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在远古时期从中国远征北欧的男人们 -- CaoMeng
草蜢第一次听说芬兰人是高中时期。 当时草蜢的室友,一位高大的南印度泰米尔裔帅哥,去了德克萨斯州的莱斯大学考察他准备申请的大学之一。 从德州回来,这哥们跟咱讲他在莱斯大学的见闻。 莱斯大学对未来的学生每人安排了一个本校的大哥/大姐. 接待俺哥们的大哥姓陈。 陈某是个身高2米的巨人。 陈大哥的爸爸是华裔,他妈妈是芬兰裔。
N年后,草蜢在好莱坞居住的时候,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一个妹纸。她柔软细腻的轮廓和曲线更带一份东方的气息。 她是芬兰人。
芬兰, 地处北欧,与维京海盗的大本营瑞典为邻。
但芬兰人却于周围的北欧人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这点最早就被东进的维京人注意到了。
大家现在可能不知道了, 但一直到了上个世纪60年代,北欧的百科全书还将芬兰人列为“蒙古种”。
这是历史遗留下的问题。
安史之乱结束30年之后, 维京海盗突然大爆发,从他们北欧的老窝,走向
, 不, 抢向世界。
芬兰就是维京人东进的第一块跳板。
维京人碰到的是一群比自己还落后的族群,信奉的是跳大神的萨满。
到了十三世纪,瑞典自己已经接受基督教,就开始对东边的“未开化”民族进行“圣战”,正式占领芬兰,将其纳入瑞典版图。
从此以后, 瑞典人就成为了芬兰的贵族阶层和统治阶级。精英阶层的语言是瑞典语。
但被统治的平民大众仍然是以芬兰语为母语的芬兰人。
到了启蒙时代, 与乾隆爷生活在同一时代的现代生物分类学之父瑞典人卡尔·林奈(Carl Linnaeus, Carl von Linné)开创了生物分类的先河。 同时林奈也开始对人类的划分。
在第一版的《自然系统》《Systema Naturae》中, 林奈把人类按地理上几大洲分为了四类
1. 美洲红人 Americanus rubescens
2. 欧洲白人 Europus albus
3. 亚洲棕人 Asiaticus fuscus
4. 非洲黑人 Africanus ni*er (这字母被俺河蟹了, 虽然是拉丁语,但和某个N字太接近)
但在出版第十版的时候, 林奈把亚洲人的肤色改成了 luridus (黄色)
这就是黄种人的来历, 也就是乾隆爷时代的定义。
而继林奈以后的德国人类学家,约翰·布卢门巴赫(Johann Friedrich Blumenbach)
继续将人类种族划分进行到底, 根据人类头骨的特征, 将人类种族分为五类
高加索人种, 白人
蒙古人种, 黄人
马来人种,棕人
埃塞俄比亚人种, 黑人
美洲人种, 红人
布卢门巴赫的五种人类
布卢门巴赫生活在乾隆爷当政前期一直到鸦片战争前夜的一段时间。
布卢门巴赫同学把芬兰人头骨和蒙古人头骨相比较, 认为芬兰人是蒙古种,而不是像芬兰统治阶级的瑞典贵族一样的白人。
这个理论在当时的欧洲受到了普遍的接受。
对于瑞典人统治者来说, 被他们统治的这些愚昧落后的芬兰人肯定不可能和他们是一个种族的。
比如在《人种不平等论》中发展“雅利安人主宰种族”理论的始作俑者法国贵族小说家阿瑟·德·戈平瑙(Arthur de Gobineau)就认为芬兰人是天然愚蠢和懒惰的, 显然是蒙古种的血统的反应。
戈平瑙
戈平瑙生于1816年,死于1886年。 这是相当于俺大清的道光,咸丰,同治和光绪四朝。
戈平瑙生活中的十九世纪是欧洲进行并完成了工业革命的年代, 工业革命引发的质变导致了西欧诸国对世界其他地区的摇摇领先。
还在1793年,乔治·马戛尔尼伯爵还需要跋山涉水滴到帝都去请求乾隆爷开恩开放贸易
