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越人语 -- 商略
同感长的真快,比其他树快很多,没几年就老粗了,叶子跟芭蕉扇似的,刚种下时叶子长在主干上。
这树容易倒。很多年前,我家屋后有一棵,又高又大。有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就倒向房子这边了。还好有个桑树顽强的顶住了。第二天赶紧找人锯了。
正确理解其中所有微妙含义的,应该日渐减少了吧。
扎根也不牢,
很多地方,语境日渐淡。我平时也没有方言语境,有些词会想不起来。
做成小偷,这小痞子真丢人。。。
太担心了。
小时候听说的,不知真假,后来没去证实过。
粗壮了爬不了树。
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
zasizawu
我们方言不同音。水念SI,尿suī念XI。。。
看来越语同吴语有差别啊。
是哈!
八哥
八哥甏里,
公公畈里,
娘娘庙里,
嫂嫂菜油麦馃呱呱哩。
这是一个偷食故事中的四句儿歌,摸拟八哥的口气。听讲故事人的意思,似乎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们村里,而且发生在豆腐相公的家里。我不知道是否确实。
馃果是用米粉或面粉做的食品,圆形有馅,豆沙或芝麻,可蒸可煎可炸,但一般是蒸的。我喜欢吃豆沙馅的,烂甜烂甜。
用米粉做的麦馃,大多和以艾草,呈绿色,叫艾青麦馃。讲究一些,还有专用的模子,将麦馃压成圆饼形状。我家里就有这样一个模子,用木头雕成鱼形,有三个浅浅的洞,可以一次压出三个圆形或八角形的麦馃;模子的背面,刻了一个字“毓”,据说是太公的名字。麦馃做成长形,封口处再用手指压出细密的锯齿,就叫做饺,绿的叫艾青饺。白色的麦馃或饺,会点上红色的斑点用来装饰。
在清明时分,麦馃也是祭祖的供品。
故事是这样的:豆腐相公家里养了一只八哥,用剪刀修平它的舌尖,训练它说话,养久了,它变得通人性。有一次公公去田畈干活了,娘娘(奶奶)去庙里烧香了,家里只留下嫂嫂一个人,她想偷偷做点麦馃吃,又怕八哥告密,就将它藏在甏里,不许它看见,没想到煎麦馃的呱呱声,都给八哥听在耳里。公公和娘娘回来,八哥就说出了这四句话。
平时说着玩,经常会省去第二句话,只剩下三句。总之,这只是一个偷食的故事而已。后来渐渐引伸为纸包不住火的意思,变成了谚语,比如发现小孩偷偷干了坏事,就会这样唱儿歌似地嘲讽他。
但引用这四句话很容易转移话题,变成讲述这个故事。人们对纸包不住火这层道理兴趣并不大,讲故事本身才是目的和兴趣所在。讲完故事,就得意地笑。所以它的劝诫功能实在有限。
另一个偷食故事,是说婆婆和媳妇乘男人们出去种田的时候,偷炒冷饭头吃。婆婆在灶前炒,媳妇在灶下烧火。忽然,媳妇提出一个疑问:“婆婆,你说他们每年拿着种子出去种稻,等收谷回来,究竟是多起来了呢还是少了?”婆婆迟疑半晌,说:“我想一定是少起来了,你看我们炒冷饭头,不也是越炒越少的吗?”这是一则笑话,我们方言里,冷饭后面往往要加个后缀词“头”,有一句话是在1970年代产生的,在我们老家流传了好几年:“冷饭头吃饱,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农忙时候,总是要吃点心的,有的人家没有闲人,就没功夫做点心,回家吃两碗冷饭头,也心满意足。
关于那只八哥,还有一个故事:有一年夏天的下午,天气炎热,公公懒得出门,就派八哥去看看秧田里的水有没有干掉。八哥回来报告说:“一脚掌,一脚掌!”
其实八哥只是跳到田里一个小水坑里去试了一下,根本不是田里的水位。所以后来人们用“一脚掌”来形容以偏概全的说法,再后来,人们把一些常识性的错误也用这三个字来指称,接着又开始将这个故事重复一遍,情形跟“八哥甏里”相似。
讲故事的乐趣,确实让人很享受。
我相信这只神奇的八哥确实曾在我们村里出现过,只是我出生太晚,来不及看到它罢了。它给我们村留下了这么有意思的典故,可以说是不朽了。小时候我特别渴望得到这样一只八哥,有一次还动念要将麻雀的舌头修短,训练它说话,幸亏妈妈告诉我麻雀没这么聪明,我才息了对麻雀动剪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