管口部时,它将具有象普通弹丸一样的初速和转速,然后弹丸进入后加的锥形炮膛内,这种附加的锥膛炮管有时也被称之谓“小约翰”。弹丸继续向前运动,其金属弹带在逐渐缩小的炮膛挤压下不断压缩,当弹丸从“小约翰”内飞出时,弹带已经变成一层薄壳,其大部分质量被磨平后聚成一团,附在碳化钨弹芯的后面。弹丸在离开“小约翰”时的速度比离开原炮口时的速度要高得多。由于初速很高,再加上碳化钨的质量很大,因此,就使这种弹丸具有很强的贯穿能力,同时可以形成比较低伸的弹道。1942年年中,“小约翰”开始全面投产,但它并没有获得象姜尼塞克原来所期望的那种成功。尽管曾经打算将“小约翰”分别安装到发射6 lb和17 lb(7.72kg)重炮弹的火炮上,但这项计划并未被执行。
安装在装甲车上的一些发射2 lb重炮弹的火炮,曾经安装了“小约翰”装置,其目的是想提高射程和其它性能,并且也有几门是以步兵炮的形式出现的,但总的来看,这种努力并未获得很大效果,因为,在它投入服役时,坦克装甲的改进已经远远超过了安装这种装置后火炮性能的提高,只有少量无法安装比发射2 lb重炮弹火炮更大的火炮的车辆上,才依然保留着这种装置。1944年,当空降侦察团乘坐汉密尔卡(Hamilar)滑翔机飞抵法国的时候,在泰特拉什(Tetrach)坦克上装载的就是发射2 lb重炮弹的火炮,并且在其中的大多数火炮上都安装着“小约翰”装置。然而,到了这时,它已只不过是一种使人感到好玩的过时的玩意而已。
然而,英国远征军当时确实有一种武器在性能上超过了世界上其它任何国家的军队,这就是他们所装备的世界上第一种装有空心装药的反坦克榴弹,事实上,在所有的反坦克弹药中,它也是第一种采用空心装药的弹药,它的经历几乎也象姜尼塞克炮和发射2 lb重炮弹的火炮一样离奇。大约是在1938年慕尼黑危机的前后,英国驻瑞士武官应邀观看了一场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新型”反坦克炸药表演试验,试验中,一发炮弹在击中一块很厚的钢质靶板后爆炸,结果在纲板上穿了一个锯齿形的小孔。设计师们对他们取得这项成果所采用的技术途径严加保密,并且为这项秘密技术提出了漫天要价。这位武官觉得其中颇有蹊跷,因此,对他们所说的他们已经发明了一种具有惊人威力的新型炸药的说法深为怀疑。在经过一番调查之后,这位武官发现,他们所使用的就是随时都能从市场上买到的普通诺贝尔(Nobel)黄色炸药――即TNT炸药。于是,他立即从伦敦伍利治(Woolwich)兵工厂邀请一位炸药专家前往瑞士观看另一次表演试验。在第二次试验中,瑞士设计师们制造了一个小小的假象:他们把黄色炸药染成了另外一种颜色。然而,迷离的色彩遮不住内行人的眼睛,来自伍利治兵工厂的这位专家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破绽,发现了其中的奥密,并且将这种当时人们尚不大理解的实验现象称之谓“门罗效应”――也就是如今已经众所周知的空心装药原理。瑞士的兵工人员,只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一种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发现过的“门罗效应”的应用方式,即用它在坦克装甲板上穿孔。但他们肯定会悔恨自己倒霉的运气,在前面提到的事例中,由于买价太低,因此没有达成协议。正因为这样,由于他们没有发明任何东西,因此,也就谈不上能够得到任何东西。相反,英国却利用瑞士的成果开始制造一种榴弹,这种榴弹利用安装在短弹仓的里因弗尔德(Lee Enfield)步枪上的制式榴弹发射杯发射,经过几次试验之后,证实了它的效能,于是被投入部队服役,取名为No68式榴弹,它的射程仅有100 yd(91.4m)。这种射程使它仅能作为一种最后的自卫武器使用,然而,即是这样,有也总比没有要好。
No68式榴弹在战争结束之前就已被宣布废弃。这一则是因为到后来杯形发射器已经不受人们欢迎,二则是因为空心装药原理的应用技术已有很大改进,因此,将这种榴弹的5.5 oz(155.9g)重的炸药转用到其它系统上,可以获得更高的效益。
对于英国人来说,1940年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年头。来自海上和空中的侵略威胁一直笼罩整个夏季。在敦克尔克撤退完毕的几天以后,地方上的老百姓即被组织成所谓的“抗伞兵”守备部队,他们开始在自己的村镇上站岗放哨,手中使用的武器是鸟枪。当时,在英国本土上到处传布着伞降到战场上的德国人已经将自己打扮成修女、牧师和盟军士兵的谣言。大约两周以后,“抗伞兵”守备队改编为“地方守备志愿军”,英文简称为LDV,它后来成了许多人进行嘲弄的笑柄。地方守备志愿军承担的任务是观察和报告敌情,而不是使用他们的鸟枪去抓捕入侵者。LDV成立以后不久,又出现了一种新的情况,这就是1940年7月成立了国民警卫队。按照原来的打算,国民警卫队应当是一个准军事团体,它的主要任务是防御德军对英国本土的入侵。在刚成立时,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装备,只有很少一些军服,并且很少甚至根本没有考虑如何和坦克作战。但是,不久之后,他们就认识到,如果他们用自己学到的那点东西,去同由训练有素的坦克乘员所驾驶的坦克作战的话,那么,这些方法或许还会使他们自己陷入严重困境。
在威胁最为严重的时候,英国陆军正规部队正为自身训练忙得不可开交,以致在初期阶段根本无法给国民警卫队提供什么帮助,于是,国民警卫队只好转而去找寻西班牙内战时的老兵作为自己的教官。由于国民警卫队可用于实战的唯一的反坦克武器就是手榴弹和炸药――甚至很多正规陆军部队也是如此,所以,在当时编写的条令上,突出强调的就是人的勇敢精神。在伦敦近郊的奥斯特利公园内,国民警卫队建立了一个训练中心,他们曾经颁发过一种阿斯特瑞安(Asturian)地雷工兵条令,同时,还颁发过一些价值不大的其它条令、条例。但当时也存在着一种使人感到不愉快的情况,就是教官们的调子很不一致。不过这并无多大关系,他们富有热情,并且学员也是个个豪情满怀。在1940年的漫长夏季里,始终笼罩着一种凶多吉少的紧张气氛。有不少地方守备志愿军人员都迫切想要知道:必须同来自自家后院的敌人作战的时刻,到底还有多长时间。
在教学中,教官们下功夫最大的,是致力于“戳穿”坦克无敌论的神话,并且使学员们相信,人在距坦克2 yd(1.83 m)距离之内要比距坦克200 yd(183 m)安全得多。并且教导学员:坦克在受到突然的迫近攻击时,会被吓得惊慌失措。他们在讲课中,常常把在西班牙内战中意大利坦克的经历以及横挂在道路上的毛毯的故事作为战例,同样,还引用过一名英军步兵连长所讲述的经历:那是在1940年5月,在德军坦克的冲击下,该连被迫从一个法国村庄撤退,由于他们在公路上底面朝上放置了五个白色汤盘,结果使德军坦克被迫耽搁了30 min。这些坦克开到“汤盘”跟前以后,以为自己遇上了地雷。于是,先是在“汤盘”跟前停了下来,接着是作了一个很大的迂回,从而延误了时机,使得这个连队能安全撤退。还有一些类似的战例。这些战例是否真实,并不重要,但当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这就是减少人们对装甲车辆的恐惧心理。当然,有些说法确实也有点天真。例如,在一份讲义中,曾经这样告诉学员,记住,车外0.303in(7.62mm)步枪的咻的一声音响,甚至透过观察缝的鸟枪冲击波,都会使坦克乘员胆颤心惊。这样讲自然有些言过其实,但这种课程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使学员接受这样的观点,即:不管采用什么方式,攻击总比不攻击要强。
当时,在如何阻击坦克方面,也曾提出过一些异想天开的设想和使人误入歧途的忠告。例如,在西班牙内战时,由于当时所使用的轻型坦克的马力很小,因此,利用阻塞的办法就可以迫使坦克停车,然而对于1940年的马力已经大大提高的德军坦克来说,继续沿用这个办法,显然是毫无作用。还有一种更为天真的想法,就是在公路上横桂一根直径为2.5in(63.5mm)的钢丝绳,绳的两头系在路两旁的大树上,据称,采用这种办法可以使坦克发动机损坏,从而达到阻止坦克前进的目的。然而,到海军船坞以外的地方去寻找这种钢丝绳的工作谈何容易,即使找到了也极难进行处理。人们至今仍在考虑,不知西班牙人在1937年是通过什么办法找到这种东西的。这里,我还将全文摘录一段另外一种建议,因为它曾经在国民警卫队中引出了一段完整的传奇故事。
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勇敢的人们利用这种方法就可以把坦克阻止住。在坦克行经的道路进入密林地区、或是坦克在农村窄狭街道上行驶时,你可以手持一根金属撬棍(撬棍的长度最好是与电车轨道的宽度差不多),隐蔽在一旁,等候坦克的到来。这种战斗最好是从一所正好对着坦克开进方向的房子的门口进行,而且坦克的运动速度应当十分缓慢,与房子的距离应当十分靠近。当坦克开到跟前时,先将撬棍投向或推向坦克侧方,使撬棍插在履带的驱动轮和负重轮中间。如果坦克行驶速度很快,撬棍很可能会从手中滑脱,以致达不到目的,但是,只要撬棍位置放置得当,就可以迫使坦克抛锚,并且或许还能阻塞住后续坦克的前进道路。对于一些较小的坦克,如果能把十字搞扔到履带里面,有时也可起到同样的效果。
在使用这种攻击方法时,保持乐观情绪至关重要。后来,这种办法被扩大为四人一组,并进行了正式演练,其中两人手执撬棍,一人携带汽油桶,最后一个人,要么配带“瓦利”手枪,要么携带防风火柴。当坦克经过时,第一和第二号组员将撬棍插入坦克履带,阻止坦克前进,第三号组员将汽油泼在坦克侧表面上,有时也可以把一块浸蘸煤油的毯子放在坦克的适当部位上,然后,第四号组员上前将汽油或毯子点燃。此后,预计坦克就会开始燃烧。如果此时坦克乘员企图跳车逃跑,可以用手枪将其击毙。
虽然汤姆?温特林厄姆(Tom Wintringham)对莫洛托夫鸡尾酒瓶炸弹并不热情,认为对它的评价有些言过其实,并且声称,在使用这种炸弹时,有10%的投掷手将遭受严重烧伤,然而,在这时的国民警卫队手册中,仍然不厌其烦地大肆宣传对坦克应当进行火攻。当然,也有一些人持有不同看法。在一本小册子中,曾用热烈的言词推荐使用火攻的办法,并且规定,如果坦克的重量小于9t,就只能从后面实施火攻。1940年的英国,是一个家家户户都在制作炸弹的年头,在大多数国民警卫队图书上,都详细记载有如何制作反坦克炸弹的方法。汤姆?温特林厄姆认为,在反坦克炸弹内应当装2-3 lb(0.9-1.4kg)重的炸药,这一点,即是按照今天的观点,也仍然是正确的,然而,他又提出,引信的燃烧时间不应大于2-3s,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投掷手根本来不及脱离危险区域。
1940年夏季,出现了一种性能最佳的反坦克手榴弹,这就是No74式反坦克手榴弹,或者叫粘性炸弹(Sticky Bomb)。一直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哪一种手榴弹可以跟这种手榴弹相比美。绝大多数职业士兵都十分赞赏粘性炸弹。所谓“粘性炸弹”,就是一个装有1.25 lb(0.465kg)胶状硝化甘油炸药的球形玻璃瓶。在它的木质的手柄内,装有一个作用时间为5s的引信,球形玻璃瓶外面用一种象长筒袜那样的针织品包裹着,针织品外面涂了一层很厚的粘鸟胶――所谓粘性炸弹也就由此而得名。球形破璃瓶外面还有一个薄金属壳,壳体分为两半,在手柄处结合为一体。拔出连接销后,壳体脱落,粘鸟胶即可暴露出来,此时,投掷前的准备工作即告完成。使用时,投掷手必须尽可能地靠近目标,然后,用力将炸弹投掷出去,用力的大小,应以能够保证炸弹撞上装甲目标并能使玻璃瓶破碎为宜。然后,炸药向外漫延,并且在和装甲接触后形成“奶块”形状,而当延期引信燃完时,即可将炸药引爆。炸药可以穿透稍小于1 in(25.4mm)厚的装甲板,或者使比这厚的装甲遭到严重破坏。引信由一根杠杆点燃,而杠杆在投掷时即被解脱。这种炸弹也可用手直接放置到坦克上,而且这种方法曾经受到推荐,原因是放置比投掷的效果要好。投掷法存在着一定的缺点:首先,在紧握杠杆投掷时,如果转动手臂时稍不小心,炸弹就有可能挨住投掷者的身体,以致可能将衣服粘住,此时,他必须设法迅速将炸弹和衣服剥离,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另外,玻璃瓶在碰击目标后,也可能未被碰碎,在这种情况下,要求投掷手必须迅速跑到他所选定的坦克跟前,用手把炸弹在坦克发动机舱盖或侧装甲上撞碎。虽然国民警卫队对这种令人生畏的炸弹怀有热情,但它从来都未得到英国军械局的批准。在1940年9月出版的一份材料中,曾经这样提到过它:“对这整套东西都必须加以彻底反对。”正规部队从来没有在战斗中使用过,不但如此,就是在训练和演习中,也严格禁止使用它们。此弹于1943年被取缔,并被埋于地下。由于这些老式炸弹的贮藏时间已经很久,里面的硝化甘油炸药已经开始变质,伴随着这种情况的出现,随之又产生了一系列困难,所以1943年正是淘汰这种炸弹的最为恰当的时机。
在1940年首次公开出现的另一种不受欢迎的手榴弹,是阿尔布莱特和威尔森(Allbright and Wilson)炸弹,简称为AW炸弹,也称其为No.76式手榴弹。阿尔布莱特和威尔森是一家位于伯明翰附近的化工厂的名字。该厂是战前英国生产自磷的主要厂家,他们发明AW炸弹的目的也是想在紧张的备战活动中,能为国家作出一份微薄的贡献。这种炸弹实际上就是一个短而粗的玻璃瓶,容量约为0.5 pt(9.284L),瓶内装的是可怕的白磷、石油和水的混合物,还有一块胶皮,胶皮溶解后可以形成一种流体状的粘性胶体,这种胶体能够粘附住目标而又不致流到地面上。玻璃瓶由一个圆头的软木塞密闭,软木塞上标涂着红、绿两种颜色。标涂红色的是投掷用的型号;标涂绿色的,瓶子比较坚固,是由诺斯欧瓦(Northover)发射器发射的。有关诺斯欧瓦发射器的情况,下面还要详细介绍。AW炸弹仅限于发给国民警卫队,幸亏并未在实战中使用过。从作用上看,它和莫洛托夫鸡尾酒瓶炸弹的原型并无多大区别,只是在混合物的成份和配方上作了一些改进。然而,携带这种炸弹具有很大的危险性,因为混合液在点燃瞬间,玻璃瓶即行破裂或破碎,而产生的火焰又很不容易扑灭。
还有多种其它样式的手榴弹,但对.作手而言,它们或多或少都具有危险性,而且为了获得较好的效果,要求.作手必需具备高度的牺牲精神。为了发射这些十分原始的炮弹,当时迫切需要发展几种火炮或者迫击炮。国民警卫队中的一些弹道学家们,自己动手制造了一些武器,但其中的多数在使用时都具有很大的危险性,笔者对“加姆廷(jamtin)”炸弹的一次发射情况,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它用一门自造迫击炮进行发射,由于发明者在瞄准时发生了误差,结果炮弹落到了附近的一座花园内,炮弹爆炸以后,不仅破坏了一所绿色房屋,而且还险些引起空袭警报。国民警卫队的第一批比较稳妥的武器,就是上面说到的“诺斯欧瓦”发射器,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滑膛炮,身管长度接近于4 ft(1.22m),使用的是一个非常原始的铸铁炮闩,它的口径名义上是2.5in(63.5mm),实际上是2.625in(66.68mm),这正好可以确保弹丸在膛内运动时,不会有任何东西粘附在膛壁上。炮身可以在由四根管形架腿组成的炮架上转动,架腿的下端插进土内。这种火炮没有什么反后座装置,瞄准装置也极为简单。后面的照门实际上就是一根带有穿孔刻度的金属杆,杆上的最大表尺距离为200 yd(183m),表尺间隔为25 yd(22.85m)。它所配用的制式弹药就是AW炸弹,AW炸弹由其药筒内所盛装的黑药加以推动,为防止发射时把炸弹的玻璃壳弄被,炸弹外面包覆有若干层较厚的胶皮套。发射用的黑火药由一个铜火帽点燃,火帽与外面的火门对正,这种办法与老式的克里米亚(Crimean)滑膛枪所使用的办法完全一样,火药穿过药筒内的纸板后即可将黑药点燃。出现瞎火情况时,根据训练要求是先打高炮身,然后再不断摇动炮身,使炸弹和药筒下落,直到两者接近于和炮闩接触为止,然后,重新装上一个火帽,进行再一次发射。其最大射程是200 yd(183m),在这个距离上飞行时,AW炸弹会在空中翻跟斗,因此,除了碰上运气之外,实际命中目标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但国民警卫队员们却非常喜欢他们的这种“四脚兽”,并且乐于把这种74 lb(33.6kg)重的东西随身带在身旁,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炮兵。
在诺斯欧瓦发射器出观后不久,国民警卫队又得到了另外一种反坦克武器,这就是布兰克尔臼炮(Blacker Bombard),或者叫29mm插口式迫击炮。布兰克尔中校是低档武器的一位多产发明家,而这种迫击炮就是他对德军坦克的一种有力回答。这是一种大型插口式迫击炮,它可以把一发20 lb(9.08kg)重的反坦克炮弹发射到几百码远的地方,而它们的最佳射程是150 yd(137.1m),这种迫击炮的重量十分惊人,达到405 lb(183.87kg),所以,在多数情况下,它都是配置在预先准备的设伏阵地上,作为一种掩体内的火炮使用。炮弹的初速为245 ft/s(74.68m/s),这也就是说,炮弹飞行150 yd(137.1m)的距离需要1.5s以上的时间。因此,用它对运动目标射击时,有效射程要更近一些。然而,这种迫击炮的射击精度相当高,并且具有极大的破坏威力,如果命中部位适当,它可以将I型和II型坦克的炮塔摧离车体。它的炮手班由5人组成,1名班长,4名炮手,在移动火炮时,它所需要的人员数量更多。尽管这种迫击炮并不是一种适用的武器,但如果在紧急情况下能够得到应用的话,它也许可以得到一个为自己申辩的机会,而那些从未获得过任何荣誉的炮手班,或许也能为自己赢得一定的荣誉。在1941年的一份训练通报中,曾有一段在一般军事著作中不常见到的有趣说明,其中有这样一段叙述,即:如果这种迫击炮不得不抛弃、或者被缴获,那么,最好的应变措施就是把关键部件弄弯,但如果还有失而复得可能的话,则提倡只对其进行轻微的破坏。
1940年时的另一种特殊的武器是“史密斯(Smith)”火炮,这是一位名叫史密斯的军事人员的丰富想象的产物,实际上,它就是一种安装在车轮上的滑膛炮,它的性能并不比“诺斯欧瓦”发射器高多少,但结构却复杂得多,重量也大得多。它的炮架是一对被加工成碟形的钢盘,外缘套着一个很薄的高压轮胎。身管可以在车轴上转动,但它在射击时的放列方式,在整个炮兵史上却是独一无二的。发射时,整个火炮被翻倒向一侧,车轴由水平状态变为垂直状态,此时,被翻倒在地上的那个车轮就成了炮身赖以进行旋转的支座,而位于上面的车轮,则可为射手提供一定限度的防护,尽管它所提供的“防护”,只不过是避避雨而已。它的弹药装在一个其结构样式和炮车相同的拖车内,在阵地上,火炮与前车分开配置,但存放弹药的前车,上下不能倒置。它所配用的弹种与1940年流行的标准一致,即榴弹、汽油弹和一种小型杀伤弹。它的有效射程大约是250 yd(228.5 m),穿甲能力也比较低。这种火炮的生产数量不大,并且仅只发给国民警卫队,而正规部队则从来没有接触过它。
最后一种反坦克手段就是火焰。虽然1940年英国的石油库存并不很大,但比起炸药或火炮来还是要多得多,因而一些人就全力以赴地致力于研究如何才能把火作为制服装甲车辆的一种可靠手段的工作。最富成效、并且最简单易行的办法,并不是设法把坦克燃着一一尽管当时国民警卫队仍在教授这种办法,但大多数人已经认识到,做到这一点确实十分困难。最好的办法是在坦克周围构成一片火海,换句话说,也就是使坦克缺氧窒息。因为,不论是坦克发动机还是坦克乘员,二者对氧气的需求量都很大,如果在坦克周围燃起大火,就有可能将坦克内部及坦克周围的氧气全部用光。当时认为,如果采用断氧的办法使一辆1940年的坦克熄火,大约需要不到6s钟的时间。那时所制定的火攻计划大都是以这个数据为根据的。由于大火持续燃烧6S钟所需的燃油数量很大,因此,采用机动式火焰喷射器来完成这项任务自然十分困难,所以,当时所使用的绝大多数喷射装置都采用固定式,并且仅只作为一种伏击性的武器。
其中,主要有以下四种:
固定式火焰喷射器;
定向火焰雷、半燃气雷和树椿式漏斗雷;
滩头火焰堤;
国民警卫队用喷火器。
至于固定式火焰喷射器,顾名思义,读者自然就会理解它的含义。它由可以将燃油喷射到公路或道路上的喷射系统和点燃系统两部分组成。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使用一种大油桶,油桶埋设在离开道路200m左右的山坡上。油桶上接有导管,导管的另一端一直伸到路边上。这些喷射器,几乎全部是依靠重力供油,但也有少数需要使用油泵将燃油泵到喷嘴上。燃油是由25%汽油和75%瓦斯油所组成的混合物,燃油喷洒在路上以后,使用“瓦利”手枪或莫洛托夫鸡尾酒瓶炸弹进行点燃。如果覆盖一段60 ft(l8.3m)长的路面,每分钟大约需要喷洒39 gal的油料。截至1941年6月为止,在英国全国各地已经建好了168个这样的喷射装置,其中有些装置所储存的燃油,足可以燃烧长达20min的时间。
定向火焰雷是固定式火焰喷射器的一种变型,这种装置的特点,是利用炸药将燃油喷洒到路面上。通常的做法是,将一个容量为40 gal的油桶埋在路边,油桶下面放着1-2 lb(0.45-0.91 kg)火药棉以及少量的纵火剂。抛射后,可以在与道路垂直的方向上形成一个长为30 yd(27.4m)、宽为10 ft(3.05m)的火焰区。半燃气雷与定向火焰雷相同,但它采用的是露天放置方式,因而无法在路边隐蔽。发火时,油桶被炸开,燃油可以溅落在一个30 yd(27.4m)见方的地段内。它的作用虽然不如放置适当的定向火焰雷有效,但在窄狭空间内也还颇为适用。树椿式漏斗雷就是立在地面上的一个油桶,桶底下面偏心地放置着少量炸药。点火后,油桶被抛到10 ft(3.05m)的空中,同时能在水平方向上移动7 yd(6.4m)远,油桶一边飞行、―边将炽热的燃油洒布在预定区域内。
以上这些不理想的装置显然对运动坦克不会发生作用,为了使它能够成功地对付运动坦克,设想应当首先采用其它办法使坦克停车。这些办法,可以是采用象前面提到的那种在路上放置“汤盘”的有效办法,也可以是在先头坦克履带内塞入地雷,还可以采用各种形式的壁障。然后再发射定向火焰雷。在这种情况下,敌坦克尚来不及倒车回逃,要命的6s钟时间可能已经过去,而发动机就会被迫熄火。然而,这些装置是否真的能象预期的那样顺利工作,确是值得怀疑,然而,在坦克周围所燃起的大火对坦克乘员所产生的心理作用,则不容低估。1942年6月,当入侵恐怖业已消失的时候,在英国各地已经设置了7000多个各种样式的火焰喷射装置,并且都已处于工作状态,其中所使用的油桶超过12000个,另有27000个油桶已经订了货。
滩头火焰堤是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建立起来的,这种思想就是:当登陆舰艇靠近滩头时,通过在海上喷洒液体油料并加以点燃的办法,就可以阻止舰艇登陆。它所使用的油料,是汽油和煤油的混合物。油料可以在水下管道内被泵离岸边几码远的距离,漂浮在海面上的油料用磷化钙进行点燃,但由于海浪、海风和海潮的影响很大,因此,往往难以达到预期目的,所以这项计划被放弃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海滩和登陆通道上设置滩头火焰堤。当时英国所设置的滩头火焰堤的总长已超过15 mi(24.1km),其唯一的目的是,在敌装甲车辆下船时将其消灭。那时,曾经广泛地流传着这样一种谣传,说是德军在1940年下半年曾经企图入侵英国,但他们的全部船只和人员,在喷注在海面上的一片大火中,都已化为灰烬。甚至有人“证实”,德军被烧焦的尸体曾在南海岸进行过清洗。其实,这些都是一相情愿的设想,这些设想很可能是因为受到所谓的一种早期型滩头火焰堤曾经进行过一次试验的传闻编造的。然而,火焰武器压跟儿就未进行过试验。战争后期,皇家工程兵的爆破部队曾经受领了一项棘手的任务,就是拆除这些装置,并从生锈的油桶内排出燃油,但输油管道通常都被遗留在地下,以至20年之后,还在进行拆除。
事实上,直到前不久,在英国各地到处都还可以见到1940年入侵后所留下的恐怖见证物。在一些人迹罕见的乡村地区,仍然可以看到一些用混凝土制成的路障,直挺挺地屹立在灌木丛中。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用可以盛装40 gal的油桶构成,油桶外面包裹着混凝土,油桶下面的中央插着一根导管。如果在混凝土壳上的孔内插上杠子,即可用人力把这种混凝土圆柱放到道路中间。作为一种有效的路障,通常有8~10个混凝土圆柱也就够了,如果放置数量太多,坦克就会选挥另外的道路,或者绕开路障,结果反使路障失去作用。然而,最近在我的家乡又发现了一种例外的情况。我的家附近有一座铁路桥梁,这座桥梁为设置反坦克路障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其办法是,在公路上挖凿若干个颇为精巧的方孔,而每个孔都由他们自制的一种独特的生铁盖覆盖着,当听到入侵警报时,取下盖子,再将拆下的铁轨竖立于方孔内,即可构成一道有效而坚固的铁栅栏墙,1940年服役的多数坦克,在它面前将会变得无可奈何。由于铁路被切断,因而也就没有其它可供选绎的迂回路线,大桥由―座混凝土碉堡守护着,而这座碉堡则巧妙地座落在这座桥梁的另外一端。这就是目前在北沃尔特郡(Wiltshire)――一个远离海岸的地方所依然存在着的情况。
第四种,也就是最后一种火焰武器,就是国民警卫队使用的火焰喷射器。其实,采用火焰喷射器这个名字,确实有些名不符实。因为它既简单、原始,且又具有危险性,它是由英国军事油料部(Petroleum Warfare Department)利用现有库存物资制作的,并且直接发给国民警卫部队。它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内装65 gal燃料的油桶,燃油是由汽油(40%)和柴油(60%)所形成的混合物;另一部分是一个可作半周转动的手摇泵;还有一部分是长约100 ft(30.5m)的蛇形导管。所有这些东西,全都安装在一个双轮手推车上。按照预定的方案,这种武器应当被用在要点或路障等固定防御上。它的机动能力十分有限,在其4-5名.作手所组成的.作小组的推拉下,仅能移动几码远的距离。喷射距离大约是15 yd(13.7m),燃烧的持续时间大约为2 min左右。使用时,将蛇形导管一端的喷头直接连接于直立导管或类似的支架上,点燃的方法,可以是使用一块着火的油布,也可以是投掷一枚“阿尔布莱特和威尔森”炸弹。这种武器是一种结构笨重且又效能低劣的武器。只有在迫切需要给国民警卫队提供一些装备,以便使其能用它与预期的装甲入侵作战的条件下,制造这种武器才被认为是正当的。当时发给国民警卫队的数量是250套,并且在1942年年底即被收回。
当1940年炎热的夏季渐渐消失的时候,所有的英国人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在来年春季到来之前,已经不存在德军入侵的危险了。这就给英国提供了时间,以便改进为了满足以往几个月的需要而仓促建立起来的无效防御。然而,正当人们开始从事此项工作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又不得不从英国南海岸移向另一个遥远的热带地区,因为这时非洲沙漠战役的第一阵隆隆炮声,正闻听于耳。
德国为她的装甲师而感到骄傲,我为作为装甲师的指挥而感到高兴。
―― 古德里安将军 1940年5月
德国人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所使用的反坦克武器与它的敌对国十分相似。主要的装备是一种轻型的牵引火炮,即1935/1936年式37mm反坦克炮,同时还有一种大量发给步兵部队使用的反坦克枪。在步兵营的辖属内,唯一的反坦克武器就是反坦克枪,每个步兵连配备3支这种枪。37mm反坦克炮装备在专门的反坦克连内,每个步兵团辖属一个反坦克连。对这种火炮的信心是在1939年8-9月份的波兰战役中得以确立的,然而,由于波兰军队装备的装甲武器极为有限,因此,在德波战争中这种武器并没有经历什么严峻的考验。真正的考验是在1年之后,那时这种火炮在法国遇到的是拥有重型装甲防护的英国坦克。
1935/1936年式反坦克炮的效能主要在于它的机动能力。它是一种轻型火炮,战斗全重仅为8.5 cwt(英担)(432kg),火炮放在两个装有气压轮胎的大型车轮上运行,依靠炮手班人力.作火炮并不费力。它可由汽车或某些类似的轻型车辆牵引,并且将它放在卡车车箱上或铁路平板车上也非常容易。对于德国空军新组建的空降部队,以及山地作战部队,它也具有明显的吸引力。它能发射穿甲弹,又能发射榴弹,所以可执行多种任务,而不仅只限于打装甲车辆的单一任务。它的弱点是穿甲能力相当的差。在1934年时它的穿甲能力还被认为是令人满意的,但到了1939年则就显得十分落后了。然而,它的这一缺陷却被西班牙内战和波兰战争中所面临的老式坦克所掩盖了。此外,坦克上所采用的倾斜甲板也很容易使37mm反坦克炮的小型弹丸归于无效。
1940年,德国对法国发动闪电式攻击时,1935/1936年式反坦克炮曾跟德军装甲部队一起被派往法国,作为对敌坦克进行防御的主要火力支柱。然而,正如巴西尔?李德尔?哈特(Basil Liddell―Hart)在其所著《坦克》一书中援引道格拉斯?普拉特(Douglas pratt)准将所说的那样,这种火炮并没有满足德军对它所寄托的厚望。道格拉斯?普拉特将军这样叙述了1940年5月20日在阿拉斯(Arras)附近所发生的情况:
这段时间里,德国佬的大量运输车辆及其装备遭到了我们的严重破坏,曳光弹燃起一片火海。以至当我们的“麦梯尔德”(Matilda)坦克在600-800yd(548-731m)距离上用机枪扫射时,他们的反坦克炮手在发射几发炮弹之后,就丢弃火炮落荒而逃。有些德国兵举手投降,另一些则装死躺在地上!他们所装备的反坦克武器没有任何一件能够穿透我们的“麦梯尔德”I型和II型坦克,甚至连他们发射榴弹的野战炮也不例外。我们有一些坦克的履带被打断,有几辆坦克被敌人的曳光弹命中后起火,主要是“麦梯尔德”I型坦克发动机机舱部位起火。有1辆“麦梯尔德”坦克虽已被他们的1门37mm反坦克炮直接命中了14发炮弹,但竞没有造成致命效果,仅有的效果是穿破了一点装甲!
对我军坦克的主要威胁是来自德军的野战炮,其中有些野战炮竟是占领暴露阵地进行直接瞄准射击。同时敌机也在步兵头上俯冲轰炸,但这并没有给我军坦克造成多大麻烦。仅有一、两枚炸弹在一辆“麦梯尔德”坦克旁边爆炸后,将这辆坦克炸翻,并使车长受伤身亡。另有一枚炸弹在爆炸后曾将一辆轻型坦克上抛到大约15 ft(4.6m)的空中!
