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淮阴候的救赎---评韩信的心路历程 -- 机会主义者
不要苛求古人
在大量的军事实践基础上提出的战略如果还和战略计划初创阶段相去不远,那老克的名头岂不是徒有其表?呵呵。
您说的“派一上将直取宛洛这一段”确实就是您所要的行动模式,尽管只有一句。至于后手什么的,都是在权衡方案的时候供领导决断用的,没有后手不妨碍计划提出的完整。否则参谋长搞一个上中下策,每策又再来三个变化......估计中国要提前1000年发明计算机了。
再就是,中国古军事思想的一些概念与现代军事是无法一一对应的,范畴也不能覆盖,或者是相同的思想被划分到不同的领域,也许这是您对于《隆中对》的考量认为“太过于庞杂”的原因之一吧。
我说的是对“战略”一词的定义的区别,这个词最初被赋予的意义仅限于战争,而现在看来已经泛化了。我在文中仅仅是把它的含义界定在军事领域,拿隆中对做个例子而已。
战略这个词在孙子兵法中的意义仅仅是“谋略”的意思,而且古代文献中战与略往往分开各有其意,跟现代战略的含义根本不同。现代人拿战略的概念套用在古代人的谋略上,定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就是我说的泛化的原因。我没有也不想将古代军事范畴和现代军事范畴一一对应,我之所以要界定战略的含义,是为了在文中统一某些基本概念的需要,将军事和政治考量分离讨论,跟其他无关,不要会错意了。
姚磊的蒯通论比较有新意: 链接出处
不过说蒯通是墨家,那他为何又说韩信反汉自立?多一个反王天下就多一分刀兵,这又如何能算“为百姓请命”?老百姓哪里管刘项韩谁坐天下,只求能早早止息兵戈就烧高香了...
其实他那一整篇说词,只有最后两句“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才是中心思想... 说到底也是投机家... 或者说是墨家出来的投机者...
你说的那篇我也看过,虽然看上去很有新意,但论证过程却是以未知推已知,材料的甄选是有意围绕结论取舍的,但其中还是有部分内容无法衔接,不得不用现代人的思维来弥补,这样的推论方法我可以很轻易的推出刘邦是同性恋且死于AIDS,网上那些谁谁谁是女人也是用类似的方法去论证的。
有争议的原因还是资料太少,史记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对于史料的取舍是斟酌再三的结果。我觉得要评价那个阶段的人物,首先要把握史迁的动机和思维模式,史迁所说的“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不只是说说而已,他的目的是站在他那个时代,将以前的历史拉长对比,冀望能找寻出变数中的常数,也就是历史的规律性;历史浩瀚如繁星,要将以往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记下来,那是不可能的,也没有意义。史学是成立在今人对古人的邀请上,而史迁笔下的各种人物,非只因为他们经历的事轰轰烈烈,而是这些事项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让史迁动心,从史料中选出有代表意义的编撰成能表达自己思想的故事,这就是史迁所谓的“成一家之言”,相对而言,汉书在这一点就退步了很多。
史迁除了直接在评论中表达自己的看法之外,还通过某些对比和前后呼应来隐讳的表达自己的真实意愿,我在后面还会说到这一点。可以说如果不真正通读史记,就不能如实把握史迁描述史实的心态,没有把握史迁的心态和动机,自己去随意解释历史人物的行为,结果只能是抽象的基于自身表象的空洞符号,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另外,史迁不给蒯通立传,而班固将有关蒯通的内容汇集合成单独的一传,并且在文字中有增删,都是有其动机的,后面再说。有兴趣的话可以根据太史公自序的内容,对比史记中的立传动机和汉书有何不同,一些隐藏的问题就呼之而出了。
古人不是笨蛋,这些问题在千年的时间内早为有识之士了解和把握了,可惜他们往往只给出结论而没有将论证过程也同样罗列出来,让后人误解有空子可钻。呵呵,历史的翻案即容易也难,关键还是在人心。
关于蒯通受到墨家思想影响的推论,并不代表他就是墨家的门徒。当然推论本身是基于一种对比得出的结论,不一定正确,所以也想听听大家的看法。投机行为这种解释比较牵强,如果说要投机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找上韩信呢?以蒯通的辩才,直接投奔刘邦不是更有发挥的余地么?语言是内心的反映,一个人的思想不是通过文字就是通过语言表达。我仔细对比了他的前后言谈,以及郦生和其他辩才的言谈,发现蒯通的风格非常与众不同,你不要只盯着一句话,把所有的文字好好揣摩一下,应该能有不同的感受。
从蒯通的辩论逻辑性强就猜测是墨家的,是不是太空洞了?建议你看看墨家的基本观念和行为才来判别,不少人研究诸子就存在一点相识就生搬死套。从蒯通的朋友圈子以及行为和辩论语言可以断定是黄老派的。而相同逻辑的辩论不论是墨家,还是法家,纵横,道家都是一样的。就连你说的名家没有信仰也是错误的,说明你根本没有明白名家的思想,仅仅看到名家流于表层的诡异辩论。
“你说的那篇我也看过,虽然看上去很有新意,但论证过程却是以未知推已知,材料的甄选是有意围绕结论取舍的,但其中还是有部分内容无法衔接,不得不用现代人的思维来弥补,这样的推论方法我可以很轻易的推出刘邦是同性恋且死于AIDS,网上那些谁谁谁是女人也是用类似的方法去论证的。”
不好意思,你要是对我的文章有不同的意见可以随时提出讨论,仅仅说些空话是没有意义的。说到用现代思维,感觉你这一篇篇处处都是用现代思维来随意论证古人。而猜测方面阁下更甚,却连基本论证都省略了。至于阁下还能推倒出什么就是阁下的事情了。
另外希望有问题就直接提出,不要说些没有意义的贬驳!
