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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眺望迦南——马丁.路德.金三部曲之三 -- 万年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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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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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且明媚的阳光沐浴着第二支登上阿拉巴马河上大桥的游行队伍,仿佛以更大的规模重现了周日的即时历史。在南岸桥头,超过周日兵力两倍的蓝色头盔摆下了横跨80号公路的阵势——当地报纸称这次总共动用了超过五百名阿拉巴马州州骑警。克劳德少校站在距离周日站位不远的后方招待大约一百五十名摩肩接踵等在阵势后方的记者。面对再次接近的游行队伍,他再次走上前去命令他们就地解散。金就游行权利问题与克劳德简短争论了几句,然后克劳德同意暂时休战,让游行队伍就地祈祷,同时顺便想想下一步的打算。于是金跪了下来,队伍前排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后方一排又一排咽喉干涩的游行者们见状也纷纷下跪,他们的身形像波浪一样依次下沉。波浪向后传导了将近一英里才抵达队尾的六辆救护车,在这里几乎已经听不到队伍前端的拉尔夫.阿博纳西公开祷告的声音了——“我们来此献出我们的身体作为活祭……” 队伍当中有几个怀疑主义者不愿下跪祈祷,就继续观察着前方的动静。一位伤痕累累的周日游行蓝领老兵戴上了建筑头盔充当防护。

司法部长卡岑巴赫在下午2点56分致电白宫。“我们正处于关键时刻,”他告诉比尔.莫耶斯。"有新情况我随时告诉你。" 卡岑巴赫在办公桌前一边抽着烟一边倾听着通过明线与约翰.多尔连接的免提电话,静态噪音噼啪作响。“是谁在鼓掌?怎么回事?”卡岑巴赫问道。

“他们在为白人妇女欢呼,”多尔回答道。却原来这次的游行队伍还有两名政界要人的家属加盟。她们起初被安排在游行队伍的末尾,以防州骑警再次突然出手。现在这二位夫人挽着法利.惠莱特牧师(Farley Wheelwright)的胳膊慢慢来到了对峙的前线。之后的报纸将会发现她们分别是伊利诺伊州民主党参议员的妻子保罗.道格拉斯夫人(Mrs. Paul Douglas)以及新罕布什尔州已故共和党参议员的遗孀查尔斯.托比夫人(Mrs. Charles Tobey)。两人都穿戴着礼服长手套与礼帽,其中一人戴着珍珠项链。托比的女儿,精神病学家贝琳达.斯特雷特(Belinda Strait)是周日游行期间忙得不可开交的医疗志愿者之一。“现在她们中的一个正在和金交谈,”多尔报告说。

正当游行队伍的跪地祈祷即将结束时——祈祷的尾声由罗德主教与德雷斯纳拉比共同主持——道路的另一头也打来了一通电话。林戈上校通过这条电话线路与华莱士州长交换了现场情况与下一步命令。游行者再次从人行道上站起来,有些人唱着民权运动标志歌曲《我们必胜》,另一些人在零星的欢呼声中缓步向前。就在此时,克劳德少校突然使出了出人意料的一招。只听得他高呼一声:“州骑警,撤退!”警官们立刻搬起便携式路障离开了道路中央,通往蒙哥马利的道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敞开在了游行队伍面前。在一旁观战的多尔与柯林斯登时吓得变了脸色。

州骑警的突然变阵看得金目瞪口呆。他只有一瞬间来决定眼前的景象究竟是劈开红海的神迹还是请君入瓮的圈套。如果他选择继续挺进,固然能逞一时之意气,上演一出救赎“血腥星期天”的好戏,但是接下来的后患却数不胜数——联邦政府或许会逮捕他,州政府或许会再度发动袭击,游行队伍还有可能因为体力耗尽而根本走不到蒙哥马利,徒然在举目皆敌之地沦为笑柄,更何况全体游行者都会被当作公然违反联邦秩序的捣乱分子而受到牵连。如果他选择掉头回转,民权阵营头顶必将笼罩一层胆怯的阴云,甚至导致民权运动陷入分裂。如果他犹豫不决或者失败,至少一部分游行者总还能穿过蓝色警服的走廊朝着他们的目标前进。

