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茗谈161-4：鹰扬-2甲/乙 -- 本嘉明

先给大家拜年，祝大家在春节假期里和和气气，健健康康。

(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美国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无法再投入较大烈度和较长时期的军事战争。

美国的经济，在克林顿时代尚可，到了饺子哥开打两场战争，为了避免人民反战，饺子政府在预算里编列的战争费明显不足，缺口靠各种办法补，主要就是多出售美国国债给外国，借款打仗。这两场战争打下来，一无所获，打穷了两个国家，一个是“美国”，一个是（美国以外的）“外国”，比如购买美债较多的中国，日本等等。美国靠这两场战争，锻炼了军队，也间接拖疲了中日。

2008年经济危机爆发，FED巨额放水，刺激经济回稳，防止银行破产。这些美元不可以完全囤积在美国国内，其中很大一部分分散到了美国以外。美国以外的世界各国都收储大量美元作为外汇储备，就是为自己的本币“护航”。由于这数以万亿计的美元完全是“无锚”的（发行时没有任何实物作为抵押，也就是没有偿值保证，当然诡吊的是，这个无锚的美元，成为世界上执行货币局制度的多个经济体发行本币的锚），一旦沉淀在海外的美元大量涌回美国，物价飞涨，美国经济就会被压垮。

简单说，在克林顿时代，如果美国与中国进行常规战争，美国抢先声明不使用核武器，并且就像老布什在第一次海湾战争那样，战胜但不把萨达姆逼入绝境，那么美国可以完美收官，打赢一场对中国的常规战争，哪怕战争会拖延到半年左右。

但在今天，中美短促的常规冲突（比如在海上）是可能的；但一旦有战争拖长的苗头，美国就无法支撑了，因为在海外筹措不到军费；在美国国内长期征收战争税（比如发行战争公债），又不现实。现在美国正把60%以上的军力调集到远东，并再度进入“增加军费周期”，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保证在一个（中美）“抖音长度的冲突”中能在一个地理节点上迅速（一周内）集中优势兵力，不要大老远的赶过来------以CNN一贯反怆的尿性，美国国内的反战浪潮你惹不起啊。

要迅速集中优势兵力，有几个办法。首先是多用空中力量，包括航天/航空/电磁克制，这些够快。其次是向盟国“外溢”优势平台，到时候美军自己的一时赶不过来，由盟国先填进去，跟中国先拼一轮消耗，算是前菜。所以F-35系列在远东到处卖。

(二)

F-35系列问世后，虽然遭受群嘲，但世界各国空军的面貌已经不可逆地被彻底改变了。将来我们回顾这段历史，或许会发现，F-35外销，有点类似尼克松时代，沙特率先接受美元为石油支付货币，这在几十年间会带来一连串爆破性颠覆。美国至今舍不得卖F-22，为什么一开始就打算卖F-35 ?因为F-35的性质已经不是仅仅一个飞机，它是一个对他国主权的窃取工具。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就是抓手。

美军本身，毫无疑问在追求“整建制隐身”，打算连A-10都由F-35来替代，将来空中最好是一水儿的隐身机。但凡有点钱的小国，日韩西欧，都已经没有选择，只能跟，否则无法融入美军体系。美国空军战斗机部分，目前的“上中下驷”体制是：

一， 上驷：F-22A，187架； F35A，约150架。

二， 中驷：F-15系列，近500架。

三， 下驷：F-16系列，约930架；A-10C，280架；AC-130炮艇机约30架。

我估计它将在未来扁平化为：

一， 上驷：F-35大量增加；F-22

二， 下驷：保留部分机龄较短的F-16。

相对应的，中国空军目前是：

一， 上驷：歼-20，数量不详，有可能1年内会到40架；苏-35S，24架。

二， 中驷：歼-16，据推测在80—100架；歼-11系列，350架；歼-10系列，250架；苏-30，76架。

三， 下驷：歼-8系列，90架；歼-7系列，380架；歼轰-7，70架。

如果同样扁平化的话，未来可能是：

一， 上驷：歼-20，苏-35S，苏-35的国产版。

二， 下驷：歼-10，歼-11系，FC-31

这种扁平化，会大大简化空军的后勤作业。但这样“技术升维”，带来的缺点是运营费用极大增加，因为单机使用费高昂，出动率则在下降。即便垫在最下面的飞机，放世界上其他小国的机库里，其实已经 “倍儿高端”了。

