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阿拉伯的另类《围城》——《迁往北方的季节》 -- 江城孤舟
在正文前,先为汶川地震的死难者哀悼,愿你们安息;为伤者祝福,愿你们康复;并向每一个参与救灾和捐款的朋友们表达谢意,你们才是社会的良知,是崇高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地震造成的物质伤害也许会渐渐被抚平,但对许多人心理的冲击可能很久也不会淡忘,在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抱着乐观的态度,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罗马士兵利剑高悬的时候,阿基米德仍然在计算着数学难题,《父与子》的作者,德国漫画家卜劳恩身陷囹圄时,还是画了一幅简笔画,在画里,小鸟被猫吞进了肚子,但还在歌唱着。那么对我而言,除了向灾区捐款,持续关注救灾的情况外,原本应该做的事情,也不能因此而拖延,这才是应有的人生观。那么,我还是像过去一样,继续写下有关阿拉伯文化的文字,并默默的祝愿,愿天下太平无事,人人生活正常。
下面是正文:
苏丹虽然是非洲大陆上最大的国家,但对绝大多数国人来说,是个神秘到几乎不为人所知的国度,尼罗河、黑人、石油,稍有地理知识的人还可能知道喀土穆,以及最近兴起的达尔富尔问题,这也许就是全部。甚至我敢说,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苏丹也是阿拉伯国家中的一员,不知道伊斯兰教是当地的主要信仰之一。至于苏丹的文化艺术、文学作品等,有人曾经听说过吗?
也许还是有那么少数的几个吧,如果还有人对它感兴趣的话,那将它介绍给各位,就是我们的使命。不过,作为一个普通的国人,无论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那都无妨,只要不带着偏见,也别先入为主的将非洲一概认为是文化荒漠,就已经可以了。
这次我想介绍的,就是一部在阿拉伯国家有巨大反响,在西方也受到好评,在苏丹几乎每个知识分子都看过的小说,塔依卜·萨利赫的《迁往北方的季节》。
塔依卜·萨利赫,1929年出生于苏丹北方乡村,毕业于喀土穆大学,后赴英国牛津大学攻读国际法,毕业后在BBC任职。自60年代起,他开始用阿拉伯语和英语从事文学创作,1962年发表小说《杜玛与哈米德》,1964年又发表中篇小说《宰因的婚礼》,在阿拉伯文坛反响不错,在科威特被拍成电影,并曾在法国戛纳电影节上获奖。但真正让他在阿拉伯世界获得广泛声誉的,就是他在1968年发表的长篇小说《迁往北方的季节》,发表之后很快好评如潮,并先后被译成英、法、德、意、俄、西、日、中等文字,评论界认为这部作品是“60年代以来阿拉伯长篇小说的最佳之作”,在《20世纪105部最佳阿拉伯语小说排行榜》中排第24位。我手头的这一本,是1987年黎巴嫩印刷的第14版,由此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
该书的情节看似并不复杂。“我”,一个曾在英国留学的苏丹人,回到家乡工作,偶然遇到一位50余岁的名叫穆斯塔法·赛义德的男子,一天夜间,在和他喝酒时,听到他用英文吟诵出一名英国诗人的诗句,大为震惊之下,便向他追问。穆斯塔法被逼无奈,遂告知“我”一个惊人的事实,他乃是苏丹最早被派往英国的留学生,功成名就之下,却同时与数名英国女子发生情感纠葛,并最终导致她们的死亡,因而在英国受审并被判刑,出狱以后,隐姓埋名在故国的农村,一直生活至今。数日之后,有人发现穆斯塔法不知何故,在河里死去。在死前,穆斯塔法曾拜托“我”照顾他的妻子与孩子,并将一把神秘的钥匙交给“我”。
“我”不知道穆斯塔法是自杀,还是死于意外,出于某种好奇,他四处打听穆斯塔法的身世,并见到穆斯塔法的遗孀哈赛娜,一方面从她那里知道穆斯塔法有间谁也不允许进去的密室,另一方面也得知村长要强娶她的事情。接受西方熏陶的“我”自然强烈反对。
“我”因工作缘故到喀土穆去开会,在那里又知道了一些关于穆斯塔法的消息。但会议结束返回故乡时,却听闻噩耗,被村长强娶的哈赛娜,杀死了村长,然后自尽。而村中的同乡、亲戚和故友在此事上,完全不理解“我”的心情与看法。
“我”在悲愤之中,夜间潜入穆斯塔法的宅院,用他给的那把钥匙打开了密室,当年发生的真相终于展现在面前……
故事末尾,“我”在故乡的河流中游泳,却被未知的潜流牵扯,要沉入水底,原本已经放弃希望的“我”望见“北飞的鸟儿”,最后终于发出了求救的呼喊。
