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从长江流域的“双抢”说开去(一) -- 外俗内正
双季稻加小麦,这是俺高考前的深刻记忆!
粮食生产,历来是农业生产中的重中之重,尤其在1959年至1962年后,政府及民间对粮食生产的重视几乎达到了极致。在农村长大的朋友,应该或多或少有这方面的体会。
那个时候,只要能种粮食的地方,无一例外地种上了粮食。就连大寨村的土石山,也被开垦出来,种上了粮食。与大寨村类似,全国各地,不计其数的荒山被开垦出来,整治成梯田,种植粮食。
除了尽一切可能增加土地供给外,政府投入极大的精力改良种子,提高单产。甚至,还在长江下游地区试验种植三季稻,尽一切可能解决粮食安全问题。
当然,要提高粮食单产,最要紧的,还是化肥。于是,全国几乎每个县都有小化肥厂,生产不了尿素,就生产碳酸氢铵,如果连碳酸氢铵也生产不了,就生产磷肥……
多管齐下,我国最终自豪地宣称,我们用全世界百分之七的耕地,养活了世界上百分之二十的人口。
然而,这些年来,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首先,在土地资源上,城市化占用了大量良田,多数梯田已经退耕,更多的土地用来种植经济作物或者用来养殖。例如,浙江云和的梯田,现在即便种一点粮食,恐怕也是为了招揽游客。
其次,部分农民自发地将三季稻、双季稻改为了单季稻。据我观察,江汉平原、杭嘉湖平原上基本已经改成了单季稻,而江西南部地区依然还在坚持“双抢”。个中原因,单季稻口感好恐怕只是次要原因,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粮食生产的收益投入比太低。
上述因素,按照常理,应该导致粮食产量下降。然而,事实上,我国的粮食产量每年在增加。
原因在哪里,我只能凭空想想,无任何数据根据:种子在改良;化肥施用量在增加;农业基础设施在完善……
从上述事实可以看出,我国的粮食安全还真不用太过于担心。一旦真缺粮了,恐怕单季稻马上会改为双季稻或者三季稻,一些非粮食生产用地恐怕会马上用来种植粮食。
跳出我国,放眼全世界,发现绝大多数第三世界国家还没有解决粮食安全问题。总体上来说,广大第三世界国家土地资源丰富,水热条件好的地方也非常多,只要解决了种子、化肥、技术问题,粮食安全应该问题不大。
让第三世界国家解决粮食安全问题,在我国构建新的国际秩序的战略上,具有非常高的地位,理应受到高度重视。
可喜的是,我国公司在世界各地开始租种土地,与第三世界的农业合作也如火如荼。
至少, 东南亚国家可以成为非常好的产粮基地。泰国,缅甸,柬埔寨 都有大块的平原。 中亚国家也非常适合作为粮食基地。
只要军力够强, 国内工业化进一步往上走, 占有这些地方是维护粮食安全的有效办法。
在人口不大规模减少的前提下, 国内的耕地利用率太高。 根本没有休耕的机会。 污染问题也很难解决。 如果只依靠国内耕地, 要么吃不饱,要么吃高农药残留的食物。
我个人认为,现在真的敢于担当的人太少了,象粮食问题,全世界都是通过补贴来促进生产和消化的,中国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用不大的资金盘子来综合解决,这比整天在嘴上嚷嚷粮食安全要强得多。
所以,对后面一个观点不太理解:
并且,我国租种的土地,都是国营公司机械化耕种,封闭式管理,怎么可能惠及当地,只能是从别人嘴里争食。
基本上可以说是消灭了城乡差别。可是,你看看它农产品的价格。西瓜20美元一个,桃子2美元一个。
不设立农产品的高关税,通过补贴农机化肥等降低农民成本,农产品的价格上不去,再补贴农民还是穷。一旦碰到灾年,更没法过了。
你的意思是?抢?!
小麦,油菜,早中晚稻的种植和收获的季节?
看您文中油菜和中稻的轮作时间有点不理解。
另外,双季稻不好吃,是因为品种不一样,还是因为生长时间短?