这次参战的德军指挥官是陆军少将隆美尔(Rommel),隆美尔的叙述同样也证实了37mm反坦克炮性能上的不足:
事实证明,我们那些可以快速展开的反坦克炮,由于太轻以致根本不能对付拥有重型装甲防护的英军坦克。这些反坦克炮中的大多数,在敌压制炮火射击时,都连同炮手一起丧失了战斗能力,尔后又被英军坦克轧得粉碎。我军的大批车辆被烧毁,友邻的党卫军部队,在敌坦克的猛烈进攻下,被迫南撤。最后,依靠师属野战炮和一些88mm高射炮兵连,才成功地将敌坦克阻止在比兰斯-阿格尼(Beaurains-Agny)一线以南。这次战斗,师属野战炮消灭了28辆坦克,高射炮兵消灭了1辆重型坦克和7辆轻型坦克。
在这次战斗中,高炮打坦克所取得的成功,对隆美尔将军本人并非没有影响,两年之后,在西非沙漠之战中,他曾经利用这些88mm高炮取得了更加辉煌的战果。
通过法兰西战役证明,37mm反坦克炮已不再是一种优良的武器,于是,德国立即开始着手执行下一项发展计划。这项计划的设计工作当时已经就绪,只是还没有为转入生产作好准备。其间,37mm炮也已作了改进,并为它生产了一种性能更好的反坦克炮弹,这种炮弹的初速比较大,穿甲威力比制式炮弹提高30%。在新型火炮出现之前,采取这种过渡性办法也是合理的。对德军来说,幸运的是,从1940年下半年到1941年上半年,在装甲作战方面是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因此,他们手中的37mm炮在性能上的缺陷被暂时掩盖了过去。
与37mm反坦克炮配合使用的武器是步兵用Pzb 38式反坦克枪,或称之谓1938年式反坦克枪。有关这种结构独特的反坦克武器的情况,本书在第一章中已经作过介绍。这种武器颇受士兵欢迎,至少应该说,在其无效性彻底暴露之前,它颇苁勘?欢迎。同德军其它许多装备一样,这种武器同样也有它的新颖之处,其中多数都很适用,只有弹药有点例外。在它的子弹内有一颗碳化钨弹芯,弹底有一个曳光管,而在曳光管和弹芯之间,令人惊奇的是竟安置着一个微型的催泪性毒气悼碳化钨弹芯是为确保子弹具有最佳穿甲效能而采用的一种合理而有效的手段。然而催泪弹却完全是多此一举。他们原来的设想是,当子弹钻入坦克以后,毒气弹将被挤碎,释放出来的毒气预计可使残存的坦克乘员窒息或致盲。然而,催泪弹的尺寸只不过像阿斯匹林药片那样大,因此毒烟很小。这些情况是在缴获的弹药解剖之后才被发现的。
然而,尽管它的毒气弹的作用微不足道,但这种Pzb 38式反坦克枪在波兰战役中却表现得相当出色,因而也就获得了一种名不符实的危险声誉,因为它和37mm反坦克炮一样,在闪击战开始之后立即就暴露出它并不具备所需要的穿甲威力。但因为当时没有其它可供替代的武器,于是它的简易变型――Pzb 39式反坦克枪被继续投入生产,并于1940年下半年和1941年上半年大量下发部队。Pzb 39式反坦克枪去掉了后座枪管和自动开门装置――开门动作改由射手以手工下搬击发手柄的办法实现――这就意味着,在保持同样性能条件下,枪的全重可以减少7 lb(3.18kg)。它的最大穿甲厚度为在100 yd(91.4m)距离上刚刚超过1 in(25.4mm),在300 yd距离上则可穿透约0.75 in(19mm)的钢板。对于装甲车或一些轻型坦克的侧、后装甲板来说,这样的威力还是足够的,但对正面装甲却是无效的。
1940年下半年,一种新型的首批反坦克样炮问世,这是将37mm反坦克炮按比例放大后的一种改变型,它同时还被列为德军坦克上的一种主装火炮。由于在坦克炮和反坦克炮上采用了同一口径,所以在生产上可以大大节省开支,而且自1940年以后,在这两种炮上还使用了一种通用弹药。但在两种不同火炮上采用相同身管的作法并不总能行得通,有时甚至连使用同一种炮尾也不可能。然而,只要可能,就应当力求使二者保持一致。这种新型火炮就是38式反坦克炮,它将成为战时德军反坦克武器的主力。相对其尺寸而言,这种火炮的重量较轻,大约刚好达到1t,为了减小作用在炮身上的后座力,它安有一个高效率的炮口制退器,这也为轻便反后座装置的使用创造了条件,从而使全炮重量得到减轻。它的车轮外面包的是经过硬化处理的橡胶轮胎,其目的是简化保养和节约当时短缺的橡胶使用量。行军时,来自地面的冲击由富有弹性并且坚固耐用的扭杆式缓冲装置吸收。这种火炮所具有的这两个特点――即炮口制退器和扭杆式缓冲装置,获得了很大成功,以致在德国后来所生产的每种反坦克炮上都得到沿用。
在第一批38式反坦克炮下发部队之前,又出现了一批新的设计方案,并且整个工作正在夜以继日地进行着。其中有些设计方案是为了满足军方所提出的战术技术要求,而另一些则是设计师们自己提出的新颖设计。
一些未经过训练的设计师们首先设计了一个被称为是战时唯一真正的“秘密武器”,这些所谓的真正“秘密武器”,就是第一批锥膛炮,直到这种武器在战场上出现之后,人们才不再怀疑它们的存在。锥膛炮的原理并不新颖,早在20世纪初它就已被人们发现,此后曾经多次尝试将其运用于军用或运动步枪,但都未能获得成功。而在二次大战中,一个名叫格里什(Gerlish)的德国人却将这种原理成功地应用到了一种反坦克炮上。格里什的设计是一种内膛直径从炮尾的28mm均匀缩小到炮口处的20mm的锥膛炮,同时,膛线的缠度也逐渐增大,因此,弹丸在身管内的直线运动速度不断增加的同时,其转速也不断增加,从而可以保证弹丸的飞行稳定性。当然,制造这种火炮,特别是加工带锥度的身管,具有极大的难度,但它的初速可以大幅度提高。这种火炮发射的是一个带有碳化钨弹芯的直径为20mm的弹丸,初速达到4600ft/s(1402m/s),在1941年,这确实是一种前所未闻的速度。在800 yd(731.2m)距离以内,这种弹丸的穿甲能力非常好,但在800 yd以外,穿甲能力则明显下降。与其性能相比,它的重量轻得惊人,战斗全重刚刚超过500 lb(227kg),还生产过一种专供空降部队使用的变型武器系统,采用的是看上去非常单薄的管式炮架,它的重量仅为260 lb(118kg)。
然而,总的说来这种火炮并非理想。首先是在性能方面。我们说它的性能“好”,只是相对于像它这样的尺寸而言的,严格地说,它的穿甲威力只比已经过时的35/36式37mm反坦克炮略好一点,而在穿甲性能方面存在的缺陷并不能由所节省的重量加以补偿。其次是在弹药方面,这种火炮的弹丸实际上就是口径为20mm的普通弹丸,所不同的是在其周围安置了一个用轻合金制作的金属软壳和两条用软质材料制作的环形弹带,以便与锥膛炮的起始膛径相适应。射击时,由于弹带紧贴内膛,因此能可靠地密封火药气体,防止外泄。随着弹丸向前运动,膛径逐渐缩小,弹带不断受到挤压,到弹丸飞离炮口时即变成一个直径为20mm前面带有一颗沉重的碳化钨弹芯的金属长棒体。与普通弹丸相比,制造这种弹丸所需要的生产周期要长得多,技术难度也高得多。随之而来的另外一个问题是,由于它的弹丸必须由碳化钨制造,而战时德国这种材料的供应又极为缺乏,因此不可能大量用于制造反坦克炮弹。除了上述之外,这种火炮还有其它一些缺点。这种锥膛火炮只能发射穿甲弹,不能发射榴弹,而且它的身管寿命也只有大约500发左右,超过500发后,身管即告报废。磨损和烧蚀最严重的是炮口,因而炮口部位的磨损量最大。
由于上述原因,这种被定名为41S Fzb式28mm火炮的生产数量很少。但它制作精巧,并且采用了一种在方向和高低上可以自由转动的新式结构,射手只要推动手柄,而不是转动手轮,就可在方向和高低上任意转动火炮。尽管这种火炮的使用数量十分有限,但它却开创了一种新的样式,这种样式曾为后来的几种火炮所沿用。
另外一种锥膛炮是42/30式锥膛炮,或称之谓41年式42mm反坦克炮。顾名思义,我们就可知道,这种火炮的内径,在炮尾处为42mm,到炮口处缩减为30mm。这种火炮的生产数量也很少,但它却试图打破锥膛炮只能发射单一穿甲弹的先例,因而研制出了一种榴弹,然而榴弹弹丸的重量仅有10 oz(283.5g),所以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用处。这种火炮所使用的炮架与35/36式37mm反坦克炮相同,但射击方式与41S Pzb式28mm火炮一样,即只需一名炮手就可进行发射和.作。
1941年秋天,38式50mm反坦克炮开始在西非沙漠战场上大量出现,而在此之前,德军在那里进行反坦克防御所依靠的一直是37mm反坦克炮。德军的炮手们很快就发现了这种新型火炮的使用价值,并且不仅在防御中而且在进攻战斗中也开始使用这种武器。对于英国人来说,这的确是一种新的战术,他们在化费了很长时间后才找到了答案,而在此之前,他们不得不象汉斯?施米特(Heinz Schmidt)在其所著《跟随隆美尔在沙漠中作战》一书中所曾经作过的描述那样:
……我们现在已经研究出了一种新的攻击方法。我们带着我们的12门反坦克炮,从一个有利地段向另一个有利地段跃进,此时,我们的坦克则尽可能保持原地不动并停留在隐蔽阵地上提供掩护火力,尔后,我们在新的有利地段上临时占领阵地,而当坦克开始进行下一次冲击时,我们转而给坦克提供火力……。这种战术效果很好,尽管敌人的火力十分猛烈,但并不能阻止我们的前进。敌人接连不断地遭受损失,并且一次又一次地被迫撤出了阵地……。
38式反坦克炮,在1000 yd(914m)距离上射击时,可以穿透着角为30度、厚度为2 in(50.8mm)厚的装甲板,随着着角的增大,穿甲厚度还将会大幅度增加。这种火炮的外廓非常低矮,如果构筑的火炮掩体超过2 ft(0.61m),那么它的炮身就几乎会贴到地面上,因此整个炮位很难被发现。
为了能给步兵提供一些比笨重而无效的反坦克枪更为有用一些的武器,德国曾经试图将Pzb 39式反坦克枪改造成为枪榴弹发射器。他们把原来的枪管截短,然后在枪口上拧上了一个发射管,这种发射管可以发射德造制式步枪所发射的枪榴弹,射程也大致一样,最大可达200 yd(182.8m)。由于这种反坦克枪的重量较大并且使用了两脚支架,所以原先以为它所发射的枪榴弹的精度可能会更高一些,但实际结果却不大令人满意,因此也没能受到步兵的多大欢迎,这主要是因为,与这种反坦克枪原来所发射的穿甲弹相比,新式枪榴弹在效能上并未多大提高,而在射程上反倒有所减少。
对现行武器所作的另一项改进,是将35/36式37mm反坦克炮也改装成为榴弹发射器。把这种火炮所发射的炮弹叫作枪榴弹或许是大了点,因为它重达19 lb(8.6kg),长达30 in(762mm),然而,从外形看,它和很多从步枪枪口发射的枪榴弹完全一样,而且射程也大致相同。这种炮发射的榴弹的尾秆是空心的,装填时尾杆从炮口方向插入炮口,尾翼安置在尾杆上,尾杆内有一根实心棒,实心棒跟尾杆一起插入炮膛,其作用是密封发射药燃烧后所产生的火药气体。这种榴弹的球形弹体内装有5 lb(2.27kg)炸药,炸药采用了空心装药结构,其威力足可穿透5 in(127mm)厚的装甲板。这种炮射榴弹利用空包弹进行发射。超过200 yd(183m)距离之后,它的精度肯定不会太高,因为身管实际上并未赋予它正确的飞行方向。这种炮发射榴弹的另一大缺点是,炮手只有绕到炮口处才能进行重新装填,这就不仅要求炮手必需具有非凡的勇敢精神,而且在敌密集火力扫射下,进行第二次射击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
然而,到1941年末,德军发现,要想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需大量培训具有非凡勇敢精神的战斗人员。虽然在苏德战争开始之后的头几个月内,德军在苏联境内的挺进非常顺利,但随着冬季的来临,已有迹象表明苏军将要进行反攻,而且在反攻中将要大量投入使用性能非常好的新型坦克。其中就有K VI型坦克。这种坦克运动速度缓慢,体大而笨重,配用的武器也不大理想,但它的装甲防护能力非常强,除了88mm高炮之外,德军的其它任何火炮对它都无可奈何。由于多种原因,K VI型坦克在苏军中并未服役多长时间,而且装备数量也并不很多,然而单只德军碰到的一些,就足以便他们惊恐不安。
德军和KVI型坦克首次相遇的地点是在立陶宛(Lithuania)境内,当时,有一辆KVI型坦克径直插到了位于一条河上的两个德军桥头堡之间,迫使一支沿桥行进的德军部队撤离了好几英里。这辆坦克独自停留在道路中央不动。德军部队调来了一个6门制38式50 mm反坦克炮炮兵连,但这种火炮所发射的炮弹在命中坦克装甲后,一触即飞。而这辆KVI型坦克则自由地调整着它的76.2mm火炮,在900 yd(822.6m)距离上,接连击毁2门德军反坦克炮,使另外4门炮遭到不同程度损坏,并使其炮手遭受严重伤亡,但坦克本身却安然无恙。当天夜里,德国派出12名工兵匍匐爬向这辆KVI型坦克,并将炸药包塞入坦克的悬接装置内引爆,但这些炸药包既没有把履带炸断,也没有给坦克造成别的严重破坏,这些工兵才得以活命。第二天,1门88mm高炮从桥头堡被缓慢地推向这辆坦克,并在距坦克800 yd(731.2m)处占领了阵地,从表面看来这门高炮似乎并未被坦克发现,但就在这门高炮的炮手班完成最后一项阵地准备工作时,这辆苏军坦克调转炮口,一炮将88mm高炮打翻在沟里。情况十分严重,一辆坦克竟阻止了一个步兵师的前进。第三天,德军调来6辆坦克在附近的树林里来回运动,并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向这辆KVI型坦克射击,但炮弹并未使坦克遭受任何损伤,而苏联坦克仍在持续不断地进行回击,可它没能发现在它后面还有另外1门88mm高炮。这门高炮在连续发射7发炮弹以后,才将这辆坦克击毁,即使到了这时,坦克内的乘员仍然活着,只是后来在从松脱的舱门内扔进去几颗手榴弹以后,才将坦克乘员炸死。事后在察看这辆坦克时,德国炮手才吃惊地发现,在他们所发射的全部炮弹中,只有2发88mm炮弹真正穿透了装甲,而其余的仅在装甲板上留下了一些深坑。而从德军坦克炮上射出的弹径为50mm的炮弹,则仅只在装甲板上留下了一些青蓝色的印痕。这个德军步兵师在清醒之后,又继续前进了,但它竟被1辆苏军坦克拦截了整整48 h。
德军的35/36式37mm反坦克炮根本打不透苏军的T-34坦克,但这种火炮却是德军步兵连唯一的反坦克武器。至于反坦克枪更是毫无用处,以致在德军开赴前线时,都索性把它留到了后方。当时能够摧毁苏式T-34坦克的唯一真正有效办法,就是靠近坦克,将一个巨型炸药包扔列坦克后甲板上,或是将一颗“圆盘”(Teller)地雷扔到履带下面,或是将一颗带有引信的“圆盘”地雷扔到炮塔突出部的下边。这是一种不惜代价的作法,在使用这种办法时,步兵的伤亡很大。但在性能更好的新型火炮下发之前――这还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除此之外,别无它法。还有一种办法是,一些勇敢的士兵静候在战壕内,等T-34坦克开近到几码(1 yd=0.914m)远的地方时,他们突然跳将起来,使用枪榴弹从坦克侧方或后方对坦克进行射击,这种办法有时也还奏效,但多数情况下都不起作用,而被激怒的坦克往往会调转头来将他们消灭。
一种行之有效的权宜之策,是重新拣起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发明的一种攻击办法,这就是把5-6枚手榴弹捆绑在一起,用其中一枚上的引爆装置加以引爆。这种集束手榴弹在爆炸以后足可以击穿T-34发动机的舱盖,并能使发动机熄火,但同样也是只有勇敢而坚定的士兵才能胜任此项工作。另一种权宜之策,就是迅速给尽可能多的武器配上空心装药榴弹,甚至连信号枪也被认为具有充分的能力可以发射一种超小型榴弹,这种榴弹的重量仅为4 oz(113.4g),它是专为这种手枪制造的一种特种蛋形榴弹,虽然它携带的炸药比较多,但仍不足以击穿苏联坦克的装甲。这些超小型榴弹当时到底毁没毁伤过任何一辆坦克,这确实是一个问号,而当时为了把这种超小型榴弹发射到苏联坦克上又到底有多少勇士作了无谓牺牲,也将永远是一个未知数。可以想见,部队对这些如同玩具一样的东西,也绝对不会信心十足。
德国人在寻求应急措施的过程中,还试验过另外一种反坦克枪,它是德国反坦克枪系列中尺寸最大、性能最好的一种。如果能够提前2年问世,它或许还可以得到一个成名的机会,可惜到1941年才出现确实是为时过迟。这种武器就是41式反坦克枪。这种枪的口径为20mm,它是一种制作精巧、造价昂贵的武器,采用了半自动弹匣装填机构和空气冷却装置,它以1933年索罗通(Solothurn)公司的设计为兰本,由赫拉西(Herloch)和拉库拉(Rakula)设计小组在1938年加以改进。早在1938年人们就已看到,口径为7.92mm的枪弹的威力已经不能满足需要,因此,迫切需要增加子弹的冲量和动能。赫拉西和拉库拉为这种单人用武器选择了一种最切合实际的弹药尺寸,然后,围绕这个最佳弹药尺寸,对“索罗通”进行改进。由于这种枪由莱茵金属公司生产,因此,有时称其谓“莱茵”枪,而有时又称其谓“索罗通”枪。
一根可以迅速进行更换的枪管通过一个枪尾闭锁螺帽(fermeture nut)同枪尾结合在一起。整个设计的出发点是后座部件在向前运动的过程中进行击发,这也就是说,在把反后座装置推回后方之前,后座力首先必须克服掉枪管与枪机这一组合质量所具有的动量,这就使得作用在射手肩部的后座力变得较为缓和。美军在对这种武器进行试验以后宣称,这种反坦克枪的后座力并不比7.62mm“斯普林菲尔德(Springfield)”步枪大。在第一次发射时,必须由人力将后座部分拉向后方,此时应转动位于右侧的手轮,手轮上环绕有自行车链条,通过链条,即可将后座部分拉向后方。在第一发完成人工开闩动作以后,以后各发在发射时的火药气体作用下,枪机即可自动构成待发状态。它的弹匣系由左方供弹,弹匣容量为5发。其步兵用型号的全重,包括双脚架在内,大约为97 lb(44kg)。枪手班的人数不得少于2-3人。它的人员数量虽然有所增加,但却可以在250 yd(228.5m)距离上穿透30mm或1.25 in厚的装甲。这种威力虽然已经达到其它反坦克枪的2倍,但对于1941-1942年的中型坦克仍然毫无效力。37mm反坦克炮的炮弹尚且从T-34坦克上跳飞,而20mm口径的枪弹――不管它的飞行速度多快――也不会有更好效果。更何况,这种武器还有其它一些缺点。譬如,它的部件结构比较复杂,只有使用复杂的机加设备才能制造;此外,它的运动机件对尘土和雨雪也比较敏感,因此,在使用中经常出现麻烦。同时又由于它必须由2-3人的射击组才能进行.作,因此在步兵连内很少有使用机会。然而,步兵连又恰恰是最需要它的单位,也只有在步兵连里,它那本来不大高超的性能才有可能得到充分的发挥。没有办法,后来只得把它改装到步兵营,作为营一级的专用武器,尽管它也曾受到一些部队的欢迎,但并未普遍进行装备。这种反坦克枪后来有很大一部分被转交给意大利陆军,意大利人曾将这种武器使用于北非和西西里岛战役。1943年,在意大利投降时所交出的清单中,就有这种武器的名字。
上述这些权宜之策,对前沿步兵并未带来多少帮助。而前沿步兵,当时在苏军的强大坦克攻势面前,正面临着日益沉重的压力。展望1942年,尽管他们的占领区正在扩大,但就反坦克火炮的发展而言,他们的前景却令人不寒而栗。侥幸的是,有几种替代火炮即将问世。第一种,就是40年式反坦克炮,这是德国自己设计的一种口径为75mm的火炮,为了生产这种火炮,早在1939年,德国陆军就已与克掳伯(Krupp)公司和莱茵一博西格(Rheinmetall-Borsig)金属公司分别签订了合同,但由于忙于其它任务,因此,一直到苏德战争爆发,这两家公司都还没有为这种火炮作好生产准备。而当现有武器的局限性一经发现之后,这两家公司便立即加快了40式反坦克炮的合同进度。
十分懂得战时对兵工产品需求量巨大的莱茵-博西格金属公司,率先生产了一种标准型号的等口径火炮,这种火炮在结构上与当时已经装备并且取得很大成功的38式50mm反坦克炮相同。而克掳伯公司设计的则是一种新的锥膛火炮,为了与其它火炮加以区别,将其取名为41式反坦克炮。由于40式反坦克炮具有结构简单和易于掌握的优点,因此赢得了合同,并且投入了大批生产。这种火炮在二次世界大战中战绩卓著,而它所具有的在1000m距离上,着角为30度时,可以穿透94mm(3.7in)装甲的穿甲威力,在当时被认为是非常令人满意。后来,在一段时间以后,又提出了第二种计划,因为必须为这种火炮的简单性付出一定的代价。这种火炮重达1 t 9 cwt(即1498.2kg),炮手班难以进行.作,而在俄国境内,在春季雪融或冬季泥泞时,有很多性能完好和得心应手的火炮,就是由于炮手班无法将它们拖到拖拉机能够到达的地点,而不得不被忍痛抛弃掉。
虽然撤消了41式反坦克炮合同,但作为德国在武器发展中所一贯遵循的“双管齐下”政策的一个有机部分,还是安排了少量生产。总共生产了大约50门,下发给执行特种任务的团队,他们一直使用到后来弹药供应完为止。这种火炮具有一些新颖的特点。它的身管由两部分组成,后半部分是一根普通的等口径身管,前半部分是一根滑膛的锥膛身管,到炮口时,弹丸的直径被压缩为65mm。弹丸自然还是通常那种周围带着“裙形”弹带的碳化钨弹芯结构样式。而正是由于这种弹丸才导致了这种火炮的衰亡。因为当时钨材料供应十分短缺。以致在1941年以后。凡是用钨制作的弹丸都不得不全部停产。这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都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因为这种火炮的性能非常优越,如果不是出现了钨材供应短缺这种状况,它很可能会在莱茵-博西格金属公司的设计方案之前被选中。它的穿甲威力比40式反坦克炮高约50%,火炮全重则比后者轻300 lb(136.2kg),而且配用的是一种独居一格的既低又轻的炮架。它的防盾本身就是炮架的一个组成部分,既可用于支撑炮身,又可用于支撑大架。炮身吊在一个位于防盾前面的球轴上,因此,在方向和高低上转动非常轻便。身管前半部份(滑膛部分)的寿命为500发,在阵地上依靠炮手班自己的力量即可将其旋下更换,在整个身管全部报废、专用弹药全部用完以后,这种火炮中有一些,在换上它的竞争对手――40式反坦克炮的身管以后,仍在继续使用。
然而,在1942年这个困难的年代里,真正拯救德军于危难之中的并不是一些新型设计,德军在其新型火炮大量生产之前,采用了一个果断的应急措施,这就是大量起用缴获到的两种苏式火炮。其中,对德军贡献最大的是苏联的1936年式76.2mm野战炮。这种火炮在1941年德军所发动的初期攻势中曾被大量缴获,德国人在经过一番改装、换上了一种改进型炮架之后,即将其重新投入苏德战场,作为反坦克火炮使用。这种火炮的性能并不显赫,但却相当适用,在配上由德国设计的改进型弹丸和将药室加大以后,它的性能变得非常可靠,并且很像是一匹载重马。它的缺点依然是重量较大,它比40式反坦克炮重400 lb(181.6kg),所以.作更加困难。另一种调过头来与其原来主人作战的苏式火炮是1939年式76.2mm野战炮,它只不过是1936年式野战炮的一种改进型号。这两种俄国火炮又得到了一种老式M97式75mm野战炮的改进型号的补充。这种改进所涉及的面很广,其中包括新的炮架、大架和防盾,外加一个“胡椒瓶”式炮口制退器。如果不考察它的炮尾和它所采用的老式诺登菲尔德(Nordanfelt)螺纹,那就很难能辨认出它的本来面目。德军炮手们对这种75野战炮并不乐于使用,主要原因是它的稳定性差,并且外廓太高,不易隐蔽。然而,不管这种火炮存在多少缺点,但它毕竟曾经帮助德国国防军度过了1942年这道难关。尔后,它即被转交库存,以待战争的结束,然而,在此期间仍有少量被拖出仓库再次投入了战斗。
到了1943年,德军必须在两个方向上从事反坦克作战的态势已经变得十分明显。首先,必须使步兵拥有一些简单而有效的反坦克手段,即使这些手段的作战距离很短也罢,再继续使用手榴弹和步兵攻击,从而导致人员作大量无谓牺牲的办法已经变得毫无价值,因为这时在苏军坦克上已经搭载了步兵――这些步兵被称之谓“坦克骑兵”――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对付上述威胁,从而给坦克提供防护;在另一个作战方向上,沙漠战役已经结束,另一场行将在意大利境内进行的更加艰难的步兵之战也已迫在眉睫。
对德国人来说,当时值得庆幸的是,碰到了一种取之即来的现成解决办法。1942年,一艘满载美制“巴祖卡”原型火箭筒的货船抵达苏联。德国人不久之后就缴获了一些样品。这种火箭筒的优越性很快即被德军发现。7、8个月之后,一种“巴祖卡”的德国改进型号就已下放给在苏联境内作战的德军部队。这就是的88mm反坦克火箭筒(88mm Raketenpanzerbuchse),它的尺寸比“巴祖卡”大得多,它所发射的火箭弹是“巴祖卡”的2倍。这两种火箭筒的原理相同,作战距离也完全一样,即都是100 yd(91.4m),但德制改进型的破甲威力要高得多。这种火箭筒很受德军步兵的欢迎,用它对付苏军的T-34型坦克非常有效。这个结果大大鼓舞了德国设计师们,他们在此基础上又作了进一步改进,将筒径增大到了100mm,但最后却以失败而告终。这种经过改进的发射筒重量达到近30 lb(13.6kg),筒长变得非常长,以致很难在实战中使用。由于在尺寸和重量大大增加的情况下射程和威力并无很大增加,所以这个方案遭到了中途天折的命运。但88mm火箭筒却是―种非常理想的武器,它继续在各个战场上大量使用,一直到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在反坦克作战方面存在的另一个问题是,虽然在各种反坦克炮(其中包括40式75mm反坦克炮)方面都已取得了进展,并且已经大量下发部队,但仍然有一些坦克需要在这些火炮所能达到的射程之外加以消灭。因此,还需要重新设计一种新的反坦克火炮。当时虽然存在着多种可供选挥的方案,但其中业已经实战证明是十分可靠和成功的一种,就是选用88mm高炮。幸亏,早在1940年,军方就已提出了生产一种口径为88mm、并且兼有反坦克和防空双重用途火炮的要求,而到1942年下半年,克掳伯公司和莱茵-博西格金属公司都已小批生产出了他们自己准备好的样炮。由于莱茵金属公司的样炮在性能上更接近于高炮,于是被作为41式88mm高炮投产;而克掳伯公司的样炮在性能上更接近于反坦克炮,于是被作为43式88mm反坦克炮投产,但它使用的却是一种在高炮上使用的轻型四脚炮床。这种炮床虽然尺寸较大,结构也比较复杂,但火炮本身却非常容易.作,只是在占领发射阵地后,火炮高出地面太多。在火炮正式投产以后,身管的产量一度超过了炮架产量――这在武器生产中也并不是一种完全不可预测的观象――于是,不得不临时寻找一些别的炮架进行替代。最后利用105 mm榴弹炮工厂所生产的部分部件匆忙拼凑出了一种混合式双轮炮架。虽然结果并不完美,但它意味着在迫切需要时可以及时投入使用。这种火炮被定名为43/41式反坦克炮,它的外形很高,使用不大灵活,射击时稳定性也比较差;但在43式反坦克炮大量出现之前,它确实填补了德军在反坦克火力上的一段空白。
88mm口径系列的火炮,在二次世界大战后期,一直都在前线部队中服役,可以说当时没有任何一种反坦克武器可以与它相匹敌。但是移动这种火炮却十分困难,在沙漠地区,情况还稍好些,即使是5t的重量,还可以进行快速机动和转移;然而,在苏联以及战争后期在比利时境内的泥泞地段上,情况则大不相同。尽管如此,88mm系列的火炮,仍然是德国武库中最历害的一种武器。这种火炮还曾被装在坦克和多种自行火炮车体上,作为车载武器。但是,这些88mm火炮在性能和结构上并非完全相同,有一些火炮的初速较高,有一些火炮采用的是横楔式炮闩,另有一些采用的则是立楔式炮闩。甚至配用的弹药也有差别,唯一的是口径始终保持统一。为了使它具有充分的机动能力,在最后一种型号上采用了自行方式,但这已超出了单纯的反坦克炮的范围,变成了装甲车辆,因而也就超出了本书的限定范围。
然而,88mm反坦克炮并不是担负德军反坦克作战重任的唯一火炮。由于德国人在设计和制造方面具有惊人的应变能力,以至于在盟国军队已经打到大门口的时候,德国陆军军械部还在继续研制各种不同的反坦克火炮,这种状况几乎一直持续到大战结束。当时,压倒一切的考虑应当是保持口径和型号的连续性,同时,生死悠关的问题是不能间断火炮的生产,但德国人却仍在继续引进一些新型设计。对现有装备改进本来可以获得更高的效益――正像88mm火炮在其整个战斗生涯中所显示的那样――然而,德国人却热衷于涉猎那些新型的并且往往是没有任何经验可资借鉴的项目,而对现有武器的改进却通常是不屑一顾。
1943年,又出现了另外一种结构样式的反坦克火炮,这是一种小巧、轻便、使用轮式炮架的火炮,它很快就被人们起了一个“洋娃娃”(Puppchen)的绰号。实际上它只不过是反坦克火箭筒的一种更为有效的改进型号,“洋娃娃”非常象是一种小型火炮,它采用一种轻型的双轮式炮架,安有一块防盾,使用的是单脚式大架,并且装有炮口消烟器,只不过在尺寸上比一般火炮要小。不装弹时,火炮的全重为23O lb(104.4kg),它使用的是一种薄壁身管,身管长度稍稍超过5 ft(1524mm)。它发射的是一种特种火箭弹,火箭弹使用了一个小型药筒,其尾翼装于药筒内。火箭弹的装填方式与普通炮弹相同,炮尾可由一块能够转动的简单钢板和一个插销加以封闭。发射时,火箭弹的工作状态与在火箭筒内类似,但由于此时火箭弹系处于一个密闭炮尾内,所以弹后的压力有所提高,因而可以获得一种比较高的初速,这也就是说,这种武器并不是一种完全不承受后座力作用的武器,但这种后座力并不能使230 lb重的火炮产生多大位移。本来曾经期望,由于初速提高,有效射程可能会增大到700m左右,但实际上并未达到这个指标,而达到300-400m的有效射程看来还比较现实。而且,实际的作战距离通常都比700m要小得多。“洋娃娃”的产量不大,有几门1944年曾在法国使用过,但效果不佳,它们在那个时候是否还能赢得德国士兵的信任,确实是大可值得怀疑。
一年之后,即1944年秋季,又出现了另外一种反坦克火炮,它也是一种滑膛炮,但却经过精密的研究和设计,它的名字有些罗嗦,叫做PWK8 H63式80mm反坦克炮。如果能够给它提供充分的研制周期和适当的材料保证,它很有可能会成为战时生产的一种最好的步兵反坦克火炮。可惜时间过于紧迫,还未来得及进行充分试验和修改,它就于1944年12月被仓促投产。根据原定生产计划,头1个月的产量是40门,以后每月的产量是220门,但这两项指标当时都没有达到。按照最初的想法,是把它作为一种新型步兵火炮,并且用它重新装备每个步兵营,但由于工厂在敌机轰炸下损坏惨重,再加上电力和材料奇缺,因此,实际上只是象征性地生产过几门。这种H63型反坦克炮的性能,在当时是相当的出色,它的最大射程达到700m,有效射程达到600m。它的弹丸采用的是尾翼稳定原理,其结构与火箭弹相似,它的推进系统采用的是高低压原理,在药室内有一个特制的台阶,短药筒的前端抵在台阶上。药筒的前方彼一个带孔的圆盘封闭,从圆盆的中央部位向前伸出一个很短的突出部,突出部伸进炮弹的尾部,将弹丸和药筒连接在一起。炮尾后面用一个轻型的立楔式炮闩封闭。
发射时,药筒内的火药气体压力逐渐升高,而当火药气体流经药筒前方圆盘上的通孔时,气体压力将得到适当平滑,因而可使身管内的气体压力保持不变,这样,身管所承受的压力就将比一般火炮平稳得多,而且,这种平稳压力的数值也比一般火炮要小,这就可以使身管做得较为轻些,弹壁也可采用薄壁钢板制作,而用不着担心由于弹丸在身管内作加速运动而造成弹体变形或损坏。在这种火炮上还安有一个大尺寸、高效率的炮口制退器,它可以大大减轻作用在炮架上的后座力,因而使得火炮战斗全重仅有1300 lb(590.2kg)。
高低压系统虽然卓有成效,但并未因此而产生出一种高速火炮。H63反坦克炮用中号装药发射时,初速为1000 ft/s(304.8m/s),用强装药发射时,初速为1400ft/s(426.7m/s)。为了保护炮手,在火炮上安有一块小型倾斜防盾,防盾一直向四周展开,从前面看,它的形状非常奇特,很象是中世纪骑士在比武时所戴的那种画有方格的头盔。整个火炮的外形极低,炮身十分靠近地面。如果它能早些参战,并且得到充裕的发展时间,它肯定会取得巨大成功,而且,如果在意大利和法国北部作战的德军能够装备上这种重量很轻,但射程和威力很大的火炮的话,那无疑将会给盟军装甲部队造成巨大威胁。然而,实际上,这种火炮对整个战争的进程并未产生任何影响。因为那时人们并未发现它曾经参加过战斗,只有为数很少的几门一直保存到现在。在战争已经进行到这种阶段的时候,作出更换一种全新的,并且没有经过考验的火炮的决定,显然是不明智的。H63反坦克炮究竟是否曾经消灭过任何一辆坦克,确实大可值得怀疑。
有一种武器确实曾经消灭过坦克,而且消灭过比一辆要多得多的坦克,这就是“喷气式空心装药反坦克榴弹”(Faustpatrone)。这是第一种真正的单兵反坦克武器,它既轻便灵活,又富有实效,于1942年下半年首次发往部队。它在战场上的出现,曾经引起了一场小的革命,使得位于狭长堑壕内的单个步兵一下子达到了近乎与坦克势均力敌的地位。不仅如此,它也是当代抛射武器的先躯,就其简单性、有效性和低成本这几方面来说,它和现在正在服役的很多武器相比,仍然毫不逊色,唯一的缺点是射程太近。
这种“喷气式空心装药反坦克榴弹”或“轻型火箭筒(Panzerfaust)”,实际上就是1门小型无座力炮,它的发射筒是一根薄壁钢管,筒长31.5 in(800.1mm),口径接近2 in(50.8mm)。发射筒内装有3 oz(85.1g)重的黑药作为发射药,发射药借助一个简单的火帽进行点燃,火帽安置于筒壁上的一个孔内,它可由一个由弹簧提供动力的击发杠杆进行击发,触发杠杆用一颗双头螺栓连接在发射筒上。双头螺栓就是扳机,射手用姆指就可毫不费力地将扳机推开。行军时,击发装置被一块由薄钢片制作的扳机护盖盖着,护盖被轻轻弹起后就成了瞄准装置的照门。照门上排列有一系列小孔,不同的小孔对应着不同的射距所相应的射角。对射手来说,除此之外,出就再没有别的什么部件。火箭上有一个结构精巧的战斗部和一根短小的尾秆。战斗部内装有重量为3.5 lb(1.59kg)的炸药,可以穿透7-8 in(177.8-203.2mm)厚的装甲。火箭弹的尾杆是一根木质的管形杆,杆基周围环绕着四片柔软的尾翼。装弹时,火箭弹的尾部首先被推入发射筒内,装填到位后,弹尾抵在发射药上。装上一发弹后,武器系统的全重为11.5 lb(5.22kg),其中火箭弹部分约占近7 lb(3.18kg)。
发射时,首先需拔出保险销,将扳机护盖解脱,然后,向上推动扳机护盖,并使其与发射筒垂直。这同一个保险销还可用于使火箭弹在发射筒内定位,所以,在发射.作阶段,射手不能猛烈晃动或倾倒火箭筒,如果不能保证作到这一点,则任何危险都有可能发生。在这种情况下,应当退出火箭弹,将其放在地上,然后,再重新进行装填。这样,发射时就不会爆炸。然后,将发射筒挟在右臂腋下,并用左手迅速握住筒口后方,再低下头去进行瞄准。在进行立姿射击时,完成这套动作颇不轻便。而在进行蹲姿或卧姿射击时,完成这套动作就更加困难。事实上,在进行卧姿射击时,完成这套动作最为困难,因为此时为了使自己不致遭受后喷火药气体的伤害,射手必须将发射筒的后方指向自己躯体以外的空间。发射筒的准星就是火箭弹弹体最大外径的外缘曲线,表尺就是处于垂直状态的扳机护盖上的某个通孔。这种武器的瞄准基线很短,所以在射击难度较大时,不易使用,但在非常近的有效射击距离之内射击时,还是颇为有效的。这种火箭的初速是145ft/s(44.2m/s),比最好的扳球投掷手的速度稍快一点。由于火箭战斗部在爆炸时所产生的破片对射手有破坏作用,因此,为了免遭意外,射手在射击时,必须戴上头盔。它的作战距离为30m,或33yd,尽管这个射程很近,但它总比派一名士兵跑到坦克跟前,将一枚“圆盘”地雷扔到坦克后甲板上的办法要好得多。早期型号的“轻型火箭筒”制作非常粗糙,在―些情况下,射击也不大安全,但这种设计后来有明显改进,战斗部的性能也有所提高。它的最后一种型号的射程已经增大到66yd(60.3m),但超过这一距离之后,命中概率急剧降低。它的要害问题在于弹尾在发射筒内的运动距离太短,因此,无论是提高初速还是提高精度的余地都很小。但即是这样,它也已能够满足作战要求。
相对其尺寸而言,“轻型火箭筒”的战斗部威力相当高,这主要是因为在战斗部内使用了黑索今炸药。黑索今炸药,由于其安全性较差,所以,通常都只以少量作为起爆药使用,现在将好几磅重的黑索今装入“轻型火箭筒”战斗部内,确实具有相当的风险。为了防止发射时由于黑索今炸药分子互相摩擦,从而产生足够的能量而使炸药在炮口爆炸,因此,在黑索今内掺上了蜜腊。即是这样,也不时会发生一些不测事件。曾经使用过这种武器的大多数德国射手,他们都毫不掩饰对这种武器的恐惧心理。它的战斗部的破甲威力非常惊人,其空心装药战斗部所形成的金属射流长度达5-6 ft(1.52-1.83m)。1944年,在法国曾经发生过一起有据可查的情况:有一辆“舍曼”坦克在某个小城内沿街行驶时,它的侧面被“轻型火箭筒”所发射的火箭弹命中,金属射流在穿过乘员舱并将一名炮手杀死以后,又穿过另一侧进入大气中。坦克遭受了巨大破坏,而坦克乘员――除了那位不幸的炮手以外――都只负了点轻伤。在另外一些战例中,“轻型火箭筒”的战斗部射流曾经很容易地就穿透了“舍曼”坦克的炮塔,但从炮塔一侧穿透到另一侧的情况,却还不曾见诸报端。
四种肩射反坦克武器:
A.德国1943年式反坦克火箭筒(Raketenpanzerbuchse),它所安置的大块方形防盾,是为了保护射手免遭后喷火焰的伤害。它的看起来很大的空心扳机,实际上是电击发机构的扳机手柄。
B.美国“巴祖卡”反坦克火箭筒的一种早期生产型号。弹头呈圆形的火箭弹是一种晚期型号;弹头呈尖形的是一种早期型号。摆在一起,就可以比较出二者之间的差别。
C.德国的60式“轻型火箭筒”(Panzerfaust),它是在曾经被大量投入使用的该武器系列中,尺寸最大的一种。这具火箭筒的瞄准具已被扳起,扳机也已处于待发状态。
D.苏联的RPG-2火箭筒及其火箭弹。使用这种武器时,火箭弹须从炮口装入筒内,而战斗部则停留在发射筒口部。
德军的“轻型火箭筒”曾经给盟军装甲部队造成很大伤亡,然而,它对盟军装甲部队所造成的最大破坏,还是心理上的影响。在缺乏强大步兵掩护的情况下,坦克在接近遮蔽物时,就变得极其谨慎小心。即是这样,一名隐蔽巧妙的火箭筒射手仍然可能从壕沟或大树背后突然跳出来。有时,虽然只有寥寥几名射手,但却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1945年3月29日,英军皇家坦克团的一个坦克连,曾被一支用“轻型火箭筒”装备起来位于坚固路障后面的德军小分队阻挡了4h。这并不是由于这个英军坦克连的乘员缺乏勇气,而是因为,在德军这些火箭筒手被彻底消灭之前,采用试图靠近敌人的办法,并无多大价值。在盟军穿越法国和欧洲低地国的攻势中,有不计其数的“舍曼”坦克,就是由于坦克乘员们采取了鲁莽的冒险行动,结果遭到了被消灭的命运。
