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维和的日子(四)艰难的第一步:培训、考驾驶、找房 -- 东方红卫士
我们一般是叁几个人一起合租,互相关照,又节约房租
第一天到帝力警察局报到,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英语水平还不行,自学的英语就是比不上科班出身的,局长的讲话,我勉强能听懂一多半,多亏负责安排我们工作的警察是个新加坡人,他的汉语很好,又给我们把不明白的地方讲了讲。帝力警察局把市区划分成3个巡逻区域——53、54、55巡逻区并下辖郊区的科摩罗分局、贝考拉分局和机场分局、海港分局。
接着,我们5名中国警察被分到不同的巡逻队。由于这里气候炎热,民风强悍,加之道路年久失修,一些路段十分危险,车况普遍较差等原因,使警区巡逻成为任务最繁重的一项工作。
我们巡警三班倒,每班一个队,我一个人被分到了A队,我们这个队共有警察近20人,分别来自加纳、挪威、尼泊尔、泰国、斯里兰卡、冈比亚、塞内加尔等国家。虽然我们交流时都说英语,但由于来自不同的国家大家都说着不同口音的英语,我听他们说话很吃力,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讲英语。队长给我们开会分配任务,有时我也听不太懂,只好连蒙带猜,实在不行接着再问。有时他可能跟别人开了个玩笑,我看人家都在笑,我也跟着笑。记得有一次局里布置任务,一名美国白人警察刻意把座位从后排移到最前面,我问其原因,他表示听不懂澳大利亚主讲人说的话,我听他这么讲也被逗乐了(我当时也不是完全跟得上主讲人的的速度,只能明白大概意思),事实上,澳大利亚的英语,尤其是该国小地方出来的人说的英语就是有点稀奇古怪。比如有人问候你“你今天怎么样?”听起来就象是在说:“How are you to die (today)?(你打算怎么死)” 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而斯里兰卡人谈起年龄来也让人忍竣不禁,比如他说:“我太太有30岁了,我32岁了”听起来到更象“My wife is dirty (thirty), I am dirty (thirty), too(two)(我太太很脏,我也很脏)”,就跟胶东半岛人说话,‘人’和‘银’不分一样。最麻烦的是外国人的名字太不好记了,太长,又不熟悉,一点也不像我们的张三、李四那么简单,所以人家前面给我介绍了名字,后面我又忘了,再打招呼的时候只能说(我的朋友)或‘My dear friend’(我的好朋友),后来才发现,许多人都是这么称呼的,这是一种懒办法,包括不少外国警察也是这样。
今天我们队轮到夜班,上午休息,下午我们托运的行李就到了。大家早就盼着行李呢。打开皮箱,看到从国内带来的各式各样的生活必需品真是喜出望外,那真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终于可以吃到家乡的榨菜、辣椒酱了,可以自己用炊具做饭了。我一件一件地收拾着行李,看着妻子为我准备的各种生活必需品和一些小玩意儿,心里暖呼呼的,真不知说什么才好。找到一条手机缀链,上面有一对憨态可掬的木雕小猪(我属猪),刻着我的姓,还系着一个小铃铛,我把它系在了手机上,一动小铃铛就发出轻脆的铃声,就象妻子以前总在耳边的唠叨和女儿的呢喃。
当天晚上我开始上班,从夜里23点到凌晨7点。第一天上班就上夜班,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考验,因为按照惯例,新来的警察一般先上早班或下午班,待工作熟悉几天后再上夜班。
我和搭档两人负责53区域内的巡逻任务。我的搭档TIM,是泰国人,已近中年,是一个好警察,他的英语泰国口音很重,而我说的英语,他好像有的时候也听不太明白,所以有时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英语更标准。他虽然只比我早来了3个月,但对这里的地形和路况十分清楚。他往往是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介绍辖区的情况。使馆区位于我们这个区域,因此这个区域很重要,我们的巡逻任务也很重。
巡逻时他领我转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中国驻东帝汶代表处,好像知道我们中国警察都爱国。当时,我只记得沿着海边走的海岸公路,还有海边的灯塔。他问我能不能开车,我说能,他看了看我的驾驶执照后就让我驾车,他告诉我只要在53区范围内,怎么转都可以。我本来就不认识路,再加上有些瞌睡(真后悔白天没睡好觉,收拾行李兴奋得不行),怎么办呢?我记得在国内看过“问路”这个相声,“左转、左转、左转再左转,就回来了”。你别说这个方法还挺管用,我到大一点的路口就左转,转来转去总是能转回来。
