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排骨式留学 语言学校篇一 -- 冰排冻骨
排骨式留学 语言学校篇 一
一缕清晨的阳光把排骨从梦中唤醒，睁开眼睛已经天光大亮了。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不料手却重重的撞在天花板上，这才清醒：这是排骨在日本的第一个早晨。
同来日本的三个室友还在呼呼大睡，排骨不想惊动他们，自己顺着梯子下了床，静悄悄的打开自己的旅行包，拿出2袋“康师傅”下了楼。刚到日本，锅碗瓢盆还都没有，随手拿了一个还在水池里泡着的小锅洗干净了下起方便面来。
按照计划今天上午10点要去学校报到，抬头看看墙上的钟，8点来钟还早，想想自己难得起这么早，与其等其他人还不如去门溜达溜达吧。
昨天晚上到了神谷寮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没功夫好好观察这座据说历史悠久的学生寮，现在在清晨的阳光下总算一睹全貌：这是一座木质结构的2层楼房，和边上的房子仅有半米的距离，红色的壁墙上挂满了牵牛花，翠绿的叶子装扮了朝阳的这面墙，猛地一看，有点虚假的田园风光。门边上还有一块半平方米左右大小的土地，不知被谁被种了几颗大葱，还有几颗不知名的草类植物（后来被前辈告知那是菠菜），一只短尾巴猫在正趴在窗台上睡觉，另一边放了几辆东倒西歪的自行车。
周围都是居民住宅，到处摆放着各种花草盆栽，空气中带着一丝清香，呼吸起来都觉得神清气爽。不过在我的印象里日本应该是很繁华的都市，可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在住的地方也没遇上几个日本人，整个一片静悄悄的，只有乌鸦的嘶鸣声，让刚到日本的我感觉意外刺耳。
“吧嗒”，离我不远处的一家民宅里走出一个老太太，提着垃圾袋正好出来扔垃圾，看到我在路边站着，一鞠躬打了个招呼“お早うございます。”我急忙也和照着鞠了一躬，打了个招呼，刚准备再说句天气正好啊的什么的，人家已经回家去了。
日本人见了陌生人也打招呼么？我站在门口不远的路口发呆，正考虑是不是趁着早上出门去逛逛，还是回去等他们起床，这时候身后响起了声音:
“你起的挺早啊？”
我回头一看，是昨晚带我们回来的寮长，宁波人，长得白白静静，一脸书生气。据他昨天晚上的自我介绍，上完高中就来日本了，估计年龄也就20岁。
“是啊，没想到日本的天亮的这么早，我以前在国内从来没这么早起来过。”
寮长点了点头，“刚来睡不着很正常。他们几个都起来了，早点准备准备吧，一会儿要去学校报到。”
被这样一说，我回到宿舍里开始准备，大家也都起来了，比起昨天晚上，寮里多了几个人，有些人打深夜工刚回来。
刘贤、马毓、邓绍华还有楼下的女生们也起来了，一大堆人在宿舍大厅里排队等着刷牙洗脸烧早饭，和几个月前的大学宿舍生活倒也没什么区别。
国书日本语学校离神谷寮坐巴士大约要20分钟路，本来今天是周六，但因为有学生已经陆续到期，所以由今天的考试来决定分班。一开始所有人都是一张3级左右的卷子，如果这张卷子做的太差，那就再去考4级，如果4级考卷还做得一塌糊涂那就直接进最初级的班了。考得好的人则再给2级卷子考，相应分到的班级也就高，排骨来日本之前就有1级水平，在刚来的新生里应该是最高水平了。几分钟就把手中的卷子做完，看看刘贤他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还有些鹤立鸡群的优越感。
笔试面试考完，已经快到中午了，走出学校门口正考虑剩下的时间该去哪里转转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喊：
“排骨啊，好久不见，你也来了？”
我一回头，一个女生正坐在学校门口的板凳上，笑眯眯的看着我，这是谁啊？排骨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找不出来有她的痕迹。但人家女生已经打了招呼，排骨也不好意思回一句你是谁，装出老友重逢的样子回应道“你好啊，真是好久不见，你怎么也在这里。”
“少来，你刚刚分明是在想我是谁，估计你不记得了吧。”
“怎么会呢？我是吃了一惊而已。”
“呵呵，那你说我叫啥名字？”
“ 嗯~~~~，呵呵，哈哈，那个你叫??????”
“怎么样，我说的吧你根本不记得我，不过也很正常，我们事实上就见过一面，是在南京日语角里，而且是一年前，我也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怎么现在角长大人也来日本留学了？”
哦，原来如此，难怪她认识我而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排骨在南京的时候被几位前辈推选当了南京日语角的角长，说起来挺好听，其实就是因为谁都不愿意干这苦差事，所以才让排骨上了。排骨整整在日语角干了2年多，日语倒是没提高多少，认识的人却是不少，每次日语角活动来的人除了经常来的一些漂亮女生或一些日语牛人以外几乎都没记住名字。被说到这里，只好老老实实的承认：
“前辈，我错了，您就告诉我尊姓芳名吧。”
这个女孩儿叫叶璇，也是南京人，来日本正好1年，今天来学校接朋友的，正好碰上了我。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南京来的前辈，自然要多问问，都中午了，为了省饭钱连早饭都没吃，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解决中午吃饭的问题。
叶璇也不拘谨，带着我们边走边说“日本最便宜的吃饭地方就是卖牛丼的松屋和吉野家了，一碗牛肉饭不到300日元。”300日元？那也要人民币20块呢，这要是在国内大学里面的话我们全宿舍一天的伙食都够了。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眼下温饱问题是要优先解决的，跟着叶璇就进了一家松屋，跟着叶璇的样子点了一碗牛肉饭加一个生鸡蛋。吃惯了中国菜的排骨当然不会觉得这牛肉饭有什么好吃的，而且还把放在眼前的各种调料都放了一遍，等放完之后发现牛肉饭已经成了泡饭了。只好皱着眉头慢慢喝着。边上的叶璇虽然装没看见，但看的出来，她在强忍着笑吃饭。
吃完饭，我走出松屋，虽然不怎么好吃，但也算吃饱了，伸了个懒腰精神了起来。叶璇问：“你还有啥事呀？”
“前辈，我来日本还不到24小时，您就带带我吧，首先。。。。。这鸡蛋在哪儿买？”
“哈哈，我马上还要去打工，不能再陪你了，不过你还真问对时候了，今天学校附近的超市有特价的鸡蛋，88日元10个，每个周六都有，你记得多买些，就在那里。”说完手一指，看远处确实有一家超市。
“好，那我记住了，那我去买鸡蛋了，回见。”我刚要走，叶璇又把我叫住了，“你今天最好先去买一样今后在日本生活的重要东西，要不然太不方便了。”
“啥东西？”
“自行车呀。”
土鳖抗铁牛
二
回到寮里，已经是下午1点了。根据寮里前辈的经验，在离此约500米远的小松超市有很5000日元左右便宜的自行车卖。刚到日本的我们当然不知道一辆自行车多少钱才算便宜，只是到了小松的自行车卖场细细比较了一下，发现那里大多数的自行车都在1万日元以上，心里第一次有了买到便宜货的喜悦。
有了自行车就方便多了，接下来赶快去区役所办外国人登录证，办好了之后才能去银行开户存钱，要不然身上总揣着一大笔现金总归不自在。好在区役所不远，随到随办，很快就办好了，还顺便办了国民健康保险。据说国民健康保险是根据收入来算费用的，排骨算赤贫没有收入，自然就被归在了最低一档，一年才8000多日元。
周六没办法去银行开户，看看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回到寮里开始着手大扫除工作。早在国内的时候，就听说过国书神谷寮历史悠久，接待过无数留学前辈，去住的话要有些心里承受能力。但到日本第一天刚进神谷寮的时候还是被雷了一下：因为神谷寮的水电都包含在房租里，所以这里住的人也没想着要节约用电用水。不管白天黑夜，大厅的灯都开着，空调也没停过，空气里却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味，客厅的面积不算小，足有20平米以上，不过因为长时间不打扫，感觉就像被油腻涂了一层似的，踩在地板上直粘脚。一个30瓦的灯泡像个半拉霜打的茄子一样挂在半空中，毛茸茸的，还粘着一只已经被烤干了的蚊子。靠墙放着2台冰箱和6个电饭煲。一张长两米左右的桌子摆在屋子的正中，桌子上放着各种杂物，和各种吃完没有洗的餐具，肆意的小强们大摇大摆的随意走动，根本不理睬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谁都不能说舒服，尤其是我们这些刚来日本还对日本报有美好憧憬的新人来说。
