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东望大同 读书篇 前言 -- 玉垒关2
这是去年开始挖的一个巨大巨大的坑。这个大坑有两个坑道。曰走曰读。
前言
世事纷扰,尤其在中国的周边。2009年6月中下旬,印度宣布在中印边境增兵。6月底,美军从伊拉格撤军,而中国南海争端中,美军却从幕后走到台前。7月2日,美军在中国西邻阿富汗发动自越战以来最大规模的海上进攻。7月3日,东邻日本宣布在距离台湾100公里处的岛屿驻军。7月6日,人民币的跨境贸易结算于香港初试牛刀。而这前一天,7月5日,新疆暴乱便应时而生了。7月8日,美国主要银行宣布拒收加州政府开出的欠条,加州政府的破产危机越演越烈。。。。。
接着,又有所谓基地组织跳出来说,要对华人进行报复。这组织本身生死难辨,它所谓的讲话更就不知真假。却不得不让人疑惑,这难道不是有人在金蝉脱壳,借刀杀人,或者叫引伊斯兰极端势力这浑水东流,以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喧嚣中,我们似乎却看到背后影影绰绰的是:货币霸权的日趋破产,经济危机通过战争转嫁,超级大国的战略重点转移,战略收缩,军事包围,以及“分而治之”,“远交近攻”等的一贯战术。
可算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然而风满楼,何须愁?且读书。
第一部分读 战争与和平 小议历史的必然与偶然
第二部分 读文明的冲突有感
第三部分
读读中国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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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尝试要读的,是书里书外的战争与和平。先从文字的读起吧。
读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是件酣畅淋漓的快事。引入入胜的,并不是文字高手做作出来的精妙,也不是逻辑家的推理算计。而是,随他的目光历经战乱,他劫后余生的悲天悯人,以及洞悉苦难之后的大智慧,让人在清醒,悲楚中,留存良善和希望。
我很喜欢读的,就是里面关于人类历史必然性和偶然性的几段论述。
历史的进程是偶然还必然的?
托尔斯泰说,或许如苹果成熟时,就从树上掉下来──它为什么掉下来呢?是因为受地球引力的吸引吗?是因为苹果茎干枯了吗?或是正巧来了阵风吹了它吗?还是因为站在树下的小孩想吃苹果吗?或者,有个虫子应天时而生,一口正咬中要害了吗?
找到苹果降落是由于诸如细胞组织分解等原因,植物学家是对的、就像那个站在树下面的小孩一样是对的。那小孩说,苹果掉落是因为他想吃并为此做了祈祷。力学家们也一样正确:如果不是偶然来了那一阵风,或者偶然来了那条天才的虫子,破坏了力的平衡,其实,那个苹果不会掉下来的。
托尔斯泰说:“人类的智慧理解不了运动的绝对连续性。人类只有在审视随意抽取的任一运动的细分单元时,方可逐步理解该运动的规律。但随即由于随意划分连续性的运动为间断性的单元,从而产生出人类的大部分迷误。”
我们环顾四围,从韩国,而日本,到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转印度,已然兵临城下了。我们不禁要问,兵从何来?那么,根据托尔斯泰的告诫,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我辈站不高,那么,不妨站远些。试从法国大革命说起吧。
引用几段资料,“旧制度的法国社会分为三个等级,教士和贵族分属第一和第二等级,他们人数不足全国人口的1%,却占有30%以上的全国土地,而且享有种种免税特权。资产阶级、城市平民、工人和农民统称为第三等级,占人口的99%,人均财产极少却负担着全国的纳税义务,政治权利则最少。”
先来看看法国大革命前的统治集团:“面临着严重的财政危机:在大陆及海外进行的旷日持久的战争、向特权阶层提供的名目繁多的年金、凡尔赛宫的奢华无度以及超庞大的政府机构支出以及对北美独立战争的支持”
“任何一个社会出现足以颠倒乾坤的危机,它的前兆必然是财政危机 ”
再来看看第三个等级。这其中就包括了工人,农民,手工业者,以及新兴的资产阶级,后者因为能给工人,农民,手工业者提供更多的保障,而成为大革命的领导者而最终获胜。
这一幕何等眼熟。如果把这个世界看成一个国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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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太过挥霍通宝,伤了元气,昨儿睡前还暗自发誓最近不再宝推了,今见mm指点江山大坑,立马以宝填之。
