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左传》人物事略18:秦罃——难以在上 -- 桥上
秦罃,秦是“氏”,罃是“名”。这个秦罃是晋献公的外孙,秦穆公的嫡长子,晋文公、晋惠公的外甥,晋怀公、晋襄公的表弟,他属于“嬴”这个“姓”。
秦罃还有一位厉害的妈妈叫做穆姬。穆姬的“穆”大概是秦穆公的“穆”,“姬”则是她所属的“姓”。穆姬出嫁时,有一位国君“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为她当陪嫁(《僖五年传》(p 0311)(05050803))(032)。
我估计秦罃生于公元前六五五年(鲁僖公五年,周惠王二十二年,秦穆公五年,晋献公二十二年),因为穆姬是秦穆公的正夫人,所以秦罃一生下来就是大子罃,另外他至少还有同母的一弟一妹。
穆姬是晋献公的长女,又称伯姬,她出嫁秦国前曾经占筮,据说卦象显示她的弟弟和侄子都会在秦国倒霉,但晋献公还是把她嫁了出去,而这卦象也应验了(《僖十五年传》(p 0363)(05150409))(037)。
那个弟弟就是晋惠公,他曾流亡在外,是被秦穆公带兵送入晋国而上位的,晋惠公回去之前,穆姬曾经嘱咐他照顾自己大弟弟大子申生的遗孀贾君,又嘱咐他把被驱逐在外的弟弟们都接回去(《僖十五年传》(p 0351)(05150401))(037),但惠公都没做到,加上秦、晋两国之间的种种纠葛,于是两国打了起来,秦穆公俘虏了小舅子晋惠公。那是在公元前六*四五年(鲁僖公十五年,周襄王八年,秦穆公十五年,晋惠公六年),秦罃大约十岁时。
因为秦穆公把自己弟弟晋惠公抓了回来,厉害的穆姬就拉着秦罃和他弟弟及妹妹,站到堆满柴草的高台上,威胁要自焚(《僖十五年传》(p 0358)(05150406))(037)。
结果秦穆公只好妥协,最终把晋惠公放了回去,让晋惠公把儿子、就是穆姬的那个侄子(也是后来的晋怀公)送来当人质,还把秦罃的一个姐妹嫁给晋怀公,就是著名的怀嬴——辰嬴,但怀公后来竟然扔下怀嬴逃回了晋国。
于是秦穆公终于对晋怀公失望,转而扶持秦罃的另一个舅舅晋文公,又把秦罃的五个姐妹,包括怀嬴(辰嬴),嫁给晋文公,并且再次带兵护送晋文公入晋国。那是在公元前六三六年(鲁僖公二十四年,周襄王十七年,秦穆公二十四年,晋文公元年),秦罃十九岁,他跟着父亲送舅舅回国,还为舅舅唱了自作的一首歌:
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赠之?琼瑰玉佩。
(《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174)《秦风?渭阳》)
这歌的大意是:
我送舅舅他们,走过渭水北岸。用什么送他呢?四匹黄马驾车。
我送舅舅他们,一路思念不断。用什么送他呢?美玉制成玉佩。
看来秦罃和这个舅舅感情还不错,也许是这个舅舅刻意讨好他来着。
又过了十五年,到公元前六二一年(鲁文公六年,周襄王三十二年,秦穆公三十九年,晋襄公七年),秦罃三十四岁的时候,秦穆公去世,还拉着“子车氏之三子”(三良)等七十多位贵族陪葬,秦罃则成了秦康公。
三良殉葬这事,在当时的秦国震动很大,甚至当时秦国的“国人”专门为此作歌哀悼: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慄。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慄。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鍼虎。维此鍼虎,百夫之禦。临其穴,惴惴其慄。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170)《秦风?黄鸟》)
而这事到底是已死的秦穆公的主张还是秦康公(秦罃)的主张,也难说。不过当时就有贵族评论说:“今纵无法以遗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文六年传》(p 0547)(06060302))(049),反映当时的贵族大多认为这会影响以后秦罃的施政。
当时秦、晋两国已经反目成仇,九年前,公元前六三〇年(鲁僖公三十年,周襄王二十三年,秦穆公三十年,晋文公七年,郑文公四十三年),两国在郑国城下分道扬镳。过了两年,晋文公去世,下一年,公元前六二七年(鲁僖公三十三年,周襄王二十六年,秦穆公三十三年,晋襄公元年,郑穆公元年),晋人在“殽”全歼了秦国的远征军。以后又有“彭衙”之战、“汪”之战、“王官”之战、“刓”之战,等等,两国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秦康公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上任的。
秦康公上任没多久,他的表弟(从他母亲穆姬那儿论)、外甥(从秦穆女儿文嬴那儿论)晋襄公就去世了。晋国方面有一种主张认为襄公的嫡长子(后来的晋灵公)太年幼,要从秦国把晋文公的另一位儿子公子雍接回晋国作国君。
秦康公到底年轻,虽然亲自出马护送公子雍,还带了军队,但没想到晋人会忽然翻脸,结果秦军准备不足、在“令狐”被晋军击败。晋人还是立了晋灵公——秦康公的另一个外甥(从另一秦穆女儿穆嬴那儿论)作国君。
于是秦、晋两国继续打,就有了“武城”之战、“少梁”之战、“北徵”之战、“河曲”之战,秦人有得有失,在北面丢了黄河边的“少梁”,在南面“河曲”附近则形成了两国隔黄河对峙的局面。
