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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法国漫记--巴黎篇(一)(完) -- 晨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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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法国漫记--巴黎篇(一)(完)

到巴黎是7月14日傍晚。我们有意错过了白天的巴士底日游行。我也知道游行的壮观,但是等候太费时间,老婆、女儿也不喜欢看,还是错过吧。但是14日晚间的焰火是不用错过的。坐在卢浮宫前的草坪上,遥看艾菲尔铁塔那里升起的焰火,还顺手了拍死几个讲法语的蚊子。旁边的一对美国老夫妇去看游行了,据说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军警,希拉克也出席了,但游行推迟了好几个小时,因为空中的编队飞行时间没有弄好。

巴黎的焰火比凡尔赛的壮观,埃菲尔铁塔也是焰火的一部分,时不时从铁塔侧面射出一排排焰火,铁塔本身也不断变幻着灯光,最好看的是满天星,整个铁塔都好像闪耀起来了。焰火放完了,回头看看卢浮宫的金字塔,在灯光下,通透晶莹,煞是好看。

旅馆出门就是St Eustach教堂,再过去就是Le Halle,一个在70年代由破败的菜市改建的半地下的超现代化商场,商场里有几个前卫的雕刻。就是中世纪的St Eustach教堂前面,也有一个前卫的雕刻,地面上一个秃脑袋和一个手掌,小孩子喜欢在雕刻上爬上爬下。说到露天雕刻,法国人很随意,小孩子爬上爬下是自然的,甚至是动态的雕刻的一部分,一点不是对艺术的亵渎。这和别的地方大不一样。而且法国人喜欢把超前卫的现代艺术和传统的中世纪建筑放在一起,只有他们能做的恰到好处,而不是不伦不类。

蒙玛特尔是巴黎市内一座不大不小的山,过去是失落的或者还没有出道的艺术家和走红的脱衣舞女的地界,当然也少不了风雅的和不风雅的妓女,毕加索、梵高、Tsara等住过这里,在这里的Au Lepin小酒馆里厮混,在圣心教堂边上的小广场Place Terter叫卖自己的画作。蒙玛特尔是巴黎波希米亚文化的圣地,直到后来迁到蒙巴纳斯。Pigalle至今仍然是红尘之地,红磨坊夜总会也在这个地区。Place Terter现在还是那么多画家在叫卖自己的画作。有的很一般,就是把明信片画到画布上的水平,有的画得真好,是不是达到如何如何的艺术境界我就不知道了。一个女画家的花,用特别重彩的油画,鲜艳亮丽的油彩堆在画布上,几乎是三维的感觉,效果非常强烈。隔壁的一个画家,巴黎风景,一水儿蓝色,只是不同的深浅,但同样亮丽,一种深刻的忧郁中的振奋,非常有意境。但是有点意思的画,动辄上千欧元,不是我等可以问津的。

大凯旋门是巴黎必到的地方,但到了也就到了,没有什么可多看的,“和照片上的一样”。香榭丽舍大街也有点失望,大而无当,那些超豪华商店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天太热,人晒得蔫头搭脑的,逛了一段,在LV总店外的巨大的LV包前照一张相,就再无兴趣了,还是坐地铁回吧。老婆和女儿对Rue de Rovili的一些小时装店感兴趣,我对塞纳河感兴趣,说好了接头暗号,就各奔东西了。

说起巴黎的小店,这和北美盛行的大型连锁店截然不同。在北美,日常杂货有Safeway,百货有Sears,电子有Best Buy,书店有Barns & Nobles,连吃的都是连锁的,像McDonalds,Pizza Hut。在巴黎,至少在老区,极少见到连锁店,店面都是小小的,离喧闹只有咫尺之遥,就有卖水果、蔬菜、鲜肉的小店,这是北美极少见到的,别有风味。

关键词(Tags): #游山玩水#附庸风雅元宝推荐:紫色风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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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辛苦了!

我猜你一路游览应该是片刻也没忘记西西,想好要带这份重礼回来送给我们的,对吗?

