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非典型体育征文】兵困五狼齿,军出独龙涧(上) -- 大鹏翔宇
应禾平阿姨之邀参加征文,可想想自己这个懒人还真没参加过什么体育运动。然而题材就像禾平阿姨的胸脯,挤一挤总会有的,在水道长和虎兄的远足探险系列夹攻之下,忽然想起自己曾经闯过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祸,或许可以算是跟体育沾点边吧。
三天中考一过,神经紧绷了一年的我大睡一天以示庆祝,已是初中,高中,父母三不管的自由身,除了早晚两场的足球赛,就是夜以继日的跟电脑较劲。时间一长,这种大吃大喝大玩大睡的神仙日子也过腻了,于是召集了几个死党,咱们去爬五狼齿吧?
那是青岛北部308国道东边的一片山,叫山脉可能不够格,论高度也只是丘陵的级别,但是五座山峰排成一圈,彼此互不相接,而且向外的一面坡陡壁峭,远看像五颗狼牙一般,另外传说山中夜晚有狼出没,因此得名五狼齿。
死党烧饼和老苟早就对那座山很感兴趣,提议之下当然齐声附和,在对照三舅给我的一本飞行员野外生存手册做了必要的准备工作之后,我们一行三人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徒步走到了山下。
山脚下是个一百来户人家的村子,村口的小水库里有鱼,村尾小山上有果园,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爬上小山顶稍事休息,烧饼和老苟在桃园里学孙大圣忙活着“补充水分”。我用高倍望远镜研究了一番地形之后决定从小山顶出发,穿过小山与与第一座“狼牙”之间的山涧之后沿着半山腰一条小路向最高的大狼牙进发,最后登上狼牙牙尖再原路返回。这条路线的地形不复杂,不用爬上爬下太多次,还可以节省体力和时间。自以为万无一失,出发的时候我还摆了个油画里拿破仑翻越阿尔卑司山的pose,后来才知道当了一把马谡张灵甫,把小分队带进了一条绝路。
开始的一段路还比较好走,村里人进进出出的踩出了一条两尺宽的土路。过了山涧上了第一座狼牙之后就没有路了,有土的地方是半人高的杂草,左侧的花岗岩山壁上是根部小半暴露在外的松树。按照书上说的,我们把裤口扎紧(避免蚊虫叮咬),轮流走在最前面,用借来的西瓜刀劈草开路,后面的人拿着根树枝朝两边的草丛乱打,这是为了打草惊蛇。现在想想有点可笑,三个人前面的拿着西瓜刀左劈右砍,后面的抡得树枝呼呼生风,口中还时不时“吼吼哈嘿”,活像一群丐帮的。
根据书里每半小时休息一次的原则,我们在到达大狼牙之前停留了两次。汗没出多少,因为山里的湿气重,来之前两天又下过雨,反而感觉有点憋闷。口渴的厉害,但是因为嫌累赘,每人只带了两瓶500毫升的矿泉水,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能喝,所以只能用小刀削点桃子和半路上“补充水分”补充来的几个梨,离上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这时候的梨吃起来就跟嚼木头差不多,就为了吸取那点水分解一下口渴而已,高英培要是拿着这种梨片半夜含着护嗓子,估计他夫人得有萨老大《中国厨子》里那位救过胡宗南的大师傅的本事。
山里的景色一般,当时也不懂得欣赏,倒是发现这里的昆虫和植物与平常见到的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山里昆虫界的时尚流行趋势,所有的昆虫都长的个顶个的像侯宝林卖的德国青,“赛过张飞,还不让李逵”:黑蜻蜓,黑蚂蚱,黑蜘蛛,黑蝴蝶,黑瓢虫,黑蜈蚣,就连烧饼抓住的一支正趴在他手背上吸血的六只脚展开足有一寸见方的巨型蚊子也是黑的!当然最后这个黑色虫兵团成了我标本收藏里最得意的一个系列。植物也长的奇形怪状,有的还结着鲜红的果实,不过书上说的(是不是挺书呆子的),这些野果多半有毒,所以只能看看而已。
在山里转了一个半小时,10点半的时候终于顺着半山腰到达了大狼牙。大狼牙在五座山峰里是居中靠里的位置,在望远镜里看上去是一片郁郁葱葱,似乎很好爬的样子,到了之后才知道多半是被峭壁上的爬山虎和半挂子松树给蒙蔽了。绕着半山腰走了20分钟,到哪都是峭壁,到哪里都能让我们把头仰到最大才能看到山顶。简单一句话,这山根本就没有通往山顶的路!
听某位伟人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路全是被人给折腾出来的。
得,哥几个今儿个要玩全负荷无保护攀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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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动!
