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哈军工曾经的岁月之一 -- 大驿土猴
哈军工曾经的岁月之九
野营训练以单兵技能为主,讲的内容少,练得时间长。每天走队列、跑障碍、投弹、瞄准、拼刺刀,头几天的新鲜劲儿一过,剩下的只有枯燥和劳累。拿最轻松的瞄准训练来说,枪刺上要挑着个装满水有两斤重的军用水壶,一节课站下来,腰酸背痛手软得都捏不住筷子。至于练投弹抡肿了胳膊抻了腰的,练突刺枪托撞青了胯的,蹿高爬低越障碍摔得鼻口出血的,无日无之,成了正常现象。野战军新兵连三个月的训练内容,军工学员五周之内要全部完成,考核标准还一点不降,强度可想而知。
所有训练中技术含量比较高的是军事地形学——学习怎么看地图和标地图。厚厚实实的军用地图展开一看,一圈圈的等高线蛛网一样,标高的数字小得有如小米粒一般,密密麻麻的标注看得人头晕脑胀。教员从图标开始讲起,地物、地貌一一道来,杂乱的线条渐渐有了含意,能看出些门道了。等到大家可以拿着指北针上的测距仪满图乱滚算路程了,就真打实练开始野外实习。
一辆吉斯—150卡车把全排的人拉到了曹家堡,人手一架德国“蔡司”望远镜和捷克制带有阻尼液的四用指北针进行目算测图作业。曹家堡地形比较复杂,目标物设置的又比较散乱,初学乍练的猴爸爸忙了快六个小时才完成测绘。晚点名时宣布优秀作业,居然榜上有名,还小小得意了一回。评点课上与标准答案一比较,才知道不过是漏标、错标少了些而已。再看看同学的标图,居然有将整片的目标画错了山头的。其实也难怪,哈尔滨周围就没有真正的山,严格点讲连丘陵地都算不上,多是几十米高的土棱子,峰线上山头高差不过几米,测量时指北针稍没端平就容易算错标高,如果图省事不多测几个点,一处错处处错,结果自然就是整个目标群大搬家。按教员的说法,战场上如果出了这样的事,一准枪毙绝对有杀无赦。照这个标准,全排起码要被灭掉四分之一,让猴爸爸对军事作业要求的准确、严格有了个直观的认识。
训练中最让人期待的就是实弹射击了。半个月下来,卧姿、跪姿、立姿练了个遍,后来又每人发了一个软橡胶底火的教练弹塞到枪膛里放空枪,一直到9月19号中秋节那天,终于盼到了射击考核。练的时候恨不得枪枪都是实弹,真到要打了,一个个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总想着中秋节打靶,别真打出个“月饼”来。头一天晚上,所有人不约而同把枪擦了又擦。早晨起来一看,秋高气爽的响晴天,都挺高兴,感觉心里踏实不少。抓耳挠腮等到第三节课,才轮到猴爸爸他们二连。
去兵器室领了枪,列队、肩枪、齐步走,直奔靶场。靶场在小河边的一座小土山下,靠着山根立上一排靶子,山上山下四面用红旗围出射击场地,距靶子百米外,用白灰划了三条线,最前边一条白线上,对着一个个靶子用两块平摞在一起的红砖摆出了射击位。全连排成三列横队,在连长的口令下,各位作为射击教员的排长给大家做示范。