而仅仅50年以后,在1842年, 完成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英国已经不需要任何许可,直接把铁甲蒸汽战舰开进长江,将炮口对准了南京。
有名的复仇女神号(Nemesis)与大清水师炮战图, 描绘的是重创广州水师的第二次穿鼻海战, 仔细看,可以看到从复仇女神号发射的康格利夫火箭的尾烟。
复仇女神号(Nemesis)是1839年下水的英国第一艘跨洋铁甲蒸汽战舰
另外一个角度的穿鼻海战, 复仇女神号发射康格利夫火箭击中大清水师战船
吴淞口,又见复仇女神号(Nemesis)
尽管,镇守镇江的八旗士兵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但在英军巨大的军事优势下仍然不能避免战败的命运
《镇江府鞑靼人的集结》, 这是英国人描述下的八旗士兵在镇江的抵抗。
这是随同英军进入镇江府的英国海军军医Dr. Edward Cree当时所画的水彩画, 描绘的是镇守镇江的八旗士兵和家属在战败后为了避免被俘受辱的集体自杀。
在此时的欧洲, 欧洲人=文明,其他都是野蛮人。
而仍然在北欧北极圈内过放牧驯鹿的原始生活的萨米人,也被认为不是白人, 而是蒙古种。
萨米人的分布
这是布卢门巴赫同学对萨米人,芬兰人和蒙古人的头骨对照分析后作出的结论。
尽管大多数萨米人都是金发碧眼的。
下一部《民族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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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和语言
萨米人在语言上跟芬兰语十分接近。
而萨米语和芬兰语和其他大多数的欧洲语言却十分不同。
大航海时代以后,走出欧洲走向世界的欧洲人开始注意到欧洲语言和印度梵文的相似之处。不但欧洲人, 出使维也纳的土耳其外交官爱维亚·瑟勒比(Evliya Celebi),也发现德语和波斯语有很多相同之处。
越来越多的人得出了这些类似语言是同源的结论。
随着语言学的发展, 印欧语系的鉴定已经成熟。 下图是印欧语系在旧大陆的分布。
仔细看, 就可以看到芬兰是印欧语系图中在欧洲的一个“洞”。
再仔细看, 同样“洞”的还有匈牙利和波罗的海三国之一的爱沙尼亚。
这三个语言其实和萨米语一起组成了一个语言家庭。这就是芬兰-乌戈儿语系。 芬兰-乌戈儿语系有两个分支, 一个是芬兰语系, 一个是乌戈儿语系。 匈牙利语就是乌戈儿语系的代表。
但在19世纪(其实一直到现在), 匈牙利人热衷的是和突厥系拉上关系, 因为他们认为他们是匈奴人的后裔。 而中国古书记载, 突厥, 匈奴别种也。 所以匈牙利人认定了突厥这门亲戚,并不鸟芬兰人。
关于芬兰语的研究落到了芬兰人自己的身上。 精确的说应该是芬兰语的研究落到了芬兰的瑞典精英的身上。
因为一直到19世纪初, 芬兰还是瑞典的领土, 芬兰的精英阶层都是有瑞典血统,以瑞典语为母语的芬兰瑞典人。
而拿破仑战争的结果, 是沙俄帝国一跃成为欧洲霸主, 正式吞并了芬兰。 芬兰成为芬兰大公国, 沙皇兼任芬兰大公。
沙俄是一个古典帝国,而不是一个民族国家,尽管芬兰成为帝国的一部分,但保留了高度的自治。 瑞典遗留下来的系统仍然保留了下来。
然而芬兰的精英阶层分裂了。
一部分芬兰精英,尽管他们自己出身于以瑞典语为母语的芬兰瑞典人家庭, 主张“芬兰化”, 认为劳耕在土地上的广大芬兰农民才是芬兰的灵魂, 精英也应该和劳动人民打成一片,说芬兰语, 并从行动上推广芬兰语的教育, 还要求将芬兰语从原来的农民口语抬高到芬兰官方语言的地位,要和官方语言瑞典语平起平坐!
