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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乱世红颜，薄命公主

李纯死后，唐穆宗李恒强令藩镇裁军，导致河朔三镇复叛，中兴的唐王朝立即再度陷入分裂格局的局面。这位只活了30年的短命皇帝有两个和亲的姐妹：永安公主和太和公主，姐姐永安公主在809年许配给回鹘部落的保义可汗，由于财政紧张，李居士拖延很久才答应这门婚事。就在许婚不久，李纯和保义都先后死去，可怜的永安公主未出阁就做了道士。妹妹太和公主的命运则更为坎坷，821年，回鹘新任的崇德可汗请求和亲，李恒把妹妹太和公主远嫁塞外，指望能为唐朝稳定同回鹘的外交关系。太和公主出嫁才三年，崇德便死去。这一时期的回鹘内忧外患，天灾人祸交加，可汗屡屡被弑被逐，走马灯般的更换。

840年，趁着回鹘被吐蕃击败的机会，曾经臣服的黠戛斯部落阿热可汗征服了原来的主人，盛极一时的回鹘汗国转瞬分裂崩溃。黠戛斯人自认是流落匈奴的汉将李陵之后，与李氏唐室本为一家人，所以阿热对公主非常尊敬，派人护送孤苦无依的太和公主归唐，这些有情意的黠戛斯人就是今天吉尔吉斯族的祖先。太和公主中途被回鹘残部乌介可汗所劫，乌介胁迫公主来到唐朝边境天德，要求中国借振武城奉养公主，中国要求乌介先送公主回国，乌介当然不会放走人质。于是要粮食、要耕地，最后干脆沿边抢掠。乌介号称有10万之众，唐朝政府也不敢轻易与他翻脸。

就这样过了三年之后，乌介又一次骚扰振武城时，守将石雄在振武城上远眺，发现回纥营帐中有数十辆毡车，人众都穿着中国服装，知道是太和公主的居所，于是他派间谍渗透到回鹘军营悄悄告诉公主说：“官军即将攻击回鹘，请公主的车辆不要动。”随后突然出城猛攻回鹘。乌介不曾料到和亲了这么多年的亲密盟国竟会从背后给自己来这么一刀，仓惶中率3千人逃走，他后来投奔黑龙江畔的室韦部落却被杀掉，回鹘帝国自此灭亡。

就这样，在塞外颠簸了23年的太和公主终于回到故乡长安。这时的皇帝已是她的侄儿唐武宗李瀍。唐王朝以极为隆重的礼仪恭候公主来归，在京百官班迎再拜。李瀍晋封姑姑为定安长公主，以感谢她为国家作出的贡献。太和公主的姐妹们留在京中养尊处优，竟然有7位公主妒忌她享有的荣誉拒不出迎。李瀍极为愤慨，他宣布剥夺姑姑们的公主津贴以示惩罚。而太和公主归国后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和蕃无状”，亲向侄儿请罪。

太和公主则是唐代最后一位和亲的公主，在她出嫁的时候，唐朝虚弱到竟没有足够的能力招待迎亲的回纥使团。而她在塞外凄苦这么多年，以一个弱女子的身份与凶蛮的异族贵族周旋，苦苦支撑祖国急需保持的盟约。辛苦了，太和公主，大唐应该感谢你。

6.恐怖大亨李师道与劳苦功高的宦官特务

安史之乱被平定后，安禄山、史思明等叛军余部还保持相当大的势力。唐代宗李豫为了求得苟安，“瓜分河北地付授叛将”。在平叛的过程中，唐朝对内地掌兵的刺史也多授予节度使的称号。在这种情况下，藩镇割据的局面逐渐形成，唐王朝为自己的脖子上套上了逐步收紧的绞索。藩镇拥兵自重，节度使职位往往父死子继，等于是一个个独立王国。唐朝中央政府缺乏足够的实力彻底铲除藩镇，只能联合忠于朝廷的节度使去打击背叛朝廷的节度使。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刺探彼此虚实，中央政府和地方藩镇之间互派谍报人员进行监视。在藩镇和中央政权之间大大小小的权力抗衡和军事斗争中，都伴随着秘密的间谍战。到了唐宪宗李纯时，爆发了一场惊人的间谍恐怖战。

814年九月，淮西节度使吴少阳死，其子吴元济匿丧不报自掌兵权。朝廷遣使吊祭他拒而不纳，继又举兵叛乱威胁东都。这种情况太过分了，本来节度使的独立王国状态中央是被迫默认的，只求一个名义上的约束。吴元济的做法无疑是掀翻桌子公开扇耳光，忍无可忍的李纯决定对淮西用兵。淮西驻地处中原，战略地位重要。对淮西用兵，震动很大。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感到唇亡齿寒的威胁，便伙同承德节度使王承宗上书朝廷请求赦免吴元济。李纯看后亲切回复这两个节度使说：去你丫的！

由于李纯同志已经有过讨伐藩镇成功的先例，所以狡猾的李师道就采用口头声援官军平叛，暗中支持吴元济的两面派手法。他按照幕僚的建议招募了一帮流氓无赖的亡命徒组建了间谍特种部队，派这帮家伙暗中潜入河阴漕院，杀伤十余人，烧钱帛三十余万缗匹，谷三万余斛，把江、淮一带集中在这里的租赋都烧毁了。