其间晋国的大夫士会流亡来了秦国,在“河曲”之战中为秦国出谋划策,几次抓住了晋方的弱点。因此,晋方又千方百计把他捞了回去。放走这个人才,应该是秦康公的疏失。
同时秦康公继承了其父与楚国结盟,向东南方向发展的战略,还曾出兵帮助楚庄王攻灭了庸国。
在位十二年后,秦康公(秦罃)在公元前六〇九年(鲁文公十八年,周匡王四年,秦康公十二年,晋灵公十二年)去世,大约只活了四十六岁。其子秦共公(秦稻)继位,但四年后就死了。随后是其孙秦桓公(秦荣)。
桓公任内,秦方在渭河以北从黄河一线退到了泾河一线,晋方随后两次纠集各家诸侯渡过泾河来犯,均无功而返。
以后秦国继续向东南方向发展,甚至后来还从这个方向出兵挽救了楚国,同时就熟悉了楚国的老窝汉水上游一带,这对战国时期秦国优先进攻方向的选择有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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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春秋经》和《左传》中的相关段落及我的粗略翻译和一些补充说明(057河曲之战4节、058士会归晋3节):
《文十二年经》:
秦伯使术来聘。((p 0586)(06120006))(057)
《文十二年传》:
秦伯使西乞术来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宾答曰:“寡君愿徼(yāo邀)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p 0588)(06120501))(057)
我的粗译:
我们的文公十二年(公元前六一五年,周顷王四年,秦康公六年,晋灵公六年),秦伯(秦穆公)派了西乞术正式访问我国,并告知我们,他们准备攻打晋国。我们执政的卿襄仲(公子遂)接待他时,在“辞玉”那个环节对他说:“君(秦穆公)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主上不忘先君的友好关系,照临我们鲁国,来安定我们的社稷,您还带来了如此重要的宝物,寡君可不敢接受这件玉。)”;而他回答:“不腆敝器,不足辞也。(我们这件卑微的器物,还不值得您辞谢。)”。襄仲作为主人三次辞谢,最后来宾答谢道:“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鲁文公),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寡君希望能沾上周公、鲁公的福分,所以来侍奉主上,不以先君的器物卑微,带来让下臣献给主上的执事,作为吉祥的信物,达成我们的友好关系,就是想借此传达寡君的意愿,希望结二国之好,所以才敢献给贵方。)”。
仪式结束后襄仲感慨说:“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要是没有贵族,一个“国”怎么立得住?哪个“国”都不简单。)”,于是,格外多送了他些礼物。
一些补充:
以上“辞玉”环节双方的对话当是此章《左传》作者记录下来作为“辞玉”那个环节双方对答之样板的。
《春秋经》称秦伯之使者为“术”,而《左传》称之为“西乞术”,则“西乞”当是此人的“字”或“氏”或前“氏”后“字”,我猜是前“氏”后“字”的可能性较大,即“西”是“氏”、“乞”是“字”。十二年前,此人曾作为副手随百里孟明-视远征郑国,在“殽”那里遭晋军伏击,全军覆灭,被俘后又侥幸被放回。
杨伯峻先生注“襄仲辞玉”曰:
玉乃使者所齎之国宝,若圭、璋之属以为聘礼者。据《仪礼?聘礼》“宾袭执圭,摈者入告,出,辞玉”之文,则使者至于所聘国庙门内之中庭,必舒其上服之衽以掩其中衣(即所谓袭),执圭;上摈乃入以告其君,然后出,辞不受圭。则辞玉为聘礼中应有之仪节。杜《注》谓“不欲与秦为好,故辞玉”,恐非《传》旨。说本沈钦韩《补注》。襄仲辞玉,据《聘礼》,则时为上摈。槟者,主国之君所使出招待宾客之人。摈有上摈、承摈、绍摈之别。《聘礼》云:“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
杜《注》“重之以大器”云:“大器,圭、璋也。”
下面是璧、琮、璜、璋、圭、琥(图中从左至右)的图片,出自《六瑞:璧、琮、圭、璋、璜、琥》:
杨伯峻先生注“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曰:
徼音骁,要也,求也。周公,姬旦;鲁公,其子伯禽。此当时常用辞令,如宣十二年《传》“徼福于厉、宣、桓、武”、成十三年《传》“而欲徼福于先君献、穆”、昭三年《传》“徼福于大公、丁公”、三十二年《传》“徼文、武之福”、“今我欲徼福假灵于成王”、哀二十四年《传》“寡君欲徼福于周公”,皆是也。
杨伯峻先生注“不腆先君之敝器”曰:
杜《注》:“出聘必告庙,故称先君之器。”或曰:“使臣所执圭,亦传自先君,故以先君为言。”
杨伯峻先生注“要结好命”曰:
要,约也。要结为同义词连用。好命谓友好之命。
杨伯峻先生注“所以藉寡君之命”曰:
古人致送礼物必有藉,藉,荐也,谓以物衬垫之也。执玉固有藉,然此乃言致玉者,用以藉寡君之命也,极言其意义重大,不得辞之。
杨伯峻先生注“国无陋矣”曰:
杨树达先生《读左传》曰:“‘国无陋’与哀二年《传》‘国无小’义同。彼言郑国虽小,而有善射者;此言秦国虽僻陋在夷,而有君子也。”