“F-35效应”，使得各小国完全失去了空军的自主权，进一步延伸就是失去了国防的自主权。首先，为了国家的面子，多数国家一上来牛皮哄哄说 “按1：1替换现有机型”，其实基本都做不到，因为F-35太贵，不但初始购置费贵，全寿命保养更是贵得惊人，想省钱？出动率立马就坠崖。不管你被迫买了几架，小空军们的军费都会比起过去的预算额，跳升成一个大黑洞，这就挤占了其他装备的预算，而其他装备（比如坦克）的本国自主权往往比较大。第二，有了F-35，该国原来苦心经营的一点民族航空工业，基本就团灭了，既没有钱也没有必要维持了。第三，F-35会在本地区激起军备竞赛。第四，F-35升空后每一秒钟都在向美国传送信息，该国空军完全是在裸泳。

F-35卖得多，美国就等于拥有一个大金矿，年年日进斗金。对应的，这些挨宰的主儿也不得不精打细算过日子，挪东墙补西墙。有意思的是法国，法国也像美国一样，开始考虑购买螺旋桨攻击机。美国自己还有些忸怩，号称是为穷盟友------比如伊拉克阿富汗------在操心，法国则直接为自己打算了。因为将来吧，各国空军除了自己力所能及的 少数几架“上驷”，剩下就是“下驷”，中间层就没有了，尽量腾出草料去喂上驷了。就算美军，我看最后早晚也要给自己配置一些小飞机，协助“下驷”。

这种局面下，“战场小飞机”其实很可能以另一种方式，曲线复活。未来的小飞机，不再被要求去反坦克，而是尽量替喷气式的上驷和下驷跑腿儿，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杂活，节约喷气机的飞行小时。这种小飞机，从航速/航电/态势感知等指标上，已经不奢望与喷气战斗机里的低档机（比如F-16）看齐，喷气机下驷的任务，比较沉重的交给五代机，比较轻松的分一些给小飞机，从而减少对下驷的需求数量。

现在中国空军在“低于歼-10的喷气战斗机”上的选择，反而比别人多一点，比如有：L-15B（洪都），歼7的“终极魔改”（贵飞），枭龙（成都）。但这些机种与F-16的“终极魔改”比，还是差一截火候。所以我觉得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我们上面说的，在中国的“下驷”层面，这些候补队员慢慢都会消失（除非像华为那样，该飞机厂主打外贸求生存），最后只有放大尺寸换用涡扇-10B的歼-10E/F（类似于F/A-18E/F)能幸存下来，

甚至歼-10还会被迫发展一款双发机型（猴版歼-20，类似苏-27与米格-29的关系），从而给歼-11系列“补最后一枪”，因为毕竟歼-10的外形类似于歼-20，还有隐身的余地。

一个超级大国在世界上影响力的指标，有一个很重要的数据，就是“本国军用飞机在境外空域的（年度累计）滞空小时数”。这个“境外空域”，包括本国的200海里经济区上空，包括国际空域，也包括别国空域（入侵，人道救援等都算）。这不是简单的“刷存在”，而是迫使他国的对抗意志，渐渐消磨。

那么，在 “上下驷框架”下，我们怎么办？要多出动，但也不能屁大点事就出动歼-10吧？

(三)

2018—2019，世界上最大的事件，就是“中美贸易战”。

世界上没有100%的坏事，中美贸易战，对中国也是有一些好处的，比如“辨忠奸”，看看干部队伍里谁幸灾乐祸怪话连篇。如今周怆王点了烽火台，嚷嚷着聚集诸侯要去讨伐匈奴，诸侯拖拖拉拉差不多到齐了，正要点炮拔队，匈奴右贤王来说：“不打了，两岸一家亲，你我是顶着天的，我俩一打，天都要塌了，反正你孙女早晚来和亲，何必呢，来张嘴，一人一口酥。”

怆王含着一口酥：“靠，好不容易连蒙带骗，我把队伍整好了，你想溜？以前也是说一人轮一口的，每次你都多偷吃一口，太坏了。不行，这次我要青春补偿费，以后我吃两口，你才能吃一口。”

“这你就不对了，我族长期走在人类文明前列，文明自信杠杠的，如今活儿也都是我们干的，凭什么少吃一口？我们两家，只能在做大蛋糕的过程中寻求更好分蛋糕的办法，决不能停下来，就一口酥还是两口酥的分配无休止地争执。只要蛋糕大了，你一大口酥就等于过去的两小口，不就结了？”

“其实我心灵深处是同意你的，不过你们以前老耍赖，所以这次必须谈扎实了，还得有定期检查机制，防止你作弊。”