他们认为芬兰,不论以瑞典语为母语的精英,还是说芬兰语的农民,都是一个芬兰民族, 命运已经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其中许多人甚至把自己的瑞典姓氏也“芬兰化”了。
他们被称为“Fennoman” “芬兰人”
反对他们的是保守的“Svecoman” “瑞典人”, Svecoman坚持芬兰有两个民族,一个瑞典民族,一个芬兰民族, 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历史。 这帮“Fennoman”完全是数典忘祖! Svecoman坚持的是瑞典语言文化在芬兰的领先地位。在政治文化上,Svecoman也是亲瑞典“祖国”。
而对“去瑞典化”的文化运动,沙俄政府显然是默许支持的。
但芬兰民族主义萌芽也因此而起。
“Fennoman” (“芬兰人”)的座右铭是:
我们已经不是瑞典人,
我们不能成为俄罗斯人,
所以我们只能是芬兰人!
许多芬兰民族主义的先行者和芬兰的文化英雄都是出身于以瑞典语为母语的芬兰瑞典人家庭,
比如《芬兰颂》(《Finlandia》)的作者让·西贝柳斯(Jean Sibelius)
日后的芬兰民族英雄, 苏芬战争中芬兰最高统帅, 日后芬兰总统,卡尔·古斯塔夫·曼纳海姆元帅, 同样是出身于以瑞典语为母语的芬兰瑞典人家庭。
曼纳海姆元帅还有一个汉语名字叫马达汉, 因为他跟中国还有一段瓜葛。 详细请看俺的帖子
“Fennoman” “芬兰人”为了推广芬兰语和芬兰文化,花费了很大的精力。
另外两个芬兰文化英雄, 同样出身于以瑞典语为母语的芬兰瑞典人家庭的艾里阿斯·隆洛特(Elias Lnnrot)和Matthias Castrén深入芬兰民间,萨米居住的遥远北方,和俄罗斯统治下的Karelia(卡累利阿本来跟芬兰是一个共同体, 但后来俄国占了卡累利阿, 瑞典占了芬兰, 变成了一边东正教,一边天主教。 天主教后来又改成新教) 收集了芬兰伟大的民族史诗《卡勒瓦拉》(Kalevala,又名《英雄国》)的各种版本故事。艾里阿斯·隆洛特编辑了第一部芬兰瑞典字典。 Matthias Castrén将《卡勒瓦拉》翻译成瑞典语。
《卡勒瓦拉》(Kalevala)不但是最重要的芬兰文学, 还是芬兰民族主义的奠基石。
《卡勒瓦拉》不但影响了西贝柳斯作曲,还影响了一名英国的年青人。
J·R·R·托尔金读了《卡勒瓦拉》以后, 决定英国也应该有一部盎格魯-撒克遜的神话故事, N年后《魔戒》诞生了。
《魔戒》之中就充满了《卡勒瓦拉》的影子。
除了收集和翻译《卡勒瓦拉》, Matthias Castrén还做了一件事情, 就是找到芬兰语的源头。
民族学和语言学家Matthias Castrén
此时印欧语系的研究已经得到很大发展,与印欧语系截然不同的欧洲语言,匈牙利语,芬兰语和爱沙尼亚语的“异类”更加突出。
其实, 瑞典学者Georg Stiernhielm和德国学者Martin Vogel 早在17世纪就注意到了,匈牙利语,萨米语,芬兰语和爱沙尼亚语之间的类似。
其实俺前面说匈牙利人认定了突厥亲戚,不鸟芬兰人, 并不是完全公正的。
确实有匈牙利人学者在研究芬兰语,萨米语和匈牙利语的关系, 并认为三者应该划为一个语言家庭。
但19世纪的匈牙利是奥匈帝国的一部分, 而19世纪的芬兰则是俄罗斯帝国的领土。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奥匈帝国和沙俄帝国正在为争夺巴尔干半岛,勾心斗角。 这正是日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
所以,当时匈牙利和芬兰拉关系属于政治不正确。
但隶属于沙俄帝国, 意味着芬兰学者Matthias Castrén可以自由滴深入俄罗斯内陆进行田野调查。