顷刻之间金就下定了决心。“我们现在就回教堂去!”他转过身大声喊道。阿博纳西与两位国会议员的妻子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同声呼吁起来,平等大会的詹姆斯.法默与宗种委负责人罗伯特.斯派克牧师也加入了进来。安德鲁.杨则来到北岸桥头向迎面而来的后续游行队伍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掉头回去。害怕赶不上大队人马的非学委领导人詹姆斯.福曼和西拉斯.诺曼从后面追了上来,完全不理解杨在干嘛。双方脱离接触的和平场景在路边的柯林斯州长看来宛如魔法显灵一般,但此刻他仍然心惊胆战,唯恐某个愤怒白人的一声枪响或者某位倔强游行者的一意孤行会导致魔咒失灵。多尔则在电话中惊呼游行队伍的前进势头就像拨动开关那样一下子就关上了。“现在我可以确定,”他告诉司法部长。“人群的确回头了。” 卡岑巴赫赶紧将这一消息上报给了白宫。联邦调查局探员也干脆地通知总部,金在下午3点09分率部撤退,距离他与道格拉斯夫人打招呼过了五分钟。

柯林斯简直喜出望外。十年后他秘密地写道:“我这辈子至少干成过这么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在华盛顿,卡岑巴赫麻木地从自己办公室的骚动当中抽身出来,开始思考政府未来应当采取怎样的立场来应对纠缠不清的各方,“现在我想考虑一下这个问题。”那些走下佩特斯桥返回塞尔玛的人们则体验了欢乐与愤怒的交相喷涌。一位罗马天主教牧师喊道:“谢谢你,主啊。”有些人泪落如珠,因为躲过了再度遭受暴力袭击的恐怖;另一些人则低声啜泣,因为他们原以为将会迎来超越小我的献身时刻,不成想最终结果却如此令人失望。曾经在密西西比州推行种族融合并且遭受过监禁、殴打与解职的埃德温.金牧师一抽一抽地哭泣着,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道德勇气被糟蹋得一塌糊涂,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信任过马丁.路德.金。詹姆斯.福曼以及其他非学委领导人全都气得坐立不安,他们认为一支前所未有的非暴力军队刚刚遭到了背叛与出卖。这支军队原本已经在层层激励之下燃起了不进军毋宁死的斗志,可是这份觉悟终究却是错付了。西拉斯.诺曼这一回抛开恐惧与战略异议也加入了游行,结果刚刚出发就被莫名其妙地打发了回去,不由得感到万分羞辱,并且发誓再也不会参加塞尔玛游行。威利.利克斯则不住嘴地抱怨事态转折过于意外。他认为只要事先稍作准备,非学委组织者肯定可以将金甩在一旁,一跃成为本次游行的主角。一位长者告诫利克斯,少数群体的领导层分裂必将导致惨败,利克斯等人则反唇相讥地唱起了《谁也别想让我回头》(Ain’t Gonna Let Nobody Turn Me)的激昂曲调。这首传统运动赞美诗的乐观隐喻沿路飘荡,掩盖了歌手的讽刺意味。

从前方折返的游行者越来越多,纷纷经过桥头附近的后方游行者身边,后者还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有几位大失所望的圣公会神学院学生喃喃自语道:“真该死。”再次回到摩肩接踵的布朗礼拜堂门外,失望的游行者们开始真正领会到了流传民权运动当中的谚语:每一次摊牌都从不简单,任何战术都无法免于抗议活动参与者的批评。第一位圣公会主教、来自加州的詹姆斯.派克乘坐包机大张旗鼓地抵达了塞尔玛,刚刚抵达时还因为自己来得太迟赶不上游行而表示歉意,不过他很快就得知了游行已经取消,于是没待几个小时就离开了。游行者们先是对主教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等他匆匆走后又指责他自视太高。所有人都注意到,新来的志愿者仍然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塞尔玛,从中西部又飞来两架坐满神职人员的飞机。关于民权领导层打算如何以及何时运用这些人力的流言也在口口相传。

在教堂里,金将中途叫停的游行描述成了“迄今为止南方最伟大的自由示威与最伟大的对抗”。此时台下一位年轻人站起身来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为什么我们不在公路上静坐下来,等待禁令的解除呢?”金没有正面回答。他略过了就地静坐示威的可操作性与相关法律细节,坚持主张投票权运动在成千上万的游行者到达蒙哥马利之前不会停止。接下来轮到詹姆斯.福曼登台发言,他提出了一则附带的不满意见:“我在塞尔玛该吃的苦都吃过了。我在这里进过监狱,我在这里挨过殴打。所以我有权利问一下:为什么星期天发生了暴力而星期二却没有?你们都知道答案——他们不打白人,专门打黑人,专门杀黑人。”一位塞尔玛当地黑人指出了福曼论断的潜台词:“你说得对,他们今天没有殴打我们确实是因为全世界和我们在一起,但是我们想要的正是这个效果。不要让这些白人觉得我们并不感谢他们的到来。”领导人试图用乐观的布道和青年歌曲来提升躁动的情绪,例如《我心中有耶稣的爱》(I’ve Got the Love of Jesus in My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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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外来志愿者们纷纷离去,原本汇聚一处的行李与观点再次流转向了四面八方。大多数大四学年的神学院学生搭车前往机场,想要赶紧回到学校完成毕业论文。口口相传的通知吸引了五十多名一神论信徒在下午五点的教堂门外举行了内部会议,并且在会上决定延长守夜时间。于是有些原本打算走的一神论信徒又将行李从开往亚特兰大的汽车上取回了下来,送回了布朗礼拜堂的牧师宅邸。然后一行人沿着西尔文街漫步来到阿梅利亚.博恩顿的保险办公室——这里也是非学委的塞尔玛总办事处——想要问问这附近哪里有吃晚餐的地方。