刮噪。
如果把这个世界看成一个国家的话。
这个地球国家,由不同的阶层组成。第一个阶层,便以百分之十五的人口,消耗着全世界百分之六十的能源,并占有百分之九十的财富总量.同时,这个阶层也是平均工作时间最少的.这难道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贵族阶层吗?这个阶层叫做“发达国家”。 这个特权阶层拥有全世界最强的军队来保证它们的权威,他们制订游戏规则来维持他们的利益。他们通过货币霸权,不平等的商品交换,金融输出来实现他们的利润。
这个由西方领导的地球国家,也有自己的国教。18世纪以基督教的名义,19世纪以文明化的名义,20世纪,以民主自由的名义。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调门虽高,然而上下其手的,只是利益。
这个集团内部也因等级而产生矛盾。美国攻打伊拉克,法国表示反对以示正义,美国人反唇相讥说,如果你们愿意取消农业补助的话,才是世界上的贫困国家更大的福音。
然而这个集团对财富无穷的欲望,本身给自己的覆灭埋下原因。一方面,贪欲促成了不可遏制的制造业向第三世界国家迁移潮流。发展中国家越来越掌握了原本属于西方垄断的工业技术,而必定越来越不肯屈服;
曾经何时,中国人还哀叹到三流国家输出产品,二流输出技术,一流国家输出标准。然而,现在我们这曾经三流的国家,随着技术差距的越来越缩小,似乎,也越来越自信起来了,那个时刻总要到来,那个从物质到精神,打造自己的标准的时刻。
另一方,在特权集团内部,贪欲促使过度刺激消费,达到了顶点,信贷危机从内而外蔓延。
而通过战争直接掠夺,又力不从心,得不偿失,并因此更加负债累累的时候。这个占尽优势的集团,末日便将近了。
突然就想起了马克思:平均利润率下降的客观必然,因贪婪的本质而引起的信贷,金融危机。他说,“我希望资产阶级直到垂死都会记住我指出的芒刺。”
信夫。
当年高高在上的法国王后玛丽听说穷人们要饿死了。她反问,他们没有面包,为什么不吃蛋糕呢?
德国总理莫克尔解释粮食涨价时抱怨到,“现在有三亿印度人一天吃两顿饭……再加上十亿中国人开始喝牛奶”
英国王储查尔斯赞赏说印度的“贫民窟,为发展中国家提供了一种比西方建筑更好的、让激增的城镇人口可以居住的方法”
历史的一幕幕,何等相似。
除了说肉食者鄙陋,冷酷以外,还有就是,当特权阶层所占有的生产资料逐渐丧失其优势主导地位,当特权阶级的财政问题不可逆转的加剧,当特权集团的上层都不再需要自己的道德说辞做遮羞布的时候,他们,大约已经真的行将就木了。
再看看当今世界的第三等级,犹如波旁王朝的第三等级一样,这个阶层分化成情势迥异的两个集团。一方面一部分人因掌握了生产资料,而成为更强有力的新兴集团。而处于最底层的剩下的大多数人,再也担负不起日益贪婪腐朽的特权集团的沉重负担。
举几个随处可见的数据:“以高收入国家与低收入国家的人均GNP相比, 1992相差59.9倍, 1991年60.14倍, 1990年56倍, 1988年54.6倍, 1970年26.6倍, 1950年22倍。”
以非洲为例,非洲绝对贫困人口比率从1981年的41.6%扩大到了本世纪初的47%。他们的债务还在不断累积,,
试想,如果这些生存在这地球国度最低端的,除了债务以外和廉价的人,物资源以外,一无所有的人们,如果遇到能给他们更好待遇的,而又强有力的新兴集团的时候,那么,这个地球国家的原有次序,就要重新洗牌了。
故此而想到,奥巴马纵然有黑人血统,相信他上任之初的非洲之旅大概也没讨到多少便宜。因为,有人,出了比西方这特权集团更好的价。
一方是新集团的产生和壮大,新兴生产力的代表,更平等的交换方式以争取民众。另一方是旧集团的衰败,贪得无厌引起的财政危机。革命,新旧更替。何其公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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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相似的历史可以在更远处看见。
“春秋中叶以后,由于齐国奴隶和平民反对奴隶主、反对公室的斗争广泛开展,旧制度的崩溃和公室的灭亡已成必然的趋势。新兴的地主阶级田氏家族用减轻剥削的办法,如把粮食借给民众,用大斗借出,小斗收 进,以此争取民众,收揽人心,壮大了自己的力量。”最终新兴的地主阶级以田氏为首,取代代表奴隶主的齐国公氏而走上历史的前台。
突然想起小说“百年孤独”的一句,……历史是一架周而复始无法停息的机器,是一个转动着的轮子,这只齿轮,要不是轴会逐渐不可避免地磨损的话,会永远旋转下去。
这种似乎时光轮回而产生的是曾相似感,令人不寒而栗。
今天发生在西方与中国的这一过程,难道有一天,要发生在中国和非洲之间?