故事似乎很简单,而小说结构也不难懂,它蕴含着两条主线,一条是故事开头与结尾,穆斯塔法的口头与书面自述,还有一条则是“我”向各色人等打听穆斯塔法的经历。然而小说真正有意义并且沉重的部分,在于它所虚构的情节背后的含义。
题目中的“北方”,就是我们所常说的西方世界,而小说中的“南方”,就是我们理解的东方,这是由苏丹与中国不同的地理位置决定的。而整部小说,就是南北差距与东西文明冲突的一个缩影。
穆斯塔法·赛义德,一个自幼丧父的孤儿,在童年有幸被送到学校学习,由于天资聪颖,他在少年时代就获得了前往英国留学的机会,这其中他受到了一对英国夫妇的大力协助。他在英国如鱼得水,学位、名望、学术成果纷至沓来,凭着机灵与八面玲珑,他在人际关系上左右逢源,既是贵族们的座上宾,又是左翼人士的朋友,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轻易。他与白人们打成一片,吃住在一起,言谈没区别,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社会。
然而,隐藏在这背后的,却依然是一条深深的鸿沟。穆斯塔法没有忘记,他的肤色依然是黑色,他的祖国依然是英国的殖民地,而英国那些上层人士之所以能与他“平等相处”,目的只是要把他作为一个宣传的标本,要证明他们已经消除了种族偏见与歧视而已。他的内心潜藏着妒忌与不平,但他独自一人,身在异国,能做些什么呢?
他的办法是让自己浪迹于声色之中,四处勾引英国的女性,用这种办法来复仇。最多的时候,他用了5个假名,同时与5个女性交往!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偏执与怪异的复仇观,但决不是毫无依据。事实上,这种意淫的对殖民主义的复仇方式,我们在本民族的小说中,也并非见不到踪影的。
而且,这也不是一件穆斯塔法一厢情愿就能做成的事情,与他交往的那些女性,许多都是把他当成一种充满异国——非洲或阿拉伯——神秘情调的象征,从而获得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快慰的。在穆斯塔法看来,这是他的征服或复仇,但他对那些女性来说,岂非也是一种猎奇与玩物?穆斯塔法自己也意识到了,他哀叹道:“我原本是狩猎者,可现在却成了猎物。”
在西方的传统中,从伏尔泰的小说,到《唐璜》,再到持续至今的作品,对东方——无论是近东、中东还是远东,总是保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一方面把东方视为愚昧落后,一方面又臆想着那里存在着某种原始的人际关系,或更有甚之,有更能勾起情欲的某种因素。
正如《红楼梦》在西方的知名度不如《金瓶梅》,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等作品在那里深受好评一样,请问你们是否知道,在西方除了《一千零一夜》(其实这里面也有大量性与暴力的因素)外,知名度最高的阿拉伯著作是什么?
我估计不会有谁能猜出来的。这部作品名叫《香园》,又被人译为《神游香艳园》,从名称已经能看出它大致是讲什么了的吧?如果还不清楚的话,此书在国内也出版过,质量如何,我没看过,不敢保证,只知道它是收在《世界经典·性学文化丛书》里面的。它在大多数阿拉伯国家是禁书,有分教“这书在沙特可找不到!”,但在作者写完它数百年后,它几乎已经被人遗忘在历史的角落时,被法国人在19世纪发现,并将其译成法语,经大作家莫泊桑推荐后,从此在西方广为流行,但阿拉伯人写的许多文学史著作,至今还是对它一个字不提的。
那么,当一个符合西方人心目中这种幻想的,来自非洲的美男子出现在西方社会时,难道这种妄想就不会将那里的女性毒害吗?对她们来说,穆斯塔法的肤色,是非洲土地神秘的颜色,穆斯塔法本人则像非洲“炽热的太阳,紫红色的天涯”,是“南国的热流”,与文中多次提到的“北国的冰霜”与“雾气”恰好相对,她们深深迷醉于此,直至酿成悲剧。
希拉·爱莉诺德,工人阶级,农家女儿,说:“如果我家人知道我与黑人来往的话,母亲会发疯,父亲会杀了我,但我不在乎。”最后自杀。
伊莎贝拉,结婚11年的有夫之妇,为他所吸引,最后还是自杀收场。
安·汉蒙德,大学学生,在听了他的讲座后与他交往,不惜放弃学业。两人一边喝着红酒、苹果酒、威士忌,一面朗诵着阿拉伯“诗圣”艾布·努瓦斯的诗歌,喝一杯,念一首,情欲就这样在酒精与诗歌的双重刺激下勃发燃烧,她化装成阿拉伯女仆的样子与他滥交。最终结局是安吸了煤气,在她的桌子上留下张字条,写着:“穆斯塔法先生,你真该死!”