德国人也曾试验过机载反坦克炮,具体方案同英国人在“飓风”式战斗机上所采用的方案大同小异。当时,虽然有数种火炮参加备选试验,但最成功的一种,是35/36式37mm自动反坦克炮。这种火炮是莱茵金属公司在1942年生产的,在生产这种火炮时,他们借鉴了制造41式20mm重型反坦克枪所取得的经验。这种37mm火炮原来计划作为高炮使用,尽管在执行防空作战任务时也取得过某些成功,但由于它的射程太近,因而并无很大价值。它跟41式20mm重型反坦克枪一样,采用的也是前冲原理,所以后座力相当小。它所使用的弹药与35/36式反坦克炮相同,只是配用了一种为执行对空射击任务而专门设计的特种高灵敏度引信。它的炮弹由一个容量为6发的弹匣,从左手方向供入炮尾。这种火炮的动作非常可靠――这一点正是它能够击败毛瑟公司的竞争设计的主要原因――也正是由于上述原因,产生了将这种火炮装机的计划。在任何气候条件下都将被悬挂在机翼之外的机载火炮所必须具备的两项最重要的性能就是后座力要小,可靠性要大。
德国人最后选用“容克87 斯图卡”(Jurkers 87 Stuka)式飞机作为这种火炮的载机。他们之所以选用这种飞机,一方面是因为这种飞机在遂行俯冲轰炸任务方面已经变的非常过时,另一方面,是因为这种飞机非常坚固,飞行稳定性好,而且可以以非常低的速度飞行,因而可以给驾驶员提供进行精确瞄准所需要的时间。每架一飞机上安装2门37炮,在飞机左右起落架的外侧各装1门。炮尾外面环抱着一个流线型的护罩,供弹箱伸出于护罩之外。全炮的总长为10 ft(3048mm),而至少有6 ft(1828.8mm)是突出于机翼前沿之外,这就使得本来就很丑陋的老式“容克”飞机更显得有些奇形怪状。除去弹药箱的容量较小以外,这种机载火炮的效能非常好。德国人喜欢采用的攻击方法是:以非常低的高度――4000-5000ft(1219-1524m),在战场上飞行,飞临目标上空以后,进行则滚翻,并以大角度向选定好的坦克目标俯冲。先用机枪发射曳光弹修正瞄准,一旦机枪曳光弹命中目标,驾驶员即发射37mm炮。通常,左右2门火炮各发射1发炮弹,就应当摧毁1辆坦克。当然,如果需要,也可发射2发以上。即使象T―34这样的坦克,在这种攻击方式面前,也变得非常容易损环,为了消灭这种坦克,很少需要两发以上的炮弹。“斯图卡”攻击方法的杰出代表人物是鲁德尔(Rudel)少校,此人至今仍然健在。在1942年到1945年这段时间内,他曾在东方战线上进行了2530架次的攻击,根据官方记载,他一个人曾经击中了519辆坦克和1000多辆小型装甲车。鲁德尔显然具有超人的精力,他经常在得不到适当休息的情况下,连续飞行,每天都要飞行5、6个架次,而且居然在苏联战斗机和高射炮的没完没了的攻击下幸存了下来。他能够作为德国空军中一名获得荣誉最高的飞行员,自然是当之无愧的。
这些作为反坦克使用的“容克”87式飞机一开始曾被编成“空中反坦克试验支队”,但很快就又改编成第4航空集团军的第9地面攻击联队,在不同时期内,该联队辖属的飞行中队数量并不相同,但通常平均是6个中队。其中,有2个中队装备的是配用2门30mm机关炮的“沃克-沃尔夫190”(Focke-Welfe 190s)式飞机,另外4个中队则是“容克”87、“容克”88和“汉舍尔(Henschel)”129式飞机的混合编队。“容克”88式飞机在遂行反坦克任务方面很不成功,因而很快即被淘汰。在它所装载的1门火炮中,曾经使用过两种型号,一种是38式50mm反坦克炮的改进型,另一种是75mm反坦克炮,但在这两种火炮中,无论哪一种,在载机上的工作情况都不好,而且飞机本身也和打坦克所需要的攻击方法不相适应。但“汉舍尔”129式飞机却是另外一种情况,这种飞机在西方战线上很少使用,它是一种下单翼、双引擎的地面攻击战斗机,尽管它的速度并不特别快,而且空中机动能力也不特别灵活,但却可以在速度比较慢的苏式战斗机的攻击下得以生存。在这种飞机上安装的是2门由毛瑟公司生产的MK 101型30mm机关炮。这种MK 101式火炮原本打算作为一种空对空武器使用,但后来发现,它在遂行反坦克任务方面具有的潜力更大。它采用的碳化钨弹芯的穿甲弹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苏式坦克的后装甲和顶装甲。象在“容克”87式飞机上一样,它也安装有一挺试射机枪,可以确保30mm机关炮首发命中。1943年7月8日,德国第4航空集团军曾经彻底地击退了一次由苏军一个坦克旅从第一党卫军背后所突然发动的反攻。在1h内,这个集团军中的4个“汉舍尔”飞机中队,以中队为单位,对苏军坦克部队进行了轮番攻击,并且在德军地面部队根本没有参与的情况下,迫使这支苏军装甲部队撤了回去。苏军这支装甲部队大部已被消灭,整个战场上留下了一片火海。在另一次战斗中,即在1943年的奥里尔河(Orel River)畔战斗中,第4航空集团军共进行了37421架次的攻击,他们自称总共击毁了1100辆坦克和1300辆轮式及履带车辆。这个数字自然会使人感到吃惊,但在对飞行员的报告详加核实以后,发现这个数字比较合乎实际。德国空军所取得战绩表明,在充分享有空中自由、可以任意选择攻击时机和方法,并且拥有适当武器的地面攻击机面前,坦克很容易遭受破坏。
能够看到在德军部队中服役的最后一种反坦克武器,几乎也是最后出现的一种反坦克武器,就是另外一种反坦克枪。这种情况似乎有些令人难以置信,然而确是事实。这种枪就是MSS 41式反坦克枪,它是由布尔诺市ZB工厂设计的。虽然战后曾经留下几件样品,但有关它的历史情况,人们几乎足―无所知。数字“41”,大概是表明它的装备时间是1941年,但实际上,一直到1944年,才发现它曾参加过战斗,很可能是,ZB工厂在反坦克枪的全盛时期曾经小批量生产过这种武器,但却把它们存入了仓库。但为什么时至战争后期才被拖出使用,这至今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
作为一种和坦克作战的武器,MSS 41式反坦克枪自然已归于无效,但作为反坦克武器设计方面的实例,它却仍然具有很大魅力。这种枪的外形和“巴尔-帕布”(bull-pup)步枪 [ 注 ] 类似,它的弹匣装在手柄和扳机的后面,弹匣由下向上进行供弹,而且没有一般枪支上所具有的枪机。肩托上抵着一个缓冲器,缓冲器前面有一个完整的带闭锁突笋的机头。机头后面安装着击锤和击针。枪管的后端部上方压着一个活动闭锁套筒,这个活动套筒既可以和缓冲器前面的闭锁突笋啮合在一起,还可以和枪管上的突笋啮合在一起。这个套筒的作用是作为一种放大了尺寸的闭锁螺母,通过它可以将枪管和枪尾端面接合在一起。重新装弹时,应先将手柄转至右方,从而使闭锁突笋处于开锁状态。然后,手柄被迅速推向前方,并使枪管一起向前方运动,此时,仍然被抓子钩牢牢固定在机头上的空弹壳开始暴露,在枪管运动至最前方位置的瞬间,或刚刚超过最前方位置的瞬网,空弹壳即被拔出,而另一发新弹则被从弹匣内推向上方。
此时,如果拉手柄向后,使枪管和枪尾覆盖在下一发新弹上,并且向左转动手柄,使它回到垂直位置,武器即处于待发状态。虽然这种系统具有多种优点,但它几乎也有同等的弊端,其中,并不算小的一个弊端,就是对灰尘和脏物的影响过于敏感。再有,就是枪管和支座之间的间隙太大,再加上磨损,将会直接影响射击的精度。但人们对ZB工厂的首创精神不能不表示钦佩。这种枪是在那时生产的所有反坦克枪中尺寸最短并且重量最轻的一种。如果在1938年出现,它肯定会被视为珍品,然而到了1944年,它却成了一种累赘。
以上就是在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军曾经实际装备使用过的反坦克武器的情况。如果用几句话对上述情况进行一番归纳,那么,下述说法或许是比较公正的,这就是:德国在二次世界大战中反坦克武器发展的历史,是一部充满着巧妙的想象、机敏、独创和胆略的历史――无论是在设计方面还是战场使用方面,都是如此――然而,由于生产困难――这不全是武器设计师们的过错――以及方案和型号过于繁杂,而使整个计划受到了阻滞。结果必然是只有少数几种武器能得到发展。
除此之外,德国在反坦克武器发展中,还有一个几乎全然不为人知的秘密计划领域,这些项目,或者从来未公布于众,或者只在经过数次试验之后,就中途夭折,关于其中的有些项目,我们将在另一章中加以论证
坦克是对坦克进行防御的最好手段。 ―― 安农
于1940年6月开始参战的意大利人深信,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参战,既可以捞取到丰硕的战果,又不需要长期地从事激烈战斗。然而,他们打错了算盘,战争的实际结束时间是在4年之后。对意大利人来说,这段漫长的过程自然是耗资巨大、财政拮据的岁月。没过2个月,韦维尔(Wavell)将军即通过攻击位于埃及防线上的意大利前哨阵地揭开了北非沙漠之战的序幕,不久之后,盟军便开始了沿北非海岸线的首次突进。在以后的几年里,英国公众对沿海岸狭长地带内战争双方命运的变迁和战局的起伏局面即习以为常,首先是一方交上好运,接着是另一方占据上风,战局像拉锯一样地进行着。在开始阶段的冲突中,双方使用的都是轻型装备,但不久之后,荒无人烟的沙漠就变成了大量新型装备的试验场。
在首次战斗中,英国人使用的是众所周知的发射2磅炮弹的火炮和Boys反坦克枪。前者的大多数是安装在坦克上,但步兵的确也分得了自己的份额。意大利人使用的是MK II式坦克和一些M35式47mm反坦克炮,然而在多数情况下,他们还不得不依靠炮兵进行反坦克防御,为此,有些火炮的配置位置十分靠近前沿,这与德国人在1917-1918年的作法并无任何不同。然而,即是这样,反坦克火力也仍显不足。1940年12月9日拂晓,英国皇家第7坦克团与第4印度师配合攻击西迪?巴拉尼(Sidi Barrani),不到10分钟就消灭23辆意军坦克,其中不少在被第7坦克团的“玛蒂尔达”(Matildas)坦克上的发射2磅炮弹的火炮命中后起了火。与此相比,意军炮兵发射的炮弹却从低速机动的“玛蒂尔达”坦克上跳飞了,这使意大利人大失所望。即使是他们的47mm火炮也无济于事。应该承认,这主要并不是由于火炮的实际性能不好,而是由于炮手操作水平低所致。2个月以后,即在1941年2月5日至7日发生的贝达?弗姆(Beda Fomm)战斗中,发现有101辆意大利坦克被丢弃在战场上,其中有48辆是被发射2磅炮弹的火炮命中而失效的。然而,必须记住,这些坦克都是M13式坦克,它们的装甲很薄而且钢材质量也不高。
当第一批德国坦克到达的时候,发射2磅炮弹的火炮在一定程度上还占据优势。德国MK III式坦克上安装的是1门口径为50mm的克威克(KWK)式短管炮,而英国的发射2磅炮弹的火炮具有较强的侵彻能力,并且炮口焰与炮口冲击波也较小。然而麻烦在于对1000 yd(914m)距离以外的坦克,英国的这种火炮即不起作用,而克威克炮仍然可以发射一种非常有效的榴弹。因此,每当发现有发射2磅炮弹火炮的时候,MK III式坦克只需停在较远距离上,发射榴弹就可将英国的这种火炮彻底消灭。总起来说,在1941年的西非沙漠战役中,发射2磅炮弹的火炮毕竟可以击毁所有德国中型坦克的炮塔、车体与侧面装甲,甚至在1000 yd(914m)距离上也可以做到这一点,而MK III型坦克上的50mm炮弹则往往从英国“玛蒂尔达”和“十字军”(Crusaders)坦克上跳飞。虽然英国这种火炮的服役寿命正在迅速接近尾声,但由于没有可供接替的火炮,所以只好继续使用,直到部队实际领到更好的火炮为止。由于在沙漠中作战的步兵一再要求,才促使一种自1938年以来就一直被束之高阁的发射6磅炮弹(即弹重为2.72kg)的火炮得以重见天日,并列入了低速生产计划之中。尽管在1940年6月就一次订购了400门这种火炮,但到1941年才被生产出来,1942年年中,才首次发到在沙漠中作战的英军手里。
在这期间,由于将发射2磅炮弹的火炮搬上了卡车成为车载火炮,从而才使它的装备寿命得以延长。这种炮架选用的是15 cwt(约762 kg)重的卡车,卡车两侧的车厢板与后车厢板解脱后,可使车厢形成一个平台,借助两根长支架可将火炮拖到平台上固定。此时,火炮的两个车轮被卸下,并用螺栓固定在车身侧方。火炮既可在此平台上发射,也可从车上卸下置于地面掩体内发射。当从掩体内发射时,卡车应倒车进入掩体,甩下火炮及其支架后即迅速撤离阵地。但昼间这样动作可能不大安全。使这种火炮上车的目的,是想赋予这种火炮以多年来所一直渴望得到的机动能力。这种车载炮的炮手又想出了一个点子,就是他们躲在矮坡背面,只顺着土坡侧面露出火炮炮身和防盾顶部,这就可以大大保障炮手们的安全。只有当对方坦克开进到土坡侧方因而炮车开始遭到坦克炮攻击时,炮车才必须进行转移。1942年上半年的一天,一个英军反坦克炮团几乎损失了整整一个炮兵连。第一批下发的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也被改装成车载炮,自然,在支架上拖拉这种火炮将会感到有点吃力。
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是在二次大战中颇受欢迎的一种火炮。从人员操作角度来看,它小巧轻便,而在战争末期大量坦克出现时,它仍然卓有成效。它是这样一种火炮,炮手使用它时觉得他本人就是整个火炮机件的一个组成部分,有点像步兵在使用步枪时所具有的那种感觉。这种火炮的方向转动不受限制,仅通过射手的肩膀进行控制,这就使得它在跟踪运动目标时要比通过转动方向手轮进行跟踪的办法容易得多,射手只要将身子歪到想使身管移动的方向上就行了。射击时,火炮的后座力大小适度,操作又这样容易,因此射手发射它时都感到是一种莫大的乐趣。从炮手班的角度来看,它的另一大优点,就是外廓低矮,只要挖一个浅坑就足以将它隐蔽起来。要知道,挖掘一个反坦克掩体绝不是英国士兵乐于从事的一种消遣活动。
起初,步兵对这种武器的性能持怀疑态度,但经过第一次战斗之后,这种疑虑即烟消云散。当时,第4印度步兵师沿阿拉曼(Alamein)一线阵地挖壕据守,1942年7月16日夜,第5步兵旅受到一支装甲部队持续3小时的进攻,第二天拂晓,这个旅的士兵向外一看,发现战场上散列着24辆坦克、6辆装甲车、1门自行突击炮、5门20mm高射炮、5门37mm反坦克炮、8门75mm野炮和6门88mm高射炮(作反坦克炮使用)的残骸。在如此辉煌的战果中,第5步兵旅的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确实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用官方历史上的话说就是:“在一天之内,这些一度被人怀疑的小炮竟突然变成了第8军的骄傲”。
3个月之后的另一次战斗,更加巩固了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在尔后战争中的声誉。这就是10月27日在阿拉曼阵地东南开始的被称谓“斯奈波”(Snipe)或吉尼高地(Kidney Ridge)的战斗,这是第8军在即将进行突围之前所进行的一次战斗。参加这次激战的部队是步枪旅的第2营、皇家炮兵第239炮兵连大部以及皇家工程兵的一部分。第2营中有一个用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装备起来的建制反坦克排,而炮兵连使用的也是这种火炮。除此之外,这些分队并无其它更为有效的反坦克武器。还有另外一种武器,就是大量装备的机枪,因为这是―个摩托化营,因此,尽管编制的兵员比普通步兵营要少,但装备的车辆较多,火力也强得多。战斗的结果确实果然不出预先所料。
制定的战斗预案是在夜间发起突袭,冲进敌占区内后,于沸晓前夺取并占领指定的阵地,届时由一支旅一级规模的部队前来换班,尔后由他们以这个“坚固的基地”为立足点,再发动一系列的攻击行动。此阵地的代号定为“斯奈波”,但它的精确位置并不十分清楚,从可以得到的地图上判断,只知道它距离前沿大约1 mi(1.61 km)多,在这个地区内聚集着大量敌军部队,敌军阵地四周布设了雷区。当夜漆黑无月,为了避开雷区封锁的近路,该营绕道迥前进,最后在距真正的“斯奈波”阵地不远的一块平地上掘壕据守。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是敌人几个坦克停车场的中央。没过多久,敌人的步兵即开始对他们进行骚扰,天亮时分,敌人开始了首次进攻,此时阵地上大约有300余人,配备有19门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还有大量机枪和机枪弹药。遗憾的是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带的弹药太少,这一问题的严重性直到次日白天被敌人围困长达几小时之久时才被人们感到,而在被四面德国坦克的轰鸣声与叮当声响所困扰的那个紧张的夜晚竟然丝毫没有被人察觉。
在第二天的整个白天,这支300余人的部队又连续遭到意大利与德军装甲部队和步兵部队的轮番攻击,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竟然守住了阵地。原定的接班部队由于无法通过开阔的沙漠地带而不能前来支援,只有少量车辆巧妙地溜了进去又从另―方向将阵地上的伤员送回到己方地域,但该旅的任何前进行动都立即被来自半身隐藏在工事内的坦克和自行火炮的集中而猛烈的火力所阻止。在“斯奈波”阵地上,备用的弹药不断减少,四周被烧焦的尸体逐渐增多,但能够作战的人员数量则越来越少。反坦克炮手们凭着他们的大无畏勇敢精神和熟练技术全天都在坚持和敌人坦克作战,由于人员和装备损耗甚大,能够用于阻击敌坦克的火炮一次比一次减少,所以在多数情况下,炮手们都严格控制开火时机,直到敌坦克开得不能再近时才开火,甚至常常是在敌坦克距火炮只有50 yd(46m)时才开火。在这个距离上开火,首发射弹就可将德国MK III式坦克彻底摧毁,其中多数倾刻之间就会起火燃烧。开火之前,敌坦克往往不能发现反坦克炮的阵地位置,而在打炮之后,即便敌坦克发现了反坦克炮的位置,想要进行还击也已为时过晚。在面临集群坦克冲击的情况下,即使有任何一辆坦克能够发现火炮位置,那么在它转动炮塔、进行瞄准和实际开火之前,炮手却早已把3-4发炮弹打了出去。
这种火炮的轻便性和灵巧性在战斗中显示得非常清楚。装填手将炮弹装进炮尾的速度几乎跟拣取炮弹的速度一样快;瞄准手通过肩膀可以随心所欲地转动炮身进行快速方向瞄准,由于在这样近的距离上根本不需要变换表尺,因此瞄准手只需将瞄准线从一辆坦克转向另一辆坦克,同时装填手在每次射击之后再砰地一下装上一发炮弹就可以继续射击。在这种情况下,每隔3-4秒发射一发炮弹是完全可能的,然而发射的总弹数最多也只能是3-4发,因为这种射速也不可能无限制地持续下去。当然,并非所有敌坦克都是在近距离内打中的,在战斗的某些阶段,还需要向1200 yd(1097m)甚至更远距离上的展开成战斗队形向接班旅进攻的敌坦克开炮,而这些坦克的绝大多数也都被命中,或者只是暂时受到损伤,或者干脆被彻底摧毁,只有个别坦克逃过了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的攻击。但到傍晚时,弹药供应已近枯竭,这时的情况正如L?E?卢卡斯?菲利普斯(L?E?Lvcasphilipss)在他写的《阿拉曼》一书中所描述的那样:
然而,敌人,无论是德国人还是意大利人,人员和武器弹药都很充足。在这个前哨阵地内及其四周的凄惨景象使人目不忍睹。大约共有7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除7辆外,全部是敌人的。这些车辆毁的毁,丢的丢,很多还在燃烧,从油箱处冒出的股股浓烟掠过沙漠上空飘向远方。除这些车辆外,还有一些被打坏的履带和轮式车辆。被烧焦的坦克手的尸体吊接在敞开着的炮塔外面或倒卧在车舱之内,显然他们未能来得及从大火中逃脱。车辆周围横七竖八地倒着那些被步兵机枪子弹所击毙的尸体。在这片孤立阵地的里面和边缘上还散置着7辆英军坦克和1辆德军坦克以及16辆“布林”(Bren-Carriess)运输汽车、几辆吉普车及10门火炮的残骸。在英军总数为19门的火炮中,有5门已经彻底损坏,能够继续同敌人作战的只有大约6门。
然而,就在这片凄惨景象中,却仍然有200余名勇士,他们身着布满污渍和汗水的军装,双眼布满血丝,腹中饥渴不堪,但他们的士气却比他们刚出发时还要高昂。在这个沙漠要塞内,当灿烂的阳光开始洒满大地,由被击毁的坦克冒出的滚滚浓烟开始散发出阵阵腥臭气味时,这些勇士们和他们的残存火炮及弹药一起,仍在沉着地等待着一次一直没有到来的攻击。
当天夜里,这个步兵营的勇士们,搀扶着伤员,带着火炮炮闩撤了下去。他们用事实表明:在英勇善战的士兵所掌握的优良反坦克火炮面前,坦克是多么地无能为力(这一点在今天也是同样如此);同时,他们也以自己的辉煌业绩证明:任何一种德国坦克都不是这种发射6磅炮弹的新式火炮的对手,只要能对这种火炮使用得当,步兵就完全能够挡住坦克的攻击而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斯奈波”的胜利顿时蜚声于世,一个专门的调查委员会在进行实地考察之后,证明上述一切情况属实(只有个别溢美之词除外)。参加这次战斗的英军步兵和炮兵共伤亡72人。敌人的伤亡远为惨重,除了个别坦克手幸免一死外,很多步兵都在猛烈的机枪火力下死于非命。英军的这个步兵营的官兵们荣获一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一枚优异服役勋章,同的还荣获三枚多米尼加战役奖章和几枚大十字勋章和军事奖章。
由于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尺寸很小,所以也是空降部队的一种理想武器。恰巧这时研制出了一种机身宽大的“霍莎”滑翔机(Horsa glider),完全可以装裁这种火炮和牵引这种火炮的牵引车,只是还需将炮架作些改进。这样空降师的反坦克防御也就有了保证。在经过几次并不成功的试验之后,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也被用于从“哈里伐克斯”(Halifax)轰炸机上进行伞降。火炮作为飞机的一种外加载荷置于弹仓的下方。为便于伞降,又对火炮作了―些小的改动,将火炮放入一个坚固的板条箱内,在板条箱上安有降落伞的吊索和速成平板。为防止伞降时这种巨大的载荷翻跟斗,投放时火炮必须保持炮口朝下的姿势,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火炮安全离开机舱,如果不能保证做到这一点,火炮就会后翻从而将缆绳切断,即使不能把缆绳切断,火炮也会被缆绳紧紧缠住,从而使火炮从空中摔落地面并陷入土中坠毁。即使是像发射6磅炮弹这样坚固的火炮,在此种情况下也难以幸存。
在发射6磅炮弹的火炮继续作为步兵的全面支援反坦克火炮的时候,单个步兵或步兵班、排等小分队依然缺乏近距离反坦克武器。BOYS反坦克枪还在继续下发部队,而且一直在继续生产,而到1943年,英国伯明瀚轻武器公司总共已生产了大约69000支,然而这种武器并不受部队欢迎,原因是它们太重,效能也不高。在沙漠战役初期,这种枪枝在对付防护薄弱的意大利轻型坦克时曾经取得一些成绩,但绝大多数步兵对这种武器都毫无信心。当刚刚组建的空降部队要求下发一些反装甲武器时,他们得到的也就是BOYS枪,只是枪管已经截短,因而可装进伞兵用的包装箱内。由于枪管截去了6 in(约152mm),枪口制退器也一并取消了,结果射击时射手感到很不舒服,所以尽管空降部队十分需要反装甲武器,然而在经过短期使用之后,他们还是把这种武器抛弃了,转而使用了步兵反坦克发射器。后者的使用时间更短。BOYS枪也曾安装在一些装甲车的炮塔上,目的是想使它具有比“威克斯”(Vickers)机枪更好的穿甲能力。少数“伯义斯”枪甚至还安装到通用的“布林”运输卡车顶端。在马来西亚,印度陆军旁遮普师的第1步兵营,由于顶不住日军长时间的袭击,在日军大举进攻前的一次撤退中,曾将BOYS安装在2辆轻型坦克上,以期冲破敌人的沿路封锁,结果坦克被击毁,乘员被生俘。然而这种情况毕竟是罕见的。1940年和1941年期间使用的大部分反坦克枪,相对于它们所承担的任务而言,是全然无用的。
英国针对这种情况所作出的反应是力求寻找一些能够发射较大型的68式反坦克榴弹的办法。68式榴弹是一种性能良好的现成的榴弹,可是在战斗中很少使用,然而如果采用在步枪上装掷弹杯的方案进行发射,弹丸就会变得很轻,射程也很近,于是设计师们专心致力于寻求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而最有希望的一种方案似乎是采用象“布莱克尔”插口式迫击炮(Blacker Bombard)所采用的那种插口连接式原理。1941年出现了两种样品,二者在外形和原理上十分相似。其中一种是由一名叫沃茨(Watts)的人设计的,另一种是一名叫杰弗里斯(Jeffries)的人设计的。两者的发射管都是一种薄壁钢管,内装击发弹簧和扳机。前端有一个用以容纳弹丸的凹槽,而插口伸出在凹槽的中央。发射管的另一端有一个肩托,管上安有一个简单的觇孔式瞄准具。弹体后方有一根空心尾杆,尾杆前端装有一个小型发射药筒,弹丸战斗部采用的是空心装药原理。两种设计的不同之点在于,杰弗里斯设计的弹丸比沃茨设计的稍大一些。
发射前,应将弹丸上的尾杆插在火炮插口上,并确实到位,击发时,插口穿过尾杆上的通孔击发火帽和装药,然后弹丸即在火药气体推动下飞离插口,并沿其固有的弹道飞抵目标,同时,发射药气体的推力回推插口,插口压缩击发弹簧,击发弹簧压缩一定程度后即被固定在待发位置上。第一发弹射出之后,另一发弹即滑入凹槽内,从而可保证再次射击。这种系统有几种优点:其一,它不需要对身管进行精密加工,也不需要任何高级材料,因此,它很受军工生产部门的欢迎;其二,炮口冲击波小,易于隐蔽;其三,由于它不受口径限制,因此,它对任何尺寸的弹丸都具有很好的适应能力。军方采纳了这种系统,但生产的型号是沃茨与杰弗里斯两种设计的组合型号,赋予它的也是一个名不符实而又颇为自负的名称――“步兵反坦克发射器”。这种称呼仅在正式的官方文件中采用,当时跟它打交道的人,都简称它为“匹阿特”(PIAT――英文“步兵反坦克发射器”的缩写)。
插口式迫击炮的一个特点,是在第一次发射之前首先必须将插口扳成待发状态,在步兵反坦克发射器上这一动作是用手工来完成的,而且在完成这个动作的过程中充满着危险。完成这种动作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如果炮手能够起身站立,他首先应当握住发射器并使筒口朝上,然后弯腰用双手抓住扳机护盖,再用双脚踏在肩托上,尔后用力下拉插口,直到听到扳机阻铁卡塔一响之后,插口即进入发射器内。在进行这个动作时,需要推动弹力为200 lb(90.8kg)的弹簧,然后,稍事放松一下,再将插口外壳下推到已经处于压缩状态的弹簧上。这种方法要求射手要有像希腊大力士神哈恰里斯那样大的臂力,而这正是众多士兵背部肌肉扭伤的原因。第二种方法也并不省力,但不会像第一种方法那样损伤背部。这种方法主要是在战壕内使用。射手侧身躺在战壕内,握住扳机护盖并使其靠近自己胸部,然后用双脚用力外蹬,这个动作很像是一名躺在地上的运动员在同一个奇怪的单脚弹簧高跷在进行摔交比赛。这种方法既不容易实行,而且在敌人面前也难以实现。
“匹阿特”也可作为一种原始的迫击炮使用,它的肩托可在转动90度后置于地面上,赋予炮身更高的射角,为此其架腿也需要适当加长。这种迫击炮的最大射程为300 yd(274m),其精度如何很值得怀疑,但它却可满足爆破的要求,曾经计划利用它来摧毁工事和机枪掩体。
发射时,必须牢牢握住发射器,右手控制扳机――只有五个手指全部动作才能扣动扳机――同时左手伸向扳机护盖前面并竭尽全力回拉发射器。当松开扳机以后,经过一段短暂的停顿,然后插口才向前运动。在这至关重要的停顿瞬间,射手必须一直紧握发射器,否则,粗心大意的新手必然会受到后座力的猛烈撞击,以致不得不扔下尚未被扳动的插口在一旁发呆。紧紧靠在发射器上的射手首先将被火药的爆炸声震聋(这确实是他们的一大担忧),然后当弹簧叮挡作响地推动插口外壳向后并进而将插口重新固定成待发状态时,射手又会被猛烈地推向后方。尽管这种武器的射击与保管都很方便,但使用时绝不能掉以轻心。
围绕着步兵反坦克发射器曾经有过一系列的传闻,这些并非全都不可置信。我特别感兴趣的一件传闻与警卫装甲师的一个营有关。这个师1944年夏季时正在法国北部作战,象当时其它许多部队一样,该营编制内配有狙击兵。这些身怀绝技的士兵在如何作战方面享有充分自由,而他们通常都以特殊方式进行作战。一天,有两个狙击兵――为了不披露他们的真实姓名,让我们暂时叫他们布莱克和怀特吧,因为他们当中至少有一个现在已经成了令人尊敬的伦敦商会的会长了――鉴于当时的狙击任务不多,他俩决定用狙击坦克的办法来消磨时间,对于即将进行的战斗行动,他们并没有什么周密计划。他俩临时向别人借了一具反坦克发射器,并且请原使用者给他们打开了扳机,顺便又拿起了一个可装3发炮弹的弹药箱就立即出发了。布菜克手持发射器在前,怀特提着弹药箱随后。
碰巧他们遇到一辆德军“虎”式坦克正在威胁着一个先头连的顺利行动,更为幸运的是,这辆坦克刚好停在一块麦地的边沿,从而使他俩可以麦棵作掩护悄悄地接近坦克。当时的“虎”式坦克有一个与本故事密切相关的特点,这就是它的炮塔只能用手工进行转向,炮塔与火炮一起有几吨重,只有唯一的一个手轮经过多次转动才能使它转向,不仅如此,一旦炮塔达到较高的转速后,想使它停下来也需要―段时间。过去曾经有过这样的说法:即使是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在一辆位于平地上静止不动、并且是由确定的乘员所.纵的“虎”式坦克面前,他也能做到安然无恙。其办法非常简单,这个人必须始终保持在距坦克前方大约50yd(46m)的距离上,不停地绕坦克左右跑动,使坦克炮和并列机枪来回不停地调向,直到坦克乘员被折腾得精疲力竭之后,他们就会自动停止射击。这种说法虽然有些牵强,但也并非全然不可置信。
经过1小时的努力之后,布莱克与怀特二人已经匍匐前进到几乎距坦克不到100 yd(91.4m)的地方,当布菜克探头观察时,发现他们已被坦克发现,巨大的炮塔正在转向他们,坦克火炮的长身管随着炮塔的高速转动正在变得越来越短。此刻,除了冒险射击之外已经别无它择。“快!”他用肩膀碰了怀特一下,“给我一发炮弹。”于是麦棵里立即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沙沙声和低语声,接着是突然打开用硬纸板制作的弹药箱盖的声音。“天哪!”怀特哭喊道:“快跑!我拿的是他妈的空弹药箱。”
至今,在该团举办的队友团聚会上,他们还在讲述这个故事。
然而,步兵反坦克发射器具有一种现代武器至今尚未具备的突出优点,这就是它的炮口焰很小,并且没有炮尾冲击波,这就使得它在有限空间内,例如房屋内射击时异常安全。在阿纳姆(Arnhem)的激烈战斗中,英国伞兵团的一个营扼守着一座被装甲部队轮番攻击的公路大桥,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这种步兵反坦克发射器。尽管原先只是打算作为一种过渡性装备,但步兵反坦克发射器几乎一直到朝鲜战争时还在服役。它之所以不受欢迎,主要是因为它的射程只有100 yd(91.4m),而重量却有32 lb(14.5kg),不仅如此,因为笨重,它也不便于使用和携带。
当步兵反坦克发射器正在经受早期试验并且处境不妙时,另一种和坦克进行作战的方法也正在西非沙漠进行着试验。其实,从战役开始之日起,飞机即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参加了对装甲车辆的战斗。早在1940年12月14日,当第1轻骑兵师正准备袭击靠近巴狄亚-托布鲁克(Bardia-Tobruk)公路附近的崖壁工事时,他们的一些装甲车就曾被意大利的战斗机所摧毁。当时在装甲行军纵队内并无有效的对空防御手段。而战斗机可以使用炸弹和20mm机关炮。由于沙漠地区的通视条件极好,所以人们很自然就会想到应当利用飞机的快速机动能力来搜索坦克,于是“坦克爆破”飞机的方案也就应运而生了。恰好这时部队手里有一种非常合适的火炮,即“威克斯(Vickers)40mm炮”。此炮自1938年即开始设计,最初是计划用作打飞机的高炮,然而从1940年初开始进行的多次试验表明,一发40mm口径的命中弹,不大可能击毁一架飞机,于是这种火炮的进一步改进工作也就被降到次要地位。1941年初,决定将这种炮安装在“英俊战士”战斗机(Beaufigter)上进行空中射击试验。同时,豪科尔飞机公司开始设计一种特殊的“飓风”(Hvrricane)式战斗机――M II D式,上面装有2门40mm炮,每个机翼下面安装1门。具有这种装备的第一架“飓风”战斗机于1941年9月送往部队进行试验。这次试验包括对“瓦伦廷”(Valentine)坦克的实弹射击表演,试验证明,在飞机上安装这种火炮攻击装甲车辆非常适宜。于是决定在中东地区用反坦克“飓风”式战斗机装备一个飞行中队,结果选中了第6飞行中队,开始改装的时间是1942年4月,42年年底之前,这个中队参加过多次对敌坦克编队的作战并取得显著成功。
这种火炮最初采用的是一个可以装15发炮弹的弹仓,但容量仍显不够,于是威克斯公司又设计了一种新弹仓,可容纳30发炮弹,仍保留了原来的弹链供弹机构。这种机构的原型相对机翼来说尺寸显得过大,因而被放弃了,而后来设计的一种,经过一些修改后则变成了一种制式装备。为了抵御轻武器在近距离内的攻击,在飞机座舱和发动机底部加装了装甲护扳。一种制式的反射式瞄准具刚好与40mm炮的800 yd(约731m)射距离相匹配,因而保留了下来,但另外一些装置则被取消了。
这2门火炮可以同时射击,但这时飞机的飞行速度起码要减小40mph(约64.4km/h),如果1门炮发生故障,另1门炮则必须立即停止射击。否则,在作用点偏离中心的后座力的作用下,飞机就会向后翻跟斗。对地面的攻击高度大约是19 ft(3m),这就要求飞行员不能发生任何飞行差错。但是结果却满不错,40mm实芯弹对轴心国坦克的侧装甲效果相当理想。通常的攻击方法是首先找到装甲车辆的停车场和捕捉住发动机熄火的坦克群,然后几架“飓风”式战斗机从2000 yd(1830m)外冲向沙漠,对准预定的坦克目标,以严格的一线式编队鱼贯平飞,到700 yd(约640m)或更近的距离上再开火射击。当然,这些飞机自己也是地面射手,尤其是那些20mm高炮射手们的绝好打击目标。尽管这个飞行中队所毁伤的坦克数量之大使人印象非常深刻,然而在高炮猛烈射击下飞机的损失率也非常高,因飞行事故导致机毁人亡的情况也屡见不鲜。当战斗转移到突尼斯时,又对这些飞机进行了改装,并将其作为运输机的护航机使用。从此以后,原来装载的40mm机关炮也就再没有进行试验。
在后期的战争中,机载反坦克武器又以另外一种稍有不同的形式得到了恢复。1944年,英国皇家空军的另一种战斗机――“台风”(Typhoon)式战斗机为了遂行对地面实施攻击的任务而安装了―种能够打击各种车辆的火箭弹。与“飓风”相比,“台风”战斗机既大又重,它使用的战区是在法国北部而不是非洲沙漠地区。它的通常攻击方法是进行小角度俯冲,而不是水平接近,这样危险性较小,损失也较少。它所配用的火箭弹既大又重,火箭发动机的管径是3 in(76.2mm),发射管长6 ft(1828.2mm),战斗部旋接在弹体前端。最初使用的战斗部是一种旧式5 in(127mm)舰炮炮弹战斗部,但很快即被一种专门设计的弹壁较薄、结构比较简单的新型战斗部所取代。第一种战斗部重为20 lb(9.08kg),而第二种达到60 lb(27.24kg)。
这些火箭弹被装载在吊于两个机翼下面的滑轨上,飞机座舱内的电发火机构既可以保证进行单发、也可以保证进行连发和齐发。一架“台风”式战斗机满载时可以携带12枚火箭弹,这就使它具备有非常强大的火力。只要有一枚火箭弹命中坦克,就几乎可以将它彻底摧毁。1944年7月,在诺曼底(Normandy)的法莱士,这种发射火箭的“台风”式战斗机曾使撤退中的德军摩托化纵队遭到了惨重的伤亡。尽管这种火箭弹战后曾继续服役多年,但英国皇家空军对它并无好感。事实上,这种火箭的精度比较差,在法莱士所取得的巨大战果似乎掩盖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它很难命中单个坦克目标。在诺曼底的公路上,装甲车辆几乎俯首皆是,所以只要飞机概略地对准正确的方向,就不大会出现脱靶情况;但向单个坦克目标射击则是另外一个问题,通常需要发射很多发火箭弹才能命中一发。所以,当时迫切需要发展一种速度更快、精度更高的战斗部,可惜的是,这种战斗部直到战争结束时也还没有问世。
正当人们对这些火箭弹给以极大注意的时候,在法国的一个机场上,“台风”战斗机的火箭弹正在进行下一步的改进工作,战斗部的重量由20 lb增大到60 lb,而这意味着整个发射系统需作根本改变。随着改装工作的不断进行,被换掉的发射轨在机场也就越堆越多。警卫装甲师的一个排对此曾提出过询问,当他们得知其中的原委之后,立即要去了一些被拆下来的导轨和战斗部重为20 lb的火箭弹,由他们自己的装配工将导轨焊到一些坦克炮塔的两侧,并且安上了经过改进的发射电路。几天之后,英军的一支进攻分队受到一辆位于一座谷仓后面的“虎”式(Royal Tiger)坦克的拦阻。于是,英国的一辆可发射火箭弹的坦克开到了现场,一连发射了4发火箭弹,随着一阵爆炸,这辆“虎”式坦克竟被炸得四分五裂。几小时后,位于这个地区的每个皇家空军机场都受到了索要这种火箭弹的士兵们的包围。但是,他们过于盲从了,因为一次证明有效,并不能说明多次重复也必然有效。其理由是,当火箭弹从静止的发射器上发射时,它的飞行速度很低,所以命中目标的可能性很小,而装在飞机上时,它们却可以得到载机本身的飞行速度的补偿。即使这样,皇家空军也觉得它仍不能满足要求。但在许多英军坦克炮塔上却仍然可以见到这种火箭弹,直到接近德国的护林军(Reichswehr Forst)防区时,才迫使坦克乘员们将它拆下扔掉。
在西非沙漠战役的全部过程中,德国坦克炮的射程一直超过英军火炮的射程,这就导致出现了一些险情和困境。由于德军坦克能在自身不受威胁的情况下摧毁对方的反坦克防御,因此,就可进而径直进入英国的反坦防御阵地,也就是说,德军坦克可以非常靠近英军的野战炮兵阵地,从而威胁到野炮的安全,迫使炮手们不得不去考虑自身的防御。在这种情势下,才不得不为发射25 lb重炮弹的野战炮(即其弹重为11.35kg)生产了一种反坦克炮弹,这是一种实芯穿甲弹,虽然精度不太高,但动能却相当可观。它的弹径为3.45in(87.6mm)。对这一点,盟国的宣传家们却全然忽视了。为了使这种火炮能够达到尽可能高的初速,它仅只用强装药进行发射,这就在驻退复进系统中产生一种难以承受的应变,为此又很快生产出了一种炮口制退器,安装在所有这种火炮的炮口上。这种火炮配用的实芯穿甲弹十分有效,于是炮手们发现,只要步兵了解到这种情况,他们就以空前的热情劝说炮兵把野战炮拉到前面。这自然不会符合远在步兵后面的炮兵指挥官的作战计划,因为他们可以用于完成炮兵自身任务的火炮数量本来就不宽裕,因此,不可能会允许在反坦克战斗中损失它们。而步兵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也是愚蠢的,因为当面临敌人的进攻时,这种即将在阵地前沿上抛出弹片和炸药的火炮所需要的配置位置与那些需要在坦克上穿孔的火炮是不同的。然而,在沙漠战斗中,正常的战斗程式往往会被一时的困惑弄颠倒。