小时候只在粮店里看过粳米,籼米之分,我们称为上大米,中熟米。不知道农村是怎么种出来的。
我最早的记忆,可以确定具体年月的,便是分田到户。那年我刚满三岁,依稀记得村里仓库广场上人山人海,还看见父亲藏了一张犁铧在稻草堆角落里。父亲还特意交待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后来我长大后,想起这事,问父亲那张犁铧在哪,父亲说,被人发现了,这点便宜没占成。
既然我的记忆从生产组织形式的变迁开始,今天就来聊聊这个话题。
1956年,我国完成农村社会主义改造后,农业生产的组织形式就变成了集中管理、集中劳动的形式。
到了七十年代末,这种组织形式遇到了无法克服的难题,甚至已经到了无法维持的地步。
首先,集体财产面临着严重的偷窃问题。我父亲藏一张犁铧,仅仅只是冰山一角,据父辈们回忆,那时简直是偷窃成风,偷私人的东西,还有点心理负担,而偷公家的东西,人人都显得理直气壮,甚至还当成个人英雄史来讲。比如,村里养了猪,会有人合伙将小猪仔偷出来,然后送到遥远的亲戚家养殖;再比如,村里的辣椒成熟了,三五个人合伙偷盗辣椒,然后运到遥远的地方卖掉,有时,两个偷窃团伙会碰到一起,大家互相假装不认识,各偷各的……
既然是一种风气,甚至没有人感到羞耻,这个问题就非常严重了。
其次,从上到下,只要有可能,人人贪污。比如,生产队指派几个人售卖蔬菜水果,这几个人会上下其手,尽可能地将钱放入自己的腰包。再比如,生产队组织劳动力挑粪,几乎所有人会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将粪挑回自己家……
这些贪污,还仅仅只是普通的劳动者。至于生产组织者,贪污的机会更多,贪污起来更加肆无忌惮。总之,在我的记忆中,刚分田到户,能马上盖起小洋楼的,几乎都是那些生产组织者。
最后,生产队存在着无法克服的消极怠工。比如,给棉花喷药,就喷路边的,至于远离路边的,没人会费功夫去精心伺候。
分田到户后,什么偷窃集体财产、贪污、消极怠工,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毕竟,集体财产都分了,已经没什么值得偷盗和贪污的财产了。而且,所有的劳动都是为了自己,消极怠工,则意味着自己要饿肚子。
当然,分田到户的弊病也非常明显:首先,农田水利设施荒废了,许多设施不是被废弃,就是里面的砖石被农民搬回家建房子;其次,大型农业机械扔在仓库里生锈,最终被贼偷走卖铁,农业生产机械化大踏步后退;再次,整个农村基层组织逐步崩解,农民们一步步走向一盘散沙,不仅行动上一盘散沙,思想上也混乱了,各种邪教、封建迷信、天主教、新教趁虚而入。
前面,我说过,治理一个国家非常非常难。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万全之策,任何政策都是有弊有利的。我认为,对南方一些地少人多、不适合大型机械化种植的地区,分田到户利大于弊。
不过,我国政府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搞一刀切。比如,在东北,也搞分田到户,一户人家分到三十多亩地。这三十多亩地非常尴尬,搞大型农业机械化不划算,搞小农机械又忙不过来。因此,我认为,在东北搞分田到户就是一个错误。
分田到户到了九十年代末,又慢慢发生了变化。
九十年代末,工业化的程度越来越深,能够为农村剩余劳动力提供大量的工作机会。很多农民看到种田不划算,还需要上缴农业税,就将自己承包的土地转包给其他人。那个时候,田不仅不值钱,而且对很多人来说就是累赘,有时根本找不到愿意承包土地的人。
如果这个过程持续个十几年或者二十年,没准,土地经营权会慢慢集中在少部分人手中,为农村现代化走出一条新路。
然而,这个过程非常短暂,当2003年农业税取消后,转包戛然而止。一些没有时间和精力耕种土地的人,宁愿让田地抛荒,也不愿意再转包。
到了2007年前后,城市化进程陡然加速,田地立即变得非常值钱,这个时候,再推行转包,就难上加难了。甚至,现在中央政府力推的土地流转,效果也不太明显。农民们都抱着一种想法,土地捏在手里,才算是自己的,犯不着为了收取少得可怜的钱就增加失去土地的风险,左右田地放在那里又不需要缴税。
因此,我对2003年贸然取消农业税不太认同。农业税应该交,农民的负担也应该大幅度减轻,完全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对安心种地的农民进行补贴嘛。
大体上,分田到户后,农业生产的组织形式就变成了每户单干。这种方式大体上是适应八九十年代的实际的。然而,当我国工业化程度越来越深后,每户单干还能适应新的变化吗?
所谓的土地流转,农村基层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以后的农业生产组织形式会往哪个方向发展,我目前还看不出来。
总之,不管以后会怎么发展,我觉得,应该在共同富裕的前提下,竭力避免一刀切,提倡各地因地制宜、因势利导,找到适合本地区的农业发展之路。
这个问题涉及到国际关系,与本主题关系不大,所以没有详细说。以后有机会,我会再开一贴,详细说说世界粮食安全与构建新的国际秩序之间的逻辑关系。
现在简单地举个例子。尼日利亚是个粮食不能自给的人口大国,每年耗费大量的石油美元进口粮食(这恐怕是现行国际秩序的有意安排),如果能解决粮食自给问题,该国就能节省大量的资金用以改善国内基础设施,发展工业,提高国内的消费能力。这显然是改变国际秩序的大事。
来年就可以种植早稻、晚稻。
春耕时候犁到地里当肥料,然后栽早稻。
这位老兄的老板在南部非洲经营的不错,习总上次去非洲,津巴布韦的老总统穆加贝向习总告状,说你们中国人干涉我们内政,习总很吃惊,嗯?心说我没有让人干啊???原来啊,这老板在津巴布韦搞钻石矿(据说在国内仓库已经存放了700公斤钻石),之前和老总统及手下关系也不错,不然怎么能开钻石矿呢,后来看穆加贝年纪太大了,就开始投资副总统,被老板的竞争对手(也是中国人)知道,向穆加贝告密,穆加贝不高兴了,副总统好像没戏了,钻石矿也停了。
以上是题外话。他告诉我他去过袁隆平在非洲种水稻的公司,仓库堆满了米,卖不出去,非洲人不买,只好向中国的企业推销。他说,我们公司也就100多人,一年能吃多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啊。呵呵,我现在还能记起他一脸替人发愁的表情。
随着中国的实力越来越强,中国政府抱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理念,不干涉他国内政,而我国的企业会不会擅自干涉他国内政,以谋求竞争的优势地位?
国内实力强的企业,比一般小国都强得多,真干出这事,应该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