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农业文明的几个问题 -- ziyun2015
简单说下,抱歉并没整理行文。
其实这里有个问题,心学的「心」,几近本体(Ontology)。其理论基础与孟子相当,也就是类似某种本源的存在。实际上就是以前常说的超验符号(所对应的超验主体)。
而不是简单的限于自我认识(后天而且是经验的)当中。因为这种认识往往由观点的提出开始,进而陷入某种误区。儒家的许多说法,比如四毋、执中、比周、凡人之患等等都已经自我认识的有限进行了约束批评。
而且这里的心本来是严格定义的概念,不是问自己就解决了。因为「气」或者说私欲会蒙蔽人心,从而失去本来面目。这种人心也是心,但就不是心学说的那个心了。
所以上面链接里还有这样一句话:
不过的确和禅宗近似,也就是看似强调顿悟,实际上是渐-顿。胡乱比喻的话就是量变而质变。这是禅宗最令人迷惑的地方。一般而言,顿不需要什么过程,的确是立地成佛的。但另一方面,渐不仅仅意味着学说,而是包括无限的生活本身。也就意味着必须从行上出功夫。
虽然这有点诡辩,因为一般而言的渐、顿是指法门和修行次第,并不是广义上的行。当然现在普遍理解为过程了。
即便不这样讨论,也有这样的说法:
也就是说知是落于行、已在行的。不能光说不练。单纯知道,或者问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但是无论是禅宗还是心学,后人往往限于静而不知动。完全就是理学「重行而轻知」的翻版。
可以比较孟子或者康德。因为首要前提是反对社会性、经验性。可以说孟子的说法是心学的基础。孟子对性的定义也是导致各种理解误区的原因。用现代的话,就是强调这两者属于建构,所以要反对[1]。但也不是本质主义[2]。并不仅仅局限于「知」。
可以说心是知的基础,但知并不是心。而一般而言的问自己,实际上问的是「知」。
[1]但并不反对经验作为表现形式。
[2]这会牵扯出另一个前提,也就是人心不仅仅是自我的,还是是内在共通而且互相反应的。之前常说这个,比如时空观的帖子里。不过暂时无力讨论。
上面只说了门徒,没说普通人。其实按照日常理解也毫无问题。关键在于心是用来判断的,用来选择的,而不是用来(凭空)“生成”知识的。也就是说这话、做这事之前,先问问自己的良心。义成有待,物感心动。如果没有什么东西触及「心」是不可能有什么答案的,也就没有所谓的「知」。想来也没几个人敢把自己等同于良心。
“心学+不批孔子+批程朱理学”那就是返回到儒家的老路上去,甚至返回到心学的歧路上去。
那么为什么不能直接讲辩证唯物主义呢?实际上,青少年并不懂得原始儒学,程朱理学和陆王心学有何区别。他们的思想基本是一张白纸。与其向他们灌输无用的儒学,为何不向他们宣讲更实在的辩证唯物主义呢?
月兄举不出具体人、具体事,任兄也举不出具体人、具体事吗?
又或者,任兄可以举果党/胡适们骂TG的话为证据、证明TG如何如何吗?
《西行漫记》中教员对斯诺讲:“我印象最深的教员是杨昌济,他是从英国回来的留学生,后来我同他的生活有密切的关系。他教授伦理学,是一个唯心主义者,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他对自己的伦理学有强烈信仰,努力鼓励学生立志做有益于社会的正大光明的人。我在他的影响之下,读了蔡元培翻译的一本伦理学的书。我受到这本书的启发,写了一篇题为《心之力》的文章。那时我是一个唯心主义者,杨昌济老师从他的唯心主义观点出发,高度赞赏我的那篇文章。他给了我一百分。“
任兄是没有读过这本书吗?