家园 鲜花!
家园 【原创】法国漫记--巴黎篇(二)

塞纳河,诗意之河,浪漫之河,引无数英雄美女竟折腰。巴黎是从塞纳河中的“城市岛”(Ile de la Cite)起源的,罗马时代之前,这里就有人定居,因为这是宽阔的塞纳河上容易渡河的地方。城市岛上的圣母院、Saint Chepelle和Conciegerie等是耳熟能详的地名,巴黎圣母院的名气主要来自雨果的小说,就建筑艺术成就和宗教地位而言,巴黎圣母院在法国并不是太了不起的。我们已经把精美得多的Rouen大教堂看了个够,看到巴黎圣母院外面排的长队,就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Saint Chapelle是路易9世为了存放耶稣受难时头戴的荆棘花冠而建的,其实更世俗的目的世界宗教的力量来巩固自己在尘世中尚不稳固的王位。Saint Chapelle后来也就成了皇族的专用教堂。其实也不尽然,Saint Chapelle有上下两层,是教堂建筑中很罕见的。供和宫廷有点关系的普通人用的下层也是金碧辉煌,但上层被绘有圣经故事的彩绘玻璃所环绕,高耸的屋顶几乎像浮在彩绘玻璃之上,不光是中世纪宗教艺术的一个宝库,更是中世纪建筑的一个奇迹。

Conciegerie是旧时的监狱,专门关押死刑犯人,玛丽•安东内特、罗伯斯皮尔、罗兰夫人,都是从这里走上断头台的。老婆和女儿不喜欢看这些凄凄惨惨的地方,不肯进去,也不让我去有很多很艺术的雕刻的蒙巴纳斯墓地和拉雪兹神父墓地,唉。

和城市岛毗邻的圣路易岛则闹中取静,据说世界首富之一罗森堡(?)家族就住在岛东北端的Hotel Lambert(这里hotel好像不是大饭店的意思,而就是房子的意思,还要请懂法语的河友指正)。塞纳河岸白天熙熙攘攘,晚上也是攘攘熙熙。河上旅游船穿梭如织,有的还大开强力泛光灯,将两岸照得一片雪亮,船上的美国学生旅游团见人就疯,齐声嗷嗷怪叫,引人注意,不知道河岸的人家怎么睡觉。但是只要找一找,还是有幽静的角落。水光涟涟,树影憧憧,月光朦胧,情人依稀,还是有点夜巴黎的情调的。

巴黎的著名景点至少有一半在塞纳河边,埃菲尔铁塔是其中最出名的之一。巴黎的建筑风格惊人地统一,这是拿破仑三世(“正宗”拿破仑的侄子,巴黎公社时的法国国王)时代巴黎总督乔治•欧斯曼的杰作。在国王的撑腰下,欧斯曼拆平了大半个巴黎,规划了整齐的大街和沿街的建筑风格,这才有了今天的巴黎。有意思的是,欧斯曼实际上割裂了巴黎的传统和历史,将巴黎的市容统一到当时的时尚,人们在赞美巴黎的“新传统”的同时,却大力抨击今日城市的大范围改建。另外,今日巴黎的象征埃菲尔铁塔和欧斯曼的巴黎并不协调,莫伯桑经常悲哀地到埃菲尔铁塔上的咖啡馆呆坐,因为全巴黎只有这里不用抬头就看到这该死的铁塔。但是,今天若是谁提出拆毁埃菲尔铁塔,那不是疯子就是恐怖分子。和埃菲尔铁塔隔塞纳河相望的Trocadero也是为巴黎世博会建造的。Le Corbusier也参加了建筑竞标,落选了。现在的新古典主义方案入选,但除了建筑史或巴黎史专家,没有人记得入选设计的建筑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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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我第一啊

给老兄道辛苦了.不过坚决不同意对巴黎圣母院的评价哦.

家园 唉,还是同意的好

要不然我一悔之下冲回巴黎去到圣母院看个究竟,再碰上法航来一个滑滑梯怎么办呢?

