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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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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锦衣异志录Ⅵ】第13章节

“多谢前辈提醒,看来婉儿要更加勤练武功,以防被天方击败了。”婉儿笑道。

老者凝望着她,长叹一声飞身离去。婉儿见老者已走,也转身飞快的前往主殿。那知她甫一转身,老者竟瞬息扑来,一掌拍向她的后心。婉儿把头一低,身子骤转,一指点中老者心口,老者只觉心口掠过一丝冰凉,哈哈一笑,提气再次举掌向婉儿头顶拍去。蓦然,心口迸裂如千丝万缕,手举在半空颤然倒地。婉儿弯腰回退三步,站起身,冷冷注视着老者。

老者呕出一口血,指着婉儿骇然道:“你,你,你原来也在防备我?”

婉儿淡淡道:“前辈,你想多了。”

“你,你不曾防备我,缘何能阻我偷袭?”

“前辈轻功甚佳,我自是不如,但你轻功佳,我不追便是。难道你以为,以我的身手还挡不住你用武功的偷袭?”婉儿淡淡道。

“你,你?我,我?”老者愤展愤然,倒地而绝。

婉儿冷冷扫了老者尸身一眼,转身奔向主殿。主殿外,阿刺倒刺再次受阻。此次仅得一人,高大魁梧,白袍光头,手执禅杖立在殿外。

阿刺倒刺见着那人,却是大喜道:“小师弟,原来你在,如此,师父当是无忧。”

那人却道:“师兄,师父只命我守殿门,倒并不知殿内情况。”

“啊?师父这是何意?”阿刺倒刺惊问。

“前辈,且先进殿再说。”李龙向阿刺倒刺说。

李龙执剑挡在白衣人身侧护卫着阿刺倒刺往主殿大门奔,白衣人却并不在意阿刺倒刺的离开,倒是挥起禅杖就朝李龙打来。‘当’地一声,李龙手中剑便被打成两截,李龙一惊,手持断剑贴着禅杖躲过,那人迅即将禅杖一横,照着李龙当胸击来,李龙连退数步站稳身形。白衣人随即将禅杖往地上一戳,直直握着瞪视李龙,却也并不再追击。

其他人也先后赶来。

王纯望着李龙手中断剑,微皱眉道:“龙儿,你的剑?”

“师叔,此人手中禅杖似有千斤重,一下便将我手中剑打成两截。”李龙道。

白衣人哈哈大笑,用纯正大明官音道:“随你们几人齐上,且来一战。”

“你是中原人士?”唐行简缓声问。

“你们打得过我,我自会告之。”白衣人道:“你们传武堂弟子可以一起上。”

众人皆怔。

南宫无我笑道:“我不是。”

唐行简也摇头:“我也不是。”

