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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左传》人物事略09:楚熊虔——余必自取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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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有钱有人品?

        给了郑国君臣那么多东西,最后博得好评?

        • 家园 我的印象,

          当时诸侯之间的关系并非今日之国与国间的关系,有点亲戚关系的意味,也大多真有亲戚关系,所以好评有意义。

          • 家园 同感

            华夏各支系应当有很晚近的同源关系,是由“一小撮”扩散开来的。

          • 家园 中原诸国交通婚姻,根本就是一家

            楚子被称为蛮夷,被摒弃在外,意见很大

            当时以宗周为核心。各个分封国其实是一体的。平时无事就通婚打架,但遇到蛮夷入侵还是团结对外的,甚至被灭国了还要帮助重新建国。说那个时候已经认同了文化的华夏应该没错

      • 家园 灵王除了好面子

        和任性外,其实还是挺能听劝、讲道理的嘛!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1/21

      《昭五年经》:

      楚杀其大夫屈申。((p 1260)(10050002))(108)

      《昭五年传》:

      楚子以屈申为贰于吴,乃杀之。以屈生为莫敖,使与令尹子荡如晋逆女。过郑,郑伯劳子荡于氾,劳屈生于菟氏。晋侯送女于邢丘。子产相郑伯会晋侯于邢丘。((p 1265)(10050201))(108)

      晋-韩宣子如楚送女,叔向为介。郑-子皮、子大叔劳诸索氏。大叔谓叔向曰:“楚王汏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汏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币帛,慎吾威仪;守之以信,行之以礼;敬始而思终,终无不复。从而不失仪,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训辞,奉之以旧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国,虽汏侈,若我何?”((p 1266)(10050401))(114、108)

      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晋,吾仇敌也。苟得志焉,无恤其他。今其来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韩起为阍,以羊舌肸(xī)为司宫,足以辱晋,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对。薳启彊曰:“可。苟有其备,何故不可?耻匹夫不可以无备,况耻国乎?是以圣王务行礼,不求耻人。朝聘有珪,享覜有璋,小有述职,大有巡功。设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饮;宴有好货,飧有陪鼎,入有郊劳,出有赠贿,礼之至也。国家之败,失之道也,则祸乱兴。城濮之役,晋无楚备,以败于邲。邲之役,楚无晋备,以败于鄢。自鄢以来,晋不失备,而加之以礼,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报,而求亲焉。既获姻亲,又欲耻之,以召寇雠,备之若何?谁其重此?若有其人,耻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图之。晋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诸侯而麇至;求昏而荐女,君亲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犹欲耻之,君其亦有备矣。不然,奈何?韩起之下,赵成、中行吴、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张趯、籍谈、女齊、梁丙、张骼、辅跞、苗贲皇,皆诸侯之选也。韩襄为公族大夫,韩须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带、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韩赋七邑,皆成县也。羊舌四族,皆彊(强)家也。晋人若丧韩起、杨肸,五卿、八大夫辅韩须、杨石,因其十家九县,长毂九百,其余四十县,遗守四千,奋其武怒,以报其大耻。伯华谋之,中行伯、魏舒帅之,其蔑不济矣。君将以亲易怨,实无礼以速寇,而未有其备,使群臣往遗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穀之过也,大夫无辱。”厚为韩子礼。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礼。((p 1267)(10050402))(108)

      韩起反,郑伯劳诸圉。辞不敢见,礼也。((p 1269)(10050403))(108)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的昭公五年(公元前五三七年,周景王八年,楚灵王四年,晋平公二十一年,吴夷末七年,郑简公二十九年),楚子(楚灵王)怀疑莫敖屈申与吴人勾结,就杀了他,任用他同族的屈生为莫敖。派屈生跟随令尹子荡前往晋国迎娶晋侯(晋平公)的女儿。令尹子荡(薳罢)经过郑国的时候,郑伯(郑简公)前去“氾”慰劳他,又前去“菟氏”慰劳了屈生。晋侯则亲自把女儿送到了邢丘,子产奉着郑伯与晋侯在邢丘见了面。

      晋国的韩宣子(韩起)前往楚国送亲,叔向是他的副手。半路上,郑国的卿子皮和子大叔在索氏那里慰劳他们,大叔(子大叔)就对叔向说:“楚王汏侈已甚,子其戒之!(楚王现在任性的厉害,大人要小心!)”

      叔向回答说:

      任性的厉害,只会给他自身带来灾祸,哪有本事殃及别人?要是我们适时交换礼品,有尊严地与他们交往;始终保持信用,处处不失礼节;从一开始就怀着虔敬之心,并且考虑到所有的前景,那就没有实现不了的目标。我们虽然服从他们的意愿,但仍不会让他们对我们失礼,虽然尊敬他们,但也要保持我们的尊严。以我们的言辞引导他们,遵奉过去的成规,按照先王的规矩行事,也照顾到二国的平衡。就算任性胡为,他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韩宣子他们送亲到达楚国之后,楚子先召集他的大夫商议:

      他问道:“晋,吾仇敌也。苟得志焉,无恤其他。今其来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韩起(韩宣子)为阍,以羊舌肸(叔向)为司宫,足以辱晋,吾亦得志矣。可乎?(晋国,那是我们的仇敌。要是能达到报仇的目的,什么都不用管。现在来的,是他们的上卿和上大夫,要是我砍断韩起的腿用他当守门的,阉了羊舌肸用他当司宫,这样足以辱晋,我也能达到报仇的目的。能不能行?)”那些大夫没人回话。

      于是薳启彊发了言:

      行。要是事先做好准备,有什么不行的?要侮辱匹夫,还不能事先没有准备,何况要侮辱一个国呢?所以那些明智的“王”一心一意要按“礼”的要求行事,从不惦着要侮辱什么人。

      朝见和访问要用珪,享宴和会见要用璋,小国要对大国述职,大国要前往小国巡功。虽然朝廷上陈设了几,但没人会依靠,虽然仪式上爵中盛满了酒,也没人会马上喝掉;筵席上会把好东西都拿出来,还会另备几只鼎在边上作为补充,宾客来了要在城郊迎接慰问他们,宾客离开前则要向他们赠送礼品;上面这些都是“礼”的要求。国和家的败落,都是因为未能遵循上面这些要求,招来了祸乱。

      城濮之役,晋无楚备,以败于邲。邲之役,楚无晋备,以败于鄢。自鄢以来,晋不失备,还更加注重“礼”,而且愈加团结,所以我们楚国无法报复他们,只好与他们亲和。既然我们和他们成了姻亲,现在又想侮辱他们,为自己招来大敌,那需要怎样的准备呢?谁能担起这样的责任呢?要是有能担责任的人,当然可以侮辱他们。要是没有,主上还是先好好谋划谋划吧。

      晋国侍奉主上,臣下认为也算不错了:我们希望召集诸侯,诸侯就都来了;主上希望娶他们主上的女儿,他们主上亲自送亲,还派了上卿和上大夫一直送到这里。要这样还惦着要侮辱他们,主上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吧。要不然,还能怎么样?