杨伯峻先生注“厚贿之”曰:
杜《注》:“贿,赠送也。”依《聘礼》有还玉及贿礼,此不言还玉,或视为当然而省略之。据《传》文,“之”指西乞术,则厚贿为厚赠使者,与《聘礼》之“重贿”为报聘君者不同。说见胡培翚《仪礼?聘礼?正义》。
“秦”——“雍”(杨注:《左传》秦事始见于此。《春秋经》则至僖公十五年韩原之战始见。秦为嬴姓国,周孝王封伯益之后非子为附庸,邑之秦,今甘肃省-天水市故秦城是。顾栋高《大事年表》以为今清水县。襄公讨西戎有功,平王赐以岐、丰之地,列为诸侯,徙居汧,即今陕西省-陇县南三里之汧城。文公后卜居汧、渭之间,即今眉县东北十五里之故眉城。宁公二年,即鲁隐公九年,徙平阳,故城在今眉县西四十六里。德公元年,即鲁庄公十七年,徙居雍,今凤翔县治。一九七三年于凤翔县南四里发现其宫殿遗址及遗物。献公十二年徙栎阳,故城在今陕西省-临潼县北五十里。孝公徙都咸阳,故城在今陕西省-咸阳市东。王国维《观堂集林?秦都邑考》,其说有是有非,不能尽信。《大事表》云:“文公四十四年入春秋。春秋后二百六十年,始皇并天下。”《史记》有《秦本纪》。传世古器有秦公簋、秦公钟、秦子戈、秦子矛等。《梁书?刘之遴传》有秦客成侯尊。#雍,秦都。《秦本纪》云:“德公元年,初居雍城-大郑宫”,时当鲁庄公十七年,今陕西省-凤翔县南七里有古雍城,秦德公所居大郑宫城也。),推测位置为:东经107.39,北纬34.50(雍,凤翔南。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3480╳3130,1000万平方米,春秋早期至战国早期)。
下面再贴一遍秦雍城遗址位置示意图,出自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秦汉考古研究部《陕西秦汉考古五十年综述》:
“晋”——“绛”——“故绛”(杨注:晋国事始见于此,而《春秋经》不书,盖以晋五世有内乱,不及来告之故。晋国,武王子唐叔虞之后。成王灭唐而封叔虞。翼,今山西省-翼城县东南。传世有晋公????[奠/皿],据唐兰《晋公午????[奠/皿]考释》,定为晋定公所作。铭文“我皇祖(唐)公,膺受大命,左右武王”云云,与《逸周书?王会篇》所言“成周之会”,“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之意相适应,加以《晋语》引叔向之言,唐叔以武力封,足证《吕览?重言》、《说苑?君道》所传桐叶封弟之不可信。唐叔之子燮父改唐为晋,即今之太原市。(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一谓唐叔之封在翼,黄汝成《集释》引全祖望说辨其在今太原。)四世至成侯,南徙曲沃,今山西省-闻喜县东。又五世至穆侯,复迁于绛,绛即翼。鲁成公六年,晋景公迁都新田,此后命新田为绛,新田即今山西-侯马市,而以旧都为故绛。自春秋后出公以下五世六十五年,韩、赵、魏三家瓜分晋地,迁靖公为庶民,晋亡。曲沃庄伯及翼本末,详桓公二年?传?。曲沃在今山西省-闻喜县东二十里。曲沃去翼一百余里。#绛本晋国都城,在今翼城县东南十五里,详隐五年《传?注》,而《年表》云:“晋献公九年,始城绛都。”似绛都本无城郭者,恐太史公误会《传》意。《传》意仅谓士蒍为高其宫而城绛,则所谓城者,加高加大而已。自成六年徙新田后,谓之故绛。#晋从此后迁都新田,亦称新田为绛,因称故都绛为故绛。#若不以唐叔所封为太原市,则晋前后四次迁都,均在平阳(今临汾县西南)四周一百五十里之内:翼在今翼城县东南三十五里。曲沃在闻喜县东北,距翼约一百五十里。故绛在今汾城南,新绛北,东距翼约一百里。新田即今侯马市,去翼仅数十里耳。),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鲁”(杨注:鲁国-姬姓,文王子周公-旦之后。周公辅佐周王朝,成王封其子于曲阜,定四年《传》“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皞之虚”是也。龚景瀚谓鲁都一为曲阜,一为奄城,古奄国都也。二城相距仅三里。曲阜在东而稍北,今山东-曲阜县北三里之古城村。奄城在西而稍南,即今曲阜县治。初都曲阜,炀公迁奄城;春秋时又迁曲阜,盖在僖公时。详《澹静斋文钞?鲁都考》。一九七七年曾于鲁都进行勘探发掘,测得鲁都城平面大致呈不规则横长方形,城东西最长处三点七公里,南北最宽处二点七公里,面积约十平方公里。周围有城壕,西北两面城壕利用古洙水河道。(城周长二十三点七里,面积三十九点五平方里,)今日曲阜县县城仅占鲁故城西南角之一小部分。故城城门十一座,东、西、北各三座门,南两座门。鲁宫殿在城中。在东北部城墙下与城内西北、西南部有鲁城以前之居民区,或即商奄遗址。#据《谷梁传》,中城即内城。若然,则此中城即鲁都曲阜之内城。杜《注》以此为鲁国城邑之名,云在“东海-厚丘(各本误作廩丘,今从金泽文库本、南宋小字本正)县西南”,即在今江苏-沭阳县境,为鲁边境所未达。杜《注》不可信。说详江永《考实》。定六年“城中城”与此同。#杜《注》:“少皞虚,曲阜也,在鲁城内。”),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感觉国家,或者贵族之间无论做点什么事,都要互换玉,璋这些东西。
那么这些东西收下后是永久保留了呢,还是以后会再给别人?就像小朋友收的压岁钱一样,只是转个圈。