还有穆斯塔法在英国时的妻子,简·莫里斯,两个人的婚姻里,找不到爱情,几年时间里,没有一天不是在吵架中度过的,但两人又互相离不开,因为只有对方才能使自己获得性欲的满足,甚至暴力也是这性欲的一部分。在婚姻登记处,简会歇斯底里的痛哭,但出去后,又会疯狂的大笑。两人的矛盾与紧张发展到极致,一个有情妇,一个有情夫,一个威胁要杀了她,另一个则不断的挑逗他来杀死自己。终于,一天晚上,穆斯塔法手持匕首来到床前,但看到简的赤裸胴体后,又下不去手。而简则喊着“我爱你”“你终于这么做了,之前我还对你很失望呢”,一边用双腿盘住穆斯塔法,两人以做爱的姿势贴在一起,穆斯塔法用胸口将匕首压入简的胸膛。
看到这里时,我几乎以为自己在看日本小说。不是有河友说了么?终极耽美就是在性中死亡!
这是个疯狂的女性,但导致她如此疯狂的社会,难道不是有问题的吗?经过这个社会的现代文明教育的穆斯塔法,难道不是有问题的吗?
这个社会是表里不符的。他的教授既强调道德至上,又带着浓烈的种族歧视观,看不起穆斯塔法,认为他是未开化的“原始人”,但在法庭上却全力要保住他的性命,而检察长秉性风流,与穆斯塔法熟识,说过“我们都是流氓”,但此时却道貌岸然的要把他送上绞刑架。
穆斯塔法在法庭上接受审判时,有时深深自责,有时却又慷慨呈词,批判着西方的殖民主义:
“轮船首次划过尼罗河面,给我们送来的不是面包,而是大炮。铁路是在他们的手中修成,但他们的本意是运送士兵。他们办起了学校,教育我们如何用他们的语言说‘是’。他们给我们带来欧洲最大的暴力菌种……这一致命的毒菌他们已经沾染了一千多年。”
这句句是实话,但也是用大义的名分,为自己的堕落开脱罪责。
穆斯塔法的沦落,有个人的因素,但也代表了一代人的悲剧。书中有个情节说,“哪个穆斯塔法?有很多叫穆斯塔法的”,再好不过的反应了这一点,在那一代受西方文化冲击的留学生中,穆斯塔法是一个极端,但正因其极端,所以有意义。
然而,穆斯塔法的悲剧并没有到此终结,他出狱后回到故乡,隐居起来,结婚生子,从事农业,为过去赎罪。小说却并没有对这段历史做出充分的描写。承担这个任务的,正是“我”这个角色。
“我”不是简单意义上串起故事的线索人物,如果说穆斯塔法是影子主人公的话,那么“我”就是他的分身。小说中没有描写“我”在英国留学的经历与回国的原因,但是描写了“我”所见的苏丹现实社会与遭遇,即新一代留学生眼中的祖国。
穆斯塔法也许是因为酒后失言后,勾起过去的回忆,因内疚而自杀,也许是单纯的死于意外,但他从第三章开始,已经是个死人,还有7章都主要通过“我”的观察来描述。而“我”所看到的种种,恰恰是苏丹乃至整个阿拉伯世界的落后与不公。
小说中提到苏丹时,除了描写它秀丽的自然风光外,却不忘记阐述它的墨守成规、“不死不活”。那里民风纯朴,主角的车抛锚在沙漠里时,能与完全陌生的部落游牧民互帮互助,自娱自乐。还有“我”的亲人、朋友们,个个朴实可爱,有血有肉。但是在哈赛娜事件中,愚昧的习俗最终也导致了悲剧。
哈赛娜是穆斯塔法的遗孀,30岁左右,而年逾70的村长伍德·里斯看上了她,要娶她过门。这个伍德·里斯是个财主,每年都要娶一个女人的,而且异常顽固,认定了的就非弄到手不可。然而他在村庄中威望很高,人缘极好,也不是强抢民女的恶霸,而是向女方的父兄提亲。哈赛娜的父兄同意了这门亲事,便可以完全无视妇女的意见,强行将她嫁给村长。受过西方教育的“我”对此当然坚决反对,村长的看法是:哈赛娜之所以不愿嫁给他,是因为“我”想娶她;而“我”的朋友则认为:哈赛娜和“怪人”穆斯塔法在一起,想法也变怪了。
在“我”去北方开会的时候,村长最后强娶了哈赛娜,但她两周内没有与村长同房,终于发生了惨剧。哈赛娜为什么要杀死村长?从她的尸体上看,脸上、身上都有被抓伤的伤口,甚至连一个乳头都被咬掉了,明显是受到了村长的强暴,才反击杀人的。而村长的大老婆就睡在附近,这惨剧造成的巨大动静,她竟然没有因此醒过来!