分工很明确，自己房间没什么要打扫的，因为啥都没有。先集中清理大厅，女生整理冰箱，男生拖地和处理墙上的蜘蛛网和各种小强。要说昨天晚上刚来的时候只不过对寮里的卫生情况有个初步了解而已，这一打扫可开了眼界了:冰箱过期食品占了8成，其中还有上个世纪的遗留猪肉，已经被冻成了一块冰砣，连肉的模样都看不出来了，只能从标签上知道生产日期和类别。冰箱下面的粘虫纸上爬满了形状大小各异的小强，还活得挺滋润，不愧小强之名。灯泡用纸一擦，黑黑的油腻就浸透了卫生纸，顿时感觉大厅亮了许多，女生们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被是不是窜出来的昆虫们惊得大呼小叫，拍打声响想成了一团。
8个人进行的大扫除持续了3个多小时，足足用了接近一袋洗衣粉，才让地板又恢复了以前的颜色，厕所里的瓷砖都被擦亮了，连那部老式的10日元投币电话都泛出了光泽。看着已经被焕然一新的大厅，成就感自然是不言而喻。不过经过这次打扫，也引出了两件意外的事：一是在放电视的壁橱下面发现一个洞，根据形状和状态来看应该是老鼠洞，这让住在这里的女生更增添了一丝恐惧。另一个就是在壁橱上面搜出了一个纸箱，排骨打开一看，是各种成人书籍和录像带，顿时如获至宝，交给刘贤让他赶快拿到楼上男生宿舍里，晚上再慢慢整理。
到了傍晚，学校的车又开来了，送过来第二批入寮的学生。一看也认识，是4月生的夏晔和程曦，和刘贤邓绍华他们原来都是一个日语培训班的同学。说起来这次住进神谷寮的大都是风神那个班的学生，和我不太熟。夏晔是个瘦高个儿，和刘贤说着话进了大厅，“都说神谷寮脏的要死，这地方不是挺干净么？看来日本还真和传说的一样干净呀。”
“废话，这可都是我们打扫的，给你小子占个便宜，昨天我们来得时候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清扫出来，你看，现在天都黑了，刚停下一会儿。”
几个朋友说笑着就开始准备做饭，排骨则趁着这个时候溜上楼去了，为啥呢？因为排骨根本没在国内学会做饭。在离开日本之前这些学生们都苦练生存技能，烧饭做菜一个比一个强，唯有排骨天天潇洒在网游里杀怪，没把烧饭做菜放在眼里，这下到日本犯了难。虽然包里还有10包方便面可以抵挡一阵，但在大家都在烹饪炒炸的时候自己却在一边煮方便面确实有点脸上挂不住。想着排骨就偷偷溜出了门，反正肚子还不饿，出去逛逛之后等他们吃完饭了再去煮面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骑着自行车，百无聊赖得又来到下午买自行车的小松超市。说起来小松应该是这一带非常大的超市了，从地下1楼到地上4楼，囊括了几乎所有的日常用品和家用电器，此时正是傍晚，购物付款的人在各个收款机前拍成了长龙，一派忙碌景象。排骨倒无心购物，所以也不提篮子就在超市里瞎逛。
超市里促销员正在高声吆喝着，摆出各种促销食品给客户免费品尝。排骨走过也随手拿了一块火腿肠，恩，挺香。
这次无意中的免费品尝引起了排骨的注意，排骨回头看看，整个超市里这样的促销员有好几个，分别卖不同的食品，而且根据观察每次手中的食品卖完了就再开一袋，看来他们是按时间在这里搞促销的。
排骨灵机一动，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吃饭问题的方法。
土鳖康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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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虽然现在再说起来脸上还有些火辣辣的，但在当时刚到日本一直只考虑如何才能生存的前提条件下，排骨没考虑太多，在超市里晃荡晃荡，装作满不禁心的样子挑起一块火腿肠尝了尝，点点头表示赞许。一圈转过来又在另一个免费品尝的柜台挑起一块ハンバーグ，就这样转来转去一个多钟头的功夫排骨把晚餐解决了。从此排骨一有时间就会在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出现在小松超市里，在贩卖员的白眼之下吃一顿免费晚餐，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在刚到日本的那段日子里确实大大缓解了排骨的吃饭问题。
利用一个周末，排骨把周围情况好好熟悉了一下，摸清楚了几个超市和百元店的位置。还顺便发现一个中国人开的物产店和网吧，1千日元6个小时。虽然贵了些，但总比没有网络强。
等待学校开学的日子过得很无聊，一没电话（外国人登录证还没下来不能办手机），二没娱乐工具（除了大扫除发现的若干黄色录像带以外），三不敢买东西（每次买完东西就会再另一个地方更便宜）。天天就像养猪一样养自己，吃了睡睡了吃，比起其他人排骨还多了一样，偷偷数钱（排骨主要带的是美元，天天带在身上）。好在附近有一个网吧，一没事排骨就溜出去上网写在日本留学的日子。
“你。。。。。到日本了？”
这天终于在网上碰上了欢乐英雄，才突然想起来他妈妈还托我带的东西。都过了2天了，差点把这事忘了。
“来了，不过还没办电话，想联系你也没办法联系到你。”
“哦，这样啊，那你今天有空不？”
“有啊。”排骨现阶段任何时候都有空。
“那你来新宿吧，我请你吃饭。”
终于可以不用去超市吃晚餐了。但是。。。。
“新宿怎么走啊？我到现在还没坐过电车呢，都是骑车或坐巴士。”
“啊？到了日本你还没坐过电车？你离哪个车站最近？”
“赤羽。”
“那很方便，你直接坐琦京线就可以到，我在东口的改札口等你。”
东京交通发达，堪称世界第一，这点早在学校里就知道了。为此排骨特地让前辈带回来一张东京路线图，本想预习预习，但一看就晕了，各种颜色的路线交织在一起，如同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这谁知道该怎么走啊？好在排骨日语系出身，车站的广播和各种站名也都认识，大学里学的那几句问路的惯用语也早已混挂烂熟，坐车到新宿还真不是什么问题。真正的问题出在到了新宿不知道怎么出去。
新宿东口的改札口？在哪呀？排骨从车上下来就傻了，人流滚滚，路牌一个箭头指着一个箭头，走了几步越走越不对，感觉排骨就像走在一个迷宫里的老鼠一样，分不清东西南北。看到一个站内公用电话，赶忙给欢乐英雄打个电话“老大，我迷路了，怎么也转不到东口去，你看怎么办？”
“嗯~~~~，这样吧，你再坐一站山手线到新大久保，那里就一个出口，我在那里等你。”
。。。。。。。。。。。
几经周折排骨终于见到了欢乐英雄。说起来，就是这位促使排骨下了留学日本的决心。早在排骨还没有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那时候排骨因为对日语感兴趣，报了一个日语提高班，就在班上认识了欢乐英雄。欢乐英雄比排骨大几岁，有一个姐姐在日本，后来嫁给了日本人，自己也正在办留学去日本。一晃也过去3年了，排骨也在大学学了日语，两人在网上也常常聊天去年欢乐英雄回国，我们见面的时候照实把排骨吓了一跳，足足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30斤，原来微胖的脸颊已经变得菱角分明，在日本的辛苦可见一斑。
寒暄了几句，欢乐英雄一拍我的肩膀：“你也来日本啦，感觉如何？”
“说实话，没什么感觉，就好像和中国的一个乡村城市差不多。”
“赫赫，那今天带你去繁华地方见识见识吧。”
。。。。。。。。。。。。。。。。。
新宿。东京著名的繁华地，在早在排骨还在上学的时候就记得要找寒羽良就得在新宿西口的车站联络板上写“XYZ”。想想终于可以看到在各种漫画日剧中见到的著名胜地，心情还颇为激动。果然和我住的北区神谷完全不同，高层写字楼林立，各种品牌专卖店和购物中心人头攒动，仿佛来到了节日的南京夫子庙。不过比起国内繁华地来说确实要干净不少，也没有什么灰尘。而且因为正好是节假日，新宿一条主要干道变成了步行街，无数街头艺术家在表演自己的拿手绝技，让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喝彩。街头的大屏幕液晶电视里正播放着最新的柯南剧场版预告片，路上时不时地会有人塞过来一袋带着广告的餐巾纸，不知道是为什么。
欢乐英雄把我带进一家台湾餐馆，看得出来，他和这家店很熟。
“知道歌舞伎町么？”天还早，对面的街道大多数的霓虹灯还没有亮，欢乐英雄望着对面的街区和我说话。
“听过，李小牧写过一本《歌舞伎町案内人》，《我们的留学生活》里也提到过，好像是个红灯区。”
“赫赫，是阿，是亚洲最大的红灯区，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哦!”终于可以见识到资本主义的腐败生活了，排骨不由得兴奋起来。
土鳖抗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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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看着排骨兴奋的眼神，欢乐英雄笑了起来：“别瞎想，就是带你去看看，可没带你进去的意思。”
。。。。。。。。。。
歌舞伎町，坐落在新宿东口，是亚洲最大的红灯区，方圆一平方公里的面积里，大小写字楼有成千上万家各种酒吧俱乐部，色情业是这里是主流，当然，各种娱乐场所也一应俱全。