“类似于西方的宗教改革主张人人都可以直接和上帝沟通,不必通过教士阶层中转。”——我也是觉得可以用王阳明和马丁路德对比——更巧的是他们几乎是同时代的人,王阳明完成立德立公立言的同时,路德发表了95条。讲孔子时,也多会谈到孔子与苏格拉底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东方和西方,所谓“枢轴期”。时间上的巧合这会使青少年更感兴趣。
读过《实践论》的都可以明白,教员在此文中讲的是认识论。这与后来整风时期的“理论联系实际”比较,多了强调作风的意思。
要避免“望文生义”,办法一是如果说话的人还活着,可以去当面向他请教;二是如果不在一个时代,就得看说话人的“行”、以及说话时的社会环境。非如此,则批“望文生义”者往往自己就是“望文生义”。
说到整风,批留苏的教条主义者,批王明。也请任兄注意“具体的人”:28个半,我叫不出具体每个人的名字,但是为首者王明、博古、张闻天、王稼祥、沈泽民、凯丰几个,都是苏浙徽赣几百年理学最盛的地区。28个半的教条主义和程朱理学的历史遗传有没有关系?值得研究研究。
读过《实践论》的都可以明白,教员在此文中讲的是认识论。后来整风时期的“理论联系实际”等几篇,多了强调作风的意思。
不知河里有没有朋友住在东亚地区:台湾、香港、新加坡、越南、日本、南朝鲜、马来西亚、菲律宾,等等。如果有,可以请这些朋友发表一下意见,看在这些国家青少年的教育环境下,直接讲“辨证唯物主义”,能否让青少年感兴趣?与其它学习科目可以产生对比、共鸣?
唯物主义是现代科学的基础。上过自然科学的海外青少年在就被潜移默化了。和海外青少年谈什么孔家店的儒教才真的是对牛弹琴。
呵呵,你对我望文生义否?如果没有,我的意思很明白,太祖不是完全的唯心主义,也不是完全的唯物主义。他对斯诺说的那段话无非是说自己以前比较偏向唯心主义罢了。但他当时的真实思想可以看他在这个时期写的文章。网上就有。
毛泽东早期文稿其中就收录了太祖对《伦理学原理》的批注。你可以看看,太祖当时到底有多少唯心主义多少唯物主义。
至于心学后期败坏及代表人物,论述极多。你可以看这篇入门的知乎帖子。三小时读懂王阳明心学。重点在 第八节:阳明心学为何会衰落?
有哪个心学派具体人物,有什么空谈的具体事,只能找些网文(如任兄两次给出的链接),而这些网文也不过是重复些当时程朱理学派对心学的“罗织”罪名而已。
张居正作为心学派的政治人物,被死后清算:抄家、逼其子自杀。实际上此后朝廷中就没有什么心学派能做到高官。现在任兄、月兄以及这些网文,要不在其位的心学派和垄断了明末官场的程朱理学派,一起负担起“平时空谈人性、临难不能一死报君王”,过分了吧?!
无论任兄、月兄,建议不要用对罗织李贽罪名的告状文,来证明李贽“败坏”。关于李贽的“放浪”,连涉及的梅家都没说什么,张问达的罗织告状实际没有被司法部门采纳。却仍在今天被传说成为心学派“败坏”的证据。无论做学问、讨论问题,这样都不好。
至于任兄给出的教员关于伦理学的批注,任兄难道是要拿这些批注当作教员的“行”?
教员说自己青年时代是唯心主义者,任兄说不是,要以此证明兄自己不是“望文生义”。愚弟也只能笑笑了。
跳过孔子不讲,跳过汉儒的复古失败不讲。不(许)讲心学学派出了政治家张居正、出了思想家李贽、影响了宋应星写天工开物,传到日本对于明治维新起了很大作用,且影响了青年教员和凯申公。不(许)讲程朱理学搞出的三纲五常、歧视妇女、对外千年无能、对心学新思想的种种严酷迫害,等等等等。
以上的都不讲,直接讲“辨证唯物主义”?
东亚地区教育都会讲“儒家”,西方如米国各种东亚中心,也是有意把中华传统文化说成只有儒家(道家略提,至于墨家、法家、兵家、心学都忽略不计)。如果我们自己/给孩子们也是不谈心学在东亚300年的影响,直接讲“辩证唯物主义”?
