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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周末经济观察】资不抵债,给我顶住 -- 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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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周末经济观察】资不抵债,给我顶住

    美国引发的西方国家信贷危机,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怪事一堆。冰岛30万人,人均能负债40万,1300亿美元的债务,天知道咋就这样了。这次的事,促使我们对财富与金融进行本原式的思考。面对美国的金融垃圾堆,想弄清楚细节相当困难。西西经济版不是一般的强,通过定远麾下等河友的介绍,大致可以明白美国人到底干了啥事。我来一个简单的总结。

    美国人主要进行了两种超大规模的金融业务创新,一是预期收入与资产折现,二是保险。折现有两种模式,一种是靠“现金流”,就是以未来的持续收入为保证,如公司债、刷卡消费、学生贷款。一种是以资产为抵押,就是房子、公司股权之类的东西,如买房时的次级房贷,房子升值后就算已经贷了款也可以再多贷些钱。一个折现合约一般要求贷方定期还款,会产生“现金流”,那么这个合约本身又可以据此生成新的合约,也可以折现。这样市场上就有很多基于“现金流”的合约,形成一定层次的依赖关系。这种大规模折现,不需要硬的黄金或者实体纸钞,只需要电子数字变几下,很可能不在银行体系的监管中。一个人可以开很多张信用卡,一个公司可以开很多张折现合约,通俗地说,有10块钱本钱加上一些“挣钱能力”,可以有办法在短期内折现100元花出去,杠杆率很高。美国成了一个透支折现的超级大国。

    人人都知道现金流可能断,买入折现合约的可能回不了本,有风险。保险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风险的好东西,所以又出了很多针对折现合约的保险合约。保险合约实质是一个对赌,没出事卖保险的挣点,出事卖保险的陪大发。美国金融机构,折现也干、保险也干,成了混业经营。保险合约的“潜在赔付额”多到几十上百万亿美元,成了一个大赌场,都不爆或者赔付比率低的话也没有事。这些金融机构既保人家的合约,自己的合约也让人家保。这又是一个复杂的依赖关系。所以,美国是一个全民透支折现、金融机构互欠三角债、甚至疯狂开赌的火药桶。

    这个火药桶的动态数据平时不太清楚,但有资本市场,主要是股市为人所熟知,债市也很重要。股市主要是两类上市公司,一是金融机构,二是实体经济企业。金融机构挣钱主要靠票据业务滚来滚去买进卖出吃差价,只要人心乐观业绩就可以爆发式增长。实体经济企业要真的生产出东西卖出去,不过也挣了不少滚出来的钱。

    这样一个系统,有三个明显危机。一个是系列折现合约的“现金流”断掉,理论上这由保险系统来清算解决,或者破产收房了事,事情还不是特别大。第二个,是一些金融机构“资不抵债”,这个才是要命的东西,会引发大规模清算,引爆火药桶。公司资不抵债本来是很常见的事,欠人家多少,有多少资产,让债主分光就行了。问题是有资本市场,美国公司特别是金融机构的“资”,大部分是各种各样“合约”(股票也是一种合约),这些合约值多少钱,很难说清楚。第三个,是美国的资本市场高估了很多,这是最根本的危机。金融机构的业绩是上升浪中炒出来的,没有可持续性,几百亿市值很可能全是假的。实体经济企业的业绩,很大程度也是美国人玩命透支消费搞出来的,也没有可持续性,比金融机构好的是有部分业绩是可持续的。前两个危机引发清算,资本市场得去给“合约”大规模估价,人心会完全逆转,到低估的程度才止住。道指7000可能也是高估。

    所以,这个火药桶肯定是要爆掉的。它还不是一个泡沫,爆一下还原,而是叮光乱炸,炸成一个金融垃圾堆。我以前单以为美国人透支消费厉害认为美元风险大,对它们自建的火药桶不太熟。但这回主要是火药桶的问题,美元风险还在以后。所以火药桶一爆,市场流动性急降,美元反而要升值。世界上的国家基本都卷进去了,有的深,有的浅。冰岛的几家银行是自己借钱到美国这个系统里大胆冲浪捞食,成了火药桶的一部分,已经完蛋。世界上一些金融机构买了不少这类“合约”,卷进去了。估计欧洲国家自己也有这类规模小点的火药桶,但细节我就不太清楚。中国也买了些问题资产,但因为刚开始投资就接连吃亏,买的相对不多,损失百亿美元不在乎,算是万幸了。要是中国早买大摩之类的公司,那开始会挣,说不定就大规模上了,开跌也跑不了,损失就大了。中国主要是美元风险会亏大,估计还要一些时间。