还有当时的玉器原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感觉和田那嘎达春秋时咱们还管不到。
西乞术和白乙丙好像是蹇叔的儿子吧,不知我是不是记错了。
我记得玉的来源不都是和田,但确实有和田,似乎有个玉石之路,走北面的草原。
似乎我在下面的补充与修正里贴了杨先生的具体说法。
杨伯峻先生注《僖三十二年传》“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及“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云:
孟明,下年《传》作百里孟明-视,则百里是其姓氏,字孟明,名视也。《秦本纪》云:“使百里傒子孟明-视、蹇叔子西乞术及白乙丙将兵。”以孟明-视为百里奚子,或然;以西乞、白乙为蹇叔子,恐误。《吕氏春秋?悔过篇》以视为蹇叔子,尤误。下文云“蹇叔之子与师”,则仅参军而已,未为帅也。《广韵》西字《注》云:“西乞,复姓,《左传》秦帅西乞术。”白字《注》云:“白,姓,秦帅有白乙丙。”孔《疏》云:“术、丙必是名,西乞、白乙,或字,或氏,不可明也。”张文檒《螺江日记?续编》亦以“秦三帅非蹇叔子”为题论之。(桥:以百里孟明-之例,西乞、白乙或前氏后字。)。
《公羊》、《谷梁》及《秦本纪》俱谓百里奚及蹇叔两人哭送其子,百里奚或已不在,辨已见前。《吕氏春秋?悔过篇》云“蹇叔有子,曰申与视,与师偕行”,亦仅言蹇叔。
((p 0489)(05320302))(049)。
那个帖子是:
《文十二年经》:
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p 0586)(06120007))(057)
《文十二年传》:
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禦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p 0589)(06120601))(057)
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p 0590)(06120602))(057)
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壻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战于河。((p 0590)(06120603))(057)
十二月戊午,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军吏曰:“将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p 0591)(06120604))(057)
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君之士皆未慭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p 0592)(06120605))(057)
我的粗译:
因为秦国在上次令狐之役中吃了亏,所以这年冬天,秦伯(秦穆公)亲自率兵进攻晋国,攻下了羁马。晋人出兵抵抗,三军六个分队全部出动,由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驾驶指挥战车。晋军在河曲对上了秦军。
晋军方面,他们的上军佐臾骈建议说:“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秦军坚持不了太长时间,我们最好加固我们的营垒,加强戒备,以此对付他们。)”,他们的中军元帅赵盾接受了他的建议。
秦人急于开战,秦伯(秦穆公)就问流亡在秦的晋国大夫士会说:“若何而战?(怎样才能让他们出战?)”,士会回答:“赵氏(赵盾)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赵穿),晋君之壻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赵某人刚提拔了他们家的臾骈,这次肯定是此人出的主意,想要疲弊我们的部队。不过赵家另一房的儿子叫“穿”,是晋国主上的女婿,虽然年纪小,但有宠。他不愿了解军事,可偏偏喜欢表现自己,又傲慢,对臾骈当上上军佐很不高兴。要是我们派勇敢又灵活的部队向此人挑衅,就能让他们出兵。)”。随后秦伯就用玉璧献祭黄河之神,祈求战胜。
十二月戊午那天(杨注:戊午,四日。),秦军堵到晋军上军营前进行了挑衅,赵穿出营去追,没追上,回来就大发雷霆,说:“裹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我们备了干粮携带甲胄,就是要与敌人战斗,敌人来了不打,等什么呢?)”;军中的管理军官告诉他:“将有待也。(在等待时机。)”;“穿”(赵穿)却说:“我不知谋,将独出。(我不懂什么算计,只会自己出击。)”;于是带了自己的属下向秦军进发。宣子(赵盾)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反应:“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要是秦军抓到了“穿”,那就是抓获了我们的一个卿,秦军可以算是得胜而归,我还有什么办法能报复回来呢?)”。这样一来,秦、晋两军就都出战了。可很快,就又都退了回去。
