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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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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Ⅴ】第26章节

“大都督,可肯定在通州一带劫掠的强贼便是当年与徐九龄齐名的齐彦明、顾子羙二人?”正德一边用膳一边问。

“陛下,臣有七成把握,余下三成要徐九龄替臣查实。”赵良恭身道。

“通州仓所储军粮可是他们所盗?”

“臣有此推论,但还差实据。”

正德不再言语,只是看了赵良一眼,继续用膳。

徐九龄挺身向正德拱手一礼道:“陛下,非是我徐九龄贪图权力,但若通州强贼真是齐、顾二人,恐怕光是调几名锦衣卫过来不抵事,那怕武功强如我与赵良。迫不得已处,还可能要调用通州军卫平贼。如此,陛下须给我调用军卫处置的权力方可。”

邢缨瞪了徐九龄一眼,欲斥而止,毕竟当年赵良追剿徐、齐、顾三人之艰难,他还是知道的。石勇与乃诺却有些愕然。

“这齐、顾二人有何通天之能,居然连徐老前辈也谨慎了?”石勇认真地问。

徐九龄哈哈笑道:“我还不甚老,不必叫我老前辈。”

“晚辈失礼,失礼,徐前辈为何如此谨慎?”石勇忙道。

“这二人比我狡猾得多,野心也比我大得多。我当年不过是想做个逍遥贼,他二人却是有平扫天下之志呢。”徐九龄大笑道。

高玉听了都为之皱眉,石勇、乃诺更是惊讶不已。

“徐九龄,你这般说,是此案非比一般查案,若有不慎,甚至有可能查到谋逆叛党,要在通州持久剿匪?”周义缓声问。

“若是一般刑案,大不了一两个月完事,但齐、顾二人非比一般小贼,若是逼得急了,真有可能变成剿匪。”徐九龄面色忽一凛,看向正德道:“陛下,臣也不是诳人,臣既然受了朝廷招安,自然会为朝廷尽忠,只问陛下信不信臣?”

“徐九龄,你竟敢这样对陛下说话?”邢缨怒道。

“陛下信不信臣?”徐九龄却不理邢缨,再次直视正德道。

不待正德说话,风清扬却懒懒先开了口:“陛下信与不信有何关系?你得先有这能耐。我还想去参加英雄大会,可惜人家还瞧不上。”

正德卟哧一笑,众人亦开颜。

“我自然有能耐,在座各位武功有几个及我?我与齐、顾二人亦有旧交,对他们知根知底。”徐九龄道。

“但你也说这并非一两个锦衣卫过来查案便可之事。你可有调用、指挥军队的经验和能力?”钟信认真问。

刀眉一听,笑道:“说到指挥军队,义郎都不如我,他恐怕就更不用说了。”

“我也算是在安陆掌管过军队。”石勇昂首挺胸,有一丝自豪道。

“调用军队有何难,即便我不会,赵良难道也不会?”徐九龄不服气地说。

李龙微微一笑道:“此事若牵涉到军队,时日不免长久,大都督身为五军都督之一,总管全局,便很难在通州一地长久逗留了。”

“陛下,通州粮仓乃是供应京师口粮、边镇军粮的重仓,齐、顾二人居然敢在此犯案,还有意偷取官粮,臣以为二人有故意挑衅朝廷之嫌。臣愿留在通州助大都督一臂之力。”周义道。

“义郎,你要留在通州缉盗?”刀眉笑道:“那我也留下。”

“你是军人出身,又在广东镇守多年,掌控调用军队自是有经验的。李龙说得对,”正德看向周义笑道:“赵良身为后军大都督统管全局,不可仅在通州一地做缉盗一事。既然已有眉目,便由你和徐九龄共同留在此地缉盗吧。至于刀眉,他向来以你为首,一同留下亦可。”

“谢陛下。”周义、刀眉共同致谢。

“不过你先替朕办一件事。”正德道。

“陛下请说。”周义恭身道。

“你去问一下那个顺德府来的船公,定要问出晋王妃的踪迹。”正德道。

“臣遵旨。”周义领旨。

“那我?”乃诺才开口,周义即道:“诺儿,你随大都督回京师去。”

“陛下,臣想留下来辅佐……”石勇看了看徐九龄与周义二人,向正德道:“陛下,不知此事由谁作主?臣想留下来辅佐他。”

徐九龄即道:“陛下,若臣不能主管此事,那臣就回云南府。”

正德笑了笑道:“周义不会跟你争。此事就由你主管。但调用军队,必须获得他的首肯。赵良回京之前且与你一并查案。”

徐九龄喜上眉梢,跪地叩谢,周义与赵良领旨。

“陛下,那我呢,我呢?”石勇指着自己急道。

“本想来通州清闲侧个……”正德轻笑一声,饮了杯酒道:“朕还真是帝王命,走到何处都有事要处置。高玉、刀眉、乃诺便随钟信去查晋王府事。沐琚、李龙、邢缨随朕去查白骨。徐九龄、石勇、赵良、南宫无我皆先去追剿强贼。朕回京后,周义、刀眉、石勇继续留在通州助徐九龄剿匪。”

“我?”一直只是自饮自食的南宫无我听了此言,头也不抬,只是笑道:“陛下,我又不是朝廷大臣,为何也要去剿匪?”