还记得当年看金城武的《不夜城》，里面歌舞伎町奢靡阴暗的生活给我留下了很深刻影响，今天漫步在歌舞伎町内，终于感受到了那种独特的气氛。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各种露骨的广告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身着性感薄纱的小姐在和客人们说笑着，黑人白人黄种人抄着各国语言方言在拉客，所有店铺几乎都是生意兴隆，一进入这里就仿佛进入了温柔乡，从此与凡尘隔绝，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尽情享受。
宛如乡下人进城的排骨跟在欢乐英雄的后面，左顾右盼，欢乐英雄则不断的讲解个各种店铺的“功能。”
“你看，那个店铺写着案内所，那就是给刚来这里的人或不熟的人指路的。里面都有各个店铺的介绍和小姐照片，可以指名和预约。”
哦，这就要歌舞伎町案内呀，老看电影这种地方总会有帮派，那又没有帮派斗争呢？
“怎么没有？这里帮派多的是，什么福建帮，东北帮，山口组的，你没看电视么？前天福建帮还打死两个山口组的干部。”
黑帮斗争的场面仿佛活生生的就在眼前，排骨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
“要说呢，这地方已经大不如前了，以前泡沫经济的时候那才叫繁华呢，感觉你都走不动路，现在人比以前少多了。”欢乐英雄感慨了几句。都说色情行业其实就是经济的晴雨表，此言真是不虚。
越往前走越来越僻静，这是什么地方？刚刚两边俱乐部都挂着女孩照片，怎么这些俱乐部挂男人照片？我回头看看欢乐英雄：
“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鸭店？”
“对阿，这就是鸭店，你别看这些奶油小生，他们可比那些小姐们拿的多多了.”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也没觉得有啥特别的，排骨年轻的时候也不比他们差多少，排骨自己捣腾捣腾，说不定……哎？对了，排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排骨经常浏览的西祠胡同的日本角里有个叫吉海浩的ID，不知道人真名是不是也叫这个，也在日本留学。每次看他发帖都是关于自己在歌舞伎町的故事和感慨，什么自己有才有相貌，就是没钱没机会。外加倒霉，所以一直在歌舞伎町里怀才不遇。实在不行就考虑是不是去做鸭了之类的话题屡见不鲜，老是被一些留日老前辈们笑骂。我有一次和吉海浩聊天，还留了他的ｍａｉｌ．
“对了，你认识吉海浩么？”我转过头来问欢乐英雄。
“认识阿，有名的南京小帅哥么？”欢乐英雄也常上西祠日本角，当然知道这么一个人物。
“那他不会再这里面挂牌吧？”
“哈哈哈……”欢乐英雄笑了，“他才不会呢，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其实他在那头的卡拉ＯＫ店里打工。
“是么？那现在在不？”
“在不在不知道，不过打工的时候也出不来，等下次一起聚一聚吧。”
走出歌舞伎町，跨过一条街，一切就像过了１２点的魔法一样，全都消失了，虽然还是那样熙熙攘攘，但风格完全不同，回头看看那依旧的歌舞伎町，我突然感觉到一丝寒冷，把衣服扣了扣，转身离开，这里作为留学生的我并不属于这里。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总觉得不大舒服，老没有电话的日子太不好过了，想联系朋友都不方便，走过商业街，茫然的走进一家手机店，店员热情的上来招呼。我看了看柜台上的手机，试着用日语说：“我是留学生，不过登陆证还没下来，只有登录号码，可以办手机么？”
“没问题啊。”
终于拿到手机了，这时候我才知道，每个店铺其实对客人的要求不一样。
晚上，躺在床上我把玩着手机，对于刚从国内过来的我来说，带３５万像素的手机算是稀罕货了。拿出小本子找出吉海浩的电话ｍａｉｌ，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发了过去。对方回的非常快，就一句话：
“你是who啊？”
“我是排骨。”我继续回信
还没有１分钟，吉海浩的电话过来了，
“你就是排骨？”对方的语气带着惊奇。
“是啊。”排骨还略感奇怪，排骨虽然是活跃分子，也不至于让吉海浩这种超活跃分子吃惊成这样啊？
“靠！和你说话你知道我要担多大风险么？就因为你有人要追杀我。”
“哈？”这句话可把排骨吓得够呛。
到底咋回事啊？
土鳖抗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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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们都受到死亡威胁了，谁要是再和排骨有来往就全家被XX。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和你说那呢。”
吉海浩这一说，排骨明白了，数月前，排骨还在国内组织日语角的时候，有过这么一次意外事故，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在版里给人留言。无非是如果再和排骨有来往就如何如何等诸如此类的内容。而排骨也受到某种程度的骚扰，天天受到求租电话和求工作电话。不过该人显然是个跳梁小丑，也就这点计量而已。
明白了这一层，排骨安心了许多，原先还以为不过去了一趟歌舞伎町就惹了麻烦呢。
“你老兄还真够义气阿，这种情况下还能和我联系，感动阿~！”
“那是，我可是混歌舞伎町的人，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这先威胁算啥？当年歌舞伎町帮会枪战的时候我还在枪林弹雨中送外卖呢。你别不信，就说上次吧。。。。。。。”
这话就是我再天真也肯定不信，更何况这厮的习性我知道，说出的话一般要扣掉7成水分，这伙儿肯定又是港匪片看多了，在这里胡诌。
虽然我没见过吉海浩，也算是网上联络很久了，南京老乡。高中毕业之后不久，就去了修曼日语学校，算起来来日本也1年多了，上回在网上听他说考上一个东京的女子大学，大发感慨说以后学校要修男厕所了。结果被大家一顿痛骂之后嗤之以鼻，相信这种事还不如相信中国联赛不打假球呢。
我一直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最后总算约定，1周后在板桥区的某某处见面吃饭，吉海浩请客。
8号，入学式。
来日本几天以来，排骨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因为没什么娱乐设施，只能早睡觉。但偏偏就这一天排骨起完了，被刘贤推了半天，迷迷糊糊的说了句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又躺下了。结果等排骨匆匆忙忙赶到学校的时候，大家都没了踪影。
“你咋才来？”排骨探头探脑的样子被小林老师发现了。
“我刷牙很仔细，加上今天因为入学式特地好好刷了一下，所以晚了一会儿，而且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想想就算迟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小林老师中文极好，加上和我挺熟，我耍了耍贫嘴。
“丫的，就你牛，语言学校面试你迟到，入学式你还敢迟到，把你招进来是我最大的错误。”小林老师看上去挺生气。
“老师，我知道错了，您别气，生气容易上火导致便秘，不值得。我们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学生太多了，大家分批走了，先去的是中国学生，已经到会场了。你自己去还是跟大家一起走？”
“当然是跟队伍走啦，我初来乍到的，您也不怕我走丢了呀，您放心，我一定遵守纪律。”
“那好吧，你就跟着韩国学生一起走吧。”
说完，小林老师把我交给了韩国的李老师，让他带我一起走。李老师是个老头，看样子已经在学校很多年了，不过在中国学生中口碑不好，老说向着韩国人，排骨倒觉得这很正常。
国书一年的新生好几百人，韩国人占了三分之一，算起来也不少，列成队伍也是浩浩荡荡。在一堆韩国人中行走也挺郁闷的，别人说什么你都不懂也没人和你说话，只能耷拉个脑袋跟着队伍。
这刚走几步就开始下雨了，这才发现大家都带着伞，排骨从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下雨只能自认倒霉。刚这样想着，一把折叠伞递了过来。
“どうぞ。”
排骨抬头一看，是一个漂亮的韩国女孩儿，脸上挂着天使般的微笑。齐耳的短发上还挂着雨珠，更显得格外清秀美丽。
给这一惊艳排骨有些慌张，连声说谢谢。却忘了接过了韩国女孩儿的伞，直到女生说了第二声“どうぞ”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接过伞，韩国女孩儿则和朋友合打一伞。