秦方连夜派出行人通告晋军说:“两君之士皆未慭也,明日请相见也。(两位主上的“士”都没过瘾,就请明日再来相见吧。)”。此人走后,臾骈马上提出:“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这个使者眼睛乱转,说话又很随意,看来他们是害怕我们,在准备溜走了。我们要把他们逼到黄河岸边上,一定能打垮他们。)”。可是,当晋军正要出动时,胥甲和赵穿堵住了营门大喊大叫,说什么:“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战死者的尸首还没收敛,受伤的人也没收容回来,就这么扔下他们,太不厚道了。而且不按约好的时间出动,把别人逼到绝地,也太胆小了。)”。于是晋军没出动成。秦军则趁着夜晚溜走,再从别的方向袭扰晋国,打进了“瑕”。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赵有侧室曰穿”曰:
侧室有二义,一为官名,一为支子,详见桓二年《传?注》。古书言赵氏世系者颇多歧异,以赵夙与赵衰之关系论,《晋语》谓为兄弟,《世本》谓为父子,《史记》谓为祖孙,闵元年《传?注》已略论之。此既从惠栋《补注》之说,定之为父子,则赵盾为赵夙之孙。而杜预此《注》云:“穿,赵夙庶孙。”则于赵盾为从父兄弟。《晋世家》“盾昆弟将军赵穿”,亦可证。雷学淇校辑《世本》于此颇有考证,可参看。
杨伯峻先生注“晋君之壻也”曰:
此时晋君为灵公,年尚幼稚,不当有壻,自指晋襄。
杨伯峻先生注“有宠而弱”曰:
有宠,谓赵盾宠之。杜《注》:“弱,年少也。”十四年“榖之子弱”,成二年“二君弱”,弱皆此义。
杨伯峻先生注“不在军事”曰:
《尚书?舜典》:“在璿璣玉衡以齐七政。”《注》云:“在,察也。”故杜《注》云“又未常涉知军事”,以“涉知”解“在”,可信。此与九年《传》“不在诸侯”,句法虽同,而字义不同,参焦循《补疏》。
杨伯峻先生注“若使轻者肆焉”曰:
隐九年《传》云“使勇而无刚者尝寇而速去之”,即此意。“轻者”即“勇而无刚者”。肆,《诗?大雅?皇矣》:“是伐是肆。”毛《传》云:“肆,疾也。”郑?笺?云:“肆,犯突也。”杜此《注》云:“肆,暂往而退也。”三义相近,可以互为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秦军掩晋上军”曰:
掩即肆也。独掩晋上军者,臾骈在上军,秦固以此激赵穿也。
杨伯峻先生注“裹粮坐甲”曰:
坐甲有二解,孔《疏》:“甲,临敌则被之于身;未战,且坐之于地。”竹添光鸿《会笺》:“藉甲而坐之以待敌,使及敌至可亟擐也。”此皆以“坐甲”为未着甲。惠栋《补注》云:“昭二十七年《传》云,吴王使甲坐于道,故云‘坐甲’。”沈钦韩《补注》云:“言被甲而坐,不时脱也。”此皆以“坐甲”为已着甲。成二年《传》云:“擐甲执兵,固即死也。”句义句法与此相近,亦以已着甲为言,则后说较确。
杨伯峻先生注“将有待也”曰:
上文云“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两待字相应。
杨伯峻先生注“秦获穿也,获一卿矣”曰:
杜《注》云:“僖三十三年,晋侯以一命命郤缺为卿,不在军帅之数,然则晋自有散位从卿者。”是以赵穿实为卿。沈钦韩《补注》云:“以赵穿为公壻,其贵重如卿,故以见获为忧,赵穿此时非卿。”若穿非卿,盾不当如此言,沈驳恐非是。
杨伯峻先生注“乃皆出战,交绥”曰:
俞樾《平议》曰:“绥与退古同声,交绥即是交退,乃古文同声假借之常例。”杜《注》:“《司马法》曰:‘逐奔不远,从绥不及。逐奔不远则难诱,从绥不及则难陷。’然则古名退军为绥。秦、晋志未能坚战,短兵未致争而两退,故曰交绥。”《三国志?武帝纪》引《司马法》“将军死绥”,《注》引《魏书》曰:“绥,却也。”
杨伯峻先生注“两君之士皆未慭也”曰:
慭,肯也,愿也。此言日中双方退军,两国之士皆未快意,故请明日相战。杜《注》谓“慭,缺也。”《方言》云“慭,伤也”,皆与此文义不协。说(本惠栋《补注》并)参段玉裁《说文注》。
杨伯峻先生于此段之末注云:
《年表》于秦、晋两叙此事,皆与《传》合。而《秦本纪》云:“六年,秦伐晋,取羁马。战于河曲,大败晋军。”《晋世家》云:“六年,秦康公伐晋,取羁马。晋侯怒,使赵盾、赵穿、郤缺击秦,大战河曲,赵穿最有功。”又与《传》文违异。《说苑?至公篇》述此事,大体与《传》同,唯赵穿误作赵盾。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秦”——“雍”推测位置为:东经107.39,北纬34.50(雍,凤翔南。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3480╳3130,1000万平方米,春秋早期至战国早期)。
“河曲”——“河县”(杨注:河曲,晋地,当在今山西省-永济县南,黄河自此折而东,故曰河曲。#刘文淇《疏证》谓河县疑是河曲之变文。),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0.31,北纬34.63(风陵渡)。
“令狐”(杨注:令狐在今山西省-临猗县西。),推测位置为:东经110.71,北纬35.12(令狐村)。
