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旧同事 这样一个男人 -- 阿辉1
旧同事 这样一个男人
那年我毕业,分配去一所学校做老师。
住的是单身教职工宿舍的筒子楼。
那筒子楼虽然老旧,却也有个优点,就是楼道很宽。所以,每个住筒子楼的人,都把杂物,煤气罐,锅碗瓢盆之类的堆放在楼道里。楼道同时也就成了大家的公共厨房。
东西放得多了,宽宽的楼道,就变成了曲里拐弯的小鸡肠。走路都得侧着身子。
那楼道里也很黑,大白天都得开灯,灯又极易坏。若是哪只灯泡坏了没有及时换,你就等着吧,不是这里咣啷一声响,撞翻了谁家的杂物箱,就是哪里嘁哩哗啦的连声脆,碰落了一地盆碗。
跟我住对门的,是同事老温和老温的太太。
那老温是七八级大学生,个头不高,皮肤黑,眼睛很小。
他下过乡,也当过工人。太太就是当工人时娶下的,纺织厂的工友。
我搬进筒子楼的时候,老温太太已经下岗了。
那时他们两口子,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四十岁不到的样子吧,没孩子,据说是老温有病。
老温太太在家属院门口摆摊卖汽水和冰棍。卖的是“黄宽冰棍”,名字奇怪,其实就是就是黄色的,比一般冰棍宽的冰棍。
“奶油雪人”就是做成雪人样的,加了奶油的雪糕。
“红豆冰棍”就是浓甜的红豆粥做成的冰棍。
老温下了班回家做饭,给太太送。”
大多数时候吃食堂,偶尔才做一顿的我,和老温背靠背,脸对脸的的机会就比较多。
那老温在学校里教哲学。
别看人外观不怎么样,课却讲得好,很受学生欢迎。常常有男女学生,到宿舍里请教。我即便将门窗都关严,也能听到老温老师的高谈阔论。
歌也唱得好,学校的晚会上,他亮开嗓子唱“乌苏里船歌”“敖包相会”之类,总能赢得不少叫好声。
但就是这个老温,有个特点,喜欢在背后议论女人。
你说一个大男人,总是跟你说,楼下的小云,脸蛋子抹得太红了,红的就象动物园里的猴屁股;左邻的洁,胸脯子挺太高,走起路来,人没到,胸脯子倒是先到了;右邻的玉,身材不好,腿短屁股瘪还非得穿紧身,生怕谁看不见她的缺点…之类。
开始我还能忍着,到后来就越来越烦。
心里烦吧,还不知道怎么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想给他难堪。
筒子楼里的卫生间,每层都只有一间,男男女女上厕所,洗脸,刷牙,淘米,洗碗用的都是同一间。
卫生间也不大,进了门,左手,一溜砌着水泥池子的水管,右手是一排蹲坑式厕所。每个蹲坑,用半人多高的木板隔开,也有门,进去插上,蹲下,外面是看不见的,但若站起来,肩膀以上就没个遮挡。
我每次上厕所,都小心谨慎,左看右看,没有男的洗涮东西的时候才进去。如果我进去了,又刚好有男的进来,我就格外小心地等着人家走了,才敢出来。
但老温不一样,他会蹲在厕所里跟人聊天。
有一天,也是做饭时间,我去洗水果,刚好老温在厕所里上大号。其实他若不说话也没什么,大家都习惯了。但老温在里面不甘寂寞。因为从那木板门的门缝里能看见外面呀。
老温在里面说:“阿辉是你呀?”