记得那天夜间巡逻,快到凌晨时,我困得眼都睁不开了,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钻进了一条小路,越走路越窄,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果然在一户民居前没路了。我们左边是沟、右边是篱笆,路只有一辆车宽,如果倒车的话,这一段路还挺长。正在犹豫着,从民房里走出来一个老头,可能是我的车灯把人家晃醒了。虽然语言不通,但他很明白我的意思,把小院门打开,让我开进去调头,他站在一边指挥。院子挺小我费了很大的劲,打了十几把轮,才转出来。我出了一身冷汗,唯恐把车子碰坏了,困意是一点没有了,还一直担心把我的泰国同事给吵醒了,让人家笑话我。
熬夜的滋味可真难受!从零点起就盼着天快点儿亮,每隔一会儿就看一下表,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记得当新兵时在单位站岗,每晚最多也就是两个小时,那时候刚18岁,都还觉得长夜漫漫呢,如今一开始上班就是一整夜,真有些受不了。后来,我的搭档终于醒了,没想到他醒过来后还埋怨我为什么不早点叫他。他说一般是两个人轮流开车,一个人开上半夜,一个人开下半夜。但绝对不能把车停下,除非你是在写巡逻报告或者处理案件,否则被纪检部门查到,轻则把你打发到澳库西,重则遣返回国。
其实,夜间巡逻这个工作并不难,案件很少,但就是熬夜太累人。平时遇到案件就处理,没有情况就开车转,半小时或一小时汇报一下巡逻经过的区域和情况,一晚上还得回答几次电台检查,主要是检查在位情况和巡逻情况。一开始这些工作都是我的搭档做,想一想他隔一个小时就得醒一次也挺不容易的。说实话刚开始巡逻那几天我真听不清电台里的人说些什么。
早上快7点时TIM把我送回去。为联合国工作就这一点儿好,甭管你住多远,上下班有车接车送。回去后我倒头便睡,中午时一起同住的中国警察把我叫起来吃饭,本来不想起来吃饭,说实话,我连吃饭的精神都没有,只想睡觉。别的中国同事看到我后都很吃惊,说我蔫蔫的,象霜打的茄子,我没见过这种茄子,但我知道肯定好看不了。说也奇怪,勉强吃完饭后精神头儿倒上来了,翻来覆去,又怎么都睡不着了。我把电视机打开,设置定时15分钟,可是15分钟后电视机关了,我还是很清醒;又定时15分钟,电视机又自动关了,我闭着眼可就是睡不着;我又把收音机打开,听了一会儿仍旧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拿本书看,真奇怪我的这些睡觉绝招竟然都不管用了,折腾了一个下午才睡了2个多小时。失眠的滋味真难受,看来维和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在各种条件下睡觉,睡好觉。
联合国驻东帝汶临时机构驻地,夜间也灯火辉煌
因为白天没有睡好,第二天晚上的巡逻,我觉得比第一天夜里刚上班时还困。TIM让我开上半夜,那夜,我处理了到任务区后的第一件案子。一开始我强打精神欣赏着周围的夜景,使馆区和联合国住东帝汶临时机构灯火通明,还值得看一看,周围山上住的人家也星星点点的亮着光,让你误以为他们住在高楼上。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就是街上的野狗比路上的石头还多,而且都在公路上趴着,有时会站起来给你让路,有时你得绕着它走,这些狗肯定都没有听说过“好狗不挡道”这句话。别以为这些都是一些野狗,听人说如果你把它压死了,说不定就算赔头牛的价钱也不一定能脱身,而且还得折算成美元的洋牛价钱。当地人睡得都很晚,凌晨一两点了还有许多人在公路边或蹲或坐,谈天说地,或拿一把吉他自弹自唱,主要是当地的房子太简单,房顶一般是很薄的铁皮或石棉瓦,由于白天太阳把房子晒得很热,晚上,人们睡不着,就到街上来了。我困了就抹点儿清凉油提提神,次数多了也就不管用了,都麻木了,再抹清凉油就跟抹擦脸油一样,一点效果也没有。
当地人住的房子,请看房顶
当车子路过澳大利亚使馆时,我看见两个年轻人站在路边向我们招手,我赶紧把TIM叫醒,把车停下。当时我们车上没翻译,也没有当地警察,其中一个报案人能说几个英语单词,我们就听明白一个单词FIGHTING(打架),这就足够了。TIM 首先检查他的伤口,然后让他领我们去找打他的人。七拐八绕进了一个小村里,TIM让我把车调过头来,不要熄火,以防紧急情况下我们容易撤退。看得出TIM 在这方面比我有经验多了(当然3个月不是白干的)。还好那个嫌疑人是个大学生会讲英语,大概意思是说两人因为踢球而打起来的,他同意跟我们回警察局接受处理。将人带到局里,写完案情报告,连人一起交给前台负责接案的警察,我们就又巡逻去了。到任务区处理的第一件案子就这么简单。
