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朵兮薄教主眼光一沉,飞脚将女子手中刀刃踢飞,再用膝狠力一顶,女子惨叫一声,呕血倒地。教主再要下手,山海佛珠一转套住他的手,缓声笑道:“教主,今日乃贵教盛典,见血腥便不好了。且押下去交给徒弟们看管为是。”
教主这才罢手,喝道:“来人,将她押下去,待盛典过后再做处置。”
教主一声令下,胖坛主就带着五个年青男子冲过来抓着女子。
“你们放开我,我不要你们押。”女子尖叫挣扎。就在教徒企图制服女子之时,竟然有另外一个女子亦持刃冲入场中,只是胖坛主已有警惕,一招便将女子放倒,随即叫人找来绳索,便要将两人五花大绑。
山海见状笑道:“你们个个精壮之身,居然不知怜香惜玉,两个这般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何须捆绑?”
朵兮薄教主眼光发亮看了山海一眼,微微一笑,挥手道:“大和尚说得是,将两人押下就好,何须捆绑。”
“是。”教徒这才弃了绳索,只拉着两女走了出去。
邢缨看着女子被押下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这一惊一乍倒是有些虚,我这身子劳筋动骨也是乏了,先行离去,先行离去,两位教主自便。”
两教教主忙过来扶起邢缨,看着他身娇肉贵由侍卫搀扶而去,眼中不自觉便流露出轻视鄙夷之色。
“啊!”一声痛叫,道姑的身子飞跌到教主面前,柳佐把步一收,拂尘一甩,直身笑道:“承让。”
道姑恨恨爬起,却不敢再放肆。
“武当功夫果然厉害,有两位来道贺,真是令我教蓬荜生辉。”朵兮薄教主挥退道姑,向柳佐拱手一礼,笑道。
“教主过奖,可是要进行最后盛典?”柳佐笑道。
“正是。”
“听说贵教素有圣灵尊贵,不知今日盛典可能看到圣灵显象?”山海亦道。
“自然可以,二位大师请。”朵兮薄教主道。
钟信、沐琚、英与必里一直沉静注视着山海、柳佐和邢缨的一举一动,曲枫与三人当年处于敌对之境,倒不是十分熟悉,多年后更是面生,是以不曾在意三人举动,目光只是在搜寻。山门外传来仙乐之声,钟信等人便见两教教徒及周围民众齐齐跪下叩首高呼。四人也跟着跪下,随着仙乐渐进,花香袭来,蝴蝶飞绕,教徒们呼号的声音愈加响亮,群情涌动。
一顶百花轿抬进山门。
轿帘掀开,纤足绕珍珠,白衣胜雪,黑发如瀑,亭亭玉立间,步步生莲。圣灵原是女子,倾国倾城的貌,眉如远山目如黛,宝相庄严。不经意间,却又有一份不怒自威的英气,不可相亲的尊贵。钟信细望对方走过,若有所思。女子所过之处,教徒信众高呼不断。他仔细倾听,可惜都不明何意,只得其音。
曲枫微微皱眉,只觉神女巫山,似曾相识。
英与必里望着女子走过去,忽发出两声讥笑,以京腔官话道:“明明是个老妖婆,居然被奉为圣灵。”
“此话何解?”钟信亦以京腔官话相问。
我们自小生在云南府,三十年前就见过她了。”英与必里道。
“倒是一直容颜不老。”沐琚缓声道。
“如此更让人不寒而栗。”英与必里摇头,抚臂道。
“教徒口中直呼魔且魔且是何意?”钟信再问。
英与必里哈哈一笑道:“非是魔且,是唤做磨车。这老妖婆唤做磨车,听说自小便是难缠之人,后被两教教主共同赏识,便成了两教共有之圣灵。”
“磨车?”曲枫惑道:“这名字我似听说过,只是记不得了。”
四人各以官话相谈,围观民众听懂者甚乏,倒也相安无事。曲枫有伤,两日来旁观盛典至此,甚是疲累,想着圣灵既到,当是盛典高潮亦是尾声,不会再有其他重要人物到来,便想离去,那知甫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孤高身影立于参天古树下,一身蒙古长袍却留着汉髻,须发掺青丝,面容枯瘦,眼光寒冽。
那右眼闪着光,水晶的光。
曲枫失声叫道:“是他,肖天佐。”
钟信赫然回首,那人目光移向他定视半晌,忽微微咧嘴,甩袖转身,动如脱兔隐没于青山翠林当中。
钟信寸步难行。
更远处,有红伞白影徐徐而来,驻立于同一棵参天古树之下,身旁,是一抹紫影相伴。钟信没来由得一阵烦厌。他本不该烦厌那红伞下的白衣人儿,但此时此刻,却是难掩心中的悲厌之情。
沐琚随钟信回首,眼眸凝定在那远处的红伞白衣人身上,缓声道:“六师姐来了。”
曲枫亦叹:“公子也来了。”
英与必里望着望着,笑道:“从前这帮人一直销声匿迹,目今是仗着先帝已然赦免,都跳出来蹦哒了。倒是想不到纯妹子这些年儿真是愈发的风流大胆,连南宫无我都勾搭上呢。”
“这许多年过去,难不成你还对她念念不忘?”钟信莫名怒道。
英与必里笑出声:“我哪敢呢。当年纯妹子的风流韵事,你和阿琚都不一定有我这个号称京师头号花花公子的人知根究底呢,我能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么?”
