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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天马行空的乡村回忆 -- 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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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天马行空的乡村回忆

    算起来,离开家乡二十年了,几年前就想写一点描述当年家乡往事的文字,然而一直劳劳碌碌,导致现在都没有动笔。直到看了关中农民老兄回忆生产队,回忆得有滋有味,才克服自己的惰性,开始敲键盘写字。看来,人真的不能给自己的偷懒行为找值口,否则拖起来没完没了。

    这个系列,我没有系统的构思,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目前想到的内容极少,只有下面几个小节。其他的今后想到再添加。

    1、最早的残存记忆

    2、生产队的回忆

    3、越战的阴影

    4、买媳妇

    5、汽车来了

    6、分单干

    7、大人物

    个人力求内容真实,观点不保证正确。不过由于发生的事情离现在实在太远了,回忆起来难免有谬误之处,敬请河里有乡村经历的网友指出。

    通宝推:柴门夜归,mezhan,史文恭,关中农民,神仙驴,SleepingBeauty,陈王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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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5)、分单干

      我记忆中的“小生产队”,其实可能是其他地方包产到户的小组,只是本地叫法不同。小生产队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解散了。

      据俺村老百姓的说法(原话):中央那个矮仔重新掌权了,一定会解散生产队,让大家单干。山区里消息闭塞,其实村里的老一辈预言家进行预测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很些地方实现单干了。

      那时候还流行用飞机撒传单,只是捡到传单已经没工分了。我记得有个堂伯上山割松香,捡回一张传单,上面有个人指点江山,印着四个字:“四个现代化,空谷回音”。此外,还记得哥哥姐姐的课本中第一页有张插图,上面写着“机械化养鸡场”。从此之后,我对传说中的机械化养鸡场无限向往,并且牢牢记住了这几个字。须知道当初我还没上学,除了会认自己的名字其他字都不认得,要记住这六个字是多么不容易。

      传说中的分单干终于来了。大队干部传达上级的精神,对是否想分单干不支持,不反对,由社员自己决定,想单干的可以单干,想集体的可以继续集体。

      传达这信息的时候正是夏天的农忙季节,既要收割,又要进行下一季节的播种。其他生产队的人听说可以分单干都蠢蠢欲动,然而现在实在忙得不可开交,只好表态等秋后再分单干。俺生产队的人瞻前顾后,没人提出要分单干。生产队长,俺的一个堂伯喜滋滋地说:我们生产队都是兄弟叔侄,不用分单干也干得很好。

      然而好景不长,播种之后不久,大家就吵着要分单干了。究竟是导火索是什么,我至今也不知道。反正是刚刚插秧不久,就闹分家。俺生产队大家还以为还继续搞集体的,结果是附近第一个分单干。

      由于俺大队是一个曾太公之后,六十年前是一家,大家平时还是和和睦睦的,然而在利益面前,这种和睦就经不起考验了。我至今还记得,分单干的时候大家几乎天天在吵架。

      分单干首先分田。我叔叔刚好是在分单干的时候结婚的,按农村的惯例,都是结婚之后才办结婚证,办理户口迁移。正好在分田的时候,这些证件还没办。生产队里有人提出,不能给我婶婶分田。我父亲、叔叔当然不服气,去向公社反应。公社干部说,这种情况可以分田,但是要生产队的社员同意。结果,按家庭表决,有三分二的家庭不同意,导致我婶婶没有分到田。我叔叔一气之下,干脆不办结婚证了。这事后来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此外,队里有大量超生的孩子,也全部没有分到田地。

      分田之后,大家还是使用生产队的牛、犁、耙,各自打理各自的田,收到的稻谷也归各自所有。

      秋收之后,进一步单干,把生产队里几乎所有财物都给分了。

      生产队里最值钱的东西是牛。整个生产队,一共才六七头牛,平均下来每两家人才一头牛。因此,分牛是头等大事。经合意,分牛的过程是这样:每头牛折价,然后让一家或者两家人买一头牛。等把牛卖出去得到钱之后,再按有户口的人平均。