还等着继续看你写的卢瓦城堡的故事呢,写得真好。

家园 回家干兄的贴贴到上面去了,抱歉
家园 【瀑布汗】要这么说还真是不去的好

家园 【原创】法国漫记--巴黎篇(三)

巴黎的博物馆是不可不去的。卢浮宫是博物馆行当的龙头老大,以印象派和20世纪初法国艺术为特色的奥赛是后起之秀,蓬皮杜中心的现代派艺术见仁见智,Carnavalet收藏了大量与巴黎有关的艺术品,毕加索、罗丹、莫罗、莫奈等专题博物馆就不用废话了。除了美术专题的博物馆,还有很多历史、科技和人文专题的博物馆,如荣军院、巴黎下水道(Le Egout)、时装博物馆等,很多都没有时间去。

我们在巴黎逛了整整两天博物馆,一天用博物馆的一日通票狂扫6个博物馆,另一天集中看奥赛和卢浮宫。

荣军院是路易15为伤残军人建造的,现在仍然有一部分用作伤残军人的医院和疗养院。和荣军院紧挨的是“金顶教堂”和“军人教堂”。金顶教堂其实不是教堂,而是纪念堂,路易15的爱将Vauban元帅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协约国总司令福煦元帅都葬在这里,当然最出名的,还是葬在这里的拿破仑。波傍王朝复辟后,路易-菲律浦急于借助于历史来为自己正名,将拿破仑的灵柩接回法国,安葬于此。毗邻的军人教堂每逢星期日,仍然有礼拜。和一般教堂不同的是,教堂墙上悬挂着拿破仑在战场上夺取的敌军军旗。荣军院的大部则成了法国军事博物馆,主要陈列法国的和缴获的古董大炮。

Carnavalet原是一座精美的豪宅,主人收藏了大量艺术品,后连宅捐献给政府,变成博物馆。以后博物馆扩建,将邻居的一座精美豪宅一并收过来,打通成博物馆的一部分。门外的一个女孩在用小提琴拉着一个又一个不知名的曲子,好听极了,我必须强迫自己离开,否则可以坐在那里听一天。说到听音乐,有一次在St Germain狭窄的小街上,听到楼上窗里飘出的钢琴声,眼前充满历史积淀的老街老巷,和耳中轻柔飘缈的音乐,使你飘飘欲仙,给你带来对音乐的全新理解,非常奇妙,连最如何如何的音乐厅都不可比拟。

罗丹博物馆就在荣军院的对马路。罗丹在将自己作品捐献给国家之前,提出一个要求:国家要提供一座精美的宅院作博物馆用。巴黎有的是精美的豪宅,但罗丹只有一个,结果是皆大欢喜,我们也有了眼福。罗丹的作品有很多以男欢女爱为主题,女儿对罗丹作品的评价是too passionate。

毕加索博物馆是另一座从精美豪宅转型过来的博物馆。超现代的毕加索艺术和古典的建筑相得益彰,不由得不佩服法国人将历史和未来结合在一起的本事。

蓬皮杜中心是巴黎乃至世界上极具争议的一座建筑。外观上看,蓬皮杜中心像一座化工厂,粗大的通风管、水电管、电梯裸露在不加粉饰的钢框架外面,整个建筑像把本应遮盖起来的肚肠翻出来一样。这是Richard Rogers和Renzo Piano的出道之作,以后他们分别成为后现代建筑的健将,在世界各地建功立业,包括Piano的大坂机场和Rogers的伦敦千年穹顶(Mellanium Dome)。蓬皮杜中心旁边的斯特拉文斯基广场有一超组现代派的动态雕塑,是一个很受人欢迎的去处。蓬皮杜中心内的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了大量现代派和后现代派艺术品,有些实在难以理解,像一个用风干的生肉裹成的人体。

收藏莫奈睡莲的Orangerie在大修,不开放,可气。为巴黎博览会建造的大王宫和小王宫没有固定的收藏,但建筑很有一点意思,前者是法国和伦敦的水晶宫较劲的结果,后者则是古典复兴的杰作,两者也在大修,不开放,更可气。说到伦敦水晶宫,这是世界建筑史上的一个里程碑,这是结构工程师主导建筑设计的先例,在采光、空间方面狠有新意,更重要的是,它首次以铁和玻璃为主要建筑材料,开创了现代建筑的先声。法国当然不甘落后,为巴黎博览会建了大王宫,其大型铁架玻璃拱顶是对伦敦水晶宫的直接回答。伦敦水晶宫在伦敦博览会后不久就毁于大火,而巴黎的大王宫到现在还健在,据说晚上宫内灯火把玻璃拱顶照得晶莹透剔,是巴黎一景,可惜现在在大修,不开灯。大小王宫和荣军院隔塞纳河相望,中间的亚历山大桥是为纪念法俄联军战胜普鲁士而建的,是塞纳河上众多桥中最富丽堂皇的。