      晋国他们在韩起之下,有赵成(中军佐赵景叔)、中行吴(上军将荀吴、中行穆子)、魏舒(上军佐魏献子)、范鞅(下军将士鞅、范献子)、知盈(下军佐荀盈、知悼子);羊舌肸之下,有祁午、张趯、籍谈、女齊(司马侯)、梁丙、张骼、辅跞、苗贲皇;都是能在各家诸侯那里出人头地的人。韩家的韩襄为公族大夫,韩须已经代表晋国出使过;箕襄、邢带、叔禽、叔椒、子羽,也都是能干的族长。韩家管理的七个城邑,都够得上县那么大了。而羊舌家的那四族,也都是很强大的家族。

      晋人要是损失了韩起和杨肸(叔向),另外的那五卿、八大夫会一起帮助这两人的儿子韩须和杨石,动员那两家下属的十家九县,长毂九百出征;晋国剩下的还有四十个县,有四千乘战车留守,这样,出征的部队就能拼出命来向我们报复受到的侮辱。由伯华(杜《注》:“伯华,叔向兄。”)为他们谋划,由中行伯(上军将荀吴)和魏舒(上军佐魏献子)指挥部队,肯定能战胜。

      现在主上放弃亲和而选择了仇恨,这是不遵循“礼”却招惹对头,还没有充分的准备,就把群臣送去给人家糟践,只为了满足主上的愿望,那有什么不成的呢?

      他的“王”(楚灵王)听到这里,赶紧道歉说:“不穀之过也,大夫无辱。(这都是不穀的过错,大夫您就别再说下去了。)”

      于是楚国隆重的接待了韩子(韩起)。楚国的“王”(楚灵王)还想显示一些叔向所不知道的事物,以此压过叔向,但没成功,就也隆重的接待了他。

      韩起他们返回时,郑伯(郑简公)又要在“圉”那里慰劳他们,但他们“不敢”再劳动郑伯,推辞了,这合于“礼”的要求。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过郑,郑伯劳子荡于氾,劳屈生于菟氏”曰:

      据《仪礼聘礼》,他国之使过境,先由使者之副助手(次介)用束帛请求借道,东道国则由下大夫取其束帛入朝报告。若同意借道,便接受束帛,并给以饮食。今由国君亲往慰劳,而且劳令尹于氾,劳莫敖于菟氏,是对楚表示特别恭敬。

      杨伯峻先生注“晋侯送女于邢丘”曰:

      据桓三年《传》,各国嫁女,国君皆不自送。又据《仪礼士昏礼》,父母送女不下堂。今晋侯亲送女出国境,想亦是敬楚之故。

      杨伯峻先生注“晋-韩宣子如楚送女”曰:

      传世器有晋公[奠/皿],铭有云“[午隹]今小子,整辥尔容,宗妇楚邦”云云,方浚益《缀遗斋彝器考释》卷二十八云:“晋公者,晋平公也。晋嫁女于楚,作器以为媵也。”

      下面是晉公[奠/皿]铭文(小校拓本)的图片,出自吳鎮烽《晉公盤與晉公盆[奠/皿]銘文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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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晉公盤的图片,亦出自吳鎮烽《晉公盤與晉公盆[奠/皿]銘文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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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先生认为这两件器物是同一批铸成的器物,铭文也有可相对照的地方,而且经对读,他认为铸此两器的是晋文公,认为铭文中的“[午隹]今小子”当为“唯今小子”。

      杨伯峻先生注“朝聘有珪”曰:

      珪,《说文》作圭,玉制礼器,手执之。

      杨伯峻先生注“享覜有璋”曰:

      享,《释文》云:“郑、服皆以享为献。”覜亦作頫,音糶,见也。璋,圭属礼器,据《聘礼记》及《礼记杂记》,削圭之上部左右各寸半,即为璋。圭以见国君,璋以见后夫人。

      杨伯峻先生注“小有述职”曰:

      小,小国。小国朝于大国,犹诸侯朝于天子。《孟子梁惠王下》:“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

      杨伯峻先生注“大有巡功”曰:

      大,大国。大国适小国,犹天子之巡守。《梁惠王下》又云:“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巡守即巡功。

      杨伯峻先生注“设机而不倚”曰:

      机同几,贾公彦《仪礼燕礼疏》即作几。古人席地而坐,坐则屈膝而臀在踵上,几置侧以倚靠。

      杨伯峻先生注“宴有好货”曰:

      杜《注》:“宴饮以货为好,衣服车马在客所无”。《周礼太宰》“九曰好用之式”,郑玄《注》:“好用,燕好所赐予。”杜言“在客所无”,据孔《疏》“衣服车马在客所无者与之也。”

      杨伯峻先生注“飧有陪鼎”曰:

      杜《注》:“熟食曰飧。陪,加也。加鼎所以厚殷勤。”据《仪礼聘礼》,宾始入客馆,宰夫即设飧,有九鼎,牛鼎一、羊鼎一、豕鼎一、鱼鼎一、腊鼎(干肉鼎)一、肠胃鼎一、膚鼎(切肉之鼎)一、鲜鱼鼎一、鲜腊鼎一。陪鼎一曰羞鼎,有三,牛羹鼎、羊羹鼎、豕羹鼎各一。

      杨伯峻先生注“韩襄为公族大夫,韩须受命而使矣”曰:

      杜《注》:“襄,韩无忌子也,为公族大夫。须,起之门子,年虽幼,已任出使。”孔《疏》:“三年《传》云‘韩须如齐逆少姜’,是受命出使之事。”又据三年《传》叔向语,韩须亦公族大夫。

      “箕襄、邢带”杜《注》:“二人,韩氏族。”“叔禽、叔椒、子羽”杜《注》:“皆韩起庶子。”杨伯峻先生则云:然孔《疏》引刘炫说,以为叔禽等亦是韩起之族。——桥案:此处反映庶出者则无权使用“氏”。

      杨伯峻先生注“韩赋七邑,皆成县也”曰:

      韩氏收七邑之赋,此七邑皆大县。《释名释言语》:“成,盛也。”襄十四年《传》“成国不过半天子之军”,杜曰“成国,大国也。”说详俞樾《平议》。

      杨伯峻先生注“羊舌四族,皆彊(强)家也”曰:

      杜《注》:“四族,铜鞮-伯华、叔向、叔鱼、叔虎兄弟。”叔鱼名鲋,后见;叔虎以襄二十一年见杀。俞樾《平议》谓《传》文“羊舌四族”本作“羊舌三族”,韩氏七,羊舌氏三,其数正十。

      杨伯峻先生注“长毂九百”曰:

      长毂为兵车,每县百乘,九县九百乘。

      “其辞不敢见,礼也”陶弘庆《别疏》云:“不敢当国君亲劳,与六年楚-公子弃疾不敢见郑伯例同。”