朝廷中主张讨伐淮西的重要人物是宰相武元衡和御史中丞裴度。一天早晨，武元衡吃完早饭出门上班，半路上遇到李师道的人后丢了一件东西——自己的脑袋。而裴度正在家里坐着呢，李师道派来的客人便破门而入。由于随从的保护外加帽子很厚，被砍中脑袋的裴度才免于一死。李师道还在长安附近的高山密林中建立秘密据点，作为开展间谍活动的中心，大搞间谍活动，先后收买了唐军守将、驿卒十多名，这些人都接受了李师道封授的官衔，为其充当耳目。李师道还用重金收买了把守潼关要道的士卒，从而使手下的间谍能不受任何阻碍地潜入京师附近作案。于是长安顿时成为恐怖之城，李师道的间谍们在杀人放火之余还以“飞书”的形式四处邮寄恐吓信，闹得长安军民百姓闻风丧胆，纷纷呼吁和为贵，还是不要打藩镇了。在长安闹完了还不够，李师道又派间谍潜入东都，打算在洛阳焚烧宫阙，杀掠市民，后因事泄未能得逞。

李纯毫不为之所动，他一面传令加强戒备捉拿刺客，另一方面调集六镇节度使的兵马进攻王承宗。李师道狗急跳墙，干脆又派间谍焚烧了唐高祖李渊陵墓的寝宫，折断唐肃宗李亨陵墓门戟四十七支。这种刨别人家祖坟的方法，还是间谍心理战中的首创。

恐怖主义分子李师道的手段使尽，可是平叛战争依旧持续。8l7年九月，随邓节度使李愬率军雪夜破蔡州，吴元济束手就擒。

吴元济败死，王承宗请降，只剩下李师道仍然举兵叛唐。818年七月，李纯调宣武、魏博、义成、武宁、横海诸镇军队前往讨伐。在大兵庄境的情况下，淄青大将刘悟不肯再搭李师道这条破船，他率军反正突袭帅府。李师道平时杀别人杀的威风凛凛，此刻却像老鼠一样被人从厕所里拖出来斩首。

李纯的平叛战争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所有的藩镇全部割土地送人质向朝廷效忠。一时间唐朝完全恢复了统一，史称“元和中兴”。李纯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在恢复统一的第二年正月，便派人迎接佛骨入宫供奉，著名散文家、刑部侍郎韩愈上《论佛骨表》劝谏，结果被贬为潮州刺史。李纯李居士在佛教事业上很舍得花钱，可是对于苛捐杂税和战乱导致的农民逃亡人口流失这个根本性问题却没有解决办法，所以他的王朝中兴注定只是昙花一现。李纯的宗教信仰是复杂的，他为了追求长生不老又服用道士们炼的仙丹，显然这些无证生产的药品毒性极大，以至于影响到李纯的精神系统。他变得喜怒无常，经常鞭挞身边的宦官。而他当年上台就是这些宦官扶持的，在矛盾激化之后。820年，43岁的李纯忽然暴死。宦官集团除掉了碍事的皇帝，又扶持李纯的儿子李恒上台。这一切与15年前唐顺宗李诵被迫传位给李纯后暴死的手法一模一样，一代又一代的太子们屡屡勾结宦官谋害老爹上台，孰知自己也正被野心勃勃的儿子盯在眼里。一个个皇帝换来换去，不过都是宦官手中的傀儡。

宦官们不仅在唐朝中后期控制了皇帝的生杀予夺，而且还是唐朝官方间谍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自武则天以后，酷吏们的情报组织就没有终止运行，除此之外，以监军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宦官特务们也大规模的出现是历史舞台上。与隋朝的监视系统不同，唐朝对军队将领的监控是赤裸裸的，直接派遣宦官坐镇指挥。尤其是李纯时期，干脆很多将领本身就是宦官。因为将领是外臣，而宦官是家奴，皇帝自然更相信身边的奴才。

875年，第一批负责抵御安史叛军的统帅高仙芝和副统帅封常清，就因为不能满足监军宦官边令诚的勒索，边令诚密告他们谋反，他们遂被双双处斩。高仙芝和封常清都是功名显赫的大将，竟然被宦官一句诬陷就人头落地，这种监军特务系统的威力可见一斑。不过最妙的是，当安禄山攻陷潼关向长安挺进时，边令诚带着皇宫钥匙第一个投降迎接新主人。

安史之乱后，皇帝对将领们更是充满猜忌，于是宦官特务们更加受到宠信，任何一支武装部队都设有监军。宦官特务们在军队中具有远远高于将领的统治地位，他们往往会把健壮骁勇的战士全部选拔出来作为自己的卫队，而把挑剩下的老弱残兵拨给统帅。一旦作战获胜，宦官监军便夺占绝大部分功劳；一旦失利，罪过天经地义地全罩到统帅头上。

纵观唐朝监军的事迹，没见到他们有防止统帅叛变的壮举，倒尽是诬陷统帅叛变，或把统帅逼得叛变。发生这种情况的奥秘其实很简单，就像当年来大侠的流氓告密者们一样，宦官们去军队是为了方式叛变的，如果没有叛变案件爆发的话，他们的存在就有些危机了。所以这些特务们有叛逆就揭发，没有叛逆就创造叛逆揭发。

例如昭义军监军宦官刘承偕经常凌辱节度使刘悟，甚至计划绑架他。最后刘悟把刘承偕逮捕，藩镇遂脱离中央。河朔四镇之一的成德节度使李宝臣为朝廷立下战功后，朝廷派宦官马承倩前往慰劳。马承倩临返长安前夕，李宝臣亲自到旅舍致谢，并送礼物绸缎一百匹。河朔贫苦，这已是超级重礼了，但马承倩却嫌太少，把它抛掷到道旁，大骂而去；李宝臣惭惧难当，他的部下提醒他说：“我们效命疆场，正用得着我们的时候，还是如此。一旦天下太平，还能活下去吗？”于是李宝臣决心脱离中央。而同华军节度使周智光在一刀砍了监军宦官张志斌后，声明说：“仆固怀恩本来不反，被你们逼反。我本来也不反，今天为你而反。”周智光所说的是镇压了安史之乱的仆固怀恩，他是被监军特务迫害的典型。