排骨大学时代没少和日本人韩国人一起活动，也从来没有这么尴尬的表现。那一刻仿佛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连踩几个水坑搞得狼狈不堪，估计身后的韩国女生一定在暗自发笑。
本来很长的路程一下子感觉短了很多，走进会场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兄弟们都开始打瞌睡了，左顾右盼，发现在第一排就座的唯一姐姐边上还个空位，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
唯一姐姐也是版里的知名人物，大家在西祠胡同里聊天的时候没少说话，直到语言学校面试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饭，才发现话题是那样的相似，一互报网名，这才发现是熟人啊~~~！而且她居然和我一批来日本的同校生。
坐定下来，国书的学生把整个会场都占满了。小林老师和老师代表们也都分别落座，开始入学式。
要说这入学式比较一般，没什么可说的，为了照顾很多不会日语的新生，学校特地选了3名前辈做翻译，分别翻译成中国语、韩语、蒙古语。韩语和蒙古语我是棒棰，完全不懂，这中文可就翻译的差劲了。屡屡翻译错误，简直让我想到了当年我帮山田老师在日语初级培训班上作的翻译，和胡诌没啥太大区别。
“你看，她那句话又说错了，正确的翻译应该是。。。。。”我洋洋得意地向边上的唯一姐姐解释道，全然没注意到上面做翻译的前辈和小林老师射来的愤怒目光。估计一会儿入学式完了小林老师肯定不会放过我。
不过这种小事就算小林老师说破了嘴皮排骨肯定不会放在心上，排骨比较关心的是自己分到的班级。按理说，排骨自认为肯定可以进上级班，但班级分配表上却把排骨分到了中级三，这下可让排骨不服气了。虽然就差一个档次，但一直日语成绩名列前茅的，现在到了这个语言学校还上不了上级，不是太丢人了嘛。这样想着就准备去找小林老师说道说道。刚一转身，发现那个给我伞的韩国女生也在看班级分配表。
“先のこと、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排骨上前先道谢，正好把伞还给她。乘机套个近乎。
韩国女生笑了，两个迷人的酒窝浮上脸颊。我趁机问道“你在哪个班？”其实排骨是在问她的名字，因为这张班级分配表上有所有人的名字。
韩国女生指着一个表上的名字，崔文秀。排骨一阵兴奋，这个名字就在排骨名字的后面，我和她一个班。
就算现在把排骨分到顶级班，排骨也不去了。
土鳖抗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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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新学期开始第一天，从早上开始神谷寮里就弥漫起愉快的节日般的气氛，很显然，对于刚来日本才一个星期的新生来说，再在寮里呆着就要发霉了，天天无所事事看着看不懂的电视节目，做饭洗衣，很难想象一周前我们这些如同家庭主妇的留学生一周前还在国内天天大鱼大肉的逍遥自在。现在倒好，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天天晚上上了床开始轮流讲故事，从小时候的无聊恶作剧讲到成人之后的风流韵事，从晚上11点半聊到早上5点，睡到下午起床，这样的好处就是节约粮食，一天就吃一顿饭就解决了。总算开学了，这种期盼上学的心情自打第一次上小学以后估计就没有过了，真是欢欢乐乐的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排骨是下午上课的中级三，在刚来的新生中已经是最高级别了，整个班上只有我和崔文秀是新生，其余的都是已经来日本一年左右的前辈了。班主任千岛，原来是日本模特，有着日本女人少有的身高和修长的身材，绝对称的上是美女！同学们则是中韩参半，区别倒也明显。
千岛看了看点名册，多了2位新面孔，让我和崔文秀做自我介绍。崔文秀的父亲是中医，是北京某中医学院的老师，崔文秀自己也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会说一些中文，高中开始第一外语是日语。轮到排骨自我介绍的时候倒让千岛老师惊讶了一下排骨的日语口语水平，其实排骨的日语口语水平不算好，但自我介绍那是在日语角里每天的必修课，排骨又是角长，自我介绍那套词已经说了几年了，也就是每年把年级数加1而已的变化，自然是滚瓜烂熟。新人自我介绍了，其余的老同学也跑不了，这一个个自我介绍就花了一堂课的时间。
国书语言学校1天4堂课，大致就是单词、听力、语法、精读。每周有2天穿插一些选修课和练习。在这个中三班里，排骨的语法很好，做测试题基本上都是最快一个交卷。正确率保证90%，对于学了2年多日语，做了无数日语1、2级考卷的日语系学生的排骨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听力排骨就差很多了，基本上在倒数第几名，精读和单词一般。基本上属于正常范畴。崔文秀的听力比排骨好，语法比排骨略差，倒是更接近平均水平一些。
下午课1点到5点4个小时，对大多数学生来说最后一个小时就是煎熬。等到最后一届课的时候排骨已经是饿得咕咕叫了，后面坐的几个学生都开始打起了盹，这个时候大家的体力和集中力也都极限。想到今天晚上去吉海浩那里架火锅打牙祭，不用煮方便面了，心中顿时充满了期待。
吉海浩家在板桥区，离国书日本语学校也就骑车20分钟的路，在约好的车站见到了他。这是一位自称南京帅哥加能考上女子大学的牛人，虽然早已在网上混熟了，见面也还不免要多打量几眼。
小伙子挺精神，长得也挺阳光，有种青春的气息，说帅哥倒也合适。但这女子大学是咋回事呢？吉海浩听我问起笑着摆摆手。“其实我考上的这个大学到去年为止还是女子专科学校，不过今年开始升格成为大学，就开始招男生了。”
哦，原来如此，那男生应该很少呀？进去不是很吃香？
“我一开始也这样想，所以考上了之后兴致挺高，结果刚开学去学校一看，男生比女生还多。顿时就没什么学习的动力了。”
“那你现在都忙啥？”
吉海浩从火锅里捞起一块火腿塞在嘴里：“还能干什么？赚学费呀，来日本这1年多就没咋存钱，这学校学费还死贵，一年120万，一个季度一交，我才交了第一季度，还要考虑下一季度的学费怎么办。这两天才找了一家卡拉OK店打夜工，估计一个月可以打个18万左右。刨去上课的时间，我这个月也就今天休息。”
“那我咋看你老上网呢？”
“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窝挫的很，非要我们买笔记本电脑，号称大学信息网络化，我们的报告作业都在网上叫，我只要进了学校就挂在网上了，所以我都是上课的时候上网。也算是享受一点学校的福利吧。”
“靠！看你在网上发帖，还觉得你在日本混得挺好呢。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
“这个嘛。。。。。不用太计较。也是刚来日本的时候还小不懂事，刚来日本第一天就开始打工了，不过每月花的也多，一个月24万都还不够，去个居酒屋吃个饭一次就花好几千，好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钱怎么花的。后来一段时间不怎么打工，学校也不去，反正就这么混日子，到最后要考大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同学都升格为黄金圣斗士了，自己还处于杂兵阶段，再想准备已经晚了。找了半天才定下了这个大学，学费还搞不定，总算上个月才找到一份工，以后准备好打工交学费领悟第7感去了。”
也许每个留学生都会经历过这一段历程吧，排骨想起以前在国内见到东京攻略的时候也曾经和我说过类似的故事。
“对了，我一直想问，怎么找工作？”
对于这个问题，吉海浩很权威，开始一一介绍起他的经验起来。很多店铺门口挂的招人广告，那都未必是真的，很多都是过期广告。吉野家和松屋之类的就不用去了，前者太累，要是去了某些繁华地段的店，中午一个小时对应上百客人是家常便饭，你要没有沙加那样超强的实力最好别去。松屋因为就学生一天只能打4个小时，时间安排不过来，要不是急缺人一般不会要。另外，比较容易进的一般是和民之类的居酒屋，不过白木屋就别去了，前段时间因为某个中国人在和店长发生争执的时候突然小宇宙爆发一记圣剑把店长给捅死了，影响比较恶劣。。。。。。。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片灰暗，这不是很渺茫么？来日本尽快打工可是头等大事呀。
吉海浩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店里刚好有一个人不干了，你去我们店试试吧，我们店对日语可有要求，你日语应该不错吧？”
我突然间觉得吉海浩浑身都放光，怎么看怎么顺眼，当即把胸脯一拍，