而我们人类,各个集团,人种,国家之间,就在这个过程中碰撞,融合。肤色,基因,财富的差距就逐步在交换,碰撞中逐级平均。就如同系统内部的热量交换一样。或许直到这时间的轴逐渐不可避免地磨损,直至末了。
又想起一段关于法国大革命的评述:“一场巨大革命的爆发,一定有其深刻的社会和历史原因,因此是“不可避免”的。不过,这大都是事后的分析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后来的认识。在当时,甚至许多身 处各种矛盾中心的人物也往往没有意识到这种“不可避免”的即将来临。以孙中山、列宁的洞察力之强,对辛亥革命和十月革命的爆发尚都有“突然”之感,遑论他 人。法国大革命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重大的事件之一,不过,当1789年5月5日三级会议开幕时,恐怕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将是一场伟大而残酷的革命的开端。 第三等级没有意识到,国王路易十六更不会想到。”
如果我们事先能预计,或许,会减少很多血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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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辈
小时候看书上说,某海岛上的一种老鼠,当岛上的鼠类的达到临界数量时,便有一些老鼠们本能地排队从悬崖上跳下去自杀,以便岛上有足够的资源让种群繁衍生息。
这个意义上讲,人类不如鼠辈,我们人类通过他杀,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人类按照美国人的方式生活据说我们需要7个地球。如果按照欧洲人的方式,那么我们需要5个地球。这是必须通过外部输血,必须通过压榨别的同类的生存空间和资源才能维系的生存方式。
这个占全世界总人口五分之一的消耗全世界百分之七十以上能源的集团,一直指一条道路对我们说,排着队去吧,那是条通向和我们一样生活的康庄大道。难道他们能造出另外几个地球?还是我们必须思考,这条路,通向的其实是悬崖?
细看这个集团的抽血方式。货币霸权的正在崩溃。不平等的商品交换因中国商品而日益终结。金融输出,当长期遭受剥削的第三世界国家,再也无力偿还债务,而又遇到强大的革新者的时候,想想看,会发生什么呢?
我们环顾四周,便看到兵临城下。
而我们对面那个集团,当他们仓皇四顾的时候,看到的,是否是土盆瓦解的前兆?
这些年,一直有人把中国比作战前的日本和德国。这样的类比,别有用心之外,实在太低估了中国在人类长河中的作用。
看人的社会性,那么纵看历史,远有田氏代齐,近有西方列国新兴的资本家取代封建贵族。而当今的世界舞台上,嘈杂之后的,放佛是旧事重现。
看人的动物性,那么人类这种群中,极少数人引导的极高耗能的生存方式,是否会被自然选择淘汰掉?
中华民族,就这样又一次被推在历史的最前台。无可逃避,无可幻想。清醒地思考自己的位子,然后,找到自己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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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当刻,人类历史上,经整合,演变,积蓄力量之后,最伟大的两个集团,就这样遥相对峙了。对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这一局,都关乎生死存亡。
然而就在这时,我就想到恐龙,这爬虫。这无敌的地球统治者,是怎样灭亡的?除了行星撞地球以外,还有两个版本。
其一叫做“自相残杀”。这地球的霸主最终进化出了无敌的肉食恐龙。当草食的恐龙被捕食待尽之后,肉食恐龙开始相互残杀,而最终灭绝了。
恐龙灭绝的另外一种说法,叫做“屁话”。那是一个连锁反应。
食量具大的,数量惊人的恐龙大量放屁。它们在一亿年间放屁量“蔚然成风”最终导致地球生态变化,而作为食物链顶端的恐龙,又不能与时俱进,就这样灭亡了。
综合来说,恐龙的灭亡,“是一个内因与外因相结合逐渐灭绝的一个过程”,环境变迁,又因为没有天敌,过度繁衍,更加速了环境的恶化,甚至也有来自外太空的威胁,恶劣环境中的自相残杀。
人类对自然界破坏的能力,大概千万倍于恐龙。人类间相互残杀的凶狠,诡计,规模,又何千万倍于恐龙。有人说“恐龙、人类,这两种在不同地质年代称霸的生命,似乎在冥冥中有着某种奇妙的关联。”
“地球上的五次大灭绝多多少少都跟地球系统本身出了问题,不管你是变冷,还是变暖都会导致地球的海洋和陆相的生态系统的崩溃,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生物灭绝,都是地球系统出的问题。”
当我们临风而立,除了时事嘈杂以外,那些四面八方的信息汇集的,难道不还有这个信号吗?那不是崩溃的信号吗?从南北极的冰川传来的吗?从臭氧层传来的吗?从越演越烈的自然灾害传来的吗?