仆固家族是铁勒族人，安史之乱时，仆固怀恩随郭子仪作战，任朔方左武锋使，屡立战功。他与回纥关系良好，曾出使回纥借兵，为了国家把两个女儿都远嫁到回纥和亲。安史之乱中，仆固怀恩家族中有四十六人为国殉难，可谓满门忠烈。平乱之后，仆固怀恩率朔方兵屯汾州。

763年，仆固怀恩奉命送回纥可汗回漠北，监军骆奉先误信谣言，竟向朝廷诬告仆固怀恩与回纥勾结。仆固怀恩悲愤惊惧以极，他向唐代宗李豫列举了自己的六大罪状：“昔同罗叛乱，臣为先帝扫清河曲，一也；臣男玢为同罗所虏，得间亡归，臣斩之以令众士，二也；臣有二女，远嫁外夷，为国和亲，荡平寇敌，三也；臣与男玚不顾死亡，为国效命，四也；河北新附，节度使皆握强兵，臣抚绥以安反侧，五也；臣说谕回纥，使赴急难，天下既平，送之归国，六也。”、“子仪先已被猜，臣今又遭诋毁，弓藏鸟尽，信匪虚言。陛下信其矫诬，何殊指鹿为马！”

李豫派宰相裴遵庆慰问仆固怀恩，并让他入朝觐见。仆固怀恩终因害怕成为高仙芝第二而举众叛乱，两年后忧郁而死。李豫自己也说：“怀恩不反，为左右所误耳！” 李豫虽然感叹，却依旧依赖自己的监军特务。唐朝的这项独特发明一直被后世的朝代继承下去，监军特务们还将祸害中国的各种武装部队一千余年才会退出历史舞台。

5. 恒罗斯的背叛

来大侠虽然失手了，可是武则天的特务帝国还持续了一段时间。毕竟武则天要对付的只是官僚阶层和李姓贵族们，平民老百姓还是在她的统治下得到了生养休息，所以来大侠之类的酷吏并没有动摇国家的统治基础。705年正月，82岁的武则天身染重病，卧床不起。宰相张柬之与其他同谋者率御林军五百余人冲入宫中发动政变，武则天被迫传位给太子李显，唐帝国复辟了。同年十一月，武则天去世，她遗嘱中要求为自己立了一块无字碑。千秋功罪，无言以对。

武则天死后，她的儿子、女儿和侄子们在政治斗争中纷纷被杀或自杀，最后大权落到她的孙子李隆基身上。由此开始了开元盛世的序幕。唐玄宗李隆基是个开明的君主，在他当政的44年中，唐朝完成了盛极而衰的转折。安史之乱后，这个伟大的帝国逐渐陷入分崩离析之中。

在这期间，唐朝和阿拉伯帝国有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大规模较量：750年，安西副都护高仙芝用不大光彩的方式率军攻陷石国，并将战利品中饱私囊。石国王子在逃亡中，四处散布高仙芝背盟进攻的消息。西域诸国向西方的阿拉伯帝国（黑衣大食）求援，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的呼罗珊总督阿布穆斯林认为灭亡中国的机会已到，立即派出20万军队东征，他许诺说最先进入中国的将领就做驻中国总督。高仙芝得到消息后率领2万唐军和1万土著军队组成的联军主动向西迎战，深入阿拉伯帝国控制区700里。751年，两军在恒罗斯相遇，血战五日不分胜负。唐军的精锐步兵训练有素，他们拥有威力巨大的弓弩，阿拉伯骑兵伤亡惨重。在这关键的相持阶段，高仙芝深入敌境而导致情报工作几乎无法开展，阿拉伯军队则派出间谍诱降了高仙芝下属的葛罗禄部落雇佣兵。唐军遭到叛军与阿拉伯军队内外夹攻腹背受敌，弓箭手部队被叛军突袭，失去远程火力掩护的唐军骑兵被敌军数量巨大的骑兵击溃，高仙芝带着数千人狼狈逃回安西。

这一是一次深远影响到世界历史走向的战役，阿拉伯帝国在内线作战和数量优势的条件下死亡7万人，唐军强悍的战斗力让阿拉伯军队深为恐惧。阿拉伯再未向唐朝挑战过，战争的主战场后来被阿拉伯人叫做“殉道者岭”，由此可见死伤之重。此外，吐蕃的崛起也阻挡了阿拉伯势力东侵。因为这一战役的失利，使得唐朝失去了对西域各国的影响力，佛教势力也逐步被伊斯兰教取代。由于唐军战俘中有会造纸的工匠，中国四大发明之一的造纸术由此传入阿拉伯，并进一步流入欧洲。撒马尔罕成为阿拉伯帝国的造纸中心，西方文明也因此获得了迅速的发展。战争双方指挥官的命运雷同，都在日后被自己的君主所杀，也算是这场战役最凄凉的尾声。

4.武则天和她的酷吏来大侠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李世民创建了辽阔的帝国，被四方国家尊称为天可汗。可是他在晚年宿命般的同样遇到诸子争位的局面，最后两个儿子被流放，而渔翁得利的唐高宗李治却才能平庸，不久后一切国政大全都被皇后武则天把持。