54厘米宽的四号胸靶,靶心直径只有15厘米大小,百米之外只是一个影影绰绰的白点,不过这对各位排长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卧姿连射三发,全部满环,轻松得了个优秀。当时战争年代刚刚结束不久,全军上下枪法惊人之辈不可胜数,如果百米卧姿用步枪都打不出满环,是根本没资格在基层带兵的。即便在军工的中高级干部当中,射击好手也是多如牛毛。比如猴爸爸后来的专科主任马占海,河南人,干过武工队队长。那手枪玩儿的是出神入化:左右开弓、甩手枪响,十米外掐电话线,可以百发百中。说句题外话,马主任传奇经历颇多,据说一次跟鬼子拚刺刀,一刀刺穿敌人心脏,被喷出来的热血冲入眼睛,从此视野中一团血雾,看人看物通红一片。直到在洋人的教堂中调养了一个多月,才被传教士给治好。作为抗日干部,马主任评衔时只得了个少校,相当于野战军独立团长,比同样抗战时已是营职的同辈低了起码一两级,据他自己讲是因为当武工队长时犯了错误被一撸到底,耽误了晋升。什么错误呢?老马说他的武工队在一个小村子里不慎走漏了风声,让鬼子找上门来。武工队员个个身手敏捷,蹿房越脊在鬼子合围前跑出了村外。鬼子没找到人竟然开始屠村!百十口老少被鬼子杀了个干净……老马怒火中烧,遍洒英雄帖把附近能找到的武工队集合起来,在鬼子回城的路上打了个伏击。没想到那一个小队的鬼子多是刚到中国的补充兵,没什么战斗力,对上长短枪齐备,枪法精准、战技出众的武工队,全无招架之力,几个作战积极的老兵一死光就全都投降了,一场仗打下来居然抓了十几个俘虏。老马觉得不解恨,拎颗手榴弹把这十几个鬼子砸得脑浆迸裂没留一个活口。44年时鬼子投降虽然渐渐多起来,但一次能抓十几个也是大事了,老马杀俘更是犯了我军大忌,这一下被免去了所有职务,调回根据地从小兵干起,连降了五级可算是职业生涯中最大的起落了。不过从他在猴爸爸这些小辈面前眉飞色舞说往事的劲头看,全没把敲碎十几个鬼子脑壳影响升职当成件值得后悔的事。马占海少校个头不高,敦敦实实,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是谈吐实在,待人热情,工作极其认真负责。像他这样满身伤疤,讲起战斗故事三天三夜都不会重样的干部,在军工里可说比比皆是。
言归正传,咱再说猴爸爸打靶。一排打完,15个优秀,这一下二排的压力就大了。听着耳边阵阵清脆的枪声,看着同学枪口闪闪的枪焰,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猴爸爸只觉得心如奔马,跳的手指尖发痒发麻。排长不停的嘱咐着:“沉着、冷静、别害怕!”全排站到第三条白线上,连里的文书挨个发子弹,每个领到子弹的人都要大声回报:“学员某某领到子弹三发!”然后听连长命令:“注意!二排学员,立正!向射击准备线前进。立定!”全排走到第二条白线上,又挨个报告:“学员某某射击准备完毕!”军人就是这样,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不容半点盲动。连长接着命令:“立正!向射击线前进,卧姿,装子弹!”这时才能咔啦一声压弹进仓,推上枪机,一个个回报完毕,连长命令道:“目标正前方,四号胸靶,标尺三,瞄准点目标中央正下方,击发!”猴爸爸按着训练时的动作要求,扶枪,抵肩,贴腮,照门、准星、靶心三点成一线,食指缓加压力扣动扳机,不知不觉中“呯”的一响,枪身推得全身一震,眼前枪口窜出一道炙烈的火舌,第一发已经射出去了。仔细看看靶子,尘土飞扬,不知射到了哪里。不过放了一枪,体会了后坐力的大小,胆子就大了起来,抽壳、送弹、闭锁、击发,连发两枪,意犹未尽。射完报告“射击完毕!”连长看看大家都已射完,命令:“退子弹!起立!验枪!”每个人拉开枪膛,让排长看一遍,然后听连长的口令向自己的靶子前进。远远看到自己的18号靶上有三个弹洞,猴爸爸高兴得直蹦直跳,排长评定:“弹着点偏右下,一弹中靶心,一弹中靶心边缘,良好!”看着同学的优秀成绩,猴爸爸心里不禁有些遗憾。