本文开头的相互对决,难道不是因为资源已经紧缺到了连代理人战争都不能解决问题了,各集团间已经按耐不住,故而从幕后走到台前了吗?
就记得有人问爱因斯坦,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会出现什么新武器呢?这伟人回答,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会用什么,我只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战会用石头。
或许当我们看历史纵横,而见“兵临城下”的必然,而知道西方这个集团必败的必然。
然而,如果我们的眼光越过那些自己划定的壕沟,去看更广泛的时空。我们看到的是什么呢?
兵临城下的,难道仅仅这两个自认为伟大的集团吗?更是整个人类吧。图穷匕见的,也在人类的欲望与人类得以产生,存在,发展的冥冥之中的自然规律之间吧。东西方的矛盾,从阶级性到动物性都不可调和,然而,又不可激化。
我们注定不如鼠辈,那么是否至少努力,比爬虫略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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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罢书里书外的“战争与和平”,便使人想起非洲野牛的季节迁徙。
每年在特定的时间,每头野牛都有其各自的偶然的原因,然而最终,每个偶然都促使在那个特定的时候,牛群聚集到了特定的地点。然后千百万愤怒的野牛大军出发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少数头牛,在它们的带领下,牛群越过草原,谷地,越过河流,或许,还四渡赤水。路上还有狮子豺狗伏击。也有头牛冲得太快,脱离群体,最终丧身虎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牛群泪满襟。也有头牛起点高,却不能持久,长途中,终于不支,而被身后的同类践踏而过;也总有头牛带领几个亲随,误入歧途,然而它们的方向,却不是牛群大军冥冥之中早已预定的,那唯一可以躲避过旱季而活命的方向,这小支便无可避免的深陷绝境了。
当然,我们人类,毕竟又高级了一等,我们又多了一类,就是为虎作伥,号称曲线救国的一类。
如果野牛也有历史学家的话,他们或许分成几个学派争吵,他们考察不同的偶然因素:如果,那个头牛A不存在的话,那么最终我们不能达到终点吧?如果头牛B,死得不那么早的话,我们的历史会改写吧?当然,历史学家们讨论得最多的,大概是征途中,试图另辟蹊径的头牛C,D,E,F,G。他们或许还会大胆假设,然后在幻想中沿着每个头牛未能完成的路径上小心求证。这条路如果走完,会通向哪里呢?
也许野牛中也有哲学家,其中有一两个站得特别高远者,他们察古而识今,他们推测出了牛群移动的规律,于是野牛就说,正是那个哲学家,正是他的理论,驱使了牛群的运动。
无论如何,在很多野牛看来,带领他们踏上征途,走出旱地,走入雨季的,正是这么一批或是理论上,或是实践中的头牛们。
我们人类,站在高远得多的地方,便知道,无论头牛的选择到底有多偶然,牛群要走的那条线路确是必然的。无论有没有野牛理论家,登高望远,振臂高呼,牛群移动的规律也绝不因此而做丝毫的改变。
再看历史长河中,人类所经历的,人类所能看到的,又是何其微小的一段。我们看历史,难道比一头野牛看它毕生的一次迁徙更清晰吗?