“羁马”(杨注:羁马,晋邑,据《太平寰宇记》,当在今山西省-永济县南三十六里。),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0.25,北纬34.7(濒河,已湮)。
“瑕”——“曲沃”——“桃林之塞”(杨注:瑕,有数说,《中国历史地图集》谓在今山西省-芮城县南,江永《考实》疑即文十三年《传》晋大夫詹嘉之邑,则在今河南省-陕县南四十里。战国时属魏。《战国策》屡言焦、曲沃,知瑕即曲沃,灵宝县东南旧有曲沃镇。#桃林塞在今河南省-灵宝县-阌乡以西,接陕西-潼关界。瑕在今山西省-芮城南,与桃林隔河相对,故处瑕即可守桃林,以遏秦师之东向。顾炎武《日知录》三十一谓瑕胡音同,即《汉书?地理志》之湖,为今河南省-阌乡,阌乡即今河南-虢略镇。沈钦韩《地名补注》亦谓瑕在河南-陕县西南,皆相距不远。#或者如张琦《战国策?释地》所云,桃林之塞一名曲沃。武宫之曲沃在今山西-闻喜县东;桃林塞之曲沃则在河南-陕县西南四十里,今之曲沃镇。),推测位置为:东经111.04,北纬34.68(灵宝-南曲沃)。
据史念海先生:
到了西周春秋时代,这几个平原地区就显得不完全一样。其中以关中平原的森林最为繁多。这里的冲积平原和河流两侧的阶地就有不少的大片森林,因其规模和树种的不同,而有平林、中林和棫林、桃林等名称。棫林在今陕西扶风、宝鸡一带,桃林在今陕西潼关,迤东且至于河南灵宝。这个桃林曾长期成为要塞,棫林先后发生过战争,可见它的面积都不会是很小的。(史念海 《河山集》 二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p 234)《历史时期黄河中游的森林?一、西周春秋战国时代的森林》)
上面提到的棫林和桃林,当然是棫或桃的纯林。(史念海 《河山集》 二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p 235)《历史时期黄河中游的森林?一、西周春秋战国时代的森林》)
下面是河曲之战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文十三年传》:
十三年春,晋侯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p 0594)(06130101))(057)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的文公十三年(公元前六一四年,周顷王五年,秦康公七,晋灵公七年),春天,晋侯(晋灵公)将詹嘉派到了“瑕”,让他把守桃林之塞。
一些补充:
“守桃林之塞”是对秦国方向防御,这一带一度被割给秦国,范围自华山开始,一直到焦、瑕,此时晋国也未完全收复。
杨伯峻先生注“晋侯使詹嘉处瑕”曰:
杜《注》:“詹嘉,晋大夫,赐其瑕邑。”成元年《传》谓詹嘉为瑕嘉,则瑕为詹嘉之采邑,故杜《注》云“赐其瑕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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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十八年经》:
秦伯-罃卒。((p 0628)(06180002))(057)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秦伯-罃卒”曰:
无《传》。《秦本纪》云:“康公立十二年卒,子共公立。”据宣四年《经》,共公名稻。秦穆公之卒,《经》未书,秦君之卒至是始书。
秦伯-罃之卒年为公元前六〇九年(鲁文公十八年,周匡王四年,晋灵公十二年,秦康公十二年)。
商朝时期已经有玉石进入中原,甘肃陕西都出土过和田玉制作的斧头。另外良渚和红山也产玉。那两个的传播距离并不比昆仑山运过来近。不能低估了原始人类的运动能力,中亚的人类都能把小麦传播到西域,昆仑山到中原的这点距离比这不会远的。
一个是西周最倚重的亲族,一个是马夫出身的新贵。秦在穆公之前几乎是无声无息,帮重耳上位后,才进入东方各国的视线。
晋好像是横在秦和中原之间的太行山。以前秦只能仰视,秦晋之好后,平视了。
《宣元年经》:
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p 0646)(07010005))(057)
《宣元年传》:
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而立胥克。先辛奔齐。((p 0648)(07010401))(057)
我的粗译:
六年后,我们的宣公元年(公元前六〇八年,周匡王五年,秦共公元年,灵公十三年,齐惠公元年,卫成公二十七年),晋人追究不肯听从指挥的人,把胥甲父(胥甲)赶去了卫国,改立他儿子胥克当他们家族的族长。他手下先辛也逃往齐国。
一些补充:
胥家是晋文公之从龙功臣胥臣之后。
杨伯峻先生注“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曰:
《说文》云:“放,逐也。”杜《注》:“放者,受罪黜免,宥之以远。”
杨伯峻先生注“晋人讨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卫”曰:
不用命指文十二年河曲之役,赵穿与胥甲不肯薄秦师于险。赵穿以赵盾之侧室及公壻故,未被讨,然胥甲亦待七、八年后始受讨,不识其故。胥甲称胥甲父,见僖十一年《经?注》。