    其实中国以前也有类似局面。各地政府热火朝天上项目,也是说用未来的“现金流”还钱。地方政府有10块花100块那是往少里算,绝不比美国消费者或者金融机构的劲头小。企业也是互欠三角债,复杂程度可以和美国的“合约”类比。就是少了对赌,比较落后,没有玩保险业务。朱镕基以前还去解决三角债问题,也是美国这样直接往系统里投钱。给企业一些活钱,A有钱了还B,B又还C,C就能还A了,全活了。但最后还是不太行,活钱不够,是个机制问题。搞来搞去,项目还是不停上,能不能有效益只有天知道。直到进入21世纪了还是糊涂得很,中国的银行贷出去的钱,认真要清算,都是“资不抵债”,和美国的金融机构一样了。

    2005年建行想折腾上市,一块多的价卖给战略投资者,硬是找不着人要。一种说法是买办低价送钱给人。但我觉得当时确实是认识不清楚,人们觉得“资不抵债”,没敢要。美国银行一把买去近20%,后来挣大了,可能次贷危机损失就靠这一把抵过去了。但其它机构可以出高价争的,却没有做,只能说是认识问题。买卖的人都不知道真实的价值,是认识问题。

    中国解决问题的办法是“不清算,只管干”。一个公司,它欠人,人欠它,但总要发工资,人家也会来追债。可能情况也不一定就完全不行了,但现金流断了,发不出工资,员工就走人了,也挣不到钱了。别人上门讨债要求查封资产,也没法干了。这都是恶性循环,一出事,事就越大。按照中国的胡干法子,从大跃进开始,投资就不太科学,不知道有多少乱子,到现在也是一大堆。如果这些公司个个要清算,天知道会如何。中国就来狠的,就死挺着给贷款维持住,这样才没有天下大乱。但是银行就越来越“资不抵债”,所以说中国经济要崩溃。现在还有一些人这样认为的,说信用扩张没法收场,要大萧条。

    但谁说了“资不抵债”就一定要清算?这一条中国是不认的。中国是社会主义,是官办,啥企业法、契约精神,就是不清算!顶住了才有办法,一清算就全完蛋,所以绝不能退。情况困难,这个经常会有。有些企业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破产倒掉算了,救也没戏了。但是主要的决策思路就是“给我顶住”。

    “资不抵债”了,怎么顶住?就靠注资。四大银行全“实质破产”,但国家是大股东,大股东注资个上千亿元,谁说不可以?算国家买股份了。也有没股份化的,就算追加投资了。有了新钱,一算,又有净资产了。这样干,是永远干得下去的。国家的钱就是自己印的,要多少有多少。所以,这套系统是自洽的,永远不要清算。现在沿海一些出口企业或者房地产企业有些困难,地方上也有一些投资可能维持不下去了。我看就是两个选择,如果倒掉关掉有利,就不要维持了。如果觉得还是有价值,那么就靠银行硬撑过去,国家只管放松银根狠狠挺住。如果要挺,我可以保证的是,中国的系统可以挺得比世界上任何国家都长。种粮食养活了人,然后四处大搞项目,就是日子苦点,运行下去没有问题。

    当然,如果你顶住却不出活,自然是越顶越危险。但中国不怕这个。世界上的事起起伏伏,有时候好有时候坏。中国人在拼命干活挣钱,挣钱的本事还越来越大。坏的时候顶住,好的时候出活,国家的追加投资或者股份化注资,还能挣大。所以,我们这个系统是不怕坏事的。坏事一来,中国顶得住,人家不如我们能顶,死球了倒退许多年,咱就过去把地盘占了。