就在这期间，吐蕃人在剑南西州的边防要冲维州上演了一出漫长的美人计：吐蕃首领赞普为了进攻四川，多次围攻维州城而未克。于是吐蕃人选出一名美女嫁给了维州的守门将士，在漫长的时间中这名外来的吐蕃女子规规矩矩毫不引人怀疑，但在私下里她把自己的间谍任务全部灌输给两个儿子。二十年后吐蕃军队再度攻城，这两个混血儿叛徒打开城门放吐蕃人入城。维州陷落后被吐蕃改为无忧城，从此成为其入寇西川的据点。直到50余年后，维州才回归唐朝版图。

在窝囊废高宗死后，武则天干脆自己称帝，做了中国正统皇朝中唯一的女皇帝。

武则天的王朝国号是周，本来做皇后就不合礼法的一个女人居然篡夺了大唐的皇位，可想而之她会受到多么激烈的反对。武则天是个手段毒辣的冷血政治家，她的对策很简单，谁反对就干掉谁。于是武则天任用酷吏，无情地大搞冤假错案扩大化政策。周朝立刻变成了一个恐怖的特务国家，各个阶层的秘密警察层出不穷，间谍渗透到社会各个角落，告密者在路上络绎不绝。

既然当初为了做皇后可以把刚生下来的女儿亲手扼死，那么为了进一步做皇帝还有谁是不可以被牺牲的呢？一切反对皇帝的人，或被怀疑反对她的人，以及酷吏们认为应该抓的人，都被立刻拘捕，一律判决谋反大罪，整个家族连坐处决。受害者名单中有全力将外甥李治推上皇帝宝座的太尉长孙无忌和武则天的两个亲生儿子：长子李弘、次子李贤。连她的嫡亲孙子，也都被老祖母活活鞭死。在中国的皇朝历史中骨肉相残并不罕见，但是母亲杀儿子，祖母杀孙子的例子屈指可数，同时发生的例子除武则天外几乎绝无仅有。对一个母亲和祖母而言，丧心病狂的武则天完全泯灭了母性、丧失了人性。

武则天的酷吏是一些出类拔萃的虐待狂和妄想症患者，他们是如此才华横溢，以至于犯人在明知道认罪会全家被杀，而仍然“供认不讳”。在这些酷吏中最“出色”的便是盗窃犯出身的来俊臣，他编制了一个庞大的专职告密的间谍特务网络。在他当权时期，除了武则天自己以外没有谁不害怕这个人。武则天在丽景门设置一个皇家监狱称为“推事院”，专门供来俊臣使用。当时，官员们戏称“丽景门”为“例竟门”，意思是：凡被关进这所监狱的人“必定完蛋”——活人进去，死尸出来，无一例外。

来俊臣是个刑讯逼供的天才发明家，他所用的酷刑中仅只“枷”一项，就有十种名堂：“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著即承”、“失魄胆”、“实同反”、“反是实”、“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除此以外，还有其他酷刑如“凤凰展翅”、“驴驹拔撅”、“仙人献果”、“玉女登梯”。如果不明就里的人听到这些名词，一定以为这是某种流派的武功招数。而身负绝技的来大侠从实践中总结科学的栽赃陷害理论，著成一部《罗织经》，为天下的酷吏昏官们指出了光明的前路。

《罗织经》主要有以下内容：

一、先确定对象。

二、派遣手下的特务分赴各方，然后由特务们从四面八方向有关机关或当权人物，发出告密信件或检举信件。如此一来可以在千里之内，各地同时传来“飞语”，同指一人一事，然后紧追不放。来俊臣把这个办法称为“罗织”，以达到巩固武则天统治、压制地方豪强与李唐皇室的威风。

三、等候有关机关或当权人物把这些信件，交下调查。

四、根据这些交下来的信件，把对象逮捕审讯。

五、审讯时施用酷刑，取得理想的口供。如果被告硬扛到底拒绝招认而死于酷刑之下，就又多了另一个罪名：“畏罪自杀”。被告只能在招认后被处死和直接死于酷刑之下做二选一的选择题。事实上不需要对每个犯人都动手，一般人只要让他知道不招供会发生什么就足够了。来大侠亲自审讯被告时，一般会先让狱卒把刑具展示一遍，见者无不汗流浃背，未刑讯就先自诬，就这样被冤杀灭族的竟有一千余家之多，连狄仁杰之类的当朝宰相也不例外，而狄仁杰纯粹是运气好才被武则天赦免。

六、审讯时引导被告们在口供中互相攀附，并向外扩大牵引，人数多寡和范围大小，由当权人物或酷史决定。这点很重要，是扩大打击面显示自己功劳的不二法宝。例如武则天面首薛怀义的干爹索元礼就很擅长这个，一般情况下几天工夫，他就可以从一个被告牵引出一千个被告。

七、把被告口供整理编撰，使互相吻合，毫无破绽。于是铁案办理完成，一件谋反叛国的阴谋宣告破获，可以上报领赏了。

来俊臣是很明智的，他知道自己只是武则天的一条狗，而狗要活着并有肉吃就的是条“忠犬”。所以来俊臣绝对忠诚于武则天，他在《罗织经》中首先就强调忠君要忠到“虽至亲亦忍绝，纵为恶亦不让。”就是可以置伦常于不顾，也可以置良心于不顾。只要有利于皇帝，没有他不可以干的。一个人主动把自己置于狗的位置以后，其主人是很难不对其欣赏提拔的。

来俊臣对武则天是忠犬，对世人就是疯狗了。来大侠的存在价值就是去咬人，如果没人敢反对武则天了，他岂不是有失业之忧吗？于是冤案越办越多，越办越大。到最后连特务们都懒得出去寻找目标了，来大侠把文武百官的名字写在靶子上，然后和自己的党羽一起从远处拿小石子砸这些靶子，砸中谁就拿谁开刀。由于来大侠毕竟不是武功高手，所以大伙对于自己的名字是否被砸中也没有把握。最后闹到大臣们上朝前要先跟家人诀别，下朝回家后连忙庆贺多活了一天。

