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从5.5大名著看希腊 -- 赫克托尔

根据以前看过的一本科普历史书籍的描述，斯巴达人下乡暗杀希洛人的行动被称为“秘密勤务”（英文或希腊文不知道对应的是什么），后来变成了“特务”的肇始

至于温泉关的交换比，1：5已经不坏了。希特勒二战的时候爬了半天科技也没弄到他需要的1：3的交换比

我之前对其的理解: 共产主义也好乌托邦也好，就目前的科技生产力来讲，确实是空中楼阁;但当科技发展到，所有工作都可以由机器人来完成，机器人的能源供应由核聚变无限提供的时候，共产主义或乌托邦是有可能的。

看到王子把共产主义和奴隶社会的对立统一，我得到启发，机器人不就是符合道德的奴隶么，那么就此来讲，共产主义或乌托邦确实是可能的。

斯巴达300勇士和国王利奥尼达在温泉关全灭之后，新任国王是利奥尼达的儿子，【那时还是一个男孩子】，由王叔摄政。

《希史》8.71-74记载，斯巴达人一反之前的迟疑犹豫的作风，摄政王带领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各国军民上万，跑到科林斯地峡，以极高的效率大干快上修筑工事。【由于那里有成千上万的人而又是大家一齐动手，这个工程顺利地完成了。因为他们把石头、砖、木材和满装着沙子的篮子都搬了来，而且集合到那里作工的人们不分日夜，是从来也不停止……在地峡地带的那些人看到他们的水师并没有获胜的希望，便好象大难临头成败在此一举那样地拼命工作】。大敌当前，斯巴达人根本不管地峡以北的底比斯、雅典等国的死活，颇有只扫自己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气概。

雅典人主导的萨拉米斯海战捷报传来，波斯王中王薛西斯率领大部分残兵败将撤回亚洲，在希腊中北部的色萨利(帖撒利，Thessaly)仍然屯驻30波斯大军，这个数字水分很大，但砍掉一半之后的15万，是个很合理的数字。

陆战温泉关之战，斯巴达300勇士再英勇，毕竟输掉了。萨拉米斯海战只是海战，波斯陆军固然因为皇帝撤离而有所削弱，毕竟未经一败，依然声势浩大，温泉关、萨拉米斯战后的1年间，波斯的希腊方面军纵横希腊北部，所向披靡，攻占、焚毁雅典城，雅典人只好逃到海岛上凭借海军固守，波斯人缺乏海军，只能对雅典望洋兴叹，其他北方城邦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纷纷惨遭蹂躏。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半岛各国，不管北方如何乱套，在新任摄政王波桑尼阿斯(Pausanias)率领下，组团屯驻于科林斯地峡上，【他们正在地峡上修筑的壁垒，现在甚至已经修建到胸墙了】(9.7)，为自己打造乌龟壳。

倒戈投向波斯的城邦也不少，最重要是希腊第三大强国底比斯。底比斯不是慑于波斯军威被迫投降的，而是真心实意的为波斯人服务。因为从地缘上看，希腊本身是巴尔干半岛的延长，又被科林斯地峡分为南北两节。北方的巴尔干半岛上，以雅典、底比斯最强，南方伯罗奔尼撒半岛上斯巴达一枝独秀，能与斯巴达掰手腕的只有神话时代称雄一时的阿哥斯，和靠地峡的商业发迹的科林斯。底比斯直接与雅典竞争北方霸权，又是来自亚洲的腓尼基人之后，与雅典为代表的爱奥尼亚城邦完全不是一路人。以前还能靠斯巴达人牵制雅典，现在斯巴达一副怂样子，指望不上，不如倒向波斯。我个人认为，底比斯更深层的小算盘在于，即使波斯帝国征服希腊各城邦，天高皇帝远也难以直接管理，会扶植个代理人，类似钦察汗国在俄罗斯册立弗拉基米尔大公，这样一来自己是最合适的代理人人选，所以底比斯不仅为波斯出兵、献策，还很热心的忽悠波斯大军继续南下灭了斯巴达。

岛上的雅典总躲着不是办法，派使节去斯巴达，要求斯巴达人带头组建联合陆军。斯巴达掌握实权的五人检察官会议(Ephor)，也叫五长官，接见雅典使节，听完了陈述，说次日答复，一日两、两日三，推了10天，【在这期间，全体伯罗奔尼撒人尽一切的努力来修筑地峡上的工事、而他们几乎把它完工了……他们是特别害怕波斯人的心情下进行修筑工作的】(9.8)