试看对中国近代史的评论。
有人说,如果当年道光选了干练的奕忻而不是懦弱的咸丰做太子;如果,不是嘉、道、咸三帝因为洋人不肯行屈膝礼而拒见洋人;如果,英国议会关于鸦片战争的提议,主战派如果不是恰好多得了九票;如果林则徐不去禁烟,如果百日维新……那么中国近代史就会改变。
亦或者,如果日本没有入侵中国,如果,蒋早些土改的话,因为毛主席的老爸另娶了别人,或者毛主席的爷爷没娶他奶奶……而毛主席没有出生,如果,张学良当年没有发动西安事变,如果,当年张国焘技高一筹,如果。。。。。。
如果,没有任何这数以亿万的如果中的一个如果,新中国就不会成立,文革就不会产生,就不会有改革开放,如果,没有任何这亿万中的一个如果,那么今天,当我们环顾四望的,我们的周围便不会兵临城下。
这样的论调随处可见。方佛,这亿万计的“如果”中的一个,就可以改变原本封闭的中国纳入世界体系的必然;方佛这些如果中的一个,可以扭转农业社会对工业社会失败的必然;方佛,这些如果,可以调和资本主义对资源和市场的无限需求以及中国人自己谋求生存发展的愿望和能力之间的矛盾,方佛这些如果中的某几个改变, 便可以解决人生存的本能,人无限的贪欲和有限的自然资源的矛盾。
列夫托尔施泰在“战争与和平”中说,“国王——历史的奴隶”,他进一步解释说“历史,也就是人类不自觉的共同的集体生活,它把国王们每时每刻的生活都作为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
“一个人在社会的舞台上站得越高,所涉及的人越多,则其每一个行为的注定结局和必然性也越明显。”
“在许多历史事件中,那些所谓的伟人只是以事件命名的标签、而同样像这个标签一样,他们很少与事件本身有联系。”
伟人们的“每一个行为,他们觉得是自身独断专横所为的,其实从历史的意义来看,他们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他们每一个行动都是与历史的进程相联系的,是预先确定了的。”
故而兵法说,兵者,。。。。。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那些国之大事,死生之地,首先已经由道,天,地决定了。
此时此刻,让人惨淡不堪的,仅仅是因为惊惧于托尔斯泰站在巨人肩膀的如炬的眼光吗?
回想起二十世纪以来的那些贴上了独断的标签的巨人们,那些贴上巨人标签的事件,那些用鲜血汇聚的历史的洪流,不是因为任何个人的意愿而改变的,历史的洪流也永不稍作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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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政治是经济的延伸,军事是政治的继续。说到底,军事总是直接和间接地以经济为目的的。所以拿破仑说:打战,第一是钱,第二是钱,第三还是钱。
当然,现在战争贩子们却不再像他们的前辈这么直白了。他们优雅地说,“文明冲突”,再饰以“宗教”。于是现在,我们再看“战争”,就往往隔着这双层的裹尸布。
此外,如果说现代的“信息战”和过往的战争还有什么不同的话。我想,最大的不同或许并不是“冷兵器”变“热”,然后“热兵”又上网了。而是,冷兵器时代,交战双方都是为了“生存”。而现在,只有被打的一方是为了“活”下来,而挑起战争的另一方,则是为了“活”得更阔绰。
在这个意义上,我很能理解那个伊拉克人,那个把鞋子扔给那个大权在握的石油商,军火商代理人的举动。
以上这一切,还有什么地方能比中东地区看得更真切呢?