“我可是大学日语系的，国内就过1级了。”
“哦，那应该不错，我到现在还没过一级呢。”说着吉海浩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号码：“忙しいところ大変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私は留学生のXXでございます。お店の表に求人広告を見たんですが???????”他再冒充我给店里打电话，不一会儿就和对方约定了面试的时间。
“我也刚进店里不久，店长脾气比较古怪，我不好直接和他说，所以就替你打个电话，你后天带着简历去面试吧。”
做人做到这份上了，排骨还能说什么？这个兄弟认了。
“对了，你把履历书写好，周六我带你去店里面试吧。”
这顿饭也是我到日本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次。
吃完饭，唯一姐姐很自觉地开始洗碗，把所有的碗盘洗得干干静静，还把厨房给打扫了一下。等唯一姐姐忙碌完了，回到房间里吉海浩说了句欠扁的话：“真贤惠呀，如果我到50岁还娶不到老婆就娶你，你可一定要等着我………”
这家伙除了嘴有点毛病以外，基本上还是个好人。
晚上，吉海浩把我们送到车站，路过书店，又买了本《圣斗士》新版第7卷。
土鳖抗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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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周六，我在百元店里买了一份简历，象给老师写作文一样把那页纸写的满满的，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吉海浩第二次去了歌舞伎町，周六下午的歌舞伎町远比不上晚上的繁华，除了几条干道上人还比较多以外基本上没什么人。吉海浩把握带到他打工的卡拉ok馆，手一指：“就在那，我就回避一下了，你进去吧，祝你好运。”我点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进卡拉OK馆。
“有什么事么？”一个年龄在40岁左右，几乎歇顶的男人正在扫地，看见我近来有点诧异，因为这个时间段几乎不会有客人来。
“我之前预约，今天是来面试的。”
那个男人停下了手中的活，看了看我“哦，你就是打电话的那个留学生？”
“是的”。我点点头。
“嗯，我就是店长，你跟我进来吧。”店长说完，把手中的扫把放到一边，带我进了一间包厢。
我急忙把简历拿出来，递给店长。店长接过手来看了看：“你来日本才1个星期？日语会说么？”
我点点头，强调了一下自己国内大学日语系出身。
店长看了看，开始左一句右一句的盘问起来。
刚开始的几句排骨听起来还不吃力，但随着说的话越来越多，排骨开始反应不过来了，大多数时间只能是用“はい、はい”来回答。不久就给店长听出了毛病，店长有些不高兴了。
“你日语不好你就直说，我可以慢慢再说给你听，但你答非所问，分明是没听懂，你怎么能说わかりました呢？你这样的人我最讨厌了。”说完，店长把我的履历书一丢，转身要走。
我赶忙站起来把店长拦住，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お願いします、必ず頑張ります、この仕事が私にとって非常に大事ですので、チャンスを下さい！お願いします！”
可惜店长不为所动，固执的拒绝了我，我拿着履历书垂头丧气的走出店。吉海浩在一边迎了上来。“咋了？店长怎么说？”
在吉海浩面前我不想太沮丧，挤出了一丝微笑，“也没什么，就说我日语不好，不大适合这里的工作。”
“哦。”吉海浩大概是明白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那店长脾气比较古怪，有时候就这样，不过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虽然这么说，但第一次面试对排骨的打击还是太大，排骨往回走的路上排骨有些闷闷不乐。
“看你心情这么不好，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我来日本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去哪里玩。”
玩？这里是歌舞伎町，是红灯区，有什么玩的？难道是。。。。。。。。。排骨开始胡思乱想了。
没等排骨想出什么，就被吉海浩拉到最近的娱乐中心。
他说的玩，是指玩游戏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街机！
说实话，玩街机那是电脑还没普及时代的事了。反正排骨上了高中就没去过。一般日本的街机房还算比较先进，花了500日元和吉海浩砍1个多小时的僵尸，最后还夹走了一个玩具娃娃。早把刚刚面试的不快抛到脑后去了。
晚上，我在边上的网吧里上网，在QQ上碰到了老板。
“老板阿，你当年来日本多长时间打着工了？”
“我？我是私费公派，直接就打工。”
“哦，我国内的时候日语感觉还不错，说得挺溜的，现在在日本才觉得自己简直就听不懂。”
“正常，习惯就好了。”
“今天我面试吉海浩他们店受大打击了。”
“正常，习惯就好了。”
“哎，刚来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想，要是找不到工作，自己把钱花玩了怎么办？这考大学还没谱呢，一想到这里就有点烦躁不安。”
“正常，习惯就好了。”
“。。。。。。。。。。。。。”老板的反应让我怀疑我是在和一个聊天机器人说话，还是最无聊的那种。
“算了，本来还想问问你该怎么找工作的，反正我来日本也就一周，慢慢再说吧。”
老板没说话。
第二天，我收到了老板写的一个话剧版本，说要给日语系的学生作表演用，说本来让你演示最好，不过你不在了就让你看看吧。我心想这老家伙还挺无聊，较空手道还兼导演话剧，我现在哪有时间倒腾着玩意？心里一边骂一边打开邮箱，话剧内容如下：
トルル～トルル～ （电话铃声）
店员：毎度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びっくりラーメンでございます。
排骨：あの～アルバイトの求人志を见てからお电话をしたんですけど．．．（老板教我要这样开场）
店员：はい．．．
排骨：あの～いまはまだ募集していますか？（下面好象是应该这么说来着）
店员：はい、募集していますよ。
排骨：あ～良かった！良かったですね～わたしはアルバイトしたいです。（嘿嘿，上手了）
店员：あ、そうですか、でも～～失礼ですがお宅はどこの方ですか？
排骨：あ？す、す、すみません、もう一度ゆっくり话してくださいませんか？（你在讲什么啊？我都没听清楚）
店员：だから、あんたはどこの人ですか？
排骨：わ、わ、わたしは中国人です、日本に来たばっかりなんで、日本语まだまだ下手です、でもこれから顽张って勉强しますんで．．．
店员：じゃ、まずお名前を闻かせてください。
排骨：私はｋａｔｕです、１９＃＃年＃月＃日生まれです、中国の南京から日本に来ました、今国书日本语学校の一年生です。私は勉强が好きで、运动も好きです、空手も练习したことが．．．（哼！别小看我，我练了自我介绍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底了）
店员：カラテ？なんにカラテ？
排骨：极真空手です！（怎么样？怕了吧？老板说这一招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店员：もしかしてそのカラテは中国で习ったの？
排骨：そうなんです、私はいまアルバイトをしたいです。（我不想扯空手道，我想打工）
店员：空手は良いんだが、うちはね、外人さんはちょっと．．．
排骨：ガイジンサン？す、す、すみません、もう一度ゆっくり话してくださいませんか？（你又在说什么啊？我没听懂，要是这时候老板，不，要是WEB，不，要东京攻略，不，他们随便哪个人在我身旁那该有多好啊！）
店员：だから、うちは外国人を使わないんだ！
排骨：あ、そうですか、でも私は顽张りますから．．．（我可是一个努力家啊！）
店员：そうじゃなくて、うちは外国人のバイトを使わないんです！
排骨：あ、そうですか、でも、そちらは中国料理店ですね。（吃中国菜的地方不用咱们中国人那咋行啊？）
店员：そうだけど．．．
排骨：だから私を是非使ってみてくださいよ、私はね、料理を作ることを得意とし、饺子や、ラーメン、野菜炒め．．．特に韮レバなんか上手に作れますよ。（嘿嘿，怎么样，我有绝活，还怕你不要我？）
店员：ちょっとあんた、こっちのゆってる意味ちゃんと分かってんの？
排骨：はい、私はまだ日本语が下手なんですが、かれから一生悬命勉强しますので、なにどうぞ宜しくお愿い申し上げます。
店员：いや～そちらの决心十分理解しておりますが、うちはね、外国人は．．．