事情做到这份上已经够绝得了。可是来大侠偏偏还要更上一层楼的挑战极限——他打算诬告武则天的女儿太平公主和武氏诸王谋反，又陷害武则天仅剩的两个儿子李显和李旦传统谋叛。如果这两起案件都被“侦破”的话，估计来大侠下次只好指控武则天自己造自己的反了。可惜没有下次了，来大侠手下的流氓秘密警察中出了叛徒，流氓出身的酷吏卫遂忠跑到魏王武承嗣那里去告密：石子砸中你的名字，来大侠现在冲着大王您来了！

武承嗣当下就傻了，他知道被来大侠盯上的后果是什么。拼了，你有飞蝗石，我有砍头刀！武承嗣立马以带头大哥的身份联络武家子弟和太平公主建立统一战线，然后又把李旦拉进来，又怕不保险，最后干脆连御林军将领也给拉上了。他们也状告来大侠谋反，这架势就是武则天如果不杀来大侠，大伙就跟武则天拼了！武则天本来舍不得这条忠犬，后来一看这帮告状的人是打算玩命啊，不得不说那就查查吧。这年头，一查还能有好结果吗？

审理来俊臣的是他的手下，酷吏吉顼。来大侠很痛快的招供了，他太清楚自己人办案的套路了，最后连“例竟门”的主人都没能逃得过去！来俊臣被斩首那天，洛阳城的百姓全来看热闹。来俊臣人头刚一落地，百姓就蜂拥而上，把来俊臣的尸体挖眼剥皮，连五脏六腑都掏了出来，最后“以马践其骨，无孑馀，家属籍没”。

3.情报战铺就天可汗之路

做了皇帝自然威风八面，连汉传佛教中的观世音菩萨也因为避李世民的名讳而被改成为观音菩萨。不过李世民不是杨广，他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楷模。关于他的功绩无需细数，贞观之治的金字招牌足以万古流芳。

唐朝的情报系统传承自隋朝，依旧是已对边疆游牧民族和藩镇武将进行监控刺探为主。唐朝是个世界性的大帝国，频繁的外交交往和通商往来，以及密集的对外战争都对情报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在李世民的治理下，唐朝的间谍系统十分有效的运转，同时他手下的大臣也有不少情报战的高手，李靖就是其中之一。

李靖本是隋炀帝派驻到李渊身边监视他的间谍，当李渊打算起兵之时，李靖化妆成囚徒赶回江都告密，刚走到长安就被老李俘获。李渊当然对打算出卖自己的间谍李先生没好感，吩咐拉出去砍了。李靖着急大喊：“老李你是为天下大义起兵反隋的，现在不招揽人才以图大事，反而为了私怨而杀害壮士吗？”大概的话，当年韩信差点被汉王刘邦砍头的时候也曾喊过，这时候李靖拿出来再说一遍。

老李一听，倒不大好意思下刀了。李世民趁机劝老李赦免了李靖，将他网罗到自己属下。李靖随后证明自己的才华不在韩信之下，他战功卓著一路升迁为国防部长——兵部尚书。这时候，消灭突厥的任务便摆在李靖面前了。

自唐朝开国以来，东突厥的可汗们就没把自己当外人。毕竟草原苦寒，除了牲畜外没什么出产，哪比得上中原的花花世界。突厥部落缺什么就打进来抢什么，反正来这里购物连刷卡都不用，只要凭着快马利刀就足够了。突厥不但入寇，还打算干涉中国内政，制造两个中国。620年，东突厥的处罗可汗派人迎接隋炀帝的妻子萧后和孙子杨政道来山西定襄，立政道为隋王，把留在东突厥境内的中原人交给政道管治。这样便可以打着恢复隋朝江山的招牌入侵中原——突厥也懂得占据道德制高点。

就在同一年，处罗可汗死，其弟颉利可汗即位。颉利比自己的哥哥更加蛮横，每年春秋两季唐朝的进贡都很丰富，但是颉利却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满意。而突厥的使者和商人到了内地就像土匪一样混蛋，奸淫烧杀无恶不作。后来颉利的骄横发展到无故扣留唐朝使者不放，而忍无可忍的唐高祖也对等报复扣留了突厥使者。颉利遂发兵攻唐却被击败，于是立即表示悔恨并释放唐朝使者，还给老李送去数十斤鱼胶，表示希望两国关系如胶似漆。老李被突厥人忽悠住了，立即释放突厥使者并回馈厚礼。没想到颉利第二年又大举入侵，老李这才明白突厥人的胶只是单方面粘他的。对于什么叫做给脸不要脸，颉利作出了出色的诠释。

626年，颉利趁着唐太宗刚上台国内不稳的机会，率领10大军大举入侵，一路打到距长安40里的渭水便桥边。他派出心腹大臣执失斯力出使长安，顺便刺探长安军情。李世民一边整顿长安守军一边召见执失斯力。执失斯力威胁李世民说：“我们老大带了百万兄弟来砸你场子了！”李世民二话不说劈脸就骂：“我先杀了你这鸟人再去和颉利对砍！”执失斯力顿时傻眼，跪地求饶。李世民把他关押起来，然后带着高士廉、房玄龄、周范等六人来到渭水边，隔着河流责备颉利背盟偷袭。李世民搞这种单骑赴敌的把戏不是第一次了，在他年轻的时候在太原抵御突厥时，就喜欢自己深入草原侦查敌情。有一次他仅率领一名骑兵一起刺探突厥军情，当他俩因为奔波辛苦而睡着的时候，突厥士兵悄悄围拢上来打算干掉这两个大胆的间谍。此时突然有一条蛇追老鼠直窜到骑兵脸上，骑兵惊醒后连忙叫起李世民跑路。李世民本人是个神箭手，曾经用过一张两米长的“巨阙天弓”，他和骑兵一起射死不少追兵，终于逃出险境。