      大家都不太懂给牛估价,结果估下来每头牛的价格差不多。人与人不同,牛与牛之间的差别也很大。有些牛是好牛,耕地效率特别高。有些母牛可以生小牛犊。有些是公牛,尽管力气大,却不能像母牛那样增值。还有些老母牛,耕田没力气,要它生小牛犊也不太靠谱。

      结果,大家都想要几头好牛。由于争议不下,决定用抓阄来解决。天马那喜欢打猎的堂哥尽管不识字,但是为人直爽,而且准备接其父的班到县城做工人,和大家利益关系少些,大家就推举他来负责主持抓阄。这位堂哥把写明每一头牛的纸团放到一个粪箕(谁懂得这玩意儿?)里,大家争先恐后地来抓,霎时间粪箕里的纸团就被抢光光。抓到好牛的,笑得合隆不了嘴。抓到差牛的,在哪里骂娘。

      且慢!主持抓阄的堂哥还没抓呢,粪箕已经空空如也。做阄的时候,大家都确认每头牛做一个阄的,现在也没人多抓,怎么就少了一个?大家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少的那个阄。最后,还是堂哥眼尖,在粪箕缝里发现少那个阄。打开一看,对应的正是全生产队最好那头母牛。

      这明显是作弊,有人喊需要重新抓阄。可是,响应要求重新抓阄的却寥寥无几。几家抽到好牛的反对重新再来,抽到不好不差的牛的也不吭声,只有抽到差牛的在那里叫嚷。超了一会,因为要求重新抓阄的人数没有过半,这次抓阄正式生效。

      这事让大家吸取教训,后续的抓阄规范多了,谁主持、谁监督,抓阄先后顺序怎样都明确下来。

      然而除了牛之外,生产队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一提的,生产队里七八个装氨水的大水缸,人人都想要。一番抓阄下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抽到大水缸的人高兴得有点早了,那时候氨水已经迅速退出化肥市场。实际上,真正分单干之后,我从来没有见到谁还用氨水的。换言之,抽到那大水缸基本上毫无用处。

      此外,生产队里有个用于加工副食品的小商铺不适宜采取抓阄形式。经大家商议,对这小商铺进行竞拍。生产队里的财物分配采取竞拍,这是唯一的例外。

      最令人感到可惜的是种在河边的十几棵尤加利桉树。这些树都是解放初期种植的,生长了二十多年,每棵树一个人都合抱不过来。在刚分单干的时候,在极短的时间被每家一棵这样抢砍砍光。种一棵树要几十年,砍一棵树却只要几十分钟就够了。

      不过相比生产大队,生产队分单干时的无序就不值一提了。由于大队里分单干的故事更多,我想想还是另起一篇算了。

      通宝推:盲人摸象,关中农民,
    • 家园 (4)、越战的阴影

      工作一天比一天劳碌,这些天都没时间上网恶搞。上来西西河一看,由于大家热情灌水,这楼早就歪了。歪就歪一点吧,只要不塌就行。

      天马小时候,中国已经走出战乱之年。即使有战争,也只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不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那样全民参与、人人感受到战乱,似乎和普通老百姓关系不大。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中越战争爆发得太突然了,在天马家乡,不但我们老百姓,就算干部们也意料不到。刚宣传中越友好,眨眼就反目成仇,这是怎么一回事?

      最感到震惊的就是军属们。敝大队当年三个现役军人,都是在广州军区服役。当时各部队、各战士都纷纷写请战书,广州军区离越南最近,当然更是免不了。

      军属们紧张啊,辛辛苦苦养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才养成人,送上战场去刀枪无眼,如果有个意外,老人的下半辈子怎么办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属们不敢也没办法阻挠自己的子弟上战场,只能祈求神明:自己的子弟千万不能有三长两短。

      由于太祖爷爷当年横扫一切牛鬼蛇蛇,村里的庙早已经荒废,神像也劈来当柴烧掉了。庙宇还在,但是用来发挥其他功能:积肥。有两家军属不管这么多,买了肉,杀了鸡,先后拿到庙宇去拜祭,祈求神明保佑自己的儿子。