    所以,全球祸事一来,我就知道中国有好事。911出事了,我高兴得很,那点经济困难根本不算啥。今年中国出了不少祸事,说实在的不是一个好年头。但美国这火药桶一爆,咱们就算是运气转了,只等好事上门了,已经有些国家来投靠了。有些制度不行的国家,祸事一来,就被迫清算。西方国家还逼着搞清算,欠了钱没办法,资不抵债,只好把国家资产东卖西卖。现在多了些投靠对象,世界不再是西方独大了。

    这回是轮到美国搞清算了。我看清算就是个死,所以也不能退了。说到底,还是得和中国一样的办法:顶住不清算!哪怕把所有问题金融机构全国有化了,也得顶住。顶住以后,会出啥事,那再说。等情况稳下来,再慢慢组织人清理废墟,要开始老实干活重建家园了。美国人的政治比中国复杂,吵吵成什么样不好说,也许就越闹越大了,咱们看好戏就成了。

    • 家园 这就是中国的聪明人

      老子有地,有人,就有的混

      老百姓懂个屁

      心志高远,勇迈古今

      挺着就是,那么改不改革,开不开放,没区别啊

      区别还是有的,权利在握了,我说什么是什么了

      这算精英?!

    • 家园 日本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结果90年代10年呆滞。美国也会这样吗?拖累整个世界十年呆滞?中国有能力独善其身甚至领导世界经济吗?

      • 家园 我也有同样的问题。

        大概,日本还是没有美国的影响力,97年又把东南亚势力圈给丢了。所以自己国内的问题,只好自己扛。

        美国不一样,自己国内的问题不用自己扛,而是有整个东亚撑着。

        中国现在什么都自己扛,但是从发展的眼光来看,我们希望。。。。。。

      • 家园 美国肯定会这样做.

        中国肯定没有独善其身的能力,更不要说领导世界了.中国最近的经济增长率急剧下降,已经在零左右了.看看这个:http://www.ccthere.com/thread/1843503

        资本主义的黄金时代过去了,全球将从此进入动荡时期.

    • 家园 对中国太过乐观,对美国又太过悲观

      中国未必能撑得过欧洲美国。

      首先美国地大物博,土地肥沃,要养活三亿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相比之下,中国13亿人,虽说有20万亿人民币的储蓄,但算下来人均就1点5万而已,真得有那么大的buffer zone?

      如果美国人停止现在的消费方式,节省一半的开销,生活不会受到很大的打击,要知道在美国一个月三口之家吃饭只是400-500美元而已。房子比中国还便宜。另外如果美国人愿意接受降低人工的现实,制造业马上会回流美国,实体经济很快可以恢复。而如果美国停止从中国进口,实业从中国搬回美国,中国经济将赖何以生存?那时候的失业率将是惊人的,就现在大学生的分配如此难都已经可见一斑了。中国的土地养活13亿人虽然不是不可以,可是并不宽裕的。

      • 家园 应该不是这样的。

        平均值用的地方不对,作为一个整体的中国,将外汇储备平均下来算不对劲,这又不是粮食。

        另外,中国现在能养活14亿人,跟外面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这话绝对了,但是关系很小的。

        还有,美国人停止现在的消费方式,制造业回归,降低生活水准,这是天方夜谭,绝对不可能。而且制造业回归,改变是生活方式的时间周期是远远大于这次危机的,现在后悔了是来不及的。

        至于中国的经济,只要城市化没有完全完成,开发内需就是最大的动力,让农村人口具有消费能力,其市场远远大于出口的作用。

        问题的层面就基本不同,这些问题的层面是更底层的,并不是这次金融危机所涉及的内容。

        • 家园 发展潜力与“敖过去”

          这是两个问题,政委这里讨论的是美国中国最后谁能“敖过去”的问题。

          一个国家能不能熬过去,会不会出现饿死人的状况完全决定于它的资源(可耕用土地和自然资源矿藏等,美国的耕地大量荒置,我父母看了都感慨不已,就这样美国的粮食还吃不完要出口。在我的家乡那是山边有一小片地也会被用来耕种,这样中国勉强能维持13亿人的口粮),生产力和人民的素质。在这些方面美国无疑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别忘了美国是藏富于民的国家(当然财富的分配极端不均)。美国的基础建设也是欧洲和中国根本无法比的。这样的底子,要survive,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说发展潜力,当然中国更大,城市化,农民们都还很穷,有很大提高内需空间。但这不等于就比别的国家在如果出现一场短时间的大危机更容易survive,按你说的,城市化也将是个漫长的过程(这过程将远远长于美国人改变其生活习惯和方式,对吧)。而且按照你的逻辑,非洲最能“熬过去”,因为那里现在基本谈不上有任何城市,那城市化的潜力是最大的。