这次虽然只有李世民等六人，可是颉利不明虚实不敢冒进。不久长安守军缓缓而来，那场面是相当的大：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颉利一看这种人海战术当下就心虚了，他不知道那边李世民也是直冒冷汗，因为欺负突厥人离得远看不清，长安全城老少爷们都混在里面冒充士兵呢。最后两位老大决定议和，拉匹白马来一刀杀了歃血为盟，突厥人拿了一笔钱撤退走人。

从那以后，颉利还真没再入侵过。不是他忽然意识到诚信的重要性，而是因为内部出现了大问题：由于颉利宠信西域商人，所以突厥贵族多有不满。627 年，东突厥东部的奚、霫部落归附于唐，漠北的薛延陀、回纥等铁勒10余部也相继叛去，颉利遣兵追击，反为薛延陀、回纥战败。这时又遭遇大雪灾，牲畜大批冻死，部众连饭都吃不上。再加上颉利与自己侄子突利可汗翻脸互相交战，所以暂时顾不上侵略唐朝了。

对于李世民而言，渭水之盟是奇耻大辱。他在此之后立志报仇，决定彻底铲除突厥。唐军展开大练兵运动，甚至让御林军在太子东宫正殿练习射箭。李世民每日“引诸卫骑兵统将等习射于显德殿庭”，于是“士卒皆为精锐”。

629年八月，唐军10万人出击突厥，获得节节胜利。630年正月，李靖率军偷袭定襄。颉利可不知道李靖一共只有3000人，他以为“兵不倾国来，靖敢提孤军至此？”所以连忙撤退，李靖趁机虚张声势紧追不舍。同时有很多唐军间谍渗透到各个小部落中进行恐吓收买活动，正在闹饥荒的小部落们纷纷表示投降唐朝，一句话：跟着你有肉吃。李靖又派遣间谍进入定襄游说，颉利的亲信康苏密出降，隋王杨政道和萧后被俘。

二月，众叛亲离的颉利率数万余众逃到铁山，派使者入唐求降。唐太宗接受了投降，并派鸿胪卿唐俭、安修身等去颉利处安抚。颉利见唐使来到，自以为终于得到和平，没想到李靖却又在筹划偷袭。

李靖的部将认为既然皇帝已经和突厥谈和，背信弃义地进攻不妥，何况唐俭等人还在颉利处。李靖力排众议坚持进攻，他说：“颉利虽然战败，但元气还在。一旦他联合回纥等部，以后再想消灭就难了。现在皇上派人去安抚他，他必定放松警戒，如果选精兵一万对他发动奇袭，则可不战而擒。再说突厥以前屡次背盟进攻大唐，凭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们？至于唐俭这种小人物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于是李靖亲率1万精兵连夜奔袭突厥在阴山的营地，当时颉利正热情款待唐使，唐俭等人稀里糊涂的做了死间。二月初八夜，唐将苏定方率200骑为先锋，直到距突厥营地仅15里才被发现。颉利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有比自己更不在乎盟约和誓言的人，他仓促应战后大败，被杀1万人，其中包括义成公主。义成公主和颉利的儿子叠罗施被俘，唐俭在乱军中奇迹般生还。颉利在退兵途中又遇到李世勣部队的截击，被俘5万余人。他投奔突厥另一个部落可汗鼠尼施，其余东突厥首领纷纷投降唐朝。不久，鼠尼施把颉利交与唐军换了牛羊吃肉，颉利被押往长安。自此，东突厥汗国灭亡，唐朝的疆域向北一直拓展到贝加尔湖。

东突厥灭亡之后，颉利被压解到长安。李世民赦免了他，并赐以田宅，授以右卫大将军的职务。634年，颉利死于长安，按照突厥风俗安葬。杨政道和萧后返回唐朝后，唐太宗封杨政道为员外散骑侍郎。而李靖则继续为唐帝国开疆扩土，634年西北吐谷浑犯境，李靖率军跋涉千里灭其国，吐谷浑国土尽归大唐。637年，李靖被封为卫国公。647年，李靖请缨讨伐高句丽，李世民以其年老而婉言谢绝。649年，李靖去世。李靖是唐代最著名的将领之一，即使是在他的时代，民间也对李靖的身世有无数的神话和传奇。唐末时期有个著名的道士兼传奇小说家杜光庭写了《虬髯客传》，李靖名列其中，与红拂女张出尘、虬髯客合称“风尘三侠”。至于幸运的唐俭后来担任了民部尚书，与656年病故。