“反正你提出来的，一切都好谈。这样，我们成立联合仲裁机构，董事会四席，我们出两人，钱其琛周小川；你们出两人，库德洛和库什纳。这样一来，长效监督机构就实务化细节化了，你们哪个投资案觉得吃亏了，拿到仲裁庭去判。”

“不对，这董事局一共4票，2：2，议而不决，干不了活儿啊。”

“你傻啊，凡是惊动董事局的，都是大案要案，必须要贯彻两国元首共识。两尊还没有谈定的事，僵就僵着呗。权就是钱，你这辈子白送钱给别人过？”

其实中美不管这次怎么谈，就算谈出一个协议，避免3月份加关税，这个协议也是很脆弱的。二战后（尤其是冷战结束后），美国本质上建立了一种 “思想上的朝贡体系”，美国是独尊，这带来两个问题：

一， 美国的良心优越论(美国例外论，山巅之城):美国是没有道德瑕疵的，美国的某些行动即便有道德争议，也是被外部不良事态逼出来的 “短暂+轻微的过度反应”。

二， 美国的智力优越论:美国比谁都聪明，只是从不用在坏地方，不然的话，哼哼，我们坏起来比谁都坏。

美国的这两个优越论，造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美国面子”困境。美国远远比中国要面子，而且死不改悔。在这个前提下，不论这次谈成什么样的协议，只要有协议，就会被那些极端右翼/白人至上主义者，看作是向黄种人屈膝的 “新慕尼黑协定”。本质上，美国“宇宙上国”的面子心态没有调整过一丝一毫，它仍然会疯狂追求/维护美元霸权，科技霸权，意识形态霸权，军事霸权。其实这也算是一种上进心吧，对中国并非没有一点鞭策和激励。

美国目前的关门僵局，一言以蔽之，就是众院（民主党），参院（共和党）+总统（共和党），双方势均力敌。双方力量平衡，是因为国民分头支持一方，所以谁也压不垮谁。最后的结局，要么是某一方的意志力崩溃，向对方低头寻求妥协；或者双方政客一味坚持，最后是民众实在不耐烦了，自己登场，通过“四大”(大鸣，大放，大字报，大罢工/罢课)来分出谁压倒谁。

同样的，中美目前的僵局，就是 “见仁见智”。中国的领导术，是 “仁术”；美国的领导术，是 “智术”。这两种领导术其实就跟中美的基础教育方式不同一样，各有千秋，只是适用于不同的大环境罢了。 “仁术”适合用在“外行领导内行（或者低行领导高行）”，比如刘邦，刘备，朱元璋，论专业能力不如手下，也无意钻在知识堆里精进（比如“不好读书”），但混过社会底层，善于察人，圆滑，对小事有个“好脾气”，大事则从谏如流。

而说到智者，大家观察一下周围，只要是（理工等类别）专业上的大牛，逐步走到社会精英（甚至统治阶级）的上层，其实他们的心胸，有些人是越走越窄的，反而不如没心没肺的普通民众。因为这些精英的前面已经没有多少人值得仰望。凡是被学术或艺术俘虏的人，最后往往会无法见容于世俗社会，其实庸俗就是人性的一部分，知识升华人，但同时也戕害人性。这其中，搞艺术的因为大概率滞留在三俗的社会底层，与庸俗现象的冲突会特别显眼。这些貌似人生成功的孔乙己，自诩在专业上是顶级精通，往往听不进其他的想法，对任何的“愚蠢”嗤之以鼻，从而思想固化，享受一个“权威”的封闭小世界。

我们凡人确实需要大量的天才，也愿意容忍他们的偏执，但在一个事关数亿人福祉的公共政策的制定过程中，一眼看去，没有一个“成年人”，这是怎样可怕一个前景？

莱特希泽就是这类死轴的。他们往往一辈子都不了解，人性是种化学属性，而不是物理属性。唐纳怆不一定喜欢这种驴脾气，但 “修理中国”是他的选民盘子的共识，他乐得用好这杆枪。

所以总的说，我看这次想谈成，很难（其实说白了，谈不成，也未必坏，可以看到很多隐藏的东西不得不冒出来）；就算谈成，也不是一劳永逸。 “只有死印第安人才是好印第安人”，这才是某些人理想中的“一劳永逸”。双方都有谈成的愿望，但都是一心要“按自己的文稿谈成”，所以目前其实是“一谈两稿，各自表述”，区别是“一中各表”可以拖可以扯皮，“一谈两稿”有最后期限。