任兄如果生活在海外,且有孩子,可以把这么直接讲的效果给我们介绍介绍。
既然你认为网文不给力,那么直接看《明儒学案》吧。各代表人物,学说和言论都在里面。
随便举个例子,《卷十五 浙中王门学案五》
这算不算玄谈?
另外,张居正可不算啥心学代表人物。相反,打击学术异己倒是简单粗暴。而且,张居正“夺情”一案,算做到“知行合一”?明显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嘛。这么明显的例子,你视而不见?
再如徐阶,《明儒学案》中记载他的言论:
那么他依附严嵩多年算怎么回事?
徐阶又说:
徐阶贪污腐败,松江占田地连州县,还放纵子孙横行乡里,致使告他的状纸堆积如山。海瑞要办他,徐阶有本事把海瑞罢官。当时人称:“家居之罢相,能逐朝廷之风宪”。
这种人是“知行合一”?
再如刘宗周,明末大儒,崇祯召见他
皇帝问的是怎样才能招揽人才、消灭流寇、获得财源给手下发工资。结果这位大儒说的全是大道理,满嘴空话而没有实际措施。
皇帝后来又问他具体措施。结果他说:
也就是说,只要皇帝下“罪己诏”,开内库自掏腰包招抚流寇,然后派兵守住险要,任凭流寇自己投降,除了罪魁祸首还可不杀一人就能毕其功于一役。
迂腐如此,何堪大用。明朝怎能不亡?
至于太祖的批注,这就是他的思想反映啊。难道你研究太祖不看他的文章?咱们说白了吧,太祖或许佩服过王阳明,但太祖真的从来都不是“心学”传人。你硬要把太祖弄成“心学”传人,未免一厢情愿。
当然,你知见障已成,咱们多说无益。你尽可多发文章说太祖是“心学”传人。这类似于罗马人把希腊神都说成是自己的,也类似于《封神演义》把西方佛祖菩萨都说成是中国上古神仙皈依的。
愚兄也只能笑笑了。
讲太祖是“心学”传人这种讲法是要误人子弟的。应当是本着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去讲。例如讲孔子,你就不能脱离当时春秋和鲁国的实际政治情况来讲孔子的政治主张。讲程朱理学也不能脱离宋朝的实际发展来讲。讲王阳明也不能把“心学”吹到天上去。更不能把“知行合一”解错了。当然,通俗解法反而是对青少年有利的。但如果真要讲,还是要讲清楚的。
《明儒学案》看也只是几章/大略,不过还是很有收获的。虽然任兄拒绝愚弟的建议,还坚持拿这种东林党黄宗羲诋毁心学的文章当作证据——好比拿果党诋毁TG的文章证明TG如何如何。唉,算了,随兄吧。
匆匆补课,恐不免挂一漏万,望任兄月兄及其它河友指正:
首先呢,印证了我对钱穆先生的印象,还是大致不错的:虽然迂腐,虽然基本是程朱理学派,但还是有点儿良心的。他中年以后就不再认可黄宗羲这个《明儒学案》,认为充满了‘学派’偏见。
其次呢,已知现在人们对东林党大儒钱谦益的评价:“论不要脸,如果钱谦益自认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匆匆补了一下《明儒学案》《明夷待访录》后,读后觉得钱谦益也就是第二,真正的“伪君子”状元则非黄宗羲莫属。
黄宗羲和朱舜水都是余姚人,年纪相差十岁,算是姚江老乡。众所周知,黄是东林党,朱是心学派;明亡后,朱流亡日本,讲传心学,德川家与之友善——幕末维新志士多为阳明信徒,大约与朱舜水的努力分不离开。黄宗羲在鲁王幕下时,据说也去过日本。但是现在看不到任何黄、朱交往的信息,太奇怪了吧?!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能是彼此极度不和。
和河友网友请教、交流:《明儒学案》被选入乾隆皇帝的《四库全书》,而《明夷待访录》据说是”中国民主人权第一书“——就问一句:目前能找到的《明夷待访录》最早版本是什么时候的?顾炎武到底看的是什么版本?有伪造谭嗣同绝笔诗前科的梁启超盛赞的此书是哪个版本?——类似的问题就如同美第奇家族翻译的阿拉伯原本的《理想国》在哪里?