工事修的差不多了，斯巴达人来了底气，【拉西提蒙人(斯巴达人)非常担心雅典人会站到米底(希腊人对波斯帝国的称呼)一方面，而现在却又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理由只不外是他们现在已在地峡上修筑了工事并认为他们不再需要雅典人了】。看到斯巴达如此狭隘，雅典人和他们的支持者放出狠话，如果雅典倒向波斯，为波斯人提供海军，波斯人就可以在伯罗奔尼撒半岛任何地点登陆，科林斯地峡的工事再坚固也没用，以此威胁斯巴达。

这时候斯巴达的工事也修完了，至少可以自保，有了这层保险，加上雅典人的狠话，斯巴达才出大军北上。公民重步兵5千，边区半公民兵5千，每个公民重步兵配备7个希洛人侍从，全军45000人。前文说过，吕库古将全国耕地分为9000块，即全国出公民重步兵9000，考虑到还要些人驻防国内，震慑希洛人，监控一直中立，还与波斯安通款曲的阿哥斯，相比温泉关战役只出300人，这次出兵5000，是斯巴达能出动的兵力极限。军中的希洛人，我看也是被监控的对象，留在国内更不踏实。

以斯巴达为首的希腊联合陆军，规模空前绝后，超过11万，两军在普拉提亚平原展开会战。斯巴达军的位置在联军的最右侧，这是地中海世界军队中最神圣的位置。波斯统帅知道斯巴达人最猛，将波斯军中最强悍的波斯人放在最左侧，直面斯巴达人，其他民族依此向右，以强对强，以弱对弱。斯巴达人自称与波斯人的战斗经验不多，雅典人在11年前，即490年与波斯人的马拉松战役中获胜，熟悉对手，主动提出让出右侧阵位。(《希史》9.46)斯巴达的说辞不算错，因为斯巴达唯一一次面对波斯人的战斗就是温泉关，几乎全灭，既然没几个人活到战后，自然谈不上战斗经验，听起来有理，其实是斯巴达人畏惧波斯人，我看也有不想为其他希腊人拼命的考虑，大不了撤到地峡以南。雅典人说不出理，同意换位，何况战场在雅典附近，雅典人是保家卫国，斯巴达是国际主义，帮你是人情，不帮是本分。对面的波斯人却不这么想，依然认为斯巴达人最厉害，你换位我也换，坚持面对斯巴达人。联军看到换位无效，索性又换回来，还用最初的阵位。

底比斯方面，战前50位底比斯贵族和50位最显赫的波斯人开了一次宴会，增进了解，深化合作，【他们安排的坐法，并不是每人分坐，而是每一个波斯人和每一个底比斯人共坐在一个长椅子上面】(9.12)。战役中，底比斯人为波斯而战，波斯联军大败之后，【在混乱中逃往自己的营地，躲入他们在底比斯领土上修筑的木造壁垒】(9.65)，惨遭全歼。至于底比斯人，【原来站到波斯人一方面的那些底比斯人在战斗中是相当卖气力的，而且也无意于在战斗中故作松懈，结果他们当中有三百名最优秀的一流人士在那里死在雅典人的手里了。】(9.67)

希腊联军乘胜追击，自然少不了清算投敌的底比斯。【9.86 当希腊人在普拉提亚把他们的死者收葬完毕的时候，他们便会商议决，他们要向底比斯进军，要求站到米底一方面去的人们投降，特别是对于出身名门，又是名门中的魁首人物的提玛盖尼戴斯(Timagenides)和阿塔吉诺斯(Attaginos)二人。他们并且决定，如果底比斯人不向他们投降的话，则他们除非是把城市攻下来，否则决不撤退。在这样决定了以后，他们便在战后的第十一天，抱着这个目的来到底比斯并把底比斯人给包围起来，要求把这些人给交出来：底比斯人拒绝引渡他们所要求的人，于是希腊人就蹂躏了底比斯人的国土并进攻他们的城壁。】底比斯人见不是对手，便交出了联军索要的人犯，联军统帅、斯巴达摄政王波桑尼阿斯，拿到人犯便遣散联军，回到伯罗奔尼撒半岛，在半岛上的第二大城市科林斯，将底比斯人犯处死。