“那就你们两人一起上。”白衣人指着王纯、李龙道。

“主殿到底发生何事?你到底是敌是友?”李龙问道。

“你们打得赢我,我自会告之。否则你们进主殿也是死路一条。”白衣人道。

“那就先由我试一试。龙儿,好生望着,仔细学着。”王纯哈哈一笑,红伞飞旋便向白衣人刺去。

王纯红伞使出的却是凤头短刀的招式,传武堂以玄功要决为根基,无论刀剑枪戟皆可化用,王纯向来爱白衣红伞,便用伞来习学传武堂的功夫,有玄功要决通彻指引,可谓出神入化。李龙入京至今都不曾见过王纯以伞当剑来用。此时自然不肯放过这难得的实战机会。王纯一把红伞打出凤刀十八招的招式,白衣人从容接招,突地挥起禅杖斜处打来,拦腰便击在王纯的伞杆,铮地一声,王纯只觉双手一阵酸麻,伞杆仿佛折断,好个王纯,随即将伞向前一送一转,头一低反倒从禅杖底下一招凤头刀法的‘跨凤乘鸾’直取白衣人腹部。李龙向唐行简要了大刀,也一招‘抛鸾拆凤’向左斩向白衣人腰间,白衣人腰身一缩,竟做了个陀螺转出,倒身闪电连击,接连打中李龙的肩和臂,王纯好在由南宫无我飞身过来急挡了一下,躲过一击,南宫无我却被重重击中后背,王纯见爱郎受伤,甚是恼怒,红伞飞旋连着使出‘千肠百转、落花流水、魂牵梦萦、覆水难收、一朝梦醒’连环剑法将白衣人逼到墙角。白衣人面色一凛,虎吼一声,不惧那红伞伞刃割破自己前胸,硬是挥起禅杖挡开红伞,将禅杖一挺向着王纯心口直撞过来,那内劲之之大宛若火炮当胸轰来。南宫无我眼见着不及回救,高声大喝一声‘纯儿躺下’,直接从地面滑过去将王纯拦腰拉倒在自己怀里,唐行简顺势低身将两人向后拉出,白衣人禅杖击空,但那劲风所到之处,竟将地面轰出一个大大的窟窿。

旁人看得惊心动魄,南宫无我初时看得迷茫,渐渐的竟大为惊讶,随后却又狂喜,竟至失声高叫:“妙啊,妙啊,原来传武堂的功夫也并非不可破!哈哈哈。”

王纯面色微凛,与李龙相视一眼,二人也看出白衣人武功怪异之处。

李龙沉默半晌,缓声道:“师叔,他内力虽然强劲,仍不算匪夷所思。但所使禅杖招式,在我看来却是招招克制师父师叔们的武功招式。”

王纯点头,严肃道:“确实如此。真是奇怪,为何远在撒马儿罕的天方派会有此神奇功法竟能克制太祖爷的功夫?”

两人皆陷入沉思。

白衣人哈哈大笑,道:“你们不必苦思冥想,总之便是传武堂弟子一起上,也断无活命之机。”

“谁说的。”李龙长笑一声道。持刀化剑,一招‘平川覆海’扑向白衣人,却不是攻取白衣人而是攻取他手中禅杖,使力一削,竟是削掉一层铁皮,复落于地。原来李龙见白衣人禅杖重若巨石,硬抗不能,便想了个层层切削的法子来。白衣人大吼一声,挥杖重击而来。王纯看在眼中,喜于心间,红伞急卷扯住禅杖,李龙连着数十剑下来,王纯的红伞变成秃枝,白衣人的禅杖也变成细杆,王纯卟哧一笑,收拢红伞照着禅杖中间当头一敲,啪地一声,禅杖也断成两截。

“你输了。”王纯向后飘却三步,笑道。

“谁说我输了。”白衣人哈哈大笑,旋即将禅杖当成两根短棍旋舞,转瞬间两人腰、背又都着了一棍,痛极彻骨。

“七师叔且先歇息。”李龙飞身过来替住王纯道:“龙儿来战。”

王纯一笑,将伞递给李龙:“龙儿,就用我的伞,且尝尝何谓玄功要决的遇水架桥,逢山开路。”

“好。”李龙接过王纯的红伞加入战团。

南宫无我接王纯下来,取随身药酒轻轻为她按揉被打得青肿的臂膊。王纯反手抱住他头狠狠吻了他一下道:“你适才如此大声,莫非还想着要杀传武堂造反?”

南宫无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向来都想造反,今有此机,有何不可?”

王纯望向李龙高声道:“龙儿,你须好生将此人杀了,免得我做寡妇。”