      “楚”——“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遗址)。

      “城父”——“夷”——“东夷”——“许”推测位置为:东经115.98,北纬33.64(亳州-城父镇,夷-城父,昭九年迁来,昭十八年迁析)。

      “乾谿”(杨注:乾谿在今安徽-亳县东南七十里,与城父村相近。#乾谿在今安徽-亳县东南七十五里,又见六年《传》。),推测位置为:东经116.00,北纬33.28(秦溪之上,亳州-张村南七里管台子)。

      “章华之宫”——“章华之台”(杨注:《吴语》谓楚灵王筑宫于章华之上,韦《注》以章华为地名。《文选东京赋》薛综《注》谓章华之台在乾谿,俞正燮《癸巳类稿章华台考》力主此说。然乾谿在今安徽-亳县东南,离楚都太远,恐不确。依杜《注》及宋-范致明《岳阳风土记》,章华宫当在今湖北-监利县西北离湖上。《寰宇记》则谓在江陵县东三十三里,未详孰是。),推测位置为:东经115.97,北纬33.60(城父——东经115.98,北纬33.64——南4公里,高卜村-刘庄东侧,干溪沟西岸)。

      “吴”推测位置为:东经119.62,北纬31.84(葛城遗址,江苏最早西周至春秋城址。阖闾以前)。

      “晋”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氾”(杨注:氾音凡,在今河南省-襄城县南,以周襄王尝出居于此,故名襄城。#氾音凡。氾有二,僖二十四年《传》与此《传》之氾是南氾,在河南-襄城县。僖三十年《传》之氾是东氾,在河南-中牟县。南氾离楚较近。#氾即南氾,今河南-襄城县南一里。氾城下即汝水,从北向南涉汝水而归。氾互详僖二十四年《传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3.48,北纬33.84(襄城县-城关回民村)。

      “菟氏”(杨注:菟氏在今河南-尉氏县西北四十里。),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3,北纬34.5(尉氏县西北四十里)。

      “邢丘”——“邢”(杨注:《韩诗外传》三云:“武王伐纣,到于邢丘,更名邢丘曰怀。若如其言,则怀与邢丘为一地而前后异名。但以《传》文考之,恐不然。”《史记秦本纪》云:“昭襄王四十一年夏,攻魏,取邢丘、怀。”则怀与邢丘为两地,至战国时犹如此。怀已见隐十一年《传》,在今河南省-武陟县西南,《尚书禹贡》所谓“覃怀厎绩”者是也。邢丘即今河南省-温县东二十里之平皋故城,怀与邢丘仅相近。#邢,晋国邑名。梁履绳《补释》以为即宣六年《传》之邢丘,即今河南-温县东北平皋故城;李贻德《辑述》以为故邢国,则今河北-邢台市。梁说较妥。),推测位置为:东经113.18,北纬34.95(温县-北平臬村-春秋晋-邢邑,巫臣邑,邢丘故城遗址)。

      “索氏”(杨注:索氏在今河南-荥阳县(属郑州市)稍西。),推测位置为:东经113.36,北纬34.79(大索荥阳老城)。

      “城濮”(杨注:城濮,卫地,今山东省旧濮县(一九五六年已并入范县)南七十里有临濮城,当即古城濮地。#莘北,当即城濮。),推测位置为:东经115.37,北纬35.47(临濮乡)。

      “邲”(杨注:杜《注》:“邲,郑地。”《吕氏春秋至忠篇》云:“荆兴师,战于两棠,大胜晋。”《贾子先醒篇》云:“庄王围宋,伐郑,乃与晋人战于两棠,大克晋人。”孙人和《左宧漫录两棠考》云:“两棠即邲地也。”邲本为水名,即汴河,汴河亦曰汴渠。其上游为荥渎,又曰南济,首受黄河,在荥阳曰[艹/狼]荡渠。两棠即[艹/狼]荡,文异音同。又曰石门渠,顾祖禹《方舆纪要》四十七河阴县(河阴县在郑州北五十里,今已废)云:“石门渠,在县西二十里,荥渎受河之处,晋、楚之战,楚军于邲,即是水也。”王夫之《稗疏》亦云:“《传》称楚子次于管,在今郑州,晋师在敖、鄗之间,渡河而南,正在河阴,滨河之南岸,盖郑之北境也。”然则晋、楚交战处必在今郑州市之西北,荥阳县之东北。自《元和郡县志》以郑州东六里之邲城当之,后世多沿其说,考之《传》文,实不合。杨守敬《春秋列国图》亦列邲于荥阳东北,可云有见。),推测位置为:东经113.43,北纬34.91(荥阳-车庄特大型聚落遗址)。

      “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31,北纬31.65(宜城东南楚皇城遗址)。

      “圉”(杨注:圉在今濮阳县东。昭五年《传》之圉乃郑地,非此圉。#据《明一统志》,圉在今河南-杞县南五十里。今名圉镇。然江永《考实》云:“韩起自楚返晋,郑劳诸圉,其地当近郑都,不得经杞县之圉。疑非是。”),推测位置为:东经114.70,北纬34.34(于镇集-前后城村)。

      下面是晋、楚经郑往来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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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上图,我以为楚灵王此时当驻跸于“章华之宫”,就是说此时的“楚”在“章华之宫”。据《楚居》“至灵王自为郢徙居秦溪之上,以为处于章华之台”,以及“郑”与“菟氏”和“圉”的位置,这应该是比较合理的。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0/21

      《昭四年传》:

      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宋大子、郑伯先归,宋-华费遂、郑大夫从。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p 1253)(10040401))(113、108)

      遂以诸侯灭赖。赖子面缚衔璧,士袒,舆榇从之,造于中军。王问诸椒举,对曰:“成王克许,许僖公如是,王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王从之。迁赖于鄢。((p 1253)(10040402))(108)

      楚子欲迁许于赖,使鬭韦龟与公子弃疾城之而还。((p 1254)(10040403))(108)

      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谁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p 1254)(10040404))(108)

      我的粗译:

      这年秋七月,楚子(楚灵王)就带着那些诸侯前去进攻了吴国。宋国的大子和郑伯(郑简公)先回了国,宋国留下大司马华费遂,郑留下一位大夫,由他们率领本国部队前往。

      楚子派屈申包围了朱方,八月甲申那天(杨注:八月不应有甲申日,杜《注》:“日误。”),攻破了朱方,抓住了自齐国流亡在此的庆封,杀光了他的族人,还要当众杀掉此人。椒举(伍举)就劝楚子说:“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臣下听说只有没短处的人才可以当众侮辱别人。庆封就是因为违逆了他的主上,才会流亡到这里,怎么会老老实实让您当众羞辱呢?要让诸侯都明白了那些事,还怎么指挥他们呢?)”他的“王”不听。

      到杀庆封那天,在他身上绑了大斧,在各家诸侯的营地巡行了一遍,然后让人宣告说:“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以后谁都不能学齐国的这个庆封,像他那样弑杀自己的国君,欺负国君的遗孤,还强迫本国的大夫接受自定的盟约!)”