          所以如果真得出现一场要饿死人程度的危机,美国一定更能熬过中国,非洲将是最悲惨的。

          当然我们都不希望这样的场面出现。

          • 家园 这场危机能发展到中美饿死人的程度

            我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从任何角度考虑,中国的粮食安全会有任何问题么?会和现在的国际形势有任何关系么?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会发展到中国不能生产自己足够的粮食?

            美国人能生产超过自己所需的粮食,那有如何?

            那能说明中国就养活不来自己的人么?能说明中国人就算不比他们有钱,但是不能survive么?

            这已经不是什么经济危机的阶段了,真到这个程度,千万别忘记政府的控制能力。

            另外好像老兄并没看明白我想说啥,我说的是潜力吗?呵呵,如果要局限在经济层面说问题,那么中国有整体,有完整工业和农业体系,有开发农村的潜力。我不知道老兄是凭什么认为非洲潜力更好,或者从什么地方看出我是这么认为的,嘿嘿。

            如果是超出经济层面的生存问题,那很简单,谁粮食自给自足,谁能有足够的粮食,那谁就能熬下去。这已经是社会问题,我还真不明白,在这个层面上,为啥美国人更能熬?至少在经济动荡到引起社会危机的情况下,中国社会的稳定程度和政府控制能力,比美国可强多了。

            美国人恐怕生活质量下降一半就要翻天了,中国人只要不饿死人,不会出大事儿,这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不过要是熬时间,还真不知道为啥咱熬不过他们。

            • 家园 简单说说我的观点吧

              呵呵,曾几何时极端悲观自卑的突然变成这样盲目乐观?

              我每年都回国度假,对国内情况不是不了解,我家亲戚的生活状况让我相信如果出现危机,他们的生活会是非常的悲苦,可悲的是还有大量大量的人比他们还不如。不要仅仅看到沿海城市的繁华,那只是中国的一小部分。

              中国目前的生产能力真的到你所说的不低于任何国家,可以与先进国家抗衡的地步?有多少产品的核心技术是中国自己的?

              诚然,中国人有令人难以思议的忍耐力,中国老百姓千年以来都忍辱负重,像那条黄河一样;中国政府处理危机的能力在这次四川地震里充分显现出来,但正如你所说,这种民族性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同样,国内人对美国民众也有相当大的误解,认为他们是一伙毫无凝聚力的移民,这就完全错误了,千万不要低估美国人在面临危机时的顽强和自我矫正机制,以及美国人的创作力,历史早已证明低估美国和低估中国同样是错误的。美国人这次因为布什愚蠢的税务政策和战争吃很大的苦头,会经历几年衰退,但是几年以后相信仍然会重新站起来。

              至于中国,那是我的祖国,我希望他强大,他也日新月异地发展着,但现在还没强大到到狂妄自大的时候。

              • 家园 核心技术也不是一切

                核心技术就和服务业的GDP一样,和平时期很好,危机到来时也不顶用。通用的发动机核心技术难道不多么?消费者不买你的。

                真到了危机的时候,世界变成一个个孤岛的时候,那些什么专利发明,技术规范统一都没效。没有进口车,国产的也能用;没有4核的CPU,单核的也能凑合;操作系统就继续用XP行了。中国这么多人,搞封闭的经济肯定是能自我循环的。

                美国要把实业都搬回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可避免地需要压低工人的收入并去掉若干服务业,GDP和生活水平也会有不少的下降,我不信美国会主动干出这种事。真要有那么一天,美国也不会垮,只是会失去它目前的全球统治地位。