      印象中那时候那庙宇大殿是空着的,但也脏兮兮的,两侧的厢房都堆着大粪。直到现在,有时候我还会想,这两家在上供拜祭的时候,会不会添加一句:神啊,这里的就餐环境实在太差了,你们把这些供品拿回家里享用吧。

      三家军属有两家去了庙宇,还有一家不知道是因为忙还是不信邪,没去拜祭。没想到,就是这家的儿子出意外了。这小伙不是在战场上牺牲,而是所在部队和其他部队联欢,他在去的路上发生意外了。

      整个越战中,我们公社有十几个小伙参战,其中五个成为烈士。我们村那小伙据说后来也被追认为烈士了,但这烈士的水分毕竟太大,家属待遇比其他烈属差多了。比如说,其他烈属有农转非的名额,他家就没有。

      自这事之后,庙宇里的大粪一清而光,香火一天比一天旺。干部们对大家这迷信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慢慢地,干部的家属也来拜神了。

      战争打起来后,中越双方当然大量军士死于非命。有一些神棍宣称,有一批越南士兵被打死之后,还跟中国人过不去,变成鬼也要潜入中国作崇,准备谋害中国人。

      村里面有个从广西娶过来、未婚先孕、头脑有点糊涂的新媳妇,这新媳妇生了孩子之后很快患病,昏迷不醒。她家人请赤脚医生去看,半点效果都没有。村里的几个神棍在太祖爷爷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时代老实得像个鳖,现在一看形势好转,就浮出来重操旧业。没想到这个新媳妇中邪中得太厉害了,这些神棍们学艺不精,没法给她解邪。

      村里有一个小伙,按辈分说起来,算是我的远房侄子,声称自己在什么地方学了法术,懂得捉鬼,可以让他帮新媳妇看病。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对于神棍这一职业,我家乡是向来不相信年轻人的。然而那新媳妇的家人也没办法,只得拿死马当活马医,让这小伙帮新媳妇看病。

      说来也神奇,这小伙去给那新媳妇舒展“法术”之后,那新媳妇马上就清醒过来了(虽然还像之前那样有点糊涂)。据那小伙说,他在那新媳妇的房中捉到两个鬼,其中一个是越南鬼。

      这事让那扬名立万扬名立万,声威大震。在田马幼小的心灵中,更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人敢捉会捉越南鬼,其能力胆识比太祖说的敢上九天揽月,敢下无洋捉鳖厉害多了。

      大概两三个月之后,天马和一帮小孩子在一起玩耍,那年轻的神棍在前面通过,天马终于有机会亲口问他,是不是真的懂得捉鬼。这神棍说你是不是想学习啊,笑嘻嘻地走过来,然后狠狠地给天马扇了两个耳光,天马立即嚎叫起来了,这场景至今难忘。

      公路修好(其实只有一段可以通车)之后,有一天夜间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第二天大早起来,大家大吃一惊:有一段从山上经过的公路,深洼的地方都有积水。这积水全是暗红色,和平时那些有点黄有点脏的积水明显不同。

      那时候群众的觉悟还比较高,看到特殊情况就告诉干部。干部看了,也说不出子丑寅卯来,最后只是推测:莫非越南特务潜入中国投毒?一听说是越南特务投毒,不知道干部们有没有向上级领导反映,老百姓却很来劲,越传越玄。

      有人喝了一小口那暗红色的水,有点苦,回去后还拉了肚子。这更能证明这是越南特务投毒,否则雨水怎么可能苦的呢。在大家的议论声中,越南特务投的“毒水”几天就晒干枯了。可笑的越南佬,连投毒也不懂,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毒药,连个狗也毒不到。

      没想到不久之后,又风雨大作,然后在同一地段,积水又变成暗红色。莫非越南特务吃了豹子胆,敢白天来投毒?不过谜底很快就揭穿了。原来,那段穿山公路两旁生长着很多松树。当时正好松树花开,风一刮,把松树花粉吹在积水上,积水就变成暗红色了。

      虚惊一场,大家都觉得好笑。然而天马稍为长大一些之后,就有个疑问:按道理,村里的人都是山里长大的,山上有的是松树,一定几乎每个人都见过松树花粉落在积水里的,为什么这次大家会这么大惊小怪呢?