除此之外,政府的腐败与无能,在“我”的眼里也暴露无遗。官员们肠肥脑满,沉醉于西方式的物质享受中,耗费巨资在衣着、会议、官邸上,却不干实事。在麦尔瓦地区只有一所医院,农民到那里路上要走三天,里面没一个卫生员受过教育,害死了许多分娩的妇女。教育部长发表演说,指责学生们毕业后都想坐办公室,想乘外国车兜风,“比帝国主义还危险”!然而就是他自己,在瑞士有豪华别墅,老婆乘飞机到英国购物!
殖民地的人们批判帝国主义,这当然很正当,可是将一切问题的原因都推到帝国主义头上,尤其是在已经取得了民族解放的时候,这是否又是一种不负责任,规避矛盾,甚至是自欺欺人的看法?正如小说中一个西方人抱怨的那样:
“这恰好证明了你们离不开我们。你们老是抱怨殖民主义,可是当我们走了后,你们又编出个隐形殖民主义的神话。看来我们的存在,显形的也罢,隐形的也好,对你们就像水和空气那么重要。”
西方是先进的,但又高高在上,盛气凌人,故乡是可爱的,但又腐败落后,弊端重重,两者都有阴暗之处,“我”和先辈穆斯塔法一样,夹在其中,因为醒悟,所以痛苦。
穆斯塔法交给“我”的那把钥匙,是一种将主角视为后继者的象征。他的那间密室里的陈设,除了他的手迹外,全部装满了西方的各种书籍,政治、历史、文学、社会等诸多学科,应有尽有。可是“我”为现实的激愤冲昏了头脑,竟打算一把火把它烧掉!
幸好作者对东西方文明的态度还是清醒的,他在文中自己说:“殖民主义既不如我们所常说的那样尽是悲剧,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对我们的恩赐。”
所以最后“我”还是没有烧掉那个密室,在河里被潜流吸下去时,也还能用最后的力气求救。这是在浓厚的黑暗中最后的一点光明,也许有一天,东方与西方,北方与南方之间的鸿沟,会在苏丹乃至整个阿拉伯世界被填平。
这部小说,不但对阿拉伯世界有着重要的意义,恐怕在未来的数十年里,连我们乃至我们的后代,还是可能一样遇到类似的问题,发出相近的感触,从这点来说,它还远远没有过时。
多谢介绍
看这篇介绍,几乎完全忘记了这有一个阿拉伯背景,感觉就是所了解的非洲大陆,在殖民与反殖民,亲西方与反西方的新旧文明的交替中,完全找不到方向。
不敢想象这会是六十年代的作品。在非洲大陆上,这个作品可能再过几十年也不会过时。
《迁往北方的季节》是部极有现实意义的小说,也算用文学的语言为爱德华·赛义德的《东方学》作了注脚。但这样的佳作没有首先在那些与西方接触更加密切的阿拉伯或非洲国家诞生,而是出现在苏丹这样一个与西方联系比较薄弱的国家,这种现象值得深思。
本书作者塔依卜·萨利赫有点像赛林格,一炮打响,名扬四海,但其后是漫长的沉寂。在70年代他还有两部长篇小说,但反响平平,远不如本作。1976年后,他再没有新作问世。但据说他一直在构思一部大作,可人们从听到这个消息起,已经等了20年了。
但从他的另一部作品,国内译为《瓦德·哈米德棕榈》的短篇小说,我们可以窥见作者一以贯之的创作主题。这篇小说以一个老人叙述故事的方式,用沉郁的笔调,描写了苏丹偏远地区的景象与种种奇风异俗、故事传说,创造出了一个神奇的“灵树”崇拜的形象。这颗“灵树”在传说中,似乎具有多次救当地人于危难之中的魔力,但它也终于面临外部先进的技术文明与文化冲击,政府为了给村庄修建码头与水泵,要把它给砍掉。这时,“灵树”已经成了一种保守传统的象征。可小说中本应以现代文明造福人民的官僚,态度却自大狂妄,手段却冷酷无情,只把修码头等看作是赚取政绩的机会而已,这与灵树崇拜所带有的人情味之间,是一种鲜明对比。最后村民们通过斗争,保住了“灵树”,但也放弃了本应得到的种种现代文明成果,失去了现代化的一次机会。传统与现代的斗争最终将会如何,作者虽然给出的结局不尽如人意,但最后借由老人的反思,还是提出了应该给这两者彼此的融合创造机会的观点。