      可庆封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还口道:“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以后谁都不能学楚共王的那个庶子叫“围”的,像他那样弑杀自己的国君——也是他哥的儿子“麇”——自己上位,还强迫各家诸侯接受自定的盟约!)”

      那位“王”(楚灵王)赶紧让人马上杀掉了庆封。

      紧接着,楚灵王又带领这些诸侯攻下了赖国,赖国的国君赖子两手绑在身后,嘴里含着一块玉璧,手下的“士”光着膀子抬一口棺材跟在后面,到了楚军的中军。楚国的“王”就问椒举这是怎么回事,椒举回答:“成王克许,许僖公如是,王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当年我们的成王打下了许国,许僖公也曾这么干。我们“王”亲自解开了他的双手,接受了他的玉璧,烧掉了他们抬来的棺材。)”他的“王”就按他说的办了。又把赖国的人迁去了“鄢”。

      他还计划把许国的人迁去“赖”,派鬭韦龟和公子弃疾整修了“赖”的城墙才撤回。

      楚国的芋尹申无宇看不下去了,预言说:“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谁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我们楚国的灾难就会从这儿开始了吧。召集了各家诸侯,攻破了诸侯的都城,再重新整修其城墙,竟然无人过问。我们“王”能这样随心所欲,我们的“民”还安定得下来吗?那些“民”老安定不下来,那谁受得了?一旦真受不了了,就会大祸临头了。)”

      一些补充:

      丙午、丁未、戊申、己酉、庚戌、辛亥、壬子、癸丑、甲寅、乙卯、

      丙辰、丁巳、戊午、己未、庚申、辛酉、壬戌、癸亥、甲子、乙丑、

      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乙亥、

      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辛巳、壬午、癸未、甲申、乙酉、

      丙戌、丁亥、戊子、己丑、庚寅、辛卯、壬辰、癸巳、甲午、乙未、

      丙申、丁酉、戊戌、己亥、庚子、辛丑、壬寅、癸卯、甲辰、乙巳、

      丙午、丁未、戊申、己酉、庚戌、辛亥、壬子、癸丑、甲寅、乙卯、

      丙辰、丁巳、戊午、己未、庚申、辛酉、壬戌、癸亥、甲子、乙丑、

      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乙亥、

      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辛巳、壬午、癸未、甲申

      以上是从丙午到甲申的干支纪日排列,其中列有两个甲申,由此可推知:

      距“六月丙午(十六日)”三十八天的第一个甲申当在七月,如果“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的“甲申”是这个甲申,则从“楚子合诸侯于申”到“克朱方”共经过了三十八天;

      距“六月丙午(十六日)”九十八天的第二个甲申当在九月,如果“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的“甲申”是这个甲申,则从“楚子合诸侯于申”到“克朱方”共经过了九十八天;

      不过“申”与“朱方”间的直线距离大于650公里,如果走淮河、巢湖的路线,路程至少还要增加百分之三十,按古人的行军速度,三十八天很难赶到,何况还要作战攻城,因此,“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的“甲申”似在九月较合理,则这一句中的“八月甲申”或当为“九月甲申”。当然还有“甲”和/或“申”错讹的可能。

      杨伯峻先生注“楚子以诸侯伐吴”曰:

      定四年《传》云,“若嘉好之事(杜《注》:“谓朝会。”),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则诸侯与盟皆各有师旅,此楚子所以帅也。

      杨伯峻先生注“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曰:

      无同毋,禁止之词。杜《注》:“齐-崔杼拭君,庆封其党也,故以弑君罪责之。”孤谓齐景公,庆封以其幼小而轻弱之。襄二十五年《传》载盟国人于大宫,其初辞曰“所不与崔、庆者”,国人即大夫。

      杨伯峻先生注“遂以诸侯灭赖”曰:

      克朱方与灭赖盖以两支军同时进行。以地理言之,会于申,申在今南阳市北。赖在今湖北-随县稍东而北;若朱方,则在镇江市南。断无先克朱方,又回师灭赖,军旅来往数千里之理。依地理推测,楚师返郢,今湖北-江陵县北纪南城,可以经赖而灭之,然后沿清发水至今武汉市,循江东下至朱方,则师旅不至过于疲劳。《传》先叙克朱方,由屈申为帅,而灭赖,则楚子自帅,故知分为二支军。

      杨伯峻先生注“城竟莫校”曰:

      筑城于边境而诸侯无与争者。

      杨伯峻先生注“民其居乎”曰:

      《吕氏春秋上农篇》“无有居心”,高诱《注》:“居,安也。”此谓楚君将劳民,民不得安居。

      “楚”——“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遗址)。

      “吴”推测位置为:东经119.62,北纬31.84(葛城遗址,江苏最早西周至春秋城址。阖闾以前)。

      “宋”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朱方”(杨注:朱方,吴邑,今江苏-镇江市-丹徒镇南,吴以赐齐-庆封,详襄二十八年《传》。),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北纬3([URL=][/URL])。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赖”(杨注:赖,国名,今湖北省-随县东北有厉山店,当即其地。或以为在河南省-商城县南,恐不可信。杜《注》谓赖人乃赖国之人仕于楚者。#赖即桓二年《传》之赖国,今湖北-随县东北之厉山店。),推测位置为:东经114.99,北纬32.54(息县-包信镇南偏东两公里赖国故城遗址)。

      “许”——“叶”——“葉”推测位置为:东经113.29,北纬33.50(旧县乡十字街口东970米,西850米,南1550米,北1380米,成十五年迁来,昭九年迁夷)。

      “鄢”(杨注:鄢,水名,源出湖北省-保康县西南,今名蛮河,流经南漳、宜城两县入于汉水。楚师济渡处当在今宜城县南三十里处。洪亮吉《左传诂》谓杜预本“以济”下脱“淇水”二字,又谓鄢为地名,皆不可信。详梁履绳《补释》。#鄢今湖北-宜城县南,桓十三年《传》“及鄢”,即此。#杜《注》:“夏,汉别名。顺流为沿。顺汉水南至鄢。”服虔云:“鄢,楚别都。”在今湖北-宜城县西南九里。鄢水北岸。),推测位置为:东经112.31,北纬31.65(宜城东南楚皇城遗址)。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9/21

      《昭四年传》:

      宋-大子佐后至,王田于武城,久而弗见。椒举请辞焉。王使往,曰:“属有宗祧之事于武城,寡君将堕币焉,敢谢后见。”((p 1252)(10040303))(108)

      《昭四年经》:

      楚人执徐子。((p 1245)(10040003))(108)

      《昭四年传》:

      徐子,吴出也,以为贰焉,故执诸申。((p 1252)(10040304))(108)

      我的粗译:

      宋国的大子佐来得晚,楚国的“王”在“武城”打猎,一直没接见这位大子。楚国的大夫椒举(伍举)建议去说明一下,“王”就派了他去。椒举去了就对大子佐解释说:“属有宗祧之事于武城,寡君将堕币焉,敢谢后见。(寡君正在武城为宗庙的祭祀做准备,我们会先把您送来的礼品献到宗庙那里,请谅解寡君不能马上与您见面。)”

      还有那位徐子(徐国国君),因为是吴国女子所生,楚人就认为他与吴国勾结,于是把他扣在了“申”那里。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属有宗祧之事于武城”曰:

      杜《注》:“言为宗庙田猎。”属,适也。

      杨伯峻先生注“寡君将堕币焉”曰:

      服虔《注》:“堕,输也。”王念孙云:“言将输受宋之币于宗庙。”

      “宋”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武城”(杨注:武城,今河南省-南阳市北。),推测位置有两处:东经112.61,北纬33.31(南阳-南召-武城故城。春秋时申地。后属楚,又名武延城。在今宛市北百里鸭河口水库淹没区),东经112.84,北纬33.70(平高城村)。或者两处均是,鲁阳关之一首一尾。中点交口村:东经112.79,北纬33.61。此当在南面那一地点:东经112.61,北纬33.31(南阳-南召-武城故城。春秋时申地。后属楚,又名武延城。在今宛市北百里鸭河口水库淹没区)。

      “楚”——“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遗址)。

      “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40,北纬33.35(泗洪县-半城镇,庄二十六年后)。

      “吴”推测位置为:东经119.62,北纬31.84(葛城遗址,江苏最早西周至春秋城址。阖闾以前)。

      “申”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53,北纬33.00(南阳-瓦房庄附近古宛城遗址,或云在南阳北三十里,非此地)

      《昭四年传》:

      楚子示诸侯侈,椒举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诸侯礼也,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为仍之会,有緡叛之;商纣为黎之蒐,东夷叛之;周幽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诸侯汏也,诸侯所由弃命也。今君以汏,无乃不济乎!”王弗听。子产见左师曰:“吾不患楚矣。汏而愎谏,不过十年。”左师曰:“然。不十年侈,其恶不远。远恶而后弃。善亦如之,德远而后兴。”((p 1252)(10040305))(108)

      我的粗译:

      楚子(楚灵王)向那些诸侯展示的都是任性,于是椒举劝谏说:“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诸侯礼也,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为仍之会,有緡叛之;商纣为黎之蒐,东夷叛之;周幽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诸侯汏也,诸侯所由弃命也。今君以汏,无乃不济乎!(上次说的那六位“王”和两位“公”,他们干起事来,向诸侯展示的都是“礼”,那些诸侯也就因为这“礼”,才肯服从他们。夏桀为仍之会,有緡叛之;商纣为黎之蒐,东夷叛之;周幽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都因为他们向那些诸侯展示的是随性,那些诸侯也就都叛离了他们了。现在主上也展示出随性,恐怕成不了事。)”他的“王”不听。

      听说此事,子产(公孙侨)去见了左师(向戌),告诉他:“吾不患楚矣。汏而愎谏,不过十年。(我现在不担心楚国了,他们的“王”随性又不听劝谏,坚持不了十年。)”左师也说:“然。不十年侈,其恶不远。远恶而后弃。善亦如之,德远而后兴。(没错。不经过十年的任性胡为,恶名就传不了那么远。恶名昭彰,然后才会被上天抛弃。善行也如是,德远而后兴。)”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夫六王、二公之事”曰:

      六王,启、汤、武、成、康、穆。二公,齐桓、晋文。

      杨伯峻先生注“夏桀为仍之会,有緡叛之”曰:

      《韩非子十过篇》云:“昔者桀为有戎之会,而有緡叛之。”“仍”误作“戎”。仍即任,太昊-风姓后,见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卷十。仍国当在今山东-济宁市附近(金乡县东北)。有緡即緡国,雷学淇云,帝舜后,姚姓。十一年《传》“桀克有緡,以丧其国”,即此。并详僖二十三年《经》并《注》。

      杨伯峻先生注“商纣为黎之蒐,东夷叛之”曰:

      《韩非子十过篇》:“纣为黎丘之蒐,而戎狄叛之。”黎见宣十五年《传》并《注》。

      杨伯峻先生注“不十年侈,其恶不远。远恶而后弃。善亦如之,德远而后兴”曰:

      诸远字自指时间,因亦及地域。为恶行善,时间长久,影响自亦深远。杜《注》:“为十三年楚弑其君传。”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8/21

      《昭四年传》:

      楚子问于子产曰:“晋其许我诸侯乎?”对曰:“许君。晋君少安,不在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许君,将焉用之?”王曰:“诸侯其来乎?”对曰:“必来。从宋之盟,承君之欢,不畏大国,何故不来?不来者,其鲁、卫、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鲁,鲁、卫偪(逼)于齐而亲于晋,唯是不来。其余,君之所及也,谁敢不至?”王曰:“然则吾所求者无不可乎?”对曰:“求逞于人,不可;与人同欲,尽济。”((p 1248)(10040103))(111、108)

      夏,诸侯如楚,鲁、卫、曹、邾不会。曹、邾辞以难。公辞以时祭,卫侯辞以疾。郑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诸侯于申。椒举言于楚子曰:“臣闻诸侯无归,礼以为归。今君始得诸侯,其慎礼矣。霸之济否,在此会也。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阳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会,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xū)、郑-公孙侨在,诸侯之良也,君其选焉。”王曰:“吾用齐桓。”王使问礼于左师与子产。左师曰:“小国习之,大国用之,敢不荐闻?”献公合诸侯之礼六。子产曰:“小国共职,敢不荐守?”献伯子男会公之礼六。君子谓合左师善守先代,子产善相小国。((p 1250)(10040301))(108)

      王使椒举侍于后以规过,卒事不规。王问其故,对曰:“礼,吾所未见者有六焉,又何以规。”((p 1251)(10040302))(108)

      我的粗译:

      在楚国那边,楚子(楚灵王)问跟随郑简公来朝见的子产:“晋其许我诸侯乎?(晋国会答应我召集诸侯来朝见吗?)”回答:“许君。晋君少安,不在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许君,将焉用之?(会答应。现在这位晋君只知道注意眼前的事,顾不上诸侯之事,他手下的大夫又各怀心思,都不会匡助他们的国君。何况“宋之盟”里已经说要同等对待。要不答应主上,还怎么遵守盟约?)”

      那位“王”又问:“诸侯其来乎?(那些诸侯会来吗?)”回答:“必来。从宋之盟,承君之欢,不畏大国,何故不来?不来者,其鲁、卫、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鲁,鲁、卫偪于齐而亲于晋,唯是不来。其余,君之所及也,谁敢不至?(肯定会来。遵守了“宋之盟”,讨好了主上,又不必顾及别的大国,何故不来?不来者,只有鲁、卫、曹、邾吧!曹国害怕宋国,邾国害怕鲁国,鲁国和卫国靠近齐国却亲近晋国,所以不会来。其余,都是主上够得着的,谁敢不至?)”