波桑尼阿斯的处置相当高明，底比斯是北希腊第2强国，留着她可以牵制日渐强盛的雅典，杀掉几个底比斯投降派就算了事，类似的事情，古往今来极为常见。科林斯是斯巴达带领伯罗奔尼撒半岛军民大修工事的地方，科林斯又是半岛第二强国，第一富国，在科林斯杀人，可以震慑科林斯，强化对半岛的权威。

科林斯在希腊南北交界处，拥有全希腊最好的地利，她是南方半岛国家，又不愿意受斯巴达的压制，在雅典、斯巴达之间骑墙，谁都不得罪。希波战争后，雅典进入黄金时代，科林斯以商贸立国，更偏向于雅典。本来科林斯可以作为雅典牵制斯巴达的重要棋子，但黄金时代的雅典信心爆棚，越来越多的插手盟国内政，在科林斯与殖民地科西拉的纠纷中支持科西拉，削弱科林斯这个商业同行，逼反了科林斯，使后者倒向斯巴达，一再忽悠斯巴达当头对抗雅典，伯罗奔尼撒战争因此爆发。科林斯有块更重要的殖民地，位于地中海中央西西里岛上的叙拉古(Syracuse)—阿基米德的老家。虽然年头、地理都距离遥远，叙拉古早已脱离科林斯掌控，叙拉古与科林斯的关系一直很好，加上西西里的富饶，激发雅典的贪欲，雅典发动灾难性的西西里远征，一败涂地，做我爆炸结束了雅典帝国。

普拉提亚战后还有个小插曲，联军统帅斯巴达人波桑尼阿斯缴获了波斯人的全套豪华家具和厨房设备，他让人按波斯人的风格主办一桌豪华盛宴。【他们按照波桑尼阿斯的吩咐做了；而当波桑尼阿斯看到上面铺着豪华织物的金银床榻和金银的桌子以及上面所陈列的极其豪奢的筵席的时候，对于他眼前的这些豪华的陈设他大为吃惊，于是他便开玩笑地命令他的从仆准备了一顿拉科尼亚式(斯巴达式)的晚饭。当这顿饭准备好，而且和前面的一种有天渊之别时，波桑尼阿斯竟笑了起来，于是吩咐人们把希腊的将领们召集了来。在他们集合起来之后，波桑尼阿斯便指着每一种方式的晚饭，向他们说：“希腊人啊，我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为的是想要你们看一看米底人(波斯)的领袖的愚蠢；一个每天吃着你们看到的这样的饮食的人，却跑到我们这里来想夺取我们这样可怜的饮食”。】(9.82)

看得出，斯巴达的生活方式与波斯乃至全世界所有国家都不同，简约不简单，朴素不贫穷。尽管如此，波桑尼阿斯依然在战争中通过战利品发了大财，【每个人(参战者)按其所应得分得了波斯人的妾、金银以及其他物品，还有驮畜。然而，对于在普拉提亚作战最出力的人们，留出了多少东西分拾他们，没人说得出了；但是我认为他们也是得到了奖赏的。说到波桑尼阿斯，则每种东西，妇女、马匹、他连得(指金块——译者)、骆驼以及同样所有其他的物品，都各留出十个来送给他(ten of each thing)】(9.81)

吕库古体制的精髓是均贫富，其他的都是副产品。而外战战胜会带来财富，腐蚀斯巴达人，带来贫富分化，破坏斯巴达的国家体制。事实也是如此，普拉提亚战役后波桑尼阿斯继续领兵清剿爱琴海两岸的亲波斯势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余，越来越专横跋扈，《伯史》第1卷第7章记载，【许多到斯巴达来的希腊人对他提出严重的控告，说他似乎想把自己当作一个独裁者，而不是一个总司令的态度】。斯巴达召回波桑尼阿斯审判，【波桑尼阿斯各种侵犯个人利益的行为被判为有罪；但是对于所告发的主要罪状，他被宣布为无罪……以后斯巴达也没有派遣其他司令官去了。他们担心他们的军官到了海外，生活腐化，如他们在波桑尼阿斯的情况中所看见的一样；同时，他们不想再负担反对波斯的战争了】。斯巴达实行寡头制，虽然与民主的雅典不同，但在憎恶和防止僭主方面，两国完全一致，任何企图做独裁者的行为和人，都要严厉取缔和制裁。