射击考核是三轮射击中取成绩最好的一组。第二轮射击时,猴爸爸的弹着点又偏向左上,还是良好。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到了第三轮,猴爸爸借了同学一副眼镜。戴上两副眼镜瞄准,视野清晰得毫厘毕现,自信大增。不过越瞄眼睛越是针扎一样,到了第三枪,眼球开始一跳一跳的痛起来,昏乱当中,一枪打到了别人的靶上,虽然前两枪全中靶心,最后依然是个良好。
步枪卧射一练习是最好打的了,稍微有点训练的都能打十环,用五六式半自动或者冲锋枪这种精度比较好的武器,都很容易。来美国用M16试过,单发十环也可以。不知道当年哈军工用的是什么枪。咱没用过三八大盖,应该也不难吧。
呵呵,眼睛还有点近视,一半是靠感觉瞄的。最搞笑的是有人靶子上有10个洞。
哈军工曾经的岁月之十
忙忙活活一个月过去,十一国庆节悄然来临。野营的学员虽说能够放假一天,但有着许多的集体活动,并不能够一哄而散,随便自己安排。
一大早,所有人打扮得整整齐齐,坐着卡车回城,参加国庆游行。那时候全国向苏联看齐,国庆节各个城市都要模仿苏联搞游行庆祝活动。参加游行的有市和区机关的干部、国营工厂和农场的职工、各大企业的职员、各个中学、大学的学生还有驻军、市民等等挑选出的代表,组成各个单位的代表队,早早的在道外区的八区广场集合,打着红旗,排着方队,按着军、政、工、学的顺序一队挨着一队出发,走遍道里道外的繁华街道,最后在道里区政府广场接受市委领导的检阅后解散。而各个单位的人都要在街道两边分段驻守,为游行队伍摇旗呐喊以壮声势,猴爸爸他们回城就是干这阵脚助威的活儿。军工学院单位大、人手多、纪律好,每次都被安排在道里区政府广场的周边,因为这里围观的群众最多。一排排军人沿街站好,每个人都在背后伸出手去攥住左右战友的武装带联成人墙,这样不但场面规整、漂亮,还可以起到引导人群走向、维持秩序的作用,现在想来,那时市领导们是把军工学员当武警来用了。
56年时国家还比较穷,没有哪个单位能为自己的代表队置办统一的服装,所以游行也没有多少花样,一般的队伍也就是每人举一个红纸糊的小旗,或者一把彩纸札的假花体现个新意,虽然人们都把平时舍不得穿的好衣服穿出来显派,但杂七杂八的远看就没什么美感了。这时候像量具刃具厂这样新建的国营大厂的工人队伍全部一身深蓝色的工作服,哈医大医生们的队伍雪白一片的白大褂就比较惹眼了。当然最吸引眼球的还是哈军工的队伍,海、陆、空三军的方阵在八一军旗的引导下,走在全市各单位队伍的最前方,学院的军乐队鼓声阵阵、管号齐鸣,一首首进行曲伴随着隆隆脚步铿锵奏响,与驻军队伍后面各单位代表队或激昂或高亢的歌声相映成趣。庆祝的花样虽不算多,但是节日的气氛却是极其热烈。整个上午,哈尔滨道里、道外马路两边摩肩接踵、人头丛动,游行的人们笑脸盈盈、歌声阵阵,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真心实意为国家自豪的劲头猴爸爸说近年来只有北京申奥成功时天安门广场上的情景可与之一比。