沙漠战役表明,与英国的反坦克炮相比,德国的坦克占有优势。发财6 lb重炮弹的火炮尽管具有令人振奋的优点,但很快就已不是德军坦克的对手。步兵马上又提出需要装备―种更大的火炮,而设计师们又立即为此投入了工作,选择的方案是研制一种其所发射的弹重约为6 lb重炮弹的3倍――即17 lb(7.7kg)重的火炮。这个项目的预研工作早在1941年上半年即已开始,那时就已预见到迟早需要发展一种更重的火炮,所以,当这项要求刚刚提出时,主要的设计工作实际上已经大体就绪了。新炮在很短时间内就被生产了出来。据说从初次提出要求到第一批火炮交付部队使用,只用了1年时间,但这种说法不足为信,实际的时间很可能是比这长3个月。然而,这种火炮的步兵用型号是1943年3月才首次应用于玛瑞斯战线(Mareth Line)的战斗中。加速生产的第一批产品被匆忙运往战场,并及时地投入了战斗,结果对德军“虎”式坦克进行了严励的惩罚。
这种火炮的战斗全重近2.5t,早在设计阶段,这个重量就已引起了步兵的忧虑,他们认为火炮的重量太大,.作起来肯定会有很多困难。但后来发现,虽然依靠人力移动这种火炮很不容易,但炮手班在近距离内毕竟还能够拖得动它,而且构筑工事并将其隐蔽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步兵遇到的最大麻烦,是无法找到一种适当的车辆进行牵引。吉普车可以用来牵引发射6 lb重炮弹的火炮,但要求在这种原设计能力只有1000 lb(454kg)的车辆后面牵引4600 lb(2088.4kg)的重量,显然是十分吃力的。后来决定既可以选用3 t卡车,也可以选用大型履带运输车,但当时这两种车辆的数量都很稀少,在1943年4月的瓦迪阿克瑞特(Wadi Akrit)战斗中,第50皇家坦克团曾经动用坦克把16门这种火炮牵引到了目的地,这样才使步兵在德军反击面前得到了相应的反坦克防御能力。用坦克将反坦克火炮牵引到前沿的作法这并不是最后一次。直到战后,这种火炮的牵引工具问题一直都没有得到适当解决。
发射17 lb重炮弹的火炮,实际上是发射6 lb重炮弹火炮的一种放大型号,尽管为了适应复制品的强度和重量的大大增加,二者之间必然会产生许多差别。例如,发射6 lb重炮弹的火炮的那种用肩部控制火炮自由转向的特点被放弃了,弹药也不再能那样轻易地就可搬动,火炮的隐蔽问题非常突出,尤其是第一发炮弹射出以后,炮口冲击波和发射时的声音大得惊人。对于这种火炮,最初人们总有―定的抱怨情绪,但炮手们不久就感到,这是一种有效的火炮,它几乎可以在任何距离上与“虎”式坦克较量并把它“送上西天”。直到大战的最后几天,当庞大的德国坦克群在法国与荷兰出现时,这种火炮依然可以做到这一点。
发射17 lb重炮弹的火炮在1000 yd(914m)距离上能够穿透所有中型坦克的车体前装甲与炮塔装甲,并且能够穿透重型坦克的侧装甲。在500 yd(457m)距离上,“虎”式坦克的侧装甲也处于危险界限之内,甚至在2000 yd(1828m)距离上,炮弹也可对坦克履带和外部的各种附件造成严重破坏,尽管可能没有任何一个坦克乘员会想到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进行战斗。作为一种自行火炮,这种火炮真可以说是马到成功,把它安装在“舍曼”(Sherman)坦克炮塔上,很快就被证明是一种十分巧妙的组合,并且立即使火力不足的“舍曼”坦克产生了新的活力,以致人们觉得“舍曼”坦克本来就应该装配这种火炮。到1944年,它受到普遍的欢迎,以致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因而兵工厂不得不开足马力全力以赴地进行生产。
除了安装在“舍曼”坦克上之外,发射17 lb重炮弹的火炮还与另外一种坦克――“瓦伦廷”坦克结合成为另一种自行火炮,后来在“慧星”(Comet)式坦克上也安装过,但数量很少。这种火炮的各种不同型号―直使用到战争结束,步兵用型号使用的时间更长,―直到50年代中期才被营属反坦克武器系列所取代,而步兵学校中开设的有关这种火炮的课程直到1956年才宣告停止。作为一种在战时生产的火炮,竟能持续服役达13年之久,这确实也是一个罕见的记录。
在突尼斯的另一个战场上,美国的第1军所拥有的反坦克武器更少,所以蒙失的损失也就更大。他们唯一拥有的反坦克武器就是反坦克火箭筒――“巴祖卡”(Bazooka)。这种武器的详细情况,在本章下面有关美国情况的篇幅中,我们将详加介绍。至于英军的境况也不妙。在空降旅中仅装备有反坦克手榴弹和“伯义斯”反坦克枪两种反坦克武器。反坦克手榴弹的名称叫“加蒙”(Cammon),它是由一位名叫加蒙的上尉发明的。它是一个用松紧布做的袋子,一头装有一个着发引信,这种引信与No69式手榴弹上使用的引信相同。引信内有一颗钢珠,钢珠在投掷瞬间转为解脱状态,当手榴弹碰击坚硬物体时,钢珠撞击雷管,雷管引爆炸药。打开布袋的下部可以放进炸药。所以,每个伞兵都带有2 lb(0.91kg)塑性炸药。这种办法之所以具有吸引力,就在于炸药数量的多少可以依据所承担的任务进行调整。它可以在几种情况下应用,希拉里?圣?乔治?桑德斯(HilarySt George Saunders)在他写的《红色贝蕾帽》一书中有一段文字记述了它的典型使用情况:
敌军纵队已经进入视线,伞兵们早就严阵以待。上级命令在敌人的第1辆战车触雷之前,任何人都不准开火。敌人的第1辆战车是装甲车,它在触发地雷之后,很快就被炸到土坡的一侧,堵塞了公路。接踵而来的2辆侦察车在遭受“加蒙”手榴弹的多发猛轰之后,立即燃起了熊熊烈火,2辆战车内的8名乘员也都被炸身死,并烧成灰烬。
投掷这些手榴弹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在这次小型战斗中,有一些投掷手就是被自己投出的手榴弹炸伤的。
借此机会顺便叙述一下装甲车辆在反坦克武器袭击下的易损性也许是值得的。这个题目并不是能够轻易说情楚的,然而,它与我们研究的主题密切相关,只有了解这一点,才能使那些对这个题目不大熟悉的读者认清,为什么不同的车辆在受到攻击时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装甲车的装甲板都比较薄,并且都用汽油发动机驱动,所以很容易起火,使用任何一种反坦克炮来对付它,都不会有多大困难。但对付坦克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德国坦克全部都是采用汽油发动机――仅只大战末期出现的―些秘密型号除外――但装甲普遍较厚,所以反坦克炮手必须精心选择瞄准点。一旦命中要害部位就会立即爆炸。英国坦克却不同,“瓦伦廷”坦克犹如一颗难以砸开的硬核桃。通常都能给乘员提供足以逃脱的时间。美国的“舍曼”坦克素有“火焰炸弹”的盛名,据说1辆被击穿的“舍曼”坦克在火焰漫延到乘员舱、并且在乘员被火蛇吞噬之前,有5秒可用于逃脱的时间。“邱吉尔”(Churchills)坦克起火缓慢,乘员有充裕的时间可以逃脱。而苏联坦克不仅装甲很厚,而且使用的是柴油发功机,因此要歼灭它们就极为困难。
1945年,英国陆军主要依靠三种武器进行反坦克作战,这就是:步兵反坦克发射器;仍在许多部队服役的发射6 lb重炮弹的火炮;以及配用在各种炮架上的牵引式或自行式发射17 lb重炮弹的火炮。这个清单显然不够充分,但它确实反映的是当时的实际情况。因此,在一段时间内,英国陆军的主要反坦克任务不得不落在英军坦克身上。当时,有一种流行的说法,就是:“坦克是对坦克进行防御的最好手段。”尽管这种论断并不正确,然而在大战的最后几个月内,这确实是一种既合乎时宜而又恰如其分的议论,因为当时英军确实有充足的坦克和弹药。因此,步兵认为只要有数量充足的坦克,就可以使他们化险为夷。而由于交上了好运,同时也由于来自美国的源源不断的坦克供应,他们也确实很少遭受过失败。然而,在阿纳姆的空降突击行动却是一个例外。当时出现在战场上的全部坦克都是德国坦克,由于没有确定的作战方向,所以,发射6 lb重炮弹火炮的缺陷很快就暴露了出来。而后来德军坦克之所以能被围困在凹地里,则应完全归功于那些残存的少数火炮的炮手和使用步兵反坦克发射器的士兵们的勇敢精神和殊死战斗。当时,如果能有1门无座力炮就可以拯救许多人的生命,然而那时拥有这种武器的只有德国一个国家。
在3000 mi之外的大西洋彼岸,美国参战时的景况并不比1939年时的欧洲更好。经济萧条、工作懒惰以及缓和情绪仍有根深蒂固的影响。
美国陆军对反坦克作战的无准备情况,可以从1941年的一份调查报告中清楚地反映出来,据该报告透露,当时只有第6军下达过有关反坦克防御的指示。菜斯利?J?麦克耐尔(Lesley J.Mcnair)将军在1941年4月12日写道:
对国外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情况所待的冷漠和无所谓态度,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本人一直不失时机的强调必须在反坦克防御方面做些切实的准备工作,但至今仍然毫无进展。现在,我没有理由感到鼓舞,唯一的希望就是,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再也不要无限期的继续下去。
在麦克耐尔将军起草上述报告的当时,美国陆军在反坦克作战中真正能够依靠的武器,就是已经过时的37mm步兵火炮和12.7mm机抢。而支援这层薄弱防御的武器则是用于执行各种任务并置于各种不同炮架上的老式75mm野战炮。当时,美国陆军已经看到,德国的闪击战术正在迅猛地席卷着欧洲低地国家 [ 注 ] 和法国,而在1940年和1941年的两个夏天里,各种经过改进的自行火炮――或者像美国人喜欢称呼的那样,叫坦克歼击炮――正在进行试验。人们很快发现,在1941年后期所进行的运动战中,机动能力好坏是反坦克火炮能否获胜的关键。1941年下半年,有50辆新型M2式半履带运输车安装上75mm火炮后,被送往菲律宾群岛,在那里正好赶上用来对付日本人的入侵。
M2式半履带车已经成了二次大战中一种负有盛名的车辆,它确实象吉普车那样受到乘员们的喜爱。将1门75mm口径的火炮安装在这种车体上,即使不能说已经超过了它的载运量的限度,起码也是已经达到了它的限度。将野战炮架上的车轮、大架和车轴去掉,然后,用螺栓将火炮的其余部件固定在半履带车紧靠驾驶员后面的车箱上,火炮的身管伸出车体之外,身管后座时将进入乘员舱内相当一段距离。火炮方向射界左右各21度,火线高离地面7 ft(2133.6mm)。如果炮身的方向转动量超过21度,就有可能使一条履带离开地面,而在车体侧方射击时,就有使车体倾覆的危险。无论采用什么办法,都很难使这种火炮隐蔽,而由于它的装甲厚度仅为1/4in(约6.4mm),因此除了轻武器之外,任何别的武器都可以给它造成严重破坏。但是用它来对付日本人却非常有效。美国人对这种车型的生产及时地进行了安排,并大量运往北非,在那里同样证明非常有用,尽管并不是在每次战斗中都能稳.胜券。它所存在的主要问题,除了尺寸较大以外,主要是在弹药方面。它配用的弹药与1918年使用的弹药相同,事实上,其中许多就是1918年的产品,所以已不具备消灭后期的德国坦克所需要的威力。再者,引信的作用也一直不大可靠,而到1944年9月,这种被称为M3式的火炮运载车也被宣布为过时产品而废弃掉。
这里还得再说几句题外话。这种75mm火炮也曾安装在“格兰特将军”(General Grant)和“舍曼”坦克上,为了与这些坦克的炮塔相适应,火炮的反后座装置相应地作了一些变动,但它的弹药的缺点此时也就显得格外明显。1941年下半年,曾派出一个小组到叙利亚,负责修复所有能搜罗到的法国引信,大约有69000发1917年生产的老式引信被从仓库中拖了出来,并被运送到苏伊士运河地区,在那里,它们被安装到美国炮弹上,同时又抓紧时间对它的发射药进行了改进。先将药筒内的全部发射药倒入一个大桶内,然后掺入相同重量的新式大威力发射药,再由雇用的工人对这种混合发射药进行搅拌,直到拌匀以后,再装入药筒内。结果,这种发射药赋予火炮的初速要比原来使用的发射药高得多,而且,由于坦克多是在距离目标比较近的距离上开火的,所以射角的变化量很小,这就比较容易进行估计。改装的弹药批量刚好满足阿莱曼战斗的需要,而当坦克沿着海岸追击退却中的德国隆美尔(Rommel)兵团时,由于改装的弹药已经用尽,所以这些火炮又不得不转用旧式弹药。
75mm火炮还有一种较轻的变型,它原来是为轻型坦克发展的,但到战争后期也被用作机载炮,装入“道格拉斯?波斯顿”(Douglas Boston)或“马丁?马里兰”(Martin Maryland)飞机的头部,用于遂行反舰和反潜任务。虽然它在遂行反坦克作战任务方面也许同样有用,但却一直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美国最好的火炮之一,是3 in(76.2mm)火炮,它是根据1940年下半年提出的一份战术技术说明书的要求生产的。该说明书要求生产一种能够遏制当时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种坦克的火炮。由于来不及重新设计和研制新炮,于是,美国兵工署决定利用现有火炮的部件拼凑一种新炮,这就导致出现了M5式3 in(76.2mm)火炮。该炮采用的是一种高炮身管,将其安装在105mm野战炮炮架上。这种火炮的效能很高,但比较笨重,引信又常出故障,致使它的穿甲弹始终都没有达到原先要求的穿甲能力与可靠性。一直到1944年它的引信才得到改进,这时,它开始具有极好的穿甲效能,然而,在此之前,它已获得了一种难以洗刷的坏名声,因此在部队中此种火炮的数量也已所剩无几。由于弹药的问题太多,致使火炮的生产速度也缓慢了下来,到战争末期,这种3 in的火炮已十分罕见。如果能在克服弹药存在的问题方面再稍加努力,它就很可能会成为二次大战中的一种性能优良的步兵火炮,这样,美国士兵当然也就不致于在坦克进攻面前处于缺乏还手之力的境地。
到1944年,美国陆军已经生产出了T8式90mm反坦克炮,这是一种大而重的武器,但却极为有效。这种火炮采用的仍然是高炮身管,但为遂行反坦克任务,配用了一种专门设计的炮架。这种性能优良的火炮的问世时间显然已为时过晚,以致已经不可能再大量装备部队。90mm火炮的身管也被安装在“舍曼”坦克底盘上,组成了M10式坦克歼击炮。这种战斗车辆曾经获得很大成功,并且极受那些欣赏90mm火炮威力的坦克乘员的赞赏。到90mm火炮出现的时候,安在“舍曼”坦克上的老式75mm火炮几乎已经成了一大负担,尽管它的初速已经提高,身管也已加长。很可能是美军在大力增强其坦克火力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应当对90mm火炮的步兵型号给予优先的考虑。
总之,在整个战争期间,美国步兵从他们的火炮设计师那里得到的东西要比他们应当得到的东西少得多。当37mm反坦克炮已经明显变得过时的时候――这种情况早在珍珠港事件之前就已发现,但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国防部对此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并没有可供替换的新型火炮。37mm炮不得不继续凑合使用,并且被迫装在各种炮架上,其目的是指望通过提高机动性的办法来弥补其在火力方面的不足。这种情况同盟军中所有其它小口径火炮的沿革过程一样。它既有汽车搭载式变型,也有半履带车搭载式变型,但不管如何变化,都掩盖不了它不具备反坦克作战威力这一致命弱点。对于即将奔赴欧洲参战的美军部队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针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行方案,就是立即选用他人的设计,并尽快投产装备。美国人走的正是这条路子,他们选中的国外结构就是英国的发射6 lb重炮弹的火炮。
这种被定名为M1式57mm的火炮很快就源源不断地从美国工厂中生产了出来,除了方向机的布局和炮口稍有加粗等局部变动外,它在各个方面几乎都与英国原型火炮完全一致,但它的列装已为时过晚,火炮本身的重量也显太轻。1944年,当盟军横贯法国进行大规模进攻的时候,一些步兵师索性将这种火炮弃之路旁,因为,那时盟军已经具有如此众多的坦克,以致那种认为进行局部防御已经不再需要火炮――它完全可以用坦克取而代之――的见解已经占据上风。从当时“舍曼”坦克的确在数量上占据优势的情况看,这种观点似乎颇有道理,然而,这就为以后埋下了危险的种子。在后来的战斗中,当德军发动反攻并成功地楔入步兵防区时,一些部队确是后悔莫及。然而,“坦克是对坦克进行防御的最好手段”的论调却已广为传播,而且在美国陆军中,这种论调居然持续了长达20年之久,直到反坦克导弹的事实、以及坦克本身的事实,彻底推翻这种观点为止。在这20年期间,无座力炮起着支配性作用,而关于这一方面的情况,本书将在另外一章中专门进行叙述。
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对反坦克防御科学――如果可以称得上是一门科学的话――所作出的最大贡献,是发明和创制了首屈一指的单兵反坦克武器系统――“巴祖卡”火箭筒。这种“巴祖卡”火箭筒成了全世界各种肩控火箭发射筒武器系列的鼻祖。由于关于它的起源问题众说纷云,莫衷一是,所以,叙述一下它的来龙去脉,对读者或许可能有所助益。
美国陆军中有一位名叫斯金奈(Skinner)的上校,此人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从童年时代起,就对火箭具有浓厚的兴趣,并曾自己动手制造和发射过许多火箭。1931年,他被调到美国陆军军械部所属的阿伯丁靶场任职,在那里,他继续利用业余时间制造和发射小型高速火箭。到了1938年,他在这个当时美国陆军丝毫不感兴趣的无名项目上,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知识。后来,他被调往夏威夷,1940年又被调回美国本土参加一种“特殊项目”的研究工作,所谓“特殊项目”,就是想看看他的火箭技术能否作为一种武器使用。在既无资金又无支援的情况下,他同一位参谋―起,在不到1年的时间里就制造并试验成功一种采用管式发射、以折叠尾翼稳定的简易肩射火箭。当时唯一缺少的就是战斗部,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斯金奈为此发愁的时候,一种理想战斗部却奇迹般地出现了。在本书第二章中曾经提到过的那名瑞士空心装药设计师,由于他设计的装置“没有能够打动”英国驻瑞士的武官,而带着他的原封未动的秘密武器――起码当时对美国来说是如此――来到了美国。他设法将他的设计卖给了美国,然后十分满意地返回了瑞士。美国立即着手实现一项应急计划,以求陆军部队能够迅速装备空心装药弹药。被选中的方案是M10式反坦克高爆榴弹。这种弹药除了重量之外,其它各方面的性能都非常出色。它的重量如此之大,以致不仅不能从步枪上发射,甚至也不能在12.7mm机枪上发射(这种武器虽曾几经试验,但最后仍以失败告终),而军械部也因这种弹药无人问津而被弄得积重难返。后来还试验过一种榴弹发射器,结果尺寸和后座力都很大。另外一个不大引人注目的方案是在榴弹底部安置一个火箭,全弹用“斯普林菲尔德”(Springfield)步枪发射,并且利用一把长刺刀作为发射导轨。这一方案颇有独到之处,但却不大合乎实际,因为火箭发射时产生的后喷气体将径直后喷到射手的脸上。
1942年春天,斯金奈决定尝试将M10式榴弹同他的肩射发射器结合起来,为了能跟M10榴弹的尺寸相适应,他又重新设计了发射器;为了具有足够大的空间以便使榴弹能在其内通行无阻,他将发射管的内径扩大到2.36in(约60mm),根据这个规格,他制造了一根整体式发射管,安装了两个手柄和一个使用手电筒电池的电击发装置,又制造了12发装着假弹头的火箭弹,并成功地发射了其中的3发。带着剩下的9发火箭弹,斯金奈前往阿伯丁试验场,以便在正规靶场上试验他的设计方案。出乎意料的是,当时靶场上正在进行一项表演试验,试验场上正奔驰着一辆为了试验利用其它发射器发射M10式榴弹而动用的坦克实靶。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斯金奈和他的助手厄尔(Uhl)中尉也在发射线的一边占领了发射位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根本没有告诉别人他们是谁。至于后面的故事,我们最好还是用斯金奈自己的话来叙述为好,而这份资料是由阿拉巴马州红石兵工厂的代夫?哈金斯(Dave Harris)先生向我提供的:
当时的情况是,坦克为了转弯,正在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开来,于是,我们决定向它进行射击。厄尔利用从地上拣起的一段金属丝就地做了一个代用瞄准具,他打出的第1发弹就命中了目标,然后,在坦克尚未完成转弯动作之前,我又用1发火箭弹打中了它。这时,部分原因也是由于大家不熟悉火箭发射时所产生的特殊声音,那些用星徽装饰起来的所有观众全都把头转向了我们,其中就有负责地面部队发展部的巴尼斯(Barnes)少将。巴尼斯走过来拿起火箭筒打了一发并命中了坦克,其他参谋人员也都轮流前来发射,直到把我们剩下的火箭弹全部打完为止。就在此时此地,“巴祖卡”被正式定为小批生产项目,而在很短时间之后,甚至在统计检验之前,就已全面投产。
这是一项重大的决策,然而也是一项十分正确的决策。
1942年5月19日,军械部同通用电器公司签订了在30天内生产5000具“巴祖卡”的合同,通用电器公司提前89min完成了任务,尔后又安排了一次射击表演,这次表演非常隆重,有很多高级官员和盟国代表出席观看。可能是在这次表演中,苏联人才第一次知道美国发明了这种武器,因为他们在表演之后就立即提出了希望得到这种武器的要求,结果,在“巴祖卡”的首批产品中,有数百具被运往苏联并直接投入战场使用,自然德军也就缴获了这种武器。继第二次表演之后,又进行了大批订货,其中绝大多数直接从工厂送往码头,然后装船运抵北非,以抗击德军的入侵。为了能在轮船起锚之前赶上装船,有些则是用飞机运到港口的,这种作法,在1942年也是一种惊人之举。结果,首批使用“巴祖卡”的部队几乎没有经过训练,就带着它投入了战斗,尽管如此,他们的使用效果却出乎意料地出色。首批来自北非的战报之一说,一支德军坦克分队,由于在相当远的距离上差一点就被几发火箭弹命中(这显然是因为火箭射手精神过份紧张和开火时机过早的结果),因而举起了白旗。在审讯俘虏时,德军的这支分队的指挥官说:他们以为自己正在遭到105mm榴弹炮的射击,所以再坚持下去就太愚蠢了。德国人最初称它为:“肩射75mm炮”,而美国大兵们则无聊地称它为:“花花公子乔治炮”,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有些聪明人俏皮地称这种管子为“巴祖卡”为止。人们之所以会给它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的发射管跟当时一位名叫鲍勃?彭斯的美国广播喜剧演员在表演时使用的自制粗管长号“巴祖卡”十分相似。这个名字沿袭至今并已驰名于世。
美国陆军军械部很快就发现,尽管“巴祖卡”是一种奇异的发明,但它的口径太小,因此不久以后就会在战场上变得过时,他们又设计和制造了一种更大和更有效的型号,这种型号的口径为3.5in(88.9mm),但美国国防部却拒不接受这种武器,这样,尽管在试射中已经取得了成功,但此项设计仍旧只能束之高阁。“巴祖卡”和它的战斗部重为3.5 lb(约1.59kg)、初速为每秒300 yd(274.2m)的火箭弹仍继续保持服役。果然不出军械部所料,到1945年即已表明,在对付德国的最新型坦克时,“巴祖卡”的口径显得太小,威力也太弱。
关于“巴祖卡”,还有一个至今不为人知的有趣故事。1944年,在法国北部的桥头堡四周所进行的一场殊死的步兵对战中,美军有一名军士,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在战场上就地制作一种更为有效的榴弹发射器的权宜办法,他从“巴祖卡”火箭弹上拧下战斗部,并在原部位上串连安上了2枚美制标准手榴弹,这种装置自然十分简单,但却取得了成功。装填手从手榴弹中拔出保险针,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插入发射管尾部,再由射手进行发射,4s钟后,手榴弹爆炸,接着弹片像暴雨般地落下。碧加汀尼兵工厂被迫强制生产了90000发这种榴弹,但该工厂一边生产,一边提出抗议。这些榴弹生产出来以后被紧急送往法国,但此时战斗已从博卡日(Bocage)的灌木丛林和堑壕中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对于这种榴弹的需要已经不大迫切。此后,就再没有生产这种榴弹,现在仅有一发存放在碧加汀尼兵工厂的小型展览馆内,以作为战时一种个人天才发明的凭证。
原型“巴祖卡”还曾作过另外一些改进,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将原电击发机构内使用的手电筒电池改为发电器。后来的一些型号上还安装了光学瞄准具,并且为了方便携带,还将发射管由单根变成了两段式。这种或那种型式的“巴祖卡”一直持续服役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并且一直到1950年夏天朝鲜战争爆发时,美国士兵们仍旧继续带着它参加了朝鲜战场上的首次战役。但在朝鲜,它大大地败坏了自己的名声。由于弹药组配不佳,加之士兵训练太差,因此,当北朝鲜部队第一次向釜山推进时,“巴祖卡”没有能够阻止住坦克部队的进攻。于是,一份份十万火急的电报被急速发往美国。美国陆军军械部想起了1943-1944年研制的改进型“巴祖卡”――3.5in火箭筒,他们迅速派人找出图纸,随后即马不停蹄地投入生产,不到几周时间,遍及美国本士的好多家兵工厂所生产的数千具新型火箭筒和火箭弹,被空运到西海岸,并立即装船紧急运抵朝鲜,还有少量甚至是使用飞机被直接空运到了朝鲜,为的是在船运大批火箭筒到达之前,能利用这些武器训练部队。这种3.5in火箭的到达真如雪中送炭,它的使用效果又非常之好,以致直到不久之前,它还在美国陆军正规部队中服役,就是今天,也还可以在国民警卫队中看到它们。它被出售给许多其它国家,并且很多年以来,一直是北约步兵进行近距离反坦克防御的重要支柱,直到后来被更加现代化的武器取代为止。“巴祖卡”的发展过程是―部光彩夺目的历史,它起源于两个专心致志的年轻人,借助一个偶然的机会,向显贵的官员们进行了表演,并且受到一位高级官员的重视。
除了震惊世界的“巴祖卡”之外,美国在二次大战中的反坦克武器的发展经历,基本上是平淡无奇的,由于美国的设计师与兵工厂为美国陆军服务得很不出色,致使他们不得不依靠一种过时的外国野炮作为其主战坦克的主用兵器,而在战争的绝大部分时间内,他们的最重要的反坦克火炮又少得可怜。除了“巴祖卡”以外,步兵基本上没有有效的反坦克自卫武器,其结果是:“坦克是对坦克进行防御的最好手段”的观点即应运而生。但这种观点之荒谬早在1941年7月就已被人看出。当时,麦克耐尔将军在另一篇文章中一针见血地指出:“在用价格只有坦克的零头那么多的1门火炮就可以歼灭坦克的时候,非要用价格为35000美元的坦克去完成同一任务,这简直是败家子。”然而,当时美国确实拥有数量充裕的坦克。
在朝鲜战争结束之后的数年内,美国步兵仍然抓着3.5in火箭筒不放,直到它已十分陈旧,因而超过了它的预定取代周期时,才肯放手。60年代初期,美国人又发明了另外一种引人注目的反坦克武器,它象20年前的“巴祖卡”一样,新颖别致和富于革新性,这种武器就是M72式抛射式火箭筒。它在抛射方式上并不新颖――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使用的“钢甲拳”(Panzerfaust)式反坦克火箭筒已经开创了这方面的先例――但它在此基础上又向前发展了一步:它实际上是一发预置式整装弹药 [ 注 ] 既可防水,又具有良好的可靠性,还具有相当程度的坚固性。需要时,每个士兵可拿起一具,打开发射管即可发射,发射后,空发射管即被扔掉(即一次使用)。需要发射第二发时,再取出另外一发完整的全备弹。这种异常轻便小巧的武器的发射管由两段组成,一段套在另一段内,管内装着一发待发的火箭弹。发射管外壁上部安着一具简易瞄准具和一个击发按钮。发射管两端由护盖密封着,两个护盖又与背带两端连接。武器全重仅5.5 lb(2.5kg),大约相当于两枚手榴弹的重量。使用时,先将两端的护盖取下,连同背带一起扔掉,然后,将发射管的内管拉出至极限位置(这时发射管的全长为27in,即685.8mm),此时,瞄准具即自动竖起,构成战斗状态,再打开保险机,武器即完成全部射击准备工作。射手将发射管置于有肩上,用瞄准具瞄准目标后,扣压发射管顶部的按钮,火箭弹即可被发射出去。它既没有手柄,也没有扳机。
火箭的尺寸很小,直径只有66mm,所以,它对坦克不可能会产生很大破坏作用,但是如果能够命中要害部位,即使是最重型的坦克,也可以被摧毁,至于对装甲车和轻坦克,则完全可以使其彻底报废。在越南战场上已经证明,它完全可以置苏式T76轻坦克于死地,但条件是它必须由信心坚定的射手来.作。它的射程自然很小,大约是150yd(137m),但也不能指望这样小而轻的武器会有更大的射程。它目前正在北约几个国家的陆军中服役,受到这些国家的热烈欢迎。并且,看来它可能是空降部队、特种部队和国民警卫队的一种理想武器。
决不能相信暴君。 ―― 齐洪奇 公元前112年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盟军使用的全都是美国或英国装备,唯独苏联使用的是他们自己设计和生产的武器。虽然苏联人愉快地接受了其它国家所能转让的任何东西,但通常都是以少量坦克作为回礼。
与其它盟国相比,苏联是在更加缺乏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加入二次世界大战的。在先前的冬季作战中,苏联坦克在对几乎毫无装甲防护的芬兰陆军的进攻中,曾经一度取得了胜利。由于苏联人被这种表面上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因此,他们对自己的反坦克武器的发展很少给予过认真考虑。这样,当苏德战争爆发时,面对着德军的闪击战,苏军步兵所拥有的唯一的反坦克武器,就是根据37mm火炮按比例放大后制成的47mm反坦克炮,与37mm反坦克炮相比,这种火炮在性能上并没有多大提高。用这种火炮对付德国的一些旧式坦克,威力尚还充分,但作为一种应时的作战武器,即使按照1941年的标准衡量,它也已经过时。因此,迅速淘汰这种火炮显然已成定局,而这个淘汰过程由于当年德军在夏季攻势中大量缴获这种火炮而得到了加速。它的替代品是57mm反坦克炮,但这种火炮在性能方面并未很大改进,而到1942年开始装备部队时,就也已过时。然而,仅仅把口径从45mm增大到57mm,这无论如何也无法和坦克防护能力的提高幅度保持一致,甚至也无法和那些完全没有经过改进的坦克保持一致。面对这种情况,苏联人并没有打算重新生产一代新型火炮,而是退而采用了1917年的做法,即使所有的野炮都具有把打坦克作为第二任务的能力。这种做法大大简化了生产过程,并且可以保证使反坦克火炮具有足够大的口径,从而足可保证与坦克相匹敌。因此,这个决定的意义不容忽视。任何事情看起来似乎都十分简单,但实际上却往往隐藏着潜在的问题。由于这些火炮不属于步兵指挥,因此步兵就不能够将它们配置在自己需要的地方。但从另一方面看,就是步兵可以不去搬运它,这一点或许比不能指挥它更为重要。总之,苏联的兵工厂具有能够生产巨量火炮的惊人能力,因此,在渡过了1941年的灾难性困境之后,他们从未感到过火炮不足。
同德军首次交战的结局,对苏联人来说要悲惨的多,他们在反坦克防御方面的弱点,马上就暴露得一清二楚。1941年10月,只是由于一个85mm高炮团的浴血奋战,才使得图拉(Tula)城免遭沦陷。这个高炮团疏开配置在图拉城前的一个反坦克阵地上,在几十分钟时间内,他们就消灭了20辆德军坦克,从而继德国88mm高炮之后,在高炮反坦克的光辉战史上又增添了新的一页。在此之后不久,作为野战炮/反坦克炮和T-34坦克上的坦克炮使用的85mm口径火炮就已问世,它在完成这两项任务方面表现得极其出色,并且至今仍在苏联的卫星国家军队中服役。但是,可以肯定,这种火炮观在大多转交给了预备役部队。跟德国人在对88mm火炮的做法上的不同之点是,苏联人从来没有打算把这种85mm火炮装在高炮炮架上。在战场上,它一直都是以带一块小型防盾和具有一对传统的开脚式大架的形式出现。到1944年,85mm火炮又得到了100mm野战炮的支援,这种100mm火炮至今仍然还在一些国家中服役。在100mm火炮出现时,它不单被作为野战炮和反坦克炮使用,而且被安装到坦克上,并且还被安装在自行车体上,称之谓歼击炮。这种火炮和苏联生产的其它火炮比较,在结构上相同,但在尺寸上则达到了惊人的程度,以致很难构筑工事和进行隐蔽,并且只有大型牵引车辆和人数众多的炮手班才能使其机动或转移阵地。在草原作战中,取胜的关键是军事实力,而不是阴谋诡计,德军的最后失败完全是由对方占绝对优势的实力所压垮的。
对其步兵的近距离防御,苏军并没有表现出多大关心,也没有花多大气力,他们只是将两、三种型号的空心装药手榴弹大量发给了部队。可以断定,为了正确地使用这种武器,投掷手必须具有大无畏精神和奋不顾身的勇气。在当时的条件下,这种作法自然无可非议,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手榴弹至今仍在服役。据多方面有关的可靠情报来源证明,这些手榴弹当前确实仍在苏军步兵中服役。而在越南战争中,越共曾在很多场合下使用过这种武器。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苏联步兵使用的另一种专用反坦克武器就是反坦克枪,它有两种型号,即PTRD型和PTRS型,这两种反坦克枪同时于1941年开始服役,并且发射的都是14.5mm的重型子弹。这两种武器的列装时间与在其它国家陆军中的同类武器退役的时间大体一致,而且整个战争期间一直都在苏军中服役。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可能理由是,当时苏联国内没有现成设计,而工厂生产火炮与坦克等更为重要武器的任务已经安排得十分饱满。如果真是如此,这倒是一个值得称道的理由,但人们很想知道,苏联人为什么没有对美国的“巴祖卡”反坦克火箭筒进行复制。因为当时苏联人已经知道了如何制造空心弹药。这也许依然是由于工厂生产任务已经十分饱满的缘故。鉴于苏联人从来不乐意向军事史学家们提供帮助,因此,真正的理由或许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PTRD式反坦克枪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于:在确保能够正常工作的条件下,它的各种组件达到了不能再少的最低限度。乍一看到,人们首先就会对其长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枪管产生深刻印象,它的枪巢看起来仿佛只是一些小玩意所构成的―种堆积物。因此,给人的印象总是不大好。它的机匣是一个短管,被旋在枪尾上,枪尾上有一个很小的枪托,击发手柄和夹板位于机匣后端,提把固定在身管上,紧靠提把的前方固定有一个双脚架。枪口处安一个大方孔枪口制退器和准星。再有就是枪机和照门,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它仅有的非金属部件是安在提把两侧的两块木片,和安在握把两侧的两块木片,以及捆在肩托上的帆布衬垫。然而,PTRD反坦克枪所拥有的东西比人们表面所看到的东西要多:在其体积很小的枪托内装有一根弹簧,弹簧的作用是用于吸收后坐力;在非移动部分上固定有一个非常小的楔形板,楔形板用于起凸轮作用,以便在后坐时打开枪栓,开栓时,空弹完被从膛内抽出并被抛出枪巢以外。重新装弹时需要射手完成的唯一动作,是另外取出一发子弹,并通过管状枪机滑动槽顶部的缺口,把子弹装入枪尾,然后将枪机闭锁。这一动作简单易行,但当枪机在后座过程中不能自动打开时,如果用人工完成转动机柄并抽取弹壳的动作就可能会十分困难。为了防止机械装置伤害射手,射手的面部被用一块平板保护着,该平板位于枪管左侧。
虽然结构非常简单,但这种PTRD反坦克抢的重量却相当可观,达到38 lb(17.25kg),而且长度也非常惊人,达到79in(2m)。这种反坦克枪的同伴,是41式PTRS反坦克枪,这是一种与PTRD式非常相似的半自动枪械,但它却是另一位设计师――西蒙诺夫设计的。PTRS式反坦克枪所发射的子弹与PTRD式相同,只是采用了一种简单的导气系统进行工作,在这种系统中,枪机载体由一个活塞带动,此活塞可使枪机以通常的方式进行工作,在枪机复进过程中,子弹从下方的弹夹中供入膛内。虽然PTRS式反坦克枪是一种性能良好的武器,然而,它非常“娇气”,机械部件屡屡发生故障。即是这样,它的重量也已达到46 lb(20.88kg),全长达到84in(2.13m)――精确地说是7 ft(2133.6mm)。这种武器之所以具有一些弊端,其根源在于它试图从一种轻便的武器上发射一种威力很大的子弹。在其它西方国家中制造的20mm口径的火炮,重量达到PTRS的2倍,因此,它能够经受大威力子弹的猛烈冲击。苏联人曾经试图把PTRS反坦克枪作为一种单兵武器系统使用,但最后未能实现。PTRD和PTRS两种反坦克枪在苏联陆军中一直服役到1945年,此后,PTRD还经常在苏联卫星国的军队中出现。在朝鲜战争中,有少量PTRD式反坦克枪曾被北朝鲜军队安上望远瞄准镜,作为阻击步枪使用。它的精确射程大约是1500m,在弹道末端,子弹仍然具有很大的初速和动能。而在一些小国中,PTRD枪作为一种步兵反坦克武器,曾被沿用了很多年。根据可靠的情报来源证实,在1973年时,仍然可以在阿尔巴尼亚陆军的第一线部队中看到这种武器。
