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从教育产业化和教育公益化谈开去(一)(完) -- 晨枫
这点我完全同意,之所以提国际市场上有一些工具,因为希望工程的钱记得是在国际市场上亏的。希望工程或者中国教育基金会这种上亿的资金,有背景有渠道,确实可以在境外找出路。当初希望工程肯定做错了,错在工具选择不当,而非不该投资避险。因为怕“授人以柄”就任由资金在银行里贬值……我很跑题地想起了那些毫无作为的“清官”……
你问我们怎么保证善款安全?一个是操作方法,一个就只有靠义工素质了。去年因为收入超了15万必须审计,这才找了一个学会计的新义工来询问。
该义工:以前的月度财务报表呢?
财务义工:月度?
该义工:每个月的报表啊?
财务义工:帐目有,报表每年报税才做。
该义工做吐血状:没有月报,那IRS来查账查什么?
财务义工:……
……
该义工:以前的审计记录呢?
财务义工:没做过。
该义工:……
财务义工:要花钱啊!
……
该义工:你的意思是国内收款会计出纳是一个人?
财务义工:我们是这样,多笔小额,一笔清了才出下一笔,他要拿了1000块就跑路也太不值得了……
该义工摇头:我问你国内是不是都在一个人手上,他跑了就没戏了?
财务义工:这也不是什么好活,每个礼拜跑银行,十几年如一日又不发工资,你以为那么容易找人来做……
该义工:能违反的会计规则都违反了,这种审计怎么做?
财务义工:老大,我们几代CFO都是学化学的啊!
OCEF十几年了,钱上面没有出过一点岔子,很对得起捐款人。但是可以看到,其中的问题是很多的。以前钱少人少,比较容易管。现在收入越来越高,原来的操作方式问题就很突出了。
服务器和空间是自己人捐的,应用软件是自己人捐的,网站和电子操作平台是自己人写的,国内监察费用是自己人出的……会计审计,怎么办?没有做这行的义工啊!外面去找CPA,一次下来几百上千,20万一年的收入,5%的费用就是1万,核下帐就去掉了一成的经费,这个事情怎么敢做?
OCEF的运行费用5%,我举这个例子不是要表明OCEF运行效率高。恰恰相反,为了保证低运行,我们在效率上作出很多妥协,而这样的做法是不具备持续性的,现在已经开始改进。
所以“每一分钱都花在孩子身上”根本是一个很误导的口号。不过没办法,现实中,这样的口号才有效。
关于孩子的失学动机。怎么说呢,你说我是风凉话也好,有些东西确实是直接接触到才能相信。有很多孩子真是想学,也有些孩子并非如此。那些想学的孩子,他们知道知识是脱贫的途径,但是这是学来的,他们并不知道怎么样的知识真得可以用来脱贫。
我问过一个孩子:“想上学么?”
孩子眼睛亮亮地说:“想。”
我问:“上学好对吧?"
孩子很老实:“上学好!不用干活。学校里好多小朋友可以一起玩,在家很早就要起床干活。”
我:“……还有别的好处么?”
孩子想了想:“X老师说上学好!”
