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zt 补牙记-1 (from the same blog) -- 老忘
补牙记-1
今日负痛去补牙, 回来又有好事者劝我纂文一篇记述补牙经历, 不过是想满足窥见我不够体面的呲牙咧嘴凄惨呼痛的晦暗心理… 不过抚着痛麻木的腮帮子, 倒真的想起不少事来.
我的补牙史是贯穿我整个成长史的,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 曾有一个医疗队义诊来我们学校查小学生的牙齿健康, 当时我就被诊为”不健康”, 大夫当时把我送到一个实习医生的面前说, “这孩子的门牙左前蛀牙, 打开来补一下…” 随后, 我的右前门牙就被打开来, 虽然当时没发现什么问题, 但是好好的一颗牙就因为这实习大夫左右不分身先旁边真正的坏牙被破了相, 大概一个大夫能否成为庸医单看他能否分清左右便可得知.
小时候去医院的最大理由是因为某一颗牙, 或某几颗牙. 我们院的附属医院虽然口碑日渐不好, 但当年还是有几个好牙医的, 医术无论怎么样, 敬业是真的. 我现在还记得当年有两个大夫, 一个姓郭, 是一个胖胖的小老太太, 一个姓张, 是一个又高又胖的老头, 都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好手, 我和我爸爸的牙都归他们打理. 那个年代的孩子, 虽然打小就接受敌人如何残暴施刑革命人士, 以培养仇恨的教育, 但以我当时的认知, 那一落座便摆在面前的锃亮的精钢牙具才是最狰狞的刑具, 那九曲的钩子被酒精灯熏过后泛着幽幽的青光, 想起便有些冷, 更不要说眼睁睁地看到那钩子伸到嘴里.
门牙们经过上次义诊大夫们的一通搅和, 没两年就需要被废掉神经了, 那个年代说要杀牙神经真的是要把人弄到半死的, 我一直拖到牙痛得已经分不清爹妈才不得已又去了牙科, 那天是张叔叔当班, 他大概知道这对我来说有点过份了, 所以, 我的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袖子时, 他还是笑容可掬的, 但是.. 终于我还是和他搏斗了起来, 大概在那个年代患者和大夫搏斗的事例不多, 我爸后来跟我描述说, 整个牙科都看着我在椅子上撒泼打滚, 扳着张大夫的胳膊大哭, 终于张大夫劝我的声音也越来越高, 直至向我怒吼道”乖!!! 马上就好啦!!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劲儿还真大…”
.. 搏斗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张大夫不知是累得还是气得, 胳膊直哆嗦, 终于拿不稳了钻头, 当天无法继续行医了. 我也累的筋疲力尽, 满脸眼泪鼻涕的被领回了家... 但是.. 牙神经终究是要杀的, 我第二天再次被我爸领到牙科时, 脸色灰暗, 抖成一团, 颓废得一塌糊涂, 反倒是牙科的人见到我高兴起来, 护士长一把拉住我说:”哟, 昨儿跟张大夫打架的来啦..真勇敢嘿, 我看看..”.. 因为我前一天的神勇, 当天由郭大夫出马, 用她平时给人拨牙的力气终于杀掉了门牙的神经, 事后, 我被特别关照洗脸, 吃冷饮, 看来我跟他们的人打一架有不少人高兴, 连张大夫自己也笑容可掬地.. 只是从此不再给我看牙了, 我因为打架…又出名了.
补牙记-2
牙不好是我的一个硬伤, 是永远的痛, 有人天生一口好牙, 好象我的高中同学, 不一定巧舌如簧, 但绝对灵牙利齿, 冬天吃冰棒, 开汽水瓶绝对不在话下, 每次一笑时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烁的光芒, 妒嫉得我都快哭了, 所以, 如果有抛头露面的机会, 我是一定要抿嘴而笑的, 因为不是如此的话, 相册里每一次的呲牙而笑都会成为这张照片的败笔, 天生拥有皓齿的人怎么能理解我们黑牙族的苦闷呢.
现在有很多将牙齿弄白的办法, 比如烤瓷, 比如重置假牙, 我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哪一天张嘴狂笑, 照一张肆意露出一口白牙的照片, 所以才会某一天在立邦漆的广告前神往良久, 这心理等同于头发少的人想植发, 眼睛小的人想去做拉皮儿. 毕竟美是要付出代价的, 银子如何过眼流入牙医的口袋不想去深究, 但是牙要美白, 就必须得将牙磨小一圈, 疼是免不了的, 牙疼在我的词典里本来就是最让我心悸的一个词之一, 尤其是我的牙要美白将会是怎样一个”疼”字了得啊. 我有一个朋友, 很美的姑娘, 却也落得一口见不得人的黑牙, 所以每张照片照回来都征询我的意见说”看我这张有没有露牙啊?” 她后来终于将整口的牙都包了一层白瓷, 但是…是黑牙… 无论包上几层白瓷, 终究是要泛出黑光来的.
假牙也曾经被考虑过, 以前如果有谁装了假牙, 一里开外也能看得出来, 因为那时讲得是”人要衣装, 牙要金装”, 小时候见到一个我爸的同事到我家串门, 一张嘴那耀眼的金牙便把我晃到晕死, 那叔叔本名金阳, 我每次被大人拉到身前跟他打招呼时都恍惚地喊他”金牙叔叔”, 他大概以为小孩咬字不清倒也从未跟我计较过…还有我们家一楼的姥姥, 每次冲我慈祥的一笑就望到她口中金梭银梭的闪… 想想.. 真的从未想过这些闪亮的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竟然占了这么多内存. 当然现在的假牙做得已经不同了, 可以以假乱真, 比真的还好, 但是终于我还是退缩了, 有我爸在前面装上两颗并不成功的假牙, 足以让我警钟响上一世. 记得有一次, 我和爸爸两人去永定路商场, 骑车回来的路上遭遇暴雨, 我一心想赶回家, 而我爸急得叫我停下来先在路旁的小卖部避雨, 老爸喊我喊得急了, 假牙顺着呼唤脱口而出, 落在了滂沱大雨中, 那假牙也是当时花了大价钱配的, 心疼得老爸将我怒喝回来, 陪他在大雨中狂找, 路人只见到我们爷俩从暴雨找到小雨, 从小雨找到雨停也未找到… 前两天又在朋友发过来的一个短片中看到一个日本议员振臂高呼时随口脱落的一口假牙, 暴寒!!
古有关羽刮骨疗伤, 自从我了解牙齿也算骨的一种后, 治牙便有了与当年英雄同宗的感觉, 刮骨可有用钻头钻牙般痛吗? 去问问牙科外愁苦等待的人群吧, 哪一个不是血泪斑斑地走到牙科? 在牙医前的座椅记录了多少号啕和失态啊.
对镜观牙, 好象除了犬牙未曾被动过手, 其余的均已在这近二十年中经历了钩凿钻透, 忘记”满目疮痍”这词是为形容什么的了, 反正此时我只想起了这个. 但是闭起嘴来, 冲着镜子抿嘴一笑的一刻, 自信又回来了, 脑海中又映出一句相书上的话: 贵女贱齿, 于是自勉道: 人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牙齿, 劳其筋骨, 痛其体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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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牙医的椅子上最少
多谢提醒,但是我发的都不是原创, 来自一个朋友的blog, 我个人觉得另一片更有意思. 你可以搜一下
哈哈!
牙疼的经历我有过，很难受，风火牙痛能让人把墙给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