其实就算是我的搭档开车时我也睡不熟,这都是多年在中队工作时养成的习惯,只要我值班就睡不踏实,唯恐战士们或单位出点儿什么事。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和战士们一起住在一楼警卫班,夜间每次交接岗我都清楚,谁和谁因为晚了几分钟而吵架我都知道,第二天一批评一个准儿。坐在车里我还得不断地调整姿势,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只能说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而且电台一有声音我就醒,后半夜我只能算是接连打了几个盹。夜间开车,非常困的时候,就像行尸走肉几乎是毫无目的地瞎开,唯一的意识就是提醒自己千万别睡着,心里念叨着‘别睡、别睡’。可是开着开着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每次大概持续几秒到十几秒钟,然后又努力把眼睁开,这就是打盹,我终于体会到眼皮如坠铅的滋味。
中午吃完饭后我还是睡不着,我对自己很生气,心里不停地骂自己,怎么笨得连觉也睡不着,不睡可不行,由于睡眠不足我觉得头蒙蒙的,好像要裂开似的。翻箱倒柜找出点儿‘安定’来,吃了两片,也就睡了两个多小时。上了两天夜班,同志们就看出我瘦了,而且气色不好,有些苍白,象《红岩》里的小萝卜头儿,只是个头儿比小萝卜头儿要大点儿。
第三天夜班时下了一阵暴雨,时间不长,也就两个多小时,可公路上到处是水,在海边公路开车时分不清哪儿是路哪儿是海。这天晚上我算了一下,差一点儿死了三回。第一回我打了个盹,可能时间长了点儿,睁开眼时,车已经下了公路到了海边沙滩上。吓得我清醒了好长时间。第二次,一睁眼车快撞上树了,赶紧猛打几把方向躲了过去,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第三次差点儿撞上停在路边的一辆卡车,真的擦肩而过,也就离着一手指宽,开过去后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每次都是鬼使神差的差一点儿就出事,越开越慢,越开越害怕,在这儿出点事,不光自己交不了差,更没法向祖国交待。假如出了车祸,人家就会说中国警队有人出车祸了,而不会说我,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后来我总结出来,在这种状态下开车,出事故是必然的,没出事反而是偶然的。
随后的几个晚上照样是困得难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挺过来的。这一星期的夜班我觉得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而且外面稍有点动静就醒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TIM安慰我说,他刚到任务区时,晚上睡觉也是半小时就醒一次更别说白天了,一个多月后才恢复到正常,慢慢就会习惯了。我真怀念在家时的日子,躺在自家床上特别踏实,一会儿就睡着了,顶多看会儿书,爱人以前说我是“吃饭像母猪,睡觉像死猪”,可是母猪依旧在,死猪不见了。
上完一个星期的夜班,我称了一下体重,比刚到时瘦了七、八斤。脸上的颧骨都看得特明显,腰上的肥肉是一点也没有了,真是减肥的好办法。上夜班这一段时间,情绪也不太好,总是无缘无故地生气,动不动就烦,而且做事总是丢三落四的。
这个星期的夜班终于结束了,就像一场恶梦似的。但是紧接着的白班也不是什么好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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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的清凉油
在第三世界国家好像一直是颇受欢迎的小礼品
不过我自从买到3M的Ultrathon(含DEET)后
再没碰过清凉油
这里有点日常控蚊简介
花露水?不靠谱的东西
现在国内有些花露水号称含驱蚊成分
但是和正经驱蚊剂比含量还是差很多的
热带的蚊子是很让人头痛的东西
当年俺老爹在西非
吃了不少防疟药,掉了不少头发(据说和防疟药有关,但没有考证过)
还是没躲过打摆子
倒是俺老娘怕掉头发,死活不吃防疟药
居然没中招,当然她一般在家里待着不出门
带材料过来,一个月,一二百万估计就可以建个小楼让你们住吧,得呼吁一下
谢谢:作者意外获得【通宝】一枚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此次送花为【有效送花赞扬,涨乐善、声望】
“吃饭像母猪,睡觉像死猪”,可是母猪依旧在,死猪不见了。
嘿嘿,最后“肥猪”也变“瘦猪”了……
困得不行,就吃辣椒,朝天椒,忒辣的那种,哈哈!