我自己没有见过厌学的孩子和家长,但是我们的监察员见过,而且不少,“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现在认字了,会做算术了,不用再学了。”
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大部分农村孩子是不会上高中的,更少会上大学。九年义务教育是他们全部的正规教育。对他们来说,即使是进城去做民工,所需要的也不是那些政历地吧?农村的教育条件,那些课程又有怎么样的质量?义务教育的构成是专家们决定的,但不是针对最底层的农村孩子制定的。我只是觉得,农村孩子们应该有更多一点更实际一点的选择。知道不知道四项基本原则对他们可能没有区别,知道不知道塑料大棚也许意义就大得多。
重复一遍:不下农村地讨论农村教育,只能闭门造车。
国家财政按专业角度来说包括中央和地方,你查查财政部的预决算报告就清楚了。
税收和企业及个人负担问题:
你在举例的时候国营和集体企业的情况说的是含含糊糊的,还有怎么没提外资企业,他的股东是一般情况下只交税不消费的,在外资占很大比例时,你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极端的例子就是那些靠离岸注册收税的小岛国,那些股东只交税不消费,不能把他们的纳税增加说成转嫁到国民头上了吧。
再再重复一遍,纳税是个人的义务,收税是国家的权利,收多收少是否给老百姓造成负担看国家的能耐,所谓的负担和中国的大米涨价和美国的汽油涨价其实是一样的,一涨价都是负担。
在谈及“政府通过税收的钱来办教育,这就一定比老百姓直接掏钱受教育合理吗?”这个话题时,这个角度没有意义。也谈不上“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引入企业这个词是必须的,因为国家的税收和个人的收入都来源于此,如果没有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什么收入也没了,那时个人也得尽对国家的义务,就是帮着国家去抢劫其他国家来生存,或象原始社会一样各尽所能。
欧洲的高福利经济在西方学界确实被认为是负相关的,具体表现为社会生产效率低,失业率高。管理水平确实相关,但是全局看,管理水平不可能高于市场调节,否则社会主义经济不会失败。
国家的管理水平包括对运用何种经济政策社会政策的选择,选择市场经济或计划经济或其他什么经济模式也是国家的管理范畴内的。
就是仅仅在发达国家内比较,也不能说欧洲的生产效率低,若因负担重这个角度来说,生产率反而更高。当然这样的社会养懒人。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国家长久发展。
但是我觉得我的论点依然没问题:
就世界范围来说,国家经济搞的好的是少数,这些国家内,经济水平和税负至少不都是副相关的。
希望工程的事你没记错?如果可能还是找点资料来讨论更好。要不容易空对空,我的记忆是拿余额的5%,(10%?)投资被香港记者揭露了,如何的投资方式不知,但是拿到国际市场这点有疑问?那时(哪年?)国家对外金融投资除非少数几个专门机构有这权力。
短期来看是否可投资?我觉得不可以,因为这里没有程序保证(包括内外部监督特别是外部监督)操作者不使坏。这种保证这么多年也未完全建立,把他归结到操作者水平问题,若水平高而使坏更容易损失。这问题的说明正如你举例。
这个还是想请详细谈谈“有没有外部监督体制或法律对此进行规范?”
呵呵,关于“失学动机”和农村教育内容,我想你没仔细看我的帖子,“应试教育”我不赞同。说风凉话也解释过,说的明确一点是指站在高处毫无同情心的人而言。
我自己没有见过厌学的孩子和家长,但是我们的监察见过,而且不少,“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现在认字了,会做算术了,不用再学了。”这样的父母更说明给农民减负的必要和义务教育的必要。我想他们这么说的原因是生活的重压。当然,你也许会说我这是对农村不了解。但我想农村教育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以后的生活掌握些技能,那样可能会使他们重复父辈的苦难,该让他们学到更多可摆脱贫穷的知识和思想,看过一个扶贫片,不与帮助让孩子自己做建河坝的设计,居然成功,让我颇为吃惊。
呵呵,我对农村不很了解,但时有接触农村来的人,可能没你深入但不是全无了解。
好像评价比较差。如果说这个比较片面,可能还需要对台湾情况更全面深入的分析。
中国政府对教育的投入中央和地方差别很大。中央投入的教育经费中高等教育占95%,初等教育经费主要靠地方解决。而财政收入方面,中央大约占40%多。这么看来,高等教育占用教育经费大约4成。目前大学入学率不到20%,也就是说10个适龄青年只有2个上大学。以每个人上4年大学计算,共8人·年。10个孩子上6年小学共60人·年,如果6个上了中学,也有36人·年,这加在一起共96人·年。也就是说初等教育仅从数量上说大约是高等教育的12倍,但在经费上最多相当于高等教育的1.5倍,也就是每一单位高等教育占用的经费是初等教育的8倍。
由此是否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今后政府的新增教育投入应该大幅向初等教育倾斜,高等教育不能再指望成比例的增加经费了?