除了“人权先驱”,据说黄宗羲上知天文历法演算、下知诸子百家。然而,在黄的各种大作里,谁见到他提过《天工开物》?其它的如《本草纲目》《农政全书》《物理小识》《算法统宗》《瘟疫论》《徐霞客游记》,黄及其弟子有提及吗?说他们这派东林党复社“君子”们搞“实学”?他们究竟在搞什么、搞出了什么?
说黄宗羲会“推演”出武王伐纣和孔子诞生的日期?有当代天文学专家对他评价吗?
位列满清‘政治正确’的《四库全书》的《明儒学案》,其中居然没有张居正和李卓吾的章节?难怪宾四先生最终也不得不说此书根本不像黄及其弟子标榜自夸的“客观公正”。
补课之下,看到明万历中至永历年间,与心学派有瓜葛的高官有二:一是徐光启,二是刘宗周。
徐光启于心学比较明确:徐的恩师是焦竑,焦竑“笃信卓吾之学”。卓吾被焚讲学之所、被锦衣卫捉拿、自刎。在东林党程朱理学残酷迫害的社会环境下,徐光启改信利玛窦所传之教,有避祸的动机与功效,所致力于“实学”,仅《几何原本》《农政全书》,即可证明徐“知行合一”。
至于刘宗周,顾诚先生的《南明史》并不认为他是什么“心学”,而是东林党/程朱理学。任兄骂刘宗周的话,我都同意,不过刘是东林党是程朱理学,他没有一点点心学的“知行合一”。窃以为顾诚先生活着,会用“zhuangbility”评价刘宗周二十三天的绝食。
程朱理学派,拿程朱理学的夺情作为“道德正确”标准来“证明”张居正是个“伪君子”,完全不顾心学在王阳明之后、王学各派虽有侧重,但是在以“利民”为道德最高标准方面则是一致的。论语中记载的孔子言论,也没有把夺情当作绝对标准,拿夺情当作政治正确道德正确绝对标准的是程朱理学。现在,美国整天拿着他们的标准量中国,任兄以为对吗?
至于徐阶,忍辱负重保住了张居正、保住了戚继光,还保住了海瑞,于社稷于百姓,功莫大焉。任兄也准备如河里对袁隆平挑骨头那样挑徐阶的辫子,也只能随兄好了。
接下来,愚弟准备补一补章太炎先生对黄状元的嬉笑怒骂,再与任兄及其它河友交流。
最后轻问:任兄在哪里看到/谁说教员是“心学传人”?任兄正确理解了“知行合一”之后、如何给自家孩子讲解“辨证唯物主义”?效果如何?
凡研究心学,《明儒学案》是基础读物。如果没有黄宗羲整理,明朝的学术史的脉络要比现在难理清十倍。
《明儒学案》本身只是罗列各家的人物小传,主要观点,并没有篡改其学术观点。研究者主要看的也是这些东西。你的这个“东林党黄宗羲诋毁心学”的逻辑,和明粉说满清如出一辙。凡是不合你观点的作者,都是作者在抹黑你的偶像。那还讨论什么?
张居正夺情一案正是因为没有“知行合一”。如果你还记得王阳明的这段话:
张居正丁忧又不是地球离了他不转。他明明知道要守丧三年,却不按儒家的道德标准做,不是表里不一是啥呢?
徐阶也好,张居正也好,贪赃枉法,收受贿赂,鱼肉乡里都少不了。这是致良知?不要求他们作道德完人,但起码的清廉都做不到,谈什么“知行合一”呢?
刘宗周是不是心学,很抱歉,你说的不算。刘宗周一般都认为是心学传承。盖其师承于许孚远(敬庵,1535—1604),而许孚远则师承于湛若水(甘泉,1466—1560)之弟子唐枢。刘宗周对王阳明的学说当然不是照搬,而是进行了修正。所以后人评论
好了,言尽于此,下面你爱骂黄宗羲尽管骂去,恕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