如今再维和的话,就不一样了,肯定不会出这样的问题了
一次机会嘛
看的时候为楼主捏了把汗,呵呵。
西非的疟疾快有疫苗了.
俺有段时间是一周白班一周夜班而且一班都是12小时。周周倒时差。
俺的经验是中午绝对不能起来吃饭,一起来就睡不着了。上夜班就得把所有生活规律颠倒过来。睡觉的时候眼罩,耳塞一起上。6,7小时的睡眠应该能保证
开始上白班了,大家的话也多了起来。
说实话一开始我还有点瞧不起我的泰国搭档,英语也不好,身材不高,瘦瘦的,看上去很不起眼。当谈到我的文化水平时,我自豪地对他说,我本科毕业(没敢告诉他我是党校本科毕业,估计他也不懂)会电脑。当TIM给我讲他的经历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他在泰国是个相当级别的干部,有警卫员和专职司机。每年至少有3个月在日本常驻,他的日语比英语还流利,硕士毕业,目前正在读犯罪心理学博士,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任务区有好几个博士,硕士就更多了。好多亚非国家的警察都到欧美留过学,不光是我们国内当初考维和警察时竞争激烈,各国,包括澳大利亚等西方国家也都是一样,为了竞争有限的几个名额打破头。可以说来维和的警察在他们本国都是精英,从此我再也不敢小瞧人了。
白天的巡逻就比较忙了,夫妻打架、邻里纠纷、酗酒闹事、交通事故等,凡是有人报警,警察局的基地台就会通知我们巡逻队去处理,甚至路上乱停车、交通堵塞等我们都得去管。
帝力的地名一般都很长、很拗口,一开始我怎么也记不住,其实也不屑于记,不想下这么大功夫花在这方面,总觉得一年后就要回国记这么多当地地名也没用。TIM比我早到了3个月就是不一样,电台里一说哪里出事了,他马上就知道,而且大部分地点,他都一清二楚,就跟活地图似的。有个别地方不知道确切位置,他也能先到那个大概方位然后再去找。东帝汶和国内一样,稍微有点小事就聚一大堆人,所以我们如果不知道具体地址,只要大方向对,冲着人多的地方,一般都能找到。
每次,哪里出事了,总是TIM回答电台,碰上我开车时,他就告诉我如何走,慢慢的我觉得这样工作很被动我也很没面子。有一次我听电台说去A地,他说是B地,当然这两个地方的读音很相近,我好不容易听明白一次,哪能听他的,我就坚持,他也不和我争吵,开车直奔B地,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随后我打算下功夫记清楚地名。一开始只是走到哪里问到哪里,结果是黑熊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一天下来能记住一两个地名就算不错了。
有一次碰到挪威同行FLODE,他虽然和我一起到的A队,但他曾经在好几个国家当过维和警察,所以维和经验比我丰富,我和他谈起这个问题,他告诉我要把问到的地名和遇到的人名记在本子上,常看才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么浅显的道理要外国人来教,真不好意思。按照这种方法,连写带画图,忙活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把重要的地名、地理位置全记住了,我也可以顺畅地回答电台,基本能找到案发现场了,感觉就是不错,腰杆都觉得比以前直了。
除了地名,记住人名也很重要,外国人一见面往往自我介绍,下次见面如果能直呼其名的话就显得特别亲切,我一开始记不住名字,也懒得记,每次见面就称呼对方“MY FRIEND”、“DEAR FRIEND”(我的朋友或亲爱的朋友)后来我自己也觉得别扭,于是再听到人名时就写下来,这样记来记去我也能直呼其名了,渐渐地我开始进入了巡警的角色,工作主动多了。
白天巡逻很热。你想,早上一出太阳就开始戴墨镜,到中午温度最高时一般在40摄氏度左右(这是指雨季,旱季温度稍低一些)。由于人员三班倒,车辆不能休息(除非它不能跑了),车上的空调十有八九是坏的(我对印度车的质量有怀疑),一坐进车里就跟坐在蒸笼里似的出一身汗,衣服很快就湿透,先是后背,然后前胸,白花花一片,全是汗碱,连随身携带的清凉油都化成了水。每天工作8个小时,平均有六、七个小时在车上,每天至少要开100多公里,就在自己的辖区内转。我们一般拉网式巡逻,就是横着、竖着把大街小巷都转遍,只有当有特殊需要时,我们才停下车呆在某地 ,或一圈 圈 围着某个任务区域转。郊区分局的巡警巡逻时,要把每一个通公路的村庄都走遍。刚开始我对这种巡逻方式不太理解,有什么好转的,不如呆在局里等着,等有事时再出来,每天这么转多费柴油啊。