杨伯峻先生注《僖十一年经》“晋杀其大夫?[不/十,pī]郑父”曰:
《传》凡四言?[不/十,pī]郑,无“父”字,《经》称?[不/十,pī]郑父者,亦犹文七年《传》之箕郑,九年《经》称之为箕郑父(八年、九年《传》亦称箕郑父),文十二年《传》之胥甲,宣元年《经》、《传》并称之为胥甲父,或配“父”字,或省“父”字,其实一也。阮氏《校勘记》及段玉裁《左氏古经》皆以《经》文“父”字为衍文,未必确。《传》在去年,《经》在今年者,《传》从晋史用夏正,《经》用周正。((p 0337)(05110001))(037)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卫”——“帝丘”(杨注:卫,国名,姬姓;文王子康叔-封之后。传世有康叔丰鼎,丰即封。“卫”字卜辞多见,足见其地名早已有之,金文亦有,字形不一。此时卫国都朝歌,即今河南省-淇县治。戴公庐曹,今河南旧滑县治(新治已移至道口镇);文公迁楚丘,今滑县东六十余里;成公迁帝丘,今河南省-濮阳县。于春秋后十三世二百五十八年,为秦二世所灭。#帝丘,今河南省-濮阳县西南。《明一统志》又有帝丘城,云在滑县(此指旧治,今已移治于其西之道口镇)东北七十里土山村,即卫成公所迁,盖其境相接也。则卫自楚丘迁帝丘,两地相距不远。#卫自成公已迁都帝丘,即今濮阳县西南二十许里之颛顼城。),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6(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齐”(杨注:齐,国名,姜姓,太公之后,国于营丘,在今山东省-临淄废县(今为临淄镇)稍北八里。临淄-齐城包括大城、小城二部分,总面积三十余平方公里(详《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僖公九年入春秋。春秋后,田氏夺其国,是为田齐。#马宗琏《补注》引《史记?田齐世家?正义》谓檀台在临淄东北一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宣元年经》:
冬,晋-赵穿帅师侵崇。((p 0647)(07010011))(057)
《宣元年传》:
晋欲求成于秦。赵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赵穿侵崇。秦弗与成。((p 0649)(07010901))(057)
我的粗译:
也在这年,晋人打算向秦人求和,而赵穿提出:“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我带兵去攻打“崇”,秦人担心“崇”,一定会去救援,我就趁机提出讲和。)”。
这年冬天,赵穿去攻打了“崇”,但秦人不和他讲和。
一些补充:
“崇”(杨注:崇,崇侯-虎也。《尚书?大传》云:“文王受命,五年伐耆,六年伐崇,七年而崩。”《说苑?指武篇》云:“文王欲伐崇,先宣言曰:‘余闻崇侯?虎蔑侮父兄,不敬长老,听狱不中,分财不均,百姓力尽不得衣食,予将来征之,唯为民。’乃伐崇。”崇国在今陕西省-户县东五里。#“崇”,《公羊》作“柳”。毛奇龄《春秋简书刊误》云:“崇,秦之与国,《公》改‘柳’而曰‘天子之邑’,则与策书晋将求成于秦而先侵崇以要其成为不合矣。故为作异,多见其陋劣耳。”毛说可从。赵坦《异文笺》谓“齐人读‘崇’为‘柳’,《公羊》‘崇’作‘柳’,正齐人方音之转”,“崇”、“柳”古音不同,无由相转,赵说恐不然。殷商有崇国,崇侯虎是也,为文王所灭,《诗?大雅?文王有声》“既伐于崇,作邑于丰”,襄三十一年《传》“文王伐崇,再驾而降为臣”是也。此崇国当与文王所灭之崇国有别,江永《考实》谓为别封,或是也。其地不能确指,旧崇国在今陕西省-户县东,此崇国未必仍在此。王夫之《稗疏》谓“此崇国必在渭北河湄,虽与秦,而地则近晋”,言颇有理。俞樾《俞楼杂纂》二十八谓在今河南省-嵩县。嵩离秦、晋俱较远,恐不确。),推测位置为:东经109.14,北纬34.26(灞桥区-老牛坡遗址)。
“秦”——“雍”推测位置为:东经107.39,北纬34.50(雍,凤翔南。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3480╳3130,1000万平方米,春秋早期至战国早期)。
下面是赵穿帅师侵崇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宣二年经》:
秦师伐晋。((p 0650)(07020002))(057)
《宣二年传》:
秦师伐晋,以报崇也,遂围焦。夏,晋-赵盾救焦,遂自陰地,及诸侯之师侵郑,以报大棘之役。((p 0654)(07020201))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的宣公二年(公元前六〇七年,周匡王六年,秦共公二年,晋灵公十四年),秦军前来进攻晋国,这是要报复晋人对“崇”的进攻,他们包围了“焦”。这年夏天,晋国的赵盾率兵前来为“焦”解围,随即经“陰地”带各家诸侯的部队攻袭郑国,以报复大棘之役。
一些补充:
“焦”——“虢”——“上阳”(杨注:虢,西虢国,故城在今河南省-陕县境。上《传》“虢叔死焉”(东虢),孔《疏》:“案《传》,燕国有二,则一称北燕;邾国有二,则一称小邾。此虢国有二,而《经》、《传》不言东、西者,于是东虢已灭,故西虢不称西。”#《水经?河水注》引《竹书纪年》云:“十九年,献公会虞师伐虢,灭下阳。虢公-丑奔卫。公命瑕公吕甥邑于虢都。”与《左传》有异。王夫之《稗疏》曰:“灭者,必其国也。虢有三,荥泽之虢亭,东虢也;下阳在平陆县-大阳之南,滨河之北,北虢也;陕州之上阳,南虢也。东虢,虢叔所封。南、北二虢皆虢仲地。北虢为其故都,逼近于虞,后或渡河南迁,而宗庙社稷故在下阳。晋后再举伐虢,取南虢耳。”然据《竹书纪年》诸书,晋灭虢,似仅此一举,而《左传》则谓此后虢尚有败戎之役,僖五年晋再举而后全部吞并之。王夫之此说可与前引雷学淇说并观,而较圆通,其所谓“北虢”“南虢”即隐元年《传?注》之“西虢”。《年表》及《晋世家》俱用《左传》。#虢仲、虢叔为王季(即季历)之子,季历为后稷第十三代孙,为昭,则虢仲、虢叔为穆,故云“王季之穆”。据隐元年《传》“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之语,则虢叔为东虢,此被伐之虢为西虢,盖虢仲之后代。一九五七年曾于河南省-陕县-上村岭发现虢国墓葬三,其中一大墓有铜器一百余件,盖皆东虢初期之物,详《上村岭虢国墓地》(《黄河水库报告之三》)。郭沫若《两周金文辞大系考释》谓“虢仲之虢乃东虢,其分枝为北虢。西虢,金文出土于凤翔可证。北虢,金文称虢季氏,如虢季子白盘,虢季子组壶,其证也。”若据《水经?河水注》四赵一清说,虢有四,东虢、西虢、南虢、北虢,则不止两虢矣。雷学淇《介菴经说》卷七且言有五虢。刘心源《奇觚室吉金文述?虢叔簠释文》云:“仲后亦有虢叔,见《左》隐元年《传》及《郑语》。叔后又有虢叔,见庄公二十年及二十一年。”又详刘体智《小校经阁金石文字》卷一。#上阳,南虢也,在今河南省-陕县南。),推测位置为:东经111.21,北纬34.76(李家窑-虢国故城遗址,虢城的东北隅即是焦城)。
“陰地”——“阴戎”——“阴地”——“阴”(杨注:阴地,在今河南-卢氏县东北(,详宣二年《传》“遂自阴地”《注》)。#阴地为晋南之要道,此地失守,晋都新绛,即今山西-侯马市,门户大开,故士蔑以命大夫守之。#少习山在今商县东一百八十五里,山下即武关。打通少习山,即可西胁秦国,而与秦联军,东取阴地,北渡黄河,以逼晋都。),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1.10,北纬34.10(卢氏县东北,祁村弯,据说有遗址)。
“郑”(杨注:鄭(郑),国名,姬姓,周宣王母弟桓公?友之后。卜辞常见奠(鄭)地,有“矦奠”“南奠”“北奠”“多奠”“奠臣”诸词。又有一片云“巳(祀)奠河邑”,则地当在今郑州市南、新郑县北。西周彝器又有奠虢仲鼎、奠虢仲簋等。是则郑地早已有之。桓公初封郑,在今陕西-华县东北。据《郑语》,寄帑于虢、郐之间。武公因取而都之,即今新郑县。春秋后又六世九十一年为韩所灭。近年出土之哀成叔鼎则铸于郑亡后。?史记?有世家。),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大棘”(杨注:大棘,此时为宋地,《方舆纪要》云:“大棘城在归德府-宁陵县西南七十里。”则当在今河南省-睢县南。),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1,北纬33.95(柘城县-安平镇西南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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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四年经》:
秦伯-稻卒。((p 0676)(07040002))(057)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秦伯-稻卒。”曰:
无《传》。秦伯-稻,《左传》未举其谥,据《谷梁》杨《疏》引《世本》及《秦本纪》,盖秦共公。惟据《年表》,秦共公名和,《秦本纪?索隐》则云“名 [豕段]”。又据《传》,秦共公在位四年即死,而《秦本纪》云“共公立五年卒”,亦与《传》异。
秦伯-稻之卒年为公元前六〇五年(鲁宣公四年,周定王二年,晋成公二年,秦共公四年),“秦师伐晋,以报崇”两年后。
晋献公这一脉,是小宗取代大宗,然后,靠行贿周天子才得到了名份。在中原的正统(古板)诸侯国看来,他丫的就是个非法政权。重耳四处流浪的时候,卫国(?)就不待见他。
所以,献公才嫁女到半蛮夷的秦国,寻求奥援。所以,有了后来一系列的秦晋通婚,所以,才有了“秦晋之好”这个结婚祝福语
但是,晋文公在中原立住脚后(城城濮之战),因为地缘冲突,双方就只好掰了。
晋国恐怕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新贵,因为曲沃武公以来,晋国的传承实际上是变了,从新君即位拜武公庙(朝于武宫)可见(《左传》有记载的就有三次),所以秦晋之好也是大体门当户对的。
但如您所指出的,隔在秦国与中原之间的“太行山”对秦国而言确实是个严峻的事实,他们一时之间也只能苦练内功了。
增广见闻,不亦乐乎。
正是因此秦国得以建国。论战斗力其实多次和戎族交手的秦国不比中原很多小国差,但文化制度上的落后是被目为蛮夷的一个重要因素,楚国同样有这个过程。秦国之所以到穆公时期才加入中原行列和一批中原人才进入西部有很大关系,典型的就是百里奚和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