                • 家园 科技是生产力发展的动力

                  首先没人会否认封闭经济中国会运行不下去,同样封闭经济任何国家都可以循环下去,只是各个国家发展不平衡的而已,回到古代各国其实就是封闭经济,就在30年前中国也是封闭的经济,其结果大家也看到了,是能循环下去,可是非常落后与贫穷。只是到亚当的国富论提出来大家才意思到贸易能创造实际财富而不是简单物品交换。

                  在这次全球化运动中,中国无疑是最大受益国。如果走回封闭经济时代,中国也无疑将是最大的受害国。

                  贴一篇我在过去写的关于全球化的文章:

                  说说全球化

                  不久前读到“新闻周刊”里的一篇文章“Outsourcing Your Heart” (外包你的心脏),文中谈论到某些医疗手术治疗外包到发展中国家比如新家坡印度的可能性来降低医疗成本费用。这引发了一阵新的对”全球化“讨论的热潮。

                  全球化的概念由哈佛教授西奥多·莱维特于1983年在其经典论文“Globalization of Markets“(全球化的市场)提出。如果要追溯自由贸易则要首推当代西方经济之父亚当斯密斯的于1776年出版的著作:“The Wealth of Nations” (国富论) ,这本书称为西方经济学的"圣经" 亚当斯密斯认为贸易是一个贸易双方都获利的总合不为0的游戏。

                  俺先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打个通俗比方,一个电工和一个油漆工各有一栋相同的房子,现在都需要装电线和刷油漆。下面是他们各自的工作效率:

                  装电线 刷油漆

                  电工 10 小时 15 小时

                  油漆工 20 小时 18 小时

                  毫无疑问,电工在两个工作中都占有绝对优势,在这样的情况下,油漆工还有没有相对优势呢?答案是肯定的。看看下面比较结果:

                  没有贸易 贸易

                  电工 25 小时 20 小时

                  油漆工 38 小时 36 小时

                  很明显,即使是没有任何优势的油漆工也能从贸易交换中得到利益,总和的结果是通过贸易两人能用56小时完成两个房子的电线安装和油漆工作,比没有贸易的63小时提高很多。这就是亚当的社会分工和贸易的出发点,由此我们知道贸易确实可以产出财富。

                  如果全球化为给大家都带来财富,那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会反对呢?原因自然是全球化远远不止电工油漆工的例子那么简单,在有国家和某些阶层得到巨大利益的同时,也有国家和阶层受到很大的损失,所以反对和支持都有道理,看从那个角度来分析。更加重要的一点是全球化已经不仅仅是商品资金的交换,传统的贸易方式是各自在自己国家生产然后进行贸易。现在是把工厂开设到有廉价劳动力的国家,产出产品再返销回来;同时因为通讯(互联网和电讯)技术和交通的发展(现在从洛杉矶到北京的时间相当于过去洛杉矶到纽约),人才市场也开始全球化,也就是我们所关心和焦虑的外包。

                  那么总的来说,那些国家和阶层会从全球化中获利呢?毫无疑问,第一受益的集团是那些跨国企业的资本家,第二是那些资金和外包流向的国家(host countries)比如印度和中国;受到损害的是外包国如美国以及外包国的中产阶级们。有人问美国的大型跨国企业从中得益美国怎么会是受害国呢?我们来简化一下这个问题就很清楚了,假设美国只有一个大型跨国公司,外包前公司年产值100亿, 盈利10亿 (10%利润),成本90亿,其中60亿为工资,30用于原材料设备租用厂房运输等等。 假如外包以后工资大大降低为40亿,总产值不变,那资本家就盈利了30亿,比原来的10亿多了很多。可是40亿的工资不是用来发给美国工人,而是到了工厂所在国比如印度,这40亿工资会被用来购买房屋食品等等,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和造就更多的就业机会,其实不光是40亿的工资,另外30亿的成本也在当地使用,购买原材料,购买设备,带动一系列上下游产业的发展和良性循环,这就是为什么美国服务业外包居然能把整个印度经济带动起来的原因。这些好处美国完全得不到,所以资本家是多赚了20亿,可美国损失了70亿。

                  有人说工作外包出去和被我们这些移民进来抢走是一样的,这是错误的,我们工作得到的收入会在美国消费,买房买商品,这些经济活动会刺激美国的经济,从而造就更多的诸如房产家具电器食品通讯等行业的就业机会。而外包出去的工作对美国经济的毫无刺激作用。