《迁往北方的季节》在国内有两个译本,其一名为《移居北方的时期》,李占经先生译,1983年9月版,这个版本太旧了,可能很难找;另一版本是最近几年出的,收在时延春主编,世界知识出版社的《阿拉伯小说选集》丛书的第2卷里,张甲民、陈中耀先生翻译,名称却改作《风流赛义德》。老实说,这个译名我很不喜欢,恐怕不是张陈二先生的本意,可能是出版社为了吸引眼球所改,而且原文中的某些情节也被删掉了,但此版本的文笔很不错。如果有朋友对此书感兴趣,可以找来看看。
后记:5月14日是以色列庆祝建国60周年,却也是巴勒斯坦人丧失家园60周年。原先打算写当代巴勒斯坦小说以资纪念的,但正好西西河服务器出现问题,一直上不来,只好搁下了。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将巴勒斯坦小说《烈日下的人们》翻译成汉语,这已经列入我的构思中,迟早会和大家见面的。
但还是希望西西河能尽快恢复正常,尤其是talkcc.net这个镜像,毕竟一直用代理服务器,是太慢且太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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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作者名字怎么拼写?
我去图书馆找找看。
该书英文译名:《Season of Migration to the North》
作者名:Al-Tayeb Salih 或者 Al-Tayyib Salih。阿拉伯人名翻译成英文就没个规范,应该就这两种译法吧……
苏丹作为一个阿拉伯国家,怎么同时也有很多黑人?
事实上早在1400多年前的蒙昧时代,阿拉伯半岛上的贝督因人已经与埃塞俄比亚一带的黑人有了通婚等来往,那时起就有黑人被吸纳进阿拉伯部落中。
后来伊斯兰教兴起,并在西亚北非扩张,伴随着阿拉伯人的大量移民,约在13世纪得以在苏丹迅速传播,在15世纪出现了芬吉和富尔伊斯兰王国。
现在苏丹全国有19个种族,597个部落。阿拉伯人约占39%,其余为黑人。南方地区人口占总人口的25%。阿拉伯语为官方语言,使用者占总人口的60%。70%以上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多属逊尼派。苏丹是阿拉伯国家联盟的成员国之一,当然是阿拉伯国家。
换言之,像小说里的主人翁穆斯塔法那样,某个苏丹居民可以是黑人,血缘上可能与正统的阿拉伯人没有什么关系,但他信伊斯兰教,讲阿拉伯语,接受的文化主要是阿拉伯文化,这已经足够了。
我听说达尔富尔有黑人和阿拉伯人之间的矛盾。
区别是一边主要是是游牧的讲阿拉伯语的黑人穆斯林,另一边主要是定居的不讲阿拉伯语的黑人穆斯林。
从经济原因上讲更像是争夺生存资源的冲突,随后附加了很多政治背景之后,越来越复杂。
<<移居北方的时期>>是148页,<<风流赛义德>>是313页,怎么差了那么远啊?是不是前一本的内容有删节?
另,你可以装TOR+PRIVOXY,我这里(北京)装这两东西以后浏览西西河还是很快的.
Salih, al-Tayyib.
London : Penguin, 2003.
x, 169 p. ; 20 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