那时像猴爸爸这样的年轻人的精神状态与现在的学生们有着比较大的差别,普遍单纯而热情,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极强,集体主义泛滥,多数人的组织性、纪律性、归属感、荣誉感都比较强烈,对领袖的崇拜、对政府的信赖、对组织的服从可说是绝无二心、毫不怀疑的。其实不单单是他们这些学生,随着建国以来国家安全的初步确立,社会秩序的明显好转,人民生活的普遍改善,一般民众对共产党的认同和拥护也是愈加的由衷和热烈,那时政府的号召力之强、影响力之大在中国近代以来可说是绝无仅有。像国庆游行这样的活动,各个单位根本不需要拉人头,参加者的踊跃程度比现在的粉丝们参加偶像见面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猴爸爸回忆在六中时,为准备国庆游行的纸旗、纸花,全校师生能兴高采烈忙个通宵,许多人把家里父母的好衣服拿来借给代表学校列队游行的同学穿,女同学们还帮着临时改衣服——绷裤脚,收腰身什么的。只有因为不能参加游行哭鼻子的,倒没见到有谁借故推托不想参与的。
那时候的国庆节绝对是实打实当成节日过的,除了市里的游行外各个单位都有自己的庆祝活动。军工的传统,过节就得会餐,每年从元旦开始,春节、五一劳动节、七一党的生日、八一建军节、九一校庆、十一国庆、到十一月七号苏联革命节为止,一年起码吃八回。中午大家回到学院,照旧是每人一斤肉的标准,鸡、鱼、肉、蛋样样不缺,还是不让喝酒。这回有了经验,先吃最好,再吃次好,不吃饭,光吃菜,慢慢悠悠抻着吃,结果还是撑了个肚歪。
下午更加热闹,学院里的文工团在操场上搭台演起了节目,间或还有省市其他文艺团体的穿插表演,什么杂技、戏曲、二人转……颇有些现在流行的大腕赶场、走穴的意味。直闹到晚上,看了一场由山东吕剧改拍的电影《借年》,才意犹未尽地集合上车,回到了野营地都九点半了。
过了国庆节,就发了冬装。五十年代的哈尔滨比现在冷得多,十月上旬就开始下雪,气温直降到零度以下。全套的冬装包括:长袖的衬衣、衬裤,棉衣、棉裤,罩衣、罩裤,老绵羊皮的军大衣,漆皮棉衬的大头鞋,人造绒的棉军帽、棉手套等等,每班还有一双长过膝盖的毡套靴夜里站岗用。顺便提一句,那时的着装条例相当有趣,要求棉军帽要左高右低相差一指,必须歪着戴。因为苏联的兵都是这个样子的,立正一站,帽子一歪,下巴一抬,很有股蔑视一切的酷哥味道。新中国军队要正规化、学苏联,就照搬照抄,一点不改学了个全套。军工学院也是如此,结果实行起来就出了许多哭笑不得的事情,只好那样不行改那样,一点一点往回收。戴帽子如此,其他的事更多。比如感冒了吃病号饭,我军的传统是吃热汤面,有条件的再卧个鸡蛋,苏联人比较绝,只给一碗加了味精的白开水,真不知道老毛子都怎么想出来的!这没病得如何也得饿出个好歹来呀……全院上下怨声载道,很快就改回来又下面条了。同样的还有打背包。苏军行军时的习惯是把军毯卷成一卷,套包一样斜挂在肩上。换成中国人就不成了,不说只一条军毯挡不住寒,就是这不高的个头披挂上一条毯子,像逃难的更像过正规军。于是到了猴爸爸这一届又改回来重打背包恢复了传统。据说实行的比较长久的是关禁闭的制度,大概被关起来清静一天,比全班开会,批评与自我批评要轻松得多,没人反对因而一直持续下来的吧。
狠吃了一个多月,所有新生们都明显的胖了一圈,再穿上厚厚的棉袄,一个个大黑熊一样,不由自主地撇开腿走路,憨态可掬。换上冬装的明显感觉就是热,大多数人都是从来没穿过这么厚的棉袄,着装要求又不准敞着怀,整天武装带一勒,头几天竟然有捂出鼻血来的。随着天气渐凉,雪花飘落,燥热的感觉才渐渐好转。看来享福也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啊,呵呵!