接待这批人的黛安.纳什很客气地问道:“你们更喜欢与其他白人一起吃饭吗?”一神论教士们纷纷表示,既然来都来了,那么他们肯定更希望尝试着在种族融合餐厅(如果有的话)用餐。于是纳什微笑着把他们带到了一家颇具南方风格的小餐馆。这家店有两个名字与一个非正式地址,当地人都叫它“艾迪家”,外地人则需要在外窗上方的圆形可口可乐广告上寻找手写的“沃克咖啡馆”招牌。餐厅里,一神论教士们发现了一派千年罕见的用餐氛围。餐厅里的日常主顾都是打散工的人们,不过今天倒是有不少知识分子三三两两地坐在餐厅里。纽约《阿姆斯特丹新闻》的专栏作家吉米.希克斯(Jimmy Hicks)与来自芝加哥的黑人记者坐在一起,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指点着其他知识分子食客们。“想象一下吧,哈佛大学的神学家居然在吃灵魂食品,”他们中的一个开玩笑说。一神论教士克拉克.奥尔森(Clark Olsen)在邻近餐桌旁认出了来自加州伯克利的同乡马里奥.萨维奥,此人在密西西比担任夏季志愿者的经历促使他在伯克利大学校园内领导了方兴未艾的自由言论运动,使得萨维奥成为了民权时代第一个全国知名的白人学生。一神论教士们对于柜台上的鼻烟罐与盐水腌猪蹄敬谢不敏,不过却仔细品尝了厨房里最后几盘炸鸡、蔓菁缨子和玉米面包。在纷纷攘攘的谈话声中,一台点唱机循环播放着已故流行歌星萨姆.库克宛如预言一般的歌曲《变革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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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盛顿,约翰逊总统对塞尔玛事件的初步缓和感到非常欣慰,他决定不参加为即将离任的财政部长道格拉斯.狄龙(Douglas Dillon)举行的私人晚宴,因为晚宴举办地大都会俱乐部严格奉行种族隔离。他把全部注意力转向了战争简报。美国正式开始越南战争之间总共进行了十次战争简报,旨在以大约每次五十人一组的方式向全体国会议员介绍情况,今天这是第九次。国务卿迪安.罗斯克在白宫的蓝厅对他们说:“关于南越,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最重要情况是,我们没有耍任何花招,我们的袖子里没有隐藏任何机关,我们没有隐瞒任何基本事实。”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回顾了美军业已开展的各项行动,包括大规模海军巡逻,每年在南越沿海水域的72000艘船上拦截350000名越南人,其中2000人作为嫌疑人遭到移送,他们当中又有“约150人被证明是越共”。总统赞扬麦克纳马拉宁肯接受90%的减薪“也要来这里为他的总统服务”,并呼吁国会继续团结一致地支持越南问题决议——这些决议将会以502比2的总票数得到通过。阿拉巴马州时间8点过后,约翰逊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肚子里几乎没有答案、背上却承担着所有负担的人——用他的话来说,“你只有一个总统,无论你喜欢与否”,而且这位总统“需要所有他可能得到的帮助,以及所有他可能得到的同情。”

这时在塞尔玛,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两位吃饱喝足的一神论牧师走出了沃克咖啡馆。奥洛夫.米勒在人行道上抽着雪茄,与克拉克.奥尔森一起等待其他同伴。詹姆斯.里布则打电话给波士顿,告诉妻子他决定再呆一天。打完电话之后里布来到两位同伴身边,奥尔森稍微往外让了让。他从加州出发赶到塞尔玛时已经晚了几分钟,错过了下午的“回转”游行。他这次跨州旅行花的是教会成员的捐款,这让他觉得总要在塞尔玛干出点名堂来才能对得起教友们的支持,因此他急于想知道明天星期三还有什么其他安排。三人边走边聊,刚刚走出距离餐馆不到一个街区的距离,忽听得背后脚步声响,紧接着就是一声生硬的叫喊:“嘿,黑鬼!嘿,你们几个黑鬼!” 奥尔森不愿多事,赶紧匆匆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身想看个究竟,只见一名白人男子从后面冲过来,左手挥舞一根球棒,一棒就砸中了里布的头部侧边,将他打倒在地。另外两名袭击者冲到倒地自保的米勒身边踢了他好几脚,第四个袭击者猛击了奥尔森的面部。整场袭击仅仅用时几秒钟,然后袭击者就消失了,其中一个人还一边跑一边喊到:“你们这么想当黑鬼,那就让你们好好当一回!”