《旧约》里,上帝拣选了以色列人做他的选民,并赐予他们流着奶与蜜的迦南地。现在,在这中东故地,我们透过奶与蜜,更透过血和泪,看到的是,文明,种族,阶级,宗教,战争等等人类在“生存”还是“死亡”的较量中发展到极致的各种伎俩。
我并不信基督教的上帝,然而,透过《圣经》,看以色列人的前世今生,再试想以色列人的前路,往往真的看到“万军之耶和华”,他拣选,他废立。他雷霆万钧的车马碾过亿万血肉之躯,滚滚而过。
前世 上
在教会看有些华人基督徒比较华人和以色列人的优劣。比较的结果常常是,以色列人是神的选民,无比智慧。而华人则因无神论而丑陋愚蠢。
这样的对比自然心怀鬼胎。然而,中华民族和犹太人确实有可比的地方。
公元前二十一世纪左右,黄河流域第一个世袭王朝夏朝建立,尽管这可能更是个部落联邦。与此同时,在两河流域,犹太人传说中的始祖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祖孙三代也开始他们历史的征途,并在这个时期最终形成了构成以色列民族的十二个支派。各自经过四千年的发展,现在是公元二十一世纪了,曾和他们竞跑的民族,大多都已淹没到历史里面去了。然而,这两个民族却生存下来,并依旧为其各自的命运而生死博弈。
中国,作为旧的世界格局最有力的潜在的挑战者,危险与机遇并存。外有强敌,而内则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有亡国灭种的危险。而以色列的国民,更加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我想,以色列必须在她本国的利益以及其担负着的美英的利益之间抉择。她也必须在其梦想与现实之间,在历史包袱和未来之间,做出抉择。这是一条不归的钢丝的血路,稍一失足,犹太人的命运将不忍卒看。这个世纪,生存还是死亡,对于这两个古老而伟大的民族,都是一个问题。
不谈这些悲喜,且说流年。
说到以色列来源,首先要说亚伯拉罕,作为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的共同祖先,这个部族首领,对于这两个伟大的民族的意义,不仅仅是在血缘上的,也同样是因为亚伯拉罕是单一神教的创始者。公元前二十一世纪左右,亚伯拉罕生于两河流域的游牧部落首领之家。当时人们信奉多神教。《圣经》“约书亚记”也说,亚伯拉罕的父亲及祖先“侍奉别神”。而耶和华就是其中的战神和沙漠之神(这一点,《圣经》里的遗痕比比皆是。)“而随着私有制的进一步发展,部族首领的集权必然也会体现到宗教中去”——现实生活中,多极的部落权力,越来越集中到了部落首领那里。相对应地,他们的宗教里,原本多极的神权就相应变成了为我独尊,至高无上的绝对真理。而沙漠与战争的意义对游牧民族是决定性的,耶和华就这样而成为独一真神。这在当时,具有空前的进步意义。亚伯拉罕不愧是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共同的信心之父。
亚伯拉罕也因此而受到当地原有的部落势力的排挤而带领族人出走,而到了迦南地。
亚伯拉罕和他的埃及使女夏甲生了长子“以实马利”,这便是阿拉伯人的祖先。亚伯拉罕又和妻子撒莱生嫡子以撒,以撒的儿子是雅各,后来改名为以色列。以色列有十二个儿子,这就是以色列民族的十二个支派。
亚伯拉罕曾经和自己的侄儿划地而居,并且说:你我不可相争,你的牧人和我的牧人也不可相争,因为我们是骨肉。其实,相比之下,同为亚伯拉罕子孙的阿拉伯人和以色列人倒更是骨肉之亲,却早已经势同水火了。
迦南地的原住民称以色列人为希伯来人,意为“河边来的人”。而亚伯拉罕和他的子孙则认为,他们尊耶和华为唯一真神,耶和华则将流着奶与蜜的迦南地赐给他们做永世的基业。从此而开始了迦南地的争夺战。一度因为迦南地的饥荒,以色列人远走到了埃及,而被埃及人奴役,后在英雄摩西的带领下以色列人出埃及,重返迦南地。迦南地的争夺战又重新开始了。现在,透过《圣经》的“旧约”我们依旧可以看到那时候战争的惨烈:肉搏,屠杀,割掉战俘的器官以威慑对方,填塞对方城市的水井,破坏对方农田,以便把敌人那些漏网的妇孺们赶尽杀绝。
在这一过程中,宗教起到了制衡权力,增加凝聚力、共御外敌等重大的作用。
遥想十字军数次血腥的东征,遥想美国人的先祖高唱着“神佑美国”而把土著的印地安人赶尽杀绝,遥想伊斯兰圣战士们的人体炸弹。
人去杀人,是何等残忍的事情。万能而无限慈悲的神,怎么可能借人的手去行这样的事情呢?那些罪恶与“真神”“假神”无关,只是人类在“生存”与“灭亡”之间做的较量。而现在我们在电视上看迦南故地的各个国族,以色列人,约旦人,巴勒斯坦人。。。。。。之间进行的,依然是这个较量。