奥赛原来是一个火车站,本来差一点和Le Halle那里的菜市场一起拆掉了。结果Le Halle那里改建成半地下的现代化商场,惹来一片骂声,奥赛就没有接着拆,而是花几年功夫,改建成博物馆了。由于奥赛是白手起家,展品全是从巴黎很多博物馆里“搜刮”过来的。这样也好,印象派前后的法国作品全集中到一个地方。巴黎各个博物馆反正也是“宝货”多多,不至于被掏空了,皆大欢喜。奥赛是87年才开馆的,短短十几年,奥赛已经是巴黎乃至世界主要博物馆里必去的去处之一。奥赛的主要展品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法国绘画、雕刻和工艺美术作品。这是法国艺术的巅峰时期,世界各地的作家、艺术家都以巴黎为麦加,美国的海明威、菲茨杰拉德,西班牙的毕加索、达利,荷兰的凡高,罗马尼亚的Tsara,当然还有法国的莫奈、德加、雷诺瓦、塞尚、莫罗、罗丹,世界各地的艺术精华都云集巴黎,巴黎作为世界艺术之都的声望也是这时开始的,单独建一座博物馆也是应该的。展品就不多说了,那等于把近代美术史数落一遍,在世界任何一个博物馆都是镇馆之宝的名作,这里一眼扫过去,比比皆是。

卢浮宫仍然是世界博物馆里名副其实的老大。卢浮宫实在是大,大得不讲道理。据说中国人一到卢浮宫,就直奔“大三样”:蒙娜丽莎、断臂的维纳斯和展翅的胜利女神。果不其然,这三样前人头攒动,一多半是黑头发的。雕刻馆里没有空调,闷热得很。维纳斯本来是和希腊雕刻放在一起的,大概围观的人太多,被单独移到大走廊中间的圆形空地中间,这里更热,透气都不容易。展翅的胜利女神在宽大的楼道中央,地方大,人尽管多,还不觉得拥挤。到蒙娜丽莎那里时,时间已经晚了,人反而少,大概只有十来二十人,要是使劲挤一挤,挤到前排也是可能的。可能名气太大了,反而提不起情绪,“啊,和画片上一样”。大名鼎鼎的蒙娜丽莎,只有文革中寻常家里挂的毛主席像一般大小,也就三尺见方样子。陈列蒙娜丽莎和中世纪意大利绘画的Denon Wing 三楼已经大修过,屋顶的采光板被灯光代替,所以室内光线永远均匀,空调也很好。蒙娜丽莎有厚玻璃挡着,反光很严重。人们争先恐后地猛打闪光灯,有的把手机相机举到跟前,天知道能拍出什么。其实,卢浮宫的展品远远不止这大三样,女儿最喜欢的是古埃及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悄悄地把古埃及的东东琢磨了个遍,卢浮宫里的这个那个埃及神祗如数家珍,很多象形文字也能够读个大概,还指出了一个解说的不准确之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把我大大地吃了一惊。大幅画专藏是又一个必到的地方,这些惊人得大幅画,像大卫的《拿破仑加冕》,看着只有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了。到佛兰德斯/荷兰馆时已经快闭馆了,匆匆看了一眼伦勃朗、鲁本斯,人家就在往外赶人,我们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边走还边掐几张照片。发现一件奇事:堂堂卢浮宫,只有两张伦勃朗,还是很一般的作品。戈雅、委拉斯凯兹也很少。原来卢浮宫也有缺门啊。说到博物馆里拍照片,不打闪光灯,一般都让拍,卢浮宫里打闪光灯也不大有人管,不过这些都是人类的共同宝藏,拍不好照片事小,造成永久损害事大,还是不要打闪光吧。而且我没有打闪光,拍的效果还过得去。

说到博物馆通票,好处之一可以不用排队,有专用入口,二是可以无限使用,你要是有本事,一天看50个博物馆也可以,不光巴黎,连凡尔赛和枫丹白露都包括进去了。问题是一天的时间并不长,早上9点到下午6点,除去吃喝拉撒和路上的时间,真正能看的博物馆数目是有限的,一天要是看不了三个以上的博物馆,买通票就划不来。排队的问题,早上9点半之前,下午2点半之后,排队都不长,我们在奥赛和卢浮宫的队不超过5分钟。一个诀窍是,奥赛星期四晚上开到9点,卢浮宫星期三、五晚上开到9点半,你不光可以争取一点时间,而且大部分旅游者6、7

点之后都开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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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连那种象形文字也能够读,简直成了Laura Croft或是女Indiana Jones了
家园 怎么还没有PP?
家园 前几年看到一个TV报道,圣母院里人满为患,塔楼里空气龌瘥,

旁白就感叹说:圣母院当初哪里是为这么多人爬楼而设计建造的?