“南宫无我,陛下叫你做甚就做甚,何必多言。”邢缨冷声道。

“徐九龄是朝廷鹰犬,我可不是。”南宫无我淡淡道。

“但你是能与国公爷一较高下之人。”李龙笑道。

“此言何意?”南宫无我笑问。

“国公爷也在查案,你既想与国公爷比个高低,便各自去查一宗案子,谁先查到谁便赢,岂不是好?”李龙笑道。

高玉看向李龙,轻笑一声。

“若我赢了,有何奖赏?”南宫无我道。

“你想要何奖赏?”正德问。

“我若赢了……”南宫无我直视钟信良久,忽咧嘴一笑,转向正德道:“陛下,就请国公爷服侍我一天如何?”

石勇大怒,跳起身就朝南宫无我冲来,握拳猛击他的嘴。南宫无我面色冷酷,起身一掌斩向石勇的手腕。钟信喝了声:“勇儿,休得在陛下面前无礼。”夺步上前将爱徒胳膊往后一压,南宫无我的手掌优雅地滑过一条弧线,收回。在座诸人皆看出若不是钟信那一压,石勇的手腕已被南宫无我的手掌斩断了。除徐氏兄弟外,在座诸人心中皆忍不住涌现怒意。

南宫无我轻描淡写地一笑道:“钟信,你生气了?”

“你也休得在陛下面前无礼。”钟信沉声道。

南宫无我淡笑道:“我们南宫世家向来尊重坐在龙座上的那个人。从无窥探龙座之意。”

“你到底想作甚?”石勇怒道:“总之你敢对国公爷无礼,我照样打你。”

南宫无我直视钟信,缓声道:“适才是开玩笑,但我真要与你打个赌。只要我赢了,你必须答应我去大同陪梅香度过最后岁月。”

钟信微怔,他做梦也想不出南宫无我居然会插手他与梅香之事。

“我不曾想到梅香还活着……”南宫无我说话语气忽有些伤感:“姑姑从来是海阔天空任遨游,我妹妹自小养于京师,事实与南宫世家并无关联。还活着的南宫世家中人只剩下我与梅香了。”

“从云南府到通州无须经过大同,你们何时见过梅香?”李龙忽道。

“我们转道去了大同。”徐九龄道。

“你们为何转道去大同?”李龙追问。

徐九龄看向李龙:“李侍卫是怀疑我们?”

李龙点头:“是。”

“李侍卫如此实诚,倒令我好生尴尬。”徐九龄笑道。

“徐九龄,你既受招安,便要说实话。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邢缨道。

“我们去与任道远相见,问他是否知凤凰阁是何方神圣。”南宫无我道。

“为何不在通州相见询问?”李龙步步进逼。

“我们担心到通州会被凤凰阁的人盯上。我和他都是老江湖,居然从不曾听过这个甚么阁主。我和他……老实说是颇有些惊惶的。我和他并不希望江湖上还有比少林、武当或者五岳剑派更厉害的未知势力出现。”南宫无我轻叹一声道。

“东厂、锦衣卫也无甚消息。”赵良叹息道。

“东厂、锦衣卫也并非千里眼,顺风耳,无所不能。”徐九龄蔑笑道。

“任道远可查到甚?”赵良问。

南宫无我摇头,皱眉。

“那天我们在小酒馆相见,实在是凑巧,居然就见到梅香。”徐九龄道。

“不是凑巧,梅香姐姐常去小酒馆的。”乃诺叹息道。

“常去?”徐九龄反问。

“梅香姐姐常在小酒馆饮杯小酒,听来往于大同的火莲神教教徒说些闲言碎语。”乃诺轻声道:“梅香姐姐一人独居大同太孤单,也提心吊胆多年。听这些教徒说话,也算是聊有慰籍。”

“梅香看到我那一刻便流泪不止,她不曾想到真能与我重遇。梅香是我父亲的义女、贴身侍婢,我见她比见我母亲还要多。我父亲着实信任她,许多重要私事都交给她去处理。梅香她……”南宫无我再次看向钟信:“我赢了,你必须去大同陪她渡过最后的岁月。”

钟信不语,面对梅香,他无言可说。

南宫无我向正德恭身一礼道:“陛下,我就与钟信打这个赌,请陛下见证。”

正德把手中筷子一放,直视南宫无我道:“你可还恨他?毕竟是他杀了你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南宫无我怔了一下,似笑非笑道:“不知陛下此言何意?”