PTRD和PTRS反坦克枪虽然在苏军中早已被淘汰,然而,它们所使用的14.5mm口径的子弹,在被转作KPV重机枪用弹药以后,仍在苏军中继续服役。KPV重机枪安装在苏联的装甲人员输送车和一些坦克上。这种子弹同样也被转用于对敌低空飞机作战的双联装或四联装高射机枪上。KPV重机枪是当前世界上威力最大的一种机枪,只有20mm口径的火炮可以与之相比,但这种火炮的尺寸和重量全都比它要大。
和英国、德国一样,苏联也试验了空中反坦克武器。起初,他们的努力仅限于用伊尔-2斯托莫维克(IL-2 StOrmovik)轰炸机进行轰炸和俯冲轰炸攻击,结果并没有取得完全成功,进而又试验了火箭助推炸弹。最初他们打算使用这种炸弹攻击坚固工事,但后来发现,用它对付坦克也有一定效果。而这种方法所存在的根本问题,跟其它方法一样,依然是如何命中目标,一旦命中了坦克,无疑就会将其彻底消灭。幸亏伊尔-2型飞机是一种结构坚固并具有良好装甲防护的飞机,因此能够抵御各种轻型步兵武器和轻型防空武器的猛烈攻击,后来曾经决定仿效斯图卡(Stuka)飞机的方式,在伊尔-2上安装2门口径较大的火炮。当时在苏军中装备着一种口径为37mm的高炮,该炮是瑞典博福斯公司在战前的一种设计。在作为高炮使用时,它利用一个容量为6发的弹夹进行供弹,而装机后则改为用弹链供弹。这项改装工作经过18个月的时间才告完成,这段时间似乎是拖得太长了,以致于装载这种火炮的斯托莫维克飞机直到1945年初才开始服役,但这时,使用它的紧迫感已经大为减弱。伊尔-2型飞机并没有驯服地接受架设2门火炮的方案。这2门火炮都采用弹链供弹,弹链上的载弹量,依据所执行的任务和燃油携带量的多少而有所差别,但总的变化范围是在55发到80发之间。由于火炮和弹药的重量相当大,结果使飞机变得异常迟钝和笨重,而当火炮射击时,飞机将发生偏航和摇摆,结果使瞄准线受到破坏。由于飞行员们不喜欢这种安装方式,所以这种飞机并未存在很长时间。
1945年以后,象在其它国家出现的情况一样,苏联的武器发展工作同样也出现过停顿现象。到了50年代,苏联才出现了第一种肩射反坦克火箭筒,即RPG-2式火箭筒,它是介乎于美国“巴祖卡”和德国轻型反坦克火箭筒(Panzerfaust)之间的一种武器。它的战斗部伸出于发射筒口之外,在这一点上,它和德国的轻型火箭筒相同;但它用火箭推进,发射筒由射手扛在肩上,在这两点上它又和美国的“巴祖卡”一致。在RPG-2式刚刚问世时,尽管它的精确有效射程并不比战时的“巴祖卡”及其变型大多少,但它的战斗部威力却相当高。大多数的苏联卫星国都采用了RPG-2,其中许多国家还在对RPG-2稍事改进之后,生产出了各自的变型。它至今仍在许多国家中服设,越共曾使用它同美国的装甲车辆作战。但对现代坦克来说,它的战斗部威力已显不足,所以用它来对付坦克装甲很少能够奏效。RPG-2的替代者是RPG-7,这种武器要比RPG-2有效得多。从外表上看,RPG-2和RPG-7两者之间并没有很大区别,两者采用的都是短发射筒,并且战斗部伸出于发射筒之外,采用的都是肩射发射方式,使用的也同样都是一种小型光学瞄准具,但RPG-7却有一些明显的改进。发射筒的后部扩大成喇叭形状,在战斗部的后部有几个向后开口的小型火箭喷管,当弹体位于火箭筒内时,这些喷管恰好露出发射筒口,因而正好对着射手的面部。火箭弹首先由无座力炮发射药射出发射筒并开始飞行,但发射药所提供的能量并不能使火箭弹飞行多远。当火箭弹飞离发射筒一段距离后,弹体后方的火箭开始点燃,火箭弹所提供的推力可使弹体保持等速甚至加速飞行。这种在结构上显然比较复杂的推进装置曾经获得了极大成功,它具备有三方面的优点:首先,它可以使发射筒发射时产生的尾焰相对减小,因而便于隐蔽;第二,它可以使火箭弹的弹道比较低伸,因而可以简化射手.作;第三,它的射程明显地大于许多同类的其它武器。而且它的战斗部也十分有效,这一点已被以色列人在1973年的10月战争中所证实。虽然RPG-7的实际破甲威力至今依然严格保密,然而看来苏联人已经在一个相当小的火箭弹弹头空间内安装了一种威力很大的空心装药,这种装药足以摧毁坦克。如此说来,单个步兵似乎只要蹲在自己的单人掩体内就可以捕获到坦克,但问题在于,在捕捉到坦克之前他可能得先于坦克在掩体内等待很长时间。
象任何别的国家一样,日本人对坦克的危险同样充满着戒备,甚至可以说较之其它国家更甚,因为他们一直在严密注视着欧洲各国并且在努力效法他们。而“中国事件”也多少给他们在反坦克作战方面提供了实验机会。然而象其它国家一样,日本人在投入战争时主要依靠的同样也是两种武器,这就是一种步兵用反坦克枪和一种轻型火炮,其中的反坦克枪是一种相当不错的武器,但它和西方国家开始发展的型号并不相同,这种武器就是97式20mm自动反坦克枪,它是当时日本在武器设计方面最接近于进入独创性的一种武器。根据最初的设计目的,这种武器应当是具有防空和反坦克的双重用途,但由于两种不同的用途对武器性能所提出的要求有所差别,因此,最后只得针对这两种不同的要求,发展出两种不同的武器,但两者却使用的是同一种弹药。这种武器依靠火药气体和后坐力自动进行.作,由一个容量为20发的弹夹供弹,并且采用空气冷却方式。它安有一个普通的双脚枪架,为了帮助个头矮小的日本士兵,还在枪托下面安装了一个单脚支架,这就使它非常容易固定和瞄准,但同时几乎完全丧失了在方向上随同目标转动的能力。其弹药威力并不特别大,据一份援引的材料讲,它的穿甲能力,在200 yd(183m)的距离上是0.5in(17.7mm),对于20mm的口径来说,这个数值似乎是低了一点。射手在发射这种反坦克枪时,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据一位曾用缴获到的这种反坦克枪发射过很多子弹的人讲,它的后坐力非常小,但在自动发射时枪身的移动幅度很大,以致使枪身可能会完全脱离原来的瞄准目标,并且无论在任何情况下,目标都将会被枪口的浓烟所遮蔽。
这种反坦克枪,连同一个满装的弹夹一起,共重152 lb(69kg),这就使它成了在当时制造的同类武器中最重的一种武器。枪手班必需借助两个特制的提把才能搬运它,而提把的形状和一种大型的比赛用自行车把手非常相似,在单脚支架的前后备有一个手柄。这种反坦克枪的最大特点是只能进行自动连发射击,这显然是从对空射击武器中直接继承下来的,为了便于组织生产,在它的反坦克变型上并没有增加单发射击能力。对这种武器在使用与效能方面的评价,现在已经很难得知,人们不得不作出这样的推断:这就是,它在遂行反坦克任务方面,并未经历过多少战斗。
97式反坦克枪的补充武器是34式37mm步兵炮,这种火炮本来就是打算既作为一般支援火炮使用,又作为反坦克火炮使用。它可以分解成若干部件进行携带,也可使用车辆或骡马牵引。它的性能指标到1941年虽然已经有点过时,但仍然不失是一种有用的武器,它是步兵营的装备之一,并且整个战争期间一直都在服役,只是到了战争末期,由于日军极其缺乏牵引车辆或骡马,因此,战场上才难得见到这种火炮的足迹。它的炮身可以在方向上转动60度,为了在左手方向上能给炮手提供一个较大的活动空间,它的左轮可以在不脱离轮轴的情况下向外偏转45度。除了这个新颖之点以外,它与当时世界上的37mm火炮并无很大区别,但它的初速已经达到2400 ft/s(732m/s),这就使它当时能以跻身于世界火炮技术的先进行列。它之所以一直被沿用到战争结束,并不是因为没有性能更好的新式火炮加以取代,而是因为新式火炮的数量不充足,不得已只好让37mm火炮继续在部队中服役。
跟34式配合使用的火炮是M1式47mm火炮,这种火炮出现于1941年下半年。M1式炮在当时来说是一种先进的设计,相对其尺寸而言,它的效能相当的高。它的缺点是,在它首批发往部队的时候,口径已经显得太小,然而,对于这一点日本并未发觉,而且在1941-1942年的历次战役中,也并没有因此而发生使人感到忧虑的情况。而到后来,当美国的“舍曼”坦克通过岛屿的滩头向陆地发起猛攻的时候,可就完全是另一种情况。M1式也是一种发射6 lb重炮弹的火炮,它所发射的弹丸重量,与6 lb这个标准重量之差不超过几盎司的范围。它的身管相当长,但它的大架甚至更长,其炮架低矮,车轮轮距很宽,因为这种火炮没有安装炮口制退器,因此,为了保证火炮具有良好的射击稳定性,所以采用上述措施是必需的。但为什么日本人一直未在这种火炮上安装炮口制退器,这始终是一个谜,因为设计良好的炮口制退器足可使后座力减小25%,在使用良好的炮口制退器以后,就能够或者使火炮制造得更加小巧轻便,或者是利用现有的炮架得到更高的初速。然而,不管有无炮口制退器,M1式火炮在当时的同类产品中,都是一种性能优良的武器。它的初速已经达到2700 ft/s(824m/s),并且射速也非常高。射速之所以高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它采用了半自动机构,水平滑动炮闩,以及重量非常轻的弹药。
在日本步兵师内,每个步兵团辖属一个反坦克炮兵连,这个连名义上是装备47mm炮,但实际上几乎全都装备的是仅有的37mm炮。反坦克炮兵连的火炮数量,依据不同的战区和步兵团所承担的不同任务而有所区别,但标准的装备数量是6门,偶尔也有4门的情况。每个步兵师还管辖有一个独立反坦克炮兵营,该营直接受师司令官指挥,原计划在这个炮兵营内建制3个6门制的炮兵连,共装备18门火炮,但到战争后期,由于火炮和人力缺乏,结果独立反坦克营变成了独立反坦克炮兵连,每个连装备8门火炮。每个步兵团内还有一些建制炮兵,这些炮兵使用的是75mm野炮,这些火炮的型号虽然并不相同,但配用的全部是同一种弹药。在每种型号的火炮上都配有一种反坦克弹种,因此,这些火炮偶尔也会被推到步兵防区内,作为近距离反坦克防御使用。在执行这种任务时,这些火炮相当厉害,只是不便于隐蔽,而且一旦被摧毁,全团也就失去了建制的炮兵。
在太平洋诸岛的作战中,当美军投入装甲部队上岸支援两栖攻击时,M1式火炮的弱点才被暴露得一清二楚。当时迫切需要生产一种比M1式口径更大的火炮。在战争即将结束时,这种大口径火炮确实出现了,而且这是日本在当时生产的所有火炮中,性能最为出色的一种火炮。这种火炮就是M90式75mm火炮。它能在1000 yd(914m)的距离上穿透“舍曼”坦克的前装甲。有几门配置在岛屿上的这种火炮,在它们被对方摧毁之前,确实工作得非常出色。就一般而论,这种火炮和M1式火炮类似,但由于它装有一种与M1式不同而且颇为复杂的缓冲装置,因此,它距离地面的高度相应地要高。这种火炮的性能非常好,以致曾经打算把它装在坦克上,只是由于坦克炮塔容纳不下,这个计划才被迫放弃了。最后,又用它建造了一种自行火炮,可惜已经为时过迟,到日本投降之日(1945年9月8日),才有少数几门发到部队手里。这种在各方面都非常现代化的火炮却有一个奇异的特征,这就是,在它的炮手班中有两名乘员是面朝后坐在防盾前面的座位上行军的。这种办法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即已在西方国家中废弃,但在日本的M90式火炮上,它又得到了复活。
日本人尽管采用了多种办法,但在他们的武库中并没有别的专用反坦克武器。一旦战斗需要,所有的高炮都将被迫用于和坦克作战。起码有一次,在一个飞机场上,曾将20mm高炮从对空作战任务中抽调出来,安装在一辆简陋的木制手推车上,用于和进攻的坦克作战。至于位于散兵坑内的日本步兵,则很少有什么有效的反坦克手段。1940年曾经为步兵生产了一种磁性地雷,它可以紧紧地吸在坦克的任一部位上。这种手段促使人们接受了这样一种认识:这就是,向坦克投掷地雷将是消灭坦克的一种好方法――但作者本人并不这样认为――然而,不管怎样,磁性地雷还是值得称道的。后来,大约是1943年,又出现了另外一些手掷式装置。其中有一种就是一个装在木质基座上的空心装药,外面用丝带包裹着。为了产生空心装药效应,在炸药内制造了一个锥形孔,并且安装了一个简易的着发引信。这种炸药的有效作用范围据称是10 yd(9.14m),或者还要少一些。它不仅能将坦克彻底炸毁,而且也可以确保投掷手和坦克一起同归于尽。同时,日本还仿制了德国的“尿盆”(Scheissbecher)枪榴弹,但它除了可以对付轻型装甲车辆之外,实际上对坦克并未什么作用。
日本人并没有过份相信传统的反坦克手段,他们将很大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到建立“坦克猎击”小组上。这些小组平时单独进行专门训练,战时才配属给步兵排。坦克猎击手能巧妙地渗入到盟军防线内,特别是渗入到坦克夜间停车场内。他们也伏击运动速度比较低或与步兵相脱离的敌方坦克,伏击点大多选在浅滩或十字路口附近。依照规定,他们应当首先破坏敌方的指挥坦克,如果能够发现它们的话。猎击行动事先都经过周密的协同训练,例如,一号士兵应当把一颗地雷扔到坦克履带下面,而二号士兵应当通过将燃烧手榴弹扔在发动机盖板上的办法来转移坦克乘员对一号士兵的注意力。还有一种更简便的方法,就是直接把地雷推到坦克下面,具体办法是,由一名士兵躺在和道路平行的长条形堑壕内,待坦克靠近时,利用一根长杆将地雷推送出去。
在冲绳岛,起码有一个日军步兵连是仅仅被用炸药包武装起来的。步兵搭乘坦克前进,当接近盟军反坦克炮时,步兵即跳下车使用手榴弹实施攻击,或者在坦克火力掩护下清除雷场,或者前出攻击进入他们防区之内的盟军坦克。而将头部伸出炮塔外面的盟军坦克车长,随时都有被专门分派担任此项任务的阻击兵射杀的危险。
还有一种更为原始的装置,就是刺雷(Lunge mine)。其实它只不过就是一个在一根6 in(1.83m)长的长杆末端放置着的大型空心装药地雷,长杆插在位于地雷顶端的一个套筒内,长杆顶端安有一颗向外伸出的长钉。地雷内部安有一个雷管,雷管的放置要求是,如果长杆沿着套筒向内的位移超过2 in(50.8mm),长钉即能将雷管引爆。在雷管与长钉之间装有一个保险销,在保险销拔出之前,地雷一直处于保险状态。在空心装药的底部安有3只外伸的支腿,其作用是用以获得最理想的炸高。这种刺雷的使用方法虽然简单,但要求使用者必须具有奋不顾身的勇敢精神。当坦克前进到离.作手几码远时,.作手应当首先拔下保险销,然后站起身来冲向坦克,并象拼刺刀那样,将刺雷刺向坦克。结果,炸药在将“舍曼”坦克彻底炸毁的同时,.作手自己也将被炸得粉身碎骨。后来“舍曼”坦克很快就学会了对付这种刺雷的办法,即没有步兵伴随,它们就决不越出雷池一步。
日本人的另一种特产,是现场指挥起爆雷。当英国的第14军于1944年进入缅甸平原并开始把日军驱回到仰光时,他们才发现了这种新奇的反坦克武器。他们发现,在许多公路或土路的中间挖有很多小坑,坑口都经过精心而巧妙地伪装,每个小坑内弹头朝上放置着一发大型炮弹,有些坑道内放的则是航空炸弹。在每发的弹头上安有一只雷管,旁边坐着一名一手环炮弹丸、一手紧握手锤的日军士兵,待坦克行进至隐蔽坑上方时,士兵用手锤锤击雷管,引爆弹丸,从而将坦克底部装甲击穿。根据记载,还有些日本士兵是将几枚地雷捆在背上,然后爬到坦克下面或者迅速扑倒在运动的坦克下面,当地雷正好对准坦克底部中央时,迅速拉响导火索。还有一次,一名日军军官竟然独自一人握着指挥刀向坦克冲去,在刺伤多名坦克乘员以后,他自己最后也死于非命。
对日本人来说,反坦克战斗是一种得不偿失的,或者说是代价高昂的战斗。与苏军不同,日本人并没有充裕的装备,而他们所拥有的少量装备又已大部无效。日军步兵被迫采用的一些奋不顾身的自杀性手段,仅仅能够用来对付在太平洋战区的为数不多的坦克,如果盟军能象在欧洲战区那样大规模的使用坦克,那么,日军就根本不可能会阻住它们。
苏军的情况则完全不同,他们面临的是一种规模宏大、战术熟练的坦克进攻。面对着这种形势,苏军的回答并不是乞求于诡计,或致力于作战手段的多样化,而是集中全力大量生产结构简单、威力巨大的反坦克火炮。二次大战结果证明,苏联的火炮取得了胜利,而德军的坦克被战胜了。
他们将锻剑为犁,锻矛为镰。 ―― 旧约以赛亚书
1945年以后,很少有锤锻犁头和加工镰刀的迹象。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竭尽其能地保持着一支尽可能强大的军队。虽然在装备方面少有进展,但起码1945年时的装备依然保留在战斗部队中服役。这种状况一直到朝鲜战争以前很少有所改变。然而,朝鲜战争爆发以后,人们在认识上发生了突变。首先,朝鲜战争突出地表明:武器装备的发展研究工作,必须刻不容缓地持续进行下去;其次,朝鲜战争大量暴露了二次大战时老式装备的严重缺陷。这一点,在任何武器中,都不如反坦克武器表现得那样突出。幸好美国已有一种3.5in(88.9mm)火箭筒,并且已经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可以立即投入生产,而用不着再中途校核设计。1954年以后,“北约”各国在近距离武器发展方面表现出了一种引人注目的乐观情绪,而这种乐观情绪跟第一种反坦克导弹发展计划所取得的进展有直接关系。
美国的3.5in火箭筒已经成了“北约”各国陆军的主要近程反坦克武器,它的声誉,起码在一定程度上说,是基于人们对战时的“巴祖卡”效能的印象,而不是3.5in火箭筒本身的战绩。实际上,3.5in火箭筒以及其它许多反坦克火箭筒,过去以至现在仍然被人们称之渭“巴祖卡”,但这只是一种通俗的称呼,并没有被军事术语学正式采纳。目前,数以千计的反坦克火箭筒,仍然继续在世界各国陆军中服役,自然,弹药的供应肯定会有些困难。在任何火箭系统中,发射筒都只是一个非常次要的部分,而它的弹药,换言之,也就是火箭弹,才是决定系统成败的关键因素。
火箭发射筒的作用,仅只是在火箭弹起动初期,赋予其一定的运动方向,它既不承受发射应力,也不产生应变,而且也用不着导引弹丸旋转。它可以用任何材料制作,只要求它在火箭弹通过时,不要燃烧起火,并且当火箭弹在筒内运动时,具有支撑火箭弹的强度即可。这种材料几乎可以是压制的纸板,然而,实际上,这些材料要比纸板强韧得多。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部队生活――即士兵的行动,有其独有的特点。一个用硬纸板造的火箭筒,在战斗中,也许保持不到2 min,就会被彻底压碎。为了使其能够适应战场上的恶劣使用条件,火箭筒通常都用具有一定规格和足够强度的金属材料制作,其结果自然会导致战斗重量的增大。火箭筒的前后两端要比中间容易损坏,基于这个原因,在原型“巴祖卡”的改进型上,前端炮口部装上了一个喇叭口,而在尾部则用金属丝缠绕了一层加固的座环。这些加固措施减少了火箭筒变形的危险性,因而曾被后来的许多设计所仿效。
由于发射火箭弹时,射手必需把火箭筒放在肩上,并且面部刚好与火箭筒并列,因此,射手射击时,一直处于高度的易损状态。这样,对火箭筒设计所提出的一个最重要的要求,就是当火箭弹飞离发射筒时,不能向后喷射火焰。而在火箭筒设计中耗费精力最大的,就是必须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发生后喷火焰烧伤射手面部的情况。火箭弹的发动机必须在发射筒内燃烧完毕,这一过程是如此之快,以致几乎是一种跟火炮发射完全类似的瞬间爆发现象,然后,火箭弹即象任何尾翼稳定炮弹一样,飞出筒口,进入飞行轨道。尽管采用的是一种微型火箭,不会尾喷火焰,但仍然存在后喷的火药气体,并且能够向筒口后方喷出几码远的距离。这一点,常常被火箭筒的反对者们所引用,认为火箭筒在发射阵地伪装方面,存在着严重困难。然而,在实际上,这仅仅是部分事实。因为后喷气体存在的时间仅仅只有千分之几秒,而且在战场上很快就会消散。
火箭筒所存在的一个既无法避免又无法轻视的最大缺点,是它的炮口初速太低。而这才是一个真正严重的问题。绝大多数肩射火箭筒在发射时的初速,都低于500 ft/s(152.4m/s),这样的初速所能达到的射程很小,通常小于100 yd(91.4m)。在这个射程上,火箭弹的飞行弹道还非常弯曲,如果射手不了解阵地到目标的精确距离,他就根本无法命中目标;如果目标正在运动,他还得计算出一个不小的提前量,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命中目标,就只能靠射手的运气。如果既不知道目标的精确距离,又打的是运动目标,那么,射手就可能是发发脱靶。
火箭筒本质上只是一种单发射击的武器,但不时总有人试图提供一些连发机构或自动装填装置,从弹药尺寸和重量的角度看,这种想法并不很实际,可是这种或那种方案仍不时出现。这种情况开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当时美国陆军中一些具有革新精神的人,曾经将两具“巴祖卡”火箭筒联装在一起,目的是使其具备连发能力,以提高命中机会。朝鲜战争时,这种想法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当时,美国人在当地造出了一种四联装的3.5in火箭筒。但这种笨重的装置并没有打算作为反坦克武器使用,而是作为步兵排在局部地区专用的一种近距离支援武器,这种武器的价值,虽然也曾得到过承认,但当时也仅仅只是对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战壕进行过射击。然而这种计划具有―定的吸引力,以致在朝鲜战争结束之后不久,美国碧加汀尼(Picatinny)兵工厂就开始进行一种三连发的3.5in火箭筒的试验。
这种新颖的布局,是在普通发射筒的上方采用了一个箱形弹仓,火箭弹借助一个弹性供弹器压进弹仓内,当下面的一发弹发射出去以后,射手转动位于弹仓前方的曲柄手柄,另一发弹即落于发射筒内。发射筒的侧面安有一个电器插头,电器插头跟火箭弹上的接头相接触,因而也就不再需要象一般火箭那样,必需接到地线上。这样,射手转动曲柄的速度有多快,发射速度也就有多快。遗憾的是,这种装置也存在着一些麻烦,其中,最严重的一点,是它时刻都在受到自炸的威胁。这种威胁是由正在发射的火箭弹所产生的火焰引起的,这些火焰能够进入弹仓,并点燃下一发待装火箭弹。这种系统,仅只依靠重力供弹,并且在弹仓与发射筒之间也没设隔板。尽管几乎全部火药气体实际上都将从发射筒后方喷出,但也足以能够喷到弹仓后壁上,将下发火箭弹的发动机点燃。当然,这种情况并不是每次都会发生,而一旦发生此种情况,所形成的烟火场面,将会煞为壮观。不过,坦率地说(或是在一定程度上坦率地说),连发火箭筒确实不是一种符合实战要求的近战武器。早在这种方案的研究工作铺开之前,由于受到重量和尺寸的限制,多数人都已持否定态度。不管人们多么渴望使火箭筒具备2连发或3连发的能力,然而用弹仓形式供弹,并不是解决这一问题的理想方法。
尽管火箭筒存在着上述缺点,但它仍然是为步兵提供的一种富有成效的反坦克武器,所以,在50年代中,数量惊人并且型号大同小异的火箭筒开始在世界各国陆军中相继投入现役。在随后不久出现的一股反坦克火箭筒设计热中,名列前矛的,是推出了“布林吉西”(Blindicide)火箭筒的比利时人。这种武器采用的是只有一根管子的整体式发射筒和传统的击发机构。它与3.5in火箭筒(奇怪的是,从来没有人给这种火箭筒起个正式的名称)不同,因为3.5in火箭筒采用的是长度可变的两段式身管,一个管子可以插于另一个之内,为了行军时便于携带;而“布林吉西”火箭筒则坚持采用一根整体式身管,这就意味着,相对于火箭弹的长度来说,发射筒的长度比较短,这进而也就意味着,当火箭弹离开筒口时,发动机仍在燃烧的可能性比较大,因此,所有出售的“布林吉西”火箭筒上,都安有一个由金属制作、用以保护射手面部的面盾。它的击发机构也比较别致,因为比利时的设计师们对美国在“巴祖卡”系列中所采用的电发火系统明显地缺乏信心。因此,他们在发射药管的底部安装了一个普通火帽。装填动作完成以后,通过一个弹性弹夹,使火箭弹在炮尾内准确定位,使其既不能前移,也不能后移。长形击锤被安装在发射筒外部的一个转轴上,并可以用手扳动;射击时,击锤转向上方,锤击火帽;发射药点燃后,火药气流将击锤吹回原位,从而为下一发再次扣动扳机作好了准备。使用这种装置,重新装填的速度非常之快,并且由于击锤不在火药燃气流中停留,所以,它的烧蚀并不厉害。
“布林吉西”火箭筒是一种非常出色的武器,并曾向世界上很多国家出口。使英国陆军感到恼火的是,他们曾在亚丁(Aden)遇上了这种武器,并且它已成了恐怖主义分子武库中的主要装备。“布林吉西”系列有多种口径,其中最大的是100mm,这在当时的肩射武器中可能是最大的。如果口径比这再大,它的火箭弹就必然需要一个更大和更重的发动机,反过来又要求有更长的发射筒。其结果必然是,这种只能由单人携带和隐蔽的武器,在尺寸和重量上大大超过战术使用所能接受的范围。即使是100mm的口径,也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国家所能接受的范围,所以,“布林吉西”更为流行的口径是83mm。
法国人通过“斯特安”(Strim)系列建造了一个优秀的火箭筒和火箭弹的体系,其中的最后一种型号,至今还在法军中服役。“斯特安”系列采用的是十分普通的传统式发射筒,它的第一种型号是50式73mm火箭筒,这种型号与任何别的型号几乎完全类似,但它现在已经被更高级、毁伤威力更大的F1式88.9mm火箭筒所代替。在F1式火箭筒设计上,法国人最注重的,是使火箭弹流线型化和得到尽可能大的炮口初速。精确数据目前尚未透露,但它的有效射程是400m,对于火箭筒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好了。F1式火箭弹的弹体形状,非常象是一发细长的野战炮炮弹,弹头呈锐尖的圆锥形。尾部有九片尾翼,弹体飞离炮口后,尾翼即自动展开,由于火箭弹在飞行中低速旋转,因此提高了射击精度。火箭弹装在一个塑料包装筒内,发射前,包装筒插于发射筒尾部;发射后,包装筒即被抛弃。F1式火箭筒的整个结构和使用过程,集中反映了老式传统火箭筒的水平,后来的其它型号,似乎都还没有超出它的范围。然而,现在已经出现了能够把火箭弹发射到更远距离上的、比较理想和比较简便的方法,苏联的RPG-7火箭筒已经显示出了这种趋势。
法国另一种更新的设计是APX80式火箭筒,它实际上是一种比F1式火箭筒尺寸稍小一点的无座力炮,但其性能却比F1式火箭筒提高25%。从这种武器上发射出去的弹丸,依靠一个小型火箭发动机进行续航飞行,这一点,跟苏联的RPG-7所采用的方法相同,尽管这种方法还谈不上是一种革命。在APX80上,火箭弹发动机是通过尾部的喷管向后喷射气体。根据要求,它的80mm口径的空心装药战斗部应能穿透最重型的坦克装甲,并且据称它的精度也非常好。这里再次显示出了,当前各国正在极力利用现代技术成果,使口径较小的武器发挥出最大的效能。对反坦克作战来说,如此小的一种武器,就能完成作战任务,因而,考察它所采取的办法,自然也就引起了人们的兴趣。
在这些高级火箭筒中,无论哪一种,都既不是非常便宜,也谈不上是一种真正的单兵武器。为了生产一种真正能由单个步兵携带和发射的火箭筒,法国陆军正在试验几种非常轻便的型号。圣?埃蒂埃(MAS)兵工厂制造的A式火箭筒,实际上是一种微型传统火炮,火炮的身管是一根一次使用的加固玻璃钢管。分解以后,两段身管的总长超过15 in(381mm);结合以后,插入膛内的长度不超过4 in(101.6mm)。发射筒即是火箭弹的包装筒,发射筒的一端安有一个橡胶肩垫,另一端戴有一个炮口帽。发射筒上方的一个方盒内,安有一个简易瞄准具,并有一枚柱销,该柱销就是火箭筒的扳机。制造厂商声称,这种微型火炮的有效射程为50m,但人们会同意,在不损伤射手肩膀的情况下,这种射程也就是它的最大射程。这是一种颇为诱人的方案。
西班牙人,由于其国防预算很小,因此,到目前为止的许多年内,不得不使用一些简单的武器。西班牙人的制式反坦克武器,是根据美国3.5in火箭筒改制而成的一种变型武器,称之谓“因斯特拉萨”(Instalaza)。“因斯特拉萨”与3.5in火箭筒的主要区别,似乎就在于它增大了初速和射程。这表明,西班牙人已经对火箭弹重新进行了设计。鉴于它的口径比美国原型火箭仅稍有增加,所以,初速和射程增大还是可能的。
在对较远距离上的目标射击时,估测目标距离,是反坦克作战中的一个最大难题。而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之一,就是在瞄准具上加装测距机。加拿守大人首先在其被称之谓“海勒尔”(Heller)的火箭筒上进行了这种尝试。它的第一种型号出现于1956年,1961年以前,很少有什么改进,这种型号一直到1967年前后,仍然在部队中服役。“海勒尔”是一种设计简单、性能良好的传统型火箭武器。初速为715 ft/s(218m/s),这是当时已有火箭筒中的最高值。它的最大有效射程为300 yd(274m),然而,在450 yd距离上,仍然十分精确。但研制工作者们并不以此为满足,他们还在发展比这更好的武器。
瞄准具是这种武器系统的核心,它包括一具基线长度为9 in(229mm)的合象式测距机。9 in的基线长自然达不到很高的精度,但安装上它以后,在300 yd(274m)的距离上,可以获得很高的首发命中概率,而在450 yd(411.3m)的距离上,它的首发命中概率还可以达到80%。
英国陆军已经非常接近于采用“海勒尔”火箭筒,但在最后一刻,却选中了瑞典的“卡尔?古斯大夫”,这使加拿大人大失所望。这两种武器的性能几乎完全相同,英国陆军选择后者的原因,至今尚不清楚,但加拿大货币的行情,或许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在东方集团中,苏联的设计一直是其它各国遵循的样板。50年代,在火箭筒方面的样板,就是苏联的PHT-2式。这只不过是一种简单的火箭发射筒,使用的是一种相对其口径而言显然是尺寸过大的火箭弹。几乎所有的苏联卫星国都根据这种有效但不惹人喜爱的装备生产了它们自己的变型,并且各种变型又都有一些各自的特点,有的配上了一个光学瞄准具,有的则换上了另外一种三脚架或是手柄握把。但所有这些变型,都没有偏离原有的基本设计,而且还可能全都发射同一种弹药。尽管这后一点尚不能完全肯定,因为据说有几种变型与苏联原型的口径并不相同。然而,这一点并不重要,人们并不希望在这些国家之间必须交换弹药。如果事情果真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即一个国家军队的火箭筒所配的弹药已经全部用尽,那么,接着下一步,远为严重的事态就会到来,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能够补充到弹药,也已经无法挽回败局。
在战后几年里,英国人对火箭筒的发展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热情。其实,在40年代后期,在英国就已有人提出了两项颇有意义的设计,因为那时“博尼”3.5 in肩射无座力炮显然已经无法再继续使用下去。“红星”(Red Planet)即是这两项设计之一,这是一种4.5 in(114mm)的火箭筒,可以在一个三脚架上发射,也可以放在士兵肩上发射,根据保存下来的一张照片使人有理由相信,相对其火箭发动机的尺寸而言,发射筒的长度可能有点短,因而火箭弹发射时喷出的尾焰很可能会喷到射手脸上。然而,这种武器并没有超过模型阶段。另一项设计是“红鸡”(Red Biddie),与“红星”是姐妹关系,或许应该说是后者的姐姐,它的口径是5 in(127mm),对于一种肩射武器来说,这样大的口径自然会令人望而生畏。根据这一方案,不久即演变出了一种无座力炮。即使这样,它显然还是有些过大。象“红星”一样,它也没有超出模型阶段的范围。人们设想,口径这样大的武器并不能打算作为一种远距离的交战武器使用,而是用单人每次只携带一发大口径空心装药战斗部,在对坦克所进行的一次性打击中,能够达到很高的单发毁伤概率。根据外形判断,290 yd(183m)可能已经是他们所期望达到的最大射程,而在这个射程上仍然可以得到一个比一般要高的命中概率。
这两种方案被放弃以后,英国人就没有再进一步提出本国的设计,而在朝鲜战争一结束,就采用了美国的3.5in火箭筒。
战后步兵反坦克武器发展的第二种趋势,是发展反坦克枪枪弹。这种武器跟火箭筒一直是“携手共进”的,并且事实上至今仍然如此。尽管在二次大战中,小型步枪发射的榴弹的信誉很低,以致英国陆军在1945年就已全部淘汰了这种武器,但有些国家在战后依然坚持发展这种武器,因为它可以用只有几盎司重的炸药,给面对坦克进攻的单个步兵提供一种最后决斗性的防御。这种观点的主要倡导者,是比利时的“麦卡”(Mecar)公司,他们早在1950年就已开始推销他们的“埃奈加”(Energa)枪榴弹。凭心而论,麦卡公司的“埃奈加”确实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优秀设计。它的空心装药战斗部内装有110 oz(3118.5g)多一点的炸药,对装甲板的作用,起码象3.5in火箭筒一样有效。而比当时仍然是许多国家制式装备的“巴祖卡”更是有效得多。发射这种枪榴弹时,步枪手需在枪口安装一个特制的接合器,这种接合器仅有几盎司重,可以很方便地装在口袋内携带,它的作用是作为榴弹的发射套筒。把榴弹装在套筒上,并把发射药筒装进枪尾以后,射手即做好了全部发射准备。
使用这种装备的最大问题,在于瞄准困难,并且弹丸飞行速度太低。在套筒上有一个用手指即可扳动的照门,照门上用一系列小孔表示不同的距离,而“准星”就是榴弹弹体时弧形线外缘。这种办法,起码也应当说是不精确的。练习瞄准是射手训练中的一个最大难题,更为要命的是,由于榴弹的飞行弹道非常弯曲,所以,要求射手估测目标的误差,不能超过几码远的距离。尽管麦卡公司声称:“埃奈加”对125 yd(114.3m)距离上的目标射击时,精度仍然很好,但对绝大多数的射手来说,能够掌握的距离是75 yd(68.6m),而对50 yd(45.7m)的距离则更为可取。然而它能穿透200mm厚的装甲板,尽管作为一种反坦克武器,看来有些勉强,但用于对付轻型装甲车辆、工事、堑壕和掩体的武器,则是十分有效的。北约一些国家的军队,其中包括英国,已经采用了这种枪榴弹,英国引进以后,立即给它定名为No94式。
“埃奈加”取得成功以后,其它厂商立即步其后尘,截至1967年为止,在北约各国服役的、利用步枪发射的反坦克榴弹已经不下7种。追朔它们各自的历史自然使人十分乏味,但值得强调的一点是,这些型号所采用的发射方式,跟“埃奈加”完全一样。而到1967年,很多步枪在设计时就在枪口安装了一个整体式榴弹套筒,因此也就不再需要另加一个接合器。这些榴弹的有效射程,几乎都一样,并且都很短,在破甲性能方面也都大同小异。然而与此同时,又出现了另外一种趋向,这就是发展尺寸更小的反装甲榴弹。这种小榴弹既便于携带,又具有较高的飞行精度。枪榴弹小型化是为跟步枪口径小型化(如0.223in――即5.66mm)的发展趋势相一致,同时,也是为了实现这样的想法,即要想使它们不受损坏,步兵就不能携带尺寸较大的枪榴弹。
步枪口径小型化的趋势,给枪榴弹设计师们带来一个相当麻烦的难题,因为将后座力保持在规定限度之内这一点,是带有强制性的。如以“埃奈加”为例,那么,当用比利时的FAL步枪发射时,它所产生的后座力几乎要比它用同一步枪发射普通子弹时大7倍。后座力的急剧增长意昧着,射击时必须用支架把步枪支撑住,或者用绳子捆住枪体然后吊起来。而如此猛烈的后座负荷可能很快就会使目前被很多欧洲国家陆军所重视的、重量很轻的0.223in步枪解体。从射手训练角度看,猛烈的后座力也不会使人向往,因为它的射手只有经过相当程度的训练,才能克服扣动扳机时所具有的那种使人不难理解的神经紧张感觉。对于比较小的榴弹,比较容易作到坚固,且又不致增加额外的重量。“埃奈加”枪榴弹必须保存在一个金属容器内,以免其受到损坏,但现在有些公司(如FN公司)所生产的小枪榴弹已经可以放在皮制子弹盒内,而结果并没有造成大的损坏。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它们对目标到底能有多大的破坏作用。于是,有人挖苦说,要想使一个如此之小的枪榴弹,能够消灭世界上的任何坦克,看来只有使它击中车长的眼睛时才有可能。
枪榴弹的黄金时代,目前几乎可以肯定已经结束,在如此优秀的抛射式火箭筒已经大量涌现的条件下,只有少数几个国家的陆军还在继续使用它们。跟当时希望拥有的任何别的枪榴弹相比,美国的M-2式单发火箭筒,射程更远,精度更高,而且战斗部的威力也更大。在当前的情况下,让枪榴弹继续在部队服役的唯一可能理由,必定是因为它的造价较低。尽管这种说法可能会受到批驳。
尽管当前各国都想努力赶上美国,但仍然有许多国家,出于各种不同的原因――其中多半是财政上的原因――仍然继续使用着十分陈旧的装备。例如,在类似于西班牙内战规模的战争中,只要具备适当的条件,并且具有机智和勇敢精神,原始的莫洛托夫鸡尾酒瓶炸弹(Molotov Cocktail),仍然可以用来阻止装甲车辆前进,并且能发挥良好的作用。在1956年的匈牙利事件中,在一些场合,曾经使用一些可能是最原始的手段,结果使苏联的T-34坦克退出了战斗。最成功的方法,是进行火攻,使坦克乘员窒息。将数桶汽油泼在坦克顶部,当坦克开至狭窄街道以后,再从另一所房子内,或是抛出莫洛托夫鸡尾酒瓶炸弹,或是抛出蘸有煤油的燃烧破布,将坦克顶部的汽油点燃。显然,利用这种古老的攻击方法,迫使坦克乘员跳车,将是极为奏效的,坦克乘员跳车以后,再由埋伏在别的建筑物内的阻击手将他们击毙。由于匈牙利人在布达佩斯的一条陡峭的卵石坡道上,浇注了大量的润滑油,因此,起码有2辆苏制T-34坦克被消灭。这2辆坦克在失去控制以后,沿着坡道下滑,并且不由自主地一直滑进坡道下面的房子内。在那里,它们又马上受到了莫洛托夫鸡尾酒瓶炸弹的攻击。
为了迷盲苏军坦克,在布达佩斯大街上还使用了烟幕弹。结果,这些坦克有的闯入障碍物中,有的冲到建筑物内,在车体陷入困境、寸步难行、或是炮身插到某个方向、炮塔动弹不得的时候,预先埋伏好的匈牙利人,就立即开始用莫洛托夫鸡尾酒瓶炸弹进行攻击。
倍受称赞的美国106mm无座力炮,已经为大多数西方国家所采用,究竟有多少国家至今还不清楚,但它先后曾在“北约”的每一个成员国、南美洲几乎每一个国家、以及一些东南亚国家部队中服役。各采用国在这门火炮上所表现出来的创造性,主要是想把这种火炮安装在各种各样的车体上,但结果并非全都成功。法国的申纳尔特(Chennavlt)公司,在50年代曾经生产了一种小型的双人装甲车,上面可以安装一门106mm无座力炮。车体的外形极为低矮,高度不到3 ft(0.9m),所以2名乘员都是卧姿进行.作。它是一种履带车,并且十分机动灵活,但马力较小,并且没有顶盖,不能从上方给乘员提供防护。尽管存在着以上缺点,但它体现了一种颇有意义的设想。行军时,炮身固定于2名乘员之间,炮口指向前方;射击时,装在支架上的炮身被向上抬高,并且可以绕轴做360度旋转。原打算把它作为一种快速机动的火炮,使它能迅速到达步兵营防线受到威胁的地点,或是配属侦察部队,为其提供―种有效的反装甲防护。可惜的是,法国陆军并没有买这种武器,从上述试验中,倒是日本人从中受到了启发,并且试制出了日本自己的变型车辆。