黛安.纳什还在艾迪家咖啡馆休息,忽然看到刚刚离开不久的三位白人教士又跌跌撞撞地逃了进来。她立即打电话叫来一位医生,又通知了伯维尔医务室。里布走在三人中间,两位头破血流的同伴在两旁架着他。里布看上去没有明显外伤,但他很害怕而且语无伦次。纳什叫来了殡仪馆的一辆灵车——该灵车曾在两次佩特斯桥游行当中充当过救护车。威廉.丁金斯医生(William Dinkins)在伯韦尔接诊了三位伤者。丁金斯原本想用便携式X光机探看里布的伤情,但是里布的头部一直在不由自主地抽动,以致成像不清。丁金斯医生看他眼神呆滞,当即决定里布必须马上转到九十英里之外伯明翰的神经外科急救病房,但他们打电话通报伯明翰医院时却被告知入院需要缴纳一百五十美元的费用,而丁金斯与几位教士身上凑不出那么多钱,只能眼看着里布开始呕吐并陷入昏迷。纳什设法搞到了住院费,救护车立刻拉响警笛蜂鸣而去。但是救护车刚刚向北驶出塞尔玛不到几英里,右后轮胎就爆胎了。丁金斯命令司机莫里斯.安德森(Morris Anderson)赶紧将轮圈触地的车挪到安全之处——跟车护送的人员既有白人也有黑人,很可能再次招引袭击——并且再叫一辆救护车。

要做到这两点都不容易。安德森将一瘸一拐的救护车开进了他曾经工作过的一家广播电台的停车场,其他进出汽车阴森不详地在救护车身边往来。克拉克治安官手下的一位副官也开车经过,一边用手电筒照着车里一边质问车上的黑白乘员究竟在干嘛。克拉克.奥尔森绝望地请求这位警官送他们一程,结果不出所料地遭到了拒绝——此时白人教士们再想声称自己从未参与过示威游行已经太迟了,更何况他们本来也不肯昧着良心说话,就算是为了拯救人命也不行。至于丁金斯医生,尽管平时他的做派远非一般黑人可比,经常驾驶自己的单翼机上天翱翔,头上戴着皮革头盔,颈间裹着白色丝巾,但是眼下他也只能受困在地面上颤抖着等待后援。9点半过后——也就是袭击发生两小时后——第二辆救护车才姗姗来迟。车上的笨重警笛出了故障无法出声,一行人也顾不得这许多,赶紧默默地向北驶去。到了公路转弯处,同车人员就用手支撑住里布的头部,因为担架上的支护架已经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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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金从一脸严肃的信使那里收到低声消息,立刻通知了布朗礼拜堂里的安静人群。“我想他们当中有两个人来自波士顿,也就是米勒牧师和里布牧师。我相信里布牧师就是那个重伤员——詹姆斯.里布,我相信他来自波士顿。”他暂停祈祷,为会众们介绍了“今天来到这里和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兄弟”,即从外地赶来的白人神职人员——由于其中不少人已经打道回府,教堂的前排座椅足够容纳剩下来的所有人。然后他又欢迎了一队新来的志愿者,“来自临近威尔考克斯县的兄弟——那里还没有一个黑人登记成功。”金承认,各种敌对势力可能会“迫使我们重做计划”,但是这一点决不能阻碍黑人争取投票权的决心。他宣称:“下周我们肯定要去蒙哥马利的州议会大厦。但是明天我们首先要去塞尔玛的法院,我们要求你们参与。”在留下来的圣公会神职人员当中包括朱迪思.乌法姆和乔纳森.丹尼尔斯,两人很快就被热心的年轻黑人招募进了第二天的游行阵容。这些年轻人们护送他们前往卡弗廉价住宅区的家庭当中过夜。指定的游行开始时间是第二天上午9点15分,但是疲惫不堪的二人却睡过了头,赶紧惊慌失措地冲出了门。他们还不清楚,虚报运动时间表从来都是民权阵营应对当局封堵的常用手段。

通宝推:史文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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