“好。”李龙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以伞代剑,斜身侧步,手中伞径向白衣人脸上划去,白衣人侧头避开,李龙用伞打出点苍剑法,却时有别扭之处,而每当别扭之时,白衣人就总似有先见之明,手中断杖不是打着李龙的臂就是李龙的腿,唐行简屡次冲入场中想要救援,却次次皆被白衣人打得无处招架,不得不又退出战团。李龙转而用连环剑攻击,原以为便会趁手,不料却更为别扭,心中疑惑,惊诧难言。那白衣人手持双杖,虽已无千斤之重,但对付李龙仍是绰绰有余。李龙见被他缠上,旋身一转,急速绕着他走了一圈,白衣人不知他是何用意,见他围着自己转圈,自也向着李龙转起圈来。李龙蓦然飞身跃起,撑开红伞往白衣人头顶刺来。白衣人举杖一架,伞杖相交,发出金铁鸣响,李龙见红伞张开,心中莫名一动,突然双脚踩上红伞全身往下猛力一沉,红伞破杖而落,白衣人脱杖不及,被李龙使太祖大宏拳一拳重重击在胸口,白衣人狂喷一口鲜血,飞跌丈远倒地不起。

“龙儿,好拳。”不止是王纯,其他人也禁不住脱口称赞。

“啊!”主殿内忽发出一声惨叫。众人便见一条黑影伴随着一道血影从殿内飞出,‘啪’地一声就落在白衣人脚下摔成一摊肉泥,鲜血从黑袍中飞溅四射。众人纷纷散开,白衣人也本能的跳开三步才没被腥膻血肉沾上。众人见之生疑,白衣人举动完全不似对方门派中人,若是同门岂有见同门遇险而不救之理?众人正疑惑间,主殿内接二连三的有黑衣人连滚带爬的逃出来。众人便见白衣人手持断杖走上前,一杖一个,竟是将那些黑衣人都打死了。

众人莫名心安。

李龙见之,默默闭上双眸,脑海里开始复核与白衣人持伞对战的点点滴滴。复又缓缓启目,回首望向王纯道:“七师叔,师侄明白了。”

“明白甚?”王纯笑问。

“师侄适才以伞代剑使点苍剑法、连环剑法是错了。”

“那如何才对?”王纯再问。

“师侄便应当以伞使点苍剑法、连环剑法。”

王纯微微一笑,点头道:“你明白便好。”

“谢师叔提点。玄功要决遇水架桥,逢山开路之意师侄会多加体会。”李龙恭敬说着,将红伞双手奉还王纯。

王纯接过,起手抓了数下,伞上红布纷落露出三十六枝伞骨,随手一旋,那伞骨便在烈日骄阳下闪着冷冽光芒。

“东海寒铁所制,果然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伞。”婉儿奔来,看到这把铁伞,忍不住赞叹道。

王纯一笑道:“能得此寒铁,也多得桃花岛相助。”

哐啷一声,主殿殿门整个倒塌,尘土飞扬。众人也不由得惊颤,便要向殿内奔去。白衣人却挥杖拦截,沉声道:“师尊有令,不得入殿。”

“你到底是何派弟子?”王纯怒道。

“我是何派弟子与你何干,总之传武堂中人不能入殿。”白衣人喝道。

“我乃桃花岛弟子,应当可以入殿?”婉儿闻言笑道。

“你们桃花岛相助传武堂,也不能入殿。”白衣人冷嘿一声说完,忽仰天虎吼一声。众人便见主殿内‘嗖’地飞出一根比原先那根更为粗厚长的禅杖。白衣人大手一张,稳稳接下,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重的响声。

唐行简敛眉,缓声道:“你莫非定要与我们决一死战?”

白衣人把头一点,干脆道:“正是。”

王纯叹息一声,娇笑道:“我见你不似天方派中人,我们传武堂到底如何得罪了你,要置我们于死地?”

“你们并非得罪我,是得罪了我的师尊,师尊要你们死,你们就必须死!”

“你那师尊到底是何方神圣?天方派到底有何了不得?”南宫无我眼色一沉,不耐烦道:“惹恼了我,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话音才落,主殿内忽又见一团黑影被掷出。白衣人挥起禅杖连着啪啪啪仿若挥击冰球一般将一群黑衣人连着击打垒高到一处,众人看得发笑。忽地又从主殿飞出一团白影,白衣人杀得性起,哪管是黑是白还是一杖击去。李龙眼尖,身形疾起,一脚向白衣人手中禅杖踢去,唐行简紧随其后,也一脚踢向禅杖。婉儿飞身过来将那团白影往旁边一推,白衣人也及时收手将禅杖收起。

白影落地而坐,却是阿刺倒刺。好一会才面色惨白望向白衣人道:“小师弟,你可吓煞师哥了。”

婉儿扶起阿刺倒刺道:“前辈,主殿到底是何情形?”