      带着这个疑问,我一直到读高中之后才想明白。山上的松树虽多,但是山路却极小,虽然在松树花开季节,山路上有时会有一小滩暗红积水,大家也不会记在心里。后来新修了公路,雨后路上有大面积暗红色的积水,这就在大家见识范围之外了,又在战争时期,所以大家才会疑神疑鬼。

      在这里说一点题外话。天马读高中时正好是气功热,当时形形式式的“奇人”层出不穷,田马的同学中也颇有几个强烈的气功爱好者。本人向来喜欢怀疑一切,常常和这些爱好者同学争得面红耳赤。后来上大学,感到震撼的是很多大学教授也练气功,其中不乏科研行业的佼佼者。现在想来,这些教授们虽然是科研的领头羊,但是气功大师们的表演显然在他们的见识范围之外,因此被骗也不算意外。

      通宝推:脑袋,胡一刀,关中农民,
    • 家园 del
    • 家园 外一篇---打猎毒老鼠种花生的忌口

      看韩少功回忆的《马桥字典》,其下乡的马桥村在一些忌口。比如在村民门认为动物也能听懂人话,打猎的时候,就要故意把方向说反,南说成北,东说成西。天马家乡也不少人认为动物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因此,针对动物采取某种行动时,绝对不能直说。

      打野猪还好说,因为猎人们都是男人,不太相信力神怪。每次打野猪前一晚擦枪,只说打野猪,大家也不以为忤。唯一的忌口就是千万不能说明天可能打不到野猪。尽管每次行动,打到野猪的成功率统计起来只有五六分之一。

      乡下老鼠特别多,老鼠是四害之一,因此毒老鼠是是一项抓革命促生产的重要任务。拌老鼠药、放老鼠药的事情基本上是由哦女人去做。女人们大都相信老鼠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因此,下老鼠药的时候千万不能说下老鼠药,而是喂老鼠。如果直说下老鼠药,老鼠听到之后就会提高警惕,不肯吃了。若见到别人下老鼠药,千万不要说“你下老鼠药啊”,否则,轻则遭一白眼,重则会招来一顿骂。

      村里的妇女们除了相信老鼠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还相信鸟能听懂人类的语言。种花生的时候千万不能说种花生,否则被小鸟听到,会把埋在地下的花生种子都挖起来吃掉的。如果谁见到别人种花生却不顾忌口,十有八九会招来一顿臭骂。

      为什么说种花生的忌口比给老鼠下药的忌口“处罚”重得多呢?原因是毒老鼠是给生产队干活,种花生基本都是在自留地种的,关系到切身利益。花生对农村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炒花生是招待贵客下酒的一道好菜,花生油是送礼或者招待贵客的佳品(生产队只分茶油,没有花生油),榨花生油剩下的渣则是小孩子最喜欢的零食。

      和关中农民老兄说的不同,我家乡的猪牛是生产队养的,鸡才是每家每户自己养的。不但猪粪牛粪,就算人的大便也是集体的。因此,属于家庭的农家肥只有鸡粪和人们的尿,或者自己再去烧一些草灰,自留地的这点肥料实在太少了。

      生产队干部也知道自留地的肥料不足,因此作了一些灵活处理,允许大家去集体的粪池挑一点大粪,但不能多挑,好像大概是每家两担。

      由于农家肥如此难得,村里小学生在学校拉那些“无主”的大小便就成为了香饽饽。为了争小学生的小便,甚至引起打斗。校长一见不像话,发言说谁敢打斗,不管有理无理,永远取消来小学挑大小便的资格,才把这类事情“弹压”下去。可惜,敝生产队离学校很远,没有沾到小学农家肥的光。