      那位“王”再问:“然则吾所求者无不可乎?(那我所追求的都能实现吗?)”回答:“求逞于人,不可;与人同欲,尽济。(要是想压倒别人,那就不行;要是和大家目标一致,就都能实现。)”

      到了夏天,那些诸侯就都到达了楚国,只有鲁、卫、曹、邾没来,曹国和邾国说是发生了动乱,我们的主上说是正好要举行例行的祭祀,卫侯(卫襄公)则是说生病了。至于郑伯(郑简公),早在“申”那儿候着了。

      六月丙午那天(杨注:丙午,十六日。),楚子(楚灵王)召集了诸侯在“申”那里盟会。

      会前,椒举对楚子说:“臣闻诸侯无归,礼以为归。今君始得诸侯,其慎礼矣。霸之济否,在此会也。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阳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会,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郑-公孙侨在,诸侯之良也,君其选焉。(臣下听说那些诸侯别的都不信服,只信服“礼”,现在主上头一次聚起这么多诸侯,还是得把握好这次的“礼”。能不能实现霸业,就看这次会盟了。当初,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阳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会,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主上用哪一个?宋国的向戌和郑国的公孙侨都在这儿,他们可是各家诸侯那儿的人才,主上可以向他俩咨询。)”他的“王”答复说:“吾用齐桓。”

      于是他的“王”就派人去向左师(向戌)和子产(公孙侨)询问“礼”的细节。左师说:“小国习之,大国用之,敢不荐闻?(小国温习,就是为让大国采用,怎敢不献出我所知道的?)”献上了六步的“公合诸侯之礼”。子产说:“小国共职,敢不荐守?(小国都各有其职事要遵循,怎敢不献出自家所遵循的呢?)”献上了六步的“伯子男会公之礼”。于是贵族们都说:合左师善守先代,子产善相小国。

      在举行上述“礼”的时候,那位“王”让椒举站在他身后以纠正仪节上的错误,但仪式都举行完了,也没见他吱声。他的“王”就问他为什么不吱声,他回答说:“礼,吾所未见者有六焉,又何以规。(这些“礼”,那六步我都没见过,又从何纠正呢。)”

      一些补充:

      楚灵王可说是楚人里面最骄傲的人之一,但他在这“六王、二公”之中只选择采用地位比“六王”稍低的“二公”之一齐桓公来效仿,首先反映齐桓公在楚人心目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也侧面反映齐桓公当年虽未能彻底征服楚人,但对于楚人而言,也算是受到了接近于“城下之盟”的羞辱。

      另一方面,这里骄傲的楚灵选择“吾用齐桓”,恐怕还是反映楚人其实内心还是有一定的自卑,认同中原文化是正统,没有认为自己已经有了一统天下的号召力。

      杨伯峻先生于此处(左师曰:“小国习之,大国用之,敢不荐闻?”献公合诸侯之礼六。子产曰:“小国共职,敢不荐守?”献伯子男会公之礼六。)注云:

      向戌所献是盟主主会之仪节,子产所献是诸侯会盟主之仪节,相合而全。

      桥:注意,以上都是关于“公”的仪节,而非关于“王”的仪节。

      杨伯峻先生注“合左师善守先代”曰:

      宋襄公尝欲称霸,故有其礼仪,而向戌能守而进于楚。

      桥案:亦可能宋为殷后,于周为客,周不得而侯之,则公也。宋也是《春秋》中唯一在正常情况下生称公的畿外诸侯。

      杨伯峻先生注“子产善相小国”曰:

      郑于春秋时,只是服于大国,故献小国与会之仪。

      杨伯峻先生注“礼,吾所未见者有六焉,又何以规”曰:

      杜《注》:“左师、子产所献六礼,楚皆未尝行。”然左师、子产所献礼各六,椒举未见者六,仅一半耳。

      “卫”——“殷虚”——“朝歌”推测位置为:东经114.19,北纬35.61(淇县-摘星台周围,闵二年——前660,狄入卫)。

      “卫”——“楚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4,北纬35.54(今滑县-八里营乡-殿上村一带,冢上村北约两公里,僖二年——前658,封卫于楚丘。今卫王殿遗址,俗称卫王城)。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6(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邢”(杨注:邢,国名,姬姓。《通志氏族略》二云:“周公之第四子受封于邢。”传世有邢侯彝,彝为周天子册命邢侯时所作,铭末曰“作周公彝”,足证其为周公之胤,故僖二十四年《传》云云。金文常见“井侯”、“井伯”,刘节《古史考存古[井阝,jǐng]国考》谓井即邢。今河北省-邢台市境有襄国故城,即古邢国。《太平寰宇记》卷五十九邢州-龙冈县引《北史》,谓齐-武平初掘古冢,得铜鼎,有铭邢侯夫人姜氏墓,足证邢在今邢台。),推测位置为:东经114.52,北纬37.01(百泉村南襄国故城)。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曹”(杨注:曹,国名,姬姓,武王封其弟叔振铎于曹,都陶丘,故城当在今山东省-定陶县西南七里。说见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卷二十四。鲁哀公八年,为宋所灭。《史记》有《曹世家》。曹本地名或国名,卜辞已见。如《殷虚书契前编》二、五“在[東東/口],贞”,《后编》上十五“猷伐[東東],其[栽-木]”。[東東/口]、[東東]皆曹字,《说文》作“[東東/日]”。但不知其地是否在陶丘。#曹都今山东省-定陶县,卫都楚丘,今河南省-滑县东六十余里。#杜《注》:“陶叔,司徒。”陶叔疑即曹叔振铎。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曹伯-夷薨”下云:“叔之封近定陶,故《左传》又谓之陶叔”,此说是也。(亦犹战国时魏之称梁,韩之称郑。)#杜《注》:“以伯爵居甸服。”然桓二年《传》言“晋,甸侯也”,此又以晋、曹相比,而谓曹在甸服,似两“甸”字义有不同。晋甸侯之甸已详桓二年《传注》。《周礼大行人》:“邦畿千里。其外方五百里谓之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甸服。”以地望言之,曹在今山东-定陶县,距周初王畿较远,与《大行人》甸服合。)。推测位置为:东经115.53,北纬35.05(马集镇-费庄北,陶丘)。