参天古树下,徐九龄手转银斧,带着弟弟戾猴与南宫无我并肩而立。钟信皱眉不已。如许多人突然齐聚云南府,到底所为何事?
叮叮咚咚,盛典之上传来珠玉落银盘的琵琶乐声,点点拨弦三两声,清冷;轻拢慢捻,无情。钟信微愕回首,这样的琵琶之音他还是初听。
“甚么乱七八糟。”英与必里却道。
沐琚不语,向前去。
“阿琚。”英与必里紧跟其后。
蓦然之间,大弦如急雨惊鸥、小弦凄凄如孤舟夜渡,银瓶乍破,刀枪铮鸣,四弦一声如裂帛!教徒及信众皆面露惊惶,颤颤无语。钟信心下亦是一震,仿若沉沦苦海。
沐琚面现凄伤,喃喃自语:“真神曲也。”
曲枫缓缓将指塞耳,不听。风吹浮云散,前事尽抛却。
英与必里却听得心躁,看沐琚近似失魂模样更是吓怕,赶紧拉着沐琚与钟信离开,曲枫目视前方好一会,轻叹一声,也转身离开。
哈哈哈。
哈哈哈。
周府再传一片喜庆之声。
钟信、曲枫、沐琚、英与必里齐齐回到周府之时,邢缨已先行到达,王纯与南宫无我带着徐九龄、戾猴也已到周府下榻,周府打开门接纳五湖四海中人,自然不会失礼,更何况还有王纯、邢缨前来。
南宫无我一脸眉目安宁,岁月静好的模样与王纯形影不离。
“师兄,无我来云南府,只是想寻回南宫世家的宝藏,并无他意。”王纯温婉释言。
钟信冷笑:“南宫世家所有财宝皆属朝廷所有,他不能拿。”
戾猴嚣张怪笑:“能不能拿,那不就看谁本事吗。”
徐九龄转着银斧环望堂中众人,目光就放在邢缨身上:“你家大师兄不来?”
“他已是后军都督,如何会再理你这等小贼,以后就由我捕你。”邢缨没好脸色道。
“莫非你要在周府捕我大哥?这可是要坠了周府在江湖上的名声。”戾猴肆无忌惮地笑道。
周义步出人群,向四方环转拱手道:“诸位来到云南府,周家自会尽地主之谊。无论朝廷、武林中人,皆可在周府放心居住,方圆十里之地动刀枪者,周府将会悉数拿下。”
徐九龄从怀中取出五锭金子放在桌上道:“我行走江湖多年,素知周府规矩,这五锭金子便是我等四人在周府吃穿用度所需使费,请周公子收下。”
周义也不客气,便唤管家收下,随之分派院落。邢缨不要独院,想与钟信等人住在一处,周义便为他们重新调配住房。到底南宫无我和徐九龄是曾经的对手,周义亦不敢掉以轻心,便特意将后花园湖心独院拨给四人及随从居住。另予钟信等人在后院拨了一栋上下两层,颇有云南府当地形制一颗印式的小楼居住。
云南府一般民众住这等小楼为防匪盗向来是不在房内开窗,所有采光皆在中间的天井,周府初入滇时也是学着云南府当地人式样建府,但因周府多时接待南来北往的贵客,许多人对这不开窗的房子甚是不适应,后来便全部在房中开窗采光,形制也略为有些向京师四合院样式靠近。而钟信等人居住的这栋楼,虽是二层印楼,四面角却都加了耳房,外围又环绕了一层客房,由走廊相隔。原本住在一楼的侍从皆在二楼外围居住,外围侍从所居,为了安全又全部将窗子封死不开窗了。一楼则全部成为役马及洗浴煮食习武之地。周义一家三口、陈天祥父女等人各据二楼左右,钟信、邢缨、石勇、风清扬则与李龙、周昂、唐行简、宋居易于二楼相对而居,曲枫居然不曾去后花园,也在钟信旁边占了一间房住下。
搬置行李自有侍从负责,钟信便先去看望石勇。石勇此时虽身卷厚被躺卧床上,却依然牙关打颤,瑟瑟发抖,风清扬束手无策,只能静坐一旁。钟信凝视石勇惨青面容,默默取出一根银针刺入石勇十指,随着银针拔出,石勇十指流出淡绿色水液,散发出一丝令人眩晕的香气。
“血?”风清扬微讶道。
钟信轻轻点头,放过血的石勇面色稍稍转白,闭目睡去。
曲枫进来看望。
“曲兄,除了小塘池的寒水,当真再无其他解药?”钟信问。
“或许公子有法子。”曲枫说:“我替你求求公子去。”
钟信抿唇半晌,终点头。曲枫转身而去,过得一阵便带着王纯匆匆而来。
“勇儿受伤了?”王纯急步而进站在床前凝视石勇,轻声道:“无我说这火莲堂的火焰花乃天生毒花,便是配着小塘池的寒水煮折耳根方能解毒。”
“只是小塘池的寒水一时来不得。”风清扬道:“不知会有何的后果?”