日本人的车型和法国的原型车非常相似,车体低矮,顶部敞开,2名乘员――发动机的功率可能也不足――安装的也是2门火炮,但它的火炮口径是75mm,而不是106mm。2门火炮安装在一个特制的液压支架上,液压支架可以向上伸出几英尺远,并且能够通过遥控装置控制转向,通过一具型号不明的潜望镜进行瞄准。设计这种武器的目的是,发射时,车辆先隐蔽在遮蔽物后面,然后使火炮上升到顶端。这样,既开阔了视野,又可以在安全条件下进行射击。射击后,火炮下降并收回,在敌人还未察觉炮弹来自何方的时候,车辆即已转移。这个情况就象是,当詹姆斯?邦德(James Bond),还在刚刚组建的见习生学校就读的时候,他已经立即被抢走了。不用说,除了日本人外,别人不会这么做。
对于每一种作用都存在着一种大小相等而方向相反的反作用。
―― 艾撒克?牛顿
读者至此定已十分明白,制造一种有效的传统反坦克火炮的巨大困难,就在于必须发明―些可以高速发射重型弹丸但又不致对火炮产生太大后座力的方法。不论是小弹丸以高速飞行,还是大弹丸以低速飞行,对设计者来说,火炮的后座力都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要提高穿甲威力,必然导致火炮重量的增加,于是,步兵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是跟一个笨重的大家伙撮合到了一起。随着重量和尺寸的迅速增加,火炮很快就超出了炮手班的.作能力限度,就像德国40式反坦克炮于1942年在苏联所遇到的那样,没有机械的帮助,炮手班根本无法把火炮撤离阵地。
无座力炮的理论并不是新的东西,工程师们已经对它探索了好几个世纪。然而,随着无烟火药的大量使用以及火药威力的迅速提高,对无座力炮的需要也就变得更加迫切。除了由一位著名的美国白痴所提出的弹性炮尾衬层之类想入非非的臆想之外――与此同时还有一些类似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唯一的解决办法,似乎就是把2门火炮背靠背地放在―起并同时进行发射。这样1门火炮的后座力可以跟另1门火炮的后座力相互抵销,从而可以使2门火炮在发射时保持静止。乍看起来,这种方案似乎十分荒唐可笑,然而它至今却仍然是现代无座力炮的工作方法,自然是经过了一番改进。这种经过改进的方案是1910年由一位名叫戴维斯(Davis)的美国海军指挥官发明的。他当时建议采用同一根身管和同一包发射药向相反的方向同时发射2发炮弹,因而也就完全不再需要使用2门火炮或2个炮尾,他的建议的实质是将两根身管合而为一,并且将2门火炮所需要的发射药,在身管中央背靠背地放置在一起。这是一种天才的妙想,以至于一开始就取得了圆满成功。戴维斯很快又通过在后方装填一种大型铅弹的办法克服了同时发射2发同样炮弹所带来的问题。由于对大型铅弹的最佳重量经过了精心选择,因此,仍然可以使火炮在发射时不产生后座,而且铅弹也仅只向后飞行很短一段距离。由于把这种武器作为地面武器吸引力不大,于是戴维斯转而计划把它作为一种机载武器。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所使用的飞机非常脆弱,以致于根本承受不了比机枪更大的其它武器的后座力。于是,美国海军当时设想把戴维斯炮作为一种机载武器,用以遂行反潜巡逻任务。他们把戴维斯炮直立着架设在机头内一个转动自如的炮架上,并由一名专职炮手进行.作。身管上安装一挺刘易斯(Lewis)枪作为试射枪,计划是垂直向下射击,并容许铅弹一直向上运动超越机翼的顶部。虽然试验非常成功,但装备的数量却很少,存在的主要问题大概是身管太长,它几乎有9 ft(2743.2mm),所以在高速气流中必定是很难控制。在机载炮架上进行一番尝试以后,安装戴维斯炮的计划取消了,于是机载武器又继续恢复使用跟步枪口径相当的武器。
我们现在需要把故事转向30年代的德国。当时,德国的克掳伯公司正在试图寻找一种制造新式步兵支援火炮的方法,这种火炮应当能够发射较大的弹丸,但重量又不能太大。于是,戴维斯原理又得到了复活。克掳伯公司的工程师们在经过一番推理以后认为,至于火炮向后抛射的配重采用什么介质,这一点丝毫无损于大局――大型铅弹只不过是可供使用的介质之一,而一定质量的气体也应当同样可以达到此种目的。当然,要想提供相等的动量,气体的流动速度必须加快,然而实现这一点并无很大困难,只要使用一个尺寸适当的喷管,这个问题就很容易得到解决。经过多次秘密试验以后证实,这个原理是完全正确的。虽然弹丸的速度可能不高,然而这一点并不重要,因为弹丸的尺寸可以充分满足使用者的需要。实际上,弹丸尺寸的大小,与其说是取决于能否发射,不如说是取决于能否携带。
在无座力炮中利用气体作为配重之所以具有吸引力,主要是因为气体通过点燃发射药的办法可以很容易地产生出来。在经过一系列的试验以后发现,气体的比较合适的重量是弹丸重量的1/3。为了保持动量平衡,气体的后喷速度就必需达到3倍于弹丸的炮口初速,但是这种要求并不苛刻,也不会招致多少麻烦。而后来通过进一步的试验又发观,如果气体的流速高于3倍,那么,药室的侧壁就会发生磨损与烧蚀。为了提高气体的流速,采用了一个喷管或叫文氏管,它实际上是安在炮尾内的一个节流装置,从炮尾内流出的火药气体流向后面的维形漏斗内。一定重量的气体是由同等重量的发射药经过燃烧而产生的,因此,为了得到相同的初速,克掳伯无座力炮药筒内所盛装的发射药应当是普通火炮的5倍,在这五部分中,一部分用于推动弹丸向前,一部分用于推动气体向后,另外三部分燃烧以后作为配重介质,由此即可实现戴维斯的无后座效应。这是克掳伯的工程师所完成的一项重大突破,因为在戴维斯炮中必须独立地装填三样东西――弹丸、发射药和配重;而在克掳伯火炮上则仅只需要装填两样东西,而且这两者可以象任何别的炮弹那样,装在一个普通的药筒内,只是药筒的尺寸要较为大些而已。
这里存在着两个难点。第一点,是发射药只有在一定的压力下才能正常燃烧;第二点,是使弹丸启动比较困难。但这两个难点都被克服了,采取的办法是在药筒底部开了一个通孔,以便使作为配重的气体能够向后面喷出,而这个通孔又用一个胶木隔板封闭着。火炮发射时,胶木隔扳由于受压变形而将通孔封死,于是膛内压力不断增大,从而可保证发射药完全燃烧,同时赋予弹丸以足够大的推力,使其能够沿身管开始向前运动,尔后,胶木隔扳碎片与颗粒状的火药残渣一起飞出炮膛,它们在几码(1 yd = 0.914 m)远以外就已对人员构不成什么危害。此后,火炮即以典型的戴维斯原理进行工作:气体向一个方向运动,弹丸向另一个方向运动,这也就是现代各种纯粹的无座力炮的工作方式。
克掳伯公司的工程师们很快就又发现,并不一定非要使用象戴维斯火炮那样一种位于身管中央的炮尾结构形式,将喷管直接安装到普通炮尾的后端也并不费力。这又是一个惊人的进展,因为它意味着在无座力炮上可以采用传统的火炮制造技术,因而也就用不着再安装很多专用的机械加工设备。像在普通药筒上一样,他们也把火帽安在药筒底部爆炸隔板的中心位置上,这就同样大大简化了弹药的制造工艺。由于没有后座力,所以炮架可以做得很轻,只要能以支撑火炮和瞄准装置的重量就可以了。从一开始就有明显的迹象表明,无座力炮将会首先提供给空降部队和山地部队使用。
德国研制的第一种无座力炮叫LG40型无座力炮(Leicht Geschoss轻型火炮)。它的口径为75mm,重量为320 lb(145.28kg)――也就是说只有同口径普通火炮重量的大约1/6。它利用两个摩托车轮作为火炮车轮,并且火炮可以分解成四个部分,这就使得伞兵可将其装于空投容器内。它所发射的弹丸重10 lb(4.54kg),使用的是空心装药战斗部。空心装药很快就被证明是给予无座力炮设计师们的一种特殊恩赐,因为它不需要象普通穿甲弹那样,为了能在装甲板上穿孔,必须具有非常高的初速。对这种炮弹来说,唯一的要求是把空心装药送到目标上,尔后炸药自己就能完成剩下的工作。人们之所以对空心装药发生兴趣的第二个原因,是相对于尺寸而言,弹丸的重量较轻。LG40型无座力炮曾经在克莱特(Grete)空降战役中经历了实战考验,并且获得了完全令入满意的效果。作为伞兵和特种部队使用的一种专用武器,曾经进行过少量生产,但在克莱特战役之后,由于空降兵和特种兵一直没有得到多少作战机会,因此,LG40型无座力炮也就没有遇到适宜的环境以显示它们自身的优越性能。在这种无座力炮中,曾经有一部分投入过北非战役,其中有少量在被英国第8军缴获后,被迅速运回英国和美国,并且在这两个国家中立即引起了浓厚的兴趣。
继LG40型无座力炮获得部分成功之后,德国人对无座力炮的发展又采取了一些新的有力措施。为了研制口径为105mm的新型无座力炮,合同书被接二连三地迅速发往克掳伯公司和莱茵金属公司。克掳伯公司采取的办法是将LG40型75mm无座力炮直接按比例放大,所不同的是变换了击发机构的位置,将它安置于滑动式炮闩的上方。而在75mm无座力炮上,击针安置在一个小的流线型炮闩内,而炮闩则安装在一个位于火药气流中的径向旋臂上。由于75mm无座力炮的底火位于药筒中央,因此必需采用这种结构,但射击时产生的快速炽热气流很快就会在击针室内引起严重烧蚀,从而使击针无法正常工作。在105mm无座力炮上,底火被置于药筒的一侧,击针则安于炮闩的侧壁上,这样可以保证使喷管处于不间断状态,然而同时也意味着,装填时,药筒在炮尾内的放置位置必须跟炮尾侧壁上的击针恰好对正。为了保证实现这一点,在药筒底缘上挖了一个刻槽,在药室侧面上安了一个键,当键跟刻槽对正时,即表明药筒的装填位置已经适当。这种结构自然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火炮的装填速度,但影响的程度幸而不大。莱茵金属公司所设计的105mm无座力炮与克掳伯公司的设计非常相似,只有一点不同,就是它采用的是一种更轻、更窄的炮架,因此在射击时,由于旋转弹丸的扭矩的作用,炮架会向一侧发生摆动,对于这一点,莱茵金属公司并没有采用加宽轮轴的方案,而是在喷管圆锥内部焊上了一组螺旋形叶片,螺旋形叶片可以产生足够大的扭矩,从而可以使火炮在射击时保持侧向稳定。在这两种105mm无座力炮中,无论哪一种都没有投入大量生产,即使是少量生产的一些,也没有主要作为反坦克武器使用。而真正主要作为反坦克武器使用的,是将要在下面介绍的另外一种无座力炮。
德军曾经订购过一批75mm无座力炮,但它的第一种型号并未获得成功,于是转为对LG40型75mm无座力炮进行改进,这就出现了LG43型无座力炮。LG43是一种非常轻便的火炮,只带有一个简单的三脚支架,全然没有车轮。如果不包括弹重,它的全重仅有95 lb(43.13kg),整个火炮可分解为三部分:身管、喷管和三脚支架。装弹时,通过转动并解脱卡口式连接锁,即可使喷管脱离身管,待炮弹装入敞开的药室以后,再将喷管与身管连接在一起,这种动作已经简单到了无法再简单的地步。它的击针象105mm无座力炮一样位于侧方,炮弹和炮尾上相应的标志对正以后,即表示已经装填到位。其首批试验型药筒用硬纸板制作,而正式的生产型号则采用的是塑料药筒,这也是克掳伯公司的又一项值得称道的首创。这种无座力炮似乎并末生产多少,因为在战斗中连一门都未缴获过,而且在保存下来的样品照片上也看不到瞄准具。然而另外一种型号确实有一些曾经投入过实战,它依然是一种75mm口径的无座力炮,而且同样非常轻便,但其装填方式却和猎枪类似,即装填时使身管以耳轴为中心向前倾倒,炮弹装入以后,将身管转回原位并使其同喷管锁接在一起。这种火炮的开闩与扣动扳机的方式跟猎枪完全相同,既简单迅速,又十分可靠。
这种75mm无座力炮仅只生产了很少一部分,这是因为,在当时无座力炮的主要竞争者――反坦克火箭筒已经开始问世,而火箭筒所使用的发射药比无座力炮要少。由于从1943年起,德国的火药供应已经十分紧张,再加之经济等其它方面的原因,所以不得不忍痛割爱放弃了不少颇有前途的设计项目。跟75mm无座力炮一样,105mm无座力炮也被取消了,这就使德国步兵丧失了回头来看可能是那时能够提供给他们的最好的和最有发展前途的武器系列。如果1942年,在苏联境内的德军能有几百门105mm反坦克炮,那么苏德战场的形势就有可能大为改观;如果1944年,德军能在法国部署数百门无座力炮,那么跨越法兰西北部的盟军所遭受的损失,肯定会比后来的实际要大得多。
但是,德国人却把自己的信念部分地转向了另一种无座力炮,这就是“轻型火箭筒(Panzerfaust)”。有关这种武器的情况本节在前一部分中已经作过叙述,这里仅仅是将其作为此种原理的一个实例再加以引用。“轻型火箭筒”可能是对无座力炮的一种最浅显的应用,它所使用的发射药就是黑色火药,黑色火药装在一个附加于弹丸底部的硬纸管内。发射管就是一根简单的直壁式圆管,发射管后部既没有喷管也没有隔板。并且在设计时就没有考虑再进行二次装填,打完第一发之后,要求射手立即扔下发射筒就地隐蔽起来。这种武器在射击时将产生大量的火焰和烟雾,特别是尾端更为严重。它的弹丸也只能以非常低的速度和非常弯曲的弹道摇摇晃晃地飞抵目标。尽管具有以上缺点,但它却可以完成反坦克作战任务,因而仍然被大量的生产和装备。德国人之所以对这种武器产生兴趣,主要的原因之一,是它仅需要很少一点稀有的金属材料。
在英国,在几乎整个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无座力炮的发展工作几乎都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这个人就是丹尼斯?博尼(Dennis Burney)爵士。这是一位富有才干和长期从事发明的历史人物,他所发明的东西,上到空中飞船,下到地面上的小汽车。大战刚已开始,博尼就已看到,反坦克火炮的唯一出路,就在于必需找到一些减小后座力的方法。他遵循戴维斯原理,独立地得出了跟德国克掳伯公司的工程师们所得出的同一结论。根据这一结论,他制造了自己的第一种无座力炮,这是一种四膛的鸭式火炮(4-bore duck gun),利用一根焊接于炮尾侧面的简单的导管,将火药气体导到炮尾后面。这种方案获得了成功,并且从那以后又接连对这种系统进行过多次改进和扩大,但无论怎么改进,他都始恪守着一条原则,就是炮尾闭锁装置始终保持不变,而火药气体必需经过药室的侧方,转个弯子拐到炮尾后面。他坚持认为,这种办法可以简化火炮的生产,因为传统的火炮结构完全可以不作任何变动,唯一需要的是在药室侧面再加上一组喷管。这倒是千真万确的,然而,这样做的结果却把无座力炮重量轻这个根本优点丧失了。再者,博尼所设计的无座力炮的所有部件都需要经过专门制造,从而使它的论证方案受到了挫折。
博尼所设计的第一种实用武器是20mm的单发火炮,它的初速异乎寻常的高,达到了2850 ft/s(868.7m/s)。根据设计者的意图是想把它作为一种反坦克武器使用,但这时已经是1942年,20mm口径的火炮对于反坦克作战来说,早巳不再具有任何价值。后来,博尼又根据这种单发火炮重新研制出了一种变型,这种火炮或许对反坦克作战具有一定的用场,但英国陆军部并未将此项计划坚持到底。于是,博尼又用了2年的时间转而去研究野战炮和榴弹炮,一直到1944年,他才又重新回到反坦克武器领域,并提出了两种比较切实的反坦克武器设计,其中的一种跟陆军部的想法相一致,因此被批准进行研制。这是一种肩射的3.45in(88mm)火炮,它与发射25 lb(11.35kg)重炮弹的火炮的口径完全一致,即都是88mm。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一些口径相同的武器总会不约而同地在世界上突然同时问世,回味起来,这可真是件咄咄怪事。如果不考虑弹丸,这种肩射火炮的全重为75 lb(34.kg);如果考虑弹丸,尚需再增加16 lb(7.26kg)的重量,因此使用它的射手必需具有健壮的体质。它的身管长度接近5 ft(1254mm),放在射手肩上很难保持平衡。如果它能得以投产的话,无疑会给它配备一个三脚支架。
这种火炮安有四个喷管,或者像博尼本人所说的那样,是四个喷射器,喷管由药室向外伸出。它的药筒,如同所有使用复合喷管的设计一样,在侧壁上刻有通孔,以便使火药气体逸出。为了保证达到一定的初始压力,在药筒内壁衬了一层很薄的黄铜衬垫,当药筒内的压力达到一定数值时,这些黄铜薄片即可从侧壁上的通孔中飞出。这种原理至今仍然还在应用。除了侧壁上刻有通孔外,药筒的结构跟普通药筒完全一样,即在药筒底部的中央安着底火,并且所用黄铜材料的规格也跟普通火炮一致。这也是博尼爵士本人十分欣赏的一个重要特点,因为这样一来,对于当时已有的弹药生产设备就不需要再作大的变动。有人觉得,采用侧向喷管比较安全,理由是它的黄铜片不会向后方飞出,而如果使用中央喷管,则塑料隔板的破片则肯定会从后方飞出。这种想法似乎颇有道理,但实际上则显然是荒谬的。因为塑料片的飞行距离很近,而冲击波的作用距离甚远,一个人在还没有接近到能被塑料碎片伤害的距离以前,它可能早就已经受到了冲击波的严重伤害。事实上,对这种火炮来说,真正严重的问题是在其喷管侧壁上所发生的磨损与烧蚀。由于迫使高速流动的炽热气流急剧改变方向异常困难,从而必然会对喷管内壁产生严重的磨损与烧蚀。虽然博尼火炮可以通过旋下并更换身管的办法部分地克服这一缺点,但这毕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在博尼炮上,药室内的峰值压力最高只有1.5t,这自然是一个很低的数值,因此,它的初速仅为555 ft/s(169.2m/s),弹道自然也十分弯曲。从能否成功地跟坦克进行作战这个角度讲,博尼火炮的射程估计会受到非议,要求的射程是300 yd(274.2m),而它可能刚刚能达到这个要求,由于弹丸飞完这段距离起码需要2.5s时间,所以要想命中一辆运动中的坦克,就要求射手必需对距离和方向提前量作出准确的判断。
博尼肩射火炮之所以能够得到采用,主要的原因在于它的弹药,而这种弹药在以后的绝大多数设计中,曾经得到过广泛应用。由于博尼本人从不相信空心装药的作用,所以在他所设计的反坦克弹药中,从来也没有采用过这种结构(现在看来,丹尼斯?博尼爵士的看法,确实是与众不同)。作为一种替代方案,他采用了一种薄壁弹丸,弹丸内可以最大限度地盛装塑性炸药。命中装甲的瞬间,弹丸壳体破碎,塑性炸药扩展成像是一块大的生面团,牢牢贴附于装甲表面,几分之一秒后由专用引信起爆,炸药可以将装甲震碎,但不能在装甲上形成穿孔。设想的结果,是在装甲内壁上震下一个凸块,并使装甲内壁呈现剥落,震下的装甲凸块和剥落的装甲碎片可以极高的速度在乘员舱内反复碰撞,从而使乘员和设备遭到严重破坏。这并不单纯是一种设想,实际上也确实可以取得此种效果。同时,炸药爆炸所形成的震撼作用,也足可以使大多数坦克乘员丧失战斗能力,因而也就不再需要把别的抛射物投入车内。这种原理至今仍在沿用,只是现已被命名为“碎甲弹”。在博尼炮上还配有一种高爆榴弹,射程是反坦克弹种的2倍,它的主要用途是破坏混凝土工事和机枪掩体。
丹尼斯?博尼紧接着进行的下一个设计项目,是营属反坦克炮,这里他依然是沿照历史发展的惯例来选择自己的火炮口径,这一次他选用的口径是3.7in(94 mm),跟一种高射炮的口径完全一致。事实上,这种所谓的新型营属反坦克炮,只不过是一种放大了的3.45in火炮,所不同的是身管按照一定比例作了加长,初速也相应地有了提高。按照原定计划,是想用这种火炮同时取代发射6 lb重炮弹和发射17 lb重炮弹这两种火炮。同时,由于377 lb(171.2kg)的全炮重量可以全部放在两个车轮上,因此,看来这种火炮似乎是一种颇为新颖的设计。遗憾的是它的重量太轻,经过多次试验以后发现,在炮架和大架上有许多部位由于发生变形而出现了裂纹;同时,火药气体对身管的烧蚀情况也比预料的要严重。于是,3.45 in和3.7 in两种火炮的研制工作陷入了困境,整个试验从1944年一直拖到1948年,最后,仍然不得不以失败而告终。
以上两种反坦克炮,仅仅是丹尼斯?博尼爵士所发明的火炮中的一小部分,但在所有这些设计中,除了一些具有明显价值的部件曾被军方采用之外,没有任何―种完整火炮曾被军方正式采用过。最后,只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8年以后,才有一种火炮被接受投入现役,而且还是一种经过大量修改的型号。这种火炮在开始是作为一种4.5 in(114.3mm)无后座力的近距离支援火炮而设计的,配用的也是当时炮兵所装备的4.5 in制式弹药,它所采用的依然是使用多个侧向喷管的博尼原理,但喷管被置于炮闩的最后方,放在这个位置要比放在最前方磨损或许要小一些。它的炮架异常坚固,并且设置了一个用以保护炮手安全的钢质防盾。这种火炮的发展工作一直坚持到最后,直到1950年,它才作为第一种营属反坦克炮――或者说“巴特” [ 注 ] 系列的火炮而出现,并且,一直到1963年,它才正式被批准下发部队。而且,在这几年当中,这种火炮又已经历了相当的变化。
营属反坦克炮“巴特”使用的是单个喷管,喷管安装在炮闩后面,它的安置方法跟德国的LG40型无座力炮相同。药筒的底部有一块塑料隔板,但在药筒侧壁上并没有安装偏置的侧发火帽,它的点火动作由电传火管完成,电流可以通过药筒内的一个专用条带进入电传火管内。炮架和车轮既大又重,结果火炮的全重达到2200 lb(998.8kg),这虽然比同口径的普通火炮要轻一些,但要想能在阵地附近进行机动,这个重量显然还是太大。它的口径已经达到120mm,仅弹丸就重达28 lb(12.7kg),一发全备弹重达60 lb(27.2kg)。这种炮弹纤长而脆弱,敲打或震动都足可使弹丸轴线偏离中心位置,从而妨碍装填;或者使药筒的侧壁产生凹陷变形,同样造成装填困难。在这些缺点被克服之前的几年内,炮弹必须放在一个坚固的钢制包装筒内进行保存,位于包装筒内的一发炮弹的重量达到100 lb(45.4kg)。重量如此之大的巴特火炮及其弹药自然不可能用吉普车进行牵引,于是不得不使用一吨重的卡车。就其车辆尺寸、炮手班人数,隐蔽难易程度和全重而论,这种营属反坦克无座力炮并不比发射17 lb重炮弹的火炮具有多大优越性,但它有一个巨大的优点,就是可以发射一种致命的弹丸。120mm口径的碎甲弹足可以对坦克造成惊人的破坏:履带可以被打飞,就像纸做的一样,所有的玻璃镜块可以全部被震碎,坦克外部的全部附件可以无一例外地发生移位。在坦克内部产生的效果虽然难以描述,但是,即使不考虑被震碎的装甲碎块在舱内的碰撞作用,也几乎肯定会对乘员和设备造成致命的杀伤和破坏,更何况通常都必然要产生大量的装甲碎片,而且碎片的尺寸也相当之大。
继“巴特”营属反坦克无座力炮之后,紧接着又出现了一种重量比较轻的、被称之谓“机动型的营属无座力炮”,简称为“莫巴特”(MOBAT)。在这种火炮上所进行的一项最大改进,是与身管并列安装了一挺“布朗”(Bren)型轻机枪。利用“布朗”机枪进行试射,可以使火炮射手获得这样的信念:即他虽然正在进行射击,但并不致于暴露他们拥有大口径火炮这一事实。炮手根据试射枪所发射的曳光弹即可将火炮身管瞄向目标,而一旦曳光弹命中了目标,他就可以开始发射火炮,从而可以保证获得很高的首发命中概率。“莫巴特”可用“流浪者”汽车牵引。虽然它依旧保留着一个全然没有必要的炮尾和一根沉重的身管,但它仍不失是一种性能良好的火炮,并且至今仍在服役。
正是在这个时候,“莫巴特”又被“翁巴特”(WOMBAT)无座力炮取代了。“翁巴特”是一种全新的设计,与前者相比,除了使用的弹药相同而外,二者很少有相同之处。“翁巴特”这个名字是一个动物学上的名词――即澳洲“袋熊”,而不是英文字母的缩写。它的全重仅比“莫巴特”身管的重量稍重一些,炮架轻便而细长,有点仿照德国LG40型无座力炮的样子,并且安有两个较小的车轮,以便人力推拉火炮时使用。此炮通常是由作为其运输工具的“流浪者”牌汽车搭载。身管用优质合金钢材制造,因此,与其尺寸相比,重量显得很轻,但实际上,它的身管的重量已经占到全炮重量的大约2/3。炮尾完全是重新设计的,原来那种笨重的滑动式炮闩已被取消,在炮闩位置上安了一个简单的圆环,圆环用以安装喷管,并借助铰链连接在身管上。开闩时,圆环转向测方,关闩时,借助于卡口式连接装置与身管连接在一起。炮身在方向上的转动,由依靠在炮尾上的炮手通过身体转动进行控制;高低上的转动,则通过转动手轮实行。这种无座力炮几乎跟德国无座力炮系列中的最后一种一样简单,但却远为有效。两者之间的最大区别在于瞄准装置。“翁巴特”上的瞄准装置是一挺0.5 in(12.7mm)的试射枪,试射枪所发射的子弹的弹道与120mm炮弹的弹道相匹配,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试射枪子弹能够命中目标,炮弹也必然会命中目标――而不会出现脱靶现象。
“翁巴特”并没有安装用以保护炮手的防盾,而且对它来说也没有这种必要,因为它很容易进行伪装和隐蔽,而且火炮全重仅只600 lb(272.4kg),由3名炮手所组成的炮手班很容易就能进行机动。它的一发全备弹的重量大约是火炮全重的1/10,而一发弹丸的重量大约是火炮全重的1/20。这个比值虽然还不是最高记录,但它依然可以显示出这种火炮所具有的惊人性能。随着有关“翁巴特”无座力炮的介绍,英国无座力炮的发展历史也就接近了尾声。随着反坦克导弹在技术上的进展,再继续生产营属无座力炮系列的新成员看来已经不大可能。
美国着手设计无座力炮的时间比英国要晚得多,然而这也使得它能以在更加坚实的基础上开展工作。美国开始研究无座力炮,是受到从西非沙漠缴获的1门德制LG40型105mm无座力炮启发的结果。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耽搁之后,美国生产出了一种几乎跟LG40型105mm无座力炮完全相同的仿制品,所不同的是,它配用的是美国自行研制的105mm炮弹。与此同时,步兵也开始要求把这种原理应用于反坦克火炮,到1944年下半年,第一门应用这种原理的反坦克炮已经投入试验,这就是57mm反坦克炮。其身营长5 ft(1524mm),全炮重40 lb(18.2kg)。这种57mm无座力炮跟当时其它一些无座力炮的主要区别,在于它的药室和喷管构造。它的药室是一个扩大了的圆筒,药室内壁和药筒之间留有大小适度的空间,药室前端逐渐变细,然后插入身管,弹丸即容于其内。药室后部被一个圆形平板所封闭,圆形平板上环绕着轮缘,开有扇形孔,并通过卡口式连接装置同炮尾连接在一起。象博尼无座力炮一样,57mm无座力炮药筒的侧壁上同样开有许多通孔,所不同的是,57mm无座力炮上开的孔数很多,但孔径很小;而博尼无座力炮上炮弹的孔数很少,但孔径很大。射击时,火药气体首先充满药室内的空间,然后通过炮尾封闭平板上的通孔向后冲出,由此形成与后座力相等的反作用力。咋一看来,好像在发射最初几发之后,封闭平板必然会被烧毁,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封闭平板在火药气体的冲刷下几乎没有什么磨损和烧蚀。
首批生产的57mm无座力炮具有一种别具一格的特点,而这种特点在后来的其它火炮上并没有再现过,这就是在其弹丸的弹带上预先刻有用以跟膛线相配合的沟槽。采取这种措施的目的是试图减小弹丸在膛内运动所需要的压力,并且对因发射装药不均匀和药温变化所引起的初速跳动加以平滑。事实上,这两种目的一个也没有达到,唯一的结果,是使装填手的工作更加复杂,因为装填手在装弹时,只有通过“感触”才能使弹带上的沟槽对正炮身上的膛线。正如我们已经知道的那样,为了保证发射药能够正常燃烧,膛内必需具有一定的初始压力,而刻制沟槽这种促使弹丸顺利起动的措施,对这一点并不会提供助益。然而,不管怎么说,除了在弹带上预先刻制沟槽这一点不够理想之外,这种57mm无座力炮仍然是一种成功的武器,到目前为止,美国的部分国民警卫队仍在继续使用,而且几乎在东南亚所有国家的陆军中都可以发现它的踪迹。中国也仿制了这种火炮,并将它使用于朝鲜战场,但在后来的越南战争中又曾被美军缴获过。
57mm无座力炮的原型曾被大量订货,并已也是二次大战中曾被使用过的少数几种无座力炮之一。它曾被使用于太平洋战场上,在战争结束阶段,特别是在菲律宾群岛战役中,它主要是用作步兵的一种近距离支援武器。这种火炮在战场上所遇到的坦克,如果说有的话,恐怕也是为数寥寥,但实战证明,这种火炮确有其使用价值。因此,美国又立即制定了两项发展计划,首先,是为57mm无座力炮发展多种弹药,包括榴弹、白磷烟雾弹和榴霰弹;其次,是在57mm无座力炮的基础上发展一种更大的型号,这就是75mm无座力炮。75mm无座力炮也配有比较完整的弹药系列,但它在非律宾群岛战役中却很少得到使用,而在后来的朝鲜战争中却曾经大量地参战。它同样也为东南亚各国所采用,这也包括中国。中国得到这种武器以后,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对美国这个原发明者进行了回敬。75mm无座力炮比57mm无座力炮销重一些,全重达到114 lb(51.8kg),但与其弹丸尺寸相比,这个重量仍然显得很小。它通常都使用一个带有轮子的三脚支架,并安有一个高低机。
同英国一样,战后,美国在无座力炮方面的研究步伐也几乎已经减缓到了停滞不前的程度,然而还没有完全止步,因为在朝鲜战争之前的萧条年代里,也还曾经出现过两种新型无座力炮。第一种,是90mm无座力炮,它比75mm无座力炮要轻而且体积更小,但两者所使用的弹丸尺寸却几乎一样。90mm无座力炮计划是完成另外一种任务,即步兵排的防御任务,因此,它的射程只有作为连、或者甚至作为营用火炮的75mm无座力炮的一半。90mm无座力炮被作为一种留用装备至今仍在继续服役。奇怪的是,亚洲各国却从没有采用这种武器,这或许是由于美国没有把任何一门卖给信仰资本主义的中国人,而信仰共产主义的中国人则一门也没有缴获到。将重达34 lb(15.4kg)的90mm无座力炮放在肩上,自然不会使射手感到轻松,但它相当坚实,能经得起各种碰撞和摔打。
1945年,美国将75mm无座力炮按比例放大成为105mm无座力炮,生产这种样炮的目的是打算将其作为一种制式营属火炮。但在朝鲜战争爆发之前,这项计划一直都是停留在纸面上,朝鲜战争爆发以后,才匆匆忙忙开始组装,直到战争末期才付诸战场使用。由于下述种种原因,因此,它是一种难中人意的设计:首先,它的耳轴过于靠后,因而需要设置弹簧式平衡机;其次,全炮重量太大;第三,炮上没有安装试射枪。于是,不久就又出现了一种口径完全相同的改进型号,这种型号并没有被命名为M2型,也没有给它以类似的名称,为了避免与其原型发生混淆――因为两者的口径完全相同,索性决定在叫法上给它换个口径,于是,著名的所谓106mm无座力炮即应运而生。
106mm无座力炮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并且理所当然地几乎被西方世界各国的陆军所先后采用。它很轻,火炮全重仅为485 lb(220.2kg),可以把一发威力很大的破甲弹丸发射到1000 yd(914m)甚至更远的距离上。它配有一挺0.5 in(12.7mm)口径的试射机枪,可以确保弹丸首发命中。从吉普车上卸下以后,它的机动性能比英国的“翁巴特”要差些。但如果需要,它可以分解成两大部分由炮手班进行短途搬动。奥地利陆军采用这种火炮以后,曾经为它设计了一种专用炮架。这是一种带有两轮的炮架,大架很短,整个火炮坚固耐用而且比例谐调。经过这番改装之后,106mm无座力炮即可牵引在吉普车后面沿崎岖不平的道路高速行进。进行这种改装的目的,为的是想使这种火炮能由奥地利陆军所装备的多种不同的车辆进行牵引,而不仅只限于一种专用吉普车。就目前所知,还没有看到别的国家采取过类似的作法。50年代,美国海军陆战队曾将6门106mm无座力炮架设在他们当时使用的轻型坦克的炮塔上,其目的是在重量增加不大的情况下,大幅度地增强火力。他们把这种怪物取名为“奥图斯”(Ontos)。它的唯一的一次使用是在1964年的多米尼加共和国,当时,美国海军陆队在一怒之下,曾经用它来向隐藏有狙击手的房屋内喷火。
对无后座力原理表现出浓厚兴趣的另一个国家是瑞典。瑞典一直是技术领域的先驱。瑞典人开始研究无座力炮的时间大致和英国相同,并且跟在英国一样,它是由一位名叫胡格?艾布拉姆森(Hugo Abramson)的工程师设计出来的。他在1941年展出了一种口径为20mm的单发无座力炮,随后,在2年之内,它的一种改进型号即被军方正式采用加入服役。这种武器采用的是单一喷管,这跟德国的LG40型几乎完全相同,为了装填炮弹,整个喷管需借助于一个安装于侧方的销轴转向一侧,装填之后,通过一个挂钩式手柄将喷管固定到原来位置。火炮的身管很长,这就使得弹丸可以比较充分地利用发射药的能量,得到比较高的初速,在当时研制的无座力炮中,它的初速是最高的,达到2950 ft/s(899.2m/s)。击针位于喷管中央,借助外部的一根击发杠杆进行.纵。这种火炮设计得非常好,加工也十分精细,唯独口径太小。1943年还曾试验过一种37mm口径的无座力炮,但中途即告停止。1946年又开始研究一种新的型号,这就是现在已经名闻遐弥的卡尔?古斯塔夫(Garl Gustav)84mm无座力炮。
“卡尔?古斯塔夫”在1949年被瑞典陆军正式采用,并且自那时以来,它的结构形式一直保持到现在。它已被全世界很多国家的陆军所购买,尤其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是现代轻型反坦克武器中的一个骄骄者。这是一种身管比较短的无座力炮,带有一个单一的喷管,采用的是跟M42式20mm无座力炮一样的摆动式炮尾。药筒上有一个可以被吹掉的塑料隔板,底火位于药筒一侧。为了确保装弹时底火能和击针位于一条线上,在药筒底缘上刻有一个缺口,而在药室上则安有一个凸笋,这种结构形式跟43式克掳伯公司的105mm无座力炮完全一样。在夜暗条件下,装弹可能要麻烦一点,但只要经过训练,也并无多大困难。火炮用高级合金钢材制造,加工精细,表面光洁度很高,坚固而又可靠。但这种武器现在已经显得有些过时,并且跟它的32 lb(14.5kg)的重量相比,350 yd(320m)的有效射程也显得有些偏小。
瑞典还有一种口径更小,可以堪称是“卡尔?古斯塔夫”的小兄弟的无座力炮,这就是“米尼曼”无座力炮。它是沿袭德国“轻型火箭筒”(Panzerfaust)而制成的一种抛射式武器,但射程比较远,精度也比较高。它的身管采用经过缠绕加固的玻璃钢制作,口径68mm,内装一发2 lb(0.91kg)重的弹丸及其配用的发射药。发射药装在一个专用的圆管内,侧壁上刻有许多通孔,这种结构跟博尼炮弹一样,而且发射时所起的作用也跟博尼炮相同。发射药燃烧时,火药气体冲出发射药管并使药室内部压力升高,赋予弹丸以起始推力,尔后,随着弹丸飞出炮口以及火药气体通过极糙的喷管喷向后方,一次完整的发射即告完成。“米尼曼”的所有零、部件都已达到不能再简单的地步,瞄准具是塑料做成的,并且击发装置也大多是塑料制品。弹丸在飞行中不旋转,靠尾翼稳定,武器全重只有6.5 lb(2.95kg),而有效射程则超过250 yd(228.5m)。对于如此简单的一种武器来说,达到这样的射程,确实很不容易。“米尼曼”曾被用于大量装备瑞典陆军和国民警卫队,但在开辟出口销路方面却未能取得很大成绩。
瑞典还有一种无座力炮,就是博福斯(Bofors)90mm无座力炮。这是一种结构简单、性能先进、并且十分现代化的营属火炮,只有一点,就是它的炮身的架设方式应当除外。它没有使用耳轴和方向转轴,而是将炮身悬挂在上方的一个连接球轴上。为了使球轴能够固定于身管上方,必须由炮架向上伸出一个形状古怪的鹅颈式支臂。这种结构的优点是炮手通过移动肩膀就可以完全自如地控制火炮的高低和方向射界,因此,训练与瞄准非常容易。火炮上安有一挺试射枪,并且火炮既可以安装在坚固的双轮支架上进行牵引,也可由瑞典的吉普车进行搭载。
苏联人对无座力原理从来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他们倾向于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于火箭或者传统的火炮。战后,他们曾经生产过一种式样一般的82mm无座力炮,这种火炮使用的是单一喷管,炮弹通过喷管装入膛内。这种无座力炮非常笨重,因此在苏军中并未服役多长时间,但在苏联的一些卫星国以及南斯拉夫的军队中,至今仍然依稀可见。继82mm无座力炮之后,苏联又生产过―种107mm口径的变型,但由于种种原因,这种火炮并未普遍装备,并且至今已经完全销声匿迹,甚至苏联的卫星国也没有大量购买,显然这种武器的设计非常低劣,以致最后不得不彻底抛弃掉。捷克斯洛伐克曾经接受过苏联的82mm无座力炮,并在此基础上造出了他们自己的型号,这种被称之谓“塔斯奈斯”(Tarsnice)的火炮,体积比苏制82mm无座力炮小得多,重量也轻得多,虽然射程只有苏制原型的一半,但使用起来非常得心应手。捷克的另一种无座力炮也是苏制火炮的革新型号,它的重量是苏式火炮的4倍,而射程却只有苏式原型的2倍,达到1000 yb(914m)。捷克人想必已经认识到,这是一种毫无价值的努力,因为它也很快就很不体面地退出了现役。
芬兰是独立自主地从事无座力炮设计的另一个国家,尽管它的生产数量一直不大。芬兰所设计的无座力炮被取名为M58式,这个名字来自它问世的时间。从时间上看,它确实有点“生不逢时”,因为到1958年那个时候,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都已装备了自己的无座力炮,并且最晚的也已有4年之久的历史。但大量迹象表明,芬兰人从其竞争对手中吸取了经验,由于博采了众家之长,使他们生产出了一种可能是最好的无座力炮。M58式无座力炮的口径为95mm,全重仅308 lb(139.8kg),比其同类要轻得多,与瑞典“博福斯”90mm无座力炮的572 lb(259.7kg)相比,显然是一种带有根本性的进展。关于这一点,或许可以部分地用下面的事实加以说明――这就是芬兰无座力炮没有安装用以提高首发命中概率的试射枪,然而也正是由于没有安装试射枪,所以也就大大削弱了由于火炮重量轻而在战术使用上所带来的好处。即使是这样,能够生产出一种如此轻便的火炮也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从外形上看,它跟美国106mm无座力炮相似,而炮尾则非常明显是美国系列中的“克罗姆斯吉特”(Kromuskit)型炮尾的复制品。它所发射的弹丸重22 lb(9.08kg),初速接近1800 ft/s(548.6m/s),对于无座力炮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高的数值,而且只有“博福斯”90mm无座力炮超过这个数值。人们总希望能够更多地了解一下这种有趣的火炮,但它显然是没有大量投产,也没有出售给任何外国,这也可以说是对它投放市场“迟缓”的一种“报应”。如果能够安装一支试射枪,那么,它看起来很可能会成为一种有用的武器。