      “邾”(杨注:邾,国名,曹姓。参见王国维《观堂集林邾公钟跋》。(僖二十一年传称之为“蛮夷”。)初都今曲阜县东稍南,盖鲁之附庸,后都今邹县东南,春秋后八世楚灭之。《礼记檀弓》、《公羊》皆作“邾娄”,《国语郑语》、《晏子春秋内篇上三》、《孟子》并作“邹”,盖邾娄速读而音变。传世彝器有邾公牼钟、邾公华钟(“邾”并作“鼄”)及邾公钟、邾公[釒乇]钟等。仪父,邾君之字,名克。另一曹姓邾,楚之与国,在湖北-黄冈(见陈直《金文拾遗》)。#绎音亦,邾邑,今山东省-邹县东南有峄山,绎、峄字通。邾文公所迁当在峄山之阳与郭山之北夹谷地带。一九七二年夏于此地因大雨冲出一铜鼎,为费敏父嫁女与邾之媵鼎。沈钦韩《地名补注》引《山东通志》谓邾城在邹县东南二十五里,邾文公所迁城周二十余里,在峄山之阳,俗误为纪王城,邾迁都后,境内又另有绎邑,宣十年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峄,乃取其别邑,非取其国都。#“绎”,《公羊》作“蘱”,不知其故。杜《注》:“绎,邾邑。”孔《疏》云:“文十三年《传》称邾迁于绎,则绎为邾之都矣。更别有绎邑,今鲁伐取之,非取邾之都也。亦因绎山为名,盖近在邾都之旁耳。”余见文十三年《传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2,北纬35.31(邾国,邹城-纪王城,纪王村及其东周围,有遗址,近方形城,2530╳2500,南部凸出依山势。东周至汉。当于文十二年迁此)。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7/21

      《昭四年传》:

      使椒举如晋求诸侯,二君待之。椒举致命曰:“寡君使举曰:日君有惠,赐盟于宋,曰:‘晋、楚之从交相见也。’以岁之不易,寡人愿结驩于二三君,使举请間。君若苟无四方之虞,则愿假宠以请于诸侯。”晋侯欲勿许。司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罚,未可知也。其使能终,亦未可知也。晋、楚唯天所相,不可与争。君其许之,而修德以待其归。若归于德,吾犹将事之,况诸侯乎?若適淫虐,楚将弃之,吾又谁与争?”公曰:“晋有三不殆,其何敌之有?国险而多马,齐、楚多难;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济?”对曰:“恃险与马,而虞邻国之难,是三殆也。四岳、三塗、阳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险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无兴国焉。恃险与马,不可以为固也,从古以然。是以先王务修德音以亨神、人,不闻其务险与马也。邻国之难,不可虞也。或多难以固其国,启其疆土;或无难以丧其国,失其守宇,若何虞难?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至今赖之。晋有里、丕之难,而获文公,是以为盟主。卫、邢无难,敌亦丧之。故人之难,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于不暇,又何能济?君其许之!纣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陨,周是以兴,夫岂争诸侯?”乃许楚使。使叔向对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获春秋时见。诸侯,君实有之,何辱命焉?”椒举遂请昏,晋侯许之。((p 1245)(10040102))(108)

      我的粗译:

      楚子(楚灵王)派椒举(伍举)前往晋国请求能让原属晋国的诸侯去楚国朝见,扣住两位国君陪着他等结果。

      椒举在晋国的说辞是:“寡君使举曰:日君有惠,赐盟于宋,曰:‘晋、楚之从交相见也。’以岁之不易,寡人愿结驩于二三君,使举请間。君若苟无四方之虞,则愿假宠以请于诸侯。(寡君让“举”致意:日前承主上的好意,和敝邑在“宋”那里举行了盟誓,说是:“晋、楚之从交相见也。”让两国的属下朝见对方。现在各处也不太平,寡君很想结交那几位主上,就派了“举”来请求:要是主上眼下在境外没什么担心的,我们就想假借您的名义,让那些诸侯来敝邑朝见。)”

      晋侯(晋平公)不想答应,但司马侯(女叔齊)劝他说:“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罚,未可知也。其使能终,亦未可知也。晋、楚唯天所相,不可与争。君其许之,而修德以待其归。若归于德,吾犹将事之,况诸侯乎?若適淫虐,楚将弃之,吾又谁与争?(不可。这位楚王正是张扬的时候,上天也许就是要遂他的意,积蓄他的罪过,好最终教训他,未可知也。也许会让他能搞到底,亦未可知也。晋国和楚国都是上天支持的,不可与争。主上还是答应他吧,我们自己广施恩惠,看他会怎样变。要是他变得大度了,我们自己还得侍奉他,何况那些诸侯?要是他一意孤行,楚国自会抛弃他,我们又需要和谁争呢?)”

      他的“公”(晋平公)又提出来:“晋有三不殆,其何敌之有?国险而多马,齐、楚多难;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济?(我们晋国有三个排除危险的保证,还能有什么敌手?我们的“国”险峻,而且还多马,齐国和楚国又经常发生动乱,有这三个保障,我们干什么不能成功?)”

      司马侯回答说:“恃险与马,而虞邻国之难,是三殆也。四岳、三塗、阳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险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无兴国焉。恃险与马,不可以为固也,从古以然。是以先王务修德音以亨神、人,不闻其务险与马也。邻国之难,不可虞也。或多难以固其国,启其疆土;或无难以丧其国,失其守宇,若何虞难?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至今赖之。晋有里、丕之难,而获文公,是以为盟主。卫、邢无难,敌亦丧之。故人之难,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于不暇,又何能济?君其许之!纣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陨,周是以兴,夫岂争诸侯?(要是依仗地形险峻和军马众多,还老惦着邻国发生动乱,那哪里是三项保障,明明是三重的危险。四岳、三塗、阳城、大室、荆山、中南,都是九州之险,却都没有一直控制在一姓的手里。冀之北土,那是出马的地方,却没有哪个“国”从那里兴起。要是依仗地形险峻和军马众多,根本靠不住,从古以然。所以先王才努力广施恩惠,好好地侍奉神和人,而没有想方设法去寻求地形险峻和军马众多的地方。至于邻国发生动乱,更不可幸灾乐祸。有些人虽然经过很多动乱,但最终他们的“国”却得到了稳固,开拓了疆土;也有些人虽然没发生动乱,但最终却丢掉了他们的“国”,失去了守宇;又怎么能幸灾乐祸呢?齐有仲孙之难,却得到了桓公,现在还依赖他的庇荫。晋有里、丕之难,却得到了文公,从此成为盟主。卫国和邢国没发生动乱,却照样被敌人打垮了。所以别人发生动乱,切切不可幸灾乐祸。要是依仗那三样作保障,不注意在施政中多施恩惠,只会不断出现危险,手忙脚乱,又怎么保障得了?建议主上答应他!当初“纣”奢侈暴虐,我们的文王却大度平和,结果“殷”就是因此而覆灭,我们“周”就是因此而兴起,那几家诸侯有什么好争的?)”

      于是晋方决定答应楚国使节的要求。派叔向答复说:“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获春秋时见。诸侯,君实有之,何辱命焉?(寡君因为要主持社稷之事,不能每年春天和秋天按时去朝见。至于那些诸侯,本来就属于主上,您完全不必来问我们吧?)”