应该是大约两成,初等教育是大约七成(02/0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数据):
兄台的数据具有较强的可信性,不才这里也找到了一些。
国名 初等教育% 中等教育% 高等教育%
日本 42 45 13
英国 43 32 25
美国 50 38 10
法国 53 39 8
中国 31 30 33
如果上面的比较,我们还觉得问题不大的话,那么再来看看现在的情况。根据张玉林先生在《2004中国教育不平等状况蓝皮书 》中的介绍说“在这种制度下,中央政府的财政教育经费的绝大部分投向了高等教育。在整个90年代,这一部分始终高达90%左右,而包括高中在内的中小学得到的比例始终未超过1%,而且这些有限的金额也主要是对“中央属”中小学的投入。”
对高等教育的投入占整个教育经费的90%,而对中小学的教育投入不到1%,如果这样的教育资源的分配还不算荒唐,这世界还可能出现更荒唐的分配方式吗?为什么中国的官员喜欢把有限的教育资源投入到高等教育教育,而弃中小学教育于不顾呢?难道他们不懂得无本之木,无源之水的道理吗?我想关键还是虚假的政绩观在起作用,因为政府经常需要通过大学生的比例,来“证明”中国教育的水平之高的虚假繁荣。严格来说,这样不合理的教育资金分配显示了中国教育官员的极度无知和极端不负责,是对健康的中国教育的扼杀。
参照发达国家的成功经验,结合中国的国情,个人觉得,中国的教育经费应该按照初等教育50%,中等教育40%,高等教育10%的比例来分配。首先,只有这样,才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消灭文盲,真正实行免费的九年义务教育。其次,并不是所有的公民都需要上大学,也不可能让所有的高中毕业生都上大学,但是,所有的公民都必须接受九年免费的义务教育之后,才能具备基本的平等竞争能力。其三,如果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基本上都能具备了自学的能力,公民可以通过自学或边工作边学习的方式继续接受高等教育。最后,高等教育可以向企业和社会开放,允许他们对高等教育进行投资。事实上,世界上许多顶尖级的大学,都是民间大学而不是政府投资的大学。
按照这个,结合兄台那个参考,可以估算出中国政府高等教育平均投入是初等教育的七八倍。另外根据其它数据来源可知,2003年中国高等教育经费平均每个学生在8000元以上,而包括初等教育在内所有学生人均教育投入大约1000多元。
说说美国的大学教育是免费的?
不过高兄说得对,初等教育的投资应该大大增加,尤其是老少边穷地区。
呵呵,不知你这个佐证是对你原帖的佐证还是对我那个参考的佐证
你“引用”帖子比较有意思,显然吴德刚先生的数据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数据是基本相符的。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引用”帖随后又用到了张玉林先生的数据。
说实话,我不知道张先生的身份是什么,但我对他的数据确实有些怀疑到底他的数据从何而来呢?再多问一句,希望您不要介意--你原帖的数据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不是有可能也是辗转来自张先生的数据呢?
这个数据实在是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就这样,那中国还把中小学的入学率提高到了70%和99%以上(02/03年)--这也太强了吧
我很怀疑张先生是把一些其他方面的投入也算作“高等教育的投入”了。比如,科研(R&D)投入--这个一般是独立于教育投入的(至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中国统计局都如此。。。)
在中国非常棘手,因为中国教育领域的财务问题比较多。不才第一篇文章的数据来源与后面的不同,前一个是直接听某位研究宏观经济的口述得来的(就是那个95%)。关于研发经费投入,这个是很难从高等教育中分离出来的,现在不是有很多名牌大学都要成为研究型的么?根据目前的一些观点,研究工作本身就能对教育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不才以为,很多纯粹的商业项目经费不应该计入教育经费,但其他一些由政府投入的科研经费就不好说了。
目前大学的教育经费投入平均到每个学生身上确实远高于中小学,中小学达到高入学率的很重要的原因在于教育成本绝对数额较低以及20多年来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中国人的教育观念总的来说是比较强的,即使家里比较穷还是争取让孩子上学。然而,虽然国家队高等教育投入很大,但剩下须由个人承担的部分绝对数额仍然远高于中小学,对于贫困家庭来说难以支撑。即便如此,中国的大学毛入学率也达到了20%。如果中国继续保证质量地提高大学的毛入学率,例如达到30%,并且国家对大学的投入也照此比例增加,那么将有相当大一部分新增教育经费被高等教育吃掉。
对那个95%保留意见