“左传”上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政权,宗教,战争,人类就是在这样的铁三角里,血泪前行。
再让我们回到最初,在迦南地的争夺过程中,以色列内部原本松散的部落不断向心,这便出现了具有集权性质的军事首领,这便是“旧约”里的“士师”时代了。这时候是公元前十一世纪。权力继续集中,王权便出现了。以色列的第一个王就是扫罗。然而他的位置并不稳固。第一个世袭的王朝是由扫罗的部将兼女婿大卫建立的。
而这个过程,中国已经在一千年前的西元前二十一世纪的夏王朝完成了。当然这跟这两个民族的“优劣”无关,天时,地利而已。
顺便说一句,民族的生存竞赛,有时就是淘汰制的长跑比赛。欧洲人已经跑到火器时代了,土著们还在铜石并用。实力悬殊,就被屠杀殆尽,或者束手就擒,被贩做奴隶了。
当然外置的武器优势也不是绝对的。比如原本优势的中国人虽然因为松懈而落后了,所幸还落后得不算太远。于是残喘了一口气,仗着耐力好,胜死抉择好几番,却到底挺过来了,并再迎头赶上。有时候看“人海战术”,“人体炸弹”,我就想,其实人类自己,才是最精密的,也是最后的,而最绝望的武器。
有时候就是落后一点点,也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比如英美联军,已经发展到信息战了。而伊拉克,还只能停留在二战时候的攻防思想。那么,被烧杀抢掠就是必然的结局。
记得伊拉克战争初期,战事十分拉锯。伊拉克人的抵抗十分顽强。不多的正规军和民兵曾经成功地拖延了联军的进展。记得一张战死疆场的伊拉克民兵们的照片。那几个人,似乎都在初为人父为人夫的年纪,摊在那里,有的还能看到脑浆细细的流了出来的样子。我记住了他们素色的有补巴的长袍,还没有穿袜子而只穿了鞋子的样子。也看过死在坦克里面,被瞬间烧焦的年轻士兵的照片。他们血肉之躯之后,他们的故园已经是美,英的乐园了。也还记得,一个美军士兵冲进他垂涎已久的伊拉克少女家,强奸了她之后,顺手枪杀了她的全家,没有忘记给了她三岁的弟弟脑门上一梭子弹。而人们为此而争论最多的,却是,事后告发了他的战友,是否是合时宜的。
一个美军指挥官说,杀死伊拉克人,就像拍死苍蝇一样容易。
大权在握的石油商,军火商对他本国的穷人们说,去伊拉克战争吧,那将又一次十字军东征。
何等的确切。
历史的进程,就一直,都是这样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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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下
大卫王的儿子所罗门将王朝推向了全胜。接下来的五个世纪里,以色列人便在他所建立的圣殿里敬拜他们祖先的神,“万军之耶和华”。
然而,和夏王朝一样,以色列人的国家只是个部落联邦。夏朝在第三世太康氏便因有穷部落的政变而大权旁落。所幸的是,后来太康氏的孙子少康氏最终以一旅之师而夺回了政权。夏,中华土地上第一个以国家形式出现的部落联盟得以持续。
以色列人却没有这么幸运,所罗门之后的政变使以色列人的国家分裂为二,北方十个支派成为以色列国,其余两个支派继续以大卫王的子孙为王,而在南方称为犹大国。
为了攻击兄弟之国以色列,犹大国不惜勾结他们最大的敌人亚速。以色列国终于被亚速国所灭。然而自命正统的犹太国失去的远不仅仅是挑战者。以色列民族的十个支派就此沦丧。而现在的以色列人,就只是南国的两个支派的后裔。
之后的西元前六世纪,希伯来人唯一的犹大国终于被巴比伦所灭。所罗门圣殿就此毁灭。之后犹太人又被迫经历了希腊人,罗马人的统治。
这一幕很眼熟。伊拉克曾因攻打伊朗而得美国的青睐。两伊战争,使得两个国家都元气大伤。而现在,伊拉克已经在美军的铁蹄之下了。这些年少了伊拉克这个死对头,伊朗上空的阴云是否有所减轻呢?不,更为强大得多的美军战舰,已经屡屡驶过家门。并已从那里屡屡打量。
历史在瞬间的转折,往往要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以后才能看出它的来龙去脉。人在其中,往往只能靠本能而完成其必然性。而且常常,我们更容易记住了伤痛,却记不住其中的教训。
我们常常就站在当代,带着历史终结者的优越感来看这些过往的事情。然而历史却继往开来,无穷尽。