2.老李家的恩怨是非

隋亡之后，最后继承老杨家这份庞大遗产的是他们的表亲老李家。创业的唐高祖李渊是杨广的表哥，趁着天下大乱的时候，他在太原也忙活起来。由于太原一直是与东突厥作战的前线，所以李渊以太原留守的身份宣布招募士兵备战。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是杨广派来监视自己表哥的间谍，这两位怀疑李渊此举图谋不轨，却被李渊以勾结突厥的罪名杀死。指控某人里通外国是诬陷别人间谍罪的惯用伎俩，李渊也把这手玩得很漂亮。事实证明里通外国的其实正是老李自己，李渊在造反后立即联络始毕可汗又是称臣又是借兵，还许诺战利品全归可汗所有。始毕可汗识破了李渊这套“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的空手套白狼伎俩，他让老李不必称臣“自作天子”，同时发大军相助——只有500骑兵。虽然突厥兵少，但是用作扯虎皮拉大旗还是足够了。617年七月起兵后李渊一直打到长安，队伍不断扩大。在长安他抓住了自己表孙代王杨侑，杨侑被立为皇帝，老李也顺便把自己提拔自己做了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大丞相，并且进封唐王。618年五月，当杨广被绞死的消息传来后，老李立刻毫不客气地自己做了皇帝，顺便还把年仅15岁的杨侑杀了。唐王朝就此开张，经过短暂的战争全国重新统一，中国古代历史上最灿烂的时代开始了。

李渊虽然做了皇帝，可是儿子们的事情却让他头疼。大儿子李建成是合法继承人，偏偏在打江山的时候没什么功劳，二儿子李世民打天下立下大功，却又不是长子。老四齐王李元吉则伙同大哥一起结成太子党对付二哥的秦王党，他这样做并不是对大哥有无限的友爱，而是因为李建成许诺事成之后让他做皇太弟。这三兄弟都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弟，但为了皇位大伙都没把礼义廉耻放在心上。太子党贿赂老李的小老婆们说李世民的坏话，并且四处造谣说李世民骄纵狂妄迟早要夺权，夺权后一定会杀尽骨肉兄弟。秦王党立刻反咬一口说太子正准备谋反，并且宣称太子在宴请秦王时下毒云云。一时间长安充斥了各种八卦丑闻，屎盆子乱扣脏水横飞。各种耸人听闻的消息不时爆出，不久后最耸人听闻的新闻出现了：626年六月三日，秦王跑到老李那里指控太子和齐王同老爹的妃子们有不正当关系，并明确指出同案犯正是老李最喜欢的张婕妤、尹德妃。爆料王李世民的新闻太过劲爆，老李当时高血压、心脏病差点一起发作。他决定第二天召集儿子们开碰头会问个究竟，由此揭开了著名的玄武门之变的序幕。

秦王李世民成功政变的关键所在就是他收买了一个人做自己的间谍，此人便是防守玄武门的御林军将领常何。常何是叛徒里的行家里手，他本是李世民的部将，后来又被李建成收买为亲信，最后又重回李世民的怀抱。他的叛变使得局面发生了决定性的转变：当手无寸铁的太子和齐王抵达玄武门时，李世民带领手下一拥而出干净利落地杀掉了自己的兄弟，而御林军不仅不做干涉，还与赶来救援的太子卫队厮杀。随后李世民派大将尉迟敬德跑到父亲那里去通报：太子和齐王谋反，我已替父亲杀了他们。由于表弟杨广的光辉范例就在眼前，所以老李明智的决定让位给李世民，避免成为杨坚第二。

李世民得手后没有让太子党的预言落空——他杀尽了太子和齐王的后代，连婴儿也不放过。不仅如此，李世民还把弟媳妇齐王杨妃也搞到手做老婆。最后李世民指示自己的宣传班子发起舆论战，成功地在唐朝历史书上把太子李建成记载成一个寸功未立的窝囊废、一个冥顽不灵沉湎酒色的白痴和时刻图谋造反的残忍混球；齐王李元吉是一打仗就率先逃跑的胆小鬼、好色之徒和酷爱射杀无辜百姓的疯狂虐待狂；而老李则是时时袒护太子党的偏心眼糊涂老爹。对于这种八股宣传的效果似乎不应看好，宋代的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就对唐朝的官方宣传表示出极大的怀疑和嘲讽，而自中国民间也素有李世民恐惧兄弟的鬼魂前来索命，于是派尉迟恭与秦琼担任门前宿卫，但后来因两人年老站不动了，只好绘制两人的画像挂在门口，成为后世门神的由来。

635年，做了几年太上皇冷板凳的老李在寂寞中死去，李世民一直冷落自己的老爹，连为老李营建的陵墓献陵都比自己的昭陵小一号。不过反复背叛的间谍常何混得不错，他最后成为高级武官中郎将。至于玄武门则依旧是是非之地，在唐朝的漫长岁月中，很多政变依旧发生在这里。

第三章 走过黑暗时代

第一节 来自北方的威胁

1.风流大才子杨广的传奇

581年，北周大丞相杨坚从自己的外孙手中夺取江山，新王朝国号为隋。历时25年的北周灭亡，前皇族宇文家族被全部屠杀。隋朝国力强大，杨坚稍作整顿之后就开始了马不停蹄的统一战争。到了588年，随着陈朝灭亡，中国终于在漫长的286年分裂之后重归一统。经过286年的漫长融合之后，昔日五胡乱中华时期那些桀骜不驯的异族入侵者都已与汉族融为一体，崭新的时代开始了。

杀了外孙上台的杨坚做了24年的皇帝，他生活俭朴颇有政绩。除了统一全国之外，还开创了中国科举考试的先河。科举考试是中国在封建时代最伟大的发明，它保证只要头脑聪明并且受过教育，就有可能通过考试做官改善命运。科举保证了国家能得到有素质的人才，同时也拉拢了国内的知识分子。中国的士人最爱的就是做官，很多叛乱的原因就是这种官瘾得不到满足导致的。一旦朝廷给出科举这个做官的机会，读书人立即自愿变成最忠实的奴才和走狗。从此后一代又一代的王朝都学习大教育家杨坚的先进经验，中国的科举制度足足持续了1300年。