中新网5月19日电 2300万人的高校在学人数,21%的毛入学率,规模世界第一----已步入大众化阶段的中国高等教育,蕴藏着巨大潜力,也面临着严峻挑战。如此庞大的高等教育靠什么支撑?是靠规模求生存,还是靠质量谋发展?《人民日报》报道,日前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明确提出,适当控制招生增长幅度,相对稳定招生规模,切实把重点放在提高质量上。教育界人士认为,规模、质量、结构、效益协调发展,中国高等教育才能走上健康轨道。
规模扩张成“救命稻草”
连年“扩招”带来很大压力
自1999年大规模扩招以来,我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扩招挽救了一些面临生存危机的高校,使个别办学条件差的地方院校起死回生。有些高校正是看到了这一点,认为有了学生就有了学费,把规模扩张看成是“救命稻草”,于是拼命增加招生指标,不顾现实条件甚至违规违纪,擅自扩招。随着规模的迅速扩张,一些高校办学中的矛盾和问题也逐步暴露出来。
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会长、教育部原副部长周远清曾长期分管高等教育,对此深有感触。他说,扩招给高等教育带来的压力是很明显的。因为招生数量快速增加,高等教育投入增长跟不上规模发展,部分高校办学条件不足,高校生均师资、仪器设备、实习场地、教室、宿舍等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有的地方,扩招后高等教育的经费并没有增加,一些高校靠收学费来维持生存。目前,高等教育质量还不能完全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高校教育观念、人才培养方式、教学内容和方法需要进一步转变,高校教师队伍水平亟待提高,高校毕业生就业面临较大压力。因此,根据当前高校的实际情况,适当控制招生增长幅度,相对稳定招生规模,是符合高等教育发展规律的。
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副会长蔡克勇认为,一般说来,高等教育的增长速度,应不高于或略低于国民经济增长的速度。但由于有些地方盲目扩招,高等教育的增长速度实际已经超过了8%,有的地方更是高得离谱。这是不符合高等教育发展规律的。
控制规模,调整结构
质量才是高校的生命
针对目前高等教育的一些热点问题,周远清指出,现在人们谈论高校收费、大学生就业等问题比较多,但可以预言,过两三年,社会关注的热点就会自然转移到质量上来。因为说到底,质量才是高校的生命。不抓住这个命脉,大学谈什么发展?谈什么一流?
长期以来,我国高等教育存在低水平重复建设弊端。经过近年的改革调整,结构逐步走向合理。但扩招带来一些亟待解决的新问题。蔡克勇认为,适当控制招生增长幅度、相对稳定招生规模之后,还需要调整和优化高等教育的结构,包括学科结构、类型结构、层次结构等。比如,基础学科与应用学科的比例,普通本科教育与高等职业教育的比例,本科、研究生、博士生的比例等,都要在科学论证的基础上,根据不同地区、不同高校、不同阶段的实际情况,进行优化和调整,使我国高等教育的结构更加科学、合理,从而产生更大的效益。
招生规模已占半壁江山
高职更应注重内涵
有统计表明,1999年以前,我国高职、高专的招生规模占整个高等教育招生规模的比重,大致为1/4左右,而目前已略超过一半。许多高职院校在1999年前只是中专、中技校,自主办学规模大都不到2000人,而现在许多学校发展到8000人甚至1万人以上。这些院校在办学层次向上“跨越”的同时,办学规模在短时间内急剧扩张。
对此,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党委书记唐永泽指出,高等职业教育既是高等教育,又是职业教育,同样需要“相对稳定招生规模”,目前必须把发展的重点切实转移到内涵建设上来。过去五六年,在我国高等教育规模大发展进程中,高等职业教育的规模发展更是“超常规、跨越式”。高等职业院校目前迫切需要转变发展方式,提高发展质量,从前一阶段的规模发展、外延发展,转变到内涵发展、内涵建设上来。比如,加强产学合作,创新办学模式;实行工学交替,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强化师资建设,培养“双师”型教师等。只有这样,高等职业教育才能实现良性循环,高等教育的规模、结构、质量、效益,才能在动态中实现平衡、协调和统一
光看相对数有什么用?要看起点。如果中国高教在过去和中国的需要相适应,近年的增长率高了,那么这么说有道理。不看起点,就这么说,他也敢说。
高教的增长速度应该比现在更低,而不是更高。高教扩招,增长不是军队扩编。军队可以一下子扩得很大,然后慢慢练兵把质量提上去。教育则要保证在扩大的同时保证质量。中国以前的情况是,高教资源不足,有限的资源给这么大跃进式的一搞,质量无法保证是情理之中的(如同当年也炼不出什么真正的钢材一样)。这也是民众自高教改革以来所一直诟病的。
军队是要打仗的,一下子扩得很大的动力肯定是战争马上就要开始,军队为什么可以一下子扩得很大,然后慢慢练兵,而高教就不可以呢?