于是Matthias Castrén去了西伯利亚。
在西伯利亚, Castrén找到了一大批芬兰语的语言亲戚们。
芬兰-乌戈儿语系的分布图
Castrén碰到的是西伯利亚的曼西人(Mansi)和汉特人(Khanty)
他们生活在鄂毕河两岸,又被合称为鄂毕乌戈尔人(OB-Ugric)。 他们的语言最接近匈牙利语。
他们是长得这样的:
他们和其他西伯利亚居民一样崇拜熊, 用于萨满宗教仪式的熊皮。
他们靠渔猎
和在西伯利亚的冻土荒原上放牧驯鹿为生
现代的汉特人
在西伯利亚,芬兰-乌戈儿语有各色各样种类繁多的语言亲戚,证实了西伯利亚正是这个语言家庭的发源地。
乌拉尔语系(包括了芬兰-乌戈儿语系)的分布图
注意这个大语言家庭横跨了乌拉尔山脉,分布到了乌拉尔山的两边, 所以被称为乌拉尔语系。
另外一个Castrén调查的族群是涅涅茨人(Nenets), 他们不属于芬兰-乌戈儿语系, 而是芬兰-乌戈儿语系的亲戚,萨莫耶德语族。
萨莫耶德语系和芬兰-乌戈儿语系同属大语言家庭乌拉尔语系。
分布在鄂毕乌戈尔人的更北面, 基本上在北极圈内。
鄂毕乌戈尔人正是从涅涅茨人那里学会了游牧驯鹿。
驾驶驯鹿的涅涅茨男子
涅涅茨女人
涅涅茨人生活的冻土荒原
驯鹿是涅涅茨人生活中不开缺少的一部分。 一般新鲜屠宰的驯鹿是生吃的。
生吃驯鹿肉的涅涅茨小孩
屠宰驯鹿后, 涅涅茨人也直接喝新鲜的鹿血
俄罗斯的涅涅茨人自治区已经离芬兰很近了
看地图还可以看到北欧的萨米人(红圈和蓝圈)和涅涅茨人(绿圈和灰圈)其实已经隔海相望
现代涅涅茨女孩
请看下一部《芬兰人的种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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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芬兰呆了十年了, 只知道芬兰语言很难学。
好像芬兰人自己也认为是从亚洲过去的。有的就说是
匈奴的后裔
我记得女真人也有饭团包生鹿肉的吃法,是不是生的鹿肉真的很好吃?生的羊肉我吃过,有股淡淡的甜味,不难吃.
想想就可怕
。。。
血统已经和北欧白人混血得难分彼此,但文化,语言却幸存下来。要是瑞典以大一统心态治国,书同文不到三代,芬兰语就会消失。但封建制下,上等人和被征服者语言隔离不是很大问题,百分之一带路党,翻译官就足够了。同化不是紧要问题。就是民族主义一起,非同化者就会用选票或者刀子,证明非紧要问题有多紧要。
1987年的挪威电影,获当年奥斯卡提名。
萨米人的民族传说,萨米人出演。又叫白夜迷踪,Ofelas。
一个萨米男孩王二小,带路引开维京海盗,拯救了部落。萨米人代代口口相传王二小的事迹1000年
感谢CCTV6,翻译引进了这部电影,看了2遍,印象深刻。
后来看“拯救瑞安”里刺刀扎进心脏的镜头,我感觉,斯皮尔伯格可能看过pathfinder
2007年好来坞改编白夜迷踪,公元1000年的挪威变成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500年的美洲大陆,维京人vs萨米人变成维京人vs印地安原住民, 结果就是这么个东西:
生鹿肉一般饭店吃不到,但生牛肉很多饭店都有,尤其是韩国店。
牛排三分熟时,里面还是生的,吃起来极为鲜嫩。但中国人一般都不敢吃,硬要七分或十分熟,结果肉反而烧老了,咬不动了。
人缺乏VC就会得坏血病。
通常情况下,我们通过蔬菜水果来补充VC,但在苦寒之地没有蔬菜水果,只能通过吃生肉来补充。因为如果肉类经过高温烹煮的话VC会大量流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