也不难理解当年中国背腹的那些强国们都希望国共两派的中国人划江而治。而这次,也和历史上曾经屡屡发生的一样,这关键时刻,中国终以数以百万同胞的性命为代价,而将分四亿人的国家保持了同一裂的危害降到了最低。
由今及古,亡国奴的遭遇必定悲惨。以色列人一方面不断反抗,另一方面,他们因期盼而坚信神已将流着牛奶与蜜之地赐给他们做永世的基业,神必定将派自己的儿子弥赛亚来拯救他们。这就是犹太人和神的约定。“魔戒”里说,历史变成传说,传说变成神话。犹太人把所有这些连同他们的盼望一起记录了下来,这就成为犹太教的《希伯来人圣经》也就是《圣经》中的“旧约”。
这期间,有很多人应时而生,称自己就是神的儿子。其中集所有故事的大成者,就是拿撒勒人耶稣。
有人认为这就是真的救世主了。这部分人相信,神已和人类立了新的约定。神将通过耶稣基督而拯救信徒,使得他们不至灭亡,反得永生。人们把耶稣和他的门徒们事情记录下来,这就是《圣经》的另一个部分“新约”。
以色列人现在还在期盼他们的救世主。而基督徒们已经认为自己找到了。当然穆斯林们后来居上,说他们都错了,上帝其实把最后的先知留给伊斯兰教。这一千多年来的战争常常就是这三派人相互敲碎对方的脑袋以敲碎对方对来世的梦想,当然更不忘了从死人身上翻出钱袋来,以让自己的今生过得更好。希特勒甚至,还从死人身上的油脂里扎出了肥皂来。我们该从希特勒感慨什么呢?其实人心从来都是这么险恶的。那么,就感慨一下科技的进步吧。
西元66年,以色列人又一次发生暴动以反抗罗马人。于西元前六世纪重建的第二圣殿因此而毁灭了。
这个时候,正是东汉明帝永平年。这前后汉王朝用和亲,战争等各种方法瓦解了匈奴大患。班固也正是这时其弃笔从戎,访西域,使得西域诸王重新遣子入侍,西域都护由此而重建。也正在永平年间,汉家使者入天竺,白马驮经而还,从此佛教正式开始传播并最终演化为中华文化的一部分。
西元132年,以色列人再次武装起义。随后,罗马人将他们或杀或卖,犹太人又一次走向了他们的流浪之路,他们的萍踪浪迹遍布到了全世界。据说,只有浪迹到中国的那一支,被本土文化彻底包容然后融化了。二十世纪后半期,以色列国也曾经在中国找到这一支的后裔,然而这一支都已经改了汉姓很多年,虽然在他们的血液里找到以色列人特有的基因,他们也还记得不可以吃牛大脚窝处的筋,以纪念他们和神摔跤而取胜的祖先雅各。然而,他们已忘记了该如何建立“至圣所”以崇拜他们的祖先的神了。以色列国也曾邀请这特殊的一支回到以色列国定居。然而,这些早已汉化了犹太后裔们,却拒绝“回”到那个炮火连天的地方。他们已经扎根下来了。
想起《老残游记》里一个小女子谈宗教,她说:佛儒道,表面上虽然有差别,而本质上确实一致的。都是“引人处于大公。人人好公,则天下太平”。这其中儒教又是最公道的。孔子一生遇了很多异端,如长沮、荷莜丈人,老子等,都瞧不起孔子,而孔子反赞扬他们,是其公处,是其大处。而佛、道两教,就有了褊心:惟恐后世人不崇奉他的教,所以说出许多天堂地狱的话来吓唬人。至于外国那些宗教,更要力争教兴兵接战,杀人如麻。若有的教说,为教战死的血光如玫瑰紫的宝石一样,更骗人到极处!
这小女子总结说:攻乎异端,斯害也己。
一块十五世纪旅居到了中国的犹太人留下的墓碑这样写道。“其儒教与本教,虽大同小异,然其立心制行,亦不过敬天道,尊祖宗,重君臣,孝父母,和妻子,序尊卑,交朋友,而不外于五伦矣”
中国人因兼容并包而缓慢却持续巩固的扩张而成一大国。而以色列人,却因坚持纯洁而走了另外一条卓绝却艰辛之路。两个民族或许各自选择不同,却绝对无高下,优劣之分,有时候“选择”是因为没有别的可选择。
当年以色列的先知逃走,神在旷野问他“义利亚,义利亚,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现在以色列的国民,在哭墙下,哀诉他们的伤痛的时候,他们会想起什么样的教训。他们是否还能听到亚伯拉罕说:你我不可相争,你的牧人和我的牧人也不可相争,因为我们是骨肉。他们是否能听到他们的神向他们呼唤“以色列,以色列,你在这里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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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虽然俗,但很确切"历史的必然".这种必然不是一人一事所能扭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