王纯敛眉:“只能每日午时替他运功驱寒,但若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仍不能彻底解毒,也就成为废人了。”
钟信听王纯这般说,反倒松了口气。小塘池离云南府不过几日距离,若得八百里快马,一日一夜来去自如。
“我来替他驱寒。”王纯道。
“不必,他是我的徒儿,我自会救他。”钟信却道。
“无我说缓解寒毒需特殊手法,你要学,我便教你。”王纯说。
钟信瞪了王纯一眼,拂袖出门。
“你叫甚么名字?我无力救两人,我教你,你学了去救曲枫。”王纯向着风清扬道。
风清扬拱手:“晚辈风清扬,谢前辈教导。”
“哦,华山派的后进风清扬,不错,不错。”王纯嫣然一笑道:“你且看好我的手势。”
“是。”风清扬低首受教,学了手势之后帮曲枫运功疗伤。半个时辰过去,石勇与曲枫皆面色和缓有红润,王纯方才收功,风清扬也随即收功。石勇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王纯便要下床请安,被王纯以手按肩,轻拍示慰后含笑离去。夕阳西下,周昂与唐行简、宋居易从云南府衙门回到周府方知居所已变,又过了约半个时辰乃诺才回来,除却钟信、石勇、曲枫、风清扬之外,其余人等便于一楼偏厅用餐洗浴歇息后齐齐聚于正厅之上。
“昂儿,我这里有兵部公文予你。”邢缨率先从怀中取出公文交给周昂道。
周昂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沉默不语。
乃诺坐在周昂身边凑过头去看,讶道:“哥哥,兵部让你在云南府就职啊?还升你做千户呢,那你岂不是做不成锦衣卫了?”
“乃诺,我大明天下各地都有锦衣卫的。”邢缨笑道。
周昂抬头,望着邢缨坚定道:“恕不从命,我必须回京师。”
“嗯?”邢缨微愕:“难道回云南府不是你心愿?后军都督还特意请兵部行文予你,我以为是你心愿如此。”
周昂暗叹,他原以为时光如流水,师父会对他有所宽怜,哪知师父依然执着,甚至要让他永别京师。只是自己的心却已在看到寻龙手串那瞬间已归心似箭,这两日他废寝忘食地在云南府查阅刑案,无非就是为了将眼前事尽快解决,好早日回归京师。
“邢监丞,你与张尚书在京师为西厂效力追查生死判,缘何却来了云南府,莫非生死判有人在云南府?”唐行简问邢缨。
邢缨笑道:“我来云南府一是为生死判,二是为陈御史所奏云南府两教之事。锦衣卫指挥同知山海和柳佐亦已到了云南府,共同处置生死判和两教之事。”
“除了生死判与阿咤力教、朵兮薄教之事外,目今又多了南宫世家宝藏一事要办。”周义缓声说着望向宋居易:“居易,你勘验尸首有何眉目?”
宋居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双手呈送到周义面前道:“每一具尸首我都仔细勘验过,皆于心脉之下寻得此物。”
周义打开玉盒,只见里面有一只拇指指甲大小的飞虫,通体红染,细看体内仿若有流霞涌动。他仔细看过后递给身边的刀眉轻声道:“眉儿,你看这是何物?”
刀眉细看过后望向唐行简:“行简,你们蜀中唐门认不得这个飞虫儿?”
“不曾见过。”唐行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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