圣母院已经被游人们挤的摇摇欲坠。

家园 看来哪儿的热门景点都这样

本来想跟晨枫兄打听的,据说那两个钟楼只开放一个的,而且还专门单收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面的石像好多都是拿链子绑定的,不然就摔下去了,看来时间太久连石头也不牢啊。

其实几个公墓不去看真的可惜哦,不过阖家旅游有时侯还真就要照顾别人的感受,这点看晨枫兄一定是个很随和很注重别人感觉的人,佩服一下的说。

家园 快啦快啦

星期四回来了,但要配老婆女儿看《流星花园》,还要把照片和slides归类,摄像的带子还没有来得及看,忙得很呢。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得空,把幻灯机架起来,想看看效果,结果机器当了,把我气了个半死。现在很多地方幻灯机都当garage sale卖了,但真需要一个,还不容易找。唉。

家园 【原创】法国漫记--巴黎篇(四)

《歌剧院的幽灵》拍成电影后,巴黎歌剧院更热了,旅游者涌进涌出,热闹得很。在本来就富丽堂皇的洛可可建筑中,巴黎歌剧院更是不同寻常地富丽堂皇。真正的剧场其实只占整个建筑的1/3不到,前1/3是很气派的大堂、大楼梯和繁多的侧厅,供来这里的上流人等交际用。中1/3是剧场,后1/3是后台和机械设备等。据说地下确实有一个湖,可能是用来救火的,而这个湖成了《歌剧院的幽灵》里幽灵的地下水宫的启示。

歌剧院附近的Madeleine教堂拖拖拉拉造了很多年,拿破仑想把它建成希腊神庙风格的军功纪念堂,但还是在路易-菲律浦手里完成的,他把它建成了纪念Madeleine(或Magdeleine)的教堂,供奉看过《达芬奇密码》的人都熟悉的Mary Magdeleine,为在大革命中砍了路易16和玛丽•安东内特的法国人民赎罪。这是罕见的希腊神庙风格的天主教堂,内部高敞,气氛具有古典的神圣,和一般教堂绝然不同。

Palais Royal是路易14时代权倾朝野的黎希留红衣主教为自己建的,路易15年青时也在这里住过。法国大革命后荒废了,现在是巴黎人闹中取静的好去处。那些高矮不一的圆柱的地方原来是停车场,人们对这些圆柱的艺术品位还有争议,但对任何艺术都比停车场强这一点没有争议。

卢森堡宫和连带的花园是亨利三世的皇后玛丽•梅迪契建的,为了慰籍思乡之情,她在花园里建了一个意大利风格的喷泉,后人称之为梅迪契喷泉。花园很大,有很多雕刻,但没有太大的特色,倒是花园向天文台方向延伸部分有一个大喷泉,比不上凡尔赛的阿波罗大喷泉,不过还是有点看头。

St-Germain,拉丁区这些都是塞纳河左岸的时髦去处,前者以海明威和菲茨杰拉德曾经光顾的咖啡馆著名,后者则是巴黎大学生的去处,67年法国大学生学中国红卫兵发疯时,索邦曾经很是热闹过一阵。附近模仿罗马万圣祠的先圣祠(Pantheon)是安葬法国优秀文人的地方,卢梭、伏尔泰、雨果等都安葬于此。内部的平面虽然也是十字,但罗马风格的高敞的穹顶也使Pantheon有别于一般教堂,少了哥特式和巴洛克教堂的奢华,多了一点圣洁的古风。Pantheon后面的St Etienne du Mont教堂的石质围栏雕刻得至精至美,是文艺复兴风格的杰作。我们去的时候正在午休,可气。《达芬奇密码》一出,St Sulpice大教堂更出名了,很多人到里面去看那条有名的子午线,和在线尽端的天主教堂里罕见的方尖碑。