最后能不能谈成？我看还有一丝机会，但由于落差大，即便勉强谈成，两边都不太满意，磕磕绊绊走一段时间，又走不下去了，于是再度对峙再度紧张，这种可能性更大。

中美之间的问题，不是一些“术”的问题，不是低层面的问题，不是哪方换届就能逆转的问题。这个互相猜疑，提防，皮笑肉不笑地客套，互相拆台，将会持续数十年。

(四)

中美之间，未来十年内，热战的可能性不大，中国没有主动打美军的意愿，除非美国主动介入南海和台海。但，这不等于美军也没有主动打解放军的意愿，毕竟对美军而言一旦非战不可，早打比较有利。

以下，我们再来演义一下。

中国的国防建设，一直有广泛而细致的长期规划。但是外部环境的日益险恶，台海问题渐渐迫在眉睫，这都要求国防建设必须有适当的提速。以目前部队换装的进度而言，中国军工也算是开足马力了，费用也很浩大，再次大规模提速的可行性不大。

于是陆航联合海航，提出以“新一代战场小飞机”的麻雀战术（蜂群战术），实现对近岸海域/空域的压迫性低空控制，从而解放我方的高端战斗机，用于更艰巨的高空制空任务。

这些小飞机的造价低，起降方式多样，装备小口径火控雷达和近距导弹，对敌方的武装直升机，运输机，无人机，以及地面部队都有相当大的威胁。

这类小飞机的载弹量低，战场态势感知能力弱，飞行速度慢，只有靠大群出动，灵活出动，出其不意，当“空中李向阳”，才能发挥作战效果。因此能否超短距起飞，成为首要的要求。

陆航的解决方式，不是直升机模式，因为第一，武直-19太弱，武直-10则太贵。第二，即便是武直-10，发动机仍然是短板。第三，周边装备了美AH-64武直的对手很多，双方用武直对拼，解放军没有胜算。

不用旋翼直升机，而是用固定翼飞机，首先就是依赖跑道。依赖跑道的最大问题就是无法荫蔽起飞，无法随机部署。在这里，陆航用了一个非常另类的方法解决了。

陆航认为：这种小飞机是“专用性，过渡性兵器”，不必设想一个适配于全球多数作战环境的起降模式，目前而言只要能对台海对南海适用就足够了。所以陆航提出的要求是：陆基零跑道起飞，返回时既可以在机场降落，必要时也可以在高等级公路以及平静水面（水库，近海）降落。

二院设计的方案是：

一，起飞用“战场小飞机电磁发射车”。执行完作战任务返回时，有条件就在机场跑道降落；无法满足就退而求其次，在机场临近的高等级公路降落；还无法做到（比如战斗中受伤）就在平静水面降落。

二，与鹰扬-2一样，这二款小飞机以美国OV-10为蓝本，以涡桨-9发动机为基础动力，满载起飞重量在10吨以内。

预先的“起飞场布置”，分两个方面，首先是土建工程。在大型发电厂或输变电枢纽站附近，寻找起降空域条件好的地点，先修筑超宽公路，公路宽30米，一般是环形密闭，修完后上面用草皮遮盖伪装。同时在旁边修大型仓库。

需要启用这个起飞场了，揭去伪装草皮，电磁发射车被分解成多个部件运进仓库，组装完毕后开上超宽公路，随时机动，令敌方无法瞄准。此时仓库里大量进驻小飞机，调试备用。

电磁发射车有基本的防空自卫火力，电磁发射需要的电能，则通过特种电缆，从临近民用电厂/电站征调。战争一旦开始，一声令下，吊车把一架小飞机吊上发射车的尾部。发射车顶有两根并行的电磁滑轨，小飞机的前起落架和左起落架分别固定在两条滑轨的滑块上。两条滑轨受统一指挥，同时开动，把小飞机弹射上天。然后第二台吊车把第二架飞机放上滑轨，发射车的车载超级电容快速充电，马上发射下一架。

小飞机跨海作战后，返航时如果飞机受伤或燃油泄漏，可以在海面迫降。飞机的机身底部做过专门设计，只要飞行员不放下起落架，同时清空机腹下所有外挂物，然后以平滑的机腹部触水，在水面滑行减速，最后停稳，等待救援队的快艇。但是这二款飞机不能像水上飞机那样，在水面滑行起飞。

如果不必在海面迫降，即便受伤也足以回到我方岸线，则在邻海公路上，寻找事先布置好的起降路段标识，在公路上降落，加油加弹后再度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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