当年在华山鹞子翻身可是思想斗争半天才过的……
有我的没你的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今天看见玩攀岩的都是一身轻装短打扮,腰里系条保险绳,在山崖或者专用的攀岩墙上手脚并用跟壁虎似的往上出溜。轮到我们这,保险绳是没地方找去了,倾斜了足有七十度的山壁上也不知道哪里是稳固的支撑点,哪里是被雨水泡松动的断魂阶,更要命的是每人身上都有个大背包,十几斤的重量让人的重心向背后挪,爬的时候身体就不能很牢固的贴在岩壁上―――类似的不安全因素还有很多,爬的时候却一条也没想起来,可能当时真是个不知道怕死的年纪,也从没想过有个万一自己会如何如何。
烧饼把西瓜刀别在腰里,背上我们的帐篷和吊床第一个爬:先用手探探上面岩壁的虚实,把受力的地方找好,身体拉上去之后再用脚把支撑点踹实,这样后面的人就可以跟着他的足迹前进,不用说这第一个最累也最危险,烧饼是我们仨里面体力最好也最灵活的人,当时还是全校剪式和背越式跳高的记录保持者,开路先锋的活非他莫属。
我背着水和吃的跟在烧饼后面,位置在他的左下方,离他差不多一臂的距离,这样既不会被他踩下来的草屑和土迷了眼,当他需要借我的力撑一把或者不小心失足的时候我只要一伸右手(比较灵活有力的一侧)就能帮助他。
老苟也跟在我的左下方,理由和我的一样,另外他也是三人里最重的一个,这样快登顶的时候我和烧饼两个人可以合力把他拉上来而不用只让一个人耗费体力。按照这样的模式爬起来之后才发现,为了利用上一个人找好的支撑点,我们的路线实际上变成了一条向右倒的斜线,而本来就很耗费体力的攀岩因此变得更加漫长。
还好爬了大概20米左右,山势变得稍微缓和了一点,有时候不用紧紧地抓牢石头或是松树,反而可以把身体贴在石头上稍微趴一会喘口气,往上看山顶似乎还遥不可及,往下看―――幸亏转脖子的时候慢了一点,突然想起书上说无论如何也不要往下看!不管有没有恐高症,疲劳和突然动作造成的血液流通不畅都会让人产生眩晕的感觉,何况身后还背着个累赘呢。
爬到差不多一半,我们找了块突出的大石头稍作休息,吃点桃子补充水分,把上衣脱下来散散热,这才发现全身衣服都让汗溻透了,一半是爬山累出的热汗,一半是因为紧张出的冷汗。
向山顶继续前进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气风云突变,起风了,呼呼的山风把山壁上斜长的松树吹得直摇,好几次差点被松针扎在脸上,原本看起来很短的一段路程耗费了比预计多得多的时间,还真是行百里者半九十。等到我和先登顶的烧饼扔下吊床把老苟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12点了。
吃过早饭已经5个小时的我们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当场做了分工:老苟安营扎寨,我埋锅做饭,烧饼刚才最辛苦,捡点柴火就行了。
老苟去找了个三面不透风的地方搭帐篷,挂吊床,我找了块平整又避风的大石头(防火),三块石头支个灶,又捡块薄石板用水把一面洗干净再盖在灶上,一个简易石板烧的烤架就做好了,这还是从野外生存手册上看来的做法。山顶上有不少松球松针什么的,捡几个塞到灶里,从笔记本上撕了几页纸用打火机点燃当火种去引燃松球,我在一边轻轻地用嘴往灶里吹风,慢慢的算是把火生起来了。可没想到有些松球没有干透,弄得灶里直往外冒黑烟,刚想叫烧饼挑干柴捡,就听见那边一阵“咄,咄”的声音还有烧饼在喊:“别让它飞了,那边,往那边去了,好勒,抓住了!”
跑过去一看,好大的一只山鸡!
烧饼刚才去捡柴的时候把它从草丛里赶了出来,本来这长了翅膀,地形又熟的家伙在山上的机动力非烧饼可比,可惜它眼神差点,径直往老苟扎营的地方飞了过去,还没等老苟反应过来,横在两颗树之间的吊床就像个拦鸟网一样把山鸡给缠了个严严实实,要说这个吊床还是我在河内用五个“中国盾”买来的越南货,没想到还有这功能!
我们瞅着这个意外收获犯了难,没人杀过鸡啊,还是只山鸡。就是杀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吃,别跟我说叫化鸡,满山顶的石头你让我哪里找泥去?最后每人拔了根长长的漂亮尾羽做纪念,就把它放生了。
重新生火添柴,薄薄的石板一会就烧的滚烫,拿出大根的得利斯火腿肠,用小刀削了片放在石板上烤,不一阵肉香四溢,混合着松节油的香味勾人馋虫,石板的另一边烘着面包,烤着水果沙拉,吃着热乎乎的自制松烟烤火腿汉堡和烤桃梨沙拉,看着山下的风景,觉得费了这半天劲还真值!
吃完饭用人中白灭了火,我爬上吊床睡了个午觉,老苟和烧饼在帐篷里打牌,不知不觉已经下午4点,该回去了。这次出来可没跟家里说,回去晚了要是被父母看见这么一身装备可就说不清楚了。
可是怎么就那么倒霉,在我们睡觉打牌的时候山上起了大雾,到刚才爬上来的地方一看,下面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走过去就会融化在蓝天里,沼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塘塔也跳下去了,但是我们可坚决不能跳下去啊!
烧饼下去试了试,没门,雾把石头上了一层润滑油,滑的很。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会要下不去了。我们围着山顶绕了一圈,没有一个地方不是悬崖峭壁,就是没有路。团团转了一个小时,我问老苟还有水吗?老苟说只有一瓶了。“吃的呢?”“还有点巧克力,口香糖什么的。”
得,马参军驻在土山顶,张灵甫上了孟良崮,今天我们要被大雾困在这五狼齿上了!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明天再侃
就那破山连草都不长吧?还去那里宿营,强烈要求吃山鸡,口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