10月3号开始,入伍教育进入最后一个阶段:人人过关,写入伍思想总结。要求自我检查、总结思想上的进步和提高,要写清楚解决了哪些思想问题,并要求分析问题的原因和解决问题的过程。具体方法是班会上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先自己谈问题,再相互提意见、指缺点,最终达到提高思想觉悟,坚定入伍动机,端正学习目的的作用,实现在思想上和形式上一同入伍。
猴爸爸的日记上记录了当时所写的思想总结的大纲,一共写了四大要点:
1、 深刻了解了党创建我军,培育我军从小到大、从弱到强,领导我军战胜了日本侵略者,打败了国民党反动派和美帝国主义的光辉历程,从思想上明确了党就是我军战胜一切敌人,保卫社会主义祖国,建设我军成为现代化军队的根本保证。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继承和发扬我军的光荣革命传统,刻苦学习,听党的话,使自己成为合格的军事工程师,为我军的现代化建设贡献一生。
2、 高度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是我军力量之所在。我军条令是我们每一个军人的行动规范,所以一定要把执行条令贯彻到日常的学习和生活当中,做到自觉遵守条令,严格服从命令,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
3、 现代军人要掌握丰富的军事知识,要具有高度的军事素养。野营训练虽然使我们初步掌握了队列、射击等等军事技能,但是与真正的军人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今后一定要刻苦学习,严格训练,力争早日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
4、 进一步划清了无产阶级人生观和资产阶级人生观的界线,批判了当前存在的名利地位、当兵怕死、担心前途、轻视敌人……等等错误思想,坚定了服从党的领导,做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决心。
猴爸爸的思想总结在班会上顺利通过,被指导员评点为认识深刻、总结全面、表达清楚、观点正确的典型。现在回头看看,许多已成了套话,可能有些类似的总结也还在用,不过猴爸爸当时真的是满腔热诚的把这些豪言壮语当成信诺,一心一意准备为之奋斗终生的。这种真诚、热烈的态度直到全国上下大反右派之时,才开始渐渐的改变了。
思想总结过了关,就可以交入伍申请书了。申请书大致都是一个格式:
我渴望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我愿意用我毕生的精力,为我军的现代化而奋斗,保卫祖国,保卫人民,保卫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让祖国永远繁荣、富强,让人民永远幸福、安康。
下面是日期和签名。
10月6日上交了入伍申请书,10月9日,举行入伍典礼。
典礼非常隆重,会场四周遍插红旗,十一个连的新学员面向检阅台按顺序排成横队站好。副院长刘居英少将和苏联顾问团团长奥列霍夫中将还有预科的首长们带着警卫排护送军旗专程赶到,主持新生们的入伍典礼。首长们一身军礼服相当正规,奥列霍夫与平时一样穿着一套深色的呢子西装。军工的苏联顾问们虽然都是现役的军职人员,但在中国却从未穿过军装,也不知是为什么。
刘院长一声令下,典礼开始。首先军旗由专车上下来,照例是少校引导、中尉执旗、两名士兵护卫,在全体新生的注目礼下,正步通过横队面前,在检阅台东侧立定。刘院长宣布:“入伍宣誓,开始!”学员们一个一个听到点名就正步走到各自排长面前,从排长手中双手接过誓词,举右拳大声宣誓,然后在誓词上签上名字。排长双手递上领章和肩章,说:“祝贺你光荣入伍!”学员双手接过,答:“为人民服务!”戴上了领章和肩章,就标志着已是一名军人了。全体学员宣誓完毕,首长们给大家作了简短的讲话,典礼以学员们走分列式接受院、系首长检阅结束。
下午,大家打起背包,徒步行军回学院。三十多公里的路,三个半小时就走到了。
晚上,为了庆祝新学员入伍,学院特批预科会餐。标准还是每人一斤肉,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每桌有四瓶老白干。平均每人半斤的白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关键是谁都没有放开量喝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每人一大茶缸倒满,刚开始都不大敢喝,喝过了两口,许多人都皱起眉头,放到了一边,专心吃菜。东北的白酒,度数都比较高,老白干基本都是70度以上,入口辛辣,冲劲十足,没喝惯很难觉得好喝。等吃得差不多了,连、排长们开始到各桌敬酒,这一下就挑起了战事,学员们开始互相敬酒,敬了邻座敬同桌,敬了本班敬外班,敬了校友敬同乡,随着酒意渐高,认识不认识的都敬了起来,都是年轻人,撒起欢来就收不住,越是不喝就越有人敬,后来简直就是灌酒了。一场混战下来,四周看看,能霸住台面的基本都是东北人。倒不是说东北人有多能喝,而是东北人大多很敢喝——人人有股狠劲,拚起酒来一点不含糊,还各个粗门大嗓,喜欢整事儿,四处出击,一个也不放过……这一兴奋起来,半斤的酒量也能涨到八两,没等喝醉,酒已经喝光了。倒是几个上海来的同学,文静秀气,不大放得开,总想借口推脱,少喝一点,结果四处逼迫,一口也不能少,郁闷之余,早早醉倒。
酒足饭饱,尽欢而散,猴爸爸在日记里喜滋滋的总结道:“没想到咱还挺能喝……”
心潮澎湃...这样的学校出来的学生必然是牛哄哄的.一股子的舍我其谁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