巴黎也是时装之城,老婆和女儿自然对在巴黎血拼抱有很高的期望。那就舍命陪君子吧。巴黎歌剧院背后就是著名的Galerie Lafayette,相当于纽约的Macy’s 或伦敦的Harold’s。外面看看,也就是一个很大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建筑,和别的大店没有太大的不同。进去一看,一个巨大而金碧辉煌的玻璃穹顶俯视着下面的芸芸众生,立时给Galerie Lafayette增加了一抹贵族气息。

一个Galerie Lafayette是打不倒的,但我不行了,再逛店的话要昏过去了。所以她们到St Germaine逛街的时候,我就溜到巴黎西区的Auteuil去了。作为旅游点,这是一个冷门的地方。Auteuil在西面为布隆涅森林所环绕,在东面隔塞纳河和“左岸”相望,在20世纪初成为巴黎新贵所钟爱的聚居之处。巴黎的建筑风格中,凯旋门的新古典风格,圣母院的哥特式风格,歌剧院的洛可可风格,卢浮宫的古典和文艺复兴混合风格,都是外来的,真正土生土长的只有短命的Art Nouveau,而Art Nouveau在Auteuil最为集中体现,以Rue la Fontaine 14号的Castel Beranger为代表作。从古典到哥特到文艺复兴到洛可可,都有一定的陈规,不光对建筑的形制,而且对各种motif的象征意义,都不可乱套。Art Nouveau是顺应20年代无政府主义思潮的建筑艺术风格,一反定制,将洛可可风格细碎的曲线进一步夸张到大曲线,将花草、动物、人体“随意”地堆砌在建筑上,在学术派盛行的建筑艺术的大河里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涟漪。

Auteuil也是20年代巴黎新潮建筑之所在,去Auteuil的另一个理由是Villa la Roche,Le Corbusier的另一个作品。Roche先生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商人,他请Le Corbusier设计了自己的住宅,现在Villa la Roche成了Fondation Le Corbusier的总部。从建筑成就而言,Volla la Roche不及Villa Savoye,但Villa Savoye不是没有看成嘛。Auteuil还有很多很工整精美的公寓,和街心的罗丹雕刻“青铜时代”,是巴黎闹中取静的好去处。

离开Auteuil,就去La Defense(德方斯)。70年代时,蒙巴那斯建起一座钢结构玻璃幕墙的高楼,黑乎乎的,在巴黎哪里都看得到,很有点和欧斯曼的巴黎争风的意思。一时舆论大哗,纷纷指责这种新的无格调建筑对巴黎传统的破坏。此后,巴黎规定,市内不准再建现代派的高层。但是巴黎也是寸土寸金之地,老是不准建高楼也不是一个办法。于是,在巴黎西面,开辟了一个新区La Defense,专门让人建现代派的低层高层。为了和巴黎的传统连起来,在卢浮宫、协和广场到凯旋门的轴线的延长线上,La Defense建了一个巨大的洁白如玉、线条简洁的超现代派凯旋门Grand Arch,其体量之大,可以把大凯旋门整个填在中间的“孔”里。Grand Arch是传统主题现代化的一个典范,任何人都可以容易地看出Grand Arch和凯旋门之间的历史联系,但任何人都不会看不出Grand Arch的时代特征。这很不容易,是大手笔。上海的证券交易所慕仿的就是它,但赝品总是赝品,意韵没有了。Grand Arch本身也是办公楼,可以上去登高望远。我喜欢在地面看,就没有上去。La Defense的广场继承了法国皇家大而无当的传统,其大无比。周边的建筑果然一反传统,各显神通。不过同类的现代派建筑世界各地都有,除了Grand Arch外,La Defense也没有特别高明的地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回家了。一定是前一段时间开车找路找出习惯了,看着出租汽车司机开车,我们也不由自主地看路标,寻思哪里转弯,哪里上下高速公路。出租司机当然是老巴黎了,路很熟,开得也很油,车道什么的根本不在眼里,高兴了,可以爬过curb开到应该不能换过去的车道,有人抢他的道,按几下喇叭,骂两句。去戴高乐机场的路有一段和去香蒂丽的路重复,看着熟悉的路标,心情很复杂。法国,我们要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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