功勋卓著的波桑尼阿斯没什么大罪被解职，心中十分不平衡，加上长期与东方帝国打交道，产生了依靠波斯的支持，做独裁者和帝王的念头，【他是去私通波斯国王，这事在过去已经开始了的，他的目的是想作全希腊的统治者】(《伯史》1卷10章)。他和波斯皇帝薛西斯的通信被人举报，按律当处死，罪名之一是他打算给希洛人自由和公民身份，换取希洛人支持自己推翻现行斯巴达政府和体制。虽然这些证据听起来挺玄，检察官会议依然判处波桑尼阿斯死刑，即使身为摄政王也不得宽恕。波桑尼阿斯得到消息逃进神庙，躲避抓捕。检察官们确定他在神庙之后，【砌墙把门堵起来，四周布置守卫者，想使他在里面饿死。当他们发现他被囚在房屋中正将死亡的时候，他们在他还有呼吸的时候，把他从神庙中抬出；刚刚抬出来，他就死了(公元前470年)】。让他死在神庙之外，是避免死尸玷污神明，这年是470年，距离最辉煌的479年普拉提亚战役不到10年。

斯巴达不依不饶，派人到雅典，提醒雅典人留意与波桑尼阿斯地位相当的、萨拉米斯海战的英雄地米斯托克利，此时地米斯托克利已经因为威望过高被雅典人用贝壳放逐在外，听到波桑尼阿斯玄而又玄的通敌、谋反罪名，自知百口难辨，辗转逃到波斯帝国，成了王中王陛下的座上嘉宾。波斯美食固然好吃，也不是免费的午餐，王中王要求地米斯托克利为自己征服希腊出谋划策，地米斯托克利进不能背叛祖国，是为不忠，退不能拒绝恩主，是为不义，只好自杀。

希波战争的两大英雄，就此双双横死，成了反独裁的体制的牺牲品。

第三段最后一句似有笔误

“所以斯巴达不仅为波斯出兵献策，还很热心的忽悠波斯大军继续南下灭了斯巴达。“ 前一个斯巴达应为底比斯？

第二段有句不是太通。

“波斯的希腊方面军纵横希腊北部，所向披靡，攻占、焚毁雅典城，希腊人只好逃到海岛上凭借海军固守，波斯人缺乏海军，只能对雅典望洋兴叹，“

前后雅典所指不同？

他写历史的时候雅典和斯巴达已经翻脸开战了，而希罗多德在政治立场上更偏向于雅典一方，所以和斯巴达站一边的城邦比如科林斯和忒拜即使在希波战争中有表现也被有所刻意忽略或者扭曲(比如和300斯巴达人一起志愿战死的400忒拜人在书中就成为了动摇分子并在最后投降了波斯人，要选择投降他们何必到这个死地呢？），这即使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也很有可能是他收集的材料来自雅典方，察史时不可不考虑这一点。这种有感情色彩的史学笔法在那时并不少见，后来的色诺芬在续写伯罗奔尼撒战争史时则采取了偏袒斯巴达的做法。波桑尼阿斯的蜕变也不是个例，后来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彻底击败雅典的斯巴达统帅莱山得在潮水般涌来的财富面前同样没能做到克己复礼。

执牛耳杨伯峻先生不以为是盟主所为，我觉得更有道理：

《定八年传》：

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卫人请执牛耳。（（p 1566）（11080701））（131）

杨先生注：

孔《疏》据襄二十七年及哀十七年《传》，知“盟用牛耳，卑者执之，尊者涖之”，是也。卫国固小，且弱于晋，但与卫侯相盟者为晋之大夫，则卫侯为尊。此句卫人请执牛耳者，请晋臣执牛耳，卫侯涖之。

《哀十七年传》：

武伯问于高柴曰：“诸侯盟，谁执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吴-公子姑曹；发阳之役，卫-石魋。”武伯曰：“然则彘也。”（（p 1711）（12170601））（135）

杨先生注：

襄二十七年《传》云“且诸侯盟，小国必有尸盟者”，齐、鲁相盟，齐大鲁小，齐自为盟主，先歃血；鲁国大夫则执牛耳，故武伯问高柴，谁当执牛耳。黄以周《礼说》谓执牛耳为盟主之事，证之《左传》，不合。

就斯巴达来说，吕库古体制的成功，或者部分成功，需要很多条件，例如闭关锁国，一旦与外面交流，则不攻自溃。所以苏东国家自成一体，对西方封锁与自我封锁，是迫不得已的或必要的。波桑尼阿斯和吕山德恰好是普遍现象和必然现象，拒腐蚀永不沾，狠斗私字一闪念的也许有，都是圣人级别的。