排骨：あの～日本国以外の国皆外国と言うでしょう？その多くの国、多くの人口、もちろん悪いやつもいたり、いまの私みたいな良い人もいますよ．．．（怎么样，给你上一课啊？和吐油认识这么长时间可不是白认识的，学到了不少。。。咦，还是错了，还是WEB教我教得多些，不，应该是老板教得最多吧）
店员：ちょっと、あんた．．．
排骨：ですから、面接だけでもさせていただければと思って．．．（我给你来这一招厚脸皮功，这可是斑竹吐油的看家功夫）
店员：あんた、日本に着たばかっりだろう？日本语がうまいな～
排骨：いいえ、まだまだです、かれから一生悬命勉强しますので、なにどうぞ宜しくお愿い申し上げます。
店员：困ったな～じゃ、面接だけでも．．．
排骨：そうですか！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いまからそちらへお伺いいますんで、どうぞ宜しくお愿い申し上げます。
店员：ちょっとまった、あの～あんたは大丈夫だよね？
排骨：は？私ですか？私は大丈夫ですよ、身长１８０、体重１７８です。（我可壮实着呐！当初老板就是看上我这身板才让我做靶子的）
店员：体重１７８？？？！！！
排骨：あ？す、す、すみません、间违いました、体重は８９キロです。
店员：まじか？
排骨：あ？す、す、すみません、つい中国の言い方を使い、１７８と言いました。（我说斤说惯了，人家日本人都是说公斤）
店员：なんだ、それ、中国は１キロが２キロになるのか？
排骨：す、す、すみません、そうじゃないですが、私は、私は、私はkatuiです、１９＃＃年＃月＃日生まれです、南京#######大学．．．．．．．．．．．（哼！别小看我，我练了自我介绍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底了）
店员：もういい！俺の意味はあんた大丈夫だろうね！
排骨：はい、大丈夫です、私は空手を习ったことがありま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直接告诉我啊，害得我在猜）
店员：あんた本当に分かっているか？
排骨：す、すみません、私はまだ日本语が下手なんですが、かれから一生悬命勉强しますので．．．．．．
店员：算了，我跟你直接讲好了，你没有非典吧？
排骨：啊？！！！你怎么会讲中国话？（原来你小子也是中国的？！NND！）
店员：到底有没有啊？快回答我！
排骨：当然没了，我从南京来的时候爸妈给我准备了30斤的药。
店员：你来日本是打算卖药来的？
排骨：没那事，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您那儿面试啊？
店员：你晚上7点来吧，那时老板在，你直接跟他谈，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是吉海浩！
排骨：原来你是吉海浩？！天呐，你早告诉我嘛，害得我结结巴巴讲了半天。（原来就是你小子啊！）
吉海浩：不过，你小子的日语还真行啊。
排骨：哪里，都是咱们日语角的酒吧老板教的。
吉海浩：哦，是嘛，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去唰碗呢，晚上见。
排骨：好的，谢谢，您忙吧。（原来你是忙着去唰碗啊，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
不知道老板这话剧是不是真的开演过，反正排骨真是把全部台词背了下来，在今后的很多找工的场面里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土鳖抗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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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转眼间来日本已经快1个月了，打工暂时没有着落也就先放下了，每天上学下课，做饭洗衣，原本新鲜的留学生活也渐渐成了习惯。直到有一天，一个电话打破了我寂静的生活。
“排骨阿！是我！我也来日本了，赫赫。”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风神也来日本了。
风神比我办留学早，而且有一张日语1级392分的恐怖成绩。就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上出了差错，最后居然还比我晚一个月到日本。
“你小子终于也来日本了？我还以为你给拒签了呢。你要给拒签那就出奇迹了，我一直期待着日语能力考试全国第二名给拒签这个奇迹发生呢。”
“唉，也是我太大意了，书类材料出了点问题，补了2次，所以拖到现在。”几句话一下子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国内大学时代，话就没法停了。风神到了日本真是如鱼得水，当年在国内就搞定了一个日本女留学生，这次来日本接机到最初的住宿，手机都是那个日本女生搞定，不由得让我感叹：都是一个班出来的，也不觉得他强我多少，为啥命运就如此不公呢？
“排骨啊，明天周六，你有空不？”
“我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空闲时间，你说吧，我们在什么地方见？”
“我想去秋叶原看看，咱们在秋叶原见面吧。”
OK，没问题，秋叶原对我来说一致是向往已久，一直就想去看看了，正巧，有这个机会和风神见个面，又可以顺便逛逛秋叶原，一拍即合，约定中午在秋叶原见面。
秋叶原对于学日语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在国内我一直觉得和南京珠江路一样，不过是一条电子商品集中地而已。但当踏上秋叶原电子街的时候，还是强烈的感受到了文化的差别。秋叶原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电子商品街，这里是日本一种新生文化的象征，是伴随着动画卡通成长起来的日本年轻人的圣地。各种“萌”类商品、高达、游戏机、游戏软件把不过1公里长的电气街打扮得五彩缤纷，让来到这里的人仿佛进入了一个超出一般人意识的梦幻世界。而对于任何来日本旅游的人来说，秋叶原的知名度怕是不比新宿歌舞伎町的知名度低多少，因为这里能找到不少关于电器类的好东西，价廉物美的日本电子产品就从这里开始。
我和风神在电气街上一路闲逛，一边算着和国内和国内的差价，说实话对于久混珠江路的我来说并不觉得秋叶原的电脑便宜多少，比起ビックカメラ之类的大电气店也没多大优势，不过确实有很多很新奇的东西，尤其是各种二手的电脑相机什么的比起新品就便宜太多了，而且很多还包养的不错。
转了一圈，我和风神都感觉到自己的贫穷。好东西确实太多，可惜就是没钱。风神左看右看挑了一台卡西欧的300万像素数码相机，我买了一台手写输入的电子辞典，讨价还价也就便宜了1000日元。
“你咋不也买台数码相机呢？以后肯定用的上的。”
我来日本总共只有20万日元，已经因为买自行车、办健康保险、第一个月的房租等各种开销，再怎么节约都花了7万多日元了。一台数码相机怎么看都要3万都日元，排骨心痛的很。
“没啥，这种东西淘汰的快，很快就有新的了，我还是过段时间买台好的吧。再说，你买了和我买的不都一样么？”
风神不由得把自己刚买的数码相机抱的紧了些，“这可是资本主义社会了，别妄想和当年共产主义大学宿舍那样裤子都共用，我刚买的手还没捂热呼呢。”
“你看看，关键时刻就不讲兄弟情分了吧，这还没到共患难的时候呢，不过说一说而已你就这样了，唉，世态炎凉呀，交友不慎呀。”
“你找工作了没有？”风神岔开话题。
“试着找了一下，也面试了2家，不过都没成，有些地方还要打工许可，我的还没下来呢，所以想等下来以后再去找找。”
“哦，是么，哎，我才来几天，不过我可不想等那么久，电话不成我就直接闯店。”
闯店？这种说法听说过，以前日语角的一位留日前辈就介绍过自己闯店的经历，看到店门口贴的招人广告，直接推门进去找店长说要打工，虽然也被拒绝了几次，但总的成绩来说要比打电话成功率高很多，终于在到日本第7天找到了工作。虽然排骨也想过试试，但毕竟那位前辈说的是5年前，和现在情况大不相同。再说，不打电话直接闯店，无论是从礼节还是从面子上都说不过去。
风神看着自己刚买的数码相机，自言自语道“还是要尽快打上工，我还有电脑、PS2要买呢。。。。。。”
我还在盘算着如何早点开始打工，突然一只手斜刺里伸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侧眼一看，是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妇女。
“大家都是中国人吧，请看看这个。”说完递过一份报纸。
这报纸的内容我就不说了，反正是关于中国GCD和某轮子的事，我这才发现他们摆了个小摊，正在四处发传单。来秋叶原的外国人本来就多，大部分都是中国来的游客，几个人正在勤劳的在过往行人中先分辨出中国人之后再塞上一份报纸。