      说到这里,顺便鄙视一下一些已故未故的著名国学大师文学大师还有什么大师,在太祖时代只不过是下乡做几年农民而已,实在没什么值得怨恨的。如果这也要像祥林嫂那样唠叨几十年,那么我们世代做农民的岂不是应该怨恨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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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我觉得我家老鼠是能听懂的

        我喂了两种老鼠药都没毒死它,第二次的只尝了几颗就再也不吃了,估计是听到了

      • 家园 毛主席在北大图书馆做了几个月小职员

        这是他自己选的, 不是被迫。 实在没什么值得怨恨的, 几件不愉快的小事一样记了几十年。忘恩记仇, 人之常情, 主席大才, 尚且如此, 我等何必苛求他人。另外你真以为当年那些右派怕当农民怕劳动?真能当农民倒好了,毛主席是农民的儿子么。 他们怕的是一个接一个的运动,每个运动都要过关;怕的是连累家人,儿女因为自己不能得到公平的对待。

        毛主席在与斯诺谈话中谈了这一段经历:

        “我自已在北平的生活是十分困苦的,我住在一个叫三眼井的地方,和另外7个人合住一个小房间,我们全体挤在坑上,连呼吸的地方都没有,每逢我翻身都得预先警告身旁的人。

        对于我,北平好像花费太大了,我是从朋友们借了钱来北平的,来了以后,马上就必须寻找职业。杨昌济——我从前在师范学校的伦理教员,这时是国立北京大学教授。我请他帮助我找寻一个职业,他就把我介绍给北大的图书馆主任。这主任就是李大钊,他不久成了中国共产党的创立者,后来被张作霖枪杀了。李大钊给我找到工作,当图书馆的助理员,每月给我不算少的数目——8块钱。

        我的地位这样的低下,以至于人们都躲避我。我担任的工作是登记图书馆读报纸的人们的名字,可是大多数人,都不把我当人类看待。在这些来看报的人们当中,我认识了许多有名的新文化的领袖们的名字。像傅斯年、罗家伦,和一些别的人,对于他们我是特别感兴趣的。我打算去和他们开始交谈政治和文化问题,可是他们都是忙人。他们没有时间去倾听一个图书馆助理员说南方土话。“

        张申府指导毛主席:“你写得这样潦草,谁能看得懂呢?” 多年后毛主席还记得“张申府的老板脸色很难看”。 张申府1957年被认为是右派分子。文革后平反。

        1957年,北大教职工打成右派的90人,学生右派421人,共计511人。毛主席很不满意,认为北大当时的校党委书记江隆基手太软,就把铁道部的陆平派来担任校党委书记。到了这年十月以及来年春季,不少的单位已开始对右派进行甄别,给一些所谓搞错的人摘帽,可北大却反其道而行之,又搞了一场“右派补课”,补划右派173人,总数达到了699人,其中教职工110人,学生589人。文革初起,毛主席又选定了北大作为文革策源地。当时,北大历史系贴出一副对联:“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李讷回家说给毛主席听,毛主席说:“什么池浅王八多,要改一个字,明明是池深王八多嘛!”

        1968年7月28日,毛在人民大会堂接见聂蒯韩谭王“五大学生领袖”,直接对聂元梓说:“最近有些学校斗了些黑帮,画了像,北大才搞了十几个,就那么点黑帮?我看不止那一点吧。”

        说实话, 我觉得毛主席自己和父亲关系不好, 就要让别人的儿女批斗父母; 毛主席自己考不上大学,就要让别人也不能按学习成绩录取。未免矫枉过正。

        • 家园 一个人内心有多阴暗,就会把别人想的有多阴暗

          好久没送草了,来一根吧。

          • 家园 有可能, 比如毛主席对刘少奇的评价

            关于刘少奇。毛泽东1937年6月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谈到:少奇在领导群众斗争和处理党内关系方面,有丰富的经验。他懂得实际工作的辩证法,他系统地指出党过去在这个问题上所害过的病症,他是一针见血的医生。1963年起草二评苏共中央的公开信的文章时,原稿讲,从30至40年代,“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就在抵制斯大林的某些错误的影响”。毛泽东审阅时特意改为“以毛泽东同志和刘少奇同志为代表的中国马克思列宁主义者”