四十年代,朱教授就分析楚汉时期有大志争天下者仅有刘邦,项羽,陈希三人而已。韩信有才,而没有争天下的大志和气度。说穿了,韩信不过一个眼界狭小,逐利而为的军事天才。
只可惜死非其所,也许是意气使然?
人的思维是无法完全把握的,但也不是无迹可寻,我是基于这个想法来做这个推论的,可能说服力确实差一点,不过能力有限,还烦请各位指正。
不过史迁的评价看起来也挺费劲的,有时明褒暗贬,有时明贬暗褒,不仔细对照还真给骗过去了。班固就比较圆滑,要么照搬史迁的观点,要么不痛不痒的说上两句让人抓不着把柄,呵呵,把一股清新的史学之风给带坏了。
事实上纵横家也有纯粹是展现自己而不求回报的,在蒯通之前有著名的鲁仲连,在他之后贾诩可以算一个。但是他们都不是墨家信徒。
我看鲁仲连的言行不象是纵横家啊,看看史迁的评价“余多其在布衣之位,荡然肆志,不诎於诸侯,谈说於当世,折卿相之权”,再比照苏秦张仪的评价,明显不是一个类型的诶~
诸子百家,要在哪个竞争的世道脱颖而出,没有雄厚的辩才就不会有生存的空间,再说,子贡也干过游说的勾当哦,所以…………
贾诩那是后来的事了,秦汉是个很关键的历史转折期,贾诩时代的社会思维模式跟史迁的时代又不一样了,不好混为一谈的。
还有,我没说蒯通就是墨家子弟,但我推测他可能接受了部分墨家的思想。但我自己也不确定这个观点是否正确,所以想跟包括您在内的朋友一起心平气和的讨论讨论。
历来对于纵横之术都着眼于行为的本身是合纵还是衡秦,这当然没有错。但到战国后期天下的形势已经非常明朗,就是一秦斗六国,而游荡在七国的人才自然要有个倾向,要么向秦要么反秦,没有第三种选择。这样以来如果仅仅按照行为本身来区分的话,大多数人都要归入纵横家一类了。
所以我考虑能不能不以行为本身来定论,而以行为人本身的动机来做一个区分,把个人目的明显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和前程的和赴人急难不计个人得失的区别开,这样来看的话大致可以把鲁仲连和张仪等人区别对待了。
他在诸国间的游说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保全鲁国。但是鲁仲连的游说似乎只是出于公心,事后为了避免赏赐还主动的退隐。这样的人士更具有道家的风骨。可能那个时候的‘士’的阶层往往同时具有几个学派的风格,不能简单的用一种标准来划分。以大家最熟悉的张良来说,他的人生就可以用“少年游侠,中年游宦,老年游仙”来概括,渗透了墨,儒,道家的影响。正是因为这样,初汉时期的历史和相关人物才显得精彩万分。
我也是这个观点,战国后期到汉初那段时间,学术流派之间也是一个相互取长补短的过程,因此人的思维在更加开放和复杂,而这也体现了社会风气的进步和学术交流的活跃程度。
我喜欢从一个人的言行去观察他的内心世界,一般与人交谈的时候往往几句话就可以大致了解一个人的个人风格,所以我对于史料中的对话尤其关注,对比下来确实发现有很多有趣的现象。
对了,鲁仲连的列传中,他的言谈中对于权术和商贾的态度很不以为然,所以我觉得他的思维有儒道两家的痕迹。不过这也很正常,汉初很多儒者往往也吸收黄老学说的精华补充儒学的不足,比如韩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