想我这样从小受党的教育，虽然拖欠共青团费多年，但还牢记教诲的团员来说当然不会受这种妖言迷惑，直接把这报纸丢到边上的垃圾桶里，刚想拉着风神赶快走。不想一转头，发现这厮正仔细看着报纸的内容。
我就知道这家伙觉悟不高，容易对自己的祖国和党产生疑问，回去要好好开会让他检讨一下。那边上发宣传报纸的轮子也许是很少看到有人对着报纸看的这么认真，有点惊喜，就一直在边上站着。
风神看了有半分钟，抬头严肃的看了看那轮子，轮子觉得估计这位是要有什么表示，又从拿出另外一份刊物，准备递给风神，风神开口了“大姐，我问个事。”
轮子不知所以，“大兄弟，有啥事你请说。”
“你们一小时多少钱？”
就这句话，别说那轮子，连我都愣了。
“我在找工作，你们多少钱一小时？我日语英语中文都很好，也愿意和人交流，这活儿挺适合我的，一个小时850日元我就干。。。。。。”
丢人现眼的家伙，觉悟太低了，难怪这家伙一到收团费的时候就嚷着要退团。我一拉风神的后脖领，趁轮子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一路小跑把风神拖走了。随后狠狠地对风神展开了批斗。
三天以后，风神闯店成功，在池袋的一家拉面馆里找了一份工作，时给1000日元。
土鳖抗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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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风神找到工作，确实对我是个很大的刺激，自己虽然日语比风神差那么一点点，脸皮比风神薄那么一点点，但他才来7天就找到工作了，时给还1千。我都1个多月了，到现在只出不进，眼看已经快10万日元没有了。我日语也不差多少，为啥我就找不到工作呢？更刺激我的事是同室友的几个日语根本不好，直接去找了中介，都有去面试的了，看样子没几天工作就有着落了，要是那时候我这个日语系毕业的人还找不到工作那这面子往哪放？况且，给父母电话父母也老问自己生活费的事，生怕我钱不够。虽然自己一直回答钱还够，但老不打工没有收入心里总有些慌。
这天，在家里打了几个电话，不是招满了就是不要外国人，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也去找中介。和同屋的刘贤说了说，这天放学之后让他带我去新宿的一家中介公司。
这家中介公司很小，看得出来，根本不是什么正规中介。就是租了一个一般的写字间，总共只有2个人，一个叫清水的老头和他儿子。就这么一个小中介公司，居然还要排队，在我之前有2批人在，分别和清水老头谈论着找工作的事。看得出来，都是4月刚来语言学校的新生。
我在边上坐着看了30分钟，才轮到我和清水搭话。清水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对我说，“你也是来找工作的？先登个记吧。”
我在登记簿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络方式，数了数前面已经登记的人，就这一天里来登记的就有将近10人，还不知道今天到我这里算不算完。
我把登记簿交换给清水，清水看了看：“你没写你的日语能力呀，你日语水平如何？”
“1级。”
“哦？”清水略有诧异。“你日语水平有1级？”
我点点头“国内大学日语系的。”
“哦，这样呀，那你工作挑选余地就很大了。”说完清水在我的名字下面画了一条横线。“现在的孩子，都要来日本了也不好好学日语，好多工作根本做不了。”
“是啊是啊，你看我能做什么工？”
“你嘛，应该会有很多的，不过先来后到嘛，总要等两天，等有了工作我马上给你电话。对了，登录费1500日元。”
“登录费？在这里找工作还要登录费用么？”这话我一开始可每听说过。
“是啊，你不知道，现在的留学生可不怎么样，好多介绍完了就没联系了，想去要都找不到人。要是大家都讲诚信我也就不这登录费了是不是？”
这话听了很刺耳，什么都还没说，就先交1500日元，我凭什么就相信你？加上清水他儿子小清水一直就在坐在边上翻看求人杂志，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就像一个日本街头的小混混。心里对这对父子更加反感，这样的地方也不想久呆，找了个钱没带够的借口说下次再来之后起身告辞。
从清水那里出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总算清醒了许多。虽说去清水那里找工作极不情愿，但这打工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呀。看样子还要回家打电话才行。回到家里，翻出刚在街上拿的免费求人杂志继续按照老板教我的继续打电话，一连几个电话打下来，都是没什么结果有些心灰意冷。往床上一躺，玩着手机，和崔文秀有事没事的发着短信打发着时间。
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以前在网上认识的东京攻略打过来的。
东京攻略是日本角的老版友了，一桥大学经济学部在学，今年大四。排骨以前和几个认识东京攻略的留学生聊过天，提起他来，几个人都要感慨一下：什么来日本的时候一句日语不会，一年后就日语一级380分了。而且还考出接近满分英语托福成绩。考东大最后是因为年龄超标2个月选考没通过，只好去了一桥，这种人才在国内居然高考只考上了电大大专。。。。。。。。。。之类的传奇故事。排骨出国前几个月，终于在日语角里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还把日语角的副角长思家爱美眉等一干人等介绍给他认识，谈的也挺投缘。本来约好到日本联系，但东京攻略在回日本的几天前得到一个噩耗，他修错了一个单位，结果没能毕业！百般无奈之余，本来已经就职的他只好再重新回日本继续修这一个单位的学分。
本来排骨的计划是一到日本就和他联系的，不过知道东京攻略现在肯定郁闷的很，没好意思联系他。估计是觉得我到了日本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打电话过来了。
“喂，东京攻略呀，不好意思，来日本快1个多月了都没联系你，你怎么样？”
“哦，还好还好，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既然学校非要再留我一年我也没有办法，反正就一个单位，很清闲。对了，你打工了么？”
我脸一红，当年在日语角的时候东京攻略就夸我日语不错，说你到了日本肯定没问题，还教给我了基本的找工作方法。结果这多一个月了，我工作都还没落实，这可不大好看。
“呵呵，我还没打工呢，刚来日本总要适应一下。再说，毕竟来日本的目的不是打工，我最近一直在看书准备考大学呢，所以打工的是也不急。”
“哦，这样啊，本来我还想给你介绍个工作的，你要是不想打工的话就算了,有空一起出来吃饭吧。”说完东京攻略就要挂电话。
排骨真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自己搞不定打工也就算了，这送上门的工作要是也浪费了排骨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别别，我刚刚和你开玩笑的，其实我这段时间就愁工作的事，你知道，我就带了20万日元来日本，就想着如何打工呢。”
“呵呵，我就说嘛，我还以为咱们南京日语角的角长是有钱人出身，到日本连工都不想打呢。”
“惭愧惭愧，就有劳您多帮忙了。”
“那你记个电话号码吧，这是一个连锁餐饮店，有200多家分店，负责招人的是个中国人，日语说的特别好，我就是刚刚给这里打的电话找的工作，刚刚电话里他说还需要人，你也去试试吧，你的日语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记下了东京攻略给我的电话号码，千恩万谢的挂了电话，心中一阵狂喜，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第二天学校放学之后，我坐在一楼的休息区，按捺住兴奋又紧张得心情，拨通了东京攻略给我的电话号码。
土鳖抗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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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もしもし、アルバイトを募集したいですが。。。”既然知道这里招人，直接单刀直入，也不说什么太多的废话了。
接电话的是个中国人，准确地说，要不是东京攻略事先告诉我他是中国人的话我肯定听不出来。日语说的非常流利，按东京攻略的话说，把日语说到这种地步的，一般都是配偶是日本人或从小在日本长大的。
“你想打什么时间段的工？”对方用日语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打周六和周日的工。”