能想出这种主意的隋文帝杨坚自然很聪明，他在600年废掉大儿子，改立了生活俭朴、聪明能干、礼贤下士而又忠诚孝顺的二儿子杨广做太子，然后舒舒服服地过日子。604年的时候，杨坚生病了。看着老头子磨磨蹭蹭还不死，孝顺的杨广索性派手下干掉了父亲，然后登上了渴望已久的皇帝宝座，他就是隋炀帝。在中国皇帝中拥有最多头衔的杨广首先是一位教育改革家，他老爹只是选秀才，到他这增设一门进士，进一步完善了科举制度。除此之外，杨广还是一位建筑学家、一位美食家、选美专家和旅行家。在做了皇帝以后，杨广生活穷奢极欲，盖无数壮丽的宫殿，选取无数的美女在其中享尽山珍海味，还组团到江南旅游。毕竟为了当皇帝而装孙子这么些年，吃粗粮、穿破衣，还连带不娶小老婆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这些大家都可以理解，毕竟做皇帝是不需要注重这些小节的。

问题出在杨先生剩下的两个头衔上，水利工程师是一方面，大军事家是另一方面。他开凿了大运河，疏通南北交通，直到今天这一便利交通线仍是中国的运输动脉。他对外频繁发动战争，大败契丹、灭了吐谷浑，还西巡张掖重新打通了丝绸之路。最后杨先生瞅着少数民族政权高句丽国不顺眼上去就打，而且不屈不挠、屡败屡战的以倾国之力连打三次不胜后，还打算打第四次。要知道这是在古代，而这些大规模战争和水利工程就算是现代国家也无法同时承受。劳役和兵役不仅让百姓困苦不堪，更是死亡无数。“肃肃秋风起，悠悠行万里。”诗词做得很好的大文学家杨广自我感觉依然出奇的好，可是国家的崩溃也就在眼前了。

隋朝的情报系统一直很完善，不仅驻守各地的将领身边由皇帝派遣的监军，甚至连北方的强敌突厥可汗身边也有隋朝的间谍，那就是和亲的公主。615年，大军事家杨广在等待第四次东征高句丽期间，跑到汾阳行宫避暑。东突厥汗国的始毕可汗通过自己的间谍得到确切消息后，亲统骑兵十余万向杨广突袭。大军事家逃跑速度不够快，被突厥骑兵包围在雁门郡，城内存粮仅够二十余日。杨广一不指挥御敌，二不筹措援兵，每天只干一件军国大事——抱着最心爱的小儿子赵王杨杲扯着脖子嚎哭。

大将樊子盖建议他赶紧鼓舞士气才能坚持到援兵赶来，这点难不倒表演艺术家杨广先生，他在做秀方面完全可以荣获奥斯卡终身成就奖。于是杨大影星把眼泪擦干，登城巡视守军，并发表了气势磅礴的演讲：“诸君努力杀贼！只要能够脱险，大伙不要发愁不富贵，我绝不吝啬——房子、票子、小妹子都大大的有！”于是将士们大为振奋，竟然顶住了突厥进攻。

这时他的小舅子萧瑀建议说：“以突厥习惯，可汗出兵可敦（皇后）必定随行。请派密使去见义成公主求救。”义成公主是隋朝宗室之女，和亲下嫁做了启民可汗的皇后。杨广大喜，立即派人送信启动了自己的金牌卧底义成公主。义成公主欺骗丈夫说北方有外敌入侵，再加上隋朝援军即将赶到，启民可汗这才撤退。中国历史上和亲的公主很多，并不是所有远嫁塞外的女子都有义成公主这般报国的勇气和能力。她在突厥生活近30年，按照游牧民族的习俗，先后为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的可敦。公元630年二月，被唐将李靖所杀。

杨广一回到洛阳后立即食言，绝口不提封赏将士之事。倒不是他舍不得花钱，而是觉得雁门郡的事情太丢脸，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以免天下皆知。樊子盖一再请求不可失信，杨广怒叱说他打算收买军心，于是樊子盖不敢再说话。紧接着，杨广向群臣宣布小舅子是个懦夫，在突厥进攻时竟然惊慌失措实在可耻，于是萧瑀立即被贬官赶出京城。虽然情报系统不断传来各地的造反警讯，可是杨广对他的大臣宣称自己天生不喜欢听不愿意听的话，对所渭敢言直谏的人最不能忍耐。你们如果想升官晋爵，一定要听话。杨广在这方面获得空前的胜利，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于上报不好的情报。直到起义军逼近洛阳后，杨广才行动起来——带着老婆孩子一溜烟逃到了江都。当他的御林军谋划叛乱时，一个忠诚的间谍宫女冒着生命危险向他发出警报。杨广先是目瞪口呆的束手无措，而后竟然迁怒于报信的间谍，马上将其斩首！

这就是杨广先生对情报工作的态度，如果说这样的人竟不会毁灭的话，那才叫天理难容。618年三月，杨广最亲信的大将字文化及率领御林军入宫。当造反的士兵把杨广从藏身的小屋子拖出来时，杨广问他们：我有什么罪，你们竟这样对我？他先是要求退位做个公爵，字文化及立即把12岁的杨杲杀掉作为回答。杨广这时才发现已经死路一条，于是要求无痛苦的服毒自杀。字文化及很赶时间没空找毒药，于是50岁的杨广被绞死，隋朝灭亡。杨广死后连副棺材都没有，皇后叫宫女拆了床板凑合着做成棺材将他埋葬。在帝国崩溃的过程中，刚完成统一的中国遭到极大的破坏，死亡人口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二。

我想发表，可是没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