在设计上唯一显示出有点独创性的,是日本人于1945年后期所生产的一种试验型无座力炮。日本人原计划是将其作为一种由单兵携带的武器系统,并且力求能把当时流行的德国同类武器的一切特点都集中在这种武器上。它是一种介乎于德国“重型反坦克火箭筒”(Panzershreck)和LG43型无座力炮之间的武器,如果有幸能够进一步得到发展的话,它很可能会成为一种非常有用的武器。口径为82mm,这在当时是恰到好处的。它的试验型号的全重为90 lb(40.86kg),也是适度的。其炮尾几乎跟LG43式无座力炮完全相同,使用一个短的锥形喷管和一根位于中央的击针。最大射程据称是850 yd(776.9m),但在同坦克进行作战时,其实用射程要比这小得多。它安有一付轻型三脚架和一具光学瞄准具。尽管它的制作工艺水平远不能跟美国57和75mm无座力炮相比,但其原理是正确无误的。对美国装甲部队来说,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无座力炮仅只生产过1门。由于没有留存下弹药,所以美军亦未对它进行过发射试验。
能够投掷的东西就能用于破坏(石块、鱼叉,以及其它无数种东西都可用作军用武器)。
―― 《袖珍牛津字典》
现在,反坦克导弹已经成为现实。但人们往往难以理解的是:它的出现为什么竟然会经历了那样漫长的时期。制造反坦克导弹的技术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就已具备,当时,德国已经拥有滑翔炸弹和导线控制的爆破坦克。而在战前,盟国方面就已拥有用无线电进行遥控的靶机。尽管靶机和小型导弹之间有很大差别,但二者的原理却大同小异。然而,即便是拥有惊人发明潜力和在探索有无可能、有无必要方面拥有明显自由的德国人,也从来未敢冒然涉猎反坦克导弹领域,如果能够开展此项研究,那肯定会对德国军队大有助益。人们必定会作出这样的推断:战时,科技工作者之所以对反坦克导弹漠不关心,其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军方没有人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
战争时期,发明家和发展工作者们,在很大程度上,要受到时间和使用者要求的制约。如果军方一开始就提出需要一种新的和口径更大的火炮,那么,它通常得到的也就只能是一门火炮。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使用者在提出其要求之前,通常都来不及进行周密的思考:当他手中所使用的火炮在射程上已经不如他所遇到的坦克上的火炮远,在对付坦克装甲方面已经无效时,他所作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求得到一种更大和更好的火炮――当然是越快越好。面对着这种要求和一张紧迫的时间表,研制工作者就只能应其所求,发展一种口径更大的火炮。而当使用者惊呼火炮太重的时候,那他就只好自作自受。大多数的时间都花费在对产品的改进上。如果军方在一开始提出的是要研究一种对付坦克的更好方法,那么,他所得到的武器很可能就会跟火炮全然不同。这就是我们提出下述看法的根据:即如果军方提出的是研究对付坦克的方法而不是局限于发展火炮。那么,反坦克导弹在二次大战中很可能已经被制造出来并得到了应用。然而,由于军方并未这样提出要求,因此,他所得到的武器自然只能局限于火炮,外加一点轻型火箭。除此之外,就再无其它品种。而反坦克导弹也就只能在战后资金短缺和军方漠不关心的条件下,自生自长了。
第一批反坦克导弹是在50年代中期出现的,它的诞生地是法国。在考察各种反坦克导弹的不同特点之前。我们将首先澄清一下在下面叙述中所使用的一些专用术语,以及导弹的发射和制导方式。
从广义上说,凡是抛掷或发射出去的物体,都应当称之谓导弹。这既包括圣经上所提到的牧羊人大卫杀死歌利亚人勇士菲力士时所使用的那种用绳索投掷的光滑的圆形石块,也包括重达数吨,带着原子弹头、并能环绕地球飞行半周的洲际火箭。
但根据通常的惯例,人们所使用的都是狭义的定义。即那些由火箭发动机推动、依照发射者发出的指令飞行,并且能够携带多种战斗部的物体,才称之为导弹。本书所采用的就是这种定义。所谓制导导弹,是指那些在整个飞行过程中,明显的是由发射人员控制的物体。然而,这种定义和含义也还有些含混,因为绝大多数的火箭导弹都能归入这一类。如果采用习惯用法(也可以说是滥用),那么,赋予这个词的将是这样一种含义:所谓导弹是专指那些在其整个飞行过程中均被加以制导的物体,而在本书中则是专指那些专门用于同坦克作战,并且从始至终都是在人的控制之下的物体。
绝大多数反坦克导弹都采用有线制导,这也就是说,导弹在飞行过程中,是由沿着拖在导弹尾部的两股精制金属导线所传输的电子信号进行控制的。指令信号非常简单,仅限于控制导弹在两个平面上移动,上或下,左或右。在练习弹上,通常还需要给导弹拟定一个自毁程序,以便在导弹明显偏离航线或超过射程极限时,能够自毁。除此之外,在指令信号中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自毁动作是由一个额外的附加指令信号所完成的。导线制作得非常精细,并且与外部绝缘,以防止飞行过程中发生短路。导线载于导弹的尾部,在导弹飞行过程中,逐渐从线轴或线管中拉出。由于导线十分纤细,因此,在导弹飞行结束之前,几乎不可能飘落到地面上。像这种把导线放在导弹上的方法,恐怕是使导线不产生应变的唯一方法。指望利用火箭把导线从固定在发射阵地上的线轴上拉出去的办法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采用上述方法也有缺点,过就是导弹必须承载导线的全部重量,并且必须能在飞行过程中,把导线均匀而迅速地释放出来。释放导线这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问题,已经成了一种全新的专门技艺,而且时至今日,在这方面的研究工作并没有停止。除了导线释放问题之外,还存在着另外一个问题,这就是导线被拉出以后,导弹本身重量所发生的变化,将会给导弹的飞行与控制带来麻烦,这样,如果不从电器或电子方面寻找办法,那么,用机械方法进行解决的难度将是非常之大的。
与火炮相比,导弹具有极大的优越性。它仅只需要一个异常简单的发射架――甚至往往不需要发射架就可以发射;它能携载一个尺寸很大的战斗部;因为它是一种制导武器,因此具有很高的命中精度,这种精度比火炮自然要大得多。导弹在命中精度方面的最大特点是,只要保证射手能够看到目标,那么,它在最大距离上的命中精度,几乎仍然像在任何其它距离上一样好。事实上,当目标距导弹非常近时,命中反而会更加困难,因为此时导弹的飞行时间还很短,以致难以使导弹处于控制之下――这一点,正好跟火炮相反。对火炮来说,目标距火炮越近,命中的精度就越高。现在,一个中等尺寸的导弹,其射程就已能够超过常规火炮。而且有种种迹象表明,导弹的射程还将会进一步增大,而火炮对此则只能望尘莫及。由于只有一个十分简单的发射架,因此,反坦克导弹非常便于机动,并且很易进行隐蔽。由于一般没有炮口焰和冲击波,因此,大多数反坦克导弹,在其整个发射和飞行过程中,均难以用肉眼看见。坦克无法知道反坦克导弹是否正在对它进行射击,即使能够发现正在对它进行射击,也无法探知反坦克导弹发射架的准确位置。而使用反坦克火炮,则一直存在着这个问题,因为炮口冲击波能被坦克发现,因此,坦克驾驶员通过各种回避办法,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摆脱炮手的瞄准。使用反坦克导弹时,虽然坦克驾驶员同样也能采取他所喜欢的回避动作,但导弹控制手能够轻易地跟踪坦克的每一个机动动作,而不存在任何大的麻烦。
当然,反坦克导弹也有其不足处,因为世界上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事物。这些不足之处在人工制导的老式反坦克导弹上表现得尤为突出。为了给射手(或控制手)提供控制飞行的条件,反坦克导弹的飞行速度都比较小,每小时仅约300-400 mi。若飞行速度为400 mi/h(643.6 km/h),则飞完2000 yd(1828 m)所需要的时间约为10 s;若飞行速度为300 mi/h(482.7km/h),则飞行2000 yd所需要的时间约为13 s。在13s的时间内,可能会发生各种情况。例如,目标可能会运动到树木或房屋的后面,或者刚好运动到一些稀薄的遮蔽物后面,使导弹射手无法看到。这样一来,射手可就无计可施了,因为,如果射手根本看不到目标,自然也就不可能会命中目标。
因为导弹以跟飞机同样的速度飞行,所以,用控制飞机的方法来控制导弹也就不足为奇了。绝大多数早期型号的反坦克导弹,大多是采用升降舵和副翼,利用气动力进行控制。这种系统的优点,是制造简单、价格便宜。再安上一个陀螺仪,就可以将指令信号传送到相应的控制面上,以完成所要求的机动动作。安装陀螺仪是必需的,因为否则便不能测出导弹的飞行姿态。在有些导弹上,还特意作出了下述安排,即使其在飞行中不停地转动,其目的,是为了抵销制造误差及火箭推力偏心的影响。升降舵连接在弹翼或尾翼上――在所有这些低速飞行的导弹上,都需要多个弹翼,目的是使其能够上升或概略地保持直线飞行。
然而,简单的空气动力控制系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这就是它必须借助于空气动力才能工作。这也就是说,导弹只有在达到所需要的飞行速度时,才有可能达到全面控制状态,而在导弹起飞之后的一个关键性阶段内,几乎不能处于真正的受控状态。这就意味着导弹的最小射程相当大,换句话也就是说,导弹在处于受控状态之前,将要飞行相当长的距离。因此,只要目标坦克跟导弹接近到足够近的程度,除了偶然情况之外,它就能够免遭命中――这与火炮的情况恰巧相反,对火炮来说,射程越近,射击精度越高。为了克服这个缺点,更为现代化的反坦克导弹,都在喷管处安上了燃气控制舵,自然,这也就意味着,这种控制舵必需用一些特殊的耐热材料制作,只有这样,才能承受住发动机工作时所产生的烧蚀和冲刷作用。这种控制方法已经在英国的“斯文费厄”反坦克导弹上得到了应用,有关这种导弹的其它特点,我们还将在后面详加叙述。由于采用了利用转动喷管进行控制的方法,使得“斯文费厄”在飞离发射箱几英尺之内,就能进行令人吃惊的机动。
绝大多数反坦克导弹――当然不是全部――都是由人通过控制箱和控制手柄、或它们的变型进行控制的。控制手柄跟飞机上的.纵杆非常相似,而有几种导弹,特别是苏制导弹,它们的控制箱,在外形上,跟无线电航模靶机的控制箱近似,.作手通过一个潜望镜或一个双目望远镜,并通过移动控制手柄的办法,引导导弹沿瞄准线飞行。这个动作,跟飞机驾驶员的动作几乎一样。射手根据火箭发动机所发出的火焰可以看到导弹,而在有些导弹上,由于在弹尾又加装了一个专用的曳光管,因而使火焰变得更加明亮。沿着导线输入的控制指令使控制面移动,移动量的大小以及回归原位的时机,则需要由射手进行判断。要完成这样的任务,自然需要有相当熟练的技能和经过大量的实际训练,而困难的程度,则主要取决于所采用的控制系统的类型。目前,有两种类型的控制系统,在考察具体的导弹型号之前,了解一下两种控制系统所包括的含义还是必需的。
几乎所有的老式反坦克导弹采用的都是被称之谓“加速度控制”的原理,采用这种原理时,应将控制手柄扳向一方,比如左方时,导弹即转向左方,当控制手炳再转回居中位置时――也就是说不再需要导弹转弯――则导弹将改作直线飞行,但此时,它只能沿着新的航线作直线飞行,即它仍然是在与其初始航线成一定夹角的航线上向左飞行,这种情况与驾驶汽车完全相同:当将方向盘打向左方几秒钟后,再转回原位,汽车就会向左作直线运行,如果方向盘打向左方后保持不动,那么,汽车将总是向左转弯,以致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周。导弹也同样如此:如果控制手柄没有处于居中位置,那么,导弹将一直转弯,并形成一个圆周。而圆周的大小则取决于控制手柄移动量的大小。这里不妨再阐述一下,对射手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假定,如果射手想让导弹向左飞行以进入瞄准线,那么,它就需要将控制手柄扳向左方一段时间,而在导弹进行横向移动时,他应当将控制手柄从左方移开。在导弹即将与瞄准线重合的某一点上,射手则必须向右扳动手柄,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将导弹引导到瞄准线上。但事情并不会一次成功,通常不是修正的偏大,就是修正的偏小,因此,必需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出修正指令,这样,导弹在飞行中,实际上是围绕着瞄准线,或上、或下、或左、或右不停地摆动。
“速度控制”原理与“加速度控制”原理有所不同。为了能够使“速度控制”成为现实,需要有一种复杂得多的陀螺装置。在“速度控制”系统中,当控制手柄移向左方时,导弹即移向左方;当控制手柄转回中间位置时,导弹则向右转动一个同等的角度――从而使导弹最后沿着一条与原来航线平行的航线飞行,这就改变了射手对校正移动只能进行估测的状况,从而使射手的负担大为减轻。从作用上说,这种方法的实质,是把导弹引导到按照手柄移动的方向上,而不是使导弹转向。这种方法的优点是,在对导弹提出要求以后,对射手来说,导弹将总是横贯瞄准线进行等速运动;采用“加速度控制”时,导弹显然将越运动越快,因此,才取名为“加速度控制”系统。采用“加速度控制”系统将很难把导弹引导到预定的航线上;采用“速度控制”系统时,射手只要在控制手柄上轻轻一捅,就能“轻轻推”着导弹作横向运动并对到目标上。而对采用“加速度控制”的导弹来说,实现这一点则是相当困难的。在对这两种原理进行比较之后就会发现,“加速度控制”系统需要进行大量的初始训练和重复训练。
尽管“加速度控制”系统具有以上缺点,但它仍然为若干种导弹所采用,这主要是因为它制造简单,并且维修容易。当然,事实上,现代的反坦克导弹也并不需要部队进行多少维修工作――就工作状况来说,它要么能正常工作,要么不能正常工作。如果不能正常工作,可以直接送回工厂返修。第一种实用的反坦克导弹是50年代中期由法国北方航空公司(Nord Aviation)制造的,这种导弹是在德国在二次大战中研制的一种叫“鲁尔斯塔尔”(Ruhrstahl)空对空导弹的启发下,研制成功的。而这种空对空导弹,在大战结束时尚处于发展阶段。法国的第一种使用型号是SS10反坦克导弹。在其被更大型的SS11取代之前,它在部队持续服役了6年以上。SS10的大小,在当时是合适的。弹重33 lb(15kg),弹长不到3 ft(914.4mm),翼展30in(762mm)。弹上有四片尾冀,尾翼有一个很大的后掠角。它以平均80 m/s的速度飞行,或者说每小时概略为180 mi,射程为1600 m。SS10的飞行速度太慢,射程也太近,但它毕竟是第一个投入现役并取得成功的导弹,因此,在反坦克导弹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据一些报告说――虽然其中大部都未经证实――法国陆军曾在阿尔及利亚战争中使用过这种导弹,主要是用于消灭在复杂地形上的点状目标,例如,山顶上的防御支撑点和岩洞内的防御工事等,都曾被SS10的空心装药战斗部摧毁过。而要完成这些任务,使用一般火炮是异常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
SS10的最大贡献就在于,它用事实证明了,人们可以造出反坦克导弹。同时,它还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设计思想。例如,导弹的发射装置兼作运输包装箱的方案,就为后来的许多导弹所仿效。取下包装箱,将前端支起,再将瞄准具安于后部,导弹即作好了发射准备。它是一种名符其实的单兵反坦克武器,然而性能不理想,威力也显得不足,因而,在50年代末期被SS11所取代。SS11比 SS10大1倍,战斗部也比较大,弹长达到46in(1168.4 mm),但翼展却减小到20in(508mm)。续航速度几乎是SS10的2倍,达到 335mi/h(539 km/h),最大射程增加到3000 m。SS11是一种十分厉害而成功的武器,先后曾有二十多个国家进行购买和装备。全弹重30kg(66 lb),战斗部可以穿透23 in(554.2 mm)厚的装甲板――这是一项惊人的性能,并且也是导弹能够携带大量炸药的一个有力证据。如将同等重量的炸药装入炮弹内,弹径就会达到155 mm左右,而火炮的重量将会达到5-6 t。 SS11不仅可以在地面上利用发射箱发射,而且可以安装在车体上,并在车上发射。导弹和发射箱可以由吉普车搭载,既可以在伸出于车体两侧的支架上发射,在有的情况下,也可以在风挡玻璃上方发射。采用车上发射时,射手和司机必须下车,并向侧方走出几码远的距离,以避免发射时受冲击波伤害。当安装在装甲车或坦克上时,导弹要么安装在发射箱内,要么安装在发射轨上,而发射箱或发射轨安装于炮塔的两侧。总之,SS11在装车方式上几乎不受任何限制,并且只需经过稍事改动,就能装在直升飞机上。
作为法国陆军反坦克防御的一种骨干武器,SS11曾在法国陆军中服役达10余年之久,但作为单兵便携式武器使用,它的重量显得有些太大,因此,在SS11装备部队之后不久,一种被称之谓“安塔克”(Entac)的反坦克导弹即告问世。“安塔克”是“反坦克制导导弹”一词的法文字母缩写,与SS11相比,它既小又轻,装有导弹的发射箱全重为70 lb(31.8kg),飞行重26 lb(11.8 kg),最大射程2000 m,战斗部较轻,仅装有8 lb(3.6 kg)炸药,但却具有足以穿透20 in(508 mm)以上装甲的能力,尽管穿孔的孔径可能很小。“安塔克”于1957年被法国陆军采用,并曾向澳大利亚、比利时、加拿大、印度尼西亚和美国出口,这些国家购买安塔克的目的,或者是进行试验,或者是进行装备。截至1968年为止,订货总数已经达128000枚,交货总数已达116000枚。这就使得“安塔克”导弹,像SS11导弹一样,成了北方航空公司的“摇钱树”。
现在,我们继续介绍法国的情况。继“安塔克”之后,法国研制成功的另一种反坦克导弹,是SS12,但它无疑地是一种车载导弹。导弹自行化跟火炮自行化的发展思路是一样的,我们在前言中已有交待,对自行化问题本书将不予讨论。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认为,SS12是SS11的一种放大型号,只是在动力系统上,作了相应的变动。它采用了半自动制导方式,并且在使用这种方式的导弹中,它大概是第一个加入现役的。这里,顺便说明一下半自动制导及其原理还是值得的。在各种不同的系统中,基本的思路都是一致的,这就是,导弹发射出去之后,射手需要完成的全部动作,就是不管目标怎样运动,都应当始终将瞄准镜视轴线对准目标。不管瞄准线怎样移动,导弹都将沿瞄准线飞行。这一点是通过一个复杂的控制箱实观的,控制箱内装有红外传感器,这些传感器可以探测到位于瞄准镜视界范围内的导弹所发出的火光,并问相应的信息传输装置发出电信号,信息传输装置通过导线将修正指令传到导弹上,“通知”导弹移动到瞄准线上。当导弹与瞄准线重合时,修正指令消失,导弹即可径直向前飞抵目标。但是,实际上,射手在.作时并不能一劳永逸,需要经过不断地修正,才有可能最后达到目的。在跟半自动制导体制相结合时,导弹本身几乎不需作任何改变,但从上面所进行的简要叙述中可看出,瞄准装置必定要大为复杂和高度的精密,这不可避免地又会导致价格的急剧增长。如果仅从命中目标这个标准进行衡量,那么,半自动制导方式确实占有明显的优势,而且射手的全部工作就是扣压扳机和使瞄准具对准目标,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肯定会命中目标。训练完成这种动作的射手,自然非常容易。然而,在武器发展领域内,并不存在完美无缺的东西。
半自功制导系统,不仅造价昂贵,而旦也给战术使用带来了麻烦。发射时,射手必须位于能够清楚地看到目标的位置上,并且必须位于导弹的近旁。如果目标作横向运动,那么,射手就必需转动瞄准具进行追随瞄准,同时,导弹也将随同瞄准具进行同步转动。为了完成上述动作,要求发时阵地――在某种程度上说――必须处于暴露状态,尽管人们在主观上总希望发射阵地能够设在距敌人较远,因而使敌人难以发现的隐蔽地段上。而第一代反坦克导弹,在这方面却显示有明显的优点。由于它是利用控制手柄进行人工制导,因此,发射时,射手并没有必要靠近导弹。射手可以把控制箱放在另一个地方,再用电缆把发射架与控制箱连接起来,就可以在距离发射位置若干码之外发射并控制导弹。这段距离的大小,虽然通常都严格保密,但有人暗示,50-100m的距离,并不是不能实现。发射这种导弹时,首先必需使导弹飞到瞄准线上,然后,才能使其正常地飞达目标。开始阶段的方向引导,需要经过大量的训练,而用在起始阶段这几百码的飞行距离,也确实存在着相当大的困难,但它带来的好处是,射手可以隐蔽在山顶,而导弹发射架则可以放在山顶的后面,因此,在实际发射时,导弹可以处于良好的隐蔽状态。而在飞行中,则很难能够判明导弹射手的意图和目的。只要阵地选择适当,射手技术熟练,导弹就能够在敌人对发射阵地和来袭方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举将坦克毁歼。种种迹象表明,在1973年的阿以战争中,就已经做到了这一点。这种控制方法的最大缺点,是引导导弹进入瞄准线时所需要的最小射程比较大,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有些导弹所给出的诸元中,有效射程是从300、400m到最大射程的道理。这300-400m,就是使导弹进入控制状态所必需的飞行距离。而在第二代反坦克导弹上,由于采用的是半自动制导方式,因此,就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导弹进入瞄准线,就如同火炮所发射的炮弹进入弹道是一样的。
让我们回过头来再继续叙述法国的导弹系列。法国的另外一种,也是最后一种反坦克导弹,是“米兰”(Milan)反坦克导弹,这是一种设计先进、单人便携的半自动制导导弹,它现在已经在法国陆军中服役,而不久还将在西德陆军中服役。“米兰”的研制和试验阶段先后经历了10年的时间,它采用了不少新的概念。首先,它是一种预先包装好的全备弹,工厂交货时,即已进入待发状态,装于玻璃钢包装筒内。发射时,装入发射筒的后部,因此,虽然不能说包装筒就是发射筒,但起码应该说是发射筒的一个组成部分。发射的瞬间,包装筒被吹向后方,发射筒即可再装进一发新弹。“米兰”系统在使用上非常简便,但其作用却极为有效。它的弹长为30 in(762 mm),连同包装筒一起,共重24 lb(10.9kg),发射装置重33 lb(15kg),因此,装有导弹的发射装置的全重,已经超过了单个步兵进行长途行军所能携带的负重置,但装填程序非常便捷,而且,在行军时,通常都是导弹和发射装置分开携带。导弹在发射之前不需要再进行检查,全套装置就如同是1门火炮跟弹药一样。如果导弹不发火,可以退出故障弹并装填一发新弹。导弹的飞行速度为590 ft/s(179.8 m/s),或者说是,每小时稍超过400 mi(643.6 km/h)――应当说,是相当的快。导弹能够快速飞行的优点之一,是在紧急情况下,能象火炮进行直瞄射击时射出的炮弹那样,打击近距离内的目标,而根本用不着进行制导。当使用这种方法时,它的最小射程为75m。与50年代那些大吹大擂,但性能落后,飞行速度很低的导弹相比,“米兰”导弹是一种十分有效的武器。然而,像其它任何半自动制导的反坦克导弹一样,它的价格比较贵。
尽管法国在反坦克导弹发展领域内一度处于领先地位,但这种局面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到1960年,其它许多国家就已经生产出了他们自己的产品,各式各样的导弹型号几乎汇成了一股小小的发展热潮。它们全都利用控制手柄进行人工制导,并且绝大多数的尺寸都相当小。在西德,梅塞斯米特公司(Messerschmitt)生产出了“柯布拉”(“Cobra”,“眼镜蛇”)反坦克导弹,并于1960年开始服役,据说,一直到1969年还在生产。这是一种设计普通的反坦克导弹,弹上有四片控制尾翼,弹重23 lb(10.4 kg),战斗部重5 lb(2.27 kg),射程据称为2000 m。它的唯一的特点是,发射时既不用发射箱,也不用发射轨,只靠两片尾翼支撑在地面上。在弹体的外侧有一个外加的助推火箭,发射时,助推火箭使弹体跳起并向前飞行,飞出几码之后,续航发动机点燃,导弹即转入正常飞行,并纳入射手控制之下。这种导弹的售价比较合理,因此,对那些没有导弹工业的国家颇有吸引力。到1969年,已经生产了120000多枚,并销售到18个国家,其中有很多是北约成员国。这种导弹的飞行速度比较低,约为190 mi/h(305.7 km/h),而那对尺寸很大的尾翼,也肯定会对横风比较敏感。
在意大利,它所生产的“蚊”式(Mosquito)反坦克导弹跟西德的“柯布拉”非常相似,只有一点除外,就是它是从包装箱上发射。它比“柯布拉”尺寸稍大一点,但战斗部尺寸大体相同,并且飞行特性也非常相近。据说,这种导弹目前仍在生产,但并没有大量向国外出售。瑞典生产的反坦克导弹,被称之谓“斑塔姆”( Bantam),它是“博福斯反坦克导弹”一词的字母缩写。这种导弹由博福斯公司在1956年开始自费研制,1963年被瑞典陆军采用,1967年瑞士陆军也进行了装备。虽然声称它的尺寸接近于“柯布拉”――弹长3 ft(914.4 mm),翼展16 in(406.4 mm),但重量较小,仅17 lb(7.7 kg),所以,人们必定会估计到,它的战斗部相对来说比较小,效能也比较差。为了缩小包装箱尺寸,它的弹翼嵌在发射架内,发射时,先砰的一声弹射出去,然后再展开。跟SS11一样,“班塔姆”也是用发射箱进行发射,而在瑞士陆军中,它则被安在一个专用的支架上,而支架则安于普什-哈尔林格(Puch-Haflinger)微型汽车的前部。
甚至日本,也已拥有他们自己的第一代反坦克导弹――KAM 3式,它于1957年开始设计,1963年进入服役。它同样也跟“柯布拉”类似,只是尺寸比较大。它在一个放置于地面的轻型支架上进行发射,并且据说非常容易控制。在一本介绍世界兵器的图书所刊载的一张照片上,似乎有显示KAM 3在夜间发射的镜头,如果果真如此,那么,它就是目前世界上少数具备夜间作战能力的反坦克导弹中的一种。由于在已经进行准确瞄准的条件下,发动机的火焰和炫目的闪光会遮住目标,射手根本没有办法判断目标的准确位置,因而,也就无法对命中与脱靶之间的区别实施有效控制。所以,在夜间使用反坦克导弹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日本已经生产出了第二代反坦克导弹――KAM 9式,采用的是半自动制导方式,然而,这是一种车载导弹,已经超出了单纯由步兵携带和使用的范围。
象其它国家一样,英国对反坦克导弹的发展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1956年,密塞斯威克斯(Messrs Vickers)公司开始自费研制反坦克制导武器,结果是,研制成功了“威基兰特”(“Vigilant”,“警惕”)式反坦克导弹,并于1963年进入现役,并很快又出售给芬兰和科威特,1964年又大量出售给沙特阿拉伯,次年又大量出售给利比亚。“威基兰特”的外形和性能跟其它导弹非常相似,但由于飞行速度比较大,所以其弹翼比较小。导弹在出厂时,被密封于包装箱内;发射时,导弹从包装箱内直接射出。它采用姆指控制杆进行制导,而不是象一般导弹那样,采用实际的控制杆。它的射程比较小,仅1370 m,但精度比较高,在第一代反坦克导弹中,“威基兰特”是唯一一种没有采用“加速度控制”系统的导弹。威克斯公司是“速度控制”系统研制工作的先驱,他们事先就曾预见到,这种导弹的价格可能会比较贵,然而,事实已经证明,增加这笔额外的开支还是值得的,从试验记录来看,“威基兰特”的精度确实高得惊人。它是一种名符其实的单兵武器,使用一个轻型控制箱和瞄准具。导弹在飞行中,依靠空气动力控制面进行控制,因此,在能够对控制指令作出反应之前,必须达到一定的速度,但它的最小射程比其它任何型号的第一代反坦克导弹都小,而且,在可靠性和坚固性方面都很好。它的悲剧在于,它出现的时间太迟,在它问世时,绝大部分的导弹市场,已经被一些性能低劣的导弹型号所充斥。
英国的第二种反坦克导弹是“斯文费厄”nfire),它是“威基兰特”的放大型号,因而具有相当大的威力和通用性。和其它反坦克导弹相比,它在设计上有独到之处。从外表上看,它仿佛跟其它有线制导、手工控制的第一代反坦克导弹并无二致,但是,实际上远非如此。它的外形很小,速度很快,并且在制导方式上,也与其它已经生产的导弹有所区别。象“威基兰特”一样,“斯文费厄”采用的也是姆指控制秆和“速度控制”原理,但对导弹的控制,却是通过转动和倾斜发动机喷管的办法来实现的。这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发展,因为这意味着,导弹从发动机点火和离开发射架的瞬间,就已完全处于射手的控制之下,因此,“斯文费厄”的最小射程极小。“斯文费厄”的另一大特点,是采用了计算式瞄准具和程序飞行控制盒。发射时,射手可以在任何方向上,离开导弹一段相当远的距离。导弹将沿预定的航线飞行,导弹能自动进入瞄准具视线并一直向前飞抵目标,因此,射手也就根本用不着担心捕捉或搜索不到导弹。这种自动飞行的程序,可以在一个很大的射击区域内进行计算。使射手可以放心的是,只要在导弹发射时,他能把瞄准具对向预定的射击区域,那么,导弹就会立即调转方向,自动进入射手的瞄准视界,而无需射手再作任何其它动作。这一点的使用价值非常之大,它大大简化了射手训练,使射手在发射阵地的选择拥有很大的活动余地,而这一点是其它老式反坦克导弹所做不到的。“斯文费厄”现已在英国陆军中服役,并将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继续发挥其威力。
对于在世界范围内所兴起的这股生产第一代反坦克导弹的热潮,美国人明显的是持旁观态度,他们仅购买了少量的SS11和“安塔克”导弹,以便进行试验和获取知识。美国陆军并不认为,他能从控制手柄制导的导弹中,得到他所需要的全部东西,在经过对一种被叫做“标枪”(Dart)的车载反坦克导弹进行初步探索之后,美军断然决定,越过控制手柄制导阶段,全力以赴地着手从事半自动制导导弹的研制。事实证明,这条途径既不容易,又不省钱,更不会迅速,自1960年开始进行研究,到1972年第一枚导弹投入使用,前经历了12年时间,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种被称之谓“陶”(TOW)的反坦克导弹,终于被研制出来。“陶”是英文“管式发射,光学跟踪,有线制导导弹”一词的缩写。它很大,比“米兰”导弹要大得多,很重、很贵、也很复杂,但威力大得惊人,并且对坦克极为有效。这种导弹不需经过任何改变就可安装到直升飞机上――自然,瞄准系统必定会跟地面全然不同。在越南战争的结束阶段,有两架携载“陶”式导弹的直升飞机,在对越共坦克与装甲车作战时,曾经获得了80%的成功率,直升飞机在作水平直线飞行的情况下发射导弹,机上使用的是一种特制的稳定式瞄准具。
使用地面发射架时,“陶”式导弹的战斗全重为170 lb(77.2 kg),对于它的4人发射小组来说,这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导弹连同包装筒一起,共重40 lb(18.2 kg),同“米兰”一样,导弹发射后,包装筒被吹向后方,一个小型的无座力炮发射药先将导弹推出发射管,在导弹飞出发射管之后,火箭发动机开始点火。发射药向后所产生的冲击波非常不利于隐蔽,特别是在沙尘地形条件下就更是如此。由于发射时射手必须能够看到目标,因此,反过来说,目标也容易看到射手及其在发射时所暴露出来的征候,然而,对于这种如此有效的武器来说,这只是所付出的一点小小的代价。使美国陆军深信不疑的是,它所拥有的“陶”式导弹,可能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一种反坦克武器。根据所援引的材料,当射程在1 mi(1610 m)左右时,“陶”式导弹具有高度精确的命中概率。由于“陶”式导弹的飞行时间比较短,因此,和用一些老式导弹相比,目标机动到遮蔽物后面的机会非常小;由于射手跟踪坦克的时间只有仅仅几秒钟,所以,射手在发射时的紧张程度可以大为减小。
美国设计的第二种反坦克导弹,是“龙”式反坦克导弹。这是一种名符其实的单兵便携式导弹。跟“陶”式导弹一样,采用的是半自动制导方式,安装的是普通的跟踪装置及指令传输系统。它的弹径为90 mm,交货时,导弹放在玻璃钢制发射筒内,从而组成了完整的发射装置,射手再将瞄准/跟踪装置安在发射筒上以后,就组成了完整的“龙”式导弹系统。发射后,射手取下瞄准跟踪装置,空的导弹发射筒即被扔掉。但是,“龙”式导弹并不是“陶”式导弹的一种小型化,二者之间,存在着相当大的区别,事实上,在所有的反坦克导弹中,“龙”式导弹的动力系统是最为独特的,对外行者来说,它的工作过程,简直令人难以理解。它不象其它导弹那样,在尾部装有一个大的火箭发动机,而是在弹体中部排着12行共计60个微型火箭喷管,每个喷管都跟弹体轴线成一定的角度,因而,经过喷管喷出的气流,既流向后方,也流向侧方。这些发动机点燃的时间很短,不到一秒钟,但因为是位于同一排两端的一对微型火箭同时点燃,因此,并不会使弹体发生上下摆动。
射手发现目标以后,先将跟踪器安装到发射筒上,再展开轻型双脚架,然后设置好发射阵地。在目标进入瞄准线后,射手扣动扳机,在一个普通的小型无座力炮发射药的推动下,导弹即可发射出去,并一面向前飞行,一面作低速滚动。在经过几码远的无控飞行后,第一对微型火箭开始点火,弹上的陀螺装置可以确定,被选定的微型火箭喷管何时面向下方,并在其指向地面的时候开始点火。其作用是给导弹以向上和向前的推力。经过大约半秒钟之后,相邻的下一对微型火箭接着点火……,依次类推,逐次点火,用以克服重力和空气的阻力。在飞行过程中,当每对火箭点燃时,导弹即稍稍上升,飞行速度下降后,导弹又惭惭下降,这时,另一对火箭即开始起动……,此种过程一直持续到导弹命中目标为止。发射时,“龙”式导弹所发出的声音也非常独特。夜晚,当几乎全黑的导弹被射到航程上以后,从火箭发动机喷发出来的火焰,就会形成一串快速移动的亮点,用摄象机拍出的照片表明,“龙”式导弹的飞行轨迹非常象是,在一条长长的丝光线上串着的一串闪闪发光的明珠;白天,人们在观看“龙”式导弹的发射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一只正在大草原上奔驰的猎犬。
半自动制导瞄准具,可以向导弹提供必要的修正量。当需要导弹向侧方运动时,陀螺仪将等弹体倾斜一定角度后,再让下一对微型火箭点燃,这样就可以防止横向推力将导弹推回原来的航线。导弹发射后,射手从发射筒上取下跟踪装置,抛掉空发射筒,并准备好下一次的发射。“龙”式导弹的战斗全重为30 lb(13.6 kg),其中瞄准装置总共不到7 lb(3.2kg)。导弹有一个巨大的空心装药战斗部,至于它的破甲力,自然是严加保密,但根据制造厂商透露出来的可靠情报表明,它能够穿透现今所有的坦克装甲,而不管命中角度有多大。“龙”式导弹唯一的明显缺点,似乎是射程太近,仅有1000 m,也就是1100 yd,无论从任何意义上说,这样的射程都是不够的。“威基兰特”的早期型号之所以受到责难,就是因为它的射程仅有1375 m,而其改进型已经达到1700 m,而“龙”式导弹的射程比“威基兰特”的早期型号还近!利用目前的动力系统来增大射程的办法是否可行,尚值得怀疑,当然,低估制造者的聪明才智和独创精神,显然也是愚蠢的。
在反坦克导弹发展方面应当考虑的最后一个国家,是苏联。描写苏军的情况,这是一个使人心灰意冷的课题,因为,来自苏联的情报异常贫乏,而且又都经过宣传部门的渲染和歪曲,因此,要想从中得出严密的结论,显然是十分困难的。然而,我们可以肯定一点,就是苏联至少有三种反坦克导弹。现在可能还会更多。据我们所知,最老的一种,是PUR 61式,北约称其为“斯拿波”(Snapper),“斯拿波”很象SS11,其尺寸与重量也基本相同。根据目前的判断,它的有效射程为500-2300m,飞行速度可能相当低,因为它的尾翼比较大,并且成十字形配置。飞行中依靠空气动力进行控制,配用的是空心装药战斗部。说它具有跟SS11同样的性能可能是公正的,假定它采用的是“加速度控制”型制导系统的说法,同样,也可能是公正的。“斯拿波”虽然是一种步兵武器,但它通常都以多联装的形式,安装在车辆上。根据有关的规定,射手可以在距发射架50m远的地方,进行遥控发射。
在“斯拿波”装备部队之后不久,另一种作为“斯拿波”的补充的导弹即已出现。这种导弹,在苏军内部称之谓PUR 62,而北约则称其为“斯瓦特”(Swatter)。这种导弹真是高深莫测,人们至今对其尚知之甚微,目前,人们唯一知道的是,它大约在60年代中期即开始服役。它似乎是“斯拿波”的改进型,可能在弹头内配有多种末端制导系统,这意思也就是说,在导弹飞行的最后几百码距离内一些敏感装置能够探测到目标,并导引导弹一直飞抵目标。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可就是一种走在时代前面的超级武器。因为,它实际已经具备了把所有这些高级而复杂的东西,集中到一个窄小空间的能力,更何况,在数年之前,它就已开始服役。大概要等很多年之后,我们才有可能知道它的底细。跟“斯拿波”相比,“斯瓦特”的弹翼要小得多,显然,其飞行速度也会高得多,它通常采用的是车载机动方式,迄今,还没有迹象表明,它可以从车上卸下来,以遂行纯粹的步兵任务。