后来我才体会出这样巡逻的好处。当地几乎没有工业,算得上工业的可能只有一个小电厂和几个小咖啡加工厂了,种植业也很少(海岛上主要是山区,没有耕地),渔业几乎没有,没见过他们有大渔船,一般都是在浅海附近用鱼叉扎鱼,因此失业率非常高,许多人就在街上闲逛,这样一来巡逻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首先是威慑坏人、预防犯罪。特别是夜间,我对工作熟悉之后经常停下车主动盘问每一个可疑人,使某些坏人纵使心怀不轨,也不敢轻举妄动。其次使群众放心,让每个人都觉得警察就在自己身边,当地群众看到警察就在自己身边,心里特踏实,尤其是在经历过烧、杀、抢的骚乱后,给人民一种安全感;再次是方便群众报案。东帝汶目前电讯不是很发达,除了联合国机构和政府机关外,几乎没有固定电话。发生了案件后,老百姓就站在街上等警察路过时再报案或者直接到警察局报案。我在国内没干过巡警,不知国内的巡警和110如何工作,反正我觉得虽然多耗费点油钱,但犯罪率确实降下来了,群众的损失也减少到最低程度。这种巡逻制度很值得借鉴。
另外一个值得学习的就是电台的普及率、使用率非常高。除了警校外,每一个警察包括帝力地区警察局长都携带对讲机,某个地方发生了什么案件,几乎所有警察都能知道,如果他就在附近的话,就能马上赶到犯罪现场,非常及时。有时警察们听到电台里有重大案情,不等基地台调度,就纷纷赶往犯罪现场,当然个别时候也很盲目。有一次我们去逮3个人,据说这些人很危险,我一开始以为就我们一辆车两个警察呢,还有点担心,到了之后才知道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是到现场的第九辆车,而且还有车在陆续赶来,最后我数了一下,11辆车40多名警察,你说这3个罪犯往哪里跑?
还有一次,当地有人报案说一辆出租车压死了一个人,我们4辆车赶到现场,周围老百姓围了不少,笑话我们如此兴师动众,我仔细一问才知是压死一只鸡,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鸡早就被碾碎了。原来是报案人的英语不好,才造成了压死鸡误认为是压死人的误会。因为出租车司机逃逸,老百姓就报了案,想让我们抓住司机,让他赔钱。由此也可看出一只鸡在当地人心目中的地位。事后,我在用对讲机给警察局汇报情况时说“KILLED ONE CHICKEN”我在国内学英语时记住了公鸡的英语是COCK,母鸡是HEN,可就是没学“鸡”这个单词,不分性别的鸡这个英语单词一下子说不出来,一着急张嘴就说成“压死一鸡肉”,实际上Chicken 也有‘鸡’的意思。其实在任务区,大家用对讲机说英语都尽量简单,尤其是我们巡警,语法不是很讲究,只要说明白就行,当然这对学习英语不好。
不知何时身上开始起痱子,这里的痱子也欺生,国内带的痱子粉还治不了它,先是脖子,接着是胳膊,然后是后背和大腿。全身到处是小红疙瘩,痒得不行,本来就休息不好,现在更是寝食难安,手能够到的地方都让我挠破了,一道道血印子,自己看了都害怕。到医院去看,医生也没好办法,只是让我勤洗澡,尽量别出汗(可能吗?),然后给开了点止痒的药,让我抹上。抹上药后,胳膊、脖子等露在外面的部位看起来白花花一片,外国警察见了我都不敢和我握手,都是先问我怎么了?在确信不是传染性的皮肤病后才敢和我接触。我给他们解释,太阳晒得起痱子,还有外国人以为我去沙滩日光浴晒过了头呢,还准备给我讲讲晒日光浴的注意事项,笑得我不行,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去沙滩浪漫呢。每天洗两、三次澡倒是没问题,但想不出汗可真的没办法,只要上班就会不停地出汗,不停地喝水,汗把满身痱子浸得又痛又痒。真怀念我们可爱的山西,怀念山西的冬天,虽说有时风沙大点儿,但起码比这儿凉快,不像这儿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天热得连手表也戴不住,表带把手腕磨得都起了皮,汗水把表带也锈了。一看别人,才知道巡逻时手表是不能戴在手上的,不是系在腰带上就是装在兜里。每天定量发的1.5升水,只够我一上午或一下午喝的,还得自己买水喝才够。上了白班之后又开始怀念上夜班的日子。晚上起码凉快些,事儿少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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