“嗯,是我”我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
“洗水果”我忍住心里的厌恶。
“不对,水果是不能洗的。因为水果是个抽象的哲学概念。苹果,梨,桃子,杏是可以洗的,因为是具象的实物。你可以说桃子,苹果是水果,但你不能说水果就是桃子苹果。你可以说洗得是桃子苹果,但你不能说洗得是水果。”
我听他一边蹲在那里吭哧,一边讲逻辑关系。很想一盆凉水泼过去,让他好好论证一下,泼水和落汤鸡的关系,什么是抽象,什么是具象。
更过分的是,他老婆养鸡。
你想啊,筒子楼,养鸡,人都没地方住,她居然会养鸡。养了,你圈起来,装笼子里阿。不,每天要让那两只鸡在楼道里散步,美其名曰“走地鸡”,不是圈养鸡。所以楼道里常常会有绿绿白白的排泄物, 一不小心踩上去,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老温那一双白眼球多黑眼球少的小眼睛,总是往你身上不该盯得地方盯。
抬头低头碰上了,看看左右无人,他不是说“嘿,今天你脸好红阿,就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就是说:“哦,人说好看女人的胸脯,象揣着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我看就是说你的啊”那时年轻,根本不知道怎样应付,每每都是瞪他一眼,走开算了。
有一次,我下楼,正逢老温上楼,我侧着身子给他让路,他居然站在楼梯上说:“噢,你这条裙子什么质地呀,下垂感如此之好,穿在你身上,屁股是屁股,腰是腰。来来来教哥哥看看。”一边说,一边就作势要伸手摸我的裙角。我立马拉下脸,压低了嗓子狠狠地说:“摸你妈的裙子去。”
那老温,立马就变成了个泥雕。
那是唯一的一次拉下脸,但是也真的管用。老温从此倒是老实多了。再也没有贱声贱气过。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老温够讨厌的吧? 但我后来搬家离开的时候,他被查出了癌症,胃癌,晚期。还算健壮的一个人,很快就垮了下来。
到后来,医院不治了,让回家等着。一夜一夜地听他叫喊:“疼啊! 疼啊!” 人瘦成一把干柴。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剩下他那下岗待业的妻子,仍然在家属院门口卖冰棍。学校礼堂放电影的时候,也会在那里看看自行车。
因为有旧友来访,想起这些旧事。
想起当年的筒子楼,想起老温也想起了老温的太太,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是不是还在养鸡,养那些个“走地鸡”?
我也住过四年的筒子楼, 单身教职工宿舍. 水房的下水管经常堵. 不过楼道里算干净, 只是做饭时间家家户户就搬出来小煤油炉。
阿辉威武!对付痴汉就得下狠招儿:)
哈哈
哲学学到这个地步了真是比废人还废。
既然说了,不由得想看看辉妹妹当年穿裙子的样子啊。那个时代啊,什么东西一时髦,就一下子搞得满城都是的,那可真的叫流行。现在,却只剩下些非主流的败笔。
八卦的男人不是太多。可男人要是八卦起来,比八卦的女人讨厌多了。我现在的同事里,就有这么一位。躲没处躲,藏没处藏。有几次,我真想一脚踹过去
是老家厂里的一个工人。
这位老兄呢,结过婚了,干活挺卖力气的,对其他人也挺帮忙。但是总要对厂里的漂亮媳妇俊俏嫂子类的,打擦边球,讨些言语上指尖上肌肤上的便宜。
这也奇怪噢,有人就是管不住自己,喜欢这一口。
有一次,可能是把被骚扰的女性惹毛了,过分了,事后,被骚扰的女性招呼了几个小嫂子,趁他在车间午睡的时候,褪下他的外裤内裤,把一小桶油漆,倒扣在JJ上了!
这个报复,可就大了,这得用汽油煤油啥的来清洗。万一要是起火了。。。
他媳妇儿,就是管物料的,要汽油得到他媳妇儿那里领,怎么开口?就算能开口,怎么让车间主任啥的开单子?就算开得了单子,领了汽油,现在怎么穿裤子?
等能穿裤子了,那只能是油漆干透了才能穿,能够等到干透吗?在过会,就上班时间了,别人都要来了。
不过,他还是搞定油漆的清洗。 这个事,也成为佳话,湿咸之狼老实多了。
大家都是俗人,人家老温大概是对你有些好感吧。
防卫过当。可能弄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