“抱歉，我们周六和周日已经满了。现在只招深夜的。”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排骨不想放弃，赶忙接上：“深夜也可以，只要不是连着打就行。”
“哦？是么？恩~~，那这样吧，你明天上午来我公司一下，我给你面试，带上你的护照、学生证、资格外活动许可证。地址是。。。。。。。。”
我赶忙拿起笔记，一时匆忙没记下来，对方又报了一次，我还是没听明白，但已经不敢再问，说了几句“はい、はい”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有点后悔了，这地址要是不对的话，我去了找不到也没意义呀。再打一遍电话？但我刚刚已经说听明白了，再打电话过去，对方要生气了怎么办？而且我现在的资格外活动许可也没有呀，想到这里，正好看到学校的中国人老师国豪走进来，我一把叫住了他。
“国豪老师啊，您帮我个忙好不？”
“森魔四啊？哦很忙的”国豪是香港人，虽然竭力的想讲普通话，但听着总有些别扭。
“我找了一个工作，不过地址不大确定，所以想请你帮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你日语不是挺好的么，咋连地址都听不清呢？”
“唉，一时疏忽，再说，日本这么多地名我也不知道哪对哪儿，听错了也很正常，就只好麻烦您帮我问一问，拜托了，这个关系到我的生存问题呀！老师，您就帮帮忙吧！”说完，我双手一合，做了一个拜托的样子。“你要不帮我打这个电话的话我就不付下个月的房租，你做老师的不忙学生，我打不了工你也有责任。”
国豪老师给我折腾怕了，反正打个电话也是轻松的是，操着一口的香港口音打了一通电话。
公司地址是在涉谷附近，国豪写下了详细的地址，和刚申请下来的资格外活动许可一起给了我。这下我所有的证件都齐全了。
第二天，我10点准时进了公司。那个负责面试的中国人姓何，把我让进了面试厅，聊了几句，看了看我的证件。
“你今年4月才来日本？日语说的不错呀。”
“呵呵，夸奖了，其实我国内大学日语系的，在国内已经学了快3年的日语了。”
“哦，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说完，何把我的证件一一拷贝，然后写了一张推荐信，翻开一本店铺名录，找到中间部分的一个店铺画了一个圈。
“你就去这家店铺吧，把这封信给店长，之后听他安排。安排完了你给我个电话，我说不定还有一个店要你去。”
“谢谢！”困扰了许久的工作问题就此解决，排骨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辞别了何，按照给的地址，排骨来到了六本木大厦附近的一个小店里。
六本木ビルズ，日本有名的繁华地段，外国人的聚集地，很多外国大使馆都坐落在这里。咱们的中国大使馆就在六本木ビルズ后面300米的地方。可惜，我即将开始打工生涯的店铺却和这样的繁华无关，就算排骨拿着地图，都找着费劲，穿过无数个小巷，终于在一个美军基地的边上找到了这个小店。
要说小店那是一点都不夸张，整个店铺也就20平米的面积，一共只有5张桌子，估计放15个人都很够呛，倒是整个小店是木质阁楼设计非常别致踏上楼板嘎吱嘎吱直响。
店长大约40岁年纪，典型的日本中年男子矮胖短腿身材，我把何给我的推荐信交给店长，店长看了看我的简历，又端详了我一会儿。摘下排班表看了看，
“你最早什么时候能上班？”
“什么时候都可以。”
“哦？那今天晚上可以不？”
“。。。。。。。可以的。”
“那你就晚上来吧。10点。”
从店里出来，我几乎是一溜小跑的赶回学校了，下午国书还有课。今天国书的日语课是进行实地采访前的准备活动，要去有号称老年人的涩谷之称的巢鸭，对当地的老人进行采访然后写一篇报道。最后要做成大字报贴在国书的公告板上。抽签决定三人一组，排骨运气不错，和梦中情人小崔还有路人甲分在了一组，今天看来是个好日子，排骨有好运气就要来了的预感。
准备活动一直持续了一下午，大字报的标题和设计已经初步成型，等采访完以后，把内容和照片往上一贴，就成了。这可是我和小崔共同的成果，想到这里心理就有一种幸福感，全然忘了边上还有一个路人甲。
刚刚下课，突然接到WEB的电话，说从京都到东京来开会，有几个小时的时间，难得的机会，正好一起吃个饭。运气好了真是挡都挡不住，晚上连饭都解决了，正好吃到9点去上班，你看看，上帝都帮我安排好了。
Web是原日本角的斑竹之一，京都大学计算机系的修士，文理兼修，一直很热心的帮版友们解决各种问题，而且有问必答，需要实际帮忙的也不推辞，写文章诙谐幽默，可看性很高，有很多fans，也是排骨心目中的偶像。
本以为现实生活中的web也和网上一样，诙谐潇洒，谈吐不俗。但见了面让排骨有种见面不如闻名之感。Web个子不高，着装朴素，背一个大旅行包，更让排骨产生认识上的差距是web居然不大说话！吃饭的时候默默无闻，和网上那个谈笑风生的web简直判若两人，偶尔冒出两句还有些吞吞吐吐。也许是时间比较紧，我和web都计算之后的事，两人话并没有多少，吃完了饭，我送web进车站。这时候web掏出自己的一眼相机“来，摆个波斯吧，就算第一次打工前的纪念。”在web的要求下，我握住拳头双目圆睁，努着嘴摆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咔喳！被纪录在了web的数码相机里。
辞别了web我跳上地铁直奔六本木，早了半个小时摸到了店里。中午还是空空荡荡的小店现在已经是座无虚席。我走进店里向店员打着招呼“ＸＸです、今日からお世話になります。”一个叫森广的日本店员带我到了店后给了我一套制服让我换上，说是制服其实也就是T恤上印了店的名字而已。一切换完从后门走进厨房，森广指着一池的盘子说了声“お願いします。”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洗碗。
不是排骨自吹，排骨洗碗有20年的历史了，小学以后除了手受伤以外，一直承担了家里洗碗的重任，对洗碗这行业来说自认是プロ级别的。在一块海绵上倒上几滴清洁剂，揉出泡沫，就开洗了。边上的厨师是个中国人，姓张，安徽芜湖人，来日本6年多了，是这个公司的正社员。芜湖离南京不远，几句话一说，顿时有了亲近感。老张看我在一边洗碗，问我，“你来日本多长时间了？”
“一个多月了。”
“呵呵，”老张笑了笑，“难怪了，你这个洗法在日本干不长。”说完对森广说，“你来洗两个碗给他看看。”
森广二话不说，拿起海绵飞快地在一个盘子上抹了两下就扔进了池子，绝对不超过1秒！洗起盘子一个接一个，仿佛是按了快进在看动作电影一样。这，这能把碗洗干净么？我诧异的看着老张，老张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你这个洗碗方式，在家里洗可以，在这里洗你要洗到明年去了，刷两下可以了，要不然一会儿肯定忙不过来。”
按这森广的洗法洗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了以前的方式，周围的酒吧和クラブ非常多，深夜客人都不断，日本的水槽低，这家店的盘子又很重，最重的我一个手根本拿不起来。洗了不一会儿就腰酸背疼了。觉得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抬头看看钟，才过了一个小时！！天哪，时间过得是如此之慢，我还有6个小时要熬。不是都说日本不景气么？不是都说日本很多人都破产了么？怎么晚上还有这么多人来吃饭呢？我尝试着思考深度一点的问题来忘记时间，不过没过多久，我的脑海里除了盘子以外也没有任何存在的东西了。
不知过了多久，客人终于越来越少了，茫茫黑夜也终于到了尽头，天渐渐亮了起来。店长摘下了营业中的牌子，一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我坐在椅子上无力的望着窗外，老张招呼我吃完剩下的东西。今天是我第一天，特地给我准备了牛肉砂锅。
“今天你是新人，所以店里有三个人，下次就你一个人了，那时候你可不光是洗碗，还要做ホール，还要打レジ，一个人要负责外面可要比今天忙多了。在日本干活就是这样，可不能象国内那样悠闲了。”老张看我累得样子又些担心，而我确实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六本木的地下铁，身后跟了一群在六本木玩了一夜的年轻人，走进地铁站的时候回头看了的六本木ビルズ，昨天上午走过这里的时候还梦想着好好工作，以后要在这样挺拔雄伟的大厦里生活工作，而现在却觉得一切是那样的遥远。来日本一个多月，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是身在异国他乡。
回到家里，先到边上的网吧里上了一会儿网，看到了web已经把照片传到邮箱里了。还给起了标题“在日本的奋斗，由今天开始！！頑張るぞ！”看着我怪模怪样那个“波斯”，我不由得笑了。
“人生一度だけ、成功しなきゃ”， 该到了开始奋斗的时候了。
土鳖抗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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