再说雅典，这个彻底的民主国家也有着自己的痼疾。希罗多德是波斯帝国的臣民，对雅典有好感，属于站着这山看那山高。雅典公民修昔底德却对民主制深恶痛绝，没机会也得找机会骂一通。如果说斯巴达体制的首要目的或根本利益是均贫富，雅典就是防止僭主或国王出现，任何有可能威胁民主制度的人和事都要扼杀在萌芽状态，为此发明了贝壳放逐法。但是这种全民民主只适用于小国寡民，国家大了还要玩帝制。对希腊来说，时间近的有波斯帝国，空间近的有亚历山大帝国和罗马帝国。

波桑尼阿斯、地米斯托克利的心路历程如何，我不想妄猜。我认为他俩的案子都是冤案，无论他俩有多大功劳，只要有可能威胁现有政体，雅典、斯巴达都会寻找借口，置他们于死地而毫不留情，为此不惜制造冤案。先把人整死，以后慢慢平反不迟。

我看到他俩的案子，不由自主的想到岳飞。也许岳飞能收复中原，甚至可能收复烟云，但如此他不想做皇帝也得做皇帝，武人当政，是好事坏事还不好说，对现行政治制度和国家的未来影响太大。先杀掉岳飞，下一代宋孝宗再平反，与希腊人一个路子。

纵观古今中外，我虽然觉得波、地、岳死的冤，依然认为他们该死。死一个大功臣大英雄，比一场不知结局的革命或改朝换代好得多，还是范仲淹那句话：一路哭不如一家哭。

修昔底德则已经处在下坡，伯里克利死后民主制的很多缺陷不足逐步暴露出来，伯罗奔尼撒战争雅典的失败与民主过度干涉军事活动有很大关系，亚西比得那个漏洞百出完全无视迦太基立场的西西里远征计划居然会被通过就是典型，后来因为小过失处决海军干城是又一闹剧，少数头脑理智的人在山呼海啸的群众面前无能为力。修昔底德自己有军旅经验，对这一点自然洞如观火。至于斯巴达的复古说到底是违背历史潮流的，人性的闸门一旦打开是堵不住的，后来斯巴达三个改革家相继惨死，之前能够强制执行不仅和对外封闭有关，也和对数量占多数的希洛人的强迫压制有关，不加强自己的军备希洛人随时可能独立，到时候人数劣势沾满血债的斯巴达死无噍类，为此必须保证兵源充足。

问题是消除了不确定性之后，不管是雅典、斯巴达还是南宋都没有千秋万代，反而走上了不归路。雅典、斯巴达都灭了国，而汉人老百姓一路哭到了洪武年。

搞清了状况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学问。不过王子固然是波斯粉，也得看到波斯在温泉关打得很不漂亮。虽然还是打赢了，但是交换比真的难看，而且这里打得是阵地战，又不是击溃战，打成这样确实是波斯军队战力不足。

总共58个民族，陆军真正核心战力还是波斯自己人，就像二战时期的德国一样，那些小弟部队装备差士气低缺乏训练战斗力是不能指望的，斯巴达的部队虽然数量少，但近乎是准职业化部队，平时除了耕作以外就是军事训练，不能胜任的从幼年就被淘汰了，还经常对希洛人进行定期屠杀，所以单兵战斗素质很高，加上地形优势重装铠甲和有必死之心，给波斯以重创不奇怪。以他们的兵力能击杀波斯王的兄弟，这个战果绝对不低。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贝壳放逐，比未央宫好不了多少。

不过没有了帝王就没有了挨骂的对象。

那两位都是在整个国家取得胜利之后被兔死狗烹，如同未央宫杀了韩信----于当事人是悲剧，于国家、国民则未必；你这个说法勉强可以接受--就像后来朱元璋杀蓝玉，比赵构杀岳飞受的指责少多了。蓝玉的个人成就，可以直追卫霍，比肩李靖，但结果比那三位差远了。

岳飞却是只在个人有所成就但国家远远还没有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被杀了，其后只有极其屈辱的绍兴和议----于当事人、于国家国民都是悲剧。不恢复燕云，汉人不分南北都无以安枕，不是亡国奴就是即将为亡国奴。岳飞的个人成就，其实在那四位之下的。但他更富于悲剧意义，就在于兔未死而狗已烹。

王子的读书笔记，我是一直追看的。但这个观点，实在是不能赞成。

扳指头算起来，还是范蠡最高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