                  有人会说那美国人可以转到别的行业去啊,现在美国失业率不是才4.4% 吗?还有因为外包,我们买东西便宜了啊,所省下的钱用于购买别的商品同样也刺激美国经济发展,这也确实有一定道理,我也不太明白美国失业率为什么会这么低,不知道这样低的失业率能保持多久,这里面因素很多很复杂,是好是坏,我们拭目以待吧。而且美国是个自我矫正机制比较完善的国家,一旦意识到问题,比如失业率攀升,相信会有相应的策略和正策,比如民主党就曾提出过对外包企业征税。

                  最后从个人利益角度出发,我们要看到不管全球化的结果是什么,我们将面对的是全球的人才市场竞争,光抱怨是没有用的,必须提高自己的技能,以应对这种竞争,这才是我们必须做的。

                  • 家园 国际贸易

                    我不否认中国的确在全球化中获得了很大的好处,而且我也不希望中国去走封闭化的道路,但是,并不是所有情况下自由贸易都是好的。要是真的进入全球的大萧条,西方要比我们惨的多,毕竟,中国出口以必需品居多,进口的是技术(并不是真正的高科技)和奢侈品。

                    比较优势原理是有一定的隐含假设的。回到那个模型,假如电工还会生产手机,而油漆工不会。那么,电工就会按照油漆工的心理价位,而不是他生产手机的成本去出售手机。那么,手机贸易的结果就是电工从贸易中得到了好处,而油漆工没有,或者说,在技术上有垄断地位的人得到了贸易的全部好处。当然,实际的国际贸易情况不是这么极端,总的说,欧美发达国家从自由贸易中获得的好处比中国要多。

                    一个比较现实的例子就是手机的3G网络。如果全部开放市场,那么不可避免中国只能采用欧美的技术标准。现在中国采用了自己的国家标准,结果很可能就是和日本一样,中国的手机和欧美的不再通用。那么比较这两种情况,中国的所得就是国内企业在国内市场份额上有所提高,但是丢掉了国外市场的份额(本来就没有多少)。在技术上,自己的标准一般说不如欧美标准先进,这块损失要落到消费者头上。但是在专利费上,就不用交那么多了。总体来看,这个情况属于肉烂在锅里,而不是给别人吃了。

                    贸易要扩大,环境要保护,金融要发展,但是这些事该怎么做可不容易说得清。什么事情都信西方的说法,那肯定要被忽悠,一句话,尽信书不如无书。

                    • 家园 回到最common sense来吧

                      如果一个国家内部发生危机和饥荒,是富人惨还是穷人更惨?穷人刚刚解决吃饭吃肉问题(很多国内的农民就是这样),一旦经济倒退就连饭也吃不饱了。而富人需要削减的是少养宠物,少旅行等奢华享受。

                      退而广之,如果世界发生危机,富国穷国谁更能熬过去?

                      中国的产品没有自己的品牌和技术,现在能销售到国外市场完全是因为国外的品牌,而在“为人做嫁衣裳”中得到微薄的利润。一个在美国卖10美元的巴比娃娃在中国的离岸价仅是2美元。我们有多少是自己能控制的?一旦发生经济危机,我们连这两美元的生产和约都拿不到,迎来的将是大量的失业和倒闭,现在发生在珠三角的就是这样。

                      当然经济危机对美国的打击也将是巨大的,估计明年失业率会到9%,美国人现在已经开始慢慢减少额外消费,但要知道他们本来完全没必要这样消费和浪费,所以也是回归自然。拿自己做例子,十年前我的工资只有现在的一半,就算回到十年前的收入,并不会对我的生活带来很大冲击,而我的收入在美国是非常普通的。再拿我国内同学或者我哥(大学教师)做例子,他们都勉强能维持生活,回去叫他们做出租都舍不得,削减他们一半的收入会是什么情形?

                      • 家园 削减他们一半的收入会是什么情形?

                        他们会骑自行车。甚至走路。私人小汽车和出租都是奢侈品,在全世界范围内一直就是这样。你可能在美国呆久了,觉得是基本人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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