      跟着椒举又请求晋侯把女儿嫁给楚王,晋侯也答应了。

      一些补充:

      那两位国君要等待很久,晋、楚两国相距逾千里,即在“申”,也有八百里以上,使节往返,各家诸侯出门还需动员军队,等等。许君到楚国时是正月,举行盟会时已是六月。

      杨伯峻先生注“使椒举如晋求诸侯”曰:

      椒举即伍举,伍举见襄二十六年《传》。《通志氏族略》谓“伍参食邑于椒,故其后为椒氏”,虽伍举之子亦称为椒鸣(《楚语下》作湫举、湫鸣,湫与椒古音可通转),但其后尚有伍尚、伍员等,仍以伍为氏。

      杨伯峻先生注“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曰:

      冀,冀州。冀之北土,杜《注》谓即燕、代。《初学记》八引卢毓《冀州论》云,“冀州北接燕、代”,杜《注》本此。宋-孙奕《示儿编》十五云:“冀北出良马,则名马曰骥。”说详惠栋《补注》。

      杨伯峻先生注“失其守宇”曰:

      《荀子王制篇》“虽守者益”,《注》云:“守者谓地也。守国以地为本,故曰守者。”宇,杜《注》“于国则四垂为宇”,则边境也。其实守宇与上文“疆土”同义。《诗大雅卷阿》“尔土宇皈章”,则土宇连言。

      杨伯峻先生注“纣作淫虐,文王惠和”曰:

      《汲冢周书序》云,“纣作淫乱,民散无性习常(卢文弨《群书拾补》谓六字中疑尚脱二字),文王惠和化服之”,即用此语。

      杨伯峻先生注“夏启有钧台之享”曰:

      钧台当即《史记夏本纪》桀囚汤之夏台,在今河南-禹县境。《地名大辞典》谓在禹县南,《日讲春秋解义》及《春秋传说汇纂》谓在禹县北门外,《续汉郡国志二注》引《帝王世纪》则云“在县西”,不知孰是,或近人说长。

      杨伯峻先生注“商汤有景亳之命”曰:

      景亳,据《史记殷本纪正义》“宋州北五十里大蒙城为景亳,汤所盟地,因景山为名。河南-偃师为西亳,帝喾及汤所都,盘庚亦徙都之。”则景亳在今商丘市北五十里,山东-曹县南。杜《注》及《汇纂》均谓景亳即河南-偃师之亳,王国维《观堂集林说亳》已驳之。

      杨伯峻先生注“周武有孟津之誓”曰:

      周武王两次会诸侯于盟津,第二次会作《太誓》,见《周本纪》。孟津即盟津,在今河南-孟县南十八里。

      杨伯峻先生注“成有岐阳之蒐”曰:

      杜《注》:“周成王归自奄,大蒐于岐山之阳。”《晋语八》:“昔成王盟诸侯于岐阳。”岐阳即今陕西-岐山县治。

      杨伯峻先生注“康有酆宫之朝”曰:

      古书皆未载周康王-酆宫之朝,惟郑樵《通志》及伪本《竹书纪年》有之,盖本于此《传》。酆宫即豐(丰)宫,当为文王庙。在今陕西-户县东五里。

      杨伯峻先生注“穆有塗山之会”曰:

      穆王会塗山亦仅见伪本《纪年》。塗山即哀七年《传》“禹合诸侯于塗山”之塗山,在今安徽-怀远县东南八里,淮河东岸。

      “晋”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四岳”(杨注:东岳泰山,在今山东-泰安县北,高一千五百二十四公尺。西岳华山,在今陕西-潼关西,高一千九百九十七公尺(2154?)。南岳衡山,一说即今安徽-霍山县(潜山县?)之天柱山,高一千七百五十一公尺(1488?);一说即今湖南-衡山县西之衡山,高一千二百六十六公尺(1300?)。北岳恒山,今山西-浑源县西(东南?),高二千零五十二公尺(2016?)。),“泰山”推测位置为:东经117.10,北纬36.26。“华山”推测位置为:东经110.11,北纬34.43。“衡山”——“天柱山”推测位置为:东经116.45,北纬30.75。“恒山”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3,北纬39.68。

      “三塗”(杨注:杜《注》:“在河南-陆浑县南。”如杜《注》,则今河南-嵩县西南十里伊水北之三塗山,俗名崖口,又名水门者也。《周本纪》云,“我南望三塗”,当即此。服虔则谓太行、轘辕、崤渑,总名曰三塗。#三塗山在今河南-嵩县西南,伊水之北,详四年《传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2.06,北纬34.10(嵩县西南)。

      “阳城”(杨注:古阳城在今河南-登封县东南,俗名城山岭。一九七七年曾数次勘查其遗址,详见一九七七年十二月《文物》。),推测位置为:东经113.14,北纬34.40(告成镇北稍东,观星台及其北周围,有春秋晚期至汉的城址)。

      “大室”(杨注:即今河南-登封县北之嵩山。),推测位置为:东经113.00,北纬34.53(嵩山)。

      “中南”(杨注:即今陕西-西安市南之终南山,又名中南、南山、秦山、秦岭。),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09,北纬33.5(西安市南终南山)。

      “荆山”(杨注:今湖北-南漳县西八十里之荆山。#楚-熊绎都于丹阳,即今湖北-秭归县东,荆山在其北。荆山又见昭四年《传》。),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1,北纬31.96(主山寨)。《水经注漳水》:“漳水出临沮县东荆山,东南过蓼亭,又东过章乡南,荆山在景山东百余里,新城-沶乡县界。虽群峰竞举,而荆山独秀。”

      • 家园 晋平公太软弱了

        既然知道楚灵王不靠谱,还答应嫁女过去

        • 家园 嫁女应该不是太大的事情?

          那个时代妇女到哪里都是累赘,而且楚国也是大国,嫁女过去也许可以对楚国政局有一定的影响,综合而言平公感觉无所谓?

          • 家园 楚国不是问题,可是楚灵王是问题啊

            整天倒行逆施,大家都知道这厮不得好死吧。

            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忍心么,况且一个横死的国君的遗孀有啥地位,从不得良死到遣送回原国都有可能。

      • 家园 晋平公当时多少岁了?

        百度上看他在位25年(公元前557年―公元前532年在位),他爹晋悼公29岁就死了,可是又有这个:

        秉烛而学

        晋平公有一天对一个名叫师旷的乐师说:“我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想要学习,恐怕太晚了吧?”

        难道他是过继来的?或者百度这里干脆是错的,他俩根本没有父子关系

        这句翻译得不好:

        君其许之,而修德以待其归。若归于德,吾犹将事之,况诸侯乎?

        我们自己广施恩惠,看他会怎样变。要是他变得大度了,我们自己还得侍奉他,何况那些诸侯?

        晋平公也打了不少仗,要说让这样一个领导去“侍奉”别国,光用“大度”来说显然是不足的。

        德不好翻译,干脆直接用:如果上天之德眷顾他,我们自己还得侍奉他

        通宝推: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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