            1968年9月,中央专案审查小组写出了《刘少奇专案审查报告》,整理成十六开74页一九二五、一九二七、一九二九年刘少奇叛卖活动的主要罪证,材料的名字就是《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的罪证》,提交1968年10月13日在北京开幕的中国共产党第八届扩大的第十二次中央委员会全会审议。会议批准了《关于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罪行的审查报告》,作出了将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消其党内外一切职务的决定。在会上,全体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除了一位女干部陈少敏外,全都举手通过。

        • 家园 毛泽东但凡记一点儿仇

          董健吾就该灭门。

          • 家园 董健吾于国家和毛家, 都是有功无罪, 何出此言?

            董健吾1930年开办“大同幼稚园”收养领导人的子女和烈士遗孤,后通过张学良的帮助,送毛岸英、毛岸青去苏联。受宋庆龄之托,护送斯诺、马海德去延安。

            毛岸青给董健吾的次子写过一封信:

            寿琪兄:  知道你这个分别16年(应是14年)的老友的下落,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又知道你已经参加了新中国的建设事业,那就更好了。可惜岸英不在,他知道了同样会高兴的。回想起我们在土海的情景,好像就在眼前。在白色恐怖的上海,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蒙董伯伯和你们全家对我们的照顾,我和岸英至今不能忘怀,并且十分感激的。与你在巴黎一别,我和岸英去苏联后,就进入国际教养院读书,后来岸英进大学,我中学末毕业。在苏联10多年生活过得还是好的,回国以后连中国字都不大会写,现在慢慢在学。岸英回国后就进入劳动大学。在党的培养教育下,使我懂得了一些革命道理,要解放全中国,还要解放全人类,只有把自己毕生的精力贡献给伟大的共产主义理想,才会有个人的前途。我学马列著作学得不好,你在上海学习和工作的条件比较好,希望努办学点马列著作,提高阶级觉悟,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写下这点与你共勉之。希望你常给来信。此祝近好!   弟岸青草上 1950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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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这么说吧

              你把孩子托给别人照顾,然后这家人把你孩子虐待得宁可去当流浪儿。你对这家人会怎么想?《悲惨世界》里的德纳第夫妇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吧。

              • 家园 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罗生门

                岸英岸青在上海受虐待流浪的说法是岸英牺牲多年后,刘思齐转述岸英的话。照老老的话说,这叫欺负死人不说话,可信度不高。董健吾的后人曾状告刘思齐“污蔑诋毁”了董健吾。

                1960年,斯诺访华时见到毛泽东提出想见“王牧师”。中央再次调查才搞清“王牧师”就是董健吾,同意见面。可惜斯诺等不及,错失了见面的机会。不过这使董健吾处境出现转机。年底,毛主席、周总理要陈赓到上海以中央的名义安排董健吾工作。当时毛泽东对陈赓说:“我总算才明白,到瓦窑堡商谈国共合作的密使董健吾就是护送斯诺的‘王牧师’,也就是抚养我的三个孩子的董健吾,此人真是党内一怪。党内有两个怪人,一个做过和尚(许世友),一个当过牧师,都邀请他们出山。”1961年陈赓会见了董健吾,并把董的情况向当时的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作了介绍,董的境况才有所改善。1962年6月,经柯庆施批示,董健吾被安排为参事室参事。

                可见毛主席并不觉得董虐待了岸英岸青,所谓灭门也就无从说起。而董在解放后的境况可以说是很糟,先是被牵连进了潘杨案,文革中董又瞎凑热闹。董境况的两次改善都源于斯诺想见他。

                冯雪峰的回忆:

                主席两个孩子(岸英、岸青)从30年起就由上海党组织寄在他那里,据我了解是事实,我到上海时两个孩子就住在他那里。

                • 家园 认真说起来,其实还是流浪说对董家比较有利

                  毛岸青的脑部曾被打伤,这是任何版本的说法都不否认的。

                  承认流浪说,还可把此事推给外人;如果说毛岸青没流浪过,那是谁打伤他的?