“师父身负重伤。”阿刺倒刺泪落:“其他师叔伯也都是以身殉堡了。小师弟,快快放人进去救师父。”

白衣人眼露深痛,却仍固执道:“师父说了,无论死生,不准放传武堂弟子入内。三师兄,师父的话,我不敢不遵。”

“你,你?”阿刺倒刺拍地大哭。

啊!主殿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便见一人浑身是血从主殿奔出。众人抬首望去,那人双臂晃荡着悬于双肩,显是被人直接扯脱了。跌跌撞撞奔来,却就倒在阿刺倒刺面前。阿刺倒刺伸手扶住,痛心道:“大师伯,你,你真不该啊。”

那人便是撒马儿罕宰相,金乌堡掌门的师兄,阿刺倒刺的大师伯。此时已是残身神丧,瘫倒在阿刺倒刺怀中。众人见此不再干等,一个个都往主殿内冲去,白衣人却虎吼一声,挥杖去拦。王纯发怒,将手中红伞铁线一扯,红伞铁枝急转中便向白衣人脖颈铲去,唐行简向白衣人甩了一把梨花针,白衣人急低头后撤,众人纷纷抢入主殿。王纯将红伞铁枝一收,冷冷道:“待救了你师父,我们再切磋切磋。”

白衣人长叹一声,王纯飞身入殿。主殿后墙原来早已坍塌,整座大殿到处是残瓦断柱,残肢断臂,身首相离的尸体,血腥攻心令人作呕,血浸宫殿,一脚踏去竟是粘连难行,给人一种大厦已倾的凄绝残忍。望着眼前一切,众人都不自禁的心底发冷,不忍不敢再前行。

李龙凝望主殿,此时主殿高台上有三位黑衣人背对着他们而立,而面对众人的则是一位青衣老妇,青衣老妇满身鲜血,面色惨白。但隐隐约约间,仍能看出年少时绝美又凛厉的容颜。

众人听得居中那黑衣人沉喝:“你这老不死的泼妇,断是不肯退位让贤?”

青衣老妇一指脚下死尸道:“你天方派掌门、五大法王、七大门主、一堆徒子徒孙皆命丧我手,你区区一个副掌教叫我退位让贤?”

“你金乌堡门徒不也尽数死于天方派之手?”黑衣人冷声道。

“便是众门徒俱死,你也休想掌控金乌堡。”青衣老妇喝道。

黑衣人冷然道:“掌门死了,自有我能继位。”

青衣老妇哈哈大笑三声,语尽嘲讽:“你一中原黄皮,还妄想承继天方之位?还真当自己有天方血统?天方掌门向来只有天方人方能承继,你当你武功神鬼莫敌便能继位?你算甚东西,在此痴心妄想?”

黑衣人眼神阴暗,嘴里嘶嘶有声,左右两名黑衣人忽地就齐齐持刀向青衣老妇扑去。青衣老妇步履蹒跚,似有不支。南宫无我随手抄起地面一捧血就洒了过去,身伏于地,飞旋中人血合一仿若一直血剑,扑到黑衣人近前突然爆开,血滴仿若焰火烧灼了三名黑衣人全身上下。三人挥刀疾退,南宫无我轻巧的落于青衣妇人之前。

青衣妇人微愕,忽道:“你是南宫家后人?”

南宫无我微微一笑,倒不回头,轻声道:“正是。”

“你们南宫家世代为世祖经略云南贵州,难得皇统北归仍忠心耿耿。只是却为何到此?”青衣妇人缓声问。

南宫无我依然淡淡而笑:“来清君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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