“朕十分厌烦将父辈恩怨延续至今。这一次你二人都立个军令状。无论谁输谁赢,往后不许再互怀恨意。你赢了,皇叔不许再恨;皇叔赢了,你不许再恨。至于你提的条件,朕无意替皇叔作主,你二人自行解决。”正德正色道。

“陛下,这不公平。国公爷受创深重,如何能说不恨就不恨。南宫无我仅是坐看成败罢了。”沐琚不甘心地叫道。

“阿琚,此事陛下已定,不必多言。我与他去查凤凰阁主的底细。你们各自把手头上的案子理清。只是陛下身边人太少,乃诺,你还是随陛下去,好生保护陛下。”赵良及时制止沐琚道。

“是。”乃诺领命。

正德一笑道:“不必拘于礼仪,各自去做事去吧。”

赵良率先起身,众人亦先后起身恭身离去,风清扬也缓缓站起,恍惚了好一阵,忽高声道:“师父,待案件了结,您与南宫无我打一架如何?痛快的打一场,就在英雄大会上。徒儿想看真正的高手怀着坚毅狠决之心去堂堂正正的对决。”

钟信停步,南宫无我也停下脚步,四目相对间,都别过头各自离去。

乃诺起身道:“风大哥,你不随国公爷去?”

风清扬仰头,半晌方道:“谁都不想跟去。”

李龙一笑道:“风大哥,你潜水如何?”

“好极了。我时常在华山寒潭潜水修练内功。”

“那就好,我怕自己力有不逮,不如你与我齐下河去,看看能否捞些被河水冲积来的奇珍异宝。”李龙笑道。

风清扬想了想道:“我随你一试。”

当风清扬真的站在河堤,看到那急流漩涡,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李龙道:“我近日灰心丧气,手脚发凉,若是跳下去被急流卷走,你可得奋力救我。”

“风大哥,你放心,我会救你的。”乃诺拉了拉手中麻绳高声道。

“龙儿,你放心,我定会救你的。”沐琚也扬了扬牵在手中的麻绳认真说。

此时,李龙与风清扬腰间都栓着麻绳,以备不测。正德坐在黄布铺就的河堤上,一边吃着从过路通州商贩处买来的时令水果,一边望着李龙与风清扬跳进那漩涡急流。邢缨则立在他身后护卫。急流漩涡外还有八名水鬼在水中随时待命。河堤上诸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李龙与风清扬在急流漩涡里出出入入,不时向岸上抛出捞起的物品。偶尔跌回河中的就由水鬼负责再行捞出掷回岸上。随着沐琚、乃诺手中的麻绳越来越短,李龙与风清扬下潜得越来越深,逗留在水中也愈来愈久。

乃诺有些慌,看向沐琚,见沐琚凝视注目,不敢打扰他,自言自语道:“他们是否出事了?”

邢缨微微一笑,安慰他道:“诺儿,当年在贵州小塘池你已见识过龙儿水下功夫,龙儿水底功夫高深,不会出事的。倒是风清扬?”

“风大哥武功应当是比龙大哥还高些。”乃诺道。

“不在武功高低,而在水下功夫高低……”邢缨缓声道。

猝然间,堤岸上的人看到一条水龙急卷而起冲上堤岸,风清扬浑身湿淋坐在堤岸上,神情疲乏,喘息良久,忽仰头哈哈大笑。

乃诺奇道:“风大哥,你笑甚?”

风清扬看向乃诺,眼光闪亮道:“李龙真是个好对手。我和他潜入水中,愈潜愈深,急流漩涡仿佛要将我卷入地底,带入龙宫一般。”说到此时风清扬又大笑起来:“我在急流中竟有如鱼得水之感。”风清扬说完重新站起,直视急漩河心长吸一口气,高声呼喊:“李龙,出来吧,你潜得足够久了。”

河心漩涡忽急速旋转向下,渐渐愈来愈向外扩展,堤岸上的人甚至能感受到水花。正德都不禁放下手中时令水果站起身,凝望河心,八名水鬼惊得有些不知所措。风清扬眼现激越目光,再次一头扎下河心。漩涡带着风,带起纷淋水花,水泼堤岸溅了乃诺、沐琚一身,邢缨见水来时已迅疾扬起披风将水挡出,这才不致令正德被水泼淋。水鬼急急爬上岸去惊恐地看着河心最终露出土壤河泥,李龙与风清扬两人闭目扬手回旋驱避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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