                  • 家园 毛岸青的脑是如何受伤的?有几种传说:

                    1、流氓打;

                    2、受惊吓,受刺激;

                    3、有一次走到一根电线杆旁,看到有一小节粉笔,就捡起在电线杆上写“打倒军国主义”,恰巧被一特务碰见,拿起路边小贩的铁钳向岸青的头上猛击,致头破血流,昏倒在地,两耳变聋,大脑受伤;

                    4、遭特务、巡捕毒打,两耳失聪,脑振荡;

                    5、有一次因生媒球炉子没生好,被女主人用捅炉子的铁纤打他的头,令他鼻耳流血,大脑受伤。(邵华述)

                    2002年1月19日,刘思齐受邀到武汉理工大学演讲,她在演讲中称,毛岸英和毛岸青“像三毛一样流浪了五年”。董健吾的儿子、孙子向武汉市武昌区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认为刘思齐的演讲“其中有与历史事实不符之处,有些言论污蔑诋毁了董龙飞之父董健吾,损害了董家人名誉,使其精神受到了损害”。

                    所以,有儿孙还是好,虽然死人不说话,但儿孙要说话。

                    根据董健吾儿子所写的《先父董健吾功成不居》所述:

                    1931年春节前后,毛泽民将毛泽东的三个儿子岸英、岸青、岸龙送到了大同幼稚园。

                    同年的5月底6月初,毛岸龙突发高烧腹泻,经抢救无效当夜病亡。

                    1932年3月,大同幼稚园解散,党组织将毛岸英、毛岸青交给董建吾抚养。

                    1932年9月,董建吾将岸英、岸青送到元配黄慧光处生活了四年,期间,黄家多次迁移住地。

                    冯雪峰在1968年写的材料中说,“主席两个孩子从30年起就由上海党组织寄在董健吾那里,据我了解是事实,我到上海时两上孩子就住在他那里。”(注,冯未说是董本人住处,还是董元配处。)

                    董子提到当时董家经济困难,精神压力很大:

                    当时,全家精神压力很重,而经济生活又每况愈下。开始两年,我父亲当牧师有工资,党每月补贴给岸英兄弟每人10元生活费。以后,我父亲辞去牧师职务,专搞党的工作,生活就只靠党的那点津贴。随着白色恐怖的加剧,地下组织屡遭破坏,党的经济状况也越来越困难,不得不减发家庭生活费,并停止给两个孩子的生活补贴。为了维持一家生活,黄慧光和我姐姐董惠芬、董惠芳一面替人家洗衣被,一面学做纸花,卖给百货公司,挣点微薄的收入。岸英、岸青也帮助扎纸花,以减轻家中的困难。1935年家里的生活更困难了,先是岸青出麻疹,继而岸英又患伤寒,家里只好靠典当来维持生计,给孩子治病。

                    冯雪峰在材料对董家经济来源也有回忆:

                    董健吾当时住的石库门二开间二层楼的房子(地点当时公共租界西藏路以西泥城桥一带),据说在过去是党给的房租,全家每月开销总在当时货币二百元以上。

                    主席两个孩子从30年起就由上海党组织寄在他那里,据我了解是事实,我到上海时两上孩子就住在他那里。

                    我们到上海后的5月到7月之间,到他家的次数较多,也偶然在他家住过一天两天,他的女儿(中学生)还给我做过几次交通。他曾对我说过,我可以住在他那里,说在他家里是绝对安全的。我当初对他,一方面相当相信他,一方面也有警惕,因为他的社会关系复杂,我都不了解。我到上海后曾给过一笔相当数目大的钱,记得是他说起他已欠下了房租等相当大的债而后给的,同时也因为两个孩子寄在他家里,我认为应该给的。以后也给过几次,不过记得数目都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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