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我往何处去? -- 云意不知沧海
我才开始学医,只有几本旧书和医案。妈妈教过我如果她“有事了”应该怎么做。晚上她在那边呻吟着,我在蜡烛下面一页页反复的看关于高血压那几页内容。其实看了也没用,因为一剂中药起码要好几元。而且那本WG中出版的教科书在治疗方面很不完备。后来渐渐明白有些方面应试和实践所需的知识是两码事。睡着了,半夜醒来,有时突然发现她没声音了,吓得一激灵,仔细的听着,直到重又听到她的呼吸声,才放心地重新入睡。
语文数学课本有时买,有时跟人借。玩心上来又不能看电视的时候就偷书架上的书看。秋雨下来,树叶一片响,因此《秋窗风雨夕》很快就背会了,幸好没有全本红楼梦,不然我现在不定怎么小资到让人难受呢。
住楼上的那个女孩和我同龄,大家都说她懂事,要我向她学习。有一天在往楼上爬的时候,有一个戴眼睛的男孩子从后面上来,手里拿着一根铅笔,看到我那个样子,晃着铅笔,很严肃地说:“你这样的人更得要好好学习。”那副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小大人样把我镇住了。可从那以后再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谁家有这样的亲戚。到现在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幻想出的人物。
晕~~貌似还是没有能够帮你减压。。。
那时候家里人话都不多,爸爸出门,有时多天没有消息。我也不敢出大声,四周静静的,房前屋后一两个小时没人来往是常事。天不下雨,也不晴,只是冰冷冷的阴着,刮着怪叫的风。到了下午,连自己的呼吸心跳都清晰的听见。我常常不想吃饭,每顿吃得很少,肚子没到饭点就空了。但我知道大家也不痛快,而且也是自己不肯吃,于是很少嚷饿。生活来源都困难,更没点心。一般都是扛着。饿了就冷,喝杯热水了事,继续缩在椅子里勉强看书。
也许是我太脆弱了,容易受外界影响。虽然后来生活好了,也有开心的日子,那种形容不出的孤独与冰冷到现在还时时闪现。
有一次电视上采访一名女警,她说曾见过执行死刑后的场面,“那是一种死亡的感觉”。记者问她:“是恐怖吗?”“不,是压抑。”
一位表兄结婚,我去吃喜酒,不喜欢在人堆里挤,自个抓了把糖出来,那时骨骼变形还没像现在厉害,可以快走。到灶房旁边,看见一位年轻姑娘正忙着切菜洗菜。我走近好奇的看着。
一到阳台汗就烤干了,我不在乎。这时是下午两点,阳光最明亮美好的时候,天空上常有莲花一般的云彩,周围悄无人声,楼房上每一扇窗户都闪着光彩,向阳的地方是耀眼的阳光,背阴的地方是明净的天光,加上云朵映射的光,汇在这个世界,从眼睛照进心里。我常常这样一站就是一两小时,开心的看着,不说话。
很好的文笔啊。依靠这光亮,和大家的关心,希望你会走出困境
一方面是那么爱这个世界,爱并了解生活中每一点美好,也有一定的承受力。一方面在需要时可以有断开一切眷恋,放弃一切人世贪图和感情的决绝感。
如题。^_^
不想对去者不敬,只是这件事让我明白,所谓真相,有时和生命一样脆弱。
我觉得大家都在开心,她一个人挺孤单的。就过去塞了把糖给她,她起先不要,我装出主人家的口气说:“这是大家的心意。”她笑着收下了。
后来听亲戚谈论,我知道她叫阳,是同村过来帮忙的。
后来阳到她远房堂姐夫的小店打工,包吃住。堂姐夫为人温和大度,待人得当,很受亲朋称赞。有一天傍晚,邻居看见阳和堂姐夫一道有说有笑的去逛河堤,还给堂姐夫买了盒桃酥。
第二天,阳死了,留下遗书暗指堂姐夫以前欺负她。
听说堂姐夫大呼冤枉,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我见过第二位已离去的人,是我爷爷。他弥留时反复念叨着最心爱也最富有的那个儿子,不仅是为思念,而是“借我的钱还给我。”
第三位,是我外公。大家都不知道他确切的离世时间。
云意,你在文字上有天赋,坚持写下去,不要浪费这个天赋!
尤其对“生”之美好感受愈敏锐的人,那种告别的决绝感也会愈强,或者说死亡的诱惑也会被一般人更强烈。因为生死本就是一对双生花,敏感的灵魂不可能只触及其中之一。珍惜你的这种敏锐性。
只能写自己一点心情,觉得太自怜的感觉。
他说起来最得意的就是当年免费把抬进来的人一针扎到走着出去。医名不错,但似乎不怎么能教学生。我病得危重的时候蒙他救治,记得他的恩情。
但他对孙子外孙分得很清。他是在家里去世的。过世的前一天,他一个一个拉着来看望的儿女的手,急切的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最终虽然心有不舍,除了照顾的,儿女还是各自回各自家,忙各自的生活了。到了半夜,安顿他躺好,守着的人也去睡了。第二天一早,就看见外公歪在床上。
死亡是那么艰难,又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