苏军的第三种,也是本书所介绍的最后,―种反坦克导弹,是PUR 64式“赛格”(Sagger)反坦克导弹,人们初次见到这种导弹的时间,是在1965年。虽然它的结构比上述两种紧凑,但据认为,它的战斗部和效能与前两种一样。其弹体比前两种稍长,但安于弹体末端的尾翼则很小。从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所显示的情况看,在尾翼上并没有控制面,这只能意味着控制是由象“斯文费厄”那样的旋转喷管完成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苏联对这项技术成就,显然是秘而未宣――而这又不大符合苏联人的习惯,特别是在他们认为他们的某项发明已经居于世界第一位的时候――但很难想像,除此之外,“赛格”还会采取别的控制方式。“赛格”可以从地面进行发射,有一张清晰的照片显示出,“赛格”导弹正在雪地上的一个简单支架上准备发射。除上述情况外,我们对这种导弹的详细情况并未多少认识,而有关其瞄准及制导系统的情况,更是毫无所知。如果“斯瓦特”真的已经安装上了多种制导系统,那么,“赛格”导弹就很可能采用的是半自动制导体制,这当然只是一种推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就是,克里姆林宫永远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出安民告示。
在1973年的阿以战争中,阿拉伯军队曾经发射了大量的“赛格”导弹,似乎是取得了明显的效果。但从一定程度上说,阿拉伯军队使用导弹的战术,正好同西方相反,他们常常是用3或4发导弹进行齐射,显然,他们拥有数量充足的导弹。为了能够确保命中,他们采用了浪费惊人的“连珠炮”战术。即使是这样,导弹也常常脱靶,有几份以色列的报告说,在战场上开动的以色列坦克,曾经被“赛格”导弹所落下来的―串串长长的控制导线所覆盖。据估计,阿拉伯军队之所以要采用齐射战术,其目的,是为了弥补射手训练的不足。可以肯定,看到如此浪费的场面,那些苏联“顾问”们必然会气得心脏病发作。据我们所知,这也不是苏军使用反坦克导弹的战术。然而,如果“赛格”一旦命中目标,那么,坦克立即就会丧失作战能力,毋容怀疑,“赛格”确实是一种致命性的武器。
需要乃发明之母 ―― 安农
任何一种武器系统的发展,都将会给人们留下一条或者成功或者失败的发展思路。而成功或失败的多少则既取决于发明者的热情,又取决于他对设计中所包含的各种利弊所作判断的准确程度。有些项目失败的是如此离奇,以致使人们惊讶,那些头脑健全的工程师们怎么竟然能跟它们连系到了一起;还有一些系统虽然仅仅是现有系统的发展,但由于这种或那种充分的理由,竟也没能在生产线上获取一席之地。前一种情况跟后一种情况当然应当属于同一个范畴。
1918年,毛瑟反坦克枪的研制成功,曾经大大激励了德军最高统帅部,以致他们毅然决定再研制一种反坦克机枪变型。结果这种机枪果真被造了出来,它依然由毛瑟公司(Mauser)制造,采用的是马克西姆(Maxim)机枪的原理。实际上,这种机枪只不过是马克西姆机枪的一种放大型号,正如毛瑟反坦克枪是毛瑟步枪的一种放大型号一样。这种枪的性能良好,但到战争结束之前,才不过只造出了几挺,最后又都进入了柏林博物馆。在那里一直保存到1944年,到盟国空军对柏林所进行的一次空袭中被彻底炸毁为止,现在仅存有几张照片。一种武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如果德军在战时能够早点进行研究的话,它一定会绐盟国坦克部队造成巨大的威胁。一挺机枪居然能够击毁一辆坦克,这对德军来说,自然是一种无价之宝,这不仅是因为它比当时不得不采用的野炮要便宜得多,而且还能把野炮从反坦克作战中解脱出来而专用于通常的炮兵作战任务。有充分的理由使人们相信,使用13 mm机枪进行第一次点射,就可以阻止住早期的坦克。
在同一时期内,即1918年的夏天,一项关于发展轻型单兵反坦克火箭筒的建议被推荐给了美国陆军。这项建议的倡导者是R?H?戈达德(R?H?Goddard)博士――他后来成了美国火箭技术的创始人之一。戈达德先后曾经设计了多种火箭发射筒和无座力炮,但最后仅选中了一种口径为2 in(51 mm)的火箭,认定它作为一种步兵反坦克武器最为合适。它的发射管长度为66 in(676.4 mm),重7.5 lb(3.41 kg),前部支撑在射手的肩膀上,后部则用了一个轻型的双脚架。之所以作出这种安排,主要是指望在对运动目标进行射击时,能够最大限度地调动射向。火箭弹长20 in(508 mm),重8.5 lb(3.86 kg),其中包括一个重为4 lb(1.82 kg)的战斗部。1918年11月初,这种火箭筒曾在阿伯汀靶场进行过多次试验表演,最大射程曾达到750 yd(685.5 m),看起来这是一种大有发展前途的武器,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终止了戈达德博士工作的发展,而这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头3年的坦克及坦克手们来说,确实是一个莫大的幸运。如果在1939年大战爆发时,欧洲陆军能够使用上“巴祖卡”,而不是反坦克枪,那么,德国所发动的“闪电战”的结果,则很可能是另外一种景况。
在两次大战之间的年代里,有两项发明曾经导致反坦克武器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两项发明是格里什锥膛炮(Gerlieh Squeeze-bore)和空心装药。格里什炮从时间上看虽然对反坦克武器发展的影响十分短暂,但有关它的理论却得到了若干重大发展。这种理论曾经影响了波兰的马诺奇克(Marosczek)反坦克枪。这种枪一直到1938年始为外人所发现,当时的原型已经显得有些过时,于是,一个专门小组即通过改为锥膛的办法对其进行改进。当德军入侵波兰时,设计小组刚刚完成图纸绘制工作,于是,他们不得不设法逃到法国,在法国他们继续夜以继日地进行工作。到1940年春,他们首次造出了2支样品枪,并已做好了发射准备,但正在这个时候德军又开始入侵法国。这次他们已经没有可能把样品或图纸再带往第三国。自此以后,马诺奇克反坦克枪即失去了踪迹,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德国,由于德军在苏联境内遇到了严重困难,特别是苏军T-34坦克取得的辉煌战果,迫使德军在反坦克武器发展上掀起了一个发明与试验的热潮,其中的多数都非常成功,而在反坦克炮中,最为成功的是38式50mm牵引反坦克炮,但象任何别的牵引反坦克炮一样,这种火炮的最大缺点,同样也是机动性差。由于36式37mm反坦克炮装在“容克87”(Junker87)飞机上取得了巨大成功,因此,将38式50mm反坦克炮装在飞机上自然也就似乎顺理成章了。于是,军方同时跟毛瑟公司和莱茵金属公司分别签订了生产一种38式50mm自动炮的合同。与此同时,德国空军也提出了类似要求――即希望能够得到一种大口径的自动炮,因为当时他们发现,要想用他们当时的武器来对付拥有重型防护的美国强大的轰炸机群,已经变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困难。最后,军方选中了莱茵金属公司的火炮,并将其安装在4至5种不同的机型上,其中包括“容克88”式(Junker88)、“梅塞斯密特410”式 (Messerschmitt 410)、“汉舍尔HS129”式(Henschel HS129)等。火炮置于位于机身下方的一个特制吊舱内,身管有很长一部分伸出机头之外,火炮借助后座力工作,弹药通过弹链装填,弹仓则环绕于炮尾周围。整个结构设计得非常紧凑,但吊舱全重却达到了1200 lb(544.8 kg)以上,这就严重地破坏了空中格斗时飞机所必须具备的空中特技飞行能力,当然,在对地面扫射时也会有一些弊病――尽管这后一点并不像前面一点那么严重。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足,虽然安装了一个精心设计的“胡椒瓶”式炮口制退器,但其后座力仍然相当可观,并且耀眼的炮口火焰几乎能使驾驶员致盲。虽然它的设计十分巧妙,但机载38式自动炮并没有获得多大成功。至于将40式75mm反坦克炮装到飞机上的方案,就更加没有什么价值。因为这种火炮太重,射速又太低,并且炮口冲击波和火炮的后座力,无论是对驾驶员还是对飞机本身都显得太大。大约有20架“汉舍尔129”式飞机安装了这种火炮,还有几门被安装到了患有“肥胖病”的“海因克尔177”式(Heinkel 177)飞机上。同以前一样,莱茵金属公司仅仅是对半自动发射装置做了更改,办法是采用了一个灵巧的装填系统和气动装弹机构,40式75mm牵引炮的炮闩则被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正是由于这些传统火炮的重量和后座力太大,才激励着德军最高统帅部去努力研制大口径的机载无座力炮,提出这种需要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用当时装备的制式火炮对于远程轰炸机来说已经变得无效,但同时还有一个第二位的任务――就是在反坦克作战中使用,这一点在技术说明书中也已强调说明。到大战结束时,莱茵金属公司依然还在为满足军方提出的这项要求而紧张地工作,并且此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十分明确的制造方案。这是一种55mm的自动无座力炮,也是当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种火炮。虽然整个工作被迫停了下来,但在这方面的发展研究却是前进了一大步,没有理由认为,它的最终型号不会成为一种完美的武器。炮弹是由弹链供入炮尾,而进行往复运动的炮闩,则跟各种类型的机枪完全相似。药筒从外形看跟普通药筒完全相似,但实际上却有本质的不同。这种药筒用硬纸板制作,而硬纸板的主要成份则是可以燃烧的硝基化合物。药筒底部有一个用黄铜制作的筒底,筒底中央安置底火,炮弹的发射方式跟普通炮弹一样,筒底用于密封炮尾以防气体外泄,由于发射药燃烧时药筒也一起燃烧,因此,火药气体将与药室壁直接接触。一根由药室引出的导气管,引导火药气体绕过自动装填机上部经过一段距离后,到达位于炮身最后端的喷管内,然后排入大气中,用以抵销弹丸的动量。位于药室内的一个不大的气孔则将一些火药气体导入活塞室内,并且像传统的方法那样,通过活塞驱动闩体,抽出药筒,并且将一发新的炮弹装进炮尾。这是传统方法与特种方法的一种巧妙结合,并且莱茵金属公司的工程师们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平:这就是只要他们在样炮上进行几次单发射击,就能够发现为了抵销后座力所必需的精确的喷管形状,但在弹药研制方面依然有一些问题没有解决。这就是口径达55mm的沉重的弹丸很容易从纸质药筒中脱离出来。火炮初速为2000 ft/s(610 m/s),理论射速为300发/min,这对任何同其对抗的坦克来说,都是一种难以对付的武器。
莱茵金属公司还有另外一种人们从未公开见到过的空中无座力炮,这就是G104式无座力炮。它的口径达到365 mm,或者说14.3 in。这当然是一种不识时务的空想,因为当时已经拥有充裕的火箭,这些火箭可以携带同样尺寸的战斗部而没有必要再采用必须将战斗部置于其内、因而身管十分笨重的无座力炮,然而,莱茵金属公司的工程师们却偏偏这样做了。他们造出了一门样炮,并将它安在铁轨平板车上,用以试验冲击波效应,并验证他们头脑中所想像出来的这种无座力炮。这种无座力炮的身管长度为10 m(32 ft),两端各有一个炮口制退器,它所发射的弹丸是一个重量达1400 lb(635.6 kg)的穿甲弹,弹丸初速为1000 ft/s(304.8 m/s)。为了平衡向前的动量,从另一端向后抛出一个作为配重的沉重的药筒。人们曾经对这种弹丸的巨大重量感到十分惊奇,但从保存下来的几份德国文件证实,预定的弹丸重量确是1400 lb。身管预计悬挂于“容克88”式飞机机身的下方――人们可以想像得到,这种飞机携带如此大的负荷,即使摇摇晃晃能以离开地面,也肯定会在空中陷入困境,更何况它还必须以60-80度的俯冲角实施射击。确曾有一架“容克”飞机安装了这种身管,但它从来没有起飞过。这个荒谬的方案最后被放弃了,但令人吃惊的是,在这项计划从开始到放弃的整个过程中,整个设计小组内居然没有一个飞行员!
莱茵金属公司的另外一项设计(这是一家富有创造能力的公司),是SG113式77mm反装甲无座力炮。这种机载武器的新奇之处在于,它通过载机的机身垂直向下进行发射,向下射出一发直径为45mm的实芯脱壳穿甲弹,初速为2100 ft/s(640.1 m/s),射击时,与弹丸同时射出的配重飞向上方。电发火电路由安置在飞机上的磁性探测器或雷达接通,而探测器或雷达则由位于机身下方的坦克外表金属所激活。还有一个类似的方案,是在飞机上安装一簇身管,炮口均指向天空,曾经试图利用这种办法对高空轰炸机进行攻击。攻击时,带有簇装炮管的战斗机应当在轰炸机机群的下方进行飞行,因为在这个位置上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可以避开轰炸机上的机枪火力。然而,与轰炸机相比,坦克的尺寸要小得多,这样,SG113式火炮就需要一部十分精密的电子计算机,以便决定何时才应当把炮弹发射出去。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一方案一直没有达到试验阶段,如果不是由于它还只是一种纯粹的方法,一种超乐观主义的方法,它肯定会受到普遍的谴责。
还有一项更为平庸的设计,虽然它是在捷克斯洛伐克的斯科达工厂进行的实际制造和试验,但其思想还是起源于德国人。这就是一种供地面作战使用的50mm自动反坦克炮。至少有1门已经制造出来并且进行过试验,这门炮一直保存到现在。一个装有6发炮弹的弹夹装在炮尾上方的漏斗内,利用后座力作为动力即可将这些炮弹发射出去。由于在设计时把减轻全炮重量放在首要位置,因此,火炮的强度和可靠性都非常低,结果在进行大量工作,耗赞大量精力之后,这一方案又不得不告放弃。即使这个方案能够获得成功,那么,生产成本也肯定会很高。尽管它在反坦克作战中可能会非常有效。
同样的想法也支配了英国人,他们从1941到1943年间,曾经对发射2 lb重和6 lb重炮弹的自动炮进行了研究,但唯一的结果是,搞出了一种发射6 lb重炮弹的海军炮,装在摩托炮艇上。
在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为了设法把反坦克炮架设到飞机上,各国曾经耗费了大量时间和人力。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办法,就是将1门地面火炮直接安装在一架双引擎飞机的机头内,就像日本人将M97式反坦克枪装上飞机那样。可是,日本人的这种办法并没有获得显示其效能的机会,因为美国人非常机智,他们布置了十分严密的对空火网来掩护他们的滩头阵地。这样,试图成一线纵队对运动坦克进行低空攻击的轰炸机群就成了射手们易于捕获的猎物。但日本的机载反坦克炮在打击美国小型舰队方面也曾取得过一些成功,然而,如果不是在首次射击时命中要害部位,那么,即使一艘小型舰艇也可以蔑视20mm火炮的攻击。苏联也曾试图克服其安装在“伊尔2”式飞机上的双管37mm火炮的缺点。对于这一点,人们可能还记忆犹新,当这种飞机上的火炮进行发射时,飞机的航向将会产生一定的偏转,而当1门火炮不发火时,飞机则肯定要发生危险。苏联人采用的一种替代办法,是把2门37mm火炮改换成4门23mm机关炮,从理论上说,这种安排可以使后座力散布得更加均匀,而1门火炮发生故障所造成的影响,也仅是37mm炮的一半。这个想法非常正确,可是整个装置却十分笨重,同样,也不能实际投入工作。如果“伊尔2”式飞机能像“斯图卡”式那样,将炮弹输送到机身顶部,那么,4联装的23mm炮方案或许能够成功,然而,这样一来,它也就不再是一种俯冲轰炸机了。于是,这种23mm机关炮继续执行其原定的对空作战任务,而且至今依然如此。
另一条徒劳无益的思路,是继续发展口径更大的火炮。1940年,当发射2 lb重炮弹的火炮和37式反坦克炮初试锋芒的时候,它们的使用者又提出要研制一种更大、更有效的火炮,以便能把更重的弹丸发射到更远的距离上。得到这种火炮以后,又马上提出下一个尺寸;等得到了下一个,又到了再提出下一个的时候……。此种过程在当时各国军队中一直都在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得到的自然也是完全可以预料的结果。在英国,这个过程所表现出来的结果之一,就是出现了发射32 lb重炮弹的火炮,它是在英国的发射17 lb重炮弹的火炮遇到德国“虎”式坦克后没法穿透“虎”式坦克前装甲的情况下提出发展的。虎式坦克的出现,曾在英军中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混乱,步兵立即提出了发展更大、更好的火炮的要求,并且对德国88 mm炮的效能给予了高度的赞扬。英军对此的回答是明确而坚定的。它们将制式的3.7 in(94 mm)高炮身管装到野炮炮架上,其结果是,这种火炮足能击毁当时造出的任何一种装甲车辆。但伴随而来的是这种炮太重,太大,而巳机动非常困难。这真是自作自受,结果,步兵自己也不得不在这个怪物面前缩了回去。虽然这种火炮被造了出来,但也仅仅只是造了2门样炮而已。
在其它国家的军队中,也出现过大体类似的情况。德国人利用M44式反坦克炮造出了一种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反坦克炮。这种火炮是为满足德军在1944年提出的战术技术要求研制的,该要求提出,这种炮必须能在1000 m距离上、在着角为30度时,穿透令人难以置信的200 mm(7.8 in)厚的均质装甲。依照惯例,两种候选型号分别交由克掳伯公司和莱茵金属公司进行独立设计,克掳伯的设计又一次采用了像高炮那样的十字形炮架,安有一个坡度很大的防盾,用以保护炮手,并且采用了电发火机构,对于反坦克炮来说,这在当时是一项相当先进的技木。火炮全重也已达到10 t,这就大大限制了它的使用价值。弹丸重达62.4 lb(28.3 kg),炮口速度刚好超过3000ft/s(914.4 m/s),并且能在1000 m距离上、着角为30度时,穿透8 in(203.2 mm)厚的均质装甲――如果考虑到火炮的整体尺寸,那么,具有上述性能倒也不足为奇。莱茵金属公司的设计,在炮的尺寸与重量上,跟克掳伯公司的相同,但有几个地方设计的更加巧妙,诸如火炮在炮床上的平衡性能特别妤,而且在战斗时外廓更为低矮,还有另外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位于火炮与炮床之间的轴承系统非常好,因此,火炮在转动方向时非常轻便、灵活,只是从行军状态转为战斗状态的时间,比克掳伯公司的火炮要长。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德国军械管理部门尚未来得及决定采用哪种火炮,但在阅读盟军情报人员的报告时,人们会得到这样的印象,即起码是德军比较喜欢克掳伯公司的设计。
美国陆军所达到的反坦克炮的最大口径是105 mm,或许还是120 mm,至少是有1门105 mm炮一直保存到了现在,可以使人们对其置信不移。对于120 mm炮的说法则比较含混,据说,在1944年后期,美国曾制造过2门,其中的1门曾被用船运到法国进行野外鉴定,但结果并不成功,因此就没有再运返美国,另外1门是几年前被发现的,现在被遗弃在一家兵工厂后院的某个角落里,但究竟在什么地方,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即使这种情况完全不可相信,但也能说明,当其要求合乎逻辑地向前发展的时候,使用者所表现出来的好恶倾向。
在反坦克导弹时代的初期,曾经出现过一个异平寻常――如果不是彻头彻尾的话――的幻想阶段,这个阶段一直持续到50年代末期,那就是,一种盲目的乐观情绪一直在滋长漫延。由于第一种法国反坦克导弹在50年代后期已经开始在市场上公开出售,因此,各国有条件从市场上买到适当的导弹部件,以实物试验,以便把这股反坦克导弹的发明热潮纳入更加稳妥的轨道。然而,在此之后,并没有人进行真正的试验,某些设计师们被一些离奇古怪的想法支配着头脑。1952年,美国陆军军械部长曾把大量资金投到了一种被称之谓“火炮球”(Cannon ball),也称D-40的装置上,希望能得到25枚导弹和一些用于对该方案进行评价的地面设备。但这位部长并没有支持到点子上。因为在所有的反坦克导弹中,D-40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本来,作为一种由潜艇发射的反舰武器系统,它已经开始在海军中服役,陆军想从海军已经装备的产品中得到一些借鉴,应该说也是正常的。D-40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球体,直径约24英寸(609.6 mm)。它有两种型号:重为300 lb(136.2 kg)的试验型号用无线电进行控制,而重为150 lb(68.1 kg)的实战型号由导线控制。在1955年官方提出的一份文件中,对这个方案的整体设想作了高度概括:
“D-40是一种亚音速、近距离的制导火箭,采用手工.作的无线电或导线以瞄准线为基准进行制导,导弹既可以从地面发射,也可以从舰艇上发射,弹体依靠带有径向喷管的固体燃料火箭推向目标。导弹的外形为一球体,从而可以排除对控制系统的气动力效应。弹体在滚动、俯仰和偏航三个方向的稳定性,是通过配置适当的切向喷管实现的,而这些喷管则根据与继电器和螺线管联动的三相陀螺所发出的信号而动作。制导则是通过利用修正指令信号改变在陀螺仪上的触点位置、从而改变主喷管平衡位置和导弹的飞行姿态来完成的。”
这些都装在一个精致的外壳内。
如果在官方这种一清二楚的描述的基础上再引伸一步,那么,我想指出,这种球体上安有一个主发动机和三对稳定发动机。飞行中,球体并不发生滚动,它之所以能够保持在空中,主要是靠一个以45度角指向下方的主发动机的作用,这样一来,主发动机推力的一半用于支持弹体的重量,另一半用于推动弹体向前运动。稳定发动机可使球体保持精确的平衡状态。在地面上,它可以280 mi/h(125.2 m/s)的速度飞行3000 yd(2742 m),在水面上,则仅能飞行1000 yd(914 m)。还应当指出,导弹在地面上飞完全程(3000 yd)需费时18.5 s,但在水面上飞完全程(1000 yd)所需时间则要短得多。导弹由射手利用控制手柄进行制导,并使用一部大倍率的光学瞄准镜瞄准目标。“火炮球”的一个最突出的优点,是体现在战斗部上,它的战斗部有两种,一种是重为50 lb(22.7 kg)的空心装药战斗部,另一种是重为65 lb(29.5 kg)的碎甲战斗部。但不论是哪一种战斗部,只要能获得命中,就肯定能够彻底摧毁任何类型的坦克。战斗部和制导电子组件装在一个圆柱形舱内,圆柱形舱一直穿过球体的中央,很像是苹果的一颗内核,战斗部上安有一枚着发引信,引信伸出于球体之外。火箭发动机置于苹果形的壳体的外部,围绕在核心的四周,而所有的喷管则环绕在球体赤道平面的周围。发射平台是一个简单的双臂式支架,在导弹发射出去之前,用其在水平方向上支持导弹球体。为了能够在水下进行发射,海军十分希望能有一些自动装填装置。
从1953年到1956年,起码有50枚这种不寻常的导弹被发射出去,而且这些发射都是在极其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它们都达到了预定的要求,而且整个计划看来颇有发展前途,但是,造价却比最初的估计高出了3到4倍,并且美国陆军对在战场上能否.作这种怪物也产生了怀疑,于是,这个项目被无可奈何地放弃了。
“标枪”(Dart)是美国在50年代初期发展的另一种导弹,由于这是一种十分普通并且在尺寸和性能方面跟法国的SS11十分相近的导弹,因此,在SS11问世前的1到2年内,被放弃了。美国还有一种看起来更有可能获得成功的项目,这就是“弩箭”(Arbalist)式反坦克导弹,它是道格拉斯飞机公司的产品。发展“弩箭”的目的,是想克服所有“巴祖卡”型火箭筒固有的缺点,这就是,由于初速比较低,因此迫使射手在对运动目标射击时,必须移动瞄准点,而且必须时刻知道从阵地到目标的精确距离。道格拉斯公司建议研制的是一种超速火箭,带有碳化钨弹芯战斗部,利用动能对装甲进行贯穿。弹体上不安尾翼,仅在尾部安有一个空心的长管。先后共发射过30发试验弹。如果一些技术上的难点能被克服,那么,这种概念会被证明是完全可行的。由于具有5000 ft/s(1524 m/s)的初速,因此,它的侵彻威力十分出色,而飞行400 yd(365.6 m)所需要的时间,也就是一瞬间,这也就意味着几乎可以把运动目标作为静止目标看待。但是,这种惊人的初速同样也能把导弹飞离发射管时的微小的误差进行惊人地放大,结果很少能够按照预定弹道精确飞行,有相当一部分射弹偏离弹道的程度非常厉害,结果全都跑出了射程区域之外。第二个问题是噪声。道格拉斯公司建议,发射管的方向,利用射手的肩部进行控制,为了保证发射时的稳定性,采用了一个轻型三脚架。然而,发射时火箭产生的噪声和冲击波非常可怕,以致在离火箭几英尺之内,没有人能幸存下来。正是由于这一点,最后将“弩箭”置入了死地。可惜,一种颇有前途的武器,就这样遭到了夭折的命运。
50年代后期,在英国曾经出现过一种更加离奇、但却得到英国国防部推崇的建议,这就是以令人费解的“桔黄色的威廉”(Orange William)命名的那种武器。――这是一个在反坦克导弹发展方面百花齐放的年代,但其中的几乎全部,都注定要成为财政拮据的牺牲品,大家或许还记得,“兰光”(B1ue Streak)是一种核导弹,“兰水”(B1ue Watter)是一种战术导弹,而“桔黄色的威廉”也并不完全是一种步兵用武器,它更适用于装甲部队。从实质上说,它是一种双人控制的导弹。有关它的配置情况大体如下:导弹外形大而普通,弹体上有十字尾翼,它从位于前沿后方2000 yb(182.8 m)以外的发射车上发射,而在另一辆紧靠前沿配置的车子内,坐着2名导弹控制手,一名观察后方,一名观察前方,后者能够看到目标。当前视控制手要求射击时,他就呼唤发射车,发射车即发射一发导弹。通过一个复杂的控制程序,导弹可以自行飞达控制车的上方――这个动作要求要有可供两部车子判读的精确地图――当导弹接近控制车时,后视控制手利用瞄准镜捕捉住导弹,并利用无线电将导弹导入轨道,此时,导弹即开始向目标方向飞行。在导弹飞过控制手的头顶时,后视控制手须将对导弹的控制转交给前视控制手,并且一直要等到导弹在前视控制手的视野中出现为止。后者发现导弹后(如果他能做到这一点的话),即利用红外装置跟踪导弹,并将导弹导向目标――当然,这要以目标仍在原地为条件。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这位前视控制手,或者是赶快寻找其它目标,当然动作必须非常快,或者是让这枚巨大而昴贵的导弹,在远飞一段距离后,白白损毁掉。整个方案令人难以置信的复杂,而整个动作对两个配置在相距1 mi(1.61 km)之遥,并且只能用无线电进行联络的车组的协同动作的依赖性,也已达到令人无法接受的程度。幸运的是,由于英国债台高筑,结果,“桔黄色的威廉”,还未来得及着手准备,就被取消了。
坦克是各种口径火炮的易于捕获的猎物。 ―― 鲁登道夫 1918年
预卜未来,似乎只是吉普赛人和星占学家们的一种专长,那些企图在这方面进行尝试的军事著作家们,通常都是以在1、2年后被弄得面红耳亦而结束。但根据反坦克作战这一主题的要求,人们又不得不透过未来这层帷幕,来展望一下当前的发展趋势可能会把我们引向何处。我们在这里所采用的方法,是考虑我们的对立面――坦克。正象其它任何矛盾着的事物一样,未来坦克及其性能的发展,同样也将考虑反坦克武器。首先,使我们产生的第一个印象,是坦克随年代的变化不大,除了如同在其它武器领域内也曾出现过的个别情况外,坦克的发展,总的来说是序渐进的。几十年来,坦克的外形、动力系统及其所使用的进攻性武器,都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一辆1939年生产的坦克,跟一辆70年代生产的坦克,以外表来看非常相近,而其各个组件所采用的原理也几乎相同。
究其原因,也并不困难。首先,坦克是一种昂贵的武器,以致人们在发展时,就指望它能在部队服役15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因此,尽管在发展每一种换代型号时总力求使其具有尽可能高的先进性,但实际上,这种先进性决不会超出可以达到和合理的范围。换句话说,坦克设计师通常总是设法对一种好的没计加以改进,而对过份新颖的方案则取慎重态度。其结果是,跟军事装备的其它领域比较,坦克在设计上可能表现有更大的保守性。人们只要注意一下苏联T-34坦克系列,就会明显地发现这种情况;而英国“奇伏坦”坦克系列的演变,则是又一个明显的例子。根据这个理由,人们可以有相当把握地认为,起码在今后的20年以内,坦克将不会跟目前的型号有重大的区别。它们的运动速度将会比目前的坦克快,甚至非常之快,但速度的提高也有其一定的限度。在这种速度下,一辆重达数十吨的坦克必须在越野行驶时能够保持完整无损,同时,还必须保证使车组乘员保持清醒的头脑。为了鉴定摩托车所能承受的冲击能力,唯一的办法,就是骑着摩托车进行越野驾驶,如果驾驶者是坐在钢壳子里而不是站在脚踏板上,那么,驾驶者本身也将会受到同样的冲击。坦克的装甲将会得到改善,为了在猛烈的火力下求得生存,这是理所当然的。但现有装甲的改进似乎已经接近极限,如果设计师们希望获得较大幅度的进展,那么,他就必须设法另辟溪径。一种可能的方案,是减小坦克外廓尺寸,较小的外廓和较高的速度结合之后,就会使坦克更难于被发现和被命中。这是这种方案的优势所在,但一辆小型坦克不能携带1门大口径火炮。而在若干年之内,坦克将会继续沿用火炮。因此,坦克小型化,看来未必是一种十分有利的方案。坦克装甲有可能用新型金属材料制造,钛便是其中之一,这些材料都非常好,其效能也比钢高,但这些材料的生产成本极高,而且又难于焊接和机加。更何况1辆现代化坦克通常需要很多吨的装甲材料。
综上所述,可以认为,下一代坦克看来将跟今天的坦克非常相似,可能会快一些,可能会小一些,并仍将具有当今服役坦克的一切特征,并将携带同样类型的武器。唯一的惊人变化,可能是由于使用了当今已经存在的电子设备,因而具备了在夜间进行作战的能力。然而,坦克能够具备夜战能力,反坦克武器当然同样也能够具备夜战能力。这样,今后的战斗非常可能会变成一场最大持续作战能力的竞赛,因为夜暗已经不再意味着睡觉和休息。
如果说坦克在未来的发展中,多少还比较稳定的话――至少在今后几年内是这样,那么,在反坦克武器发展上所表现出来的稳定性就要小得多。目前,人们在改进反坦克武器方面所作出的努力,起码同改进坦克方面所作出的努力一样多。而由于反坦克武器发展的界限不易确定,因此,其变动范围就远为广泛得多。即使是这样,也还并不是不能进行一些审慎的预测。
十分明显,当今的时代,是导弹的时代。虽然火炮仍然大量存在,并将继续存在,但真正的坦克杀伤者,是导弹,是由隐蔽在遮蔽物或吉普车后面的单兵或双人战斗小组所发射的导弹。在命中坦克之前,导弹将进行1 mi(1.61 km)以上的空中旅行,然后,以其强有力的爆炸战斗部,使坦克终止战斗并变成一堆废铁。这是坦克当今面临和需待克服的一种实际危险。简单地采用增加装甲厚度的办法,已经不再是一种有效的答案,尽管这种办法在以往曾经十分有效。导弹已经拥有巨大的威力,足以穿透任何一辆重量合理的坦克所能携带的任何装甲。任何采用增加钢板厚度以防止导弹侵彻的企图,都必然会导致车体重量的极度增加,以致使其既难以进行机动,又无法通过公路桥梁。所以,至少从当前来看,反坦克导弹学科是处于领先位置。而这些导弹的一个突出优点,就是其中有很多种可以由下车的步兵徒步携带,并从地面阵地上发射。1945年时,对付坦克的办法,要么是另外的1辆坦克,要么是1门口径跟坦克相同的自行反坦克炮;而到70年代,对付坦克的办法,似乎是单个步兵,以几乎是百分之百的首发命中概率,个人单独将一团致命的炸药指挥到1辆他所选择的坦克目标上。
然而,在把坦克彻底抛向破烂堆之前,因而随之也将反坦克火炮抛向破烂堆之前,有几点可能会限制导弹发展前程的问题需要我们加以考虑。首先,是它的价格。导弹的倡导者们指出,即使是一枚最昂贵的反坦克导弹,也只是它所消灭的坦克价格的一个零头。这当然是千真万确的。现代反坦克导弹在进行大量生产时,每枚只需4000-8000美元(2000-3000英镑)就可以买到,与超过这种价格50倍之多的坦克相比,这自然显得十分便宜。但是,正象人们知道的那样,事情从来都不是象想象的那样容易。如果对每1辆所要消灭的坦克仅只购买一枚导弹就能满足需要,那么,上述论点或许还能成立,然而,遗憾的是,生活从来就没有那么单纯。因为士兵需要训练,而为了使他们得到的技术保持熟练,还必须不断地进行训练。虽然,目前各国都已拥有先进的电子模拟设备,可供受训人员和已经受过训的人员进行多种课目训练,但是,模拟训练终归代替不了实弹射击。或早或晚,射手们总还必须发射1发,兴许还是2发实弹。如果他是一名专职导弹射手,那么,每隔1年左右时间,他还必须再次发射一至两枚导弹。其次,实际情况是,在一个士兵的整个戎马生涯中,他不一定永远都当导弹射手,他或早或晚总要恢复平民生活。即使继续服役,他可能被提升,也可能根据本人要求,改做其它工作。而接替他的人则必须重新进行训练。而在任何情况下,一支精明的部队,总要准备两套训练有素的人员,以便在关键时刻、当射手生病或伤亡时有人替换。考虑到这些,那么,与其说是一枚导弹对付1辆坦克,不如说是几枚、甚至很多枚导弹对付1辆坦克。这样,进行若干年和平时期的战备训练,就能对一个小国的防务预算起到惊人的蚕食作用。看起来,导弹的价格似乎不会变得更加便宜,而跟导弹同样复杂的电子设备,在价格上也很难会降低。举一个类似的例子:人们可以考察一下,在过去15年内,军用无线电设备的售价已经上涨了4到5倍,无线电价格上涨这么多,导弹价格的上涨幅度今后也不会比这更低。一些半自动导弹的制导装置贵得令人难以置信,今天,一套步兵反坦克导弹的发射装置和制导装置的价格,很容易就能达到跟它所打击的坦克价格一样高,但这些都并没有加在导弹的价格上。
可以发现,即使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军队,在使用他们手中的导弹时,也都带着几份忧虑。现在已经不是这样的年代:在战场上星罗棋布配置的步兵战士,正舔着嘴唇等侯隆隆而来的坦克进入他们的视界。这些昂贵的反坦克导弹只有比较稀疏地分散配置在战场上,并能迅速机动到遭受坦克威胁最大的方向上。而能够满足这一点的最捷便、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进行空中机动。美国陆军的“陶”式反坦克导弹已经安装到了直升飞机上,并能在直升飞机高速飞行时进行发射。这一点,已经在越南战争的结束阶段中得到了清楚的证明。当时,美军在2架贝尔公司生产的老式UH型直升飞机上安装了专门的反坦克导弹发射架,曾经给开进中的北越坦克和装甲车辆造成了空前的破坏。当然,美军的直升飞机之所以能够占有优势,是因为当时存在着一些有利于美军的条件――北越军队既没有任何预警雷达,也没有有效的高射武器。如果当时北越拥有一、两种小型防空导弹,那么,战场上的局面就有可能完全改观――这个道理当然是显而易见的。步兵用的反坦克导弹改由直升飞机携带和发射,这就意味着导弹可以以直升飞机的速度,从战场的一端迅速地机动到另一端。这很可能是未来许多导弹所可能采用的机动方式。但也未必尽然,在前沿地面阵地上,也总还会配置一定比例的反坦克导弹。
尽管反坦克导弹具有巨大的毁伤能力,但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反坦克火炮看来还不会销声匿迹。火炮可能不具备象导弹那样彻底毁伤坦克的能力――有些人可能不同意这种观点――然而,在未来的战场上,坦克并不是唯一存在的装甲车辆,战场上还存在着数量日益增多的装甲运输车、轻型侦察车、装甲供应车、装甲指挥车,以及许多在战场上驰骋的其它类似车辆。其中的少数,用昂贵的导弹进行打击是正确的,但是,火炮还将得到应用。因为炮弹是一种相当便宜的军火,它可以大量生产,并能长期贮存而不变质。炮弹的种类繁多,而每一种炮弹都能遂行一种特定的任务。反坦克炮能够、而且确实做到了,不仅发射穿甲弹,用以消灭坦克,而且也能发射榴弹,用以杀伤步兵,破坏崖壁、或毁伤卡车、吉普车。人们在用导弹对这些目标进行射击之前,肯定会再三斟酌,通常,人们不会把一枚导弹发射到被怀疑是阻击阵地的地方。然而,由1门反坦克炮所发射的榴弹,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圆满地完成此种任务。因此,反坦克导弹可以遂行同坦克作战这一重点任务,而火炮则可以遂行阻击轻型装甲车辆的支援任务,并为步兵遂行其传统任务提供一定的直瞄火力支援――这样分工,看来是合乎情理的。
1973年的阿以战争已经表明,反坦克导弹可以给对方的坦克部队造成惊人的破坏。但它同时也表明,一旦进入近距离交战,以及在一场决定胜负的殊死决战中,火炮又是何等的有效。阿以战争同样也揭示了事情的另外一面,这就是小型的单兵反坦克武器,依然象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第一种火箭筒(“钢甲拳”)那样有效。以色列人承认,他们的许多坦克,是被隐蔽在掩蔽物后面的单个阿拉伯士兵,在坦克开到足够近的距离时,用苏制RPG-7式火箭筒准确命中后击毁的。这样,除了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火炮之外,一种谐调的未来反坦克防御体系,还必须包括一些类型的单兵武器,而其中比较有价值的型号,看来明显的是诸如像美国M72火箭筒那样的抛射式武器。为了把重量限制在单兵可以承受的限度之内,为了能把火箭弹快速而精确地发射出去,同时还必须具备能够毁伤坦克的巨大威力,因此,这些小型火箭筒和火箭弹,在技术设计上受到很大限制。这是人们所面临的一场挑战,而设计师们也正在探寻各种新的路子。例如,西德的轻武器公司最近就展出了一种新颖的抛射式反坦克火箭筒,它没有后座力、无光、没烟,并且几乎没有声音,而射程却达到了300 m。虽然,到目前为止,它还只是一种试验样品,但却已经显示出了发明家们所可能达到的程度。对这种情况无动于衷显然是愚蠢的。尽管对无声、无光、无烟并且射程可以达到1/4mi的方案,现时尚难